查看完整版本: 【百妇谱】 作者:Zhxma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56

[font=宋体][size=4]       第五回 穷酸潦倒乱交际,老徐娘尤爱戏鳏夫

  流言蜚语报端挑,半老徐娘兴致高。

  东家短来西家长,鸡毛蒜皮乐滔滔。

  手握麦克纵声吼,污语秽语逞淫豪。

  舞步永远学不好,扭怩作态也风骚。

  「哦,不,不!」阮主任摆着手,双眼却死盯着胡姐。

  我瞟了一眼身旁的田经理、我刚刚结成的连襟,嘴里一边嚼着花生豆,一边
漫不经心地言道:「听奶奶说,高颧骨的女人克夫,据胡姐自己介绍,她的前夫
得了脑血栓,第二个丈夫没过满一年就归西了……」

  「啊!」我的连襟登时惊呼起来,递到嘴边的酒杯戏剧般地停滞下来,他呆
呆地望着我,因恐惧,厚嘴唇可怕地抽搐着:「真的么,这,这……」

  田经理放下酒杯,怔怔地瞅着自己的大腿:「我说的么,这些日子以来,每
天早晨醒来后,我的腿就发麻,哎呀,会不会是要中风啊!」

  「嘿嘿!」我暗暗地撇视着田经理。这等老母牛,莫说你个步入中年的田某
人,就是我这血气方刚的棒小伙,都告饶了!

  「呵呵!」听着田经理这不打自招的话语,阮主任扑哧一笑,脸上泛起更加
不屑的神色:「这种女人啊,我看还是敬而远之为好啊!」

  「他妈的,好个吃人的母老虎!」田经理拍了一下餐桌,恶狠狠地瞪了胡姐
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

  毫无所知的胡姐依然疯笑不止,也许是笑过了头,不慎差了气,手捂着雍肿
的胸部,皱着眉头。田经理见状,顾作关切地问道:「胡大姐,你怎么了,不舒
服了?」

  「没什么。」胡姐轻抚着胸部:「我有些鳖得慌,我要排气!哦——哟!」
说到此,胡姐咧开嘴巴,深深地喘息一下,又长长地向外呼出一口气。

  田经理以挖苦的口吻解释道:「胡姐,这是打嗝,不是排气!」

  「哈哈哈!」胡姐捂着脸庞又大笑起来,田经理慢条斯理地说道:「胡姐,
你搞错了,你是不是喝多了呀,怎么打嗝,排气都不分了,胡姐,排气是怎么回
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姐笑得正来劲,哗——,灯光突然熄灭,意外停电了,服务生匆忙送来蜡
烛,我接过一只,又抓过一只空酒瓶,故意凑到胡姐的面前,装成笨手笨脚的样
子:「插啊,插啊,我怎么插不进去啊!」

  「哈哈哈!」胡姐愈加乐不可支了。

  我双肩一耸:「哦,原来屋子太黑,找不到眼啊!」

  「嘻嘻。」胡姐乐得笑声都走了调,手捂着嘴巴,学着少女娇嗔的样子道:
「你说些啥啊,嘻嘻!真难为情啊!」

  「来,胡姐,咱们玩一会!」田经理放下酒杯,嘴里喷着酒气,一把拽起胡
姐。

  胡姐颇为乖顺,拉着田经理的肥手欣然走到餐厅中央,摆出一个让人瞠目的
媚态,在田经理笨哈哈的拽扯之下,步态零乱地舞动起硬梆梆的腰身。我低下头
去,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田经理与阮主任除了争来吵去,便是胡吃海喝,而动迁的工作则毫无进展,
职工们怨气冲天,阮主任一拍屁股干脆躲起来了,一切一切的琐务全由我来搪塞
了。

  这不,已经退养多年的老上司——董书记骂骂咧咧地走进办公室,将一把票
据摔在我的面前:「这些药票子,什么时候给我报销啊,我自己都垫了壹万多元
了,再这样下去,莫说吃药,恐怕连饭都吃不上喽!」

  「他有什么办法啊!」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胡姐不知何时醒来,见老上
司冲我发脾气,替我解释起来。

  老上司盯着胡姐:「你是哪来的?」

  「哦,我,我么!」胡姐毫不掩讳地介绍起自己的来历。

  老上司点了点头,死板的面庞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你好啊,小胡!」

  「消消气。」胡姐端起暖壶:「董书记,莫生气,喝杯茶,消消火,哎哟,
没水了,我这就烧去!」说完,胡姐推门而出。

  望着胡姐的背影,老上司再也不提及报销的事情,更不再虎着老脸了:「小
张,听她自己介绍,是离异的吧?」

  「嗯,这很正常啊!」我平静地说道:「自从胡姐来到办公室,我才发觉,
如今的离婚率是如此之高,像她这样的单身女人,可多了,整天招来一大群,聚
在办公室里,张家长,李家短,唠起没完,唉,办公室都快成大戏院喽!」

  「是么?」老上司精神为之一振,「小张,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请老领导尽管吩咐吧!」

  「唉!」老上司收起了微笑,一脸苦涩地说道:「半个月前,我老伴不幸去
世了,扔下我一个孤老头子,儿女们都忙于工作,根本没有时间管我,也不愿意
搭理我,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就跟蹲监狱似的,真是应了那么一句话,度日如年
啊!唉!」

  「哦,我明白了!」我深表同情地对老上司道:「董书记,我明白了,你先
回家去,我这就向胡姐探探底!怎么样?」

  「好,小张就是爽快,最喜欢助人为乐!」老上司握住我的手,以感激的口
吻道:「这件事,大伯就拜你喽!」

  「嘿嘿!」望着老上司蹒跚的背影,我心中暗想,老领导,我的好大伯,相
中了这样的女人,你大概是活够了吧?

  千世修来结良姻,夫唱妻随情意深。

  朝暮相伴数十载,春夏秋冬拥锦衾。

  儿女绕膝熬成婆,撒手人寰泪吟吟。

  豪言壮志誓不娶,尸骨未寒起花心。

  「哦?」当我将老书记的意思转达给胡姐后,她的眼睛顿时雪亮起来:「老
弟,他每个月能开多少钱啊?」

  「贰仟多块吧!」

  「豁,真是不少啊!老弟,他有住房么?」

  「当然有了,据我所知,大概是一百六七十米吧!」

  「他多大年纪了!不会太老吧?」

  「七十一!」

  「哟!」胡姐哼了一声,淡淡地,却是让我无比讨厌地嘀咕道:「都七十多
岁了,都要老掉渣了,他还能行么!」

  「你又多少年纪了!」我反诘道:「胡姐,你的眼眶也太高了吧,你以为自
己还是十八岁的黄花闺女啊!」

  「他各方面都还可以,就是年纪,太大了点,这样吧,我先看看再说吧!」

  说董书记,董书记便到了,看得出来,董书记今天着意打扮了一番,西装笔
挺,甚至还喷了些许香水。

  我指着胡姐如此这般地简单介绍一下,董书记很是仔细地端详着胡姐一会,
继尔便点头赞赏起来。

  胡姐得意地微笑着,末了,董书记示意出去吃顿便饭,胡姐要拉上我。我借
故工作时间不能离岗,惋言推辞。董书记也不愿意让我作陪,一番花言巧语,乐
颠颠地将胡姐哄出办公室的门去。

  「去他妈的吧!」第二天早晨,胡姐气咻咻地走进办公室,将精美的小挎包
往桌上一抛:「什么玩意啊,真恶心人!」

  「怎么了?」我问胡姐道:「没谈好?」

  胡姐双眉紧锁:「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说是吃点便饭,却把我领到他家去
了,哼,要跟我,跟我,作那种事,哼,这是什么玩意,刚认识没一天,就来这
个,恶不恶心人啊!」

  「呵呵!」我刁顽地一笑,抽出一根香烟:「这个董书记啊,的确是猴急了
些!」

  「急就急呗,也得是那样的啊!」胡姐冒出一句话来,令我吃惊不小:「看
他的外表,油头滑脑的,就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什么德性,软了吧叽的,活像只茧
蛹……」

  「胡姐,你说什么?」我扭过脸来,嘴叼着香烟,久久地盯着胡姐,胡姐知
道说走了嘴,一时哑言。我故意岔开了话题:「董书记的房子够大吧!」

  「得了吧,再大有什么用!」胡姐坐在我的对面:「提起他的破房子,就更
气人了,你猜,他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

  「他妈的!」胡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说我们结婚以后,他把房子给儿
子住,自己搬到我家去。去他妈的吧,想的倒美,你是啥啊,我跟你图个啥啊,
真不要脸,咋寻思说的呢!」

  「董书记给你做什么好吃的啦!」

  胡姐的气更大了:「别提了,这个老家伙,有多少钱我也不会跟他的,他白
活,挣多少钱也是白活,你猜他给我做什么了?大米稀粥,胡萝卜酱!哟呀,我
一口也没吃,看着都要吐,那是啥玩意,能吃么,喂狗去吧!」

  「小胡啊,昨天的问题,你是怎么想的啊!」不知何时,董书记已经出现在
办公室里。

  胡姐冷冷地一笑:「我暂时还不想考虑!我觉得单身很好!」

  「董书记!」我借口去厕所,将董书记唤出门去:「你是怎么搞的啊,为什
么不大方点,领她去饭店搓一顿,把她吃高兴了,灌迷糊了,不就搞定了?你这
么大年纪了,比我爸爸岁数还大,难道,搞对象这事还得用我来教你呀!」

  「我,我……」董书记喃喃道:「小张,我是想,这八下还没一撇呢,就去
吃饭店,万一她不同意,那,我的钱不是白花了啊!」

  「嗨呀!」董书记的话气得我抓耳挠腮:「原来你一分钱也不想投入,既然
如此,那就算了吧!」

  董书记依然不死心:「你再替我说说,你就告诉她,我们到一起后,每月的
工资都给她,我一分钱也不要,房子么,以后再讨论!」

  「让他远点扇着!」胡姐不容置疑地拒绝道:「莫说贰仟多块啊,就是一万
多块,我也不稀罕!」

  嘴上信誓旦旦,说得比革命者还坚定,而实际上,每当董书记点头哈腰,唯
唯诺诺地走进办公室,胡姐便堆进一脸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极尽挑逗之能事。
弄得董老人家或是神魂颠倒,或是茫然无措,或是如坠五里雾中。

  「小张,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鬼才知道!」我不知如何作答:「老书记,这个中的奥妙,看来只有自己
去领会喽。」

  背地里,我问胡姐道:「你既然不同意,为什么还要撩拨人家,弄得人家心
里痒痒的!」

  「呵呵!」胡姐一脸的得意:「没啥意思,闲着没事,逗他玩!」

  胡姐的玩笑越开越大,玩笑越大逗弄得越没有边际。在无休止的逗弄之中,
董书记似乎也焕发了青春,又把当年工作时的革命干劲拿了出来,每天九点钟准
时来办公室上班。

  胡姐活像复活的老妖,满办公室乱转,看得董书记口水直流:「真好啊!」

  事情越搞越离谱,胡姐索性将舞厅里结识的离婚女人一股脑地招到办公室,
围桌而坐,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六、七个女人,外加一个春心荡漾的
老男人聚在一起,场面将会如何呢?

  豁豁,大家看吧,这哪里还像什么办公室啊,简直成了大戏院,女人们叽叽
喳喳的吵嚷声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脑袋膨胀的好似一只大气球。

  更让我气忿难消的是,董书记像条哈巴狗似地围在这些离婚女人的身旁左右
逐个献殷勤。瞅着他的下作像,仿佛一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似的。

  唉,董书记呀,董书记,你可真给我们大男人丢脸啊!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听见女人们冷言冷语地戏弄着董书记,我再也不能
沉默了,我不能忍受了。

  为了男同胞的尊严,我拍案而起:「你们还有完没完,你们,你们……」我
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手指着胡姐:「你们,都给我出去!」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不知哪个女人悄声嘀咕道:「快走吧,主人发火了!」

  「妇谱氏」曰:

  稀里胡涂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奇人怪事多少也都见识过一些,见到过庸俗
的女人,却没有见到过如此庸俗的女人;见过窝囊的男人,绝没有见到过如此窝
囊的男人。这些人混合在一起,真是俗不可耐,看着(她)们活的兴致勃勃,有
滋有味,我却悲观厌世,甚至产生了自杀的念头![/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57

[font=宋体][size=4]           《百妇谱》之缢妇(谱17)

  误佳期——新娘恐

  每日窗前习学,闲憩题诗赏乐。

  此生恨煞女儿身,壮志心空泊。

  寒月映孤床,枕下泪花落。

  小人得势寻新欢,恶婿多轻薄。


       第一回 贾氏希望夫婿腾达,薛鹏梦想妻妾成群

  闺女出阁真叫难,愁得老朽白了髯。

  豪门贵勳不想攀,市井庶民莫来谈。

  乡绅世宦太俗气,穷酸书生空自惭。

  人间诸事总无常,轻浮秀才掀花帘。

  贾小姐出身于一个没落的乡宦之家,因庭院前有两棵百年高龄的大柳树,贾
父乃命名曰贾秀林,故此,又引申出一个乳名——细柳!

  细柳姑娘自幼聪慧好学,至及笄之年,不仅出落得如花似玉,并且亦是学富
五车了,十余年的闺房生活使细柳小姐收穫颇丰,四书五经早已烂熟於心;诗词
歌赋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所不会。

  如此才貌双全的小美人,登门说亲者自然络绎不绝。不过,细柳小姐的家父
甚为孤傲,当朝显贵绝不巴结;乡绅世宦亦不攀爬;富豪钜贾皆是土包子开花,
书香之家焉能沾染上这般铜臭;浮浪子弟更要死了你那颗蠢蠢欲动的垂涎之心。

  虽然家境清贫,父亲还是给细柳姑娘买来两个丫环伴随左右,听候使唤和调
遣,一个丫环唤作春莺,另一个丫环叫做秋燕。

  这不,每当瞧见有媒婆进院,春莺和秋燕便像一对快乐鸟般地飞到贾小姐的
身旁,一个拉着姑娘的右手,一个拽着姑娘的右臂:「小姐,快来看啊,媒婆子
又来了,走啊!」

  两个丫环不容分说地架起贾小姐,蹑手蹑地走到屏风后面。

  春莺眨着眼睛道:「嘘,别出声,好生听着,媒婆今天介绍的是哪家的公子
哥啊!呵呵!」

  「唉!」媒婆来的快速,却的出是迅捷。

  秋燕失望地歎息道:「完喽,外甥打灯笼——照舅,咱们老爷又拒绝了!」

  「春莺、秋燕,你们过来。」主仆三人回到闺房内,细柳姑娘郑重地向两个
丫环宣告:「我就是出阁了,你们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现在我正式宣佈:
解除咱们的主仆关系,也就是说,你们自由了,去吧,离开我家,寻找你们的意
中人,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去吧!」

  两个丫环闻言,先是一怔,片刻,双双跪在细柳小姐的脚下:「小姐,我们
不走!」

  「为什么?」细柳小姐不解地问道:「怎么,卑微低贱的奴才生活你们还没
过够么?」

  「小姐!」春莺言道:「首先,奴婢由衷感谢小姐给予我自由之身,可是,
春莺虽然自由了,无亲无故,无依无靠,一个弱女子,有何本事立足於社会啊?
最后的结局,要么步入青楼,要么给大户人家做小,要么落发为尼,除此之外,
春莺别无他途!」

  秋燕接茬道:「既然是这样,我们还不如跟着小姐,纵然没有大福大贵,也
愿意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

  「可是……」细柳小姐有自己的见解:「圣贤云,奴婢再低贱,也是人啊,
成年以后,主人断不可继续限制其人身自由,更不能耽误婚姻大事,此为不仁不
义也,不仅上天不容,死后阎罗殿上也要受到严惩啊!」

  「我们知道小姐是在行善举,可是,我们真的不愿意离开小姐,我们愿意终
生伺奉小姐!」

  「……」

  善良的细柳小姐考虑着丫环们的将来,而自己的婚事却因老爹爹择亲的条件
过於苛刻而耽下来。於是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渐渐地,供细柳小姐选择的
余得越来越狭窄,上门说亲者也越来越少了,细柳小姐的婚姻大事也就越来越难
办了,以至於酿成老大难问题了。

  家父虽然稳坐鱼台,兄长却沉不住气了:「父亲,妹妹的婚事断不能再这样
拖下去了,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便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情急之下,细柳的哥哥贾世铎,承担起媒人的职责,向父亲举荐了一个人:
「我有一个同窗好友薛鹏,此人生得仪錶堂堂,为人落落大方,三年前取得了秀
才资格,这几年来一边继续苦读,一边考取举人!」

  「他考上没有啊?」

  「没有。」

  「他的家境如何啊?」挑剔又固执的父亲撇了一眼儿子,不以为然地问道:
「他是庶民,还是贵族?祖上可否有人做过官啊?」

  「薛鹏乃平民出身,祖上都是种地的,靠勤劳和节俭,几辈子下来,积累了
一些财富,如今家里有六、七十亩地,还有几处房产,这些年来,薛鹏就是依靠
着这份产业,读书、考试、生活。」贾某如实做答。

  父亲的脸上立刻泛起不屑之色,同时,表示拒绝地摇了摇脑袋:「不可,此
人门第太低了,咱们贾氏也曾是豪门旺族啊,你看那祖宗牌位上,有多位朝廷的
重臣啊,将闺女如此下嫁,有辱我们贾氏望族的门风!」

  「父亲,贵族、乡宦也不都是与生俱来的啊,薛鹏虽为庶民,家境也是蛮不
错的,将来一旦中了举人,那更是蒸蒸日上了,父亲,看待事情,要发展地看待
啊……」

  父亲冷冰冰地打断了儿子的话:「可是,他眼下毕竟没有中举啊!」

  「父亲!」儿子无以应对,继续重複着方才那句话:「咱们应该把眼光放长
远一些才对头哦!」

  「嗨!」贾父摇了摇手:「小户人家,不仅为人处事一肚子的小家子气,并
且见不得大场面,还有,儿子,切记小户人家不但难以往上攀爬,一旦爬到一定
的高位置,恐怕还不知如何消受呢,这就叫做、叫做——福薄命浅。」

  「就像那庶民出身的酸秀才范进,考了一辈子举人,鬍子都考这么长了。」
贾父手撚着自己的银须,振振有词地比划着,「唉,想那范进也真够有韧劲的,
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名落孙山,可就是不服气,考哇、考哇,一口气考了数十
年,一直从童年考到了行将就木的垂暮之年。苍天不负有志之人,范进最后终於
考中了,却喜极生悲——乐疯了!」

  「父亲,你听我说,薛某可不是那样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

  尽管贾父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提出来,贾世铎均解释得非常圆滑。

  最后,贾父无奈地歎了口气:「也罢,嫁给如此小户人家,嫁妆可以省下不
少啊。老父无才无德,一生碌碌无为,不仅自己的事业无生,也没给儿子制下家
业,身为父亲,想来实在有愧,因此细柳的婚事,老朽便不想过份操办了……」

  闻听此言,贾世铎忙慌跪倒在地:「父亲,愚儿力主将妹妹嫁给同窗,仅仅
认为他们彼此相配,郎才女貌,并无他意,更没有想省点嫁妆的邪念,父亲万不
能折杀愚儿啊!」

  「孩儿请起!」贾父解释道:「你误会父亲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贾世绎诚谎诚恐地坐回到椅子上。贾父继续道:「我考虑好了,把闺女嫁给
这样的人家,他们断不会下眼看的,闺女是不会受气的,如果将来当真飞横腾达
了,闺女在薛家的地位依然稳固如山!」

  贾世铎顺势往上爬去:「父子连心,咱们爷俩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做通了父亲的思想工作,贾世铎立刻通知同窗学友薛鹏。

  对於贾小姐的芳容,薛某人早有耳闻,今天,他的哥哥将其主动送上门来,
把个正在读书的薛鹏,兴奋得咚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贾世铎见状,提醒道:「你先别傻乐啊,快去请媒人到我家说亲啊!」

  「对头。」薛某人卷起圣贤书便往家走:「对头,对头,我这就请媒人,我
要请此地最能说会道的媒人!」

  贾世铎早把父亲给说通了,所谓的媒婆只不过履行一个手续而已。媒婆子接
过贾老爷写好的、贾小姐的生辰八字,又谢过老人家的赏钱,便屁颠屁颠地跑到
薛某家里,将红贴往桌子上一掷。

  「薛相公,你真有艳福啊,贾家的小姐连尚书的儿子都不肯嫁,却赏给你这
个小白丁了,不知贾老爷心里是如何想的,也许是挑来拣去的搞糊涂了吧,呶,
这是贾小姐的生辰八字,你赶快拿去合婚吧。」

  「喂,慢着!」媒婆一把拽住薛某的手臂,同时,伸出另一支枯黄的,乾巴
巴的手掌:「把赏钱给我再走人。不行!」看见孽某仅仅掏出两块铜板,媒婆不
依:「我老婆子给你说成如此美亲,你就给这两个玩意,不成,太少了,你不能
走。」

  「嗨!」薛某却认为没有必要重赏媒婆:「老婆婆,你有没有搞错啊,这门
亲事哪里是你说成的啊,分明是人家白送的啊!」

  「那也不成,反正我给你跑腿了,小子,两掏几个,我便放你走!」

  媒婆子死缠着不放,薛某不得不忍痛拔毛,又掏出几枚铜板来,终於打发走
了唠唠叨叨的媒婆子。於是,薛某人便开始家里家外地张罗起来。

  薛某人今年二十七、八岁,已经过世的父亲对其倾注了所有的希望,由其名
字上便可知晓薛父对儿子寄予的远大志向,连做梦都想着儿子就好似那展翅的大
鹏鸟,扶摇十万里,於是乎,鹏字继续引申,固薛某人号曰鸿云!

  然而,薛老爷子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会相当失望的,儿子对读书的热情远不
如对女人的渴求。薛某每至展开书本,眼前便不由自地主浮现出一张张美人相,
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啊,这不,薛书生便在书本里瞧见美人芳容了。

  由於薛鹏过份迷恋女人,学业必然受到影响,十年寒窗下来,仅仅混得个秀
才的头衔,而迈向官宦之门的皇榜举子,薛某人屡试不第,以至於连自己都灰心
丧气了。唉,我也许是范进第二吧?可是范进再怎么愚朽,临死之前也中了举子
啊!

  考场不顺,屡试不第,婚场渔利,白得美人!穷酸秀才怎么也不会想到,书
香之家的千金小姐细柳肯下嫁给自己,薛某人大喜过望之余,岂敢怠慢,虽然家
境并不像外人想像的那般殷实,薛秀才还是表现的尤为大方。聘金、彩礼只能多
不能少。

  待一切准备妥当,并且择定了良辰吉日后,薛某人用最后的一点银子,给即
将进门的新娘子定制了一乘精美的轿子,决定娶亲那天,就用这乘轿子把贾小姐
抬进茅屋,送进洞房,然后么……嘿嘿,嘿嘿,看官都知道怎么回事,俺就偷偷
懒,省些精神,不说了!

  当工匠们将花轿送到薛府后,薛某人便掐着指头算计起亲娶的日子何时到来
了,等啊,等啊,盼啊,盼啊,终於等来了良辰,盼来了吉日。

  夜空尚存着灰濛濛的鱼肚白,薛某人便迫不急待地爬了起来,穿上特制的大
红袍子,自己给自己戴上大红花,让赶来帮忙的同窗好友们扮成小廝,抬着沉甸
甸的、花花绿绿的大轿子,顶着还在值班的月亮,迎着冷嗖嗖的晨风,怀揣着一
颗兴奋过度的心,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贾小家进发而去。

  贾世铎也不含糊,贾氏家族的男女老少们早就迎候在破败的贾府宅前,看见
娶亲的队伍从晨雾里露了出来,顿时,鞭炮轰响,锁呐齐鸣。

  在一片雀跃声中,薛某人悄悄地望去,只见同窗学友贾世铎身背着一团红通
通的东西,向着娶亲的队伍,吃力地走了过来。

  哦,薛某人终於明白了,贾母早逝,贾父已经归於儿子门下。贾小姐出阁,
按照当地的风俗,双脚不能着地,用当地民俗来解释,便是贾小姐不能把哥哥家
的福气带走!这样一来,贾世铎便要受累了。

  为了保住贾家的福气,贾世铎必须把妹妹从闺房背出宅院,再送到娶亲的花
轿上去。想到此,薛某人三步两步地迎上前去:「贾同窗啊,来,我来背吧!」

  「还是我来吧,这是祖上的规矩啊!」

  待将披着红盖头的贾小姐放进花轿内,贾秀才喘了口气,转身便走,一边走
一边嘱咐薛某道:「你先别走,还有两个丫头没背出来呢!」

  「啊?」听罢同窗学友的话,薛某人又是一番惊喜。好么,这份聘礼花的太
值得了,一口气娶了主仆三个回家转!

  想到此,薛鹏的色眼之前浮现出一幅美好而又淫荡的图画。花烛之夜,新郎
新娘与两个丫环玩起了一龙三凤的游戏!嗯,薛某点了点头,或许说,三美大战
吕布也未偿不可啊!

  薛某人想的是很美,大凡正常的男人都会有这种想法,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男人之常情么。至於是否能够变为实现,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59

[font=宋体][size=4]       第二回 红缎被下讲考试经,锦绸褥上谈八股文

  彩灯高悬薛氏府,大婚之夜行云雨。

  娘子劝君多用功,香唇轻翻讲八股。

  言语无多妙如珠,秀才心中有了谱。

  科考竟有此捷径,昔日瞎忙枉吃苦。

  当贾小姐被哥哥背起时,心中一片怅然,望着生活多年的闺房;望着静寂的
小花园;望着在晨风中伫立的父亲;望着摇头晃脑的看家犬阿黑,新嫁娘鼻子一
酸,眼前顿然模糊起来。

  再见了,养育我的、给予我无限温馨的家园;再见了,赋予了我生命、而自
己却日渐枯竭的父亲;再见了,顽皮的、却是无比忠诚的阿黑,待细柳回门归来
时,一定给你带回一根肥渍渍的肉骨头。

  凉丝丝的冷风擦着红盖头嗖嗖掠过,百无聊赖的繁星在灰濛濛的天空上懒洋
洋的打着哈。啊呀,好乏啊,贾小姐就要上轿了,咱们也该下班休息了,祝贾小
姐婚姻幸福;夫妻合睦;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啊哈,俺该睡觉去
也。

  贾小姐附在哥哥微热的背上,悄悄地掀起红盖头,仰望着淩晨的天空,心里
萌生出一种怪诞的念头。啊,天上的星星是否也分阳阴、亦有公母啊?如果也似
人间一般,那距离最近的,或者是并肩相邻,或者是紧密簇拥的,肯定是一个大
家族,然后又分化为一个个小家庭,再然后又细分为一对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

  啊,造物主啊,您怎会如此的不公平,把我造化为女儿之身?我凭什么不能
成为男人呢?我凭什么要缠足束胸呢?我凭什么要足不出户呢?我凭什么不能抛
头露面呢?我凭什么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呢?我凭什么像个物件似的,任由男人们
挑来拣去,评头品足呢?我凭什么不能落落大方地、理直气壮地、用自己的双脚
走出家门呢?我凭什么,凭什么……

  清平世界、荡荡乾坤,凭什么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只能、也必须委身于某
个男人呢?凭什么、凭什么……

  满腹牢骚的贾小姐不仅不能带走娘家的任何东西,那双饱经摧残的畸形小脚
甚至不让沾到娘家的土地,带走所谓的、摸不着的、看不见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的福气。

  到了丈夫家里,风尘仆仆、一路癫簸的小女子,遁规蹈矩地拜过天地之后,
便要规规矩矩地坐在婚床上,用那柔软的、光鲜的、诱人的屁股给婆家坐福。

  男人剥夺了女人所有的权力,却又贪得无厌地继续压榨女人,自己没有本事
去创造幸福的生活,却想当然地把美好的、甚至是遥不可及的未来籍托在女人的
屁股蛋上。

  你看,铺陈着香绸锦缎的婚床上,撒满了黄橙橙的五穀、绿莹莹的大枣、圆
浑浑的栗子,无聊而又懒惰的男人希望女人的屁股不仅能生出儿子,还能长出五
穀来。不过,女人的屁股倘若真有如此魔力,真能坐出五保来,世间的人们也便
无需任何劳作了,整天扒着女人的屁股掏粮穀吃吧!

  贾小姐这一屁股,便从早晨坐到了傍晚,如果平日里不好生练习盘腿打坐之
功,一挨到了出嫁那天,这坐福之乡俗还真难以应承啊!

  「小姐!」

  女主人像根木头桩子般的钉在床铺上,整整一天米水未进,两个丫环看在眼
里,痛在心上,春莺从酒宴上端来一盘荷包蛋,恭恭敬敬地送到贾小姐的面前:
「小姐,凡事别要太认真了,应应点就可以了,来,吃几个煎蛋,补充补充营养
吧!」

  「小姐!」秋燕煮好了茗茶:「小姐,喝点茶水,润润嗓子吧!」

  细柳姑娘接过茶杯,刚刚呷上一小口,吱呀一声,房门一响,新郎官披红带
花地走进洞房中来。两个丫环同时激泠一下,各自端着手中的东西,纷纷散向暗
处,规矩规矩地站在一旁。

  新郎官嘴里喷着浓烈的酒气,左右环视一番,尤其是着意扫视着两个随嫁的
丫环,嘿嘿,真是不错啊,看来老子艳福不浅啊!

  看着看着,晕晕乎乎的新郎官迷缝起醉薰薰的色眼,沖两个丫环别有用心地
笑了笑:「两位小姐,一向可好啊!」

  两个丫环听罢,好不尴尬,凭自己的地位,怎么也没有资格做小姐啊!

  面对着新主人色欲难奈的醉脸,两个丫环极不自然地笑了笑,同时,垂头弯
腰地施以大礼:「老爷辛苦了,请早些休息吧!」

  「谢谢,谢谢!」穷酸秀才何曾受过如此礼遇,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甚至显现出一副受庞若惊的窘态,荒唐可笑地向女仆回起了大礼来。

  望着一对俯首贴耳的女仆,听了两个丫环的话,又接受了一对奴婢深深的大
礼,新郎官的心里暖洋洋的,仿佛一步由庶民迈上老爷员外级的高台阶了。啊,
真不容易啊,活了这么多年,终於有人毕恭毕敬施以大礼,唯唯喏喏地称呼自己
老爷了!

  什么,休息?嘿嘿,休息是什么意思,睡觉?好啊,既然如此,大家统统上
床,宽衣解带……嘿嘿!想到此,薛鹏愈加得意忘形了,完全不顾身份地向两个
下人又是抱拳又是拱手。急切切地言道:「两位小姐忙了一天,也很辛苦了,大
家还是一起休息吧,嘿嘿!」

  新郎官对两个丫环表现出的不应有的过份热情,在床上坐福的贾小姐保持着
应有的沉默,贾小姐早已从哥哥那里获得了薛秀才的基本情况。

  此时,新娘子脑袋上虽然披着红盖头,依然能猜测出新郎官是怎样的轻浮、
怎样的有失身份、怎样的丑态百出。新娘子心生不悦之余,渐渐地,从薛鹏那轻
薄的言语里以及不合时宜的称谓中,萌生出一种不祥之兆。

  哼,一介庶民,家境平平,事业上亦没有令人折服的长足进步,而欲望却是
不小,居然想把我们姐妹仨人一勺烩了!

  的确,男人娶妻,同时把妻子带来的贴身使女纳为偏房,并不鲜见。不过,
那是什么人物啊?不是富商大甲,便是知州,知府老爷,连七品的县太爷也不敢
有此过份之想。

  而你薛大相公又是个什么背景啊?臭美,小白丁,你还是趁早给我死了这非
份之心吧。想到此,贾小姐乾咳了一声,沖春莺和秋燕即平静又严厉地命令道:
「时间不早了,你们俩个回到厢房里休息吧!」

  「是。」两个绝顶机灵的使女也猜出了薛老爷的心思,听罢女主人的命令,
趁机开溜:「小姐花烛之夜,奴婢不敢打扰,再见!」

  「明天早晨见!」

  「嘿嘿!」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婢女从身旁一闪而过,薛某人失望之余,醉意
亦清醒了许多。哎呀,我失态了,心里想得固然挺美,可是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
急啊!

  於是,薛大相公暂且打消了三美大战吕布的念头,堆着满脸的淫笑,身不由
已地向贾小姐凑过去:「娘子坐福辛苦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宽衣休息吧!」言
毕,薛鹏手掌一扬,哗地掀掉贾小姐的红盖头。霎时,一个姣美如花的芳颜豁然
展现在新郎官的眼前。

  薛鹏瞪圆了色眼,借着红灿灿的烛光望去,但见到芳龄正值二八的贾秀林小
姐生得肤白肌嫩、翘鼻凸脸;圆浑浑的脑袋瓜上秀发高束;宽阔的额头泛着聪慧
的灵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同时也是严厉的、誓死坚持原则的、
甚至是咄咄逼人的光芒,在花烛下一眨不眨地直剌新郎官而去,看得薛某人好不
舒服。

  说句良心话,贾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是个美人,可是,那光鲜而又嫩白的肌
肤,仿佛生满了扎手的芒剌,新郎官甚至不敢伸过手去,贪婪地爱抚一番。贾小
姐看在眼里,主动去掉婚袍,薛鹏的色眼又是豁然一亮。好白的美人啊!

  烛光中,只见贾小姐丰满的上身缠着一条深红色的抹胸,一对鼓突突的奶子
似乎欲挣脱红绸的束缚,咚咚地抖动着,两颗小乳头尖尖地拱顶着,看得新郎官
直咽口水。正欲扑将而去,搂在怀里,得意地吮上几口,先偿偿鲜,谁知贾小姐
秀腿一蹬,将毫无准备的薛鹏哧溜一声踹到了床边,新郎官低头窥去,更是激动
万分,我的乖乖,好出色的秀腿啊,绝对是人间珍品!

  薛鹏因多年苦读,祖上的积蓄都用来请老师、买书籍了,不过,人再穷,也
有过年过节的时候啊。

  好色的穷酸秀才偶或也揣些散碎银子,跟在同窗学友,那些个富家子弟、望
族子孙的屁股后面,漫步于烟花柳巷,出入于青楼娼门,因为银两有限,名妓泡
不起,只能拣别人不愿意要的匆匆发泄一番,或是嚼嚼学友玩过的恩赐之物。

  用同窗的话说,帮人家刷刷碗、洗洗碟子,而薛某自己的说法则是反正是不
花钱的勾当,就算帮别人舔盘底吧!

  混迹多年,薛某女人也见识过不少,可是,像贾小姐这般出色的鲜货,花街
柳巷里是绝对找寻不到的,啊,如玉般的美人就在眼前,薛某还傻怔着做甚啊?
快上啊!

