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魔女天娇美人志】【全】作者:潜龙

zxc8888 2009-1-9 14:05

            第二集第十章武林大会

  白瑞雪方才与他们如此一弄,潜藏体内的「玄女相蚀大法」,立时产生反应,
一股熊熊欲火,早便燃点起来。

  她骤觉口干喉燥,气息急促,胯间不觉发骚发痒,甘露长流,无可禁止。

  白瑞雪这时看见二人的宝贝,一股难言的冲动,更是无从抑止。

  二人听了她一番说话后,原本硬直如铁的龙枪,这时已吓得垂倒下来。白瑞
雪见着,不禁叹息道:“真可怜,怎地又软了!”

  话才说完,螓首缓缓往前探去,埋首至史通明的胯间,伸出丁香小舌,舔舔
他的头部。史通明倏地一颤,轻轻呻吟一声。白瑞雪听见,便即小嘴微张,把他
含入口中,怜惜地吸吮起来,而另一只柔荑,却为唐贵套动着。

  白瑞雪边弄边瞧着二人的表情,只见她手口并用,来回交替,把两人弄得气
喘如牛。炷香时分已过,史通明第一个按忍不住,白液狂喷而出,猛闯白瑞雪的
口腔深处。但白瑞雪并不放过他,仍是用力地衔着,直到他涓滴不剩,才吐将出
来,朝他投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她把白液吐在手掌心,轻声道:“怎地这么多,
看来你已经很久没有快活过了。”

  史通明顿感畅美之极,便嗯的一声应了一句。

  白瑞雪转移阵地,小嘴已把唐贵的宝贝纳入口中。没过多久,唐贵也撑持不
过,便即一泄如注,任由白瑞雪把他吸得一干二净。

  白瑞雪把二人的裤头拉上,并绑好裤带,站起身来微笑道:“我刚才这样待
你们,也应该满意了吧,打后便要看你们如何回报我了。我提出的条件,要是想
清楚之后,便通知房外的人便成了,今日便考虑一晚吧。”说完便徐徐走出房间。

  这晚,白瑞雪突然来到罗开的房间,轻轻敲了一下房门。不久房门呀的一声
开了。罗开见是白瑞雪,略感诧异,问道:“瑞雪姐,有事找我吗?”

  白瑞雪点了点头:“是有关那两人的事,我可以进来吗?”

  罗开让开身子,白瑞雪娉婷而入。罗开掩上房门,回身问道:“瑞雪姐进展
如何?那两人肯合作吗?”

  白瑞雪道:“我已经知道,他们确实是被「玄女相蚀大法」所害,世上练有
这法门的人,除了天熙宫纪家姊妹外,便只有我和婉婷。是否再有其他人练有此
法,便不得而知,但这个机会相信并不高。瞧来天熙宫与血燕门之间,两者的关
系不大寻常。”

  罗开眉头一皱:“瑞雪姐是说瑶姬是血燕门的人?”

  白瑞雪道:“可能是,更有可能是血燕门的门主。”

  罗开不解道:“恩师虽然对我也有说及「玄女相蚀大法」之事,但并没有说
这门功夫可以毒害人,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白瑞雪叹息道:“这门功夫凡练到「参同契」这阶段,便能在交合中吸取男
性的功力,继而化为己用。若练至第四层「肆同契」,便大有不同了。「肆同契」
是「玄女相蚀大法」的最后阶段,也是最难练的一层。若要自行修练「肆同契」,
没有十年八载,是无法练成的。除非得到练有「乾坤坎离大法」的男性帮助,以
阳息助她运功,方能速成。

  “当练成「肆同契」后,女子可自行催运内息,凝聚出一股毒素,而这种毒
素,一但碰着男性的肉具,便会附在其上,接着便慢慢渗入男性体内,半年之后,
那男人便会阳气亏损,脱阳而亡,可谓阴损之极。

  “若要解救受害人体毒,唯一的方法,便是再与那女子交合,再度输入新的
毒素,便可再延续半年。倘若要把男性体内的毒素悉数清除,在第四层的「肆同
契」中,也有一篇是吸取毒素的法门,只要那女的运用此法,才能把男性体内的
毒素吸去。”

  罗开道:“难道瑶姬已经练到第四层?”

  白瑞雪点头道:“极有可能,但那二人一时还不肯说出真相,不然便会知晓
了。但我看他们二人,对体毒甚为害怕,极欲马上能够除去。光凭这点,足以证
明他们是受制于人,方会成为血燕门的人。

  “我方才已仔细考虑过,倘若咱们能为他们除去身上的毒素,无疑是救了他
们一命,对咱们自是心存感激,或许会为此而归附咱们。到时若得到他们的帮忙,
对阻挠瑶姬图谋一事,相信会有很大的帮助。”

  罗开沉思一会,道:“瑞雪姐是想解除他们的毒素?”

  白瑞雪点头道:“为了要破坏瑶姬的图谋,这算是个最佳的方法。「玄女相
蚀大法」我已经练至第三层,但若要练第四层,非要你的帮忙不可,你不妨考虑
一下。”

  罗开道:“恩师当时再三嘱咐我,务必要我保护纪家姊妹两人安全,把瑶姬
导入正途,免她做出为祸武林之事,至今我仍铭记于心。若为了她们姊妹二人着
想,我本应无须多作犹豫。可是瑞雪姐你和恩师并非一般的关系,我这样做,岂
不对恩师不敬,这又叫我如何是好……”

  白瑞雪截着他道:“罗开,你且听我说。由始至终在我心里,我从没有忘记
过长风哥。但我相信,就算咱们做那回事,长风哥也不会怪责咱们。我修练「玄
女相蚀大法」,也是长风授予我的。要知修练此功的女人,其后果如何,他比谁
也清楚不过,若没得到男人慰藉和满足,体内欲火不能宣泄,直是如捅蜂窝,随
时会有性命之危,因此长风哥才会叫你来找我,难道这一点你也想不通么?

  “但我见你总是心存芥蒂,实不想让你难做,便不宣之于口罢了。但现在环
境不同,铲除血燕门一事,这是势所必行的,对瑶姬或武林来说,都是一件极为
重要的事。若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我也不会厚颜与你商量。”

  罗开听完这番说话,再三细想,也觉白瑞雪的说话有点道理,心想道:“恩
师当初叫我来月明庄之时,想必也有考虑到此节,若然他不予允许,自会与我说
得明明白白,可是他并没有向我提出。难道真如瑞雪姐所言,恩师是要我来顶替
他?想来也像了,光看瑞雪姐对恩师的爱慕之情,便已知道两人是何等深爱对方,
恩师又怎会让瑞雪姐履险,所以才会叫我与瑞雪姐接触,这还有什么疑问……”

  言念及此,罗开方知自己往日过于迂腐,只是往一边想,实是想岔了,不禁
摇头微笑,道:“想来我是真的想歪了,没有深究恩师的心意。瑞雪姐,要我如
何助你修练「肆同契」,罗开委实半点不知,我该怎样做才是?”

  白瑞雪笑道:“你终于想通了。”

  罗开点了点头。白瑞雪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给罗开道:“这是修练「玄
女相蚀大法」的秘笈,我适才已经详细看了几遍,你也可依照秘笈内所示,以「
乾坤坎离大法」助我行功便成了。还有,现在咱们首要做的,便是把身上的衣衫
脱光,你说是吗?”

  罗开望着她,顿时搔着脑袋傻笑。

  月影横斜,溶溶月色徐徐移过庭阶,如清水般漫进房间。

  屋内只见帘影荡漾,烛光摇曳。柔和的光线,淡淡映着榻上的赤裸男女。

  罗开单手支颚,从上往下望着眼前的美人儿。白瑞雪容止端丽的脸上,正自
绽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一笑犹如春光般明媚,直把罗开迷得目眩心跳!

  白瑞雪的美艳,确也称得上人间绝色,洁白的皓齿,如仙似的脸庞,细长的
柳眉,清澈如水的眼睛,在两洼笑涡里,却潜藏着说不尽的风情!

  这时白瑞雪抬起双手,圈上罗开的脖子,微笑着道:“你看了这么久,还没
看够么?”

  罗开回过神来,不由赞道:“瑞雪姐实是美得天仙化人般,这才教我看得忘
了形。”说着伸手抚上她滑嫩的肌肤,轻轻的游移着。

  白瑞雪朝他温柔一笑:“你说话太不老实了,我又怎比得上婉婷和依依呢,
其实你不嫌我人尽可夫,我已经很高兴了!”

  罗开一怔,轩眉蹙额的盯住她,说道:“你怎地这般说?”

  白瑞雪淡然一笑:“我说了出来,也不怕你鄙笑,就是你骂我是淫娃荡妇,
我也甘于承受!”

  她歇了一会,徐徐又道:“自从我和长风哥一起,当初委实受不了他的雄威,
每次和他行房之时,犹如身受苦刑般痛楚,但我心里实在太喜欢他了,只好强自
忍受。后来我方知道,他是练了「乾坤坎离大法」这门功夫,才会这般性欲旺盛。
不久我也在长风哥口中,得知他家传另有一门女性修练的法门,便是「玄女相蚀
大法」。可是他坚持不肯授与我,也把其中利弊说与我知晓。但我为了二人幸福
着想,只好再三恳求于他,要他让我修练此法,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他终于答应
了我。

  “两年多前,我突然接到他的死讯,当时直教我痛不欲生,要不是婉婷在旁
拦阻,恐怕我已随他而去。自从我练了「玄女相蚀大法」后,体内淫欲之念,却
逐日大增,教人难以按抑。若不是我曾应承过婉婷,真是想一死了之。

  “终于我苦撑了半年,着实忍受不住了,便开始和庄里的武师搅混,起先还
能让我稍稍舒缓,但日子久了,而「玄女相蚀大法」的功力也逐日递增,体内淫
欲火焰更炽,若无两个男人同时与我交欢,已难消却我心头的欲火,现在你该明
白了吧!”

  罗开虽在婉婷口中听过此事,但目下亲耳听见,更觉感触良多,便道:“瑞
雪姐,以我认为这一门功夫,只要是用之得当,也不失为一门很好的法门,它不
但可以今人驻颜养生,也可提高个人功力。便如现在,还可以替人解毒消灾。只
是瑶姬心存恶念,用以害人罢了!再说,其实你以「肆同契」为那些人解毒,我
实在不甚赞同,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白瑞雪微微笑道:“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这样做,并非全是为了长风哥,
能否帮到他女儿,我只能说尽力而为罢了。但最主要原因,我是为了整个武林。
光看这两人,俱是白道中的好汉子,要不是受制于人,我肯定他们决不会自愿做
这等害人之事,要是咱们知而不管,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将来整个武林,随时
都会落在奸人之手,后果如何,我不说你也会知道了。”

  罗开听得颔首称是。白瑞雪又道:“虽然靠咱们这几个人之力,也未必能挽
回大局,却也不能袖手旁观。罗开弟你放心好了,婉婷是我的好妹子,这种事我
不会让她去做的。况且我白瑞雪又算得上什么,只是一个没有男人便活不成的女
人,今次我能为武林尽一点力,也感安慰了!”

  罗开听到这里,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委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心想,一个女
人也能舍身为人,更何况自己是个堂堂大丈夫,便即道:“好!从今日起,咱们
势必要把血燕门铲除不可,决不能让他们在江湖上任意胡为。”

  白瑞雪嘴角含笑,点了点头,便拉下他的脑袋,轻声道:“不用再说了,记
紧要依照秘笈里的指示去做,知道吗?”

  罗开嗯了一声,低头吻上她俏脸,白瑞雪也作出热情的回应。她引导着罗开
的手,往身上的要点摸去。

  罗开边吻着她腮颊,边握住他一只玉峰,温柔地揉握。只觉触手挺弹饱满,
且细滑非常。他的吻沿着项弯向下移,滑过她脖子,最后吻上她的玉峰,那颗娇
艳猩红的顶上蓓蕾,已全然纳入他口中。罗开马上舌舔唇吸,让白瑞雪感到无比
的畅美,小嘴情不自禁地逸出甜蜜的呻吟。

  只见她玉手下移,轻握着罗开的宝贝,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两只手指,圈住
他的头部,以拇指拭压他的棱沟,柔声道:“嗯……你……你好粗壮,实难想像
依依如何忍受得来!啊……好舒服,不要停!”

  罗开继续埋头苦干,尽情享受她的丰满。白瑞雪浑身甘美,眉梢含春。白晰
修长的玉腿,早已绕上他的腰肢。只见她唇瓣鼓突,溪水连绵,沿着臀沟徐徐滴
在锦褥上。

  罗开揝揝捻捻,手口并用。白瑞雪再也抵受不住了,终于开口哀求道:“进
来吧,我着实忍不住了。”

  罗开见她两眼汪汪,情兴大动,也难却其情,便即跪身而起,正要提枪入洞,
方发觉她穴口奇小,直是一指难容,不由大感奇怪,心想她早非处子,为何还这
般紧细,便问道:“瑞雪姐,你这里怎地如此窄小,犹如处子一般?”

  白瑞雪笑道:“这便是修练「玄女相蚀大法」的好处,不但可以青春永驻,
而越练得时日长久,膣室也愈益收紧,内里张力也会逐渐增强。但你不用担心,
用力撑开进去便是了。”

  罗开听后,不由想起当日与瑶姬交欢的情景,她同样拥有一个这样的美穴。
便因为她的异常紧绷,刺激感自然随之大增,方会让他这么快便抛戈弃甲,最后
才会被她抛进水牢去。但若不是这样,又怎会遇见纪长风,更不会练成一身好武
功。人生的际遇,可真难以预料。

  他此刻听见白瑞雪的说话,便把个巨大玉冠抵住花房门户,略一磨增,便用
力一挺,龙枪顿时直闯了进去。只觉宝贝被她箍得丝发难容,内中果然异常紧窄,
直是让人寸步难行。

  白瑞雪骤觉大蛇入洞,当下轻哼了一声。她自纪长风之后,何尝遇过这样的
人间妙品,这回宛似如渴遇浆,久病逢丹,立时淫兴大炽,忙把玉腿两分,情穴
相迎,口里忘情地叫道:“好美!再用力深进,不用怜惜姐姐。”

  罗开犹如亢龙得水,低头见着宝贝被花穴牢牢含箍,当即用力直没至根。白
瑞雪美得身躯绷硬,膣内空虚全消,只觉大宝贝充贯琼室。

  这时罗开金枪大震,旋即猛提狂戳,没多久便熟不由径,越来越是凶猛。但
见白瑞雪却毫无所苦,不住凑臀相迎,不停娇喘道:“罗开弟你当真神勇,姐姐
自这两年来,今日方尝到真正滋味,你便好好爱我一晚,让我能得以尽兴,便是
死去也是甘愿了。”

  罗开一面左冲右撞,一面道:“既是瑞雪姐满意,罗开自当尽力,如今先让
你尽兴一番,再行助你运功修练如何?”

  白瑞雪道:“这再好不过了,罗开弟你且睡下来,让我在上面好么?”

  罗开自无意见,便即抽身而退,仰躺下来。白瑞雪身子一翻,便跨伏在罗开
胯间,她也不嫌脏,连浆带汁把他的龙枪纳入口中,忘情地吸吮起来。

  她一手抚玩着子孙袋,一手提着龙杆,直弄得罗开浑身畅爽。只听白瑞雪吃
得唧唧有声,不时以舌头舔尽棒身,不时又轻含皱囊,直到她心满意足,方跨骑
沉臀,引蛇入洞。

  白瑞雪被宝贝一钻,便已在花心内钉住,其硬如铁,烫热非常,顿时美入心
肺,忘情叫道:“好硬好热,你这根宝贝着实爱煞人也!姐姐箍得你畅快吗?”

  罗开笑道:“委实美得紧要,尤其现在望见它时没时现,琼浆飞溅,这光景
实在太诱人了。”

  白瑞雪听见,也低头看去,果见其景甚为淫靡。她听见罗开爱看,便把身子
仰后,尽量把那美景呈现在他眼前。随见她玉臀款抛,“噗嗤,噗嗤”的大起大
落,她也不运功按抑,好让自己能尽情发泄。没多久也因情兴大炽,津液汪汪狂
涌,无法止竭,再疾送几回,便以泄泄汨汨的丢了。

  当晚两人乐至二更,方定起心来依书修习,直至天明。

  罗开把阳息冲开她任脉、督脉、阴维、阳维、阴蹻、阳蹻等六脉,其中任督
二脉乃是阴阳兼通的要脉,一经贯通,白瑞雪的功力不但大有增进,且内息中的
阳气也积蓄到相当火候,只消白瑞雪再自行依法修习一日,「肆同契」便可大功
告成。

  晨光初上,雁影门外早已人如潮涌,车马喧喧。

  今天正是武林大会的日子,自四方八面而来的江湖人物,不论黑道白道,均
已比肩继踵而来。一些名门大派,早便由雁影门接待入住,还有不少小门小派,
今早才能携帖进内。

  罗开昨夜虽一夜未眠,却对他全无影响。一大清早,便已准备动身启程。皆
因首日是雁影门设宴迎宾之日,帖上早已定明,每帖只能接待六名宾客,罗开只
好与怪婆婆、白婉婷、董依依、上官柳和小金前往。曲依韵皆因是华山派弟子,
自知不便前往。而白瑞雪也自愿留下修习「肆同契」。

  雁影门位于长堤坡之南,两者相距只有半里路遥。众人来到雁影门外,只见
其建筑异常宏伟,一派磅礡,高楼一栋接着一栋,重重叠叠。来到门前,由小金
递上请柬,便有一名雁影门弟子在前引领,带着众人进内。

  进得屋内,罗开见这处气派甚大,但见众弟子庄丁如天竺鼠般,忙个不停,
正自来回待客,川流不息。罗开心中纳罕,光看这等声势,便晓得雁影门在江湖
上的地位,是何等地显赫,权势是何等熏灼。

  众人被迎到一个大厅,厅上早已人头涌涌,有站有坐,实不下千人。只见各
人一团一簇的互相寒暄交谈,颇为热闹。六人找了一张圆桌坐下,便听董依依笑
道:“这里果然热闹得紧,不知这个武林盟主是怎生模样,能够创立这样一个大
门派。”

  上官柳低声道:“当今武林盟主傲笑天,据说武功并非如何厉害,但其人爱
出风头,交际手腕极好,且喜济困扶危,排患解纷,因此上任盟主死后,便被各
大门派推举成为盟主,也并不是以武力得来的。”

  怪婆婆摇头道:“自来当任盟主的人,必是武德兼备的人物,倘若有什么大
事发生,没两三下武功底子,又如何震压得住。依我看这个盟主,只是个徒有虚
名,土龙刍狗之流罢了。”

  便在这时,一把沈厚的女声自罗开身旁响起:“罗少侠,原来阁下也来参加
英雄大会。”罗开循声望去,那人竟是慈玄师太,而峨嵋三英却站在她身后。

  罗开看见,便即长身而起,抱拳躬身行礼:“不知师太驾到,晚辈有失远迎。”

  慈玄笑道:“当日误认了罗少侠为黑王蜂,贫尼还没有亲身请罪,还望罗少
侠海涵!”

  罗开一听,顿时心里一跳,要是他知道黑王蜂便在眼前,恐怕大大不妙了,
当即道:“师太这样说,实令晚辈汗颜!是了,我还没给师太引见。”

  慈玄点了点头,目光便望向坐上众人,只见罗开道:“这位是邱婆婆……”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欲要看看慈玄的反应。

  果然见慈玄双目大睁,连随踏前两步,躬身合十道:“原……原来是邱老前
辈,慈玄在此见过老前辈。贫尼早已久仰大名,没想今日有此福缘,能得一见当
世高人,实是三生有幸。”说毕便即向峨嵋三英道:“止怡,止茵,止若,还不
过来拜见邱老前辈。”三人听后,虽不知这老太婆是何许人物,但见掌门对她执
礼有恭,想必也是什么成名高人了,便连忙上前行礼。

  怪婆婆也没有站起身来,只是点头说了声免礼。罗开便向怪婆婆道:“慈玄
师太是现任峨嵋掌门,晚辈也是十多天前才有缘得见。”便再向慈玄道:“这几
位都是晚辈的朋友,这位便是人称”冷艳天娇“白婉婷,这位是邱婆婆的高足董
依依,而这位是上官柳,这都是师太曾见过的。”三人一一躬身行礼。

  慈玄连随即合十还礼,笑道:“原来董姑娘是邱婆婆的高足,无怪当日姑娘
的轻功如此高明。”

  董依依听她称赞自己,心下自是万分得意,当下笑道:“不要取笑依依了,
那日我对师太无礼,还望师太不要怪依依才是。”

  慈玄道:“那日都是贫尼胡涂,又怎会怪姑娘呢!我记得当日你和罗少侠追
踪黑王蜂,不知后来情形如何呢?”

  董依依见她问起,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望望罗开,口里却结结巴巴道
:“那……那日……”

  罗开自是不待她回答下去,当下抢先道:“说起当日,若不是这位上官兄的
帮忙,我实在无法把白姑娘救出,更不能把黑王蜂处理掉。”

  慈玄瞪大眼睛,忙问道:“是么!莫非你已经把黑王蜂除去。”

  罗开笑道:“黑王蜂这个淫贼已经在世上消失,从今以后也再没这号人物了。”
他说得甚是隐晦。

  慈玄喜道:“得罗少侠除去这一大害,实是武林之福,贫尼先行在此致谢。”

  罗开忙道:“这等小事何足道哉,师太不用多礼!”

  怪婆婆突然道:“师太若不嫌弃与老太婆同坐,便请一起如何。”慈玄自听
得这人是怪婆婆后,虽未曾识荆,却早有耳闻,更知她武功博大精深,已臻出神
入化之境,对这样的高人先辈,早便有结交之意,这时听得怪婆婆如此说,自是
正合心意,当即谢了一声,欣然坐下。

  而怪婆婆却另有计较,她素知峨嵋派在江湖上响有盛名,若能与她一桌同坐,
旁人那敢小觑了他们,而最为重要的,便是乘此机会与名门大派多加来往,对罗
开将来开门立派一事,实是大有帮助。二来她久居深山,江湖中事也早已不知,
今趟她立意要从旁辅助罗开,也不得不再投入江湖了。现刻更可在慈玄口中,多
少也得知江湖上的近况。但罗开和上官柳两人听见,不禁眉头一紧,惴惴难安。
罗开心里想道:“峨嵋派对黑王蜂可说深仇似海,若在言谈之间有个闪失,被她
发现了上官柳的身分,那时当真大大不妥了!”

  便在这时,桌旁一声佛号响起,众人回头看去,见一个银眉低垂的老僧,身
后跟着一群和尚,有老有少的不下十人,正自卓立眼前。

  只见那老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空明见过邱施主和慈玄师太。”

  怪婆婆老眼一抬,当下笑道:“老和尚,没见二十多年,你还没多大改变,
还是这副迂腐模样。”

  空明道:“自从当年洪圣关一别,点点指头,算来也有二十四年了,后来听
闻施主绝迹江湖,实令贫僧久怀慕蔺。”

  慈玄见这人正是少林掌门空明大师,赶忙站起还礼:“贫尼见过空明、空见
两位大师。”站在空明身旁的一个老僧,法号空见,乃少林戒律院首座,执掌职
司监管少林弟子的功过,却是空明大师的师弟。

  罗开等后辈见是少林方丈,便依次上前拜见。空明、空月逐一回礼后,怪婆
婆笑道:“老和尚,你我阔别多年,快坐下来再谈话。”后辈听见怪婆婆的说话,
便纷纷退到椅后,把坐位让了出来。

  罗开却被怪婆婆扯住,叫他坐在身旁不用离开。空明与怪婆婆两人,当年已
颇有交情,空明更深知怪婆婆性情怪异,为人豪爽,对她肆无忌惮的言语,也不
多大介怀。空明、空月合十一礼,说了声“阿弥陀佛”便即坐了下来,其余僧众
便站在二人身后。

  过不多时,雁影门的弟子,纷纷送上香茶茗客,众人也谈笑甚欢。

  少林直来可谓是武林之首,空明方丈更是无人不识。这时堂上的各门各派,
不住投来诧异的目光。心里均想,这个老太婆和那年轻人究是何人,竟与少林、
峨嵋两派的掌门同坐一桌,且谈笑生风,喜笑盈腮,一时均不明个中道理。

  其中还有不少人认出“冷艳天娇”白婉婷,心想连这一号人物,却被排挤于
外,卓立一旁,更是大感奇怪。

zxc8888 2009-1-9 14:05

            第三集第一章渐露端倪

  大厅上虽然群雄云集,热闹非常,惟在内间一个庑厢内,却另有一番光景。

  房间正中的圆桌上,并肩坐着一男一女,看那男的年约五十,四方脸膛,肌
肤黑里透红,身躯健硕。这人正是华山派掌门萧长风;而在他身旁的女子,年约
二十,长得娇美可人,却是天熙宫总管骆霜茹。

  只见两人正自把盏谈欢,神情举动异常亲密。

  前时天熙宫宫主瑶姬为求获得华山秘宝“贯虹秘笈”,曾向华山弟子王刚威
逼利诱,却始终徒劳无功。后得知华山掌门萧长风,乃是一个好色之徒,便着令
骆霜茹色诱萧长风,务须把“贯虹秘笈”夺到手。