  於是,新郎官展开双臂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贾小姐早有防范,白生生的双
臂轻轻一撩,笑吟吟地挡住薛某的手臂:「且慢!」

  美人光滑的白肉轻擦着薛某色血狂涌的臂腕,将一股股令人酥骨的暖流传遍
新郎官的周身,薛某深深地吸了口气,那诱人的脂香立刻扑鼻而来,嗅得新郎官
淫魂出了真窍,一双色眼木讷讷地盯着贾小姐,烛光左忽右闪,红灿灿的灯芯摇
头晃脑,乐颠颠的,有滋有味地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在这令人心醉时刻,薛某人突然发现,那红灿灿的灯芯直指贾小姐的腋下,
一缕细毛晶莹闪亮,看得新郎官如癡如醉。

  面对贾小姐如芒的目光,薛某岂敢轻易造次,却又奈不住满腔的欲念,只好
以乞求的口吻道:「娘子,时间不早了,大婚之夜应该是云雨之时啊,让咱们伴
着那如镜的明月,快快圆房吧!嘿嘿……」

  「相公!」贾小姐闻言,方才还是洁白如玉的秀颜唰地红到了粉颈,同时,
眼睛圆瞪,那咄咄的目光更加逼人了:「你不好生的用功,一天到晚心里都想些
什么啊!」

  「我,我……」薛鹏一时哑然了。

  不待新郎官回答,贾小姐逼问道:「请问相公,举人已经考过几届了?」

  「这个,这个么……」新娘子这番逼问,臊得大鹏鸟无地自容地收起翅膀,
更加不知如何回答了。

  贾小姐继续道:「难道说,中个举子,就如此之难么?」

  薛鹏早就瞭解到,贾小姐不仅貌美,才学更高,如果不是身为女性,没准早
就金榜提名了。不过,文人相轻,薛某对贾小姐的才学依然持怀疑的态度。

  哼,你得意个什么,无非是多读了几本书,便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当起来
了,你也就知道写些无关痛痒的小文、随笔,吟些孤芳自赏、自我沉醉的歪诗而
已,请问,你进过考场么?豁,那场面,那阵式,那气氛,就好比小兵第一次上
战场啊,没有这份亲身经历,你有什么资格在此嘲笑我啊。

  於是,大鹏鸟苦涩地沖才女咧了咧嘴,简单明瞭地讲述一番科考的不易。末
了,又补充道:「本人虽然把四语五经、春秋左传牢记於心,可是,考试的题目
千变万化,考试的时间又很有限,心中慌乱,思绪便紊乱,於是,就不知从何处
下笔了……」

  「呵呵!」贾小姐淡淡地一笑:「科考的题目再怎么千变万化,亦是有其固
定范围的,无非是如何修身、齐家、治天下,上伺奉天子,下安抚百姓,内勤政
清廉,外拒番邦平夷狄……」

  「啊!」薛鹏大吃一惊,喃喃地嘟哝着:「有理,有理!娘子言之有理!」

  「并且,科考的文章,均有固定的格式,就好比官府的公文一般。」贾小姐
继续道:「相公所以屡试屡败,依贱妾愚见,很有可能是努力的方向不太正确,
相公应该多多阅读历岂状元、进士、举子的例文,细细揣摩,慢慢地品味这些成
功人士的行文方法,研究人家是如何破题,怎样点题,如何阐述的……」

  对於贾小姐的才学,薛鹏彻底折服了,只见大鹏鸟眼前一亮,再展双翅,一
把搂住新娘子,真诚地感歎道:「听娘子一番话,在下真是胜读十年书啊,今天
这个洞房花烛夜太有意义了,经娘子这番点拨,在下茅塞顿开啊!」

  「嘻嘻。」新郎官这番褒奖,喜得贾小姐秀颜大悦,薛鹏便趁机轻薄起来,
手掌悄然无声地探进新娘子的私处,哇,那里早已是湿漉漉的一片。

  薛某大喜。我的茅塞开了,娘子的蜜门亦开了,如此良辰,如此皎月,如此
美人,我还傻等着什么啊。於是,新郎官三下五除二地褪去婚装,挥枪便扑向贾
小姐。

  欲知战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00

[font=宋体][size=4]       第三回 范进中举疯疯癫癫,薛鹏中举忘乎所以

  人间绝品乃女优,色艺双全淫伶伶。

  骚首弄姿妖媚态,秋波暗送艳婷婷。

  清歌一曲余音绕,长袖两条舞娉娉。

  酒香散去闻脂粉,撩得我心梦萦萦。

  话说新婚之夜,薛大相公得到新娘子的点拨,颇受启发,第二早晨,贾夫人
又将作为嫁妆带到薛府来的、历届状元、进士、举人的考卷集册推荐给新郎官。

  贾夫人对薛某人充满了希望,一旦夫君出人头地了,不仅光宗耀祖,尽享荣
华富贵,如果继续飞黄腾达下去,自己没准还能被天子册封为诰命夫人呢。於是
贾夫人翻开集册,特别推荐自己认为最精彩的几篇状元文:「夫君,这几篇文章
尤其值得重点阅读!」

  「谢谢夫人!」薛鹏接过集册,煞是认真地啃嚼起来。

  贾夫人此招果然灵验。当年秋季进行的科举考试中,薛鹏终於榜上有名了。

  报喜的小官吏手捧着榜文,吹吹打打的直奔薛府而来,喧天的锣鼓声惊动了
四邻八里,众人遁声溜出家门,当获知薛鹏中了秋考的举人时,立刻众情激昂:
「哇啊,可了不得喽,咱们庄子可出大人才喽!」

  「薛家的祖坟冒青烟了,薛鹏中举了!」

  有腿快的乡村痦子捷足先登地跑到薛府,把喜讯提前告诉了薛鹏,已经成为
大官人的薛某居然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二赖子,你闲着没事,休要与我开玩
笑……」

  话音未落,院门外一片嘈杂,小官吏扯着鸡脖子,操着公鸭嗓,请薛老爷出
府接旨。

  薛鹏终於相信自己当真中举了。在小官吏的喝令声中,新贵人岂敢怠慢,在
贾夫人的帮助下,毛手毛脚地披上新衣,於锣鼓声中匍匐在地,高举着双手,激
动万分地接过天子签发的举人榜。

  作为妇道人家的贾小姐不能抛头露面与夫君同享这幸福的时刻,只好魂不守
舍地扒着窗扇,双眼一切切地盯着夫君手中的举人榜:「中了,终於中了!」

  贾夫人不住声地嘟哝着,两个丫环伴在左右,与女主人同喜同贺:「夫人,
以后,您就是官太太了!」

  待薛鹏拜过天子的榜文,小官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伸手向新举子讨赏钱,
薛鹏浑身上下摸了半晌,只摸出几枚铜板来,小官吏不肯接受。

  双方正在尴尬之际,丫环秋燕跑出门来,双手捧着夫人的银钗,兴高采烈地
递于小官吏,小官吏尖嘴猴腮的面庞终於绽开满意的微笑:「多谢夫人赏赐!」

  小官吏揣着贾夫人的银钗走了,而薛府则乱开了锅,薛氏的族人纷纷赶来,
有向薛举人贺喜的;有给薛举人送礼的;还有投奔薛举人府下当门客的;更有甚
者,某些好吃懒做、游手好休之辈乾脆跪倒在薛举人脚下,请薛老爷收留自己。

  「老爷,收下我以及我的家小吧,我从此心甘情愿地给您做仆人;我的婆娘
给您做养娘;我的儿女们给您做奴才婢女!老爷,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签订
文书,愿意世世代代做薛府的奴仆!」

  薛老爷这边刚刚收下一大家子免费的奴才,那边一群买卖人又涌进薛府来,
这群唯利是图的势力小人,昔日里根本没把薛某人放在眼里,当初薛鹏银钱接济
不上,乞求向他们赊购哪怕是一根葱都不成。

  今天,这些商人点头哈腰地走到薛举人的面前,施过大礼之后,纷纷请求薛
举人作官以后,在各各方面多多照应自己:「薛老爷,家中缺少什么,您老尽管
说话,小的们一定倾力相助!」

  「薛老爷!」钱庄老闆表现得尤为慷慨:「中了举人,还要考进士,如果去
京城缺少盘费,尽管到我庄上来取,我不收一文的利钱!」

  送走了满身铜臭味的商人,薛举人昔日的同窗学友身着盛装、大摇大摆地来
到薛府向新贵人贺喜,薛新贵对族人、邻居、商人威风八面,甚至可以拒人於千
之外,而在同窗们面前,则尽抛盛气淩人的傲态,堆起假惺惺的笑容,并且将众
人毕恭毕敬地请进正堂。

  是啊,这些同窗学友,背景都比薛鹏高、比薛鹏深、比薛鹏阔、比薛鹏硬,
薛鹏固然中了举人,从此迈入仕途的门槛,可是,在同窗们面前,薛鹏似乎有一
种宿命感:在他们面前,我仿佛永远也不敢挺胸腆肚,更不敢趾高气扬!

  寒喧之中,薛鹏忽然想起那些可恶的商人不是已经许过愿了么?我府内缺少
什么,只要张嘴便可送上门来,此时,薛老爷我最需要置办几桌酒席,一来款待
学友,二来张显一下我的能力。

  於是,薛大官人立刻唤来新收的奴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吩咐一番:「快
点去吧,让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置办五桌酒席,送到我的府上!」

  「是。」昔日的痦子,今日的奴才爽快地应承一声,屁癫屁癫地走马上任,
行使他奴才的职责去也:「老爷,请您相信奴才的办事能力吧!」

  人若得势,无需有钱,办任何事情都极其的顺畅,几桌酒席更是何足挂齿,
不多时,本地最高档的酒店送来了五桌香飘十里的山珍海味。昔日的穷秀才甚至
连餐桌也没有,窘迫之下,又是奴才出面应承,从邻居那里借来五张餐桌,勉强
摆下盘盘碟碟。

  薛鹏大喜,请诸位同窗入席,酒桌之上,大家正推杯换盏,吟诗诵词着,忽
有奴才来报,本地最大的戏班子前来向举人大老爷贺喜。豁,举坐登时譁然,目
光同时移向大堂门外。

  只见戏班老闆拱手走进大堂,薛鹏猛一扭头,不禁笑了,原来认识,当年,
穷秀才与同窗富豪子弟们廝混时,还少去他的戏园子里耍弄,不过穷秀行已经是
今非昔比了。

  薛鹏正欲张嘴寒喧几句,突然,只见戏班老闆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在餐
桌下麵:「在下早晨已经闻听老爷中举了,因有琐务在身,贺喜来迟,请老爷体
谅!」

  「请起,快快请起!」戏班老闆这一跪,把昔日的穷秀才吓了一跳,好么,
中举当官做老爷就是他妈的好,这个傢伙,平日里懒都懒得理睬我,而今天,规
规矩矩地跪倒在本老爷的脚下,随时听候役使。

  不过,虽然做了老爷,身价高了,薛鹏对戏班老闆还是心存惧怕。我还欠人
家不少嫖资,此人曾扬言,如果年底前不把嫖资还清,要剁掉我的手指,让我从
此再也不能提笔写文章了,更休想步入仕途了。欠人家银钱,毕竟心里发虚,薛
鹏很是客气地请老闆站起身来,一同入席。

  老闆不停地摇着脑袋瓜子:「不敢,奴辈不敢,您如今已经贵为老爷了,而
奴才乃下九流之辈,岂敢与老爷同席共饮,坏了纲常规矩,老爷当然不会追究,
若让官府知道了,必定饶不了奴辈啊!」

  「奴辈今日前来,一来给老爷贺喜,二来请老爷做官后,多多照顾奴辈的戏
班子,官府有个什么活动啦,臂如招待朝廷大臣,大唱几出大戏,一定请老爷想
着这们这班人,尽可能地给这班人一碗饭吃。倘能如此,奴辈与诸优伶便感激不
尽了,每日醒来必为老爷烧三柱高香,诵六遍长寿康健经文……」

  「好说,好说,这好说。」听了戏班老闆的话,薛某嘴上应承着,心中暗骂
他妈的,这些个买卖人,无论生意大小,名声高低,身份贵贱,其所作所为皆是
一副臭德行——无利不起早!

  「老闆,你既然有求于我们薛老爷,那就请动点真格的吧!」

  众学友闻言,纷纷放下酒杯,七嘴八舌地沖戏班老闆道:「好啊,既然来了
也别闲着啊,何不给薛老爷唱几出戏文,以助薛老爷的酒兴啊!」

  老闆回答的甚是爽快:「如果老爷同意,奴辈愿意效劳。请老爷点戏吧!」
说着,老闆向下人使了一个眼色。

  小廝走上前来,将戏谱放在餐桌上、薛老爷的酒杯旁:「请老爷点戏!」

  「嗨,点什么点!」薛鹏最富有的一个学友大咧咧地推开戏谱:「请凤哥出
场唱戏,大家同意不同意啊?」

  「同意。」

  「恭请凤哥出场!」

  一时间,酒宴的气氛空前热烈起来,在诸位公子哥的吵嚷声中,戏班老闆爬
起身来,先向大家拱手作揖:「谢谢大家捧凤哥的场,在下替凤哥感谢诸位了!
凤——哥!」然后,老闆扭转过头,沖大堂外喊道:「薛老爷、诸公子请凤哥出
场喽!」

  「小女子来也!」不多时,一个身着托地青袍、脸上涂着厚重粉膏的年轻女
戏子款款走进大堂。酒宴更加欢腾起来。

  女戏子首先走到薛老爷的面前,施以妇人的大礼:「不知薛老爷喜欢小女子
那一出戏文?」

  自从女戏子迈进大堂门槛那一刻,薛鹏就仿佛中邪了一般,两只色眼活像一
对嗅闻到血腥味的臭蚊子,一动不动地盯在女戏子的身上。

  女戏子虽然画着怪诞的脸谱,薛老爷依然看得出来,此人便是名噪方园数百
里的女优伶——凤哥!

  凤哥不但戏唱得好,薛某从豪门子弟们那里获知,这小娘们的床上功夫更是
了得,不过,功夫高这固然是事实,女戏子的出场费更高,没有良田千顷,不具
备万贯家私,你就趁早打消泡凤哥的念头吧!有钱有势的官老爷、大商人当然不
在乎这些。

  当年的穷秀才,听罢嫖过凤哥的同窗介绍后,不禁瞪圆了眼睛。啥?搂这戏
子睡一宿,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家中的十亩良田便归入他人名下喽?

  「随便,随便。」薛新贵中举之前,因受经济条件的制约,根本没看过几出
戏,更谈不上会点戏,在凤哥娇滴滴的询问声中,只能吱吱唔唔地应承着:「随
便唱哪一出都成啊!」

  「那……」凤哥再次施礼:「奴婢便现丑了!」

  言毕,女戏子落落大方地走到厅堂的中央,餐桌上立刻扬起一片唏嘘之声,
这些个富家子弟们你瞧瞧我,我瞅瞅你,然后,彼此显现出会心的微笑。

  嘿嘿,笑什么笑啊,大家谁不明白啊,除了薛新贵,咱们都嫖过她啊,也就
是说,大厅之内,餐桌之旁,大家已经不仅仅是同窗、是学友了,并且还是通家
之好,嘿嘿!普天之下,大家都是连襟了!

  这群浪荡公子下流的淫相,变态的嘘声,怎能逃过女戏子的慧眼,不过,凤
哥却置之不理,甚至摆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长袖轻拂,无需任何乐手伴奏,
扯开嗓门便清唱起来。登时,几张餐桌再次沸腾起来,公子哥们热烈地奉承着:
「好,唱得好!」

  只有薛大老爷一个人始终保持着虚假的温文而雅,不像学友那般手舞足蹈,
淫态百出,望着女戏子一边清唱一边向众公子哥传眉弄眼的妖冶之举,薛举人好
不自卑,甚至有些妒忌。

  他妈的,小娘们,老子已经显贵了,可是你呢,依然没把老子放在眼里啊。
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虽然你是一个下贱的戏子,虽然你是个人可
皆夫的烂货,老子却不在乎这些,一定要把你弄到手!

  薛大老爷之所以要下如此决心,跟个女戏子这般赌气,这里面有一段很令穷
秀才伤感的故事。

  还是在薛鹏落魄时,听罢同窗对凤哥的讚歎,穷秀才不免也动了色念,准备
跃跃欲试,发誓倾尽家中所用也要泡泡女戏子。说泡就泡,穷秀才果然把家中仅
有的几两银子袖进长袍里,一路直奔梨园。

  还是那个戏班老闆,瞭解到薛某人的来意,面庞一扬,手掌一伸,大嘴岔一
咧:「多谢先生赏光,我家凤哥的身价是五两银子。」

  薛鹏听罢,也不含糊,煞是爽利的掏出五枚白花花的银锭,老闆接过银子,
脑袋一扭:「请先生上楼吧,不过,这五两银子仅仅是个见面礼,如果想与我家
凤哥亲近,至於多少价钱,只有你们两个商量了!」

  啊——?薛大某人惊得直吐舌头。怎么五两银子,才能与女戏子会个面啊?
若再想往下发展,还需要更多的、大把大把的,白花花的银子啊?

  老闆再也懒得理睬穷秀才了,袖起五两银子扬长而去:「先生,跟我家凤哥
好好相处哦,恕奴才不敢打扰!」

  薛某人在小廝的引领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凤哥的闺房。

  凤哥正在做晚妆,当然明白薛鹏的来意,不过,女戏子岂能把穷秀才放在眼
里,一边描眉、一边冷淡地、或者说机械在报着自己的身价:「先生,打快炮,
十两银子,包宿,五十两银子!」

  我的天啊,穷秀才的脑袋嗡的一声,我操他八辈祖宗的,这哪里是戏子啊,
简直就是吸人血的妖精啊,我的学友们果然没有说谎。搂她睡一觉,十亩良田便
归入戏园老闆的名下了。

  可是,穷秀才已经迈进女戏子的门槛,如果就这样退回去,脸上实在无光,
日后可如何见人啊!不过,若想硬撑,袖中又着实羞涩。无奈之下。

  穷秀才灵机一动,假装斯文道:「读书之人,脑子里怎能装些那种事情,在
下是久慕凤哥的小姐芳名,今晚相会,仅仅想与小姐谈诗论词而已!此外绝无他
意,对的,绝无他意!不知谈诗,小姐将收多少银子啊?」

  「好啊!」凤哥漫不经心地扔过一句话来:「先生如此雅兴,奴婢怎敢再提
银钱,那有多俗啊!」

  「谢谢。」穷秀才终於长籲了一口气,总算有台阶可下了。

  突然,凤哥话锋一转:「至於多少么,全凭先生赏赐吧!」

  薛鹏又咧了咧嘴,吐了吐舌头,那尴尬的冷汗,从脑袋瓜顶上哗哗哗地往下
淌啊、淌啊,如果再这样淌下去,穷秀才的大褂子就如水洗一般啊。同时,穷秀
才的两只手浑身上下的摸啊、摸啊,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啊,只摸到几枚铜板。

  薛某人无比难堪地将几枚铜板放在凤哥的梳粧台上。凤哥一见,媚眼圆瞪:
「先生,您,您这是耍笑奴婢呢,还是打发讨饭的呢?小二,送——客!」女戏
子一声艳吼,将穷秀才无情的扫地出门了!

  「好啊,哈哈哈,太好了!」一片突然响起的喧嚣声打断了薛老爷的思绪。

  薛鹏终於下定了决心:「老闆!」

  「嗯,奴才在此!」戏班老闆殷勤地应承一声,伸着脖子等候举人大老爷的
役使。

  薛鹏摆出一副十足的大老爷的姿态,傲慢地问老闆道:「本老爷想为凤哥赎
身,请你开个价吧!」

  「啊?」现在,该轮到戏班老闆目瞪口呆了。薛举人又催促几句,戏班老闆
却是长久地咧着嘴,不置可否。

  不知薛举人能否把女戏子弄到手,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02

[font=宋体][size=4]       第四回 薛举人大战女戏子,贾夫人追杀薄情郎

  白云飘过送娇妍,春风徐来获新欢。

  细掌抚股秀鞋松,玉腕撩臂衣带宽。

  戏子纳钞迎贵客,举人持票登淫船。

  东侧正室溪泪流,西厢偏房掀波澜。

  话说为了洗雪昔日倍受女戏子冷落之仇,新中举的薛鹏毅然决定将女优凤哥
纳为侧室,而戏班老闆则面呈难色。

  「老爷,在下很想满足老爷的愿望,可是,凤哥乃戏班里的台柱子,没有了
她,戏班子便没有了灵魂,也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

  「这个么,好商量。」有钱庄老闆给新举人撑腰,薛鹏显得财大气粗:「你
说个价吧,我立马就兑给你银子,然后,你用这笔银子可以再聘高人么,难道说
没了凤哥,大家还都不活了么……」

  厅堂内说话,窗户外有人窃听,贾小姐的两个贴身丫环,一对无比忠诚的女
仆,始终躲在花园里的假石山后面,悄然无声地观察着薛某人的一举一动。

  当瞭解到薛老爷欲将地位连妓女都不如的优伶纳进府内做小老婆时,两个丫
环再也稳不住了,一前一后地溜回到女主人的寝室里。

  「夫人,大事不好!」春莺和秋燕同时嚷嚷起来:「老爷越来越过份了,还
没真正做上大官呐,却纳起妾来了!」

  「什么?」对於夫君大肆张扬的举动,得意忘形的丑态,贾夫人早就鳖了一
肚子气,认为薛某人太轻薄了、太浮燥了、太没城府了、太小人得志了,太……
太那个了。此时,听罢丫环的嚷嚷声,夫人登时沉下脸来。

  「此话当真?早晨才接到中举的喜报,下午便纳起妾来了,真是狗肚子里盛
不下二两酥油啊,如此小人之举,他的前程断不会远大的,春莺!」夫人唤来其
中一个丫环:「去,传我的话,让老爷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跟他说!」

  「是。」春莺应承一声,疾步而去,很快又返回来了。

  「回禀夫人,老爷说他正在招待同窗学友,很忙,没有时间听夫人说话,待
酒宴结束,再来问候夫人。」春莺突然压低了嗓音:「夫人,老爷这会正在跟戏
班老闆讲价钱呢,我仔细听了一会,老闆已经把价钱提高到壹仟两银子了……」

  「我的天啊,壹仟两银子!」秋燕惊歎道:「就她那个人见人上的身子,居
然也值这么多银子?老爷如果有这么多银子,即使雇工匠打造一个与那戏子一般
高矮,同样大小的白银女戏子,也是用不了的用啊!」

  「哼,土包子开花,瞎胡闹!」想起聘娶自己时,薛某人一切花销并且连同
聘礼在内,尚未超过壹佰两银子,而如今薛鹏显贵了,为了一个下贱的女戏子,
不惜抛却千金,贾夫人越听越来气,禁不住醋意大发,披上外套欲到大堂上与薛
某人理论一番。

  两个丫环慌忙劝住:「夫人且慢,大厅广众之下又吵又闹,一来扫老爷的面
子,二来也有失夫人的尊严啊,请夫人三思而行!」

  「唉,气死我了!」在那三纲五常的封建时代,丫环这番话颇有道理,贾小
姐不得不按奈住满腔的怒火,「你们说得对,我都让他给气糊涂了,我,我在这
里等着他,谅他不敢有了新欢,便忘了糟糠吧!」

  「夫人!」贾小姐果然没有言错,薛老爷再张狂,再轻浮,再喜新厌旧,也
不敢把正室夫人抛弃一旁。

  酒宴散后,但见薛老爷红光面满、神采奕奕地走到内室,真诚地拜访夫人来
了,不过,让贾夫人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夫君并非单独而来,屁股后面还拖
着一条长长的、色彩斑蓝的大尾巴,那便是薛老爷用重金购得的小妾——凤哥。

  薛老爷嘻皮笑脸地拜过了夫人,便将凤哥拽了过来:「快给夫人见礼啊!」

  「夫人!」女优天生就是八面伶珑之物,面对着满脸愠怒之色的正堂大妻,
女戏子双膝一软,煞是乖巧地跪在贾夫人的寝室门外:「婢妾这厢有礼了!」

  「呸!」眼睁睁地瞅着最不喜欢发生的事情成为活生生的现实,贾夫人恶狠
狠地瞪了凤哥一眼,咣的一声关死了房门:「贱——货,少来扰我!」

  然后,贾夫人双手掩面,扑通一声瘫倒在床铺上,绝望地大哭起来。薛举人
大喜之日讨了个没趣,只好向凤哥挥了挥手。

  凤哥也是心中不悦,认为自己已经很给正室夫人面子了,於是,一咕碌爬起
身来,抖了抖膝部的尘土,小嘴一厥道:「哟,给你脸不要脸,我还不伺候这份
了……」

  薛某人慌忙捂住戏子的小嘴:「休得狂言,她毕竟是夫人啊!」

  「哼!」凤哥扭过身去,轻蔑地哼了一声:「以后啊,她做她的夫人,我当
我的婢妾,而这份大礼啊,算是免了!」

  既为侧室,当然要住在西厢房了,当薛老爷煞是客套地将凤哥请进西厢房里
时,女戏子不禁妖眉紧索:「老爷,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您如此待我,真让
贱妾好伤心啊!」

  薛老爷完全是心血来潮,仰仗着刚刚得势,软硬兼施地将戏班的台柱子霸为
侧室,在此之前,穷酸秀才只顾着埋头苦读了,再加之西厢房乃两个丫环的栖身
之所,穷秀才可舍不得银钱予以装饰。

  今天,西厢房突然大有用场了,於是新贵人在娇妾面前,拍着胸脯道:「请
爱姬且将就一宿,明天我便派人装修这栋房子,一定达到爱姬满意为止!」

  「哼!」凤哥闻言,皱着眉头走到床边,一把将春莺的被子掀到一旁:「如
此廉价的被子,又薄又短,只有讨饭的花子才肯盖它,老爷,我要夫人那样的锦
被缎褥!」

  「好说,好说。」薛某人一边应承着,一边将春莺的被子又拽了回来:「今
晚只能如此了,否则咱们就要受冻了!」

  「嘻嘻。」望着两个丫环并排叠放的被褥,女戏子突然玩世不恭的浪笑道:
「老爷真是买得起马,备不起鞍啊,花掉如此大价买得婢妾,晚上睡觉却要用丫
环的被子禦寒,嘻嘻……」

  「唉!」听了凤哥的讥言讽语,薛某人禁不住的唉息起来:「这都是夫人的
错,她,她……」薛鹏不敢,也不愿在婢妾面前过份指责夫人,自己能中举人,
毕竟有夫人极大、极大的功劳啊。

  於是,薛举人有意岔开了话题,手扯着丫环的被子,一脸淫相地望着凤哥:
「亲爱的,您不认为这样的生活,想来也很洒脱,也很浪漫哟!」说着,薛某人
淫迷迷地凑近了凤哥,一颗早已按奈不住的色欲之心咚咚地狂搏着,两只手掌激
动万分地抚摸着凤哥的秀肩。

  女戏子扭了扭身子,依然心怀不满地嘟哝道:「住在荒郊野外,躺在树下林
间,盖草帘子,更加洒脱,更加浪漫,老爷想不想体验一番啊?嘻嘻……」

  薛老爷猛一用力,平日里持笔题诗诵词的、又细又白的手掌冷丁探进凤哥的
裆下,立刻感受到一股空前的滑润和缭人魂魄的潮湿以及令人亢奋的冰凉。

  正在抱怨寝室条件太差的凤哥,尖声厉气地惊叫起来,双腿故意紧紧地并拢
起来,薛老爷嘿嘿一笑,手掌在女戏子的裆下肆意抓摸起来,同时,心中暗道小
娘们,我终於得到你了,从今晚起,你便彻彻底底的属於我了。

  想到此,一种异样的兴奋感让手无束鸡之力的文人迸发出极大的能量,不由
分说地,甚至是极其野蛮的扯去女戏子的衣裤。

  撒娇讨乖,乃优伶的一贯伎俩,薛老爷拽扯得越凶猛,女戏子反抗的亦也强
烈,不过,表面看似反抗,怎么越瞅却是在配合薛老爷的拽扯。

  这不,方才还是长袍大褂,里套外套,抹胸兜肚、缠腿裹布的凤哥,轻盈盈
的腰身转了几转,嘻笑之中,眨眼之间便赤条条的裸露在新主子的色眼之前,一
时间,把个薛老爷乐得心花怒放。但见大鹏鸟展开双翅,乐癫癫地搂住女戏子,
咧开垂着馋涎的大嘴,在凤哥的胴体上贪婪地啃吮起来。

  与夫人相比,卸妆后的戏子容貌平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出奇之处,并且凤
哥的艳肌与夫人的嫩肤大相径廷,夫人的胴体洁白如玉,而凤哥的裸肉淡白之中
泛着微微的浅黄色,薛老爷的色手轻轻抚之,滑软之中感觉着有些松驰,绝不似
夫人饱满而又丰盈。

  耗费如此巨财,买来的却是平庸之货,可是薛老爷丝毫也不懊悔,从凤哥淡
黄色的胴体上,新举人嗅闻到一种夫人身上所不具有的,并且是言语也无法准备
表达出来的气息。

  这是和暖的气息;这是温顺的气息;这是诱人魂魄的气息;这是令男人欲癡
欲狂的气息,不过,这也是让男人精竭力疲、家业败落、宗庙坍塌的气息,简而
言之,用古人的话说,薛新贵所嗅闻到的气息,乃妖狐之气也!

  不过,眼前薛老爷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管她是人是妖,老子先过把瘾再说!
於是,薛老爷一把将浑身散发着妖气的女戏子按倒在丫环的床铺上,挥枪便扑了
上去。

  第二天起床后,薛老爷果然说到做到,请来本地手艺最好的工匠,把凤哥的
寝室装修得即富丽又瑭璜。

  两个丫环看在眼里,妒在心头,回到正室夫人的内寝,你一言,我一语,继
续给贾小姐勾火助燃,而贼头贼脑地躲在厢房里荀且行欢的薛老爷也给夫人添加
助燃剂,与凤哥相拥在床铺上,翻过来,滚过去。

  那淫声浪语,听得夫人好不气恼,一边嘤嘤地抽涕着,一边喃喃地嘀咕道:
「咦咦咦,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好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咦咦咦,咦咦
咦……」

  「夫人!」闻听此言,两个丫环建议道:「既然老爷眼里只看见新人笑了,
也不理睬夫人是死是活了,咱们就回家吧,再也不搭理他了!」

  「唉,回家,那太也丢人了,往好听了说,是咱们赌气回娘了,而不知内情
的人,一定认为我被汉子给休了,唉,做女人真难啊。」贾夫人又是一声长歎:
「有道是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贾夫人就在这惆怅感伤之中,抹着苦涩的泪水,在两个丫环的陪伴之下,迷
迷离离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

  又是一个毫无希望的清晨,当薄雾渐渐散开时,厢房门吱呀一声被什么人推
开了,旋即传来了凤哥尖细的嗓音:「不么,人家不愿意去么,既然没把人家放
在眼里,拒之门前,人家为什么要讨这份二皮脸啊!」

  「走吧,管咋的,夫人是尊长,我都惧她七分,况你一个小妾啊,走吧。」
这是薛鹏正软磨硬泡地往正房里拽扯着凤哥,乞求她给夫人请早安,以缓和妻妾
之间的关系。

  想起最初所受到的冷遇,凤哥再也不肯品偿第二口了:「不去,老爷,婢妾
并非轻谩尊长,而是尊长实在容不得婢妾啊!」

  「那么,你先回房去。」

  贾夫人停止了抽涕,听到窗外的薛鹏如是说:「我先进去与夫人通报一番,
求她开开恩,赏你一个面子,唉,看来只能这样了!」

  没过多久,薛鹏果然来敲夫人的房门了,两个丫环瞅了瞅夫人,贾小姐冷漠
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给老爷开门。

  薛某敲了半晌,看来进门毫无希望,只好隔在门外求夫人格外开恩,开得门
来,接受凤哥的早安大礼。

  门外的丈夫说得甚是真诚,唾沫星子飞溅在门板上,而屋内的夫人始终一言
不发,被薛举人逼问急了,只冷冷地扔过一句:「你想让她名正言顺地进得薛府
来,那是白日做梦,我就是死,也容不得她。」

  薛鹏也失去了耐心:「可是男人纳妾,合情合理,并且受天朝大律的保护!
夫人如此固执,则是毫无道理的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反对你纳妾的话了?」贾夫人咚的一声从床上跃起:「看
看你纳的是个什么货色吧,连娼妓都不如,难道说,天底下乾净的女人都死绝了
么?」

  贾夫人一句话差点没把薛鹏从房门口撅到身后的墙壁上去:「这,这……」

  无法应答之下,薛举人顽皮地笑道:「穿衣戴帽,各好一套,夫人如果这样
看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了,如果你实在看不下眼去,请起尊回家吧,有道是眼
不见,心不烦么!」

  「好你个忘恩负义之辈!」

  薛某这番话,分明就是赶贾小姐回娘家,不过,多少还给些面子,尚未将那
个休字从嘴里吐出来,可是,这已经把贾夫人气得哆哆乱颤了。

  「你想休我,没门,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的眼前,让你家永世不得安宁!
姓薛的,你看好,我此时便与你对命去也!」

  言毕,贾小姐操起一把剪刀,两个丫环尚未回过神来,女主人已经疯也似地
沖出房门,挥着剪刀直奔薛鹏而去。

  薛举人没有做通夫人的思想工作,此刻正怏怏的往厢房里度着步子,思忖着
回去如何安抚凤哥。霎地,一股冷风从身后嗖嗖吹过,刮擦得薛某人头皮酥麻,
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薛举人回转过身,看见夫人披头散发地猛扑过来,吓得
妈啊一声:「不好,杀人了,救——命!」

  不知新贵人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03

[font=宋体][size=4]       第五回 薛老爷红烛赏粉穴,女戏子黑门撞暗鬼

  远看毛绒绒,近瞧乱蓬蓬。

  上抚鼓隆隆,下摸湿重重。

  左拽响咚咚,右拉滑空空。

  前挺淫冲冲,后扯液汹汹。

  话说薛举人本欲劝说夫人接受凤哥,不料更加激怒了夫人,只见贾小姐挥起
剪刀杀奔薛某而来,求生的欲望令薛鹏健步如飞地逃进西厢房,咣当一声锁死了
房门,双手抚着门板,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贾小姐已经扑到门扇上,狠命地拽了几下,见房门锁死了,咬牙切齿之下,
便将怒火发泄在无辜的门板上,剪刀嚓嚓地捅插着门板:「忘恩负义的傢伙,有
种的你给我出来,别像个缩头龟似的,我反正是不活了,今天先杀了你,然后自
己再碰死算了!」

  「夫人!」贾小姐这番壮举,把薛府内投奔而来的奴才们都吓傻了,一时间
怔怔地望着贾夫人,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春莺和秋燕跟随小姐多年,从未见过小姐脾气如此暴燥,一旦发起狠来,当
真把生死置之度外。於是,两个丫环同时涌上前来,奋力抱住女主人:「夫人,
使不得啊,小姐,回屋里消消气吧!」

  「不!」贾夫人越发倔强了:「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活,你们别拦
着我,我跟他拼了!」

  「小姐!」秋燕俯着贾小姐的耳朵,悄声劝说道:「这样乱来,不仅有失夫
人的尊严,还给老爷休妻提供了口实啊!」

  「咦咦咦!」

  秋燕一句话提醒了贾夫人,手中紧握的剪刀啪啦一声掉落在地,手抚着被捅
插得破烂不堪的门扇,嘤嘤地哭泣起来。

  两个丫环喋喋不休地劝解一番,末了,身材茁实些的秋燕背起泪水涟涟的贾
小姐,春莺拖着贾夫人的一对秀莲,像哄小孩似地将女主人背回寝室内。

  薛鹏总算出了口长气:「真没想到,夫人不仅才色双全,且还是刚烈之妇,
看来,今后的日子有的过了,颜色有的瞧了!」

  正房夫人忿忿不平地回到自己的寝室,偏房婢妾则厥着小嘴耍起了小脾气,
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随身衣物,一边嘟嘟哝哝道:「老爷,您还是送婢妾回戏班子
吧,婢妾前世无德,没有福份享受薛府的荣华富贵,与其活在夫人淫威的阴影之
下,还不如继续我的唱戏生涯,虽然生活清苦,地位低下,可是自由自在啊。」

  听说凤哥要走,薛鹏失望之下,一把夺过女戏子的包裹:「不,你不能走,
我爱你,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不敢想像,一旦失去了你,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
样子!」

  「老爷!」凤哥娇滴滴的唤了一声,两只媚眼含情脉脉地望着薛新贵:「奴
婢当真那么值得老爷爱么?」

  在妖冶的戏子面前,薛鹏哪里还顾得上举人的身份,只见薛大老爷将戏子的
包裹咚地抛向床内,一把搂住凤哥:「我不能没有你,你太可爱了,你太会伺候
人了!」

  薛某人这番话是真诚的,较之正房夫人,凤哥着实可爱多了。她绝不会像贾
夫人那般,严肃有余,活泼不足,这也不让摸,那也不让碰,甚至作爱的时候,
死定要坚持把烛火熄灭,并且还要裹上厚重的棉被,漆黑黑之中,薛鹏披着大被
子,吃力地折腾着,而夫人则严厉地训斥着:「老实点,没到处乱碰!」

  此时回想起来,那份场景,那份感受,哪里是行鱼水之欢啊,简直就是在做
贼啊,或者说是在经营着一项肮髒的、龌龊的事情。

  而新纳的小妾凤哥就全然不同了,卑贱的出身以及多年戏子的生涯,让凤哥
学会了许多媚男之术,令诸多的老爷们、公子哥们嗅之如苍蝇见血,围着艳丽的
裙摆乱哄哄地转来转去,如今落在薛老爷手里,更把个突然暴发的穷秀才玩弄得
神魂癫倒、晕头转向、走火入魔、疲惫不堪、其乐无穷了。

  「亲爱的,我说死也不让你走!你不能离开我!」堂堂的举子,在一个戏子
面前,居然发出了哭腔,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丑态,就差没跪在凤哥的裙下了。

  「亲爱的,我求求你了,暂且忍耐一段时间吧,慢慢地,夫人就会消气了,
认可了咱们的事情……」

  看见薛大老爷果然中了屡试不爽的媚术,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女戏子乘胜
追击,继续向薛新贵发难:「我不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太可怕了,太令人窒
息了,那悍婆子一旦发起淫威来,没准会坏了婢妾的性命,老爷如果真的痛我,
就给婢妾另外建筑一栋府第,我要单独生活,我绝对不能与一只母老虎生活在一
起!」

  「啥?」薛老爷当真为难了。我的姑奶奶,我的活祖宗,再建一栋府第,谈
何容易?你以为那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啊?

  不过,为了拢住爱妾的心,薛老爷终於横下一条心来:「如果爱姬实在与夫
人不能和平相处,我,我今天就休了她!」

  说着,薛老爷挥笔便拟就了一份休书,其理由是夫人犯了七出之条的妒忌之
款,所以要休回娘家去。

  薛老爷将休书首先让爱妾过了目,而自己却不敢送到夫人面前,思来想去,
只好把新近投入门下的仆人唤来,命他将休书送到夫人的手里。

  慑于夫人的威严,奴才手捧着休书,也迟疑起来,薛老爷把眼睛一瞪:「怎
么,这点事情都做不来,你还想不想在薛府混下去了!」

  「好!」只见奴才狠狠地咬了咬牙,又咚地跺了跺脚:「我豁出去了!」

  「送去又有何用啊!」望着奴仆的背影,女戏子对薛老爷的决定不抱任何希
望:「老爷,您想得也太简单了吧,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纸休书就能把那凶婆
子打发回老家?她能认可么?既使我处在夫人的位置上,也不会乖乖地夹起铺盖
卷,消消停停地回家转的!」

  「哼!」薛某人在厢房里伸着脖子,一直目送着奴仆走进正房。

  过了片刻,薛老爷认为夫人应该接到休书了,却没有像自己预想的那样,再
次沖出门来,挥舞着剪刀大闹一番。於是,薛某人扭过头来,一脸得意地沖凤哥
道:「亲爱的,怎么样,看过休书,她终於没脾气了吧?嘿嘿。」

  「哟!」凤哥道:「那是夫人正在思想对策呢,看如何彻彻底底的制服你,
老爷啊,为了家庭的安宁,夫妻合谐,您就放了奴婢吧!只要我一离开薛府,一
切矛盾都化解了!」

  「让她想去好了,我看她能想出什么奇招妙计来。」看着小心肝还有去意,
薛老爷继续许愿道:「如果她实在赖着不走,那么我走。」

  「老爷!」凤哥惊讶地望着薛新贵:「您往哪走啊?流浪去?嘻嘻,堂堂大
老爷,却被老婆子扫地出门了,嘻嘻,嘻嘻,丢人,实在丢人……」

  「不,不是去流浪,而是去享福!」薛举人捧着小心肝的脸蛋,认认真真地
说道:「等过些日子,朝廷的圣旨下来了,我领你上任,把那疯婆子留在家里,
她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她不让我过安生日子,我就让她守活寡!」

  「真的哟?」女戏子眼前豁然明亮起来,搂过薛老爷的面庞甚是撒娇地吻了
一口:「老爷,这是真的么?您可不要哄我哦!」

  「亲爱的,我为什么要哄你啊,我一刻也离不开你啊,不带你去上任,我还
能带谁啊!」说着说着,薛老爷胯间又麻痒起来,看看天色已晚,夫人断不会再
来骚扰了,薛老爷淫兴勃发,殷勤地给小心肝宽了衣,色眼直勾勾地盯着爱妾的
胴体,手掌笑嘻嘻地搬开女戏子的白腿。

  在薛老爷的抚弄之下,凤哥心事重重地叉开大腿,一对妖媚的双眼茫然若失
地扫视着应该能给自己带来幸福生活的大鹏鸟。突然,大鹏鸟的羽翅冷丁插进女
戏子鲜嫩的蜜穴里,凤哥一声惊叫,顾作痛状地嘟哝起来:「不要,人家不你这
样抠么,老爷,你可轻点哟……」

  「亲爱的,让我看看,让我好生看看!」

  在女戏子的骚穴面里,堂堂的举人,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再也顾不得什么叫做
尊严,什么叫做体面,色迷迷的脸庞上扬溢着下流的淫笑,一边悄声地乞求着,
一边将灯烛努力拽向床铺边,双手将凤哥的蜜穴扒开到最大的极限,一双色眼一
眨不眨地紧盯着:「我怎么就搞不明白,这玩意毫无出奇之处,怎么就让所有男
人倾倒呢?」

  「哼!」凤哥不满地哼了一声,欲并拢住双腿:「不出奇,你又死皮赖脸的
看啥子啊!」

  「别,别!」薛老爷慌忙制止住,双手努力压迫着女戏子的双腿,淫迷迷的
色眼放射着职业鉴赏家的邪光:「如此优物,必有她诱人之处……」

  嘴上如此说着,摆在薛举人面前的那个玩意,的的确确再平平常常不过了。
烛光之下,但见在一片稀疏的绒毛之上,两片色素沉着的骚肉翕翕抖颤,毫无责
任感地遮掩着一个淡粉色的穴门。

  仔细窥之,那欲遮却露、欲掩还现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幽巷里不登记、不纳
烟花税、俗称半掩门的私窠子;而那湿润润的、滑泽泽的门洞,不知接待过多少
位老爷、公子、富商,把个深不可测的暗室搞得一塌糊涂。

  你看,里面的嫩肉饱经无数男人的冲撞,呈现着极不规则的破损状,手指轻
轻触之,要么呲牙咧嘴,要么犬牙交错。乖乖,有谁敢相信,这种破烂不堪的骚
穴,足足用掉了薛老爷壹千两白银,看起来啊,薛某人不应该是大鹏鸟,而是一
个大脑袋瓜。

  为此,薛老爷当然有自己的解释。穿衣戴帽,各好一套!如此丑陋的骚穴;
如此破败的、髒肮的公共厕所,薛某人却是爱不释手,更是视为掌上明珠。

  这不,美滋滋地鉴赏一番之后,薛老爷去衣褪裤,两人各有所需地相拥在一
起,各自操起傢伙什,溅满淫水和精斑的床铺上狼烟再次,号角又鸣。

  凤哥被薛老爷重重地压在身下,在剧烈的震颤中,一股满足感突然袭来,不
过,那不是行欢带来的愉悦,更不是笨拙的原始磨擦迸发的快感,而是方才薛老
爷许下的诺言。

  想着不日就要与薛老爷走马上任,成为名符其实的官太太了,凤哥的周身禁
不住地萌发出一种不可遏制的、与性快慰颇为相似的、飘飘欲仙的感觉:「啊,
啊,啊!」

  头置的烛火与凤哥同时摇晃着,随着嘴里不停的呻吟,随着撞击强度的不断
增大,快感便越来越发强烈了,但见凤哥紧紧地搂住身上的薛老爷,秀眼一闭,
不知不觉地便进入梦乡了。

  这几天来,凤哥都是在这种无比超脱的快乐之中,酥酥麻麻在睡死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更不知是什么时辰,府门外突然喧嚷起来:「老爷,
圣旨到,请薛老爷起床接旨!」

  「啊!」

  薛鹏与凤哥被同时惊醒,在奴仆的嚷嚷声中,薛举人慌里慌张地披上外衣:
「来了,来了!」

  「唉,这是什么时候啊!」凤哥努力用被角掩住酥胸,困眼惺忪地找寻被薛
老爷抛撒的满床皆是的亵衣:「还没听到五更声,送圣旨的便来了,为了多讨几
个赏钱,他们可真积极啊!」

  「圣上有旨,命薛鹏赴通州上任,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凤哥凭窗看见薛老爷跪在府门内的台阶
下,激动万分地接过圣旨,战战兢兢地高举过头顶。

  此时此刻,女戏子别提有多兴奋了,困意顿无,虽然窗外还黑漆漆的一片,
莫说月亮,连个星星也没有,凤哥却顾不得这些了,一贯喜欢睡懒觉的女戏子,
立刻爬起身来,开始着装梳洗了。

  「请少奶奶上轿!」

  凤哥对着铜镜,又是描眉,又是画眼,忙得正欢,窗外突然出现一抬花轿,
两个熟悉的男仆一脸卑相地站在窗下:「老爷有令,请少奶奶上轿启程,不得有
误!」

  「我还没化完妆呢?」凤哥瞅了瞅男仆,又瞧了瞧自己的化妆盒:「告诉老
爷一声,让他等婢妾片刻!」

  「不行啊,少奶奶,时间紧迫,老爷刚有令,让你坐在轿子里,边走边化妆
吧!」

  「那好吧。」凤哥爽快地应承一声,再也不敢耍小孩子脾气了,匆匆翻身下
床,胡乱蹬上秀鞋,在男仆的催促之下,三步两步地走向房门:「老爷莫急,奴
婢来也!」

  黑暗之中,房门吱嘎一声被女戏子推开,只听咚的一声,门扇不知撞击在一
个什么重物之上,立刻被生硬地弹了回来,而毫无所知的凤哥前脚已经迈过高高
的门槛,但见疾速反弹回来的门扇咣当一声拍击在女戏子的脑门上,凤哥的脑袋
嗡的一声,「啊呀!」一下应声倒地。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是哪个讨厌的傢伙挡在门后,该死!」凤哥被
门扇撞击得满眼金花,软乎乎的小屁股蛋摔得又酸又痛,小脚一抬,恼怒万分地
踢向门扇。

  门扇豁然闪向一旁,而一个重物直挺挺地从高高的门框上向下甩了过来,劈
头直奔凤哥而来,女戏子猛一抬头:「啊,鬼——!」鬼字刚刚嚷出口来,凤哥
便因惊赅过度,身子咚的一声向仰去,重重地瘫倒在门槛上,登时昏死过去。

  不知女戏子是否真的撞鬼了,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05

[font=宋体][size=4]
       第五回 薛老爷红烛赏粉穴,女戏子黑门撞暗鬼

  远看毛绒绒,近瞧乱蓬蓬。

  上抚鼓隆隆,下摸湿重重。

  左拽响咚咚,右拉滑空空。

  前挺淫冲冲,后扯液汹汹。

  话说薛举人本欲劝说夫人接受凤哥,不料更加激怒了夫人,只见贾小姐挥起
剪刀杀奔薛某而来,求生的欲望令薛鹏健步如飞地逃进西厢房,咣当一声锁死了
房门,双手抚着门板,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贾小姐已经扑到门扇上,狠命地拽了几下,见房门锁死了,咬牙切齿之下,
便将怒火发泄在无辜的门板上,剪刀嚓嚓地捅插着门板:「忘恩负义的傢伙,有
种的你给我出来,别像个缩头龟似的,我反正是不活了,今天先杀了你,然后自
己再碰死算了!」

  「夫人!」贾小姐这番壮举,把薛府内投奔而来的奴才们都吓傻了,一时间
怔怔地望着贾夫人,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春莺和秋燕跟随小姐多年,从未见过小姐脾气如此暴燥,一旦发起狠来,当
真把生死置之度外。於是,两个丫环同时涌上前来,奋力抱住女主人:「夫人,
使不得啊,小姐,回屋里消消气吧!」

  「不!」贾夫人越发倔强了:「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活,你们别拦
着我,我跟他拼了!」

  「小姐!」秋燕俯着贾小姐的耳朵,悄声劝说道:「这样乱来,不仅有失夫
人的尊严,还给老爷休妻提供了口实啊!」

  「咦咦咦!」

  秋燕一句话提醒了贾夫人,手中紧握的剪刀啪啦一声掉落在地,手抚着被捅
插得破烂不堪的门扇,嘤嘤地哭泣起来。

  两个丫环喋喋不休地劝解一番,末了,身材茁实些的秋燕背起泪水涟涟的贾
小姐,春莺拖着贾夫人的一对秀莲,像哄小孩似地将女主人背回寝室内。

  薛鹏总算出了口长气:「真没想到,夫人不仅才色双全,且还是刚烈之妇,
看来,今后的日子有的过了,颜色有的瞧了!」

  正房夫人忿忿不平地回到自己的寝室,偏房婢妾则厥着小嘴耍起了小脾气,
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随身衣物,一边嘟嘟哝哝道:「老爷,您还是送婢妾回戏班子
吧,婢妾前世无德,没有福份享受薛府的荣华富贵,与其活在夫人淫威的阴影之
下,还不如继续我的唱戏生涯,虽然生活清苦,地位低下,可是自由自在啊。」

  听说凤哥要走,薛鹏失望之下,一把夺过女戏子的包裹:「不,你不能走,
我爱你,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不敢想像,一旦失去了你,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
样子!」

  「老爷!」凤哥娇滴滴的唤了一声,两只媚眼含情脉脉地望着薛新贵:「奴
婢当真那么值得老爷爱么?」

  在妖冶的戏子面前,薛鹏哪里还顾得上举人的身份,只见薛大老爷将戏子的
包裹咚地抛向床内,一把搂住凤哥:「我不能没有你,你太可爱了,你太会伺候
人了!」

  薛某人这番话是真诚的,较之正房夫人,凤哥着实可爱多了。她绝不会像贾
夫人那般,严肃有余,活泼不足,这也不让摸,那也不让碰,甚至作爱的时候,
死定要坚持把烛火熄灭,并且还要裹上厚重的棉被,漆黑黑之中,薛鹏披着大被
子,吃力地折腾着,而夫人则严厉地训斥着:「老实点,没到处乱碰!」

  此时回想起来,那份场景,那份感受,哪里是行鱼水之欢啊,简直就是在做
贼啊,或者说是在经营着一项肮髒的、龌龊的事情。

  而新纳的小妾凤哥就全然不同了,卑贱的出身以及多年戏子的生涯,让凤哥
学会了许多媚男之术,令诸多的老爷们、公子哥们嗅之如苍蝇见血,围着艳丽的
裙摆乱哄哄地转来转去,如今落在薛老爷手里,更把个突然暴发的穷秀才玩弄得
神魂癫倒、晕头转向、走火入魔、疲惫不堪、其乐无穷了。

  「亲爱的,我说死也不让你走!你不能离开我!」堂堂的举子,在一个戏子
面前,居然发出了哭腔,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丑态,就差没跪在凤哥的裙下了。

  「亲爱的,我求求你了,暂且忍耐一段时间吧,慢慢地,夫人就会消气了,
认可了咱们的事情……」

  看见薛大老爷果然中了屡试不爽的媚术,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女戏子乘胜
追击,继续向薛新贵发难:「我不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太可怕了,太令人窒
息了,那悍婆子一旦发起淫威来,没准会坏了婢妾的性命,老爷如果真的痛我,
就给婢妾另外建筑一栋府第,我要单独生活,我绝对不能与一只母老虎生活在一
起!」

  「啥?」薛老爷当真为难了。我的姑奶奶,我的活祖宗,再建一栋府第,谈
何容易?你以为那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啊?

  不过,为了拢住爱妾的心,薛老爷终於横下一条心来:「如果爱姬实在与夫
人不能和平相处,我,我今天就休了她!」

  说着,薛老爷挥笔便拟就了一份休书,其理由是夫人犯了七出之条的妒忌之
款,所以要休回娘家去。

  薛老爷将休书首先让爱妾过了目,而自己却不敢送到夫人面前,思来想去,
只好把新近投入门下的仆人唤来,命他将休书送到夫人的手里。

  慑于夫人的威严,奴才手捧着休书,也迟疑起来,薛老爷把眼睛一瞪:「怎
么,这点事情都做不来,你还想不想在薛府混下去了!」

  「好!」只见奴才狠狠地咬了咬牙,又咚地跺了跺脚:「我豁出去了!」

  「送去又有何用啊!」望着奴仆的背影,女戏子对薛老爷的决定不抱任何希
望:「老爷,您想得也太简单了吧,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纸休书就能把那凶婆
子打发回老家?她能认可么?既使我处在夫人的位置上,也不会乖乖地夹起铺盖
卷,消消停停地回家转的!」

  「哼!」薛某人在厢房里伸着脖子,一直目送着奴仆走进正房。

  过了片刻,薛老爷认为夫人应该接到休书了,却没有像自己预想的那样,再
次沖出门来,挥舞着剪刀大闹一番。於是,薛某人扭过头来,一脸得意地沖凤哥
道:「亲爱的,怎么样,看过休书,她终於没脾气了吧?嘿嘿。」

  「哟!」凤哥道:「那是夫人正在思想对策呢,看如何彻彻底底的制服你,
老爷啊,为了家庭的安宁,夫妻合谐,您就放了奴婢吧!只要我一离开薛府,一
切矛盾都化解了!」

  「让她想去好了,我看她能想出什么奇招妙计来。」看着小心肝还有去意,
薛老爷继续许愿道:「如果她实在赖着不走,那么我走。」

  「老爷!」凤哥惊讶地望着薛新贵:「您往哪走啊?流浪去?嘻嘻,堂堂大
老爷,却被老婆子扫地出门了,嘻嘻,嘻嘻,丢人,实在丢人……」

  「不,不是去流浪,而是去享福!」薛举人捧着小心肝的脸蛋,认认真真地
说道:「等过些日子,朝廷的圣旨下来了,我领你上任,把那疯婆子留在家里,
她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她不让我过安生日子,我就让她守活寡!」

  「真的哟?」女戏子眼前豁然明亮起来,搂过薛老爷的面庞甚是撒娇地吻了
一口:「老爷,这是真的么?您可不要哄我哦!」

  「亲爱的,我为什么要哄你啊,我一刻也离不开你啊,不带你去上任,我还
能带谁啊!」说着说着,薛老爷胯间又麻痒起来,看看天色已晚,夫人断不会再
来骚扰了,薛老爷淫兴勃发,殷勤地给小心肝宽了衣,色眼直勾勾地盯着爱妾的
胴体,手掌笑嘻嘻地搬开女戏子的白腿。

  在薛老爷的抚弄之下,凤哥心事重重地叉开大腿,一对妖媚的双眼茫然若失
地扫视着应该能给自己带来幸福生活的大鹏鸟。突然,大鹏鸟的羽翅冷丁插进女
戏子鲜嫩的蜜穴里,凤哥一声惊叫,顾作痛状地嘟哝起来:「不要,人家不你这
样抠么,老爷,你可轻点哟……」

  「亲爱的,让我看看,让我好生看看!」

  在女戏子的骚穴面里,堂堂的举人,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再也顾不得什么叫做
尊严,什么叫做体面,色迷迷的脸庞上扬溢着下流的淫笑,一边悄声地乞求着,
一边将灯烛努力拽向床铺边,双手将凤哥的蜜穴扒开到最大的极限,一双色眼一
眨不眨地紧盯着:「我怎么就搞不明白,这玩意毫无出奇之处,怎么就让所有男
人倾倒呢?」

  「哼!」凤哥不满地哼了一声,欲并拢住双腿:「不出奇,你又死皮赖脸的
看啥子啊!」

  「别,别!」薛老爷慌忙制止住,双手努力压迫着女戏子的双腿,淫迷迷的
色眼放射着职业鉴赏家的邪光:「如此优物,必有她诱人之处……」

  嘴上如此说着,摆在薛举人面前的那个玩意,的的确确再平平常常不过了。
烛光之下,但见在一片稀疏的绒毛之上,两片色素沉着的骚肉翕翕抖颤,毫无责
任感地遮掩着一个淡粉色的穴门。

  仔细窥之,那欲遮却露、欲掩还现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幽巷里不登记、不纳
烟花税、俗称半掩门的私窠子;而那湿润润的、滑泽泽的门洞,不知接待过多少
位老爷、公子、富商,把个深不可测的暗室搞得一塌糊涂。

  你看,里面的嫩肉饱经无数男人的冲撞,呈现着极不规则的破损状,手指轻
轻触之,要么呲牙咧嘴,要么犬牙交错。乖乖,有谁敢相信,这种破烂不堪的骚
穴,足足用掉了薛老爷壹千两白银,看起来啊,薛某人不应该是大鹏鸟,而是一
个大脑袋瓜。

  为此,薛老爷当然有自己的解释。穿衣戴帽,各好一套!如此丑陋的骚穴;
如此破败的、髒肮的公共厕所,薛某人却是爱不释手,更是视为掌上明珠。

  这不,美滋滋地鉴赏一番之后,薛老爷去衣褪裤,两人各有所需地相拥在一
起,各自操起傢伙什,溅满淫水和精斑的床铺上狼烟再次,号角又鸣。

  凤哥被薛老爷重重地压在身下,在剧烈的震颤中,一股满足感突然袭来,不
过,那不是行欢带来的愉悦,更不是笨拙的原始磨擦迸发的快感,而是方才薛老
爷许下的诺言。

  想着不日就要与薛老爷走马上任,成为名符其实的官太太了,凤哥的周身禁
不住地萌发出一种不可遏制的、与性快慰颇为相似的、飘飘欲仙的感觉:「啊,
啊,啊!」

  头置的烛火与凤哥同时摇晃着,随着嘴里不停的呻吟,随着撞击强度的不断
增大,快感便越来越发强烈了,但见凤哥紧紧地搂住身上的薛老爷,秀眼一闭,
不知不觉地便进入梦乡了。

  这几天来,凤哥都是在这种无比超脱的快乐之中,酥酥麻麻在睡死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更不知是什么时辰,府门外突然喧嚷起来:「老爷,
圣旨到,请薛老爷起床接旨!」

  「啊!」

  薛鹏与凤哥被同时惊醒,在奴仆的嚷嚷声中,薛举人慌里慌张地披上外衣:
「来了,来了!」

  「唉,这是什么时候啊!」凤哥努力用被角掩住酥胸,困眼惺忪地找寻被薛
老爷抛撒的满床皆是的亵衣:「还没听到五更声,送圣旨的便来了,为了多讨几
个赏钱,他们可真积极啊!」

  「圣上有旨,命薛鹏赴通州上任,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凤哥凭窗看见薛老爷跪在府门内的台阶
下,激动万分地接过圣旨,战战兢兢地高举过头顶。

  此时此刻,女戏子别提有多兴奋了,困意顿无,虽然窗外还黑漆漆的一片,
莫说月亮,连个星星也没有,凤哥却顾不得这些了,一贯喜欢睡懒觉的女戏子,
立刻爬起身来,开始着装梳洗了。

  「请少奶奶上轿!」

  凤哥对着铜镜,又是描眉,又是画眼,忙得正欢,窗外突然出现一抬花轿,
两个熟悉的男仆一脸卑相地站在窗下:「老爷有令,请少奶奶上轿启程,不得有
误!」

  「我还没化完妆呢?」凤哥瞅了瞅男仆,又瞧了瞧自己的化妆盒:「告诉老
爷一声,让他等婢妾片刻!」

  「不行啊,少奶奶,时间紧迫,老爷刚有令,让你坐在轿子里,边走边化妆
吧!」

  「那好吧。」凤哥爽快地应承一声,再也不敢耍小孩子脾气了,匆匆翻身下
床,胡乱蹬上秀鞋,在男仆的催促之下,三步两步地走向房门:「老爷莫急,奴
婢来也!」

  黑暗之中,房门吱嘎一声被女戏子推开,只听咚的一声,门扇不知撞击在一
个什么重物之上,立刻被生硬地弹了回来,而毫无所知的凤哥前脚已经迈过高高
的门槛,但见疾速反弹回来的门扇咣当一声拍击在女戏子的脑门上,凤哥的脑袋
嗡的一声,「啊呀!」一下应声倒地。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是哪个讨厌的傢伙挡在门后,该死!」凤哥被
门扇撞击得满眼金花,软乎乎的小屁股蛋摔得又酸又痛,小脚一抬,恼怒万分地
踢向门扇。

  门扇豁然闪向一旁,而一个重物直挺挺地从高高的门框上向下甩了过来,劈
头直奔凤哥而来,女戏子猛一抬头:「啊,鬼——!」鬼字刚刚嚷出口来,凤哥
便因惊赅过度,身子咚的一声向仰去,重重地瘫倒在门槛上,登时昏死过去。

  不知女戏子是否真的撞鬼了,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06

[font=宋体][size=4]       第六回 贾小姐灯下诀仆人,薛老爷墀上唤家奴

  生身不能为人妻,僵尸亦要赅恶婿。

  美玉焉能任人戏,华服层叠密缝缀。

  手捧白绫说再见,来年此时把姐祭。

  夜风拂门冷嗖嗖,孤魂绕梁悲涕涕。

  话说薛举人为了讨得嬖妾的欢心,毫不犹豫地拟就了一封休书,自己不敢去
夫人的房间,派奴仆传递了过去。

  当贾小姐接过休书时,俊秀的芳容唰地一下全然改变了颜色,改变得比那无
情的纸张还要苍白,望着那寥寥如语的、却是空前绝情的文字,正室夫人再也没
有了当初的锐气,居然禁不住地泪流满面了。

  贾小姐手托着休书,在咒骂薛某人忘恩负义之余,只能感歎这万恶的社会制
度,女人有意维护自己的利益,却没任何能力与男人抗争,这不,一个穷书生,
突然暴发之后便翻脸不认人了,与夫人一番争吵,理屈词穷之后,一张白纸便将
老婆打发回娘家了,这就是男人的特权,不服行么?

  「小姐!」到了如此境地,两个丫再也不称呼自己的女主子为夫人了,而是
一如往昔那般亲切地称呼起小姐来。看来,夫人也只能回家继续做大小姐了。

  八面伶珑而又善解人意的春莺是这样安慰女主人的:「老爷这是开玩笑呢,
他绝不敢休了小姐,他没有休妻的道理!」

  「可是……」秋燕手指着休书道:「那姓薛的不是指责小姐犯了七出之条的
妒忌之款么,男人仅凭这一条便有足够的理由把老婆休回家去了!」

  「不过,那姓薛的纳妾也不对啊!」看来春莺比贾小姐和秋燕更瞭解法律条
文:「小姐妒忌固然不对,可那姓薛的过早纳妾却是犯错在先,并且,他还不顾
身份,不顾地位,纳了低贱的戏子为妾室,这不仅有辱他自己的家门,作为即将
当官的举人,更有失朝廷的体面。」

  「所以啊,这事一旦闹腾到官府去,那姓薛的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小姐!」
於是,春莺据此建议道:「咱们拿着这纸休书,到官府告那姓薛的去!」

  「纳妾是男人又一大特权。」贾小姐一脸无奈地道:「纳妾是男人的自由,
你凭什么告那姓薛的啊?」

  「不错。」春莺解释道:「男人虽然可以随便纳妾,可是一旦闹到官府,夫
妻双方较起真来,这里面还有许多法律规定呢。第一条,法律规定,只有夫人被
证明不能生养,男人才可以纳妾;第二条,男人只有过了四十岁。」

  「也就是说,正室夫人的确色衰年老了,男人才可以续新纳妾,咱们仅凭这
两条,就能轻而易举地将那姓薛的告倒了!让那小子不仅纳不成妾,甚至连官也
做不得了!」

  听春莺这么一说,秋燕也来了精神头,想起小姐新婚之夜,薛某人那副贪婪
的嘴脸,秋燕气咻咻地说道:「那姓薛的绝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瞧他大婚之夜的
表现吧,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一文不名的小白丁也想摆老爷的大架子,
想把咱姐妹仨个一勺烩了,想来真是噁心死人了。」

  「这才结婚几天啊,小姐的婚床尚未睡热呢,如今又喜新厌旧地休了正室夫
人,小姐,你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看。」

  「唉!」贾小姐歎息道:「春莺啊,你说哪家的女人抛头露面的打官司了?
一来丢人,二来被外人认为是个泼妇、悍妇,好说不好听啊!」

  「可是……」秋燕道:「照小姐说来,您只能咽下这口气了?」

  「不咽又能如何,谁让我生就了女儿之身啊!」让两个丫环费解的是,自从
接到了休书之后,贾小姐突然变得软弱起来。

  「春莺啊,赶快放弃打官司的念头吧,那不是女人家做的事情,我可以不要
脸,可还要为爹爹和哥哥考虑啊。行了,没用的话还是少说吧,快点收拾东西,
明天起早就赶回家去,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多住一天了。」

  说到此处,贾小姐突然板起了面孔:「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不便於在公开
场合抛头露面的打官司,兴讼词,可是,我自有办法收拾那个薄情女婿,我已经
说过了,他不让我幸福,我也不让他安生,我保证,我一定要兑现这句诺言!」

  听说小姐不主张打官司,两个贴身丫环光顾着唉声歎气了,并没有认真地听
小姐后面的话,也没在意小姐会用什么手段收拾薛举人,从而兑现自己的所谓的
诺言。

  贾小姐发过了誓愿,便与两个丫环一起收拾起从娘家带来的妆奁来,但见贾
小姐将自己的嫁妆一股脑地从箱子里翻腾出来,当着两个丫环的面,将嫁妆分成
三份:「这些东西对我已经毫无意义了,这两份你们拿去,我仅留几件换洗的衣
服就够用了。」

  「小姐!」两个丫环即感激又不解地望着小姐:「小姐,您把嫁妆都分给了
我们,回到家去,老爷不会埋怨您吧?」

  「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当然有权处置了。」贾小姐不仅把衣裳分给了两个
丫环,还把首饰、金银细软全部划成三份,与两个小丫环平分。

  贾小姐一边叮嘱春莺和秋燕妥善保管价值不菲的财物,一边认真地吩咐道:
「别光顾着你们自己的东西,我的东西也要替我管好,如果不慎弄丢了,我决不
会饶了你们。」

  「小姐尽管放心!」两个丫环唯唯喏喏地保证道:「我们要象爱护自己的眼
珠一样,爱护小姐的财物!」

  「好啦,好啦。」贾小姐扬了扬手:「忙来忙去,不知不觉的天就黑了,春
莺,你准备晚餐去。」

  「是。」春莺应承一声,走进厨房烧火做饭去了。

  贾小姐又吩咐秋燕道:「你去弄些酒水来,小姐我今天要一醉方休!」

  「是。」秋燕此时很理解小姐的心情,提起小姐的茶壶便去附近的酒坊装佳
酿去了。

  「小姐!」秋燕前脚刚走,春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没有烧柴了,我去让
仆人送几捆来!」

  「算了。」贾小姐制止道:「春莺,你难道忘了么,姓薛的已经把我休了,
所以,这薛府的一切,无论是房子,还是仆人,都不属於我们了,你已经没有权
力支使他们了。」

  「小姐,那,咱们用什么烧火啊?」

  「那不现成的木柴么。」贾小姐手指崭新的大花轿:「反正它也用不着了,
乾脆劈了烧火吧!」

  「啊!」春莺吃了一惊,在那个时代,把花轿付之一炬,绝不亚於现如今砸
烂一辆宝马车:「小姐,这,你真的舍得么?」

  「我留它何用,每日看见它只能增添烦恼,春莺,你还磨蹭个什么,还不给
我劈了烧火,我还等着用它烧壶热水暖酒呢!」

  「对,小姐说得有理,咱不要姓薛的任何东西!」於是,春莺手执利斧走向
花轿:「我这就劈了它!」

  「小姐!」当春莺奉女主人之命,哢嚓哢嚓地劈花轿时,秋燕拎着沉甸甸的
茶壶走进屋来:「酒打回来了!」

  「好哇!」贾小姐接过茶壶,放在炉灶上,顺手拾起一根花轿的窗扇柱,非
常解恨地投进炉膛里。

  秋燕看在眼里,心头突然萌生一种异样的念头。小姐这是怎么了?衣服财物
与我们均分了,如此贵重的轿子劈掉烧火了,这是干么啊?是否要轻生?此念仅
仅闪了几闪,秋燕并没有往心里去。