  骆霜茹早便探得消息,知晓萧长风前来越州参加武林大会,便与康定风和十
多名女弟子赶至。

  华山是武林大派,自是受邀入住雁影门;而天熙宫近几年间,在江湖上更是
声名大噪,自然也成为受邀之列。

  今趟骆霜茹既是有心而来,当然早便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这头色中饿鬼堕进
来。果然如她所料,这个老淫虫一见骆霜茹,便即晕头转向,受其美色所惑,当
晚便给骆霜茹诱至房间,二人成其好事。

  骆霜茹在宫中早便练就了一身媚功,要对付萧长风这人,真个绰绰有余,两
人自经一夜风流,萧长风便即尝得个中滋味,对骆霜茹更是难以割舍。

  只见萧长风仰起头来,把杯中酒一口喝尽,含笑道:“当初老夫闻得天熙宫
乃是人间乐土,宫中美女如云,起先还真的有点不相信,但见了骆总管之后,实
教老夫不能不相信了。”

  骆霜茹抿嘴一笑:“没错,敞宫的两位宫主确是人间绝色,若说宫中美如云
等等,这些都是外间的谣传而已,莫教人笑话。”

  萧长风顿时双眼放亮,笑道:“光是骆总管已长得倾城之貌了,难道贵宫的
宫主真是仙子化身不成,这样老夫非要拜见不可了。”

  骆霜茹嫣然一笑:“看你这人忒煞没良心,听得咱们宫主美貌,便即舒眉展
眼,凫趋雀跃。倘若你真的见着敞宫两位宫主,到时便即把我抛于脑后了。”说
到这里,骆霜茹稍顿片刻,续道:“再说,你想见咱们两位宫主又有何难,就只
怕你派中事务烦多,无法抽身罢了。若得萧掌门枉顾,能至敝宫住上几天,小女
子自当扫榻相迎。”

  萧长风呵呵大笑,道:“老夫并非这种人,你也过于多心了!但天熙宫这个
美人窝,老夫准不能错过的,稍些时日,自当亲临拜访。”说着便把骆霜茹扳过
身来,面向着他。骆霜茹抬起美目,见他双眼已满盈欲火,便知晓他的心意,不
禁秋波送媚,含羞不语。

  但见萧长风大手前伸,双手捧着她俏脸,叹道:“骆总管真是迷人,试想你
这花颜月貌,老夫又如何肯轻易忘记你呢!”说话甫落,便见他双手下移,先在
她一对高耸的前胸握了一把,方捻着她的前襟,缓缓往两边分开,接着沿住她肩
膀,把衣衫向下拉。

  骆霜茹立时玉肩袒露,整个月白色的兜儿,全然呈现在他眼前。

  骆霜茹依然一声不响,闭着眼睛任其而为。萧长风瞪大一对淫眼,盯着她胸
前高耸插云的双峰,竟把个兜儿撑得高高胀胀,直看得他喉头跳动,唾液狂吞。

  萧长风喉急地脱下她的兜儿,即见两座白玉似的双峰,傲然挺立在他跟前。

  萧长风看得喉头发干,连忙弯下身躯,埋首含上她一边乳房,又吮又揉,大
肆蹂躏。只见骆霜茹身坐椅上,螓首后仰,不住发出教人亢奋的呻吟,而双手却
牢牢抱着萧长风的脑袋,惟恐他半途而废。

  萧长风忘情地把弄,一面抬着淫眼,望着骆霜茹那满足兴奋的表情,笑道:
“骆总管喜欢我这样吗?”

  骆霜茹听他这般说话,便垂下头来,一只玉手温柔地抚摸着他脸颊,并凑近
他耳边道:“嗯,你实在太懂得弄了,霜茹好舒服,我不要你停下来,继续让我
升天吧。”

  萧长风听着,自是加倍卖力,便此弄了炷香时间,萧长风才站身而起,忙忙
把裤子脱下,立时露出他那青筋暴现的玉茎,直挺挺的竖到骆霜茹眼前。

  但见骆霜茹双眼如丝,含情脉脉的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玉手便即握上他
的龙筋,说道:“他怎会这么硬,又这么热,真是令人爱杀!”

  萧长风在她熟练的挑逗下,立时快感连连,呼呼喊爽,喘声道:“快点再让
我爽一回,便像昨夜一样,给我用力地吃。”霜茹也不做作,吐出小舌头,先在
他顶端舔了一会,方徐徐含入口中,一口口的吸吮起来。

  萧长风浑身畅美,低首望着她含吞舔吐,小嘴吃得唧唧价响,不禁看得淫火
大动,便挺动腰杆,急急抽插起来。骆霜茹无奈,也只得闭目承受。

  过不多时,萧长风越动越快,每下直抵她喉头深处。骆霜茹勉力忍受这痛苦
的冲刺,然在她心下,也不知骂了萧长风多少遍。心想若不是为了瑶姬交下的任
务,不得不尽情讨好于他,这个老色鬼休想能碰她一下。

  片刻之间,骆霜茹骤有所觉,只觉他的宝贝在口中渐趋胀大,且不住地脉动
跳跃,便知他面临崩溃的时刻,她本想再加把劲,好让他草草完事。孰料萧长风
突然抽拔而出,淫笑道:“骆总管你果真厉害,险些被你吸了出来。”

  骆霜茹心中正自有气,但脸上却丝毫不露,仍朝他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

  只听萧长风道:“咱们到榻上去,让我今次好好享受一番。”

  骆霜茹摇头道:“现在时候已是不早,武林大会也将要开始了,还是待到今
晚再与你尽兴好么?”

  可是萧长风正乐在兴头,如何肯就此回枪收兵,笑道:“我的好妹子,现下
才不到午时,距离大会开始还有个多时辰,你急个什么。”话落便拥着骆霜茹来
到榻边,先把她身上的衣服褪得清光,并要他坐在榻缘,不许她卧下。

  骆霜茹为求讨好于他,也好教他能早点完事,只得千般讨好,任其摆布。

  萧长风匆匆脱去外衣,站在榻前把骆霜茹的双腿分开。骆霜茹见他如此施为,
当即自动大分双腿,把个娇艳欲滴的花穴,全然展陈在他面前。

  骆霜茹单手往后支撑着身子,一手提着他硕大的宝贝,抵着花唇轻轻磨蹭,
淫声腻语道:“好人,快点来吧,还等个什么,把你的大宝贝全根弄进来吧。”
话间便把纤腰往前一凑,只听“唧”的一声,硬大浑圆的棒头,倏忽被她吞没。

  萧长风喊了一声爽,便奋力望前一挺,立时齐根而没。

  骆霜茹“啊”的低叫一声,喊道:“你这一下怎地这么狠啊……弄得这么深,
胀得人家又饱又满,爽死人了。”说着便低头望着他大出大入。

  萧长风见她又媚又俏,那里再忍得住,当即大力阔斧的提枪奋刺,乱射乱钻,
骆霜茹给他动了一会,也渐觉兴动,牝内甘露涓涓,顺着股间湝湝而流,口里喘
道:“你这物果然厉害,真个勾人魂魄,实教人浑体难支,你且再用力捣捣,不
用理会人家。”

  骆霜茹双手后撑,提高腰臀,不住往前抛送。萧长风也运气展舒,耸抽挑顶,
无所不为。只见她玉液越来越多,无可制止,便知她尝到滋味,旋即弓腰立刻,
全速疾攻。

  萧长风毕竟是武林高手,体力非凡,这一奋勇捣撞,直弄得骆霜茹魂飞半天,
如身在浮云,再也支撑不住,倒身卧在榻上。只见她气喘嘘嘘,双眸紧闭,口里
不停淫言俏语,更惹得萧长风欲火如焚。

  如此弄了半个多时辰,方得云收雨歇。

  二人相拥片刻,略作休息,才起身穿衣步出房间。来得大厅,只听得数声号
铳响起,接着鼓乐手奏起乐来。待得乐声一过,便见一个年约五十,身穿宝篮锦
服的中年人,缓缓登上高台,抬手制止众人的话声,才朗声道:“今天是四年一
度武林英雄大会的日子,得蒙各路英雄光临,便请各位放怀畅饮,今日不醉不休。”
众人听后,顿时轰然称是。

  罗开这时刚好回过头来,目光到处,正好看见骆霜茹与萧长风二人,眉头霎
时一皱,心想道:“她身旁的男人到底是谁?两人如此亲密,莫非便是那个华山
掌门萧长风?”想着之间,便见二人已隐没在人丛中。

  自罗开与怪婆婆等人离开冯府,白瑞雪便吩咐众武师们,小心看守史通明和
唐贵二人,才回到自己房间修习“玄女相蚀大法”。

  虽然罗开昨夜以“乾坤坎离大法”助她运功,且冲开了任脉、督脉两大要穴,
然而白瑞雪却未曾导气归虚,归纳丹田。

  但见白瑞雪盘腿坐在榻上,依着秘笈所授之法,旋即收摄心神,凝气行功。
约过了个多时辰,体内那股四外流窜的阳息,便即逐一收入脏腑中,全身越来越
感舒畅。白瑞雪只觉如在云端,浑身飘飘然的,到得后来,体内气流越行越快,
越感随心所欲。

  只是半天功天,白瑞雪已将阳息全部通过诸穴,缓缓纳入丹田,最后便到修
习“肆同契”的阶段。她瞧着秘笈内的经脉图,凝神用功,一口气直练至酉时,
方行大功告成。四肢百骸,暖洋洋的甚是受用,说不出的舒服,精神爽利。

  白瑞雪稍作休息,用过晚饭,便来到关禁二人的房问,屏退看守的武师,推
门进内。

  她心里知道,若不早点在二人口中探得火药的消息,迟了恐怕再难挽救,因
此也不敢耽搁,打算先解除二人身上的体毒,望他们能知恩图报,不作隐瞒,把
事情全说出来。

  正当她进入房间,便见二人正睁着眼睛,怔怔的望着她,白瑞雪微微笑道:
“不知两位想了一夜,现下想通了没有。”

  史通明迟疑了一会,望了望身旁的唐贵,接着道:“今日失手被擒,我两人
这条性命,可说是去了大半,就是你们不宣扬我俩的身分,血燕门迟早也会知道。
咱们昨夜反覆思量,均感自从身中剧毒,为了保得一时性命,年多以来,确也做
了不少违心之事,想来真个贻羞江湖,就是再活下去,也觉没什么意思。

  “再说,关于咱们身上之毒,是否能够除去,我二人再也不放在心上了。但
经过一日的考虑,咱们已下了决定,倘若在临死之前,再能为武林做一点好事,
以赎前罪,便是就此一死,已是心满意足,再无他望。现在姑娘你想要知道什么,
尽管问便是。”

  白瑞雪确没料到竟会如此顺利,不禁大出所望,当下敛衽一礼,道:“史堂
主如此明理,小女子这里先行申谢。据我所知,两位本是武林中的英雄人物,却
不明因何会加入血燕门,不知可否见告?”

  唐贵叹道:“这都是怪唐某定力不足,受女色所惑,方会弄成今日这个样子。”
话后又是长叹一声,白瑞雪却凝神望着他,静心倾听。

  唐贵又道:“一年多前,唐某因事前往闽州,途中遇见四个男人正在调戏一
名女子,当时侠义心起,便即上前把四人教训了一顿,三数招间,便将他们打得
落荒而逃,便认识了那名女子。当时我看清楚那名女子,样子长得实在漂亮动人,
她一颦一笑,在在都把我深深吸引住。言谈之间,才知她是要到钱塘省亲。我想
到她孤身一个女子,独个儿在外走动,实是危险万分。

  “要前往闽州,钱塘是必经之道,我见彼此同路,便顺道送她一程。在这几
日间,咱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到得第四日,便已抵达钱塘。眼见分手在即,可
是在咱们心里,仍是依依不舍,于是我在钱塘多当了几天。这几天下来,咱二人
终日寄情江南山水,尝尽经丘寻壑之乐,之后便与她成其好事,彼此感情更是大
进一步。

  “其实我到闽州,确是有件重大事情要办,知道再也不能耽搁了,便只好和
她分手,并约定日后见面之期。可是到约期当日,她并没有出现,教我好生失望。
如此过了半年,一日她突然到青刚岭找我,那时我方知道她是心怀鬼胎,半年前
的相遇,却是她设下的圈套,存心引诱于我,并在咱们交欢之时,暗把剧毒种入
我体内。自此之后,我便受制于她,再无反抗余地。”

  白瑞雪听得柳眉轻蹙,心想那女子想必便是瑶姬了,但瑶姬此人,说什么也
是自己男人的女儿,为着天熙宫和纪长风的声誉,实不宜在人前多说,便续问道
:“听你这样说,血燕门的门主,便是那个女子了?”