  「你们都别瞎忙了,够吃了,来。」贾小姐端坐在餐桌中央,邀请贴身的丫
环同桌共饮,春莺和秋燕慨然应允,分别坐在小姐的左右。於是,主仆仨人在烛
光下无拘无束地畅饮起来,瞅着那亲密无间的样子,以及同样华丽的衣服,谁又
能分清哪个是主人,哪个是仆人呢。

  两个丫环因身份的缘故,饮酒的机会并不多,或者今晚应该是她们来到人世
间以来首次饮酒,几杯酒灌进肚内,就像喝了蒙汗药,咕咚、咕咚,一个向左,
一个向右,双双醉倒在土炕上。

  贾小姐见状,自己也放下了酒杯,晕头转向的从书柜里抽出笔纸墨砚,唰唰
地拟就了两份与春莺、秋燕正式解除主仆关系的契约,然后,分别拽过春莺和秋
燕的姆指,在契约的落款处替她们按下手印。做完了这些,贾小姐扑漱漱泪下:
「姑娘们,永别了!」

  贾小姐将两份契约分别压在两个丫环的肘腕下,又抹了抹绝望的泪水,哗地
拉严了窗帘,昏头昏脑地脱下晚袍。

  烛光下,铜镜前,贾小姐神态複杂地望着自己洁白如玉的胴体:「这一切的
一切,就要还给阎王爷了,不知来世还能否再托上人,但愿阎王爷开恩,让我托
生为男人吧,我也要参加科考;我也要当官;我也要娶妻;我也要纳妾;我要纳
好多好多的妾……」

  如此这般地过了一番嘴瘾之后,贾小姐拽过一套属於自己的新衣服,悲切切
地穿到香喷喷的胴体上,然后,又沖着镜子照了照,突然认为不妥:「不行,一
件衣服太单薄了,死后万一露出肉体来,那太失体面了。并且,为我收屍的,一
定是那些下人奴仆,在我身上乱抓乱摸,不,不,我纵然死了,也不让那些下贱
的臭男人占我的便宜。」

  此念即出,贾小姐又拽过一套衣服穿在身上,不仅如此,又找来针钱,一针
一钱地将衣服密密实实地缝补上,末了,还是认为有失妥当,於是再穿上一套,
再如此这般地缝补上,穿完了所有新嫁衣,苗条的贾小姐俨然变成憨态可掬的小
狗熊了。

  贾小姐吃力地将最外面的一套衣服缝补上,末了,从箱底抽出一条长长的白
绫,捧在手里,双眼再度涌出绝望的泪水。

  贾小姐握着白绫,笨手笨脚地爬起身来,临出门前,又饱含留恋之情地望着
两个亲如姐妹的小丫环:「再见,以后别忘了给姐姐烧纸!明年的今天,是姐姐
的祭日,咦咦咦……」

  贾小姐含泪掩上房门,乘着夜色悄悄地摸到西厢房下,屋内已是鼾声一片,
贾小姐将手指蘸上少许口液,将窗扇捅开一个破口,借着月光往厢房内望去,一
对彼此均得到彻底满足的男女双双裸卧着,一唱一和地发出均匀的鼻息声。

  贾小姐的目光继续往下移去,但见丝丝月光之下,女戏子小巧的手掌紧紧地
握着薛某人的阳根,贾小姐登时气得七窃生烟,恨不能纵身跳起来,破窗而入,
双手狠狠地遏住凤哥的粉颈:「小贱人,敢霸佔我的宝贝,我跟你拼了,唉!」

  正堂夫人转念一想,不禁又心灰意冷了。算了吧,姓薛的已经把我给休了,
那阳根,再也不属於我了,姓薛的。贾小姐忿忿地诅咒道:「我死后一定要变成
厉鬼,回来抓你,纵然抓不到你,也要让你生不如死!我发誓!」

  主意拿定,贾小姐离开窗扇,来到厢房门前,向上抬头望瞭望,然后手掌一
扬,将那条白绫飞挂在门梁上,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贾小姐仰面朝天地长歎一
声,心中最后的念头,仅仅希望自己的死相能够体面一些。

  为了避免舌头被缢出口腔,贾小姐模仿着古籍中有关上吊细节的描写,将一
枚金币含在嘴里,用牙关紧紧地切咬住,然后,拽过白绫,毅然决然地将玉颈伸
了进去。

  但见贾小姐痛下决心,将白绫的另一端狠命地一拽,穿裹了数套衣服,好似
笨熊般的身子嗖地腾空而起,而脖颈处油然紧迫难奈,双腮瞬间红胀起来。

  「啊,啊,春莺……秋燕!」窒息的痛苦令贾小姐张惶失措地乱蹬乱踹,在
生命的最后一瞬间,贾小姐活像是一个无助的落水者,心中依然对两个丫环充满
了依靠,双手胡乱抓挠着,希望两个丫环能够奇迹般地出现,解救自己。

  贾小姐的确后悔了,她突然不想死了,鳖肿的双眼饱含着对生命的依恋,可
怜兮兮地望着天上的星星:「老天爷,我不想死了。」此念头一经闪过,白绫不
及时机的给贾小姐最后一勒,可怜的自尽者尚未喊出救命两个字来,双腿一蹬,
已经气绝身亡了。

  冷嗖嗖的夜风仿佛追魂的小鬼,一路呜咽而来,怪声怪气地戏弄着缢妇的身
躯,死后的贾小姐依然保持着应有的尊严,气咻咻地躲避着小鬼的骚扰,渐渐僵
硬的身子在夜风中摇来荡去,一双可爱的小脚掌咚咚地蹋踹着厢房的门扇。

  厢房内正在做美梦的凤哥惊醒过来,凤哥揉了揉困眼,听着缢妇咚咚的蹋门
声,当真以为是仆人来接自己随老爷赴任去了:「来了,我来了!」

  黑灯瞎火之中,凤哥被反弹回来的门扇撞得晕头呆脑,定睛一看,我的个天
啊,哪里有什么抬轿的仆人啊,原来是门梁上悬着一个吊死鬼。只听女戏子一声
惊叫,登时昏死过去。

  「怎么了?」薛某人应声而起,看见爱妾直挺挺的躺在了门槛上,慌忙披衣
下床,三步两步地沖向房门,正欲抱起爱妾,猛然看见门梁上的缢鬼,脑袋瓜子
嗡的一声。

  「我的天啊,她上吊了,这下子可把麻烦给惹大了,苦也!」薛举人不顾一
切地沖出厢房,赤着双脚站在台阶上,声嘶力竭地狂吼起来:「快来人啊,不好
了,夫人上吊了,大家快起来救命啊!」

  不知夫人能否救活,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09

[font=宋体][size=4]       第七回 薛举人散财免灾祸,贾老爹泼墨兴讼词

  梦中惊醒阴霾霾,猝见门扉挂屍骸。

  正堂夫人魂飞去,举人老爷要遭灾。

  同窗聚众闹薛府,息事宁人拿钱来。

  岳丈挥笔写诉状,女婿从此当苦差。

  话说喜新厌旧的薛举人一纸休书把明媒正娶的贾夫人逼到了门梁上,望着贾
小姐僵直的身子、随风摇晃的秀莲,薛某人懊悔不迭。

  完喽,麻烦大喽!薛举人只顾着暗暗叫苦了,哪里还管得上昏倒在地的小妾
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脑袋瓜一热,便忘乎所以
了,以至於不记后果地冷落了正堂夫人。

  晨风从薛鹏的头顶嗖嗖掠过,薄情郎渐渐地清醒了许多,终於良心发现了。
我此番科考之所以能够中举,应有夫人极大的功劳啊,倘若没有夫人的点拨,我
至今还在黑暗中盲人瞎马地苦苦挣扎呢。

  咣当,思绪之中,薛鹏的脑袋不慎触碰到贾小姐的秀莲上,登时吓得浑身再
窜冷汗,方知此时想什么都来不及了,而是应该做些实际的事情。

  於是,薛某人丢开嬖妾,吃力地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欲抱住夫人,却突然又
停止住了,薛老爷不仅没有胆量抱住死去的夫人,更没有力量把夫人从门框上摘
解下来。

  情急之下,薛老爷也只能是瘸子打雷——坐山喊了!伴随着主人嘶哑的喊叫
声,正搂着老婆睡早觉的仆人们纷纷爬起身来,从薛府的各个角落涌向薛老爷下
榻的西厢房。望着门梁上的贾夫人,来者无不赅得目瞪口呆:「大事不好,夫人
上吊了!」

  「小姐!」宅院里的嘈杂声也把春莺和秋燕从烂醉中惊醒。

  「什么,小姐上吊了?」两个丫环没有时间多想,更顾不得看一眼桌上的文
书,双双沖出屋门,一眼就看见贾小姐的身体直挺挺的悬挂在西厢房的门梁上,
一对丫环顿时明白了一切,悲痛的泪水倾刻模糊了双眼,一边哭喊着,一边扑向
小姐。

  两人双双跪倒在门梁下,每人拽住贾小姐的一只三寸秀莲,绝望地哀号着:
「小姐,您读了那多么的书,可是做起事情来却是如此的愚蠢,您不该作出这种
选择啊!」

  「唉,夫人不能总是这样挂在门梁上啊,来,大家一起动手,把夫人解下来
吧!」胆量大的仆人一边歎息着,一边架起竹梯欲将贾小姐从门框上解脱下来。

  已经吓得半死的薛鹏突然摆手制止住了:「慢,不要解,你们快快去通知岳
丈和大舅哥,让他们来看看,是夫人自己想不通,走上绝路的,断不是我薛某人
加害於她的!」

  「哼!」

  两个丫环忿然站起,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恶狠狠地瞪着薛举人。

  春莺道:「姓薛的,现在都什么情形了,你还要为自己洗清身!如果没有你
的休书,我们小姐能走上绝路么?是你把小姐逼死的,你休想赖掉。」

  「姓薛的!」秋燕指着薛举人的鼻子尖道:「你听着,我发誓,一定把你送
进监狱……」

  春莺迈步向前:「即使官府放过了你,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你的,大了与你对
命,一了百了!」

  「反了,真是反了!」薛某人嘴巴一撇:「奴才,本老爷还没倒台呢,你们
想欺侮主人,时间还早了点,看在夫人的面上,我今天且饶了你们。」

  言毕,薛鹏又摆出一副小人得势的架子,冷冷地瞪了两个丫环一眼,拂袖而
去。临走之前,再次叮嘱家丁道:「任何人都不准把夫人摘下来!」

  薛老爷一声令下,仆人们再也不敢触动夫人的屍身了,而是大呼小叫地跑出
府门,去贾府报丧去了。

  贾父闻讯,尤如淩晨的天空骤然炸开一个巨雷,哢嚓一声,将老人家无情地
击倒在地:「什么,上吊了?我的闺女啊,你,唉,好死不如赖活着,因何要走
上绝路啊!」

  「爹爹!」贾小姐的哥哥贾世铎闻言,气得一蹦三丈高:「混蛋,薛鹏这个
混蛋,老子跟你拼了!」言毕,贾世铎轰走了薛府的家丁,怒火万丈地来到庄子
中央的一棵老槐树下,愤然拉响起了铜钟。

  随着嗡嗡嗡的钟声,庄子里的乡亲们从四面八方涌到老槐树下。

  「小子!」庄子里年纪最长,威名最高的老者,在孙子们的搀扶下,气喘吁
吁地来到老槐树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贾世铎道:「这鸡还没叫头遍呢,大家这
早觉睡得正香,你因何事敲钟啊?」

  「七爷,我有急事!」

  「再大的急事,就不能等到天亮么,难道说,火上房了?」

  「不是火上房,而是你的侄孙女,上了门梁,吊死了!」

  「啊!」庄中之主,贾世铎的叔伯爷爷亦大吃一惊:「侄孙女不是嫁给薛鹏
了么,听说那小子显贵了,中举了,不日就赴任当官了!侄孙女不享荣华富贵,
却因何上吊啊?」

  贾世铎气呼呼地讲述说道:「七爷,那姓薛的一中了举,便土包子开花——
乐癫馅了,一时间找不到北了,更不知自己姓字名谁了,又是收奴,又是纳妾,
把我的妹子抛在一边,不管不问了,妹子不服,与他理论,他竟然写下休书,欲
将妹子赶出薛府的大门,妹子气愤不过,就,就,上吊自尽了!」

  「什么?」不待七爷开言,匆匆赶来的贾氏族人顿时群情沸腾起来:「姓薛
的这廝实在过份,我们贾氏怎能咽下这口气,走啊,给细柳姑娘报仇雪恨!」

  霎时,老槐树下的贾氏族人一呼百应,讨伐薛鹏之声震天憾地,有人操起了
扬场用的木板锹;有人解下了辘轳把;有人扛起了铁锄头;有人挥起了收割用的
镰刀;有人拎起捆猪的粗麻绳;有人拽过了挑水的扁担。

  人们手中握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活像是一群造反的破产农民,一路喊杀着,
势不可挡地涌向薛府。

  薛鹏正蹲在地上给昏迷中的嬖妾掐人中呢,远远地听见呐喊声,怔怔地转过
头来。

  「我的天啊!」

  只见报信回来的仆人跑在前面,后面是黑压压的一群人,薛某暗暗叫苦,知
道麻烦惹大了,慌忙命仆人将依然昏迷未醒的嬖妾抬进仓房里:「快把凤哥藏起
来,一旦让闹丧的贾氏族人发现了,不把她弄死,也得打成个半残废!」

  仆人前脚刚刚把凤哥抬走,贾世铎已经率领着族人沖进了薛府,贾世铎抬头
一看,妹子贾秀林果然悬在门梁上,顿时涌出一串悔恨的涩泪来。

  「妹子,是哥哥害了你,哥哥对不起你!」看见薛某人跪在地上一边念经般
地解释着,一边可怜巴巴地求饶着,贾世铎怒目圆瞪,哪还管他是同窗、学友、
妹夫、举人,这一切已经成为不可挽回的过去,现如今,薛鹏是逼死亲妹妹的仇
人。

  大舅哥脚掌一抬,咚的一声将薛某踹翻在地:「少啰嗦,如果你不纳妾,哪
里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个小贱货在哪里?快快交出来,老子跟她没完,老子也
要把她悬在门梁上,与妹妹一同到阴间去,给我的妹子当牛做马!」

  就在贾世铎蹋踹昔日的学友时,七爷已经指挥族众将贾小姐的屍体从门梁上
解脱下来,又指挥着族众抬起贾小姐的屍首,径直走向薛府的正室,将贾小姐停
放在大婚时的床铺上。

  做完了这些,族众又将薛某人拽到贾小姐的头置前,令其跪倒在地,向正堂
夫人磕头请罪。事情闹到如此境地,薛鹏哪敢不依,不得不放下举人的大架子,
活像一条无比乖顺的哈巴狗,任贾氏族人摆弄,咚咚地给死去的夫人磕起头来,
耳畔则倾听着贾氏族众的谩骂声。

  薛鹏的额头磕得又红又肿,肚子里那个后悔啊,甚至把肠子都悔青了,可是
世界上没有治后悔的药,薛某人也只好将自己酿成的苦酒再全部由自己喝进肚子
里去了。

  「哎哟妈啊,打人喽!」薛鹏正后悔不迭地磕着响头,府内突然骚乱起来。

  薛举人用眼角悄悄地撇向门外,只见贾氏族人挥起各式武器,正在追打着投
于自己门下的仆人、家丁们,因师出有名,族众们一边打人,一边大肆抢劫,拿
不走的、搬不动的,也绝不给薛某人留下,全部砸个稀烂。

  薛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倾刻之间一片狼籍,虽然痛得心在流血,嘴上
则不敢有一句怨言,薛某人还能说什么啊,只能骂自己活该了!

  「呶。」贾氏族众把薛宅奴仆打得抱头乱窜,又把薛府抢劫一空、砸得一塌
糊涂,七爷依然不肯饶过新举人,又命贾世铎草拟了一份悔过书,大致内容不外
乎承认纳妾不对;冷落夫人有罪;对死去的夫人予以厚葬;赔偿贾府巨额的精神
损失费……条件之苛刻,绝不亚于一战结束后的凡尔赛和约,而薛某人哪一条也
不敢违抗,只要能够免於问官,便无条件的接受了!

  於是,贾世铎揣着薛鹏的悔过书,带着两个获得自由的丫环得胜回府了。

  贾父接过文书大致瞅了几眼,不满地抛之一旁:「儿啊,绝不能就这样便宜
了那姓薛的小子!」

  贾世铎不解地望着父亲:「他已经彻底服软了,甚至给妹妹磕头谢罪了,您
老还要他怎么样呢?杀人不过头点地啊,父亲。」

  饱读圣贤书的贾世铎开导父亲,道:「咱们还是宽已待人吧,得饶人处且饶
人……」

  「妇人之见!」贾父怒气冲冲地打断了儿子的话:「人都死了,再讲这些何
用,我要让那小子身败名裂,从此无颜见人,虽生不如死。」

  贾父用下颌指了指桌上的悔过书:「喏,到了官府的大堂上,这便是最好的
证据……」

  「对,好主意!」听说贾老爷要打官司,两个丫环立刻来了精神:「老爷,
跟他干,肯定能把他踢翻在地!」

  听说父亲要跟薛鹏打官司,兴讼词,贾世铎一脸的无奈。父亲好固执啊,如
此一来,薛某人的赔偿款不仅彻底泡汤了,自家还要掏钱兴讼,屈指算来损失真
乃不小,正所谓的一枪两眼。

  「父亲,您老要冷静一些,妹妹可是自己寻的短见,薛鹏亦答应了咱家提出
的所有条件,不仅予以厚葬,还,还有巨额赔款,父亲。」

  「少废话,去!」父亲不由分说地吩咐贾世铎道:「笔墨伺候,我现在就写
诉状!」

  「是。」父命难违,贾世铎乖乖地取来笔墨。

  但见贾父提起笔来,咬牙切齿地书写起来。从父亲的文字里,贾世铎终於明
白父亲的真正用意。

  我的天啊,薑还是老的辣,父亲这是借妹妹之死,大兴讼词,不仅要把薛鹏
搞臭,还要废掉他的举人名份,如此说来,薛某人的麻烦的确惹大了。

  听说贾父不肯私了,一纸诉状递到了官府,薛某人也不含糊:「这有什么了
不起,老不死的,你尽管出招吧,本举人愿意奉陪。俗话说得好,天大的官司压
下来,俺用磨盘大的银子顶上去。」

  说完,薛某人提笔写了一份答辩状,对贾府的指控针锋相对的予以批驳,新
举子这边派人将答辩状送到官府,那边又请来钱庄老闆,贷下巨额的银两。

  「哼,老东西,看谁能玩过谁!」

  於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由此拉开了帷幕,也不知薛某人磨盘大的银子,
能否顶得住贾父恶狠狠压过来的官司。[/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15

[font=宋体][size=4]           《百妇谱》之殉妇(谱18)

  清平乐,殉妇

  家贫无福,人贱休谈禄。

  敢问何方能享福,请到穹苍籁竺。

  花妮绝食身亡,换来一栋牌坊。

  牌坊庄中耸立,赚得爹爹官装。


       第一回 酒鬼丈夫烂醉渲淫,一通狂射精中带血

  今生今世最爱酒,从早到晚不离手。

  痛饮一樽豪情壮,连干二碗精神抖。

  推杯换盏行酒令,拳来脚去狂斗殴。

  稀里哗啦尿裤裆,翻江倒海喷出口。

  花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嫁给一个嗜酒如命丈夫,十里八村的乡邻们都称
之为酒鬼。

  新婚的那一天,披红戴花的新郎官陪客人饮酒,一桌酒席尚未陪完,客人尚
未尽兴,酒鬼丈夫自己则醉倒了,被众人四脚朝天地抬进洞房里,咕咚一声扔在
热滚滚的土炕上。

  花妮从红盖头的下沿悄然望去,只见新郎官一动不动、仰面朝天的躺在土炕
上,周身酒气升腾,很快便响起如雷的鼾声。

  随着酒宴的继续进行,厨间的炉灶一刻不停地燃烧着,烟道与新房相连的土
炕温度越烧越高,渐渐地新娘子嗅闻到一股呛人的腥骚闻。花妮大惊:「不好,
夫君要烤糊喽!」

  新娘子等不及新郎官来揭盖头,自己掀到一旁,慌忙爬到酒鬼丈夫的身旁,
一把揪住酒鬼的身子,急促地摇晃起来:「快醒一醒,换个位置再睡,你的背脊
都要烤焦了!」

  酒鬼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花妮只好用力推动着酒鬼,感觉新郎官
虽然身躯庞大,体重却是极轻。这家伙,年纪轻轻,而身子则让烈性酒精给烧成
一把柴炭了!

  花妮绝非危言耸听,大凡常年酗酒之人,其结局无不面黄肌瘦,体轻如柴,
若果不加节制地继续酗酒,身体便慢慢地萎缩起来,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佝偻症。

  新娘子玉手稍一用力,便非常轻松地将酒鬼翻过身去,呼——登时,一股灼
面的热气直扑花妮的面庞,新娘子顾不得因陌生而萌发的羞涩感,立刻给酒鬼丈
夫宽衣去裤。

  烛光下,酒鬼丈夫的背脊因长时间受火炕的烤灼,呈着深沉沉的暗红色,如
果不是花妮及早发现、及时改变体位,新婚之夜,烂醉的酒鬼新郎官没有做成,
却被火炕烙成肉饼了。

  「这是怎么回事?」花妮的手心突然触到一片骚咸咸的潮湿,定睛一瞧,好
么,酒鬼丈夫好生有出息,居然喝得尿了裤裆。

  「夫君啊!」新娘子手拎着酒鬼丈夫湿漉漉、骚哄哄的裤子,一种不祥之兆
涌上心头:「你再这样不知深浅地喝下去,纵然不喝死,也得喝成瘫子,待油枯
灯尽之后,慢慢地死掉!」

  新娘子的推断不是没有依据的,花妮的表哥也是远近闻名的大酒鬼,几年前
开始尿失禁,今年三十岁方才出个小头,已经瘫痪在床了,身子日渐枯萎,用舅
母的话说,他啊,待这点心血耗光之后,便万事大吉喽!

  「渴啊!」给酒鬼去光了衣裤,压好被子了,花妮正待睡去,酒鬼突然嚷嚷
起来:「渴啊,水,水啊,我要喝水啊!」

  「来喽,来喽!」花妮急忙下炕,哗地舀起一瓢凉水递到酒鬼的面前,酒鬼
瞪着红通通的醉眼,双手捧过大木瓢,咧开嘴巴,咕噜咕噜地、仿佛饮牛一般地
狂灌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也许是喝得太急了,也许是灌得太猛了,酒鬼突然剧
烈地干咳起来,旋即推开水瓢,扑地吐出一口粘痰来:「啊,渴死我了,渴得我
嗓子好紧、好咸啊!」

  「哎呀。」望着地上的痰泡,花妮惊呼起来:「夫君,你已经喝出毛病了,
痰中带血啊!」

  「没关系。」新郎官抹了一把嘴唇上的水珠,不以为然地笑道:「没什么大
不了的,老毛病了,酒喝多了就犯,把酒停下几天就好了!」说毕,酒鬼丈夫冲
新娘子会心地淫笑一番,一把将花妮揽进被窝里。

  花妮咯咯一笑:「瞅你瘦得骨包骨头,真没想到,还蛮有些气力呢!」

  「嘿嘿。」酒鬼丈夫终于清醒了几分,笑嘻嘻地搂住新娘子:「亲爱的,我
虽然表面看着又干又瘦的,可是,气力不逊他人,尤其是这方面。」

  说到此,酒鬼大大咧咧地将手掌探进花妮的胯间:「肥猪乃蠢货,瘦马配良
种,我人瘦,可是本事大,亲爱的,你信不信?」

  「呵呵。」花妮也顺势握住了酒鬼丈夫的小弟弟:「喝了这么多的酒,你还
行么?」

  「我……」酒鬼丈夫信心十足,咚的将花妮按在身下,挥枪翻到新娘子的身
上:「你不知道,老子酒喝得越多电越足!」

  虽然喝得抽筋扒骨,痰中带血,结婚之后,酒鬼丈夫非但没有把酒停下来几
天,反倒变本加厉了,天天必饮,顿顿皆喝,每天早晨扒开眼睛便开始饮酒。

  新婚的花妮不便过份劝阻,只好委惋地求助于婆婆:「夫君酒喝得太甚了,
长此下去,会把身子喝坏的!」

  「唉。」婆婆双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奈之相。

  「我的好媳妇啊,婆婆前世没做好事,积下这么个孽缘来,大概是我前世欠
他些什么,生出这个么讨债鬼来。四岁那年,他姨妈娶儿媳妇,我抱着他去参加
婚礼,酒席上,这七大姑八大姨的,你一口、他一口的逗他玩,左一口、右一口
的耍弄他。」

  「结果啊,这一来二去的,就把我儿子给灌醉了,你猜怎么着?回到家里,
我儿大哭大叫,满土炕的打滚,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

  「第二天醒来,还要喝那马尿,我不给,他就哭,宁可不吃奶水,也要喝那
马尿,唉,我没辙了,就弄来一瓶,兑上清水哄他,从此以后啊,就、就完喽,
小小年龄就把大酒给练成了。」

  「我也板过他,不给他酒喝,可是不成啊,这小子一天没有酒喝,就好似大
烟鬼没有大烟抽一样,馋得抓心挠肝,撕衣揪发,掀桌子砸碗,甚至……」

  说到此,婆婆面呈难色:「媳妇啊,不怕你笑话,这个逆子啊,实在鳖得急
了,就耍混了,甚至、甚至……在我的面前挥拳踹脚,活生生要打他亲娘啊。」

  「乖媳妇啊,你说,这不前世积的孽怨么,我活生生地养了一个畜生啊,瞅
那架式,我若再不让他喝,他的拳头当真就能落在我的脸上啊。他爹死得早,我
一个妇道人家又降不住他,我又能怎么办呢?」

  婆婆长叹一声:「这个生疔玩意啊,他愿意怎么喝就怎么吧,我也不管了,
我也管不了,我拿他算是彻底没辙了!」

  「嗨——!」听罢婆婆的讲述,花妮懊悔不迭,亦是一声长叹,心中暗暗嘀
咕道:「父亲这是怎样给女儿相的亲啊!仅听媒婆一面之词,也不托人好生探访
探访,便如此草率地将女儿嫁给一个酒鬼,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既然已经练成酒鬼了,当然就具备职业喝手的水平了,大凡一个合格的酒鬼
饮酒时,无需什么象样的佐酒菜,一条青瓜;十余颗五香花生米;半块豆腐便能
喝光一海碗老白干。

  当寒冷的冬天来临时,万物萧疏,餐桌上的菜肴历历可数,而职业酒鬼全然
不在乎这些,几块硬生生、凉哇哇的白菜帮子就可以心满意足地痛饮一场。

  而花妮的酒鬼老公,有据可查的最佳纪录是半个橘子喝掉了一斤二锅头!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爹爹给自己选择了一个酒鬼夫君,花妮也
只能认命了,不认命又能如何?这又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自己前世没做好事,
今世生就了女儿之身!

  花妮虽然没有念过书,却也知道三纲五常,知道女人应该尊敬翁婆、伺候丈
夫。

  既然丈夫喜欢饮酒,家中再怎么清贫,也要尽可能地给夫君搞些佑酒的菜,
以免身体继续这样地干枯下去。

  「老公,不能这样喝。」看见酒鬼嚼一口大葱,喝一大口酒,花妮心痛地劝
阻道:「酒和葱都是生热的玩意,你这样热上加热,会把胃肠烧坏的,你先别喝
了,等我把这只猪耳朵给你切了,再就着酒喝吧!」

  酒鬼丈夫无菜佐酒时,喝得却也畅快,谁知贤慧的媳妇搞来了下酒菜,一大
年也未曾闻过肉味的酒鬼,望着餐桌上媳妇切得整整齐齐的猪耳朵,突然板起面
孔,俨然一个挑肥拣瘦的顾客般地嘟哝道:「不对,猪耳朵不是这样切的,应该
是这样。」

  酒鬼夹起肉条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皱着眉头道:「你这调料也没放全啊,
这是啥子味道啊!」

  「你啊,你啊!」隔壁的婆婆闻言,扑地吐出一口大烟圈,末了一边将烟袋
锅在鞋底上当当地敲打着,一边没好气地数落着儿子道:「张三不吃死孩子肉,
全是他奶奶的活人惯的,妮啊,莫管他,他愿意怎么喝就怎么喝,喝死拉倒,就
当我没养这个儿子!」

  对于妈妈的数落,酒鬼活像聋子一样,充耳不闻,当花妮将猪耳朵又加了一
些酱油再次端到他的面前时,酒鬼依然不满意地皱着眉头:「你这样拌不对,应
该再加点葱沫,不是,不是葱花,是葱沫!」

  「唉,我的爷啊。」花妮终于泄了气,将餐盘一推,再也懒得伺候酒鬼丈夫
了:「饶了我吧,我笨,伺候不好你这个爷!」

  这酒鬼爷不仅在饮食上难以伺候,每晚就寝后更是令花妮难以招架。你看,
混混沌沌的酒鬼整整喝了一天酒,最后终于过足了酒瘾,将大海碗一推,红灿灿
的大脑袋瓜子哼哼唧唧地往墙壁上一靠,一把扯过花妮,咧开酒气熏天的臭嘴,
在媳妇的面庞上乱啃乱咬,这才是花妮最最难以应付的事情。

  被酒精彻底麻醉的丈夫,像团烂泥似的在花妮的身上翻过来滚过去,心中充
满了欲望,怎奈胯间的小弟弟也跟着大哥哥喝醉了酒,无论大哥怎样催促,红通
通、圆浑浑的小脑袋瓜怎么也昂不起头来。

  情急之下,酒鬼拽过小弟弟气鼓鼓地往媳妇那个地方狂塞过去,虽然勉强塞
了进去,还没折腾一下,小弟弟脑袋瓜子一歪,哧溜一声滑了出来,任凭大哥再
怎样穷折腾,小脑袋瓜在媳妇的裆间窜来撞去,就是不肯去他应该去的地方。

  「嗨,你喝得太多了。」花妮往身下推搡着酒鬼丈夫:「做不了就赶快睡觉
吧,愿意玩,等天亮了,醒醒酒再玩吧!」

  「不么。」没有达到性的满足,就如没有过足酒瘾一样,酒鬼丈夫岂能善罢
罢休,既然小弟弟不听话,那便只好有劳媳妇大驾了。

  只见酒鬼从媳妇身上滚了下去,身子一挺,以命令的口吻冲媳妇说道:「你
上来……」

  丈夫就是天,媳妇是地,地怎敢得罪天呢,花妮无可奈何地跨到酒鬼身上,
握住同样是一瘫稀泥的小弟弟,揉来搓去,仿佛睡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在
酒鬼丈夫的催促下,花妮将屁股向下压去,非但没有把小弟弟吸纳进自己的身体
里,反倒将一团稀泥压迫成一张肉饼了。

  花妮翻下身来:「睡觉吧,别瞎折腾了!」

  「我不。」酒鬼丈夫固执得像个不听话的孩子,拽着瘫软的小弟弟道:「什
么招都使过了,还是不行,看来只剩最后一招了,来,还是老一套,给我吹出来
吧!」

  「唉,你真能熊人啊。」

  为了尽早打发掉酒鬼丈夫的纠缠,花妮只好趴在酒鬼的裆间,含住软乎乎的
小弟弟卖力地吮吸起来:「当家的,你可少喝点吧。」

  花妮一边吮着,一边劝说酒鬼道:「喝得浑身上下都是酒味,这不,连鸡巴
也像被酒精泡过一样,把我的嘴都辣麻了!」

  「哈哈哈。」酒鬼闻言大喜,在媳妇舌尖的剌激之下,身子猛然一抖,小弟
弟扑楞一下弹跳起来,在花妮的口腔里欢快淋漓地抽动起来。

  花妮紧紧的拢住双唇,咽喉死死的纳住滑润润的龟头,但见酒鬼丈夫大嘴一
咧,嗷的一声狂吼,花妮顿觉咽内酸涩,慌忙松开龟头,将小弟弟倾吐出来,旋
即,一滩粘稠的液体反流出来,搞得花妮好生作呕,顺手抓过毛巾擦试起来。

  酒鬼看在眼里,脸上扬溢着另类的满足,花妮困乏的面庞带着被人愚弄的羞
耻感,抬起屁股跳下土炕,将毛巾投进水盆里,正欲进行洗涤,花妮却突然惊呆
住了,只见洁白的毛巾上印着点点血迹。

  「血,老公的鸡巴淌血了,老公有病了!」

  也不知酒鬼老公得了什么怪病,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18

[font=宋体][size=4]       第二回 酒鬼有病乱投医,庸医趁机横敛黑财

  身背破箱行鬼差,走街窜巷骗钱财。

  敷完膏贴周身烂,喝罢药汤往外抬。

  老婆炕沿哭老公,儿子掏坑把爹埋。

  无赖不慎撞恶棍,口鼻穿血又肿腮。

  上回书说到,夫妻两人云雨一番之后,花妮突然发现酒鬼丈夫喷射出来的精
液中带有些许血丝,登时吃惊不小。

  坏了,老公不仅咽喉咳血,命根子也开始淌血了,看来病情愈加严重了!然
而花妮转念又一想,不对,也可能是老公酒后穷折腾,把我的口腔给鼓捣破了,
从而淌出这些血来。

  为了验证到底是谁淌出来的血,花妮顾不得洗涤手巾了,转身跳到土炕上,
已经获得满足的酒鬼丈夫再次睡死过去,胸脯均匀地起伏着,方才还格外淘气的
小弟弟此时也耷拉下了脑袋瓜。

  花妮爬到酒鬼的胯间,细手轻轻地握住酒鬼丈夫的命根子,立刻发现尿道口
处淤积着鲜红的血渍,并且还在往外滴渗着。花妮的脑袋嗡地一声,顿时不知如
何是好了。

  「婆婆。」花妮慌忙披上睡袍,顾不得羞涩,手握着丈夫的命根子,纵声嚷
嚷起来:「你儿子有病了,出、出血了!」

  「哦。」睡在隔壁的婆婆应声而起:「什么病啊,怎么出血啦?你倒是说清
楚些啊,我儿哪个地方出血了?」

  「是,是。」望着手中的小弟弟,花妮吱唔起来,是啊,这玩意怎么说得出
口啊,尤其是新婚燕尔的小娘子啊!

  就在花妮吱吱唔唔之际,婆婆披上外衣,絮絮叨叨地走进儿子的房间,看见
花妮揪着酒鬼儿子的命根子,婆婆一时间楞住了。

  花妮红胀着面庞,手指着酒鬼的命根子冲婆婆道:「婆婆,呶,是,是这个
地方出血了!」

  「啊——!」婆婆大叫一声,老迈的身子仿佛触电一般,跃将起来:「我的
天啊。」

  婆婆跳到土炕上,烛光之下,看见儿子淤满鲜血的龟头,胆战心惊地嚷嚷起
来:「这,这,这是什么病啊?命根子出血了,一定会要命的啊,唉,儿啊,你
是怎么搞的啊?」

  在妈妈的推搡下,酒鬼终于醒转过来,看见血淋淋的龟头,吓得嗷的一声:
「妈妈。」

  酒鬼带着哭腔道:「痛死我也,我的鸡巴可能是折了!」

  「我的儿啊。」

  听说儿子的鸡巴弄折了,老太太仿佛断了气一般,绝望地呜咽几声,突然转
向儿媳妇:「你,你是怎么弄的啊,嗯,你这个小淫妇,弄折了我儿的命根子,
你是何用意?你是存心让我们家从此断了香火啊……」

  「婆婆,你可冤枉死我了。」花妮正为酒鬼的命根子烦恼,孰料婆婆把蜡黄
脸一撂,劈头盖脸地冲自己来了,似乎酒鬼弄折了鸡巴,责任全在媳妇身上。于
是,花妮尽力辩解着:「不是我弄的,不是我弄的!」

  「妈妈。」看见婆媳俩个在土炕上争来辩去,酒鬼平生第一次彻彻底底地清
醒了:「你跟她吵有什么用啊,无论是谁的责任,此时先看医生才对头哇!」

  「言之有理。」听了儿子的话,婆婆嘎然止住了吵骂:「对头,对头,赶快
找医生去!」

  虽然妈妈平日里恶声恶气地谩骂着不争气的儿子,甚至喊出喝死拉倒的绝情
话来,然而,儿子一旦有个天灾病热,顿时把个当娘的急得尤如火燎了屁股再也
坐不住炕了。

  街上方才敲过四更鼓,老太太便唠唠叨叨地穿衣蹬鞋:「找郎中去,我给儿
子找郎中去!哼。」

  临出门之前,婆婆恶狠狠地瞪了花妮一眼:「等给我儿医好了命根子,我再
跟你算总帐!」

  「呜呜呜。」在婆婆的辱骂声中,花妮抹着泪眼,无比委屈地躲到厨房里,
趴在和面的案板上,在可怜兮兮的抽泣中,迷迷离离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婆婆一身冷气地窜进
屋来:「我儿啊,郎中请来了!你快些起来,让先生好生看看吧!」

  闻听婆婆星夜请来了郎中,花妮困意顿无,正欲迎上前去,突然又止住了脚
步。一个妇道人家,来了陌生人,必须回避才是。于是,花妮只好倚着厨房门,
从缝隙间窥视着堂屋。

  昏暗之中,一股阴风从洞开的屋门里窜将进来,嗖嗖地直扑对面的厨房门,
透过细窄的缝隙,呼地扑在花妮的脸蛋上,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即刻传遍了少
妇的周身。随即,一个黑影从阴风里走了出来。

  花妮定睛细看,但见此人五旬开外,蜡黄的面庞泛着森森的阴冷;高耸的双
颊闪烁着令人背脊发凉的寒光;干枯的身子穿着一件青灰色的长袍;瘦弱的肩上
挂着一只陈旧的、油漆已经剥离殆尽的木箱子。

  花妮的目光又转向土炕,只见婆婆业已爬上土炕,再也顾不得母子之嫌,干
巴巴的手掌小心奕奕地握着儿子的命根子,手指着鲜血漫溢的龟头,冲郎中道:
「周先生,我儿说,他痛的要命,可能是鸡巴折了!」

  周郎中将破旧的药箱子放在土炕边,长长地喘了口粗气,一对贼溜溜的老鼠
眼漫不经心地瞟视着酒鬼的命根子,良久也没言语。如此一来,老太太心中更加
没底了,酒鬼亦恐惧到了极点:「周郎中,我不会死吧?救救我吧。」

  而实际上,酒鬼的鸡巴根本没有什么大毛病,只不过酒后神志麻木、行动笨
拙,行房时或是身体失去了平衡,或是用力过猛,或是动作不当,不慎将尿道撕
裂,于是便淌出汩汩的鲜血来。如果你想省些银钱,并且有足够的胆量,这种情
形通常不需要看医生,禁欲一个月,一切症状都消失了。

  然而,这种小毛病一旦了到医生那里,情形就严重得多了,更何况像周先生
这种无良的黑心郎中,今天,多日没开张营业的周郎中,终于逮住一个大主顾,
为了多赚几个黑心钱,周郎中可要小题大做了。

  说句实在话,周郎中这个阶段非常的缺钱,上个月初六那一天,一个县吏因
为与同僚争抢一个窑姐而大打出手,结果被情敌砍伤了胳臂,请周郎中给疗伤,
周先生为了多赚几个钱,小题大做,故意用毒药把伤口弄破溃了,准备狠狠地敲
县吏一笔。

  不料这位县吏神通广大,路子特野,朋友众多,周郎中的伎俩被高人识破,
另换了他人治疗,不出几日溃烂的伤口便愈合了。县吏大怒,狠狠地揍了周郎中
一顿,末了扬言,限他十日内赔老子三拾两银子,否则,当心他的小狗命!

  人若倒运,喝碗凉水也能呛死,县吏这边的葫芦尚未完全按下去,那边又鼓
起一只瓢来。

  一位老员外因喝了周郎中自己配制的十全大补汤而送了唧唧性命,老员外的
儿女们了解到周郎中与县吏的龌龊后,一口咬定是周郎中在汤药里做了手脚,企
图加重父亲的病情,从而诈取钱财,不料父亲身体过于虚弱,承受不了周郎中的
药毒,从而丢了性命。

  于是,死者的全家老小披麻戴孝地跑到周先生的药铺里闹丧,异口同声的扬
言,如果不能给老爹置办一个厚重的棺木,此事决不罢休,也是限周郎中十日内
把棺材钱预备好,否则,哼哼,就把死者的尸体停放在你的药铺里,看你如何做
营生!

  就在周郎中焦头烂额之际,就在周先生因挖空心思地想着如何筹措这些银两
而彻夜难眠之时,漫漫长夜之中,酒鬼的老娘仿佛救星般地从天而降,扯着周先
生便走:「周先生,不好了,我儿子要死了!」

  老太太与周先生不甚熟悉,而周郎中却闻听过酒鬼的鼎鼎大名,如今听说酒
鬼病了,并且快要死了,周郎中暗暗窃喜,断定酒鬼必是因常年酗鬼把胃肠给喝
坏了。于是,周郎中一边穿衣服一边将自己配制的死去的老员外尚未喝完的十全
大补汤悄悄地塞进药箱里,决定给酒鬼灌下去。

  孰料到了酒鬼家,酒鬼并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样,把胃喝穿了孔,而是因房
事不慎,把鸡巴弄出点无关痛痒的小毛病来。

  不过,无论酒鬼害得是大病还是小病,而周先生已经无路可退了,为了平息
惹下的事端,此时,周郎中只能按住醉鬼这只酒囊,不挤尽最后一滴酒水,死也
不肯撒手了。

  想到此,周郎中挺身向前,干手指颇为老地道拨了拨酒鬼的命根子:「折了
倒不至于,倘若当真弄折了,你也不会如此消停地躺在这里了,肯定得杀猪般的
嗷叫,爹啊、娘啊地喊个不休了。」

  「哦。」酒鬼与老太太都出了口长气,心中踏实了许多。不过,周先生接下
来的言词,又将母子两人推上了悬崖绝壁。

  但见周先生满脸傲气地坐在土炕上,全神贯注地审视着酒鬼的面庞,末了,
摆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一字一板的作出了诊断:「我初观病人的面目,发觉
病人面庞暗淡,双眼无神,视病人的体态,枯似槁木,必定是新婚伊始,房事频
繁,致使阳势过劳,精血耗尽……」

  周郎中信口胡诌一番,登时把母子两人吓得面无人色:「先生,这,这,这
可怎么办啊?」

  「唉。」始终躲在厨房内偷看、偷听的花妮,此时,一种罪恶感油然附到身
上,仿佛酒鬼丈夫之所以这样,皆是由自己造成的,但见新娘子活像一个罪人似
地垂下了头去。

  「青年人。」周郎中俨然圣贤般地训斥酒鬼道:「做事要有节制,不,我不
仅仅指的是夫妻间那挡之事,还有你的酒,一定要少喝,为了你的健康和长寿,
最好把酒彻底戒掉。」

  「可是,眼前应该如何是好啊!」老太太认为周先生所言都是毫无意义的废
话,眼前最最要紧的事情,是如何把儿子的命根子保住。

  于是,老太太充满乞求地问周先生道:「周先生啊,您的教诲我儿已经牢记
于心了,您快快救我儿一命吧,您的大恩大德,我儿没齿不忘。」

  「嗨。」周郎中摇了摇脑袋:「老太太,我有什么本事救公子的命啊,若想
活命,必须依靠神药啊……」

  「周先生。」婆婆不假思索地言道:「只要能救我儿一命,我什么都舍得,
只要能保住我儿的命根子,多少银子我都舍得!该用什么药,你尽管开出来,我
照单悉数买来……」

  「什么,你去买?」周郎中白了老太太一眼,心中暗道,如果让你去照单抓
药,我还赚什么钱啊?

  嘴巴头上,周郎中说道:「老太太,你去买药啊?可是,你懂得草药么?一
旦让人哄骗了,不但破费了钱财,还会误了公子的性命。」

  「所以啊,老太太,本着为你、为病人负责的态度,只要你舍得花钱,这珍
珠、冰片、牛黄、狗宝、朝脑、麝香,我的药铺中皆有,本人还要亲自动手,给
您儿子磨轻粉、研灵药、切人参、蒸天麻……」好家伙,一个尿道损伤,周郎中
恨不能把世上的药材全都用上一遍。

  「谢谢。」周郎中这番话,把个无知的老太太听得如坠五里雾中,老太太一
句也没听懂,只能傻咧咧地应承着:「谢谢,有劳周先生了!」

  「并且,为了让你省几两银子。」周郎中买好道:「所有煎药、熬药的器具
你就不必买了,我的药铺里都有。只要老太太你爽爽快快的说一句话,到底能拿
出多少银子,你儿子的病,全包在我身上了!」

  「先生!」老太太胡涂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怎么感觉着,这看病好像是
在自由市场做买卖啊?于是,老太太木讷地道:「多少银子?我哪里知道啊!」

  「嗨,这样吧,你先拿三拾两银子来。」周郎中再也按奈不住了,终于放下
君子、圣人的假面具,伸手向老太太索财,以平息县吏之怒,至于老员外的棺材
钱,过几日再说吧。

  「好,好。」老太太想也没想就爽利地应承道:「我去取,我这就去取!」

  豁,一个小小的尿道损伤,周郎中便如此大费周张,把个不识字的老太太哄
骗得服服帖帖、唯唯喏喏,简直奉若神仙,当做救世主来看待了。

  神仙高高在上,血红的狮子嘴大大的一咧,老太太绝对不敢慢怠,乖乖地打
开炕柜,解开一个包裹,将白花花的银锭一枚接着一枚地往周郎中的手里奉送。

  周郎中接银在手,心中暗道,这样的好买卖,我怎么草草收场呢,待完结了
县吏的事情,老员外的棺材钱,也要在酒鬼身上出。所以这酒鬼的尿道,我断不
能让他早早康复,老子要让酒鬼永远都是半死不活的,待掏尽老太太的银子,再
给他一副真药,只要不把人医死即可。

  「老太太。」收起银子,周郎中向老太太道别:「我这就回家给你儿子煎汤
配药去,你耐心等待,我去去就回!」

  周郎中揣着银子,满心欢喜地向家中跑去,刚刚跑到药铺对过的街路边,突
然听见自家的药铺一片嘈杂,周郎中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苦也!」

  也不知周郎中看见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20

[font=宋体][size=4]       第三回 凶县吏药铺夺小妾,周郎中梦里淫花妮

  店铺门前尸体供,左邻右舍来起哄。

  女人哭丧男人骂,不给银子便兴讼。

  县吏也要凑热闹,马鞭扬起响重重。

  假药烂草撒满地,老婆小妾让人用。

  周郎中是早晨离开酒鬼家的,言说回自己家的铺子里给病人煎汤配药去,自
从周先生走后,酒鬼的妈妈便坐在院门前的大柳树下,瞅啊、望啊、盼啊,盼望
着周先生快快回来,把仙药给儿子服下,一来减轻儿子的痛苦,二来保住继接香
火的命根子。

  老太太把太阳瞅到了树梢上,依然不见周郎中的影子,又将太阳送到了西山
头,方才看见周郎中从西山脚下步履蹒跚而来。老太太终于欠了欠坐麻的屁股,
蹬了蹬酸腿,脸上堆着不由衷的笑容,远远地迎上前去:「周先生从半夜忙到天
黑,可辛苦您喽!」

  「唉。」周郎中叹了口气,月光之下,老太太发觉周先生神态憔悴,面容沮
丧,心中更觉难为情了。这位郎中果然敬业,为我儿的病,颠来跑去的,累得都
没精神头了。

  周郎中只是叹气,并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走进屋内,将药箱放在土炕上,
掏出两个纸包来:「呶,老太太,药已经配好了,快给你儿子和媳妇煎上吧!」

  「谢谢先生。」老太太双手捧过纸包,正欲转身走向厨房,突然想起什么:
「先生,您不是说,这煎汤熬药,必须使用专门的器具么,这些家什,您铺子里
不是都有么,为没有不在铺子里熬好了再拿来给我儿服下啊?」

  「唉。」周郎中又叹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不耐烦地说道:「当我
赶回药铺时,老婆告诉我,一个朋友患了病,要借我熬药的器具用用,我老婆便
借给了他。老太太,没关系,我已经在药里添加了特殊材料,用普通的铁锅一样
能煎熬出合格的汤药来!」

  「那感情好了。」老太太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又问郎中道:「怎么,我儿
媳妇也没淌血什么的,因何也要服药啊!」

  「你儿媳妇阴气太盛,同房时尤其能吸纳你儿子的阳气,久而久之,你儿子
被她吸得精血殆尽,命根子便淌血了,所以啊,我给你儿媳妇特别配了一副药,
以降散她身体内的阴气,这副药我不收钱,是免费的!」

  「谢谢。」老太太又瞅了瞅两个纸包:「先生,哪包药是儿媳妇的啊?」

  「这个……」周郎中扯着扎纸包的红线绳道:「这用红钱绳扎着的,便是你
儿媳妇的药,一定记住哦,千万别搞错了!好了,你熬药去吧,我得休息一会,
等药熬妥了,你也不要叫醒我,让他们各自服下便可以了!待我醒来看看症状如
何!唉,好累啊……」

  话没说完,周郎中身子一歪,咕咚一声瘫倒在老太太栖身的、与酒鬼一墙之
隔的土炕上,一对老鼠眼透过门缝贼溜溜地盯着正在厨房里帮助老太太熬药的花
妮。乖乖,这酒鬼艳福不浅啊,娶来的小娘子着实不错,杨柳细腰,白皮嫩肉,
慈眉善目,好招人喜爱哦!

  周郎中盯着花妮正看得出神,突然,一股无法排遣的疲乏感汹涌而来,周郎
中扭了扭身子,揉了揉眼睛,尽管困得要死,双眼直窜星花,可是,黑心郎中却
怎么也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早晨发生在药铺里的那一幕,便放电影般地浮现
出来。

  「啊——!」周郎中惊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老太太正在厨房里吩咐花妮生火熬药,听到这声惊叫,慌忙跑了过来,关切
地问道:「先生,您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关系。」周郎中感觉到自己过份失态,吱吱唔唔地敷衍着:「没什
么,我一累着就做噩梦,没事,你忙去吧!唉。」

  支走了老太太,为了不再重温噩梦,周郎中扯过老太太的棉被蒙住了脑袋,
可是,迷迷离离之中;朦朦胧胧之际;恍恍惚惚之间,受到严重剌激的周郎中心
不由已地回到早晨的噩梦中去。

  且说周郎中怀揣着老太太的银子兴冲冲地返回药铺去,当走到药铺附近时,
突然发现药铺门前一片嘈杂,并且围拢着许多闲散之人。

  周郎中好不愕然,凝目细望,好么,药铺好端端的牌匾不知何时披上了大白
布,在药铺门前,停放着一口大棺材,原来死者的家属果然闹丧来了。

  周郎中顿时赅出一身冷汗,慌忙躲进一条小巷子里,干枯的身子紧紧地贴着
墙壁,双眼悄悄地向自家药铺撇视而去。

  但见闹丧的男女们均披麻戴孝,女人扶灵恸哭,男人在药铺门前或是破口大
骂,或是极尽贬损周郎中,称他是个庸医,奉劝大家再也不要请看治病。

  周郎中听得好不烦恼,完了,这块行医多年的牌子今天算是彻底砸烂了,我
的名声从此一片狼籍,顶风也能臭出一百里了,看来此地再也混不到饭吃了。

  「姓周的,你给我滚出来,别像个缩头龟似的躲在被窝里,男子汉要敢作敢
当!」

  「姓周的,你乖乖地拿出银子,把我爹以最高的礼节发送完了,我们便饶了
你,否则,官府大堂上相见。」

  「……」

  这边吵嚷的正欢,老天爷似乎还嫌不热闹,只听街上响起哒哒哒的马蹄声,
周郎中循声望去,我的乖乖,只见县吏骑着高头大马,也到药铺门前凑热闹了。

  「喂,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搞啥子呢?快快闪开,老子找那姓周的有
很要紧的事情,滚,滚。」县吏挥舞着马鞭,将围观看热闹的人们驱散开来。

  县吏正欲策马上前,望着眼前的大棺材,嘎然楞住了:「怎么回事,难道那
姓周的家伙死了不成?」

  「大爷。」闹丧的男人们认得这是本县的捕快,其职务就是揣着县太爷签发
的逮捕证,奉命前去提拿犯罪嫌疑人的,此吏甚凶,谁人敢惹,大家只好拱手上
前,简单明了地述说了情况。

  捕快嗯了一声,手捻胡须道:「如此说来,姓周的这个混蛋肯定躲起来了,
他妈的。」

  县吏纵身跳下马来,骂骂咧咧地冲进药铺:「姓周的,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
庙,你以为躲起来就可以赖帐不还么?老子今天先将这些草药尽行搬回家去,你
若不赎,我他妈的就变卖成现银!」

  可是县吏在药铺里翻腾来翻腾去,什么值钱的药材也没翻出来。这也难怪,
周郎中怎么舍得用值钱的材料给病人煎汤配药呢?那样岂不降低了利润,少赚了
银子?

  别看周郎中在老太太面前信口开河地,什么珍珠啊、冰片啊、牛黄啊、狗宝
啊、朝脑啊、麝香啊,什么什么的,嘴上如数家珍,而药架子一样也没有。

  县吏大怒,飞起一脚踢翻了药架子,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寝室内传起周先生
妻妾的惊叫声。

  县吏一听,怒气弥漫的面庞立刻浮出一丝下流的淫笑:「奶奶的,姓周的,
你即然没钱抵债,老子且把你的婆娘领回家去搂上几宿,你不拿钱来赎,我决不
还给你,至于你老婆我也没白睡,就当是那三拾两银子的利钱了!」

  县吏说干就干,一脚踹开周郎中的寝室门,首先将周郎中的正堂老婆拽了出
来。

  「他妈的,太丑了,太老了。」望着又老又黄的大老婆,县吏全然没有了兴
致,咚地推搡回去,又扯过周郎中的小妾:「嗯,这个还算可以,虽然没有什么
模样,不过还算是个嫩操货,走,跟老子回府去吧!」

  说着,虎背熊腰的县吏手臂轻轻的一抬,便将周郎中的小妾夹在腋下,很是
满意地走向坐骑。

  躲在暗处的周郎中看在眼里,心里那个痛啊,尤如刀割的一般,一边苦也、
苦也的叫个不停,一边恨恨地骂他妈的,你挺识货啊?那可是老子用二十两纹银
买来的黄花闺女啊!今年才十六岁,能不嫩操么?

  可是周郎中再心痛,再舍不得,也绝然不敢上前阻挡,知道那县吏耍起蛮来
比老虎还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县吏将心爱的小妾放在马背上,飞驰而去。

  闹丧的男人们看见县吏把周郎中的小妾当成了抵押物,于是,上行下效,他
们干脆架起周郎中的黄脸婆。

  「走,跟我们回家去,虽然又老又丑,可当个老妈子使唤还是可以的啊,如
果你老公不肯赎你,你就永远给我们烧饭洗衣吧!」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周郎中便很是爽利地破产了,妻妾被人瓜分,药铺被
人砸烂,待闹丧的人们架着大老婆走后,看热闹的闲人也议论纷纷地散开了。太
阳也渐渐地暗淡下来,周郎中这才鬼头鬼脑地溜进惨不忍睹的药铺里。

  望着东倒西歪的药架,周郎中鼻子一酸,挤出几滴可怜的涩泪来:「唉,自
作自受,这能怨得了谁啊?」

  周郎中抹了一把泪水,俯身去拣拾被县吏扬撒得满地皆是草药,怀中的银子
生硬地顶了一下倒霉蛋的胸脯,周郎中方才想起,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为数不菲的
银子呢。

  看我都吓晕了,把口袋里的银子都给忘了,笨蛋,方才为何不掏出银子,打
发掉县吏,从而保住自己的小妾呢?

  此念即出,周郎中又自我否决了,县吏的事情摆平了,还有员外呢!并且,
药铺被砸成这样,没有些银子,也是难以重新开业了,而顶顶重要的是,我在此
地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从此再也混不到饭吃了。

  奶奶的,周郎中牙关一咬,人挪活,树挪死,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啊?有了这
几十两银子,我到他乡还可以张罗起个药铺来,为何一定要死守在此地呢?

  想到这里,周郎中拣了几套换洗的衣裳乘着夜色正欲开溜,望着满地的廉价
草药,周郎中油然来了灵感:「一不做,二不休,这酒鬼的银子太好骗了,这些
草药扔了也扔了,我因何不胡乱配几副汤药,给那酒鬼服下去,然后,伺机再骗
他一些银子。如果可能,我还要把酒鬼的媳妇拐走呢!」

  此念即出,周郎中好不兴奋,立刻蹲下身来,将散落的草药随意拢在一起,
切碎、捣烂,搅匀,再规规矩矩地包装好,做完了这些,周郎中觉得还欠缺些什
么:「嗯,我差点忘了,还应该给酒鬼的媳妇配一副药,哄她喝下去,今天夜里
本人便可以,可以,嘿嘿……嘿嘿。」

  一想起酒鬼的媳妇花妮,睡梦中的周先生禁不住发出嘿嘿的淫笑声,周郎中
侧转一下身子,只见厨房里的花妮手捧着熬妥的汤药,正仰着脖子往嘴里灌呢,
周郎中好不得意。哈哈,小娘们上当了,中招了!

  说话间,药性果然发生了效力,只见花妮双眼一闭,身子一软,很是乖顺地
瘫倒在周郎中的怀里,周郎中大喜,将花妮挪到厨房炉灶上方的一铺小土炕上,
那通常是给厨娘、或者是仆人、家丁预备的,酒鬼家贫,哪有条件雇得起厨娘,
平日里便成为花妮休息的场所。

  此是,周郎中将花妮搬到火炕上,搂着陷入昏迷中的小娘们,那个欢喜啊;
那个兴奋啊;那个激动啊,简直无法形容。

  只见周郎中一会弄弄秀发;一会摸摸脸蛋;一会吻吻香唇;一会啃啃粉颈;
一会掐掐乳头;一会亲亲胸脯;一会咽咽口水;一会润润焦舌,把个周郎中忙得
都不知自己姓字名谁了。

  「大胆庸医,你利用职务之便,不仅骗取钱财,还趁机采花掠色,本吏奉县
太爷之命,特来拿你归案!」

  周郎中搂着花妮亲得正欢,摸得方才来电,头顶突然炸响一个惊雷,县吏出
神恶煞地出现在色狼的眼前,周郎中大叫一声,推开花妮转身欲逃。但见县吏大
手一伸:「流氓,哪里逃,现在已是人脏并换,还不快快与我去见县太爷!」

  也不知周郎中能否逃过此劫,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21

[font=宋体][size=4]       第四回 小娘子怒斥老色鬼,老淫棍诱拐良家女

  暗中配副蒙汗药,黑心郎中好可恶。

  良家少妇垂手得,神游淫荡衣裙剥。

  两只色眼贼溜溜,一双干手到处摸。

  但见乌鸦咧臭嘴,口衔鲜肉拼命啄。

  经过一番拼死挣扎,周郎中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吓得通身是汗,胸膛依然余
悸未消地咚咚狂跳着,周郎中恨恨地咒骂几声,感觉县吏仿佛乃是前世的冤家,
无论自己走到哪里,他的阴影始终伴随在身边,似乎永远也挥之不去了。

  望着星光灿烂的窗外,周郎中猛然想起什么,呼地爬起身来,屋内早已是鼾
声大作,酒鬼喝过了汤药,又灌了半碗烧酒,此时睡得正酣,半瞪着一只眼睛,
咧开喷着酒气与汤药味的臭嘴,看了让人直作呕;而老太太则睡在酒鬼的身旁,
伴随着儿子的喘息声,非常可笑地研磨着两排碎牙,那尖细的声息与墙缝内的蟋
蟀一唱一和地鸣叫着。

  周郎中虚掩上老太太卧室的房门,屏着气息蹑手蹑脚地绕过酒鬼和老太太,
一路摸索到厨房里,午夜耀眼的星光从那一扇朝北的窗户里照射进来,仿佛一道
道洁白的银线,稀稀沥沥地扬洒在炉灶东侧的小土炕上。

  周郎中早已垂涎三尺的花妮此时独自一人睡在小土炕上,甚至连个被子也没
盖,一只瓷碗放在炕沿上,星光下,碗底泛着暗淡的浊光,那显然是蒙汗药的残
液。

  周郎中窃喜:「嘿嘿,小娘们果然把药灌进肚子里了,此刻药性正在剧烈的
发作之中,凭着以往的经验,小娘们就如死去一般,那堆白嫩嫩的鲜肉仿佛就是
盘中的山珍美味,此刻不美美的饱餐一顿更待何时啊!」

  于是,周郎中三步两步地窜到土炕边,为了验证花妮当真麻木了,周郎中拿
出惯用的伎俩,手掌拽住花妮的发束,用力地向左右扯了扯,小娘们毫无反应,
周郎中依然放心不下,又垂下头去,一对色眼瞪得溜圆,贼溜溜地盯着花妮的面
庞。

  但见小娘们秀眼紧闭,微微开咧的小嘴流溢着条条涎丝,那是因麻醉而不由
自主流淌出来的口水。周先生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到土炕上,欣喜若狂地爬上土
炕:「乖乖,终于得手了!嘿嘿。」

  「哦——哟。」不知是老色鬼用力过猛,还是牙齿切咬的太重,或是狗熊般
的臭肉压得花妮几近窒息,只见身下的花妮奋力的挣扎起来。

  老色鬼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双手握着奶子摸得正欢,只听嗷的一声,身下
的花妮突然发力,将毫无准备的老色鬼咕咚一声推向一旁。

  「你——?」花妮翻身坐起,脑袋依然嗡嗡作响,双眼不停地窜出金花,身
下一片狼籍。望着土炕上的周郎中,又瞅了自己光溜溜的下身,花妮顿然明白了
一切,慌忙整理一番上衣,努力遮掩住一对白嫩嫩的奶子,然后,一边找寻自己
的裤子,一边怒视着周郎中。

  「恶棍,你是何居心?你配的那是什么药?你,你污辱了我。」女人失身,
其严重程度不亚于丢了半条性命,花妮彻底绝望了。完喽,我的贞洁瞬息之间便
让这恶棍给葬送了!既然如此,我岂能饶了他?

  于是,花妮一边胡乱蹬踹着裤子,一边冲周郎中嚷道:「我,我,我要去官
府告发你!」

  周郎中的脑袋重重地砸在硬梆梆的土炕上,登时鼓起一个血包来,在花妮的
喝斥声中,周郎中唯恐惊醒了堂屋里的酒鬼和老太太,从而把事情闹大,直至不
可收拾。于是,老色鬼顾不得疼痛,一咕碌爬起身来。

  望着怒火万丈的花妮,老奸巨滑的周郎中采用屡战屡胜、以攻为守的战术,
渗着淫汗的脸上泛起一副十足的无赖之色:「好啊,美人,你去告吧,我就在你
家等着县吏来捉我!」

  「呸。」周郎中这副德性把个花妮气得浑身发抖。你污辱了我,还如此的得
意,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小娘们实在气愤不过,冲着恶棍狠狠地唾了一口:「呸!你得意个什么,你
占了我的便宜,我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哼哼,代价?我能付出多大的代价?」老淫棍轻蔑地瞟了花妮一眼:「官
老爷知道了,顶多打我几板子,然后,要么判个流放,要么判个充军,据我的经
验,所有这些处罚,都可以用银子来摆平,这个世界上,只要舍得花钱,不仅能
买来自由,还能买来一切、一切。」

  「而你呢?要么没入官府为奴,要么被婆家休回家去,从此闹得满庄子风言
风语,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啊?」

  「哼,我被你脏了身子,当然是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可是,我也绝不会放
过你的,我要跟你对命,现在就对命!」说着,花妮跳起身来,伸手从厨架上拽
过一把亮森森的菜刀来,恶狠狠地挥向老淫棍。

  周郎中手臂一抬,非常轻松地掐住花妮的手臂:「且慢。」

  「怎么?」花妮瞪着淫棍:「你怕死了?」

  「非也。」老色鬼夺下花妮的菜刀,重新放回到厨架里,慢条斯理地开导小
娘们道:「我这把年纪了,女人也没少玩,死掉也够本了,可是,我死在你家的
土炕上,并且还是你杀的,到了官府那里,经过审问,你还是要声名狼藉啊,美
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哦。」听了老色鬼的话,花妮果然没了主张。

  「是啊,你这混蛋说得还算有些道理,可是,我怎么办啊?」花妮扑通一声
瘫倒在土炕上:「活着无脸见人,死了也不得清白,我,我,可怎么办啊?」

  「这好吧,只要你听我的,我保你声名清白!」

  「我听你什么啊?」花妮无可奈何地望着老色鬼。

  周郎中则狡猾地笑了笑,装着关切的样子,坐到花妮的身旁:「跟我走!」

  「不。」花妮不容分说地摇了摇头:「让我私奔,声名更臭了,还不如现在
就死掉呢!」

  「娘子,你听我说。」乖乖,此时此刻,老色鬼俨然已经把花妮当成自己的
老婆了,大家听听,连称谓都如此近乎了。

  「娘子啊,你汉子终日酗酒,折寿短命已是必然,你为何要守着这堆烂肉,
过着毫无希望的生活呢?想开点,跟我走吧,我有手艺,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
可也能保证你丰衣足食啊。请跟我走吧,我是真心喜欢你啊!」

  「不成,绝对不成!」花妮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就死了这份心吧,你污辱
了我,一旦被官府查办了,纵然被没入官府为奴,或是休回家去,我怎么说也是
个受害者啊。可是,如果我与你私奔他乡,我着实就成为抛弃婆婆和丈夫的罪人
了,我不能,我虽然贞洁不保,还要保住最后的一点声名啊!」

  「哼,他妈的,真是个榆木疙瘩脑袋,打死也不开窃。」

  正堂里突然传来老太太起身的声响,花妮与周郎中均不约而同地停下嘴来,
彼此会心地对视一番,周郎中冲花妮撇了撇嘴:「娘子,你好生考虑考虑吧,不
过,纵使你死心不跟我走,我自有办法把你弄走!」

  说完,乘着困眼昏花、耳朵又聋的老太太尚未发现些许珠丝,周郎中带着得
意的微笑,抬起狗蹄子扬长而去了。花妮草草整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望着老淫
棍的背影,也不知他会使出什么阴险毒辣的诡计来图谋自己,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22

[font=宋体][size=4]       第五回 老恶棍淫色又敛财,周郎中诡计得婢妾

  针扎火燎练气功,十个庸医九个巫。

  信口开河起灾祸,拿腔作调画鬼符。

  无中生有搞离间,里挑外撅亲也疏。

  奸妇淫女诈银钱,溜之大吉获美姝。

  且说周郎中用麻醉药骗奸了花妮,又抓住妇人惧怕将丑出张扬出去的脆弱心
理,胁迫花妮与其私奔,永远做他的女人,怎奈花妮横下一条心来,誓死也不顺
从老色鬼。

  周郎中无奈,眼瞅着酒鬼的鸡巴再也不淌血了,周郎中断没有继续赖在酒鬼
家的理由,并且,大恶棍也不敢过分逼迫受尽污辱和蹂躏的小娘们,老家伙非常
明白适可而止、穷寇莫追这个道理,一旦把花妮逼到悬崖绝壁之上,再无退路可
走,那么,狗急了还要跳墙、困兽还要作最后的挣扎呢。

  「娘子。」周郎中依然厚颜无耻地称呼花妮谓自己的老婆:「倘若你真的不
跟我走,那么,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放弃这个要求!」

  「祖宗啊,我的爷爷,你还让我答应你什么啊!」望着眼前这个无赖,花妮
急得直拍大腿:「臭蚊子,你还叮上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得寸进尺的恶棍,
你若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反正也是这样了,你不要脸,我也不要脸了!」

  这十余日来,周郎中以给酒鬼治病为由,终日赖在酒鬼家,使用种种手段,
不是把酒鬼弄迷糊了,就是把老太婆支走,然后,软磨硬泡地将花妮按倒在土炕
上,肆意奸淫,每每回想起来,花妮即羞耻又愤怒,真是肝肠欲断,悲恸万分。
而恶棍时刻也不肯放过花妮。

  这不,周郎中臭嘴一张,又不知提出什么样的、让人无法接受的条件。花妮
再也忍无可忍了,忿然操起了剪刀,直指自己的粉颈:「你若再逼我,我即刻就
死给你看!」

  「别,别,不要激动!」周郎中慌忙制止。

  「冷静,冷静。」周郎中夺过花妮手中的剪刀:「不要这样,娘子,我的条
件其实很简单,咱们长话短说,既然你死也不愿跟我走,我又是如此的喜欢你,
没有你,我今后真不知道应该怎样生活了。并且,没有女人,我对生活也便失去
了兴致。」

  「所以,娘子,如果你肯答应我,出资给我买个小妾,我便、便放过你,从
你眼前永远消失,再也不打扰你。麻烦你了,怎么样?娘子,我的条件不苛吧?
很通情达理吧,这,也是人之常情啊,光棍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啊,没有经历过
的人,是绝对不会理解的……」

  「好啦,好啦。」花妮打断了周郎中的话:「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等我一会
儿。」