  唐贵摇头道:“不是,血燕门门主是个男人,而且武功异常厉害,迄今为止,
我仍没想出他是何方神圣。”

  白瑞雪心中一凛,心想道:“不是瑶姬,又会是谁?难道天熙宫与血燕门之
间,内里当真有着什么重大关系?”便又再问道:“既然那个门主的武功如此了
得,想必是当今武林中的响当当人物,你又怎会不认识他?”

  史通明道:“血燕门的杀手群,见面之时,人人全都要戴上头罩,其身分样
貌,是全然保密的,门规早已定下,彼此之间不得相互交谈身分,违者需受割舌
之刑,咱们平时的呼唤,都以代号来作称呼,当然门主也不会例外。”

  白瑞雪问道:“你们还有和那女子见面么?”

  史通明点头道:“史某与唐兄弟一样,当初身上中了剧毒,却不自觉。直到
快将半年,我体内突然产生变化,只觉浑身血脉燥热难当,终日欲火如焚,而那
股淫欲之念,却逐日大增,宛如吃了春药般。最奇怪的是,我胯下的阳物,由朝
至夕,就是昂然不倒,直是痛苦难当。就在我忍无可忍之际,那女子突然出现在
我眼前,她还对我说,在半年之前,她已在我身上下了毒,每到半年,体内的剧
毒便会发作一次,若不及时得到解毒,毒发之时,将会阳息尽泄,直至脱阳而死。
而当今世上,可说无药可解,唯一能为我解毒的,便只有她一人。

  “当时我听后,不禁大吃一惊,着实愤惧交加,却又傍徨无计,但体内确实
有中毒的现象,教我又不能不相信。最后她提出一个条件,只要我能为血燕门效
力,成为血燕门的杀手,每半年毒发之期,她自会现身施救,为我暂时解去体毒,
若然我不答应,她也无能为力。那时我心想,堂堂大丈夫,岂能贪生怕死,甘心
受制于人做这些无耻的勾当!我在脑间电转思索,心想自己横竖一死,倒不如在
死前先把这淫邪女子当场毙了,就是自己不幸毒发身亡,总好过留着她为害人间。

  “我当下把心一横,便与她动起手来,岂料这女子的武功相当厉害,是我所
料不及,才斗上十多招,史某便已给她点倒。接着她对我说,要是我不肯归顺他
们,或是中途背叛血燕门,不但我活不成,就是连我的家人,门人子弟,都会成
为血燕门追杀的对象。当时我听见后,想起血燕门直来的手段,心下怦然一惊,
不由神丧气沮,纵是自己不畏身死与之顽抗,也未必能就此了结。最终我为着一
家数十口的性命,只得吞声忍气,投降归附,让我不得不屈服下来。”

  白瑞雪听到这里,也闻之震骇,方知道血燕门果然心毒手狠,无所不用其极,
她相信唐贵的遭遇,自当大同小异,也不再多问于他,便道:“据知血燕门暗运
火药至越州,究竟所为何事,两位可知道么?”

  唐贵道:“我二人只是接到那门主的命今,叫咱们护送火药至此,暗埋在擂
台地下,但用意何在,咱们着实不大清楚。”

  白瑞雪虽然早已料到,但还是暗叫一声“好险”,心想他们把火药埋在擂台,
还有什么好事。血燕门为鬼为蜮,果然存心不良,今趟幸好发觉得早,要不然真
个祸患无穷,凶险之极。

  再想眼下二人虽是外表合作,问所必答,可是人心难测,决不能轻忽尽信,
遂道:“两位如此合作,所说的事,小女子自无怀疑,只是事关重大,不能不得
小心谨慎,只好让两位在此多容一刻,待这件事解决后,自当设宴谢罪,还请原
宥。”

  史通明笑道:“姑娘不用多礼,我与唐兄弟既已把事情说出来,已有自知之
明,纵是不中毒身死,也难逃血燕门这一关,我俩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还有
一事,我现下方记起来还没有与姑娘说。咱俩守在密林,一是负责看守比武场,
二是在密林等候血燕门门主的命令,倘若给他们发现我二人突然失踪,恐怕会让
他们起疑。”

  白瑞雪听后,眉头不由一聚,心想这事真个可大可小,若被血燕门发现,无
疑是打草惊蛇,要是处理不当,岂非前功尽弃。便即问道:“血燕门何时会与你
们接触?”

  史通明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要来便来,今人无从捉摸,这次我只是受命
在密林等候,他们何是到来,这个我便不知晓了。”

  只听唐贵在旁道:“唐某却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白瑞雪目光一转,连随望向他,唐贵续道:“姑娘大可派人换上咱们的衣服,
守在树林等待他们前来接洽,只要不是门主亲自前来,便不会让来人起疑。只有
这个方法,血燕门才不会发觉咱们失踪被擒。”

  其实白瑞雪早有这个打算,却没想到唐贵竟会自动提出来,光是这点,更显
出二人充满真诚。白瑞雪缓缓点头,道:“这方法很好,但有一点小女子还是不
明,为何门主亲自前来便不行?”

  唐贵道:“这个问题连唐某人也不甚明白。直来血燕门门规所定,上至门主,
下至一般门人,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头上均要戴上头罩,便连衣服鞋履,也是
全然相同,绝无异处。见面之时,若非必要,彼此间绝少言谈。饶是如此,门主
却别具慧眼,竟能一眼便可把每个人的身分瞧出来,到底内里纰漏何在,唐某至
今仍是想不通透,这一点实是令人费解。”

  白瑞雪听到这里,对血燕门的种种行径,也总算明白个大概,接着朝二人道
:“两位体内的剧毒,小女子自会尽办法为你们解救,或许还要多费一点时间。”

  她虽然随时都可为二人解去身上之毒,但回心细想,这毕竟是唯一能牵制二
人的方法,但求安全起见,也不争于一时三刻,还是与罗开商议后再作计较为好。

  史通明听见,摇头苦笑道:“我们能否解除体毒,也只有听天由命,姑娘也
不用为此事过于粗心。”

  白瑞雪虽见他说得诚恳,但心里却想,这是性命攸关之事,又有谁人能如此
豁达大度,这种矫情镇物的言语,她听了之后,也不禁暗里窃笑,遂辞了两人,
回身走出房间去了。

  当晚,白瑞雪把二人的说话,详细地与罗开等人说了,大家商议后,决定由
罗开与上官柳代替二人的身分,问明了血燕门的暗号切口,当晚便隐伏在密林里,
一心等待血燕门的人到来。

  二人待至三更时分,果如唐贵所言,血燕门真的派人前来留下说话,要他们
二人紧守林中,比武首日,门主将会亲到会场,到时会以响铳为号,见后便即燃
点药引。

  罗开听后心下一惊,却唯唯点头应允,那人交代清楚后,便隐没林中去了。

  上官柳待那人远去,便道:“没想到血燕门这么快便现身,若非史唐二人合
作,咱们及时赶到这里等候,若不然,后果实是不敢想像!”

  罗开道:“听刚才那人所说,药引的源头,极有可能埋在林子里,咱们四下
找找看。”上官柳点头称是,便即分头寻觅。可是这树林占地甚广,且树高林密,
灌木丛丛,一时间又如何找得到。二人寻找了半天,仍是一无发现,只得作罢!

  当下二人赶回冯府,在史通明口中问出火药埋藏位置。

  罗开道:“比武首日,那人说血燕门门主将会亲临会场,瞧来此事越来越感
到不寻常,内里必定藏有什么诡局,虽然至今仍不知晓他们的意图,但料来也不
是什么好事,说不好到时会有一番恶斗。”

  怪婆婆道:“这样正好,罗开你尽管放手和他们斗一场,倘若不济,还有我
这个老太婆在,这二十年来我在山上也憋得够了,正想找个人较量较量,这回可
好了,便要他们看看老太婆的手段。”

  董依依搂住怪婆婆,撒起娇道:“有邱婆婆出手,还有什么不成,你们说是
么?”

  众人自是点头说是,白瑞雪道:“有邱老前辈压阵,若论到武力,咱们自是
不怕他们,只是血燕门行事暴戾恣睢,蛆心狡肚,不知会使什么狡狯手段,着实
教人防不胜防,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白婉婷在旁道:“他们既然在擂台下埋有火药,想必是要谋害哪一派的人了。”

  白瑞雪摇头道:“我看并非如你说这么简单,若是只为谋害某人某派,血燕
门大可派杀手去办便行了,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竟要在擂台下埋上大量火药。据
以往历届武林大会来看,每一届擂台之上,除了当今武林盟主外,还会列坐一些
名门大派的掌门人。便如今届到会的少林空明大师、武当的长春真人、峨嵋的慈
玄师太、华山掌门萧长风、衡山的远虚道长等,相信也会被邀到擂台上的嘉宾席
就坐,主要是作比武的评判人。而今次血燕门如斯作为,瞧来他们要对付的目标,
大有可能是针对各派的掌门人。”

  众人听了这番说话,无不栗然一惊。上官柳颔首道:“白庄主所说极对,依
我看不论他们意欲如何,还是先行将埋藏的火药处理掉,方为万全之策。”

  罗开也有同感,连随道:“明天便是比武的首日,我和上官柳今晚便去毁了
那些火药,这事实不宜再多作耽搁。但还有一事想与大家说,我打算让史唐二人
回复血燕门杀手的身分,留守在树林,大家意下如何?”

  白瑞雪道:“你是要他们作内应?”

  罗开摇了摇头,道:“不是,比武当日,咱们必须集中人手来应付血燕门,
这样我和上官柳再也无法伪装二人下去,倘若给血燕门发现史唐二人不在,到时
可就麻烦了。”

  董依依道:“你不担心二人会背叛咱们么?”

  罗开道:“我相信不会,二人以往在江湖上,均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况且二
人今次又如此合作,显是颇有悔悟之意,再加上他们有把柄在咱们手中,背叛咱
们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难道血燕门便会就此放过他们,这一点他们会比咱们还
要清楚。”

  白瑞雪微微笑道:“此话虽然说得极对,但要令他们消了翻悔之心,能够死
心塌地与咱们合作,我瞧这样好了,让我先为他们解去身上的体毒,好让他俩知
道咱们的诚意。”

  罗开听见她的说话,心下倏地升起一股难言的谦意,目光不自觉地往她望去,
白瑞雪也正好望向罗开,并朝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这时董依依开声道:“既然知道了血燕门的恶毒举动,咱们为何不去通知雁
影门及各派掌门,好叫大家一起来对付他们。”

  白婉婷笑道:“倘若雁影门内也有血燕门的人在,岂非打草惊蛇。”

  罗开点头道:“婉婷说得对,就是雁影门没有他们的人,可是越是人多知道
此事,便越是难以保密,若稍有声息传到血燕门耳中,便没有戏唱了。”董依依
也觉有道理,边听边不住点头。

zxc8888 2009-1-9 14:06

            第三集第二章林中仙子

  白瑞雪带同两名武师,推门进入关禁二人的房间,随即吩咐两名武师,给他
们身上的铁链都解开了。

  史通明二人的穴道,前时早已自解。接着呛啷之声响过,铁练尽除,两人一
得自由,当下站起,向白瑞雪一揖道:“多谢姑娘。”

  白瑞雪微微一笑,说道:“这等小事,也用不上多谢。待我为两位解除身上
的体毒后,再来多谢我吧。”话落便叫两名武师离去。

  史通明和唐贵听见,顿时互望一眼,心里当真又是惊讶,又觉是满肚疑团,
均想道:“莫非她真是懂得解毒的方法?”

  白瑞雪看见两人疑惑的目光,便道:“小女子今次进来,正是要为两位解除
身上的毒物。我虽无十成把握能够保证成功,但八九成倒是有的。既是有一线希
望,试一试倒也无妨。”

  唐贵道:“光是姑娘这番心意,就是体毒无法解除,咱俩仍是铭感五内,大
恩大德,不知如何得报。”

  白瑞雪道:“客套话便不消说了,我先与你们说一些解毒之法,免得到时前
功尽弃,解毒不成,而害了大祸。”她顿了一顿,续道:“当我运功为你们解毒
期间,那段时刻最为紧要,若稍有疏虞,不但解毒不成,还会郁积体内,深入肺
腑,永远不能消除,小则重病,大则丧身。皆因事态严重,到时两位务须紧记我
这番说话,方不致弄出乱子来。”

  二人都是跑惯江湖的,更是走千家踏万户的人物。而这种传功袪毒等内家功
夫法门,每是运功施为之时,这段期间最为危险,二人自然明白不过。

  白瑞雪朝两人道:“现在咱们便开始好吗?”

  史通明点了点头,问道:“史某虽知姑娘乃是江湖中人,可是在下行走大江
南北,却不曾识荆,至今仍不知姑娘高姓,不知可否见告?”