  花妮转身而出,不多时,手拎着一只绣花口袋,眼里擒着伤感的泪珠,悄然
无声地来到周郎中的面前,把绣花口袋往老恶棍的眼前一抛:「呶,这是我做闺
女时攒下的一点私房钱以及婆家给的聘礼、首饰,你拿出吧,用它买个小妾,从
此不要再骚扰我了,否则,你若再逼我……」

  花妮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你不想让我好,让我身败名裂,我,我便鱼死网
破,把咱们的事情捅出去,我得不到好,你也不会有善终的……」

  「好的,好的。」周郎中忙不迭地收好了绣花口袋:「我走,我走,我即刻
就在你的眼前消失。」

  「姓周的。」花妮冲着周郎中的背影诅咒道:「我永远也忘不了你,我死后
就是变成厉鬼,第一个便来捉你。」

  「嘿嘿。」周郎中转过身,望着饱受自己捉弄的小娘们,嘻皮笑脸道:「谢
谢,谢谢,咱们既然活着不能做夫妻,死后我非常愿意与娘子长眠九泉啊!」

  「滚吧,恶棍!」花妮恶声恶气地骂了一声,周郎中吐了吐舌头,背起破药
箱,又冲花妮吐了吐舌头,哼哼唧唧地走了出去。

  可是,傍晚时分,周郎中背着破药箱子又跑了回来。花妮见状,恼得七窍生
烟,正待冲出屋子,把周郎中大骂一顿,怎奈周郎中并没有进屋,而是直奔正在
院子里收拾柴草的婆婆。

  黄昏之中,但见周郎中附着老太太的耳朵,不知嘀咕些什么。花妮无奈地骂
了一声,转身躲进厨房里去了。

  院落里,周郎中与老太太假惺惺的寒喧一番,然后,附着老太太的耳朵,别
有用心地嘀咕道:「老太太,方才我走的匆忙,有些事情忘记了交待,所以,只
好又返了回来!」

  「哎哟,周先生,你真负责啊,我儿的病,多亏了你啊!」

  蒙在鼓里的老太太对周郎中千恩万谢,充满了真诚的感激之情,周郎中清了
清嗓子,向老太太叮嘱了一番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一对老鼠眼贼溜溜地瞄了
瞄堂屋,尽力压低了语音:「老太太,还有一件事情,我始终闷在心里,不知当
讲不当讲!」

  「恩人啊。」老太太已经对周郎中不设防了:「这十几天以来,周先生为医
好我儿的病,费尽了心机,不仅东跑西颠,还要早起晚睡,周先生对我家真是恩
情深似海啊。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老太太,你儿子的病此番治好了,过不了多久,还会复发的!」

  「这是因何啊?」

  「因为,因为。」周郎中迟疑一下,又卖起了关子,闭嘴不言语了。

  老太太更加着急了:「先生,只要为我儿好,你无论说什么,我是不会在意
的!」

  「那好吧,豁出去得罪你这老太太了,谁让我心直口快,肚子里装不得任何
事情,不吐出来,就如黄痰在喉。嗯,嗯,老太太,是这么回事。」

  周郎中清了清嗓子,一边贼眉鼠眼地瞟视着堂屋,一边悄声冲老太太言道:
「恕我直言,经过这十几天的观察,在下发现你的儿媳妇身上带有妖气……」

  「啊,这。」老太太霎时惊呆住了,虽然不停地蠕动着干巴巴的嘴唇,就是
说不出一句话来,「这,这,这。」

  周郎中不失时机地继续诓骗道:「老太太,在下活了数十年,走南闯北,见
多识厂,任何事情休想逃过我的火眼金睛,自从进得你家门那一刻,我便嗅出你
家里弥漫着一股妖气。我当时就楞住了,四下搜索一番,发现那妖气飘忽不定,
时尔在房梁上缠绕着,时尔又窜到火炕上,而更多的情形下,那妖气是附在你儿
媳妇身上的。」

  「如此说来。」老太婆终于停止了颤抖,对周郎中的谎话信以为真了,只听
老太婆自言自语地嘟哝着:「我儿子的病,便是妖气给熏出来的?」

  「不仅是熏的,并且……」周郎中接下来的话,把老太太吓个半死:「妖气
不仅能把人熏出大病来,每天夜里,妖气便转变为妖怪,附在你儿媳妇的身上,
当你儿子与媳妇行房时,妖怪便趁机吸你儿子的精血。」

  「你儿子之所以鸡巴淌血,皆是因为妖精吮吸而至,并且,你儿子的精血已
经被妖怪吸吮得差不太多了,如果你再不想办法降妖除怪,你儿子早晚被那妖怪
吸尽了精血,吸得仅剩一套空皮囊后,两脚一蹬,撒手人间了!」

  「真的么?」老太太又哆嗦起来,在周郎中喋喋不休的嘟哝声中,突然发疯
般地向堂屋跑去。

  周郎中也给弄胡涂了:「她要干么,找儿媳妇对命去?」

  老太太并没有找儿媳妇的麻烦,而是将周郎中的话简单明了地转达给儿子,
酒鬼听罢,浑身也哆哆地筛起糠来,手中的酒杯不由自主地歪向一旁,酒液稀里
哗啦的溢得满炕皆是。

  老太太失魂落魄地拽着儿子的手臂,不停地摇憾着:「儿啊,你老老实实的
告诉娘,你媳妇,当真吸你的血了?」

  「吸了,吸了。」想起花妮给自己口交的情形,酒鬼昔日的美好回忆一扫而
光,胯间的命根子再次疼痛起来:「她吸了,她天天都吸啊!」

  「我的老天啊。」老太太急得直拍大腿,末了,又跑出堂屋,向周郎中乞求
道:「恩人啊,你救人可要救到底啊!」

  「可是。」周郎中脑袋瓜一晃:「妖怪不除,我纵然有再好的仙丹妙药,也
是无济于事啊!」

  「我,我。」老太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我,我把她休回家去。」

  「大凡妖怪,都是修炼多年的,不仅神通广大,往来于千里之间,只需眨眼
功夫。你把她休回家去,到了晚上,她若想回来继续吸你儿子的粗血,那再容易
不过了!」

  「我,我。」此计不成,老太婆又生一计:「先生,你给我配副毒药,我毒
死她!」

  「老太太,你媳妇是妖怪附身,你用毒药只能毒死媳妇,而妖精早就溜之大
吉,又窜到别人身上为非作歹去了!并且,你毒死媳妇,也触犯了王法啊……」

  「那也不管,那妖怪愿意去哪就去哪,只要别再来吸我儿子的粗血,我老太
太不怕犯法,我这把老骨头情愿与她偿命!」

  「豁豁,好伟大的母亲啊!」周郎中瞟了一眼老太太,老恶棍绝没有毒死花
妮的念头,而是另有所图。

  于是,周郎中假惺惺地奉承一番:「老太太为了儿子,敢于献出一切,甚至
不惜生命,在下深表敬佩。」

  说到此,周郎中拱了拱双手,然后,以开导的口吻道:「老太太的精神固然
可嘉,可是却不妥当,你偿命去了,儿子会是什么心情,你们母子若能依我,我
必定将事情处理的圆圆满满!」

  「哦。」如果有更妥善的办法,老太太也不想杀人:「周先生有何良策,但
讲无妨!」

  「这个么。」周郎中突然沉吟起来。奶奶的,果然又上套了,可是,我应该
怎么办,才能即满足了色欲,又不露出马脚呢?

  周郎中总是认为,直戴了当地向老太太讨要花妮,实在有欠妥当,不仅花妮
誓死不肯,若再弄出些别的支叉,臂如那酒鬼没准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了,便会闹
到官府去,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大麻烦呢!

  嘿,有了,银子我亦赚足了,临近开溜之际,我再让老太太送给我一个婢女
吧。主意已定,黑心郎中开口道:「在下不才,少年时代曾跟一个远方云游的高
僧练习过降妖之术,虽然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也颇得要领。」

  「在下已经考虑过了,老太太何不买来一个婢子,在下略施法术,把附在你
儿媳妇身上的妖怪,转移到婢子身上去,如此一来,妖怪再也不来你家作乱了,
你们从此就可以安安生生的、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使得!」对于这个办法,老太太深表赞同。

  「使得,使得。」老太太嘴里一口一个使得,然后,向周先生施礼作别,揣
上银子:「我这就找媒人去,让她们尽快给我介绍一个婢子来!」

  「老太太。」望着老太太的背影,周郎中叮嘱道:「您老切记,一定选个与
您儿媳妇相貌差不多的婢子,否则,太老了、太丑了,妖怪相不中,我再有招法
也是奈何不得啊!」

  「我知道了。」老太太的回答,更是让周郎中心花怒放。

  「我舍得钱,一定选个比我儿媳妇更年轻、更漂亮的婢子,领到家来,一准
让那妖怪便着了迷,立马就窜到她的身上去了!嘿嘿。」老太太带着得意的微笑
走出院子。

  太阳行将落山之际,老太太果然领回来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子,周郎中看在眼
里,喜在心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强奈住满腔的色欲,立马将老太太拉向
一边。

  周郎中咬着耳朵叮嘱道:「老太太,切记,切记,千万别把实情与你儿媳妇
说了,更不能告诉这个买来的婢子,否则,便不灵验了,尤其是那个婢子,你设
身处地的想一想,谁愿意往自己的身上招妖怪啊!」

  「我明白。」老太太悄声告诉周郎中:「我哪能把实情相告呢,我只对媒人
说了,儿子有病,媳妇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只好舍出钱财买个婢子,与媳妇一同
伺候儿子,让他早日康复!」

  「好。」于是,周郎中努力让自己万分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令花妮与婢子
面向窗户,并肩在炕上打坐,然后,自己立在炕下,又是施法,又是诵经,如此
这般,这般如此地瞎折腾一通。

  夜深之后,周郎中披上衣服,一脸神秘地告之于老太太:「妥了,那喜欢吸
人血的妖怪,已经被我从你儿媳妇的身上,转移到婢女身上去了。」

  「先生,您要去哪啊?」

  看见周先生牵着婢女的手,推门欲走,老太婆不解地问道:「已经半夜了,
您领着婢子做啥子啊,难道还有什么法术没有做完么?」

  「你先出去!」周郎中一把将婢女推出门外,声音极低地冲老太太道:「老
太太,我必须把这婢子送走,送得越远越好,免得那妖怪一旦回神来,又窜到你
儿媳妇身上,如果那样的话,不仅前功尽弃了,还白费了大把的银子啊!」

  「先生所言极是!去吧,送得越远越好,绝不能让这婢子找回家来!」

  「好的,在下一定照办不误!」

  于是,周郎中怀里揣着从花妮那里诈来的银子,手中牵着老太太用重金买来
的婢子,乘着夜色,满载而归了。至于花妮从此是否能够得到清静,且听下回分
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23

[font=宋体][size=4]       第六回 失身少妇绝食殉夫,其它人等各得其所

  酒鬼踏上黄泉路,花妮绝食殉丈夫。

  贞洁牌坊庄前立,何谈身体已玷污。

  周郎中当真言中了,长期酗酒果然折寿短命,花妮将老色鬼轰出家门还没到
半年,她的酒鬼丈夫在一次狂喝滥饮之后,便因胃出血而一命呜呼了。

  酒鬼的妈妈抱尸恸哭之后,指着花妮的鼻子尖破口大骂,一口咬定是花妮吸
尽了儿子的阳精,从而断送了酒鬼的性命。花妮没作辩解,她很清楚,任何辩解
都是徒劳的。

  面对着婆婆的污言秽语,花妮平静地言道:「我是妖怪,我是害人精,丈夫
死了,我也没有意义荀且于人世了!我已经想好了,愿意陪丈夫同赴黄泉!」

  「哼。」婆婆撇了撇干嘴唇:「想死,自己寻个清静地方好了,可别死在我
家里,为儿子治病,我已经倾家荡产了,断没有钱来发送你!」

  「妈妈,我死后,你无需单独给我制备棺木,你且将儿子晚几天下葬,我这
几天就可以死掉,然后,与丈夫装在同一个棺材里便妥了!」花妮抹了一把绝望
的泪水:「我与丈夫同赴黄泉,到了那边,我依然做他的妻子,永远伺候他!」

  「对。」婆婆冷漠地讥讽道:「对,对,你继续折磨我的儿子,吸尽了他的
精血还不肯罢手,还要啃光他的骨头,你个不得好死的小妖精!」

  婆婆可没把花妮的话当真,恶狠狠地嘟哝一番,便拂袖而去,张罗着儿子的
丧事去了,而花妮则反锁上房门,决定绝食殉夫。

  获悉酒鬼的死讯,周郎中好不兴奋,心中依然惦记着花妮,于是,以吊唁为
借口,不怀好意地来到酒鬼的灵柩前,晚年丧子的老太婆早已哭得昏天黑地,看
见周郎中,哭得更加伤心了。

  「神医啊,你送婢子送到哪去了,自从那晚以后,怎么再也寻不到你的影子
啦,如果能够找到你,我的儿子便不会死掉了。神医啊,你不知道,我儿子被那
妖怪吸尽了精血,大口大口地吐血,我也不知道找了多少个郎中,看了以后,都
摇头叹气,郎中来了不少,却只有一句话,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老太太。」周郎中装模作样地搀扶着老太婆,心里嘀咕你儿子都喝得胃出
血了,当然无药可救了,如果你找我来医他,我敢保证,死得更快。

  而嘴上,周郎中言不由衷地嘟哝道:「一个人的生老病死,皆是命中注定,
谁也强求不得啊,老人家,你要想开些,不要过份悲伤,要保重身体!」

  「可是,从此以后,谁来给我养老送终啊!」周郎中听罢,心里冷笑。

  好么,难怪哭得如此伤心,原来还是为自己考虑啊。于是,周郎中继续假意
安慰道:「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

  「周先生啊。」老太太抹了一把泪水,对周郎中无中生有的妖怪依然是耿耿
于怀:「我问你,你把那婢子送到哪去了?远不远啊?没准那妖怪晚上又溜了回
来,每夜照常吸我儿子的精血,直至把我儿吸得精尽人亡了!」

  自从到婢女骗到手,周郎中便潜到县城里,赁了一间东倒西歪的茅草屋,荀
且安顿下来,靠卖假药、抽签、问卜,或者是装神弄鬼糊口度日。

  此时,周郎中继续编着弥天大谎,并且脸不红,心不跳,老鼠眼眨了不眨:
「为了能够把妖怪从你儿子的身边引走,我连家都没回,领着婢子走啊、走啊,
过黄河,到淮安,又到了扬州,再后来又到了南京……」

  「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妥当,距离你家还是挺近的,于是,我干脆找到码
头,上了客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最后到了四川。」

  「我掐着指一算,蜀地距离咱们这里至少有七、八千里路,并且山高水险,
很不好走,自古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么,所以啊,那妖怪断是找不到回来的路
了,于是,我就把那婢子廉价卖掉了,换来的银子当作盘费,都扬洒在回来的道
上了……」

  老太婆失望地嘟哝道:「可是我儿的性命还是没保住,还是死掉了!」

  「唉。」周郎中撒完了谎,又叹了口气:「老人家,我还是那句话,你儿命
该如此,前世注定了他不是你儿子,所以你就不要指望他给你养老送终了!」

  看着老太太又咦咦地抽泣起来,周郎中再胡诌下去,自己也感觉没趣了,于
是,言归正题。

  周郎中一边装模作样地参拜上祭,一边暗暗地嘀咕道:「酒鬼啊,你既然撒
手而去了,扔下个媳妇孤守空房,无依无靠,本人一贯的悲天悯人,你放心去好
了,你的媳妇,我替你照顾了,嘿嘿!」

  一想起小娘们花妮,周郎中又心猿意马了,草草上过祭之后,在一片混乱之
中,鬼头鬼脑地溜出灵棚,乘着夜色,像个幽灵似地飘进屋内。

  周郎中推了推花妮寝室的房门,发现已经死锁了,于是,老色鬼用手指将门
扇上端的白纸捅开,迷着眼睛向里一望,只见花妮直挺挺地仰躺在土炕上。

  周郎中嘻皮笑脸地问候一番,然后,又厚颜无耻地劝说花妮跟他过日子。花
妮冷冰冰地哼了一声,悄声向周郎中道出了绝食殉夫的念头。周郎中大惊:「使
不得啊,娘子,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就跟了我吧,我纳你为正室,如何?家中的
财产,都由你来掌管,怎么样?」

  「哼,白日做梦!」花妮平和地说道:「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是,如果我草
草地自杀了,便会被人怀疑作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今天,丈夫已然病逝,
我终于找到了自杀的理由!」

  「娘子。」为了留住花妮,周郎中又耍起了无赖手段:「你舍身殉夫了,不
仅芳名留世,还会受到朝廷的嘉奖么?不成,嘿嘿。」

  周郎中淫笑道:「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能开口说话,你的丑事,便休想
遮掩得住,娘子,我这不是敲诈你,我是真诚地希望你活下来!」

  「恶棍。」花妮翻身坐起:「滚,快滚,你有此念,我便留下一份遗书,说
是被你逼迫而死,婆婆得到遗书,便会到官府去告你,你定会千刀万剐的,既使
官府不查办你,我也恳请阎王爷下个贴子捉了你去,把你投进十八层地狱!」

  「别,别。」周郎中着实有些胆怯了:「娘子,千万别写什么遗书,我不劝
阻你了,我这就走,这还不行么?我想通了,我以后一定把臭嘴管住,不该说的
绝对不说,以成全你的芳名,我保证!」

  周郎中离开房门,悻悻地找到老太太,将花妮绝食殉夫的决定和盘相告,老
太太立刻慌了手脚:「怎么她来真的了?这可使不得,倘若真的饿死在我家里,
亲家知道了,怎能饶我?不妥,喂,他舅啊。」

  老太太唤过酒鬼的舅舅,令其快快把亲家找来:「我儿媳妇不想活了,要殉
夫,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我作不得主,更奈何不了她,你让亲家快快赶来,
要么劝女儿回心转意,要么把女儿接回家去,愿意死就死在她自己家里。」

  花妮的父亲是个年近六旬屡试不第的老秀才,一生穷困潦倒,女儿出嫁后,
把房宅租赁给他人,自己卷着铺盖走东村、串西庄的为绅士、乡宦子弟作家教,
赚点辛苦钱,糊口度日,了此残年。

  事有凑巧,这几个月花老秀才被县官请到家中,为其不长进的大公子辅导功
课。当得知女婿病逝,女儿欲绝食殉夫的事情后,老秀才也慌了手脚。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丫头自幼便倔强异常,童年时代,因些琐事与她
早死的妈妈沤气,居然要投河跳井,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她如今还不知托生在
什么富豪之家当公子哥呐!唉,亲家奈何不了她,我也是束手无策啊!」

  「可是,再怎么束手无策。」花妮的舅翁道:「您的女儿如今不吃不喝,你
也应该去看看啊,劝劝啊,务必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啊!」

  「这是应该的。」老秀才匆匆穿戴完毕,便去找县官请假。

  当县官了解到些许情况后,眼前油然一亮,心中暗喜,好,此女若果当真达
成了意愿,自己不仅留芳后世了,也为本县增添了光彩!

  当了解到老秀才欲到亲家劝阻女儿打消殉夫的念头时,县官可慌了。不行,
为了本官的政绩,我应该略施小计,令这老家伙不仅不予劝阻,还要推波助澜,
对,就应该这样。

  于是,县官拉住花老秀才的衣袖,示意他避开花妮的舅翁,两人随便找个借
口走进县官的内室。县官扣死了房门,语音极低地开导老秀才道:「花老先生,
恕本官心直口快,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多多谅解。」

  「老爷。」为了能在县府上多混些日子,花老秀才对父母官一贯唯唯喏喏,
百依千从:「您有何吩咐,就尽管直言吧!」

  「老先生啊,嗨。」县官又迟疑了起来,最后,在花老秀才的催促之下,县
官一拍大腿,做出豁出去的样子:「我也不怕得罪人了,不过,这事可全是为你
老先生好啊!老先生啊。」

  县官手抚着花老秀才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道:「惊闻令爱欲以身殉夫,本
官深感震惊之后,敬佩之情由然而生,令爱如能达成心愿,不仅自己流芳百世,
也为本县增添光彩。」

  「待令爱修成正果后,本官决定将令爱的壮举呈报皇上,请求皇上册封为贞
烈之女,并且,本官决定,用本县的财政为令爱竖立贞烈牌坊,不知老先生意下
如何?」

  「啊?」花老秀才大吃一惊,作梦也没想到,女儿的愚蠢之举却能换来如此
显耀的荣光,方才想劝说女儿回心转意的念头,顿然消散了大半。

  县官继续怂恿道:「老先生培养出如此贞烈之女,皇帝不仅要予以表彰,其
家属也将受到重用,臂如老先生您,苦读了一辈子,始终没有取得什么骄人的成
绩,一旦令爱的事迹昭示于全国,老先生必将受到百姓们的敬仰,无不夸赞您生
养了一个好女儿。」

  「为了改善社会风气,鼓励黎民人心向善,皇上定会破格提拨老先生您,用
句时兴的话说,这叫征辟!老先生,您读了不知多少书,应该知道征辟是何意思
吧?」

  「谢谢老爷。」县官这番话,听得老秀才心花如放,恨不能女儿即刻就死,
自己第二天便穿上官服,戴上沙帽。

  花老秀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县官的脚下:「听老爷一席话,老朽顿开茅塞,谢
谢老爷的真诚点拨!」

  「快快请起!」县官急忙扶起老秀才:「先生给我下跪,可折杀小官了,今
后,待先生显要后,在下还要仰仗先生提携呐……」

  「当然,当然。」花老秀才当然明白县官言外之意,权柄尚未握在手里,嘴
上却满口应承起来:「老朽永远也不会忘记老爷的点拨之恩!」

  「先生慢走,我来扶你!」溜须拍马就在此刻,县官亲自将花老秀才挽扶出
府门,然后,又令下人抬过自己的轿子。

  花老秀才哪里肯坐,而县官则不容分说地将老秀才推进轿子里,然后命令下
人道:「起轿,送老先生去他闺女家!」

  「呵呵。」当轿子缓缓地离开地面时,穷困潦倒一生的花老秀才顿然产生一
种异样的感觉,随着轿子飘飘忽忽的摇憾起来,花老秀才的身心不由自主地飘飘
然起来,昏花的眼前飘洒着一顶又一顶的官沙帽,看得老先生眼花缭乱,同时,
伸出手去,忘乎所以地抓扯着、抓扯着,一边抓着,花老秀才一边疯疯癫癫地嘟
哝着:「死了好!死了好!闺女这么一死,可真好啊!」

  「妇谱氏」曰:

  在那个视女性为男人附属物的蒙昧时代,文人、墨客、士大夫、酸朽儒人、
花言巧语的伪君子,自己妻妾成群,却要求女性守贞守节。

  纵观古之文学史,那些个钟情隐居、沉湎风月、满脑子忠君思想、毫无阳刚
之气的大男人们,自身搞得又臭又烂,而对于所谓殉节而死的女们人,不仅津津
乐道,还大肆张扬,几千年来折腾得好不热闹。逗留在那一栋栋死气森森的牌坊
之间,笔者的心在发抖,这是对女性无情摧残的铁证![/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25

[font=宋体][size=4]           《百妇谱》之贤妇(谱19)

  调笑令,怕老婆者请列队

  狼狈,

  狼狈,

  知府老爷惧内。

  黄腮贴着黑膏,

  赤眼环视辈僚。

  僚辈,

  僚辈,

  诸位东边列队。

         董贤妇舍身护婆婆,夏惧内痛殴母夜叉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待我如恶魔。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把我当骆驼。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玩我花样多。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给我做按摩。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搞我乐呵呵。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阻我寻娇娥。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待我好刻苛。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把我胡子拖。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抽我哆唆唆。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掀我热被窝。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把我腿打瘸。

  京城小吏夏向贤娶了世宦之女为妻,有道是朝廷里有人好作官!这不,夏某
人做了贵勋之家的女婿还没到半年便时来运转地接到一纸调令,任命他为济南知
府。

  夏某好不喜欢,立刻打点行装,准备早日启程,谁知夫人留恋京城生活,不
愿与丈夫同到任上,夏向贤万万罪不起这位大家闺秀,只好带着几个仆人,只身
赴任去也。

  京城的官吏来地方任职,令当地各界吃惊不小,世宦、绅士、秀才、童生、
保甲、乡约、和尚、老道、尼姑……纷纷前来孝敬新上任的青天大老爷,同时,
也送来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古玩字画乃送礼上品;鸡鸭鱼肉自不必说;时令蔬果
更是应有尽有;绢帛锦缎样样不缺。

  望着知府衙门里堆积成山的礼物,某些最会奉承上司的家伙们,在夏老爷的
室内溜了一圈,鬼机灵的眼珠子咕碌碌一转,咱们老爷没带家眷,日常起居都是
粗汉劣仆来照顾,多有不便,并且,连个象样的厨子也没有,哥几个,我提议,
咱们要送,就送给夏老爷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啊?」众人叩首以问。

  机灵鬼道:「咱们大家伙把送礼的银子凑起来,集资给夏老爷买个会炒菜的
女厨子,如何?」

  「好主意。」众人皆表赞同。

  「太好了,女厨子白天给老爷暖酒炒菜,晚上陪老爷休息睡觉,这个主意的
确不错!老爷准会满意,必定会提拔重用哥几个!」

  于是,大家把银子凑到一处,果然买来一个年轻的、身段眉眼还算说得过去
的女厨子送给了夏老爷,夏向贤好不惊讶,假惺惺地、装腔作势地推让一番,便
满心欢喜地收进内室去了。

  从那天起,夏老爷的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那份感觉,仿佛当年那难忘的、
令人消魂的洞房花烛夜又在齐鲁大地重新上演了一遍。

  夏老爷一日三餐品偿着女厨子的手艺,傍晚时分,公务以毕,夏老爷酒足饭
饱之后,一边吧嗒着挂满酒珠的厚嘴唇,一边搂着肥壮壮的女厨子,贪婪地嗅闻
着她身子上那特殊有葱花味,那个喜欢啊、那个得意啊,笔者就不必多言了。

  月满则亏,乐极生悲。夏老爷在一次公干后,搂着女厨子便没完没了地穷折
腾起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衙门外忽然传来五声梆子响,夏老爷暗道:「怎
么,已经五更天了?老子足足折腾了一宿?」

  想到此,夏老爷悄悄地掀起窗帘,正欲看个究竟,门外忽有衙役禀报:「禀
老爷,夫人从京城来此,此时正在府门外等候老爷亲自迎接呢!」

  「天啊,姑奶奶来了!」夏向贤的脑袋嗡地一声,弄得又酸又麻的小弟弟再
也找不到感觉了,慌忙起身、披衣,同时,吱吱唔唔地喝令女厨子也快些穿上衣
服,躲到其它房间去,千万不要让夫人看出些什么异样来。

  夏向贤正手忙脚乱地洗漱着,梆子声再次响起,尊贵的夫人已经等得不耐烦
了,也不管是什么时辰,喝令打更老人提前敲响了梆子!

  咣——咣——咣——!

  「来喽,来喽!」当夏老爷点头哈腰地将威风凛凛的夫人迎进府衙时,夫人
直奔丈夫的寝室,凭着女人独有的特异功能,夫人深深地纳了口气,立刻从丈夫
的寝室里嗅出有女人的味道。

  于是,尊夫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瞪,不待夫人张开尊口,夏老爷便主动自觉
地全部招供了,末了,惭愧地请求夫人:「我错了,我有罪,我该死,望夫人饶
过这一次吧!」

  「饶你可以!」夫人果然饶过了夏老爷这一次,不过,夫人郑重声明,你白
天不得抬眼看女厨子,晚上更是不得迈进女厨子卧室门一步,否则,家法伺候!
夏老爷唯唯喏喏,千恩万谢一番,指天发誓,坚决执行夫人的命令!

  不过,夏老爷是坚定的遵从夫人旨意了,而小弟弟则有些不太情愿,一挨到
了晚上,夏老爷上搂着夫人,小弟弟而在下边惦记着女厨子,唉,这可真是身在
夫人的床上,心在女厨子的被窝里啊。

  身边的夫人因旅途劳顿,上床后,很快便睡熟了,并且发出均匀的鼾声,看
来夫人睡得很香、很沉。夏老爷见状,又来了精神头,悄悄地从夫人身旁溜下床
去,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逃出寝室直奔女厨子栖身的厨间。

  进得污渍渍、油烟弥漫的厨房里,夏老爷一把搂住女厨子,一天未得亲近,
两人仿佛分别了三秋,紧紧地相拥在一起,那个亲热劲啊,让人好不妒忌,因此
不愿多费笔墨了。

  「嘿哟,嘿哟。」

  夏老爷将女厨子按倒在和面的案板上干得正欢,忽然,厨房门哗啦一声被人
推开,把一对大跳青蛙舞的男女惊得妈呀一声。

  但见夏老爷脑后阴风骤起,他扭头正欲看个明白,只听咣当一声,一计女人
香喷喷的小拳头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地击打在夏老爷的右眼上:「挨千刀的,我
让你食言……」

  夫人一计惩罚性的香拳,不仅把个夏老爷打得晕头转向,右眼更是高高地肿
起,形成一个深紫色的小山丘。望着即可恶又可怜的丈夫,夫人终于良心发现,
同时,亦是担忧丈夫落下残疾,无法当官揽财了。

  于是,夫人命令家丁星夜请来郎中为丈夫疗伤,如此这般地忙碌了一番,不
知不觉之间,天已经放亮了。听着府门外的梆子声,夏老爷推开了郎中:「已是
卯时了,本老爷该上堂了!」

  每天卯时,济南府所属的官吏们必须准时在衙门里集合,听候夏知府训令,
点卯之词大概源自于此吧?

  当夏老爷戴着眼罩登上衙门大堂、来到办公的案几前,只见自己的下属,经
历、知事、照磨、简较、主簿、典史、驿丞、仓官、巡简,镇抚、僧纲、道纪、
医学、阴阳……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足足有五、六十位文武官员,齐聚堂前,
随时听候夏老爷的调遣。

  「唉。」夏老爷深有感触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本老爷在济南俨然就是小
皇帝一个啊,高高在上,趾高气扬,呼风唤雨,想教训谁就可以教训谁,想打谁
就打谁,这绝对不是夏知府自己吹牛皮啊!然而,如此一个统管数百万人的官老
爷,却奈何不了一个小婆娘!

  夏老爷瞅着众人感慨万分,堂下的官吏们望着上司也是各有所思,怎么,如
此高官,却是个惧内的懦夫?

  「嗯,嗯,嗯。」夏老爷圆瞪着一只独眼,透过灰蒙蒙的晨光,似乎看出了
文武众官的表情,人在尴尬时,神经总是最敏感的。

  望着那一副副复杂的、多是饱含讥讪的表情,夏老爷好不恼火。他妈的,笑
话本老爷干么?难道,你们就不惧内、就不怕老婆么?我死也不肯相信,下边站
着的这数十名官员,就没有挨过老婆拳头的?见鬼!

  夏老爷干咳了数声,企图打破这令自己难堪的局面:「今天,本府在处理公
务之前,想向大家请教一个问题!」

  「老爷有何吩咐。」众官异口同声作答:「尽管说吧!」

  得到众官肯定的回答,夏老爷灰蒙蒙的面庞绽开一丝狡诘的微笑,顽皮地问
文武官员道:「请大家说实话,你们当中,都谁怕老婆啊?」

  「啊——?」

  听了夏知府的问话,众官无不愕然,而夏向贤则板着面孔,摆出一副很严肃
的样子:「啊什么啊,我是认真的,你们必须如实作答,不得欺心,欺心就是欺
骗神灵,你的话是真是假,三尺神明在你的头上,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从一
个人的言行,便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德,为官者,尤其要坦诚!」

  「是。」众官俯首道:「下官一定如实作答!」

  「那便好!」夏老爷手指着大堂的东侧道:「大家一一作答,太麻烦了,也
浪费时间,咱们还是简单点吧,凡是惧内的,都主动自觉地站到东边来,凡是不
怕老婆的,都站到西边去。」

  说到此,夏老爷主动走下堂来,站在大堂的东侧:「从我开始,我坦然,我
怕老婆,所以,我第一个站到东侧来!」

  「不怕大家笑话,本人也惧内!嘿嘿。」看见知府大人如此坦然地站在了大
堂东侧,有那八面伶珑、左右逢源之人,最善于察颜观色、奉承上司之人,连想
也没想,嘻皮笑脸地站到了夏知府的身旁,于是,其它官员纷纷效法之。

  「俺也怕老婆,俺天天被老婆打屁股!」

  「俺老婆不打屁股,特别喜欢揪俺胡子!」

  「……」

  一时间,大堂东侧的官员越聚越多,夏老爷难堪而又尴尬的心境多少缓解了
一些,心中嘟哝,乖乖,原来这么多人怕老婆啊?我还以为就我自己惧内呐!

  想到此,夏知府用独眼悄悄向地西侧瞄去,想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不惧内,
不怕老婆。但见西侧大厅稀稀落落地伫立着四个人,他们分别是和尚、道人、主
簿、典史!

  夏老爷咧嘴笑了,和尚和道人当然不会怕老婆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老婆
啊!好奇心令夏老爷走向另外两个不惧内的官吏——主簿、典史!

  「请告诉本府。」夏老爷首先问主薄道:「你因何不怕老婆啊?」

  「禀老爷!」主薄答道:「下官是自己来任上的,老婆留在乡下了!所以不
怕老婆!」

  「你呢?」夏老爷又转向典史:「你因何不怕老婆啊?」

  「禀老爷!」典史答道:「下官的老婆去世多年,至今尚未续弦,所以没有
老婆可怕!」

  「哈哈哈。」两个官吏的回答引得满堂大笑,如此一来,夏老爷满腹的尴尬
即刻随着朗朗的笑声,飞向九宵云外去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话说文武众官正自嘲地、开怀地大笑着,府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梆子声,有
衙役传道:「禀老爷,德州县丞押送来一个人犯,现在衙门外等候老爷批斩!」

  「安静,安静,大家请安静!」

  听说有公干来到,夏知府急忙走回到案几前,坐在知府的大交椅上,手拍惊
堂木道:「静一静,大家不要扯蛋了,传令,把人犯带上来!」

  「是!」众衙役拎着大木棍子一路小步地来到大堂上,分左右排开。

  当县丞将人犯押进府门时,众衙役仰着脖子,装腔作势地嚷嚷道:「威——
武!」

  「哦,还是个女犯呢!」

  众官扭头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犯手腕上带着沉重的枷锁,脚踝上扣
着铁链,在两个县吏的喝令声中,吃力地走进大堂,其中一个县吏手掌按住女犯
人的肩膀:「见了知府老爷,还不快快跪下!」

  德州县丞拜过了夏知府,然后,将一纸文书恭恭敬敬地递到夏老爷的手中,
夏向贤接文在手,用一只眼睛看了良久,末了,丢开文书,眨巴着独眼,仔细地
审视着女犯人:「你当真虐待婆婆了?」

  「当——真?」在夏老爷火辣辣的目光中,女犯人含羞地垂下头去,望着女
人文静的面庞,泛着红晕的脸蛋,以及那娇羞羞的,充满良善的眼睛,夏知府怎
么也不肯相信这样的女人会虐待婆婆,并且还把婆婆逼得走投无路。为了获得解
脱,只好解下自己的裹脚布,悬到房梁上,升天见阎王去了。

  夏老爷再次讯问道:「婆婆当真是你逼死的?」

  「是的。」女犯毫不犹豫地答道:「老爷,贱妾已经全部招供了,如今不图
别的,只求速死!」

  「哦,速死?」夏老爷沉吟起来,凭着多年的审案经验,感觉此案一定存有
蹊跷。人命官司,容不得丝毫的含糊!于是,夏老爷决定施以小计,闭口不谈处
斩的事情,而是与女犯巧妙地周旋起来,直至把女犯问得不耐烦了,苦苦乞求老
爷赐她速死!