  白瑞雪笑道:“我姓白,其实我甚少在外走动,两位没见过小女子,也并非
什么稀奇事。”

  二人连随拱手一揖,史通明说道:“刚才听白姑娘说,解毒之时要咱们紧记
某一要旨,不知是什么呢?”

  白瑞雪徐徐走到床榻旁,回头道:“现请两位先行把衣衫脱去,上榻安卧,
小女子自会详细解说清楚。”

  两人听见,也为之一呆。史通明结结巴巴道:“白姑娘的意思是……”

  白瑞雪笑道:“看你大惊小怪的。解除淫邪之毒,自是要用淫邪之法,这有
什么奇怪的。”

  史通明和唐贵相视一眼,心想这也有点道理,便再不犹豫,把身上的衣服,
由外至内,上上下下脱了个精光。二人爬上床榻,依她吩咐朝天仰卧下来。

  白瑞雪也同时宽衣解带,没过多久,一具晶莹剔透,匀称无瑕的玉躯,立时
呈现在两人眼前。只见她靡颜腻理,当真百世无匹,该大的大,该小的小,直瞧
得二人目瞪口呆,怦怦心跳,暗地里大赞不绝。

  但见白瑞雪优雅地坐在床缘,向史通明道:“便由史门主开始好么?”

  史通明尚没来得回答,白瑞雪的柔荑已经伸将过去,轻轻地握着他正缓缓暴
胀的玉茎,在她几番套弄下,便即硬如铁柱,朝天直竖。一个红得异常出奇的玉
冠,兀自闪闪生光,泛着湿润的光芒。

  白瑞雪这时道:“你茎端赤红,眉心泛红,这些都是中毒的征状。一会儿你
进入我体内时,千万不能急色,更不可自行挺动,必须眼观鼻,鼻观心,把浑身
欲念抑压住,极力护住心神,决不可兴动泄出来。要不然便如我所说,将会前功
尽弃,大有生命危险。直至我运功完毕,把你体内毒素悉数吸除方可。这点你须
当紧记。”

  史通明自知生死攸关,便即颔首应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白瑞雪徐徐上榻,见史通明的宝贝已进入状况,便即提高丰臀,单手轻提龙
枪,把他的头儿先在户门磨蹭,直到自己欲念渐浓,内中玉液满溢,方缓缓坐下,
龙枪立时寸寸深进。

  史通明只觉她紧不可奈,被她的窄细玉缝箍得畅美非常,且又润又暖,如投
温室,直美得难以形容。再看见她那姱容修态,仙姿玉质,确也令人难以按忍。
但当想起白瑞雪的一番说话,只得勉力强制,把团团欲火压了下来。

  而在二人身旁的唐贵,目光到处,方好见着他们的交合所在,更是情欲大动,
恨不得白瑞雪马上来为自己解毒,一尝那销魂砭骨的滋味。

  白瑞雪深深抵着尽处,闭上双目,气凝丹田,运起“肆同契”的吸毒神功,
脸上红气顿时大盛,膣道猛地强烈收缩。史通明被她这般一弄,立时又爽又美,
只觉内中蠕蠕而动,肉壁时收时放,宛如婴孩啜食,且炙热非常。

  到得后来,史通明顿觉龙枪略感麻痒,继而印堂一热,一道热流直往金律、
玉液、鱼腰、百劳和十二井穴。这股热流不断在四肢百骸来回游走,说不出的舒
服。他不禁合上眼睛,任由那热流在体内左冲右突。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听见白瑞雪喘声道:“好了,终于大功告成了!”说话
甫毕,史通明便觉她徐徐脱离自己身体。他张眼一望,只见白瑞雪笑脸盈盈的道
:“你没事了,体毒终于全部解除,你看……”

  史通明循她目光,把眼望向自己胯间,果然看见殷红如血的玉冠,现已回复
原来的色泽,心里不由大喜,一叠连声多谢。

  白瑞雪休息片刻,再为唐贵解除剧毒,如此弄了一个多时辰,方行完事。

  二人身上淫毒尽去,知道这条性命终于捡回来了,对白瑞雪自是感激不尽,
千多万谢。

  白瑞雪爬伏在唐贵身上,正自养息凝气。方才行功为二人解毒,所耗内力着
实不少。她调气生息约有盏茶时间,才抬起头来,只见唐贵一脸感激之情,怔怔
地与她目光相接。白瑞雪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感激我,我为你们解毒,实
是我另有原因的……”

  唐贵道:“白姑娘的意思,唐某也猜想到几分。我两人的性命是姑娘救回来
的,若有什么用得着咱们,大可以直说无妨,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就是要
咱们在血燕门里作卧底,也不成问题,只要唐某做得来的,决不会皱一皱眉头。”

  白瑞雪嫣然一笑,道:“两位请不要误会,我刚才的说话绝无这个意思,更
不是要你们步履险地,为咱们作什么卧底。”

  史通明在旁道:“莫非要咱们加入你们,联手对付血燕门?要是这样,我两
人便即加入是了,铲除奸邪,也是我等学武之人该做之事,更不用迟疑。”

  白瑞雪道:“这样当然最好,我们人手向来薄弱,多一分人力,自是多一分
成功的机会。明天便是武林大会比武的日子,血燕门门主既然驾临,相信会有大
事发生,咱们必须结集人手,与他们对抗到底。为免打草惊蛇,小女子只想你们
恢复血燕门杀手的身分,返回密林的岗位,免得给他们起疑。”

  唐贵道:“只要白姑娘信得过咱们,这般小事情,自无问题。”

  白瑞雪点头一笑,道:“你这样说,当真越说越不成话了,我又怎会信不过
你们呢。过了明天这个重要日子,关于两位的去留,再另行计较好了。”

  史通明突然咬牙切齿道:“那个臭嫖子,若再给我遇上她,非要把她生吞活
剥不可,史某这年多来的冤屈气,不要好好掏回来,实难消心头之气。”

  白瑞雪笑道:“你不是说过她武功极高么,当年你已经斗不过她,恐怕你现
今也未必能胜她,依我看还是忍耐些时,要报仇总会有机会的。”

  史通明道:“没错,我一个人或许不是她敌手,但我多结好手与她一拚,也
未必便会输与她。”

  唐贵附和道:“史大哥说得对,这个仇是非报不可的。我「长虹剑派」虽非
什么大门派,但上上下下也有近百人,就不相信斗这个妖女不过。”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好了,你们老是说什么报仇的、妖女的,这些都是
将来之事。我说还是先把事情查探清楚,再去找她报仇也不迟,说不好内里还有
什么秘密呢。”她这番说话,全都是为了瑶姬的安全着想,免得二人真个倾巢而
出,找上瑶姬报仇,天熙宫确也不易抵挡。

  二人见她这样说,也只好不再出声,白瑞雪看见二人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未
必便能说得动他们,到得那时,只好见步行步是了,便道:“我也该离开了,你
们体毒刚除,今晚便多加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有重要事情要办呢。”

  白瑞雪说完,走下榻来,穿上衣服便走出房间。

  罗开和上官柳二人换上血燕门的黑衣,头上戴了脸罩,夤夜赶到长堤坡来。

  时正夜幕笼罩,万籁俱寂。长堤坡上依然守卫森严,六七名雁影门子弟,手
持兵刃四处巡视。

  罗开叫上官柳留守密林,在旁监视接应,他孤身一人,展开上乘轻功,几个
纵落,便已欺近擂台。罗开见着一名守卫刚背向身子,他看准机会,便如夜猫般
跃至擂台边,顺手掀起擂台下的布帐,闪身钻了进去。

  罗开依循史通明的指示,果然给他发现火药主引的所在。这一条主药引埋藏
得极为巧妙,药引之上均缠上杂草,混在草丛中实难让人发现。主药引是由密林
直引至擂台,再连接数十条分支药引,接上埋在四周的火药。

  他顺着药引的伸延,轻易地把火药找了出来。罗开逐一将火药的药引拔除,
再把火药集中在一处,从腰间掏出预早携带而来的水袋,再把火药全部弄得湿透。

  罗开为求谨慎,又是四下搜寻一次,证实再无一点遗留,方从擂台底窜将出
来,避过众守卫的视线,便朝密林奔回,打算与上官柳会合离去。

  当他来到密林藏身之处,上官柳竟然不知去向。罗开大感奇怪,便即察觉大
不对劲,连随凝神静听。他内功是何等深厚,一听之下,便即发觉三四丈处藏着
有人。

  罗开不动声息,直朝那人方向缓步走去。才行出十多步,便即看见上官柳靠
坐在一棵大树前,动也不动,连脸上的面罩也给人扯了下来。罗开大吃一惊,心
想莫非被血燕门的人发现了。想到这里,连忙飞步奔到上官柳身旁。

  但见上官柳双眼转动,知他只是穴道被封,便放心下来,旋即连拍带拭为他
解穴,可是上官柳却依然动也不动,连开声说话也是不能,便知他被独门手法点
了穴道,一时难以解开。

  便在这时,鼻子里隐隐闻得一阵脂粉香味,罗开不禁剑眉一轩,忽听身后一
把娇柔的声音说道:“他的穴道是我封的,旁人决难解得来。”

  只觉那声音又清又脆,异常婉转动听。他连忙回头瞧去,只见一个容姿秀丽
绝俗,身披一袭白衣,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娇娇滴滴的站在一株大树旁。在黑
压压的树林里,犹似身在烟雾中的白衣仙子般,教人莫可逼视。

  罗开看见这个少女,心下也为之骇然。以罗开一身深厚的功力,竟能让她悄
没声息的出现在身后,自己却懵然不知,其武功之高,便可想而知。罗开徐徐站
起身来,说道:“姑娘究是何人,不知有何见教?”

  说话之间,罗开与那少女目光相对,心头又是一惊。只觉这少女长得异常秀
美绝伦,卓然独立。一对清澈的眼睛,温柔如水,心想:“这少女当真美得惊人,
若在自己所见过的女子中相比,她这份温文秀雅,可算是以她为最了。”

  那少女张着水灵灵的眼睛,徐徐道:“你们血燕门的人,怎地会这般残忍,
洛阳马家庄与你们有何仇怨,竟将人家上下三十多口,一夜间斩尽杀绝,连小孩
妇弱也不放过,如此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事,你们怎能做得出来。”只听她语
音脆嫩,言语平和,全没带半点怒气。

  罗开听见她这番说话,方想起身上正穿着血燕门的黑衣,竟给她误会了,但
一时也不想多作解释,便道:“听姑娘的意思,是想杀咱们为马家庄的人报仇?”

  那女子螓首轻摇,道:“我不想杀人。”

  罗开眉头一轩,心想这少女心肠也挺好的,但她既没有此念,如此这般做作,
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即道:“姑娘既然这样说,小可告辞了。”

  白衣少女道:“虽然我不想杀人,却不能就此放你们走。”

  罗开剑眉一聚,道:“姑娘的意思是……”

  但见白衣少女在身后一摸,右手轻扬,手上已多了一条银色的软索,说道:
“请你不要怪我,我虽不愿意杀人,但为了你们能放下屠刀,再不能胡乱杀人,
我不得不废了你们的武功。”

  罗开呆了一下,见她手里的软索一晃,徐徐垂在地上,索身约有手指般粗幼,
似是用银色丝线编织而成,闪闪生光。软索之端,嵌着一伙白玉明珠,圆润晶莹。
她适才随便的一抖,软索在空中一个圈转,像灵蛇般垂卧地上,其身手确是不弱。
罗开不由起了一个念头,一心想看看这少女的功夫如何,便道:“你我无仇无怨,
姑娘倘若真要动手,便点到即止如何?”

  那少女微微一笑,说道:“你可以放心,我说过只是废你武功,到时自然会
放你们回去,什么点到即止,便不必了。”

  罗开听她口气极大,心想难道她当真如此厉害,从不曾遇过敌手,当下道:
“姑娘似乎智珠在握,认定在下不是你的对手了。”

  白衣少女道:“我从不曾与人真正动手过,也不知今次能否胜过你。只是我
不想你们再杀人,逼不得已也只好动手了。”

  罗开听后又是一怔,便即点头道:“这么说,姑娘请出手吧。”

  那少女道:“好,你要小心了。”话落,一道银光忽地甩了过来,直扑罗开
的面门。罗开见软索点至眼前,出招迅捷异常,连忙闪身避开。岂料软索突然一
个兜转,宛如灵蛇般,软索末端的明珠转点过来。

  罗开顿时大骇,赶忙仰首闪避,索端在他鼻前一掠而过。罗开恐她再次回点,
身躯横移两步,果如他所料,索端竟如影随形,直追了上来,点向他鼻下的“人
中”穴,认穴之准,确是非同凡响。

  这一连串的追击,立时把个罗开弄得狼狈不堪。少女的软索既速且准,灵动
异常,罗开方刚避过,便又紧接击来。

  他脸色一变,见索端再次点至,也不作多想,抬掌往那白玉圆珠推去。他内
力深厚,圆珠给他掌力一催,反弹射向白衣少女的面门。

  白衣少女嗯的一声,似乎十分惊讶。随见她纤腰款摆,猱身滑开,软索又再
兜转而来,点向罗开胸口“膻中”穴。

  罗开见刚才一掌见效,顿时惧意全消,依样画葫芦又是一掌,把圆珠震荡开
去。就在他全神贯注眼前之际,孰料另一伙圆珠,突然从左侧打至,直点他手肘
的“曲池”穴。

  罗开不防她有这一着,只觉手肘顿时一麻,齐条右手臂立时垂软无力,拿在
手上的长剑,再也无力拿握,连鞘带剑丢在地上。

  他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连忙跃开六七尺,定睛一望,才看见那白衣少女手
上的软索,头尾两端竟然都嵌上一伙明珠,一条软索,却是一分为二。

  只听那少女道:“你也很厉害呀,若不是我双索连击,恐怕也打你不过。”

  幸好罗开身具雄厚功力,虽是被她点中“曲池”穴,却被他运气一冲,便即
全然解开。可是手肘处乃是酸酸麻麻,一时间也未能尽去。他知道光凭一对肉掌,
确实不容易对付她的双索。

  当然若使出「混沦掌」或「玄虚指」,她也未必抵挡得住,但「混沦掌」这
门功夫,实在有点儿霸道,倘若拿捏不好,一出手便有伤人之虞。而「玄虚指」
若化为凌虚点穴,确也可以即时把她点到,但若然一下子点了她的穴道,又如何
能看出她的武功底子。

  不知为何,罗开对眼前这个白衣少女,竟存在着相当好感,不住地寻求诸般
藉口,实是不忍心伤害她于分毫。但这个也难怪他,如此一个温柔婉雅,仙子般
的人儿,又有谁会狠心伤害她,只怕爱护她也惟恐不及。

  罗开听她这样说,便道:“姑娘这手双索功夫,果真出神入化,小可委实佩
服得紧,可是若说真能胜过在下,却也不然。倘若姑娘能够把在下点倒,莫说是
给你废去武功,便是给你杀了,我也不会皱皱眉头。”

  白衣女子道:“我说过是不杀人的,既然你不认输,咱们再打过便是。”

  罗开点了点头,忽地右掌一翻,沉喝一声,运起在寒潭中虚空撷物的捉鱼法
门。但见丢在地上的长剑,如箭般被他吸回手中。那少女见着,不禁嗯的一声,
方知道眼前的人非她想像中平庸,顿时露出一副震惊的脸容。

  罗开突然显了这一手,一来是挫一挫对方的气焰,二来他知道要对付这种长
索兵器,空着双手实难掏得好处。他直来就不擅用刀剑,更不爱携剑在身,但他
今次既然要冒充血燕门,免得让人犯疑,只得取了唐贵的长剑配带在身上,现正
好用来对付这对银索。

  白衣少女见他握剑在手,便道:“你用兵刃,这样彼此便公平多了。”说话
方歇,手上的软索倏地笔直飞出,直点罗开手腕的“灵道”穴。

  罗开暗叫一声“好!”长剑圈转,使起纪家剑法,这也是他唯一懂得的剑术。
只见他的剑尖疾刺索端的圆珠,剑尖尚没刺着,圆珠已一个迥转滑开,另一伙圆
珠亦已攻到。

  罗开手捏剑诀,顿时与她一对银索拆解起来。只见银光闪耀,剑若游龙,渐
斗渐趋激烈。

  二人堪堪斗了六七十招,罗开只守不攻,见招拆招。这数十招一过,罗开已
看出这白衣少女武功虽精,比之自己,终究尚有不及,若说功力,更是相差甚远。

  白衣少女一对银索,时高时低,时左时右,犹如两条银龙般,随着罗开身周
飞旋,当真矫矢非常,回转如意。可是每一点打,均被罗开的内力震开,准头尽
失。那少女愈斗愈是心惊,阵阵强大无匹的内力,自银索不断传将过来,震得她
手臂酸麻作痛,便知眼前这人的武功,确实远在自己之上。

  又斗了十多招,但见那白衣少女突然往后跃开,银索被她一抖,瞬间便给她
收了回去,只听她缓缓道:“你的武功比我高,我是打你不过的了,但你要听我
劝告,不要再做这些害人之事,你可以做到么?”

  罗开听见,险些要笑出声来,确没想到这女子会如此天真可人,当真与董依
依有得比拚。他心里想,幸好今次她遇着的是自己,若是真的遇上血燕门的杀手,
他们会与你这般磨菇么?当下说道:“姑娘所说的话,自是对的,小可决不敢忘
记,以后更不敢作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白衣女子笑道:“这便好了,我还道你不肯听我的说话呢。”说完便缓步走
到上官柳身旁,但见她弯下身躯,拼指连点,上官柳立时活动起来。

  上官柳连随站起身,口里说了声多谢,白衣女子却微微一笑:“我打输了给
他,自然无法废你的武功了,所以你也不用谢我。好了,我也要走了,你们只要
记住不再做坏事便行了。”说完见她双足一登,身子腾空跃起,飘飘然的飞向密
林深处,晃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罗开望着她远去,心下不禁涌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想起她刚才那温柔可
亲的说话,娇美不可方物的姿容,心中也不由一荡。旋即又自觉好笑,笑自己因
何胡思乱想。暗自骂道:“罗开呀,罗开,你这个人确是要不得,身边已经有了
几个天仙般的女子,为何又再想入非非,见了一个又爱一个,这般得陇望蜀的性
子,实是罪恶之极。”

  上官柳见罗开脸容几变,便道:“这个女子当真奇怪得很,也不知她是何方
人物?”罗开只是摇头一笑,便问他如何失手于她。

  上官柳长叹一声,道:“当时我见你窜进擂台底,谅你也不会有事发生,便
打算到林子里巡视一下,看看可有血燕门的人在。岂料走出不远,便看见那女子
出现在身前,当时我大吃一惊,正想拔剑之际,突然一道银光疾飞而来,势道确
实快得惊人。

  “我连忙侧身闪开,孰料那银光一个回转,便点上我胸口的膻中穴。那少女
对我说什么胡乱杀人,打算要废我武功,正当她动手间,幸好你及时来到,要不
然我可就栽得冤了。”

  罗开也把火药已经毁了之事,全说给上官柳知道,二人便离开密林,飞奔赶
回冯宅去。

zxc8888 2009-1-9 14:06

            第三集第三章擂台比武

  次日一大清早,长堤坡上已是人头攒动,各门各派早已潮涌而至。

  罗开等人带同月明庄十名武师,一行十多人踏上长堤坡,雁影门的知客弟子
马上迎将前来,问明身分,便引领众人来到擂台北首的一个角落。

  这里早便预设了三张圆桌,桌上均竖有一块红底黑字的木牌,写着“余杭凌
云庄”五个字。

  罗开众人才一坐下,怪婆婆便破口大骂:“那个姓傲的当咱们是谁,竟要老
婆子我坐到雷公也打不着的地方,实在欺人太甚。”

  她这一句谩骂,众人方察觉到此话的意思。这里的位置,却是在会场的最外
围处,距离那比武擂台,少说有三四十丈远,也是最为角落的一个。其轻侮之意,
尽表无遗,明着雁影门直不把凌云庄放在眼内。

  再看看周身的帮派人士,莫不是一些孤雏腐鼠,默默无闻的小派人物。

  怪婆婆当年是何等身分,便是少林方丈,武当掌门这些武林泰斗,也要给她
几分面子,目下看见这等情景,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董依依见她不住大发噜苏,便靠向她来,笑口盈盈的出言安抚,笑道:“邱
婆婆你也不用生气嘛,那个姓傲的不给脸子,确是他不该,直是泥球儿换了眼睛,
有眼不识泰山。但我的邱婆婆是什么人物,岂会和他一般见识,待一会儿我陪婆
婆你上台去,到时咱师徒俩显露一下身手,保证那姓傲的见着,立时连盟主也不
敢做,退位让贤,我可说得对么?”

  怪婆婆老眼一瞪:“这个劳什子盟主,老婆子会稀罕么。”言下之间,怒气
已稍为消却了不少。

  罗开环观会场,放眼望去,场中早已坐了千多人。心想天下正邪各派,只怕
有泰半集中于此,确是难得一次的盛举。

  会场入口处,还有不少武林人士,比肩接踵,相继而来。再看那些名门大派,
位子尽皆云集擂台边两侧,一堆黄,一簇青的,有些十数人一堆,近百人的也不
乏少数,个个衣着鲜明,气派十足。

  怪婆婆这两天以来,自大会开始至今,除了看见少林空明大师,还有一些颇
为面善的武林耆宿外,当年故旧好友,却一个不见,心里不禁有些怅然怀想。

  便在这时,突然群雄之声哄然大作,喝采声随即此起彼落。

  罗开众人张眼往擂台望去,便见少林方丈空明大师及十多人,缓步踏上擂台,
空明身后却是一个道人,见他面容清臞,髯长及腹,一对眼睛闪烁四射,背上悬
了一柄长剑,瞧来武功造诣相当不凡。

  白瑞雪凑头向罗开道:“空明大师身后的人,便是武当掌门长春真人,是当
今一个极了不起的人物,一手七星剑,可谓打尽天下无敌手。”

  怪婆婆在旁冷笑道:“这也未必,七星剑法固然厉害,也不见得天下无敌。”

  白瑞雪听见,微微一笑道:“这些都是江湖上的传言,究竟是如何,我也不
曾见过。”

  武当掌门之后,还跟着八个人,白瑞雪依次为众人细说。那八人便是,衡山
掌门远虚道长、武夷派掌门童飞龙、嵩山掌门梅笑天、崆峒掌门仇天伯、恒山掌
门妙月师太、崑仑掌门黄眉道长、华山长门萧长风,其余一人却是众人认识的峨
嵋掌门慈玄师太。

  罗开初见萧长风与骆霜茹一起之时,那时已对此人的身分有所怀疑,现听了
白瑞雪的说话,证实此人确是华山派掌门,不由也向他多看两眼。

  怪婆婆在这些人中,终于给她发现两个故友。一是武夷派掌门童飞龙,当年
他只是派中的第一代弟子,没想到二十年之后,已成为一派掌门人。二是恒山派
掌门妙月师太,怪婆婆在浙江某封刀大会,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二人当时已是
相当投契,颇为谈得来。

  这时十大门派的掌门人,已经纷纷步上擂台,一字排开的就坐在贵宾席。而
最上首的一个坐位,现时却是空着,瞧来这个位子,便是当今武林盟主傲远天的
坐位了。

  罗开心想,幸好昨夜把擂台下的火药毁掉,倘若火药真的爆将开来,纵令台
上各人武功盖世,也难逃得粉身碎骨之厄。现下各派掌门临莅,血燕门的火药已
被毁去,他们再无威胁的凭仗,要是血燕门真个前来找场子,无疑是自掘坟墓。

  突然一阵雷鼓声“碰碰碰”的响起,随见三个人步上台去。走在前头的却是
一个身穿深篮锦服的中年人,其余两人,均是一身灰衣的老者。

  只见那中年人在台中一立,众人见他须发微白,腰板硬挺,腰上围着一条阔
有四寸的银腰带,中央嵌着一块杯口大的宝玉,碧绿通透,一瞧便知此物价值不
菲。台下群雄见着这中年人,顿时齐声喝采,场中这千多人均是武家子弟,个个
无不中气充沛,这一叫喊,真个如雷鸣般响彻云霄。

  罗开认得此人便是武林盟主傲远天,见他向四方抱拳一揖,众人的喝采声也
渐渐止歇,接着大声道:“今届武林英雄大会,承各路前辈英雄赏光,千里赴会,
傲某人至感荣宠,在此先行谢过。”话后再度一揖,群雄又是一阵欢声雷动。

  傲远天双手一抬,止住众人的喝采声,又道:“今日得蒙各方英雄群集,正
好是以武会友的好日子。自百多年以来,历届武林英雄大会皆是如此,想必大家
都清楚了。”

  台下群雄齐声称是,傲远天又道:“今次大会也是与往届一般,欢迎各路英
雄才俊,少年豪杰上台一显身手。但先要声明,所谓比武,便是比较武艺,切磋
较技为主,并非什么生死相搏,各位务须紧记,点到为止,不可弄出人命损伤。
倘若相互间私下有何梁子,也请在大会之后自行了断,决不可在此解决私怨旧仇,
若是有人执意在台上搅混,无疑是和大会过不去了。”他说到这里,四周的采声
再度响起。

  傲远天又道:“好了!现在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便请各位英雄上台赐教。”
话声一落,便即看见台下有人暴喝一声,一个灰影直飞上擂台。