  夏老爷无奈,方才向左右唤道:「既然你当真不想活了,本府便成全你,王
书办,来,录下她的口供,推出斩首!王书办,王书办……」

  夏知府一边唤了几声,并不见王书办应答,夏老爷环视一番大堂,也没有看
见王书办的身影。夏知府大怒,命令几个小吏道:「去,你们赶快把那王书办给
我找来,不按时点卯,也不提前告假,待本府见到他,先赏他二十大板!」

  小吏们得令而去,不多时,但见王书办衣着不整,甚至脸也没洗,慌里慌张
地来到大堂上,望着知府老爷的怒容,迟到者也很知趣,主动趴下身来,摆出准
备饱偿一番大板子的姿式。

  知府大人余怒未息地问道:「王书办,你因何迟到?」

  「禀老爷,我,我……」

  王书办平平展展地趴在地上,吱唔了好半晌也没说个清楚。知府大怒,旁边
的小吏嘿嘿一笑,代王书办作答道:「禀老爷,小的奉您之命去王书办家唤他到
府,进得屋门,只见王书办正接受老婆的教训,规规矩矩地跪在老婆的脚下!」

  哄——!小吏此言即出,满堂哗然。

  夏知府瞪大了眼睛:「什——么!一个大男人居然给老婆下跪,王书办,你
告诉我,因何给老婆下跪?」

  「我,我……」既然小吏们掀了自己的老底,王书办看着丑事再难遮掩,只
好如实作答:「因为,因为,昨天晚上,我没有经过老婆的批准,偷偷与小妾睡
觉了,所以,被老婆罚跪,以至于误了公事,下官愿意接受惩罚!」

  「奶奶的。」夏知府心中暗道,王书办与本府的遭遇完全一样,皆是因小妾
惹的祸,我被打肿了眼睛,他被罚跪。

  望着匍匐在地的王书办,夏老爷禁不住地泛起了同病相怜之色。夏老爷咬了
咬牙,决定为王书办,同时,也是为自己出一出这口怨气。

  只见知府老爷冲王书办挥了挥手:「你先起来吧,这二十大板,算你欠本府
的,还有你。」知府老爷又指了指女犯,「先把她押下去,本府今天要收拾一番
欺压我们男子汉的泼悍之妇,来人啊!」

  「在。」众衙役应声而上。

  夏知府从竹筒里抽出两枚竹签,啪的一声抛掷在地上:「去,把那王书办的
老婆给我捉来,本府要会她一会,还要好生款待于她!哼。」

  衙役得令而去,不多时,但见府门外一片嘈杂,众官循声望去,但见一个五
大三粗的女人,在衙役们的拽扯之下,骂骂咧咧地走进府门:「干么抓我?老娘
触犯了哪款天条?」

  「豁豁!」当衙役们将女人按跪地大堂上时,夏老爷举目望去,不禁倒吸了
一口冷气:「好一个母夜叉!」

  夏老爷所称的母夜叉,乍看上去,约莫三十余岁,腰身超级壮硕,可是并不
雍肿;皮肤黑沉粗糙,但绝非肮脏;相貌毫无诱人之处,却也谈不上丑陋。

  在衙役们的按压之下,母夜叉誓不屈服地挣扎着:「老娘大门不出,二门不
迈,不偷也不抢,更不卖身养汉,因何抓我?」

  「好个泼妇、刁民。」夏老爷纵身跳起,面对如此泼辣之女,满腔的怨气顿
时汹涌起来,红肿的眼睛也更加疼痛了。

  夏老爷既然不敢动自己老婆一根手指头,便决定趁此机会,把怒火全部倾泄
在别人老婆的身上:「你胆敢咆哮公堂,来人啊,掌嘴!」

  「是。」一个最擅长抽人犯嘴巴的衙役应声上前,抡圆了大手掌,对准母夜
叉的双腮,左右开弓,啪啪的脆响长久的回荡在大堂上空。

  母夜叉依然不肯屈服,虽然被抽得眼冒金花,双腮肿胀,仍旧骂不绝口。而
夏知府也变本加厉了:「取夹棍来,好生招待这位母夜叉!」

  母夜叉蛮力过人,众衙役费了好大的周张,才将夹棍套在母夜叉蒲扇般宽大
的手掌上,然后,依然用几个衙役按住母夜叉,其它人等拽着绳索分别向左右用
力。

  母夜叉终于没有精力咒骂人了,而是嗷嗷地吼叫起来,霎时,十根手指肿成
了五对红通通的水萝卜。

  「慢。」

  看着母夜叉被夹的欲昏死过去,夏知府急忙制止住,命人将其押下去,与那
个女死囚关一个牢笼里,然后,冲文武官员匆匆道别,正式宣布早堂到此结束!
于是,众官以及小吏、衙役们顿时一轰而散,喝早茶去也!

  「你,先别走!」夏知府悄悄地唤过王书办,俯着他的耳朵命令道:「你拿
着纸笔墨硕,到牢房里去,这样,这样,这样……」叮嘱过了王书办,夏老爷倒
背着双手,回内室与夫人共进早餐去了。

  餐桌之上,夏知府喝过一碗夫人亲手调制的米粥,一边夸赞着夫人的手艺高
超,一边拱手向夫人道谢,夫人也报之以愧疚的、同时亦是希望和解的微笑。

  夏知府见状,立刻喜形于色,并且,又故态复萌了,用北京俗语来说,便是
蹬鼻子上脸了,夏知府趁机请女厨子过来共进早餐,女厨子也乘势巴结夫人,大
赞特赞夫人的厨艺。不仅如此,夏知府还命下人往监内送粥,以彰显父母官怜民
爱民之心。

  望着摆在眼前的米粥,女死囚安祥地向狱卒道谢,而已经从剧痛中清醒过来
的母夜叉则飞起大脚掌,将粥碗踹个粉碎:「冤枉,我好冤枉啊!」一边吼着,
母夜叉一边转向女死囚,伸着两只大手掌,逐个手指让死囚察看。

  「妹子,你看看,你好生看看,我终日厮守在家里,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直至
现在,没有做过任何犯法的事情,却被知府那个昏官糊里胡涂地抓进府来,平白
无故地暴打一顿。我冤枉啊,我好冤枉啊!」

  「姐姐。」死囚喝了一口米粥,淡然地却是令人震憾地言道:「你的冤枉,
不过是被无端地暴打一顿,夹肿了手指,您知道么,我的冤枉,却要付出生命的
代价!」

  「哦。」母夜叉一听,楞住了,望着死囚脖颈上的枷锁,喃喃地问道:「妹
子,你有何冤枉啊?」

  「姐姐,我已经是行将赴死的人了,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是这样的。」

  女死囚又咽下一口米粥,将自己的冤情和盘托给了母夜叉:「俺娘家姓刘,
嫁与董郎为妻,谁知俺福薄命浅,把丈夫早早地给克死了,从此只好与婆婆相依
为命,婆婆待我很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这让我很感动,不仅如此,婆婆还劝我改嫁,并且主动给我张罗婚事,我
誓死不从,有道是好女不伺二夫!我不为董姓家族考虑,可也不能给娘家丢脸抹
黑啊!」

  「好女人。」母夜叉感叹道:「人当然是好人,可是俗话说,好人不长寿,
祸害一千年!妹子,瞅你慈眉善目的,一定是那种心肠虽好,却不长寿的女人,
正所谓的红颜薄命啊!」

  「是啊。」死囚叹了口气:「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虽誓死不嫁,怎奈庄子里
许多光棍们都惦记着我,想尽办法与我接近,我尽可能地躲避着,可又不能不出
门啊。」

  「婆婆年事越来越高,许多农活已经干不动了,你说我再不出去干农活,我
们婆媳俩个不得饿死啊。可我一出门,屁股后面总是有男人跟着,可真烦人啊,
甩也甩不开。」

  「庄子里那些闲极无聊的长舌妇们就此大做文章,说我偷人养汉,满庄子的
人没有不知道的,而实际上,我向天发誓,我此生,除了自己的男人,没有与任
何男人有过那种事情!」

  「我相信!」母夜叉坦诚地点了点头:「誓愿是不能随便发的,为人不能欺
心,头上三尺有神明,自己的所作所为,别人不知道,神明看得清清楚楚,任何
见不得人的事情,也逃不过神明的法眼!」

  「唉。」死囚继续道:「有一天,我出去砍柴,好不容易甩开了纠缠我的男
人,回到家里,我,我……」

  「你怎么了?」母夜叉追问道,死囚结巴道:「我,我,我看见了不应该看
见的一幕!」

  「你看见了什么啊?」

  「我看见隔壁的婆婆和一个庄子里的一个光棍睡在土炕上……」

  「啊,怎么,你婆婆一大把年纪了,还偷人?还养汉?」母夜叉吃了一惊:
「那家伙是谁啊?你告官没有啊?」

  「他叫赖东,因排行在三,大家都称他为赖三鬼,是庄子里有名的臭无懒,
我没有告官,我如果那样做了,婆婆便名声扫地,甚至死后连祖坟都没有资格进
了!」

  「是啊,家丑不可外扬啊!」

  「可是。」死囚怅然道:「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是,可是,婆婆却想
不开,认为无颜再活下去,第二天,当我做完农活回到家里时,婆婆,她……」

  「她怎么了?」

  「她解下裹脚布挂在门框上,自——杀——了!」

  「哇,看来啊,你婆婆还是有脸有皮的人呢,知道什么是羞,什么叫耻!后
来怎么样了,官府知道了吧?」

  「人命关天,官府当然要过问了,官府问我婆婆因何自杀,我,我,姐姐,
你说说,我可怎么回答官府啊!」

  「是啊。」母夜叉嘀咕道:「这事的确够难为人的,如果实话实说了,你婆
婆的名声算是彻底完蛋了,可是,若不说实话吧,这谎可怎么撒才对头啊?」

  「是啊,太难为人了。」死囚继续道:「见我回答不上来,官老爷就打我,
还派人到庄子里去调查,那些追我不到手的光棍们,没有一个说好话的,说我平
日里虐待婆婆,想把婆婆虐待死后,便卷走婆婆的家财,嫁汉子去!唉,人言可
畏,唾沫星子也能杀人啊!」

  「那,你就招了?」母夜叉瞪圆了眼睛。

  刘氏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不招,还能有什么办子啊?为了婆婆的名声,我
只好,也只能抛弃自己的名声和性命,以报答婆婆的善待之恩!」

  「真乃义妇也!」听到这里,母夜叉全然忘记了疼痛,由衷地竖起了水萝卜
般的大姆指:「佩服,佩服,除了佩服,我无话可说!跟你相比,我真惭愧啊!
跟你想比,我这点子冤情,算得了个什么啊!」

  「老婆。」牢外突然传来王书办因过份激动而颤抖不止的嗓音:「老婆啊,
你若能有刘氏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的贤慧,我王某人便心满
意足、三生有幸了!」

  「好个挨千刀的。」母夜叉应声跳起:「我跟妹子聊会家常,你个大老爷们
就好意思在外面偷听,这种无耻之事是男子汉做得出来的么?」

  「嘿嘿。」只见王书办拎着毛笔,笑吟吟地从暗处走了出来:「老婆,奉知
府老爷之命,我暗中偷听你与刘氏的谈话,我不仅从头到尾听个遍,还记录在本
子上了,这是我书办的本份所在啊,谢谢老婆的配合,你可帮了知府老爷的大忙
啊,知府老爷说了,他要好生谢谢你!」

  「唉。」刘氏一声长叹:「我中计了!知府老爷的鬼道道可真多啊。」

  刘氏话未说完,知府大人在众官员的簇拥之下,一脸和善地走向牢狱,看见
垂头丧气地刘氏,夏知府首先深深地掬了一躬:「烈女,精神可嘉,本府决定,
把你的事迹呈报皇上,为你请功讨封!」

  「我呢?」母夜叉不满地嚷道:「没有我,你们能套出她的实话来么?请问
知府大老爷,你如何谢我?难道就是这样谢我么?」说着,母夜叉伸出十根水萝
卜。

  夏知府淡然一笑:「教训泼妇、悍婆,是父母官的责任所在,本府打你,理
由充分,你若不服,可去上级告我。不过,因念你有功于本府,本府决定,从我
的饷银里,拿出五两银子赏给你,如何?不会认为太少吧!」

  「谢谢,谢谢。」此时,狱卒已经打开了牢门,母夜叉喜形于色地向知府老
爷道了万福。

  「谢谢老爷,嘿嘿,嘿嘿……」方才说声谢谢,母夜叉突然咧嘴傻笑起来:
「嘿嘿,以后,若再有这样的好事,还找我来,虽然夹肿了十指,不过,能换来
五两银子,也是满值得的啊!嘿嘿,嘿嘿。」

  「哈哈哈!」夏知府大笑道:「好啊,咱们就做个老主顾吧,不过,下次我
决定不夹手指了,而是改成打屁股,并且还要褪下裤子,当着众人的面暴打。」
夏知府与母夜叉玩笑一番,便收起笑容,向刘氏郑重宣布无罪释放!

  「喂。」派人送走了刘氏贤妇,回到府内,夏知府悄声唤来心腹的家人,咬
着耳朵根神秘兮兮地嘀咕一番,家人立刻报以会心的一笑,摇头摆脑地去了。

  夏知府也冲心腹的背影一笑,心中暗道,「奶奶的,为了获得如此贤妇,本
府就是被夫人打成二等残废,也豁出去了!」

  「妇谱氏」曰:

  古代有资格称得上贤妇者,不仅要求对丈夫、对公婆言听计从,千依百顺、
以及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并且,对丈夫、公婆的胡作非为还要逆来顺受、忍
辱负重,甚至还要舍身赴死,倘不如此,便不能成为合格的贤妇。上不了皇榜,
当然也就得不到皇帝的封诰了!

  臂如刘氏,哪里还像个夫人啊,简直与奴隶一般,丈夫早逝,只怪自己福薄
命硬,婆婆做出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悬梁自尽,刘氏便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承揽到自
己身上,从而保全婆婆的声名。难怪夏知府了解到刘氏的真情实况后,冒着被凶
悍老婆打成残废的危险,派心腹、找媒人,前去刘氏家里说亲,欲纳其为妾,这
样的女人谁不喜欢,谁不想娶到家里来啊![/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27

[font=宋体][size=4]           《百妇谱》之雏妇(谱20)

       第一回 川妹子口技超一流,风流客索性玩口暴

  旅游来到海南岛,宾馆小姐美又妙。

  小嘴一张善吹萧,爽得嫖客哈哈笑。

  上个世纪的最后几年,记得那是一个盛夏时节,我终于从忙碌中解脱出来,
立刻登上飞机,兴冲冲地飞往海南岛。几个小时之后,飞机急速下降,穿过淡灰
色的云层,哧溜一声降落在三亚机场。

  我忙不迭地走出机舱,蓦地,一股令人气闷的热浪扑面而来,那让人窒息的
灼热感,仿佛置身于桑拿浴室,原本干燥的周身立刻泛起绢绢的水珠。我皱了皱
眉,无奈地吐了口气,旋即又深深地呼吸一口,霎时,滚滚的热流顺着口腔很不
客气地灌进肚子里。啊,我整个身体从里往外地蒸发了。

  望着陌生的、酷热的、潮湿的、地势连绵起伏的海南大地,我更加热爱东北
故乡了,那里是多么美好啊,虽然也是盛夏,阳光绝非海南这般灼热,而是柔和
的、含情脉脉地扬洒在你的身体上,让你感觉暖洋洋的,却不出汗。

  偶尔莫名其妙地吹来一股微风,仿佛姑娘那轻柔的小手,很是调皮的从你的
身上一掠而过,让你倍感凉爽,于是,你微闭着双眼,正准备美美地享受一般凉
风姑娘的抚摸,而调皮的小姑娘似乎故意捉弄你,小手轻拂数下之后,便溜之乎
也,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了。

  只有钻进出租车里,你方能暂时躲过毒太阳无情的折磨,当出租车终于驶进
三亚小城时,望着路旁的亚热带植物;望着随处可见的、头顶凉帽、身材即矮小
且黑瘦、颧骨高耸、门牙向外突出的海南当地人,我仿佛到了瓜圭国,听着他们
那叽哩哇啦的土语,我置身外国的感受更加强烈了。

  下了出租车,为了继续逃避恶毒的阳光,我匆匆走进一家旅游宾馆。望着巴
台里含着微笑的芳颜,听着亲切的、然而并不地道的普通话,我似乎眨眼之间又
回到了南中国。

  于是,我放下旅行袋,掏出身份证正准备递给巴台小姐,忽然,不知从何处
窜出一个衣着华丽的芳龄女子,但只见一条花裙薄又短,两条秀腿嫩又白。

  穿着短裙的年轻女子笑嘻嘻地接过我的身份证:「先生,您请坐下休息一会
吧,我来帮您办理住宿手续!」

  没容我作答,小女子已经从旁侧钻进巴台里,立刻改用粤语与服务员小姐交
谈起来,我并没有坐到大厅的椅子上,而是一边抹着汗水,一边环视着大厅。

  我发现在大厅各处有十余个看上去并不像旅客的漂亮女人,或坐、或站、或
面无表情地踱着步子,那一双双机敏的眼睛往大厅各个角落里扫视着,仿佛在寻
找什么目标。

  年轻女子不仅帮我办妥了住宿手续,还拎起我的旅行袋,一定要把我送进房
间去,我故意放慢了步子,跟在女子的身后。

  望着她那艳丽的、极其暴露的穿戴以及浑圆的、极富肉感的小屁股和细白的
秀腿,我终于明白过来,她应该是做鸡的吧?

  「先生。」我果然没有猜错,进得房间来,女子简单地向我介绍过房间的格
局后,话锋陡然一转:「需要我为您服务么?」

  说完,女子一脸媚相地望着我,并且故意将丰乳我挺送过来,那条柔美的乳
沟,仿佛是无底的深渊,充满了诱惑力,令我这个十足的大鬼色,必欲钻进去,
直至看个究竟才肯甘心,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道:「多少钱?」

  「三佰!」女子向我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

  我摇头道:「太贵了!」

  但见女子纤指向下,挑逗性地拨开我已经被汗水渗透的外衣:「三佰元,我
将为您服务一个半钟,您想想,这算贵么?」

  「嘿嘿。」我顽皮地笑了笑,所谓一个半钟的服务,我在内地多有领教,而
在这位女子面前,却故意装胡涂。

  于是,我耸了耸肩:「嘿嘿,这种事情,十分八分就彻底解决了,谁有多大
战斗力,能坚持一个半钟啊!」

  「先生。」女子不仅拨开了我的外衣,双手已经搂住我的脖子,以略带嘲弄
的口吻道:「您这就老外喽,我将为你提供的服务,可不是那样简单、那样粗野
哦!」

  「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么,你的服务又能有什么新花样啊?」

  「先生。」女子将面庞紧贴着我的腮帮子:「如果您肯出三佰元,我现在就
做给您看,我敢保证,一定会给您留下一个温馨的回忆,使你永远记住海南、记
住三亚、记住这家宾馆、记住我……」

  「你是谁啊?」我方才想起对方的姓名、籍贯,亲热一回,总不能连个姓是
名谁都不知道啊,并且,管她回答的是真是假,就全当是真的来听吧。

  只听女子顺嘴答道:「宁宁,四川人。」

  讲好了价钱,各自道过了尊姓大名,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直入主题了,川妹子
宁宁小姐殷勤地帮我宽衣解带,又令我趴在床上:「您趴好了,我取备品去!」

  说完,宁宁小姐扭扭达达地走进卫生间,而取出来的所谓备品,不过是一个
小巧的皮包以及一只盛着温水的塑料盆,还有一打一次性口杯。

  但见川妹子把皮包放在枕边,将水盆放在床头柜上,便开始故做羞态地松脱
衣裙。

  我的脑袋压在枕头上,两只色眼一刻也不肯闲着,在宁宁小姐光溜溜的胴体
上贪婪地扫视着。宁宁见状,正欲褪下内裤,忽然羞涩地停下手来,扭过头道:
「看什么看!您好色哦。」

  宁宁仅穿着内裤向床边走来,我的眼前油然一惊,但见宁宁内裤的最底端突
起一个浑圆的小丘,我嘲笑道:「怎么,小姐,你也有小鸡鸡啊!」

  说着,我将手掌伸进内裤。哇,川妹子的阴唇好肥大啊,以至于把内裤都顶
起来了。

  「嘻嘻。」宁宁推开我的手掌,一边嘻笑着,一边坐到我的身旁,开始给我
进行正常按摩,拧脖子、捶背、敲臀、揉腿、挠足心、掰脚趾头……

  然后,宁宁打开小皮包,取出香粉盒,一把一把地往我的身上涂抹,末了,
又往她自己的身上、尤其是乳头上涂抹,直至把周身抹得粉白一片,方才爬上床
来,压到我的身上,用她的肉体磨擦我的肉体,两只可爱的小乳头欢快地点拨着
我的背脊,那感觉,让我好不兴奋,心中默默地嘟哝,嗯,有点节目,看来三佰
大元花得还是蛮值得的!

  看得出来,宁宁小姐做得很认真、很卖力,身子从我的背脊一路向下退去,
将两只乳房停滞在我的双臀上,大幅度地左右扭摆起来,尤其是那两颗令人流涎
的红樱桃,反反复复地往我的屁股沟里面钻,许多时候,乳头已经点拨到我的肛
门口。

  一丝丝异样的快意即刻传遍我周身,胯间的小弟弟渐渐昂起头来,又要蠢蠢
欲动了。

  「呵呵。」做鸡的女人眼睛特别机灵,宁宁小姐一把握住我的小弟弟:「先
生,您硬得好快哦!呵呵。」

  放开我的小弟弟,宁宁小姐也停止了肉体的磨擦,拿起一只口杯,从水盆里
舀些温水,含在口中,俯下身来,并不把温水倾吐在我的背脊上,而是依然含在
嘴里,用双唇以及舌尖在我的身体上轻划着,将磨擦后残存的香粉用舌尖舔吮而
去,吐在痰盂里,然后再含水,再舔吮。待终于舔净了香粉,宁宁小姐再次爬到
床上,吐出小舌头,把我的身体从脖颈处直到后脚统统舔吮一遍。

  我一边美滋滋地享受着宁宁小姐的亲吻一边问川妹道:「小姐,您刚才那一
套,学名叫什么啊?」

  「嘿嘿。」宁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叫,叫,叫过水!」

  「那么现在呢?」宁宁一边继续亲吻着,一边将珠唇紧贴在我的肉皮上,故
意发出叭叭的脆响,一边头也不抬地答道:「漫——游!」

  如此进行了十余分钟,宁宁小姐终于抬起头来,长吁了一口气:「好累啊,
先生,我的舌头都舔麻了,唉,赚点钱真不容易啊!」

  一边嘟哝,宁宁小姐再次将手探进皮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瓶盖后,
将些许不知何物的软膏往我的屁股上尤其是肛门口处涂抹,我更加兴奋了。啊,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待把粪门大致收拾干净,宁宁小姐便开始给我舔屁眼了!大家不知道,九十
年代末,想到东北找小姐给您舔屁眼,五佰元也不干啊,到了海南,三佰元就搞
定了,感谢上帝!不知宁宁小姐舔肛的水平如何,根据她方才的工作情况来看,
一定也差不了!

  「先生,您需不需要通肛门啊?」宁宁一只手反复不停地轻揉我的屁股蛋,
另一只手指顶在我的肛门口处,轻柔地问我道。

  我爽利地答应道:「通!」

  「好的。」宁宁甜甜的应承一声,手指尖在肛门口轻划一番,便慢悠悠地顶
到我的屁眼里去,顿时,一种胀闷感令我轻吟了一声。

  宁宁停下了手指,关切地问道:「怎么,痛吗?」

  「不痛,感觉好奇妙啊。」我淫笑地反问宁宁道:「小姐,您作爱时,当鸡
巴插进您的身体后,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啊!」

  「不知道。」宁宁摇头道:「我不清楚,我没有肛交的经历!」

  「不,我是说。」我探过手去,隔着内裤揪住宁宁肥大的阴唇:「小姐,我
是说,当鸡巴插进这个地方时,你的感觉是不是也很美妙啊!」

  「嘻嘻。」宁宁嬉笑了一会,于是,一边给我通肛,一边饶有兴致地与我讨
论起作爱的感受来。真没想到,这位川妹子不仅很敬业,也很善谈,纤指把我的
屁眼通得又圆又阔,一张小嘴把我的鸡巴说得又硬又胀。

  我有些按奈不住,真想即刻翻转过身体,搂住宁宁大干一番,怎奈,我又不
希望更好美妙的通肛就此中断,于是,我强按着满腔的欲火,继续享受着宁宁小
姐妙不可言的通肛。

  伴随着宁宁小姐细手指不停的抽送,我又萌生这样一种感觉,老子花钱,却
让宁宁小姐给操了屁眼!

  宁宁小姐终于抽出了手指,掏出一张湿巾,在我业已开裂的肛门口处反复地
擦拭着,然后,俯下身来,双手掰开我的屁股蛋,再次吐出舌尖,在我的肛门口
处咕叽咕叽地舔吮起来。啊,令人回味无穷的舔肛终于开始了!

  宁宁的小舌头在肛门口周围转了几圈,末了,将舌尖顶在阔开的屁眼上,活
像一只茧蛹,一边蠕动着,一边往肛门里面钻,那份感觉,直是没得说了,简直
爽上天了。

  可爱的小茧蛹在肛门里拱动一会,又缓缓地转悠出来,又如此这般的在肛门
周围舔吮一遍,然后,又钻进更加阔开的肛门里去了。

  如此进行了五次进出,宁宁小姐松开我的屁股蛋,爬起身来,端起口杯咕噜
噜地漱了漱口,然后,令我翻转过身体,宁宁漱毕了口,嘴里再次含上温水,一
脸媚笑的趴到我的胸脯上,小嘴在我的前胸漫游起来。

  我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展开双臂,忘情地抚弄着宁宁小姐的胴体。宁宁小姐
的珠唇从胸脯一路漫游下去,直至毛绒绒的小腹上,但见宁宁小姐将含着的温水
吐到痰盂里,再呷上一口温水,轻轻地衔住我红通通、亮晶晶的龟头,深深地纳
入口腔里。

  我更加兴奋了,屁眼尚未闭合,尿道管又膨胀起来。看见宁宁小姐如此卖力
地给我口交,欣喜若狂之余,我欠起屁股蛋,伴随着宁宁小姐的吞吐,身子得意
洋洋地向上挺起,火辣辣的龟头直指宁宁小姐的咽喉深处。

  走遍了大江南北,接触过各色女人,像宁宁小姐这样敬业,且口技高超的女
人,实不多见,在我疯狂的冲击之下,宁宁小姐并不像别的野鸡那样,尽力躲闪
着,而是含笑迎接着,同时,为了减轻冲击力,宁宁小姐老地道按住我的大腿,
小嘴深深地含住我的鸡巴。

  「先生,您疯了,老实点。」说着,宁宁小姐再次吐出我的鸡巴,一口衔住
我的肉蛋蛋,顽皮地,却是娴熟的舔吮起来,我终于老实起来,双臂拽着宁宁的
两只小手,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

  宁宁小姐将两个肉蛋蛋各吮了一番,吐出来后,舌尖从下至上地舔吮而来,
到直舔到龟头处。宁宁小姐用舌尖一边轻吮着我的龟头,一边问我道:「先生,
知道这叫什么啊?」

  「知道。」我平静地答道:「蚂蚁上树!」

  「呵呵。」宁宁小姐笑了:「看来,您是经常找女人啊,蛮有见识的!」说
完,宁宁小姐又呷了一口温水,含住我的鸡巴更加卖力地吞吐起来。

  宁宁吐纳的幅度极大,同时,小脑袋瓜奋力左右扭动着,使我的鸡巴产生一
种强烈的、螺旋状的握裹感。我由衷地伸出手臂,抓抚着宁宁小姐的秀发。

  宁宁头也不抬,干得更猛了:「先生,舒服不?爽不?」

  「爽!」我抬起头来,美滋滋地观赏着宁宁小姐大幅度的口交动作,同时,
手掌往下按压着宁宁小姐的脑袋,蓦地,一种怪异的念头涌上心头。奶奶的,干
脆射到她嘴里算了!

  此念即出,我便不怀好意地挺送起屁股来,手掌按着宁宁的脑袋不肯松开,
同时,努力产生射精的欲望,尤其重要的是,宁宁小姐非常的配合,小脑袋瓜左
右扭动的更快了。

  我牙关一咬,滚滚浓精瞬间涌出,宁宁小姐湿滑的口腔里突然温热起来,脑
袋瓜立刻停止了扭动,慌忙挣脱开我的手掌,咧着小嘴吐出的鸡巴,一滩白森森
的液体从宁宁小姐的嘴里反流出来。

  宁宁端过口杯,匆匆漱了漱口:「先生,您好坏啊,实在鳖不住了,您为何
不告诉我一声啊。」

  「呵呵。」我美美的一笑,心中暗道,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果告诉你,
岂不射到天棚上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啊!

  宁宁小姐一边给我擦拭鸡巴上的残精,一边问我道:「先生,您还行么?」

  「怎么不行。」

  「那好吧。」宁宁帮我戴上安全套:「来吧,您上来吧!」

  可是,我的小弟弟突然不听话了,快速地瘫软下来,折腾了好半晌也没插进
宁宁小姐的那个地方去,我骂了一声,一把拽掉了安全套。

  宁宁建议道:「先生,您可以休息一会。」

  于是,我只好与宁宁小姐再次讨价还价,最后,宁宁小姐让我再加贰佰元,
我首先冲了个凉,又饱餐一顿,然后,重整旗鼓,挥枪上阵。

  欲了解第二个回合的战况,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28

[font=宋体][size=4]       第二回 地下娼寮野鸡多多,嫖客挥手点要老鸨

  老张海南去买春,租辆汽车满街奔。

  无烟工业似炭火,家家户户客盈门。

  东家找来西家寻,身价低廉好惊人。

  借问野鸡何处有,闲汉遥指红沙村。

  第二天清晨,用过早茶,我刚刚走出宾馆大门,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子满
脸堆笑地向我走来:「先生,您去哪里,用车么?」

  「我想去天涯海角,需要多少钱啊?」

  谈妥了价钱,我钻进出租车,司机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与我搭着闲话。

  「先生,听口音,您是北方人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司机又了解到我来
海南的目的后,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旅游,哦,您是来海南顽的,想顽些
什么啊?女人,女人您顽了么?」

  「顽了。」我半开玩笑地模仿着男子的口音。

  司机冲我笑了笑:「在哪玩的啊,宾馆里找的?」

  我点了点头,司机咧了咧嘴:「哇,太贵了,先生,您让野鸡给宰了,五佰
元,可以顽十个!」

  「啥?」我吃了一惊,扭过面庞,呆呆地瞅着司机。

  司机点燃一根香烟:「怎么,您不信?如果您想顽,我现在就领您去找鸡,
五十元一炮,先生,想不想干啊?」

  「嗬嗬。」我淫笑道:「这大清早的,哪有起床就打炮啊,先等一等,等我
去天涯海角转一转,再找野鸡打炮不迟!」

  「嗨。」急于拉皮条的司机叹了口气:「天涯海角有什么好顽的,一块大礁
石而已,先生,我还是领您找鸡去吧,车钱好商量!」

  「那可不成。」我坚持道:「我千里迢迢的来到海南,必须到那大礁石下点
个卯,才算不枉此行啊,哥们,你不但要把我拉到天涯海角,还要帮我在那大礁
石下面照张相,留个永远的纪念……」

  「好的,好的。」司机只好按奈住急迫的心境:「照相,这个不难,我经常
帮客人照相,什么型号的相机都摆弄过!到了那大礁石下面,我一定给您多照几
张,让你永远也忘不了那块大礁石!」

  闲谈之间,那块大礁石已经不知不觉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司机呶了呶嘴,
示意我到了。我们走出汽车,司机接过相机,啪啪啪地,心不在焉地按了一通,
然后,将相机还我,我坚持还要去鹿回头。

  司机终于没有耐心了:「先生,大热的天,您放着爽事不做,难道喜欢顶着
太阳爬山顽?先生。」

  说着,司机将胯间往前一挺:「这大热的天,太阳毒辣辣的,为何不找个凉
快些的地方,找个鸡打一炮多爽啊!」

  我只好放充去鹿回头爬山的念头,再次钻进汽车里,司机一踩油门,但见车
头一扭,慢慢悠悠的溜出了旅游区,重新驶上公路,向着山峦起伏的远方疾驰而
去。望着渐渐被甩在车后的三亚市区,我问司机道:「怎么,咱们这是往乡下去
了?」

  「是的。」司机点了点头:「只有到了乡下,打炮才便宜啊!不远。」

  也许担忧我心痛车钱,司机以安慰的口吻道:「很快就到了,用不了多少车
钱,算帐时,我一定优惠你哦……呶。」

  出租车绕过一片椰子林,一个小村庄豁然出现在前方。司机告所我说:「先
生,到了,这里到处都是野鸡,即年轻,又便宜,并且,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
海,先生,到了这里,一定要想开些,不要心痛钞票,放开手脚地干吧,当回皇
帝吧!」

  「嘿嘿。」我笑了笑。

  望着一桩桩式样雷同,造型呆板的民居,我问司机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
字啊?」

  「红沙村!」司机摇动着方向盘,汽车屁股一扭,哧溜一声冲进了红沙村,
登时,路边的尘土受到无端的惊扰,哗的腾身而起,又飒飒地四散而去,扬扬洒
洒地飘落在街巷边行人的头上、肩上、身体上,继尔,又窜到一个呆坐在路边的
闲汉脸上。

  闲汉立刻凝目追视着出租车,望着他那冷漠的、狐疑的以及刁钻的表情,似
乎知道出租车来此的目的,并且操着鬼才能听得懂的语言与司机打起了招呼,甚
至还挥动起枯柴般的手臂,应该是向司机建议后巷的地下妓院来了新货!