  众人张眼望去,见那人年约三十岁,中等身材,骨架坚实,一对粗眉又黑又
浓,强悍外露。见他先向各派掌门与傲远天躬身一揖,回身走到台口,抱拳一礼,
朗声说道:“在下黄山黑沙门周贞,那位英雄请上台赐教。”

  接着一个青衣汉子跃上台来,同样朝众掌门及盟主一礼,说道:“俺乃四川
白狼帮李方胜,愿领教周兄的高招。”

  两人手上均没持兵器,瞧来是以拳脚定胜负了。周贞抱拳一揖,说了一声请,
当即摆开架式。李方胜回了一礼,猱身直上,一拳往他胸口锤过去。周贞侧身避
开,身躯一矮,右腿倏地横扫而出,迳踢向对方的下盘。李方胜纵身一跃,在空
中翻了一个筋斗,人尚没落地,双脚便已连环踢向周贞面门。

  周贞连忙举掌一挡,大喝一声:“小心了!”化掌为爪,直往李方胜胸口抓
去。

  台下群雄的喝釆声也随之响起,望着两人在台上打打滚滚,转眼间便拆了三
四十招,互相有攻有守,一拳一脚倒也清脆漂亮。

  小金自从跟着罗开,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比武情景,他不懂武功,自是觉得
样样新鲜,只觉两人每一出手,均是虎虎生风,威猛之极,不由看得睁大眼睛,
口里不住价喊好。

  罗开等人,个个都是身怀独到武功,对台上这种寻常比武较艺,自是看得兴
趣索然。但见着小金看得如此兴奋,众人心中也为他高兴,不忍扫他的兴头。

  白婉婷在旁向小金道:“小金,那个粗眉汉子这一拳,叫作「拂云手」,是
寻常武家常用的拳招,乃是由华山派「傍花拂柳」这一招演变而来。拳式虽似,
但变化却大有不如,也较为容易学习。”

  小金看得兴趣盎然,问道:“这一招已经这般厉害,那门「傍花拂柳」的功
夫,岂不是更加惊人。”

  白婉婷笑道:“自然是比这一招厉害,其实更厉害的功夫还多着呢,就是那
招「傍花拂柳」,在顶尖高手看来,也不外如是,若遇着像罗开哥这样武功高强
的人,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小金从没看过罗开的武功,现乍听之下,自是震惊不已,不由瞪大眼睛,望
向罗开道:“原来罗公子你这般好本领,连华山派的「傍花拂柳」功夫也不是你
的对手,好厉害啊!”

  罗开只是向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心里却想道:“自己若非拥有恩师
的一身浑厚的内力,每一出手,均能化腐朽为神奇。但若论真才实学,武功招式,
自己也不见得如何厉害,只怕连白家姊妹也不如。”

  便在这时,忽听得邻桌传来一阵冷笑,一个声音哼道:“好一个河门海口,
大言不惭的家伙。”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个满脸胡茬,两眼如豆的中年汉子,正自神情倨傲,
盘手在胸的坐着。瞧他此刻的脸容,刚才这一句说话,敢情是由他口中所发。而
在那人身旁,却围坐着六个彪形大汉,个个同样傲里傲气,望将过来。

  在那胡茬汉子身旁的一人道:“余杭凌云庄,俺在杭州打滚十几年,从不曾
听过有什么凌云庄,没的是方刚入道的小伙子,竟敢在此口出狂言,说得自己天
下无敌,连华山派也不放在眼内,也不怕贻笑大方,教人失笑喷饭。”

  怪婆婆听得老脸一沉,脸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正当要发作之际,白婉婷却
第一个按捺不住,抢先道:“哦!你说得没错,咱们确实是新门新户,要不然也
不会坐在你们邻桌。”

  她说到这里,便望一望他们桌上的名牌,接着笑道:“但什么青海死蛇帮,
怎地本姑娘也不曾闻过,料来比咱们也高明不了多少吧。”

  那伙人听她把“青海四龙帮”说为“青海死蛇帮”,无一不暴跳如雷,随即
呛啷啷的一阵乱响,个个抽出身上的兵刃,跃身起来。

  那胡茬汉子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摸到咱们四龙帮的头上来。”

  罗开眼看他们便要动手,眉头一紧,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旋即站起身,
抱拳道:“各位请勿动怒,有话好说。方才咱们言语冲撞,实是不该,小可先敬
各位一杯陪罪。”

  那胡荏汉子见罗开笑齿盈盈,不住拱手行礼,一副猥鄙蠖缩的模样,还道他
当真怕了自己,不由气焰更炽,高声喝道:“一句不是便想抹过去,你道咱们四
龙帮是……”话还没说完,骤觉眼前剑光闪烁,胸前“幽门”、“通谷”两穴忽
地一麻,竟被人点了穴道,身子往下慢慢滑落,坐回椅上动也不动。

  其余六人也是同等模样,有些胸口给点了“神藏”穴,有些被点了“灵墟”、
“神封”、“步廊”、“膻中”穴不等。

  只见白婉婷还剑入鞘,凑头向那胡茬汉子道:“我罗开哥好声好气与你们说
话,已经大大给你们脸子了,莫不要敬酒不喝。我现在与你们说,我不是什么东
西,更不是如你等般窝囊,人称”冷艳天娇“便是本姑娘,若是心中不服,大可
以来找我算账。”

  那些人一听见“冷艳天娇”这四个字,顿时浑身又是一颤。

  他们虽然不曾见过“冷艳天娇”这个人,但稍有在江湖走动的人,又怎会没
听过这名字。这些人确没想到,眼前这个娇娇滴滴,样子甜美的少女,竟是近日
名动江湖的厉害人物。莫说是一个小小的四龙帮,恐怕当今武林的大帮小派,也
不敢轻易招惹于她。

  怪婆婆在旁冷冷说道:“直是井底之蛙,四龙帮这个名字倒也改得威猛,可
惜名实不相副,求贡不相称。浪得虚名。”

  罗开见白婉婷一下子便把他们点倒,也为之一愕。虽则理在己方,曲在彼方,
但毕竟是言语冲突,并非什么大事情,内心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当下运起玄虚指,
“噗噗噗”数声过去,顿时把他们的穴道解开。

  那些人看见罗开只是凌虚几指,便把众人的穴道解了,这等功夫,当真生平
未睹,无不大为佩服,实是敬畏交加。只见那胡茬汉子略一定神,便即抱拳向罗
开各人一揖:“原来各位真人不露相,在下刚才实在多有得罪。”那人自知功夫
与人家相比,实在相距十万八千里,自觉无法高攀,连名讳也不敢多说。

  罗开还了一礼,即见那人缩着肩膀坐回位子,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小金在旁直看得合不拢嘴,先前光是白婉婷那手剑尖点穴,已看得他惊喜万
状,现再见了罗开这手玄虚指,更令他折服不已。他此时方知道罗开的武功,确
实是如此地惊世骇人。心想自己若能学得他一招半式,便已心满意足了,不由想
得浑浑噩噩,心驰神往。

  上官柳看见小金一脸艳羡之色,便已猜到了几分,便向他笑道:“你不用痴
心妄想了,便是你穷一辈子功夫,也未必学得来。这样吧,让我授你几套花招,
当你练得几年,保证十个八个也打你不过。”

  小金听见立时雀跃起来,正想要多谢,怪婆婆却在旁道:“小金怎能跟你学
功夫,到时只怕好的学不到,坏的便学到十足十,到时江湖又多了个淫贼,岂不
是遭殃,还是跟老婆子我学好了。”

  上官柳顿时脸上一红,虽是给她损了一招,但回心一想,却也不大放在心上,
当即笑道:“对!对!小金你真是福缘不浅,邱前辈肯收你为徒,实是可喜可贺。
前辈传功教艺,确比我高明得多,只怕不出十年,连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小金这些日子来,早便听闻怪婆婆当年的事蹟,现听她肯收自己为徒,真个
大喜过望,立时喜道:“那太好了,徒儿小金拜见师父。”便欲跪倒下来磕头。

  怪婆婆当下喝住:“你急个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让旁人看见成何体统,
你这么想磕头,总有得你磕的,回去再磕个够吧。”

  小金伸伸舌头,连忙称是。董依依却撒娇起来,嗔道:“邱婆婆你好偏心,
为何你只传授我功夫,却不愿收我为徒,但小金你却肯收他,这是为什么嘛?”

  怪婆婆老眼一翻,道:“这个自然有我的原因,你不要多问。再说,师徒之
名,只是一个名分,我向来对这些繁文褥节从不理会,你我虽无拜师之礼,却有
师徒之实,我何尝不是传授你武功。”

  董依依素知怪婆婆的性子,若再和她歪缠下去,势必又给他骂个没完没了,
便只得鼓起腮帮子,坐着不再出声。

  这是擂台上已有了变动,李方胜与周贞斗到五六十招,他却一个大意,胸膛
中了一脚,被周贞踢下擂台。另一个黄衫老者,手持双刀跃上台去,报称是风火
刀门下,姓高名勇。

  周贞从场中兵器架上,取了一柄长剑,二人略一行礼,便即斗将起来。

  那老者高勇刀法极快,两柄快刀招中套招,连绵不绝。只见他一刀攻出,另
一刀却护在身前,左刀攻出,右刀回守,双刀交互连使,当真攻守兼备,刀招着
实牢固严紧。

  而周贞的剑术也自不弱,只见他剑招迅捷无伦,一剑刺出,翁翁直响。那老
者连攻数招,均被他长剑挡开。再过十余招,周贞瞧出破绽,挺剑中宫直进,疾
刺高勇的小腹,委实又快又准,势道凌厉。

  高勇眼看不及避让,迫得双刀横砸挡格,堪堪给他挡开这厉害的一击,当下
猱身反攻,左砍一刀,右砍一刀,一刀快过一刀,这般东砍西斫,旁人顿感眼花
缭乱。可是周贞毕竟教他高出一筹,不但守得严密,攻时也是凌厉之极。三四十
招过去,猛听得嗤的一声响,高勇的裤管上中了一剑,虽没伤及皮肉,却将裤子
划了一条长长的破口。

  高勇大吓一惊,连忙往后疾跃,岂料周贞乘着他侧身闪避,右脚倏地递出,
正好踢中他后腰的“悬枢穴”,高勇顿时身子一软,周贞已把剑尖指向他胸前,
这一仗周贞又胜了一场。

  转眼之间,已有十多人分别上台,周贞在第三轮已给人打下台来。这时台上
是一个青衫老者和一个中年妇人,正自斗得难分难解,拳风呼呼,脚去无影,打
了个旗鼓相当。

  二人显露了这一番身手,确令台下众人看得心旷神怡,更令一些人顿感自愧
不如,望台却步。

  今次到会的门派,也可说是正邪大混集。

  这些所谓邪派,也并非一些山贼匪寨,杀人放火的强盗,也是有门有户的江
湖中人,只是一些名声不大好,行事不择手段的门派而已,要不然也无法参加四
年一度的武林大会。

  直到现在,擂台上较技的人物,还没看见什么成名之辈上台去。

  其实这道理也很简单,那一些大门派掌门及各大帮的帮主,或是一些早有名
气的人物,若非到不得已,或是有某种原因,是绝少会上台较技。这些武林名宿,
大多是在江湖上打滚数十年,方能闯出名堂来,说来实是得名不易,倘若上台输
了一招半式,对声望自是大为有损,更是难以下台。因此历届上台比武的人物,
多是一些年轻壮汉,或是后起之秀,均想凭此盛会露一露脸,希望能打出个名堂
来。

  正当擂台上斗得拳掌飞舞,好看煞人之际,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龙吟似的啸声,
其声清亮明澈,如狂风般涌至:“血燕门门主驾到!”