  可是,司机并没有理睬闲汉,车头又是一转,拐进与闲汉建议的方向完全相
反的巷子里,到一栋二层的民居前,司机正欲将出租车停下来,只见坐在门口的
一个年轻人向司机摇了摇手:「没有喽!」

  这是我登上海南岛以来,第一次听懂了当地人说话,司机吐了吐舌头:「什
么?没货了,都在上工!嗬嗬,好忙啊!」

  望着几辆停在房屋门口的摩托车,我讥笑道:「嘿嘿,看来生意好火哦!」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司机解释道:「游客越多,这里的生意越火!别着
急,继续找,这里野鸡遍地都是,就怕你没有钞票,或者是体格不够健壮,小弟
弟不好使!」

  出租车在村子里又了兜几圈,最后驶进一家三层的、带院落的小洋楼里。一
个身材干瘦的男子迈出楼门,迎着出租车走了过来,司机悄声对我说:「先生,
这是红沙村最大的一家。」

  往下,司机没有说出妓院两个字,而是更加低声地向我言道:「待会,那个
男人会把你带到里边去,那里边小姐可多了,你相中哪个,便点哪个,然后,到
房间里打炮。你就爽喽,嘿嘿。」

  瘦男人主动拉开车门,很是客气地向我点头致意,此时,司机也走出车来,
冲瘦男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尾随在我的身后,一脸好奇地走进楼门。

  绕过一条长廊,瘦男子笑嘻嘻地推开一扇房门,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伸出
手臂,示意我走进屋去,我迈步上前,脚步尚未踏进屋门,眼睛已经捷足先登地
视将进去。

  哇,果然是一家地下大妓院,屋子里或坐或站着数十名女子,还有几个人围
在一起甩扑克牌,见我进来,纷纷抬起头来,但见这群野鸡有高的、有矮的,有
胖的、有瘦的、有黑的、有白的、还有枯黄的;有大胸脯的,有小胸脯的,还有
有胸脯平平展展好似飞机场的;有长腿的,有短腿的,还有不长不短却又粗又壮
的;有大眼睛的,有小眼睛的,还有不大不小却毫无灵气,甚至有些发可呆的。

  我匆匆地环视一番,没有任何一个能达到宁宁那种水平,我心中好不失望。
哎哟,这都是些什么啊,一个个长得球球蛋蛋的,用爸爸的话说,好似那秋后罢
园的茄子,一个也没有长开点的!

  「先生,相中哪个了?」见我迟疑不决,身后的瘦男子催促的口吻道:「相
中哪个你就点吧,不要难为情!」

  我更加窘迫了,我一个也没相中,让我点谁啊!

  正在此时,屋内有三俩个女子走动起来,立刻闪出一道缝隙,但见一张床铺
上平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长长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手中握着一本杂志,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落在女人丰满的身体上。

  我的眼前油然一亮,只见在阳光的照射下,女人那高耸的胸脯泛着迷人的晶
光,尤其是两条修长的大腿,白里透红,软嫩而又富有弹性,女人将杂志移向一
旁,我又是一惊,好漂亮的娘们。于是,我连想也没想,极其爽利地抬起手臂:
「就是她,我要她!」

  「嗯——?」不待瘦男子作答,身后的司机莫名其妙地惊呼一声。

  瘦男子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臂,示意司机别要作声,然后,平静地问我道:
「先生,别人不行么?」

  「不。」我毫不犹豫地答道:「不,我就要她!」

  屋内漂亮而又性感的小娘们傲气十足地撇了我一眼,然后,更加傲漫地挪动
一下手臂,用杂志掩住了姣好的面庞。

  身后的瘦男子道:「先生,您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她,正来事呐!」

  「那就算了吧!」小娘们如此轻漫,其他人等我皆没相中,听罢瘦子的解释
我转身便走。因皮条没拉成,出租车司机显得很是沮丧,刁顽地乜了我一眼,手
摇着车钥匙,无精打采地走向汽车。

  瘦男子则表现出生意人应该具有的气度,买卖不成仁义在,客客气气地送我
们出来。

  我再次坐回到汽车里,半晌也没与司机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司机主动开了
腔:「先生,您的眼光也太高了吧!」

  「不是我眼光高。」我气鼓鼓地回道:「质量也太差了,层次也太低了,一
个个长得球球蛋蛋的,看了以后鸡巴都不硬,怎么干啊?」

  「可是。」司机苦涩地笑道:「才五十元啊,您还想要什么样的啊?当然不
会有宾馆里面的漂亮喽,那可是五佰元啊!」

  「床上躺着的那个就挺漂亮的,可是她太能装了,不都是出来卖的么,顾客
就是上帝,装什么他妈的孙子……」

  「哈哈哈。」我的话尚未说完,司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先生,您的眼光
的确不错,可是,人家不是卖的。」

  「不是卖的,混到野鸡群里去做什么?」我又谩骂了一声,继续道:「是不
是他妈的穷装臭美啊,自以为模样不错,混在野鸡堆里,想达到个鹤立鸡群的效
果啊!」

  「先生。」司机放慢了车速,扭头瞅着我道:「人家是老板婆,先生,您方
才点要她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老板好不难为情,好不恼火,又不便发火。」

  「嗬嗬。」我也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发火,跟谁发火,谁让她混到野鸡
堆里了,再说了,某些情形下,为了满足顾客的要求,老鸨也要亲自上阵,招待
客人的。」

  「嘿嘿。」司机建议道:「先生,如果您嫌五十元的鸡质量太差,红沙村也
有好的啊,不过,价钱可要贵上一倍,壹百元一炮,先生,想不想看看去啊?」

  「好吧。」我欣然表示同意:「那你就带我去看看壹百元的野鸡是什么质量
吧!」

  「当然比五十元的强多喽,一分钱一分货么!」司机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
边低声嘀咕道:「其实啊,什么好看懒看的,下面不都是那个玩意么,拽过来只
管干就行了,泄了货就交钱走人,从此谁也不认识谁,只为满足一下,也不是娶
回家去做老婆,模样好懒有什么重要的啦!」

  「那可不一样,情趣和感受都不样。」我振振有词道:「宁咬鲜桃一口,不
吃烂杏一筐,这是本人嫖娼的基本原则!我并不缺女人,我玩得是情趣!」

  「到了。」谈话之间,汽车早已驶出了红沙村,停在一处菜地旁。

  放眼望去,前面的道路相当狭窄,汽车根本驶不进去,于是,我和司机双双
走下汽车,向着菜地深处的一栋平房走去。

  绕过一棵芭蕉树,迎面走出两个丑陋不堪的当地农民,黑黝黝的腮帮上生着
杂乱的胡茬,一对深陷的眼睛贼溜溜地盯着我,如此炎热的天气,却穿着厚厚的
蓝大衣,开裂着的前襟汗水直流,一股恼人的异味扑鼻而来。

  我屏住了气息,加快了脚步,司机扭过头去,大概是自言自语道:「瞅那脑
瓜骨吧,就这份穿戴,也好意思出来找鸡!」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小平房的门口,阳光下,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泛着耀眼
的光芒。司机嘀咕道:「哟,生意还不错,看来里面还有客人呐!」

  于是,司机大大咧咧地走进平房,叽哩哇啦地嚷嚷一番,一个四十多岁的胖
男人满脸微笑地走出平房,径直向我走来:「先生,请进屋,屋子里有电扇,还
有茶水!」

  「先生。」司机对我说道:「老板说了,他的小姐是村子里最漂亮的,价钱
是壹百元,怎么样,您有意思么?」

  「行。」我呷了一口茶,心中暗道,管她漂亮不漂亮,我必须同意了,否则
司机拉不成皮条,一定会恼火的,我来此人生地不熟的,凡事不能过于刻苛,再
说了,区区一张钞票,算个鸟啊!权当取乐了。

  而胖男人则宣称,他如今只有一个小姐了,并且正在上工,然后,胖男人劝
说耐心等待片刻,一边向我献茶,一边给我递烟,末了,干脆搬过一根大竹筒,
冲我笑道:「先生,想不想吸吸水烟啊?」

  「好啊。」我欣然抱过大竹筒子,在胖男人的帮助下,一边极不在行的操作
着,一边暗想:「不知今天嫖缘如何,是否可以打到一只比较理想的野鸡!」

  我方才吸了几口水烟,小平房的后面传来杂踏的脚步声。胖男人笑了:「完
喽,先生,他们完喽,您去吧!」说着,胖男人将我引领到小平房后面。

  他妈的,后面还有一栋平房,不过却没有窗户,一排屏风横在空荡荡的窗台
前,大门上挂着一把业已生锈的铁锁,那两个嫖完娼、泄过货的家伙很显然是从
屏风处爬到窗台上,又跳到地面上的。看来我如果想嫖娼,也得爬到窗台上去。

  「先生。」胖男人指着窗台冲我道:「这几天风声很紧,为了安全,门上了
锁,你就将就点,从这里爬进去吧!」

  「好吧,没说的!」

  我纵身翻上窗台,望着横在眼前的屏风,心中嘀咕着,会有一只什么样的野
鸡在等着我去品偿呐?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29

[font=宋体][size=4]       第三回 小淫窟好似配马站,广西妹逐客如赶驴

  涉奇猎色到黑店,淫窟好似配马站。

  闲话少说休温存,抽拉提拽一二三。

  鸡巴咚咚胡乱搅,屁股拍拍快滚蛋。

  皮薄肉嫩顾客多,小姐蜜穴已泛滥。

  话说我跳下窗台,绕过屏风,好家伙,空旷的屋子里仅放着一张木板床,一
个身材适中,肤色细白的裸体女子蹲在床上,手里掐着纸巾,正埋头擦拭裆下,
见我进来,即慌张又羞涩地抬起头来。

  我看见一张姣好的、却是充满了忧伤和敌意的面庞,一双明亮的圆眼睛流淌
着莫名的无奈。

  「小姐,你好!」

  我道声好,便嘻皮笑脸地坐到床铺上,搂住精赤条条的女子,贪婪地抚摸起
来,女子叹了口气,顺手将纸巾扔到床下。

  我的手掌从女子的胸脯直奔胯间而去,正欲捅进女子公厕般的烂穴,女子立
刻伸出手来,意欲制止我。

  我只好暂且停下手来,嘴巴一边啪啪地吻着女子,一边问道:「小姐是哪里
人啊?」

  「广西!」女子冷淡地答了一声,便开始给我解裤子,掏出我的鸡巴后,用
手掌托着,瞪着眼睛仔细地审视起来:「你有没有病啊?」

  「我还怕你有病呢!」见广西妹一脸狐疑的样子,我顺势将其推倒在床上,
目光逼视着她的私处:「来,广西的小妹,让我也验验你,看你有没有病!」

  广西妹哎哟一声向后仰去,乖顺地张开大腿,我的眼前油然一亮。好么,还
是个白虎呢!南方盛产白虎,眼前白光光的小可爱丝毫也不足怪,然而,我还是
喜欢得不行,嘻嘻淫笑一声,一头扑将而去,洋洋自得地把玩起来。

  广西妹的私处不仅没有一根性毛,那千人捅、万人插的烂穴造型虽然单调,
可是表皮却光鲜无比,拨开两条薄薄的肉片,里面的嫩肉呈着令我口水横流的淡
粉色。好出色的小可爱啊,如果她不是娼妇,我一定花大价钱,把她包下来,或
者培养成情妇!

  想着想着,我咧开大嘴巴,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个肉管子,是人皆可插搅,人
皆可排泄的下水道、泔水桶,居然吐出舌尖,忘情吮舔起来。去她妈的吧,老子
顾不得脏了,也不怕口腔溃烂了,为了猎色,为了获得片刻的欢愉,我什么也不
顾得了!

  我如此下作的举动令广西妹吃了一惊,并且,下身似乎获得了意外的快感,
呼吸急喘起来,同时,努力抬起头来,以充满惊讶的口吻问我道:「你这是干么
啊?」

  下等娼寮,因为价格极其低廉,嫖客层次也很底,顾客即享受不到妓女的口
交,更不会给鸡婆舔阴,本人对此习以为常,大凡与女人亲热时,不口交一番,
似乎就谈不上是造爱了。

  此时这位广西妹,绯红的小脸蛋泛着明晃晃的鄙夷之色,我却越舔越过瘾,
一边舔着,一边感慨万千。啊,多么鲜嫩的小蜜穴啊,出入于风月场多年,通常
情形下,即使花掉几百大元,也买不到如此鲜货。

  许多小姐脸蛋瞅着漂亮,皮肤也着实细白,可是,谈好了价钱,宽衣解带之
后,当你的色眼迫不急待地射向那个地方时,不禁大失所望,要么杂草丛生;要
么阴唇过于肥厚;要么色素严重沉着;要么赘肉淤积;要么异味扑鼻……

  「你还有完没完啊!」我舔得正欢,广西妹却不耐烦了,是啊,我方才明白
过来,这里不是浪漫的场所,是配马站,是交媾所,大凡嫖客进来之后,脱衣解
裤,挥枪便干,一、二、三,泄货,然后,买单走人,拜拜!也许,我捧着粉莹
莹的鲜桃吮吸的正欢,而窗外已经有嫖客等不及了。

  这绝对不是言过之词,方才,我不是也在等候么?还抽了几口水烟,这是本
人平生第一次摆弄水烟筒!

  在广西妹的催促之下,我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嘴唇上粘满了晶莹的淫液以
及前两个客人的残精。

  望着叉开着大腿、急于交媾、然后将我赶出门去的广西妹,我一边揉搓着小
弟弟,一边低声问她道:「小姐,有安全套么?」

  「没有。」广西妹冷冰冰地应了一声:「我们从来不用那个,该着你得病,
怎么防也会得的……」

  「呵呵。」广西妹对待嫖客的态度实在让我失望:「这叫什么理论啊!」说
着,我搬住广西妹的大腿,胯间往前一挺,没穿雨衣的小弟弟冒着极大的危险,
意无返顾地冲进广西妹的烂穴。

  我一边机械地动作着,一边盯着身下的广西妹,她也一言不发地盯着我,南
方女人身材普通瘦小,在我壮如公牛的躯体撞击下,嘿嘿地呻吟着,俊俏的面庞
很快便香汗淋漓了。

  脾气有些怪僻的广西妹终于显露出了女性的本色,不由自主地、长久地、纵
声地呻吟起来:「嘿——哟,嘿——哟。」

  广西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望着我强壮有力的小弟弟,深有感触地言道:
「你的家伙好大啊!」

  听了广西妹的话,我那业已冷落下来的心境多少有了一丝温暖感,于是,我
更加卖力地运动起来。广西妹仰着小脸乞求道:「先生,快射吧,我受不了啦,
早晨起来就做,我的腿都抬酸了!」

  我即刻放慢了抽送的力度,望着呲牙咧嘴的广西妹,我突然良心发现了。是
呀,一个女人家,为了混口饭吃,也着实不容易,每天睁开眼睛就做这种事情,
嫖客走马灯般的从身体上翻来滚去,她的大腿不仅麻木了,她的心也麻木了。

  在她的眼里,男人就是敌人,就是对手,必须采取有效的手段,让嫖她的男
人尽快泄货,缴枪滚蛋,然后再接下一个,如此反复,反复如此。想着想着,我
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日本人的慰安所。

  「啊,好舒服啊!」我心中默默地嘟哝一声,微闭上双眼,不由得想起日本
兵在慰安所外排着长队,心急火燎地等待着的情形,一丝怪诞的快感油然袭上心
头。妈的,老子此时所处的地方,与当年的慰安所有何不同?

  也许我正在与广西妹寻欢,窗台下面还有他人在等待,见我迟迟不肯出来,
甚至会暗暗地骂我他妈的,花几个臭钱,总嫌不够本,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算了吧,赶快泄货吧。」我的思绪又从日本鬼子的慰安所转移到了长途特
快列车的公厕,一节车厢一个公厕,百十号人轮流使用,往往有些人,不知是何
缘故,入厕的时间总是特别长,于是,公厕外渐渐地排起了长队,脾气急燥者甚
至骂骂咧咧起来。而我此时的所为,与入公厕何异啊?

  倘若我站着马桶久不肯让人,窗外等候发泄的家伙们也会咬牙切齿的骂我。
骂我没有公共意思;骂我只为自己考虑;骂我不讲社会公德!想到此,我一声大
叫,一滩精液呼地倾泄到公厕里。

  身下的广西妹见状,纵身一跃,简直比猴子的动作还要灵巧,嗖的从我的身
下溜之乎也,抓过一张湿巾,蹲在床沿处,就像方才一样,反复地擦试起来。我
深深地喘了口气,很是知趣地向广西妹摆了摆手:「我终于完了,也该滚蛋了,
小姐,您受累了,再见!」

  当我跳上窗台时,窗台下面果然站着两个男人,一边吸烟一边咕嘎咕嘎地交
谈,同时,面带喜色地撇视着窗台上的我,其中一个家伙忙不迭地甩掉了烟蒂。

  我身子往前一跃,咕咚一声跳下窗台,来到胖男人的面前,掏出一张钞票递
了过去,胖男人客客气气的接到手中,而出租车司机脸上则泛着会心的微笑,悄
声问我道:「先生,很爽吧?小姐漂亮吧,很会伺候人吧!」

  「可拉倒吧!」当我坐进出租车里后,立刻发起牢骚来:「小姐人是不错,
可是态度太恶劣了,撵客人就好像赶毛驴,没意思。」

  听了我简单的介绍,司机解释道:「那个小姐在本地有些名气,客人很多,
所以,干得累了,就耍起态度来了,萝卜快了不洗泥么!先生,您如果嫌时间太
短,玩得不尽兴,我还有其他去处啊,也像您介绍的那样,按摩、漫游什么的,
可是,价钱却比酒店和宾馆低得多喽……」

  宁宁小姐的按摩,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听了司机这番极具煽动性的介绍,
虽然刚泄了货,我的色心却又蠢蠢欲动起来。

  既然便宜,不妨走上一遭,此时方才泄货,再找小姐给我美美地按摩一番,
我的小弟弟一定能够挺得住,断不会像昨天那般,半路途中就缴枪泄货了,空留
满腹的遗憾。

  于是,我问司机道:「你说得确切一些,到底是多少钱啊?」

  「先生。」司机爆逗般地介绍:「根据项目和花样的不同,有138元的,
有158元,有188元,还有268元的,那是双飞!时间都是一个半钟,怎
么样,有没有想法啊?」

  「嗬——!」我拍了一把大腿,惊叹道:「看来昨天真是赔了,500元只
玩了一个小姐,而老兄介绍的,268元打双飞,玩两个小姐,好,值,走吧,
让咱也见识见识去吧!」

  司机应承一声,汽车很快驶出红沙村。

  狡猾的司机全然看透了我急迫的心境,于是,在帮助我找按摩小姐之前,故
意绕起圈子,将我拉到一家珠宝商店:「先生,凡是来海南的游客,都要买些珠
宝回内地的,您也应该给夫人买些珠宝啊!」

  我乜了司机一眼,他妈的,你是什么钱都赚啊!

  不待我出声,司机又道:「先生,这家商店的珠宝,都是货真价实的,您往
那边看,那是河蚌养殖场,商铺里的珍珠,都是从河蚌壳里取出来的,绝对是真
的,您买了珍珠项链,店家可以给您开具证明,如果经鉴定是假的,店家包赔包
换,怎么样,先生,不要心痛钱,给您夫人买个珍珠项链吧!」

  在司机甜言蜜语的怂恿下,我终于动了心,买了一个壹千多元的、所谓货真
价实的珍珠项链。

  当我与司机走出珠宝店的大门时,司机突然挠了一把脑袋瓜,声称车钥匙遗
忘在了柜台上,借故溜回到店铺里。我心中骂道他妈的,什么车钥匙丢了,分明
是领他的回扣去了。

  司机很快便摇着车钥匙走出店铺,再次将汽车发动起来后,我们来到一处景
色秀丽的海滨浴场,司机指着一栋并不入眼的海滨别墅道:「到了,呶,先生您
看,那里便是喽!」

  汽车渐渐的接近了别墅,在别墅造型雅致的门楣上,沃奇两个大铜字豁然入
目,再往下瞧,还有一串小字——洗浴按摩保健休闲广场!

  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地站立在别墅门旁,见汽车驶来,右边那个小厮立刻溜下
阶梯,一路小跑地迎向汽车,待汽车停稳后,小厮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先生
您好,迎接您来本店休闲消费!」

  说完,小厮挽着我的手臂迈上缓台,另一个小厮急忙拉开玻璃门,扯着脖子
冲里面喊道:「贵宾一位!」

  「先生您好!」

  巴台里,两个服务小姐应声站起,其中一个走出巴台,将一双托鞋摆在我的
脚前,而司机则坐在沙发上,顺手从沙发上的瓷盘里拣起一根香烟:「先生,您
进去顽吧,我在这里吸烟、喝茶,等着您,您不要着急,一定要顽得尽兴哦,呵
呵!」

  我趿拉着托鞋,撩开一道布帘,里面便是狭小的更衣室,我三下两个脱光了
汗淋淋的衣服,又到简陋的浴室里草草地冲了个凉。

  当我走出浴室时,一个小厮递给我一条三角内裤,又帮我披上浴衣:「先生
您有熟悉的按摩师么?」

  「没有。」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本店吧!」

  「是的。」

  于是,小厮向我推荐道:「先生,如果您相信我,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个按摩
师!」

  「她按的好么?」

  「绝对没的说。」小厮充满自信地说道:「她不仅按的好,并且,还是本店
年龄最小的……」

  于是,我跟在小厮的身后,走进一条狭窄的、充满了神秘感的长廊,长廊两
侧皆是小房间,偶或能听见房内有敲背的声响,或者女人的呻吟声。在一处标着
33的房门前,小厮止住了脚步:「33号,33号。」

  房内无人应答,小厮推开了房门:「33号,细妹子,33号,哪去了!」

  从长廊的尽头,传来一声尖细的童声:「我在这呢,我去打午饭了!」

  我循声扭过头去,向长廊的尽头一望,不看则已,这一看,登时让我惊愕不
已,至于我究竟看见了什么,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6:30

[font=宋体][size=4]       第四回 家贫如洗无钱读书,按摩院里沦落风尘

  无钱念书好愁怅,身背书包走他乡。

  城里打工无人雇,火车站里去拾荒。

  可恶人贩丧天良,骗来幼女淫窝藏。

  昨天苦读在学堂,今朝卖春上淫床。

  丑俊嫖客似穿梭,各种鸡巴千般偿。

  大言不惭曰盛世,只道色眼两茫茫。

  话说小厮将我领进一个标着33号的小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小厮喊了几
声,很快便从走廊里传来稚嫩的童音。

  我站在门口扭头望去,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子端着快餐盘匆匆忙忙地向我跑
来,让我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道,她!几岁了?成年了么?

  「先生您好!」

  我正瞅着小女孩发呆,她已经跑到我的面前,一边喘息着,一边和颜悦色地
唤道:「先生您好,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你怎么才吃饭啊?」小厮瞟了一眼小女孩。

  女孩答道:「我方才接待了一个客人,所以没顾得上吃饭,把客人送走了,
我便下楼打饭去了!」

  「好啦。」小厮示意我和女孩进房里去:「细妹子,这位是新来的客人,你
一定要服务好哟,如果客人在留言簿里写上不满意,老板可要扣你的工钱哦!」
然后,小厮死锁了房门。

  被唤做细妹子的小女孩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以恳求的口吻道:「先生,您
先坐一会,等我吃完饭再为您服务,您放心,时间不长,五分钟就可以吃完了。
并且,我会多给您做一会的,一定把耽误的时间,加倍地补偿回来!」说完,细
妹子坐到床铺上,掰开竹筷子,忙不迭地往嘴里拨拉着米饭。

  我低声言道:「慢点吃,我不着忙!」

  我悄声问道:「小姐你多大了?」

  「呵呵。」细妹子一边咀嚼着,一边反问我道:「先生,您是让我撒谎,还
是说实话呢?」

  「当然要说实话了,你多大了?快快如实的告诉我!」

  「十六!」细妹子一边继续往嘴里拨拉着米饭,一边答道。

  我摇了摇头:「不对,你在跟我撒谎,瞅你这身子骨以及说话的声音,你应
该还处在童年期!小姑娘,小小年纪,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啊,你的身体还没长
成,将来落下一身疾病,可怎么办啊,一辈子都毁掉了!你到底几岁了?快告诉
我!」

  「我,我……」细妹子方才还一脸的灿烂,听罢我的话,立刻晴转多云了,
难过地放下筷子:「先生,我,我,今年十三岁,立冬后就十四岁了,我,我,
做这个,完全是,被人给骗进来的,我不做,他们就打我,不给我饭吃……」

  「十三岁?」我瞪大了眼睛:「这个年龄,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
坐在教室里,捧着课本读书、学习!」

  「读书,学习!」细妹子重复着我的话,悲切地言道:「家里穷得连饭都吃
不饱,哪有钱读书啊,如果不是为了读书,我也不会离家出走的,更不会到这种
地方来,天天做着恶心人的事情!」

  「家里穷,你可以申请救济啊。」我突然想起电视里、报纸上,长篇累牍的
报导说政府如何如何关心农民,不仅减轻农民的负担,对赤贫的农民,还给以相
应的救济,于是,便劝说细妹子向学校提出申请减免学杂费!

  「不成啊。」细妹子的讲述更是让我惊讶不已:「我们那里家家都穷啊,还
有比我家更穷的呢,申请免费的同学都排成了队,按照年均最低收入二百元的标
准计算,许多同学还不够免费的资格呢,我就是不够免费资格里面的一个啊!」

  「啊?」我禁不住地嚷嚷道:「一年仅仅有二百元的收入?这能活命么?」

  「这要看在哪个地方。」细妹子咽了一口米饭,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在
这里当然不够了,客人打个双飞就二百好几了,而在我的家里,二百元不仅要穿
衣吃饭,还得看病上学,走来往也要用钱,所以,家里总是没钱!」

  「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老师天天催我交学费,我天天向爸爸要。可是爸爸
拿不出钱来,我要的急了,爸爸就跟我嚷;老师见我迟迟不交,便数落我,我真
是,真是,先生,有一句话应该怎么说来着,就是一个人两头受气的意思?」

  「王八掉进灶炕里?」我想了想,觉得不贴切,又道:「猪八戒照镜子——
里外不是人?」

  「呵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细妹子喜色微露,瞬间又阴沉起小脸来:
「唉,算了,不提这些了,一想起来就没情绪了,心情不好,就招待不好客人,
招待不好客人,老板就扣我工钱,本来就赚不了几个钱,再七扣八扣了,我不白
干了……」

  细妹子一边嘟哝着,一边将空餐盘放在床头柜的下面。然后拉开一个抽屉,
拽出一个陈旧的、印着红五星的军用背包。我看在眼里,那份感觉,即好笑又惨
然。

  只见细妹子打开军用背包,将按摩需要使用的所谓备品一一掏出来,摆放在
床头柜上,然后,正欲将书包放回到抽屉里,我一边抢了过来:「这是你上学的
书包吧?唉,这里面,应该装书本才对啊!」

  我手指着床头柜上的备品道:「你瞅瞅,你瞅瞅你,都往书包里面装了些什
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那又能怎么办啊!」细妹子握着一张湿巾坐在我的身旁:「学费交不上,
又不愿意看老师的白眼,我也不想难为爸爸,一旦把他逼疯了,寻了短见,弟弟
妹妹们可怎么办,谁来养活啊。」

  「于是,我只好跟着几个与我一样交不起学费的同学,从家里出来后,没有
去学校,而是背着书包去了县城,我们想在县城打几天工,挣够了学费后,再回
到学校去。可是,一到了县城,我们就懵了。」

  「县城里楼房多得如火柴盒一样,一栋紧邻着一栋,马路密的好似蜘蛛网,
也分不出个头绪来,汽车横冲直撞,吓得我都不敢过马路。」

  「行人就像潮水似的,夹裹着我们,四处游荡,也没有个目标,也辩不出个
东南西北来。本来在家里想地好好的,可是,真正到了饭店门前,我们却迈不动
步了,谁也不敢挺身上前,问老板需要不需要服务员!来,先生。」细妹子一边
讲述着,一边解开我浴衣的带子。

  我慌忙制止,手掌死死地按住浴衣:「不,我不做了。」

  细妹子一脸茫然地望着我:「先生,不做了,你来这里做甚啊?」

  「嫖娼有过,但无罪,可是嫖女童,可是犯法的事情,我不想犯法,更不想
死后下地狱……」

  「先生,您的心肠真好!」细妹子将湿巾放到一旁:「先生,您真好,您能
帮帮我么?」

  「我怎么帮你?把你领走?」

  「不。」细妹子摇摇头:「您领不走的,到了这里,谁也走不脱。前几天,
有一个男人来这里找他的闺女,结果,不但没领走,还被暴打了一顿,都闹到派
出所去了,可是,至今也没有一个结果,也不知道派出所是怎样处理的!先生,
您是个好心人,您虽然不能把我领走,却可以帮我给家里捎个信,告诉我爸爸,
我在这里呢!」

  「好啊。」我爽快地答道:「这个忙我能够帮得上!你家在哪啊?」

  「我也说不太清楚,我,我,是,是,在郴州。」细妹子挠着小脑袋瓜,吱
唔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准确的地址来。

  我苦涩地咧了咧嘴:「你连个准确的地址都没有,我如何把信捎到啊?」

  「嗨,有了。」细妹子眼前油然一亮:「先生,您坐火车时,路过郴州,您
一定会看见,在郴州站的站台上,有一群拾荒的孩子,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
我认识他们,都是从家乡里流浪出来的,我离开家后,找不到工作,同学们有的
返回家了,有的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我,则流浪到了火车站,加入了拾荒者
的行列……」

  豁豁,好个不平凡的小姑娘,年龄不大,经历还是蛮丰富的!听着细妹子的
讲述,我的眼前油然浮出列车嗷嗷怪叫着,一路冲进站台,在郴州小站作短暂的
停留,霎时,一群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未成年男女孩子,或是拎着脏兮兮的帆
布口袋,或是背着皱巴巴的塑料袋子,一路嚷嚷着,向火车蜂涌而来。

  「滚——!」站立在车门口的列车员严厉地将其拒之门外。

  男女孩子们无奈,纷纷涌向车窗,向乘客伸出黑乎乎的小手,一双双混沌的
眼睛放射着乞求之光。富有同情心的乘客们,将手中喝完的饮料瓶递出车外,孩
子们忙不迭地接在手里:「叔叔,还有么?」

  「呶。」有的乘客将丢在座椅下的啤酒瓶子拣起来,递给车窗外的孩子们:
「你们怎么不念书啊?拣破烂能有什么出息啊!」

  「滚——滚——滚——!就要开车了,你们不要命了!」待列车关了车门,
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开始驱赶讨荒的孩子们,以免造成意外。

  孩子们也知趣,将各自的所得丢进口袋里,重新聚成一堆,向着一堵大墙走
去,列车缓缓地启动了,而我的目光始终跟随着拾荒的孩子们。

  只见孩子们聚集在数米高的大墙下,墙边还有一根铁制的电线杆,我以怀疑
的目光瞅着孩子们,如此高的大墙,我看你们如何翻得过去。

  只见孩子群中个头最高的一个男孩子,双手抱住电梯杆,两脚一夹,便猴子
爬树般地窜将上去,很快便坐在墙头上了,可是,男孩子并没有急于跳下大墙,
而是将手伸向墙外,然后手臂向墙内侧一扬,将一条脚踏车的外胎从墙外挪移到
墙内,固定在电线杆上。

  我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叹好聪明的小家伙啊。

  只见又一个小男孩伸手抓住橡胶条,另一个小家伙猛推他的小屁股,小男孩
脚踏着大墙,手拽着橡胶条,蹬蹬蹬的爬上了大墙。

  我惊叹之余,特别注意到,这群拾荒的孩子们,集体主义意识很强,并且很
有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男孩子们主动让女孩子先爬过墙去,并且提供更多的帮
助,有的女孩子实在有些笨手笨脚,于是,墙下的男孩子干脆将女孩子抬起来,
而墙上的男孩子则伸出真诚的手臂,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女孩子送到了大墙上,那
番情景,让我感动不已。

  「先生,您怎么了?想啥子呐?」见我长久地发呆,细妹子推了推我:「您
回家的时候,火车一定会通过郴州站的,您不需要下车,只要在车窗上向拣荒的
小伙伴们喊一声,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把情况传达给我爸爸的。」

  「你爸爸来了又能如何啊?」我反问细妹子道:「你自己不是说,别的女孩
子,她的爸爸来了,不但没有把人领走,还被暴打一顿么,难道,你也想让爸爸
被人打一顿么?」

  「不。」细妹子充满自信地说道:「我的爸爸很强壮,浑身有着使不完的气
力,一口气能挑十担水,二百斤的米袋子扛起来就走,一直能走到镇子里的市场
上。我已经观察过了,这里的人谁也没有我爸爸健壮,所以,一看见爸爸,他们
肯定会害怕的。」

  「呵呵。」望着天真的小女孩,我除了傻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良久,我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小姑娘,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不让爸爸打他们,只要让我走就行。」细妹子则信心十足,那份表情,
仿佛爸爸此刻就来了。

  「并且,我要把帐跟他们算清。」说着,细妹子小手一伸,从军用背包里掏
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作业本来,只见细妹子小手掀起作业本的封皮,指着密密麻
麻、杂乱无章的字迹道:「这是我工作的记录,从上工那天起,每接一个客人,
我便记在作业本上,为了预防他们赖帐,我记得很详细,哪一天,什么时间,还
有客人的手牌号,我都记下来了……」

  「啊。」我惊呼一声,接过细妹子应该是练字学功课的作业本,只见纸面上
这样写着×月×日,上午9点13分,接客人一个,手牌号22、×月×日,下
午2点半左右,接客人一个,手牌号7、×月×日,晚上10点5分,接客人一
个,手牌号31……

  看着看着,我的手渐渐抖动起来,再次翻开一而,纸面上依然如此。唉,我
心中叹息着,小姑娘,这便是你做的功课?

  「妇谱氏」曰:

  媒体上把现实宣传得天花乱坠,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而我的眼睛所看
见的,是工人失业、是企业破产、是股市崩盘、是杀人越货、是罪恶、是肮脏、
是无奈、是颤抖……

  女童细妹子的遭遇,绝非偶然现象,只要稍加留意,在工厂里、在作坊里,
许许多多双稚嫩的、应该是握笔的小手,却在拿着作工的器具,进行着超长时间
的劳作,而其所得,则是微不足道的。啊,苍天啊,你为何不睁开眼睛,看一看
啊![/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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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百妇谱】 作者:Zhx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