  会场上近二千人听着,无一不惶恐惊惧。均想血燕门这些杀手门,直来只是
暗地里辨事,从不曾光明正大在人前出现过,今趟因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
是门主亲临,更教人疑团叠生,心神不定,更不知将会有什么事会发生。

  罗开众人也不禁神色一变,白瑞雪悄声道:“他们终于来了。光凭这一声啸
叫,那人的内力果然刚猛,只是有点儿霸道之气。”罗开也有同感,不由点了点
头。

  台上盟主傲远天及十大掌门人,同时把目光朝来声望去。

  只见长堤坡的入口处,一队黑衣人正缓步而来,在那行人的中央,一顶四人
抬的黑色大轿,在队伍中高高耸立而起,由四名黑衣大汉抬着。见那四人步履轻
捷,如肩上无物,足见他们功夫不弱。

  黑轿轿帷低垂,无法看清楚轿帷之内,究是坐着何许人物。但众人心中,皆
知轿中坐着的人,必是血燕门门主无疑。

  黑衣人一行四十多人,襟前均绣着一头火红色燕子,头戴面罩,诡密异常。

  队伍之前,见有四个人一字排开,唯一黑衣腰间,却围上一条火红色腰带,
与一般黑衣人大为有异。

  四人领在前头,直朝擂台走去。来到台前,那顶黑色大轿在台下中央放下,
其余四十多名黑衣人,分站黑轿两旁,刚好把擂台围住。

  但见那四名领前的黑衣汉子,轻轻一跃,便跃上台去,也不向台上众人行礼,
其中一人朗声道:“咱们是血燕门座前血鬼史,奉本门门主之令,命盟主傲远天
上前跪礼,拜见本门门主。”

  此话一出,群雄立时响起倒釆之声,轰然四起。

  众群雄均想,这血燕门门主好生无礼,竟然要堂堂盟主向他跪拜。

  一时间台下骂声不绝,什么“装腔作势”“大言不惭”“自吹自擂”等等,
即时此起彼落,大骂不已。

  傲远天听见鬼史的说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想十大掌门在此,岂容你们
在此撒野。连随望向坐上十位掌门人,见各人皆眉头深锁,向他摇了摇头,其用
意相当明显,便是怎能屈膝于人。

  傲远天见着,心里不由踏实了不少,明着众掌门绝不会坐视不理,便即站身
而起,拱手躬身施礼,道:“血燕门门主远道到来,傲某人无上光荣。来人,快
另开新席,好生招呼。”他知来者不善,也不想多说什么。

  孰料那人却冷哼一声:“见我门主,因何不上前跪拜。”说着身形一闪,五
指箕张,直往傲远天胸口抓去。

  这一抓当真势猛劲速,且无半点朕兆,傲远天虽是武功不弱,却也难以抵挡
他这如雷似电的一击。

  群雄看见,也不由大骇,惊声四起,眼见傲远天势难逃出这一抓。

  便在这时,十派掌门倏地站起,同时疾扑上前,欲施解救。

  只听空明大师大喝一声:“休得无礼!”一只袍袖顿时鼓起一股劲气,呼的
一声直击向那鬼史,而这股强烈的劲气,把另外三名鬼史同时裹住,惟恐他们乘
势进击。

  那名鬼史见一阵劲风扑面推至,心里知道厉害。但见一道黑影幌动,人已往
后飘开半丈。这一抓一退,虽是刹那间之事,却已瞧出那鬼史的武功确是不凡。

  空明合十道:“善哉!善哉!,傲盟主与你有何仇怨,施主何须恁般狠毒,
一出手便使上「毒魔爪」,也忒煞毒辣了。

  那鬼史嘿嘿两声冷笑,道:“少林高僧,武功果然厉害,若是往日,我自当
然不是老和尚你的敌手,可是今日就……”这句话说得异常隐晦,一时实教人难
以明白。

  空明也听得眉头轻皱,道:“施主的说话,老衲实在不明,请施主……”

  话还没有说完,便即听见身后长春真人颤声道:“你……你……”

  空明回头一望,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九派掌门脸现惧色,身子已缓缓软倒下
来。长春真人、妙月师太、兹玄师太三人,连忙盘腿坐在地上,闭目运功。其余
各派掌门,正自勉力撑持身躯,欲要坐起身来。

  空明看见这等情景,立时明白过来,显是九人不知什么原因,已经着了人家
道儿,但到底是何时给人暗算,一时还想不出来,便即朝向血鬼史道:“阿弥陀
佛,施主的手段好生恶毒,老衲不能再手下留情了。”话落微一运气,却发觉体
内真气无法凝聚丹田,立时头晕眼花,烦恶欲呕。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连忙收
歛心神,盘腿打坐运功。

  原来空明功力较九派掌门深厚,体内毒药方发作较迟,可是他再一运气,便
即加趋药力,再也支持不住。

  见那血鬼史呵呵笑道:“这是「五更软骨茶」,你们也休想凭功力便能解除,
喝了此茶,任你功力盖世,也只是癈人一个吧了。”

  这时十大门派的弟子,骤见自家掌门身中异毒,心下自是大急,齐抢上台去,
却被台下血燕门的人当中拦着,顿时兵刃交加,双方便斗了起来。

  罗开起先远远望见台上的情景,还想着血燕门只是凭着台下的火药,才会矫
揉造作,在台上有恃无恐,没想到他们还布下另一手段,实是令他意料不及。

  他明白事态严重,也不遑多想,便即展开轻功直往擂台飞去。而白家姊妹、
董依依、怪婆婆、上官柳等人,接着跟随在后。小金虽不懂武功,但见众人都去
了,也不想留下来,同时发足捉上去。

zxc8888 2009-1-9 14:06

            第三集第四章正邪混战

  罗开凝目望去,眼见擂台之下正斗得激烈,而不少门派弟子冲破台前的包围,
才一踏上擂台,却被台上那四名血鬼史一掌一个,纷纷被打下擂台。罗开心想,
血燕门的人固守擂台,料来是以各派掌门作为要胁来达成他们的图谋,若不及时
上台解救,其后果当真不敢想着。

  他思念甫落,却见身前人群密集,早已乱成一片,看此情景,实难穿越人丛
抵达擂台。但眼看形势紧逼,心知实不能耽搁片刻,当即提气踪身跃起,使开上
乘轻功,脚尖在人群的肩膀轻轻一点,藉着一点之势,在众人头顶疾跃而去。

  便在罗开展开轻功,全力朝擂台飞去之际,却听得怪婆婆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罗开,我和你先上擂台去。依依,台下这些王八蛋便交给你处理。”

  怪婆婆和董依依的轻功是众人之最,早便依样画葫芦,踏着别人头肩紧跟其
后。董依依听见怪婆婆的说话,当下应了一声。

  罗开与怪婆婆脚下不停,同时提气,跃起一丈多高,宛如两头巨鹰似的,直
朝擂台飞去。

  二人跃到擂台上空,正要往下扑落,但二人尚在半空,便觉脚下风声劲急,
一条铁棍从下击上,砸向二人的脚踝。听这劈风之声,便知兵刃十分沉重。

  罗开艺高人胆大,竟然不闪不避,运起五成功力,脚尖迳向铁棍顶端点去,
那名血鬼史持棍上击,眼见这一砸正中二人脚踝,孰料棍端被这猛力一撞,立时
拿捏不住,即听“砰”的一声,那根铁棍直插入擂台,竟然全根直没台底,只留
下一个圆圆的窟窿,那人大吃一惊,连忙跃开丈许。

  罗开才一踏上擂台,抬眼一望,便即吓了一惊,原来盟主傲远天已落入四人
手中。

  只见傲远天浑身垂软,显是穴道被制,正颓然坐在一名血鬼吏脚边。而两个
雁影门的灰衣老者,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实不知生死。

  怪婆婆身形一落,便即抢到空明跟前,蹲身道:“老和尚你放心,有我老太
婆在,保证没人敢碰你一根汗毛,你专心运功好了。”

  空明听见是怪婆婆的声音,徐徐张开眼睛,说道:“善哉!善哉!多谢婆婆
出手相助,老衲身中「五更软骨茶」,便是再运功下去,恐伯也没有多大用处。”

  怪婆婆便知他们是中了五更软骨茶,顿时放心下来。她知道这五更软骨茶,
却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物,服者会一时筋骨无力,浑身乏力,并非什么烈性的毒
药,可是此药并无任何解药,四个时辰之后,药力自会解除。

  怪婆婆说道:“还好是「五更软骨茶」,并非什么剧毒,应该没有大碍,老
和尚你暂且休息一会,这里的事万大有我。”话后便即站起身来,跃到倒在地上
的灰衣老者跟前。

  怪婆婆把手一探,发觉二人已鼻息全无,却是死去。怪婆婆见两人身无伤痕,
显然是给重手点了死穴,心想血燕门的手段果然狠毒,动不动便出手杀人。

  只见其余各派掌门运功片刻,竟发觉全无作用,依然浑身无力,便知再运功
下去,也是枉然,只得放弃。各人张开眼睛,看见擂台的正中央,这时却站着一
个年轻人,正与血燕门的人对峙着。

  台上众掌门,随了峨嵋掌门慈玄师太一人外,其余九人均想,这年轻人到底
是谁家子弟,竟敢单人匹马面对四名血燕门杀手,这无疑是以卵投石,枉送性命,
不禁也为这个年轻人担心起来。

  众掌门随听见台下传来的厮杀声,而自家的弟子,却无一人站在台上,便知
弟子们正与敌人剧斗中,想着这一场厮杀,实不知伤亡如何,更令他们耽心不已。

  这时台下正是一片混乱,那四十多名血燕门杀手,武功确实相当惊人,果真
当者披靡,连空见大师这样的武林高手,却被两名血燕门高手抖缠着,正斗得难
分难解,让他一时无法冲上台去。其余血燕门的杀手,均是以寡敌众,力敌群雄,
且能绰绰有余,显得应付裕如。

  董依依来到台下,当下使开“幻影流光”身法,在众人之间穿来插去,每挨
近一名血燕门杀手,便给他们一根“漫雨梅花针”。而白家姊妹与上官柳三人,
也已陆续赶到,加人战圈。

  再说擂台之上,那四名血鬼史把傲远天胁持在手,已知是有胜无败的局面,
立时信心十足,傲气勃然。看见罗开二人踏在台上,虽然身法速捷无伦,但对眼
前这一老一少,也不多大放在心上。

  只听一名血鬼史冷笑一声,对罗开道:“你终于肯现身了,昨晚和你一起的
人呢,为何不一起上来受死?”

  罗开听见不由一怔,心想莫非他们已知道火药被毁了不成?

  一想及此,便即高声喝道:“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埋炸药,施毒药,究竟居
心何在?”

  那血鬼史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果然有点本事,竟能查出咱们在擂台埋下
火药,但实在可惜得紧,阁下的一举一动,又怎能逃出咱们门主的法眼。”

  众掌门听见擂台之下早埋了火药,均觉一惊,不约而同互望了一眼,背上顿
时冷汗直冒。

  罗开剑眉一紧,说道:“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既知我已经把火药
毁掉,还敢前来这里生事,也忒煞目中无人了。”众掌门听见火药被毁,不由放
下心头大石,均对这个年轻人投以感激的目光。

  血鬼史仰天哈哈大笑,道:“你们的盟主已在我手中,十派掌门也在咱们控
制之下,难道凭你这个后生小辈,便能扳转眼前大局么?”

  怪婆婆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你也太自视过高了,莫说各派掌门尚未落在
你手中,就是你身旁这位武林盟主,未必你便留得住。”

  那个血鬼史望了她一眼,鼻哼一声:“就光凭你两个人,恐怕还没这个本事
在我手上要人。”

  怪婆婆点头一笑:“是么……”话方说完,随见她身形一幌,人已骤然没了
影踪。四个血鬼史只觉眼前一花,即见千百道人影在眼前飘掠而过,如鬼如魅,
无实无质,待得定下神来,已看见傲远天好端端的站在怪婆婆身旁,连身上的穴
道也已解开,不禁大为骇异。

  只听怪婆婆向傲远天道:“你须得打起精神,莫要又给人抢去了。”这句话
说得无礼之极,全不把傲远天这个盟主放在眼内。

  傲远天虽心感不悦,毕竟眼前这老太婆救得自己脱险,再看她一身武功,实
是教人匪夷所思,只好说了声感谢之词,默言站在一旁。

  台上众人见着怪婆婆这一下身法,全都瞧得目定口呆,咋舌不已。

  只听空明大师低声赞道:“好厉害的「幻影流光」,当真是神出鬼没,老衲
委实钦佩得很。”

  怪婆婆向他笑道:“老和尚你也太夸奖我了,这等雕虫少技,也算不上什么,
用来吓吓人还可以。”

  血燕门诸人听着她这般说话,不由色厉内荏,已大存怯意,先前的气焰,不
由也消了大半。

  四人回想适才她这手闪电般的身法,无一不汗流浃背,胆颤身摇。均想她既
能轻易地把人救去,自然也能轻易取自己性命,只要被她挨近身来,在穴道上点
一点,便是不死,也难免成为他人肉俎,任人宰割。

  四个血鬼吏骤失人质,便知形势有了重大转变。四人心中皆想,眼前这个少
年的武功或许不弱,却也不惧。但这个老太婆便不同了,光看适才这一手,似乎
武功相当精湛,要闯过这一关,相信绝非易事。

  正当四人傍徨无计之际,台下的剧斗突然逐渐歇止,格斗之声慢慢停了下来。

  少林空见大师、峨嵋三英,还有不少各派弟子,均已纷纷跃上擂台,团团护
在自家掌门身前。

  四名血鬼史看见,更觉一惊,心知大事不妙,连忙往台下望去,方发觉带来
的几十名杀手门,均已倒躺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还有不少伙伴已被人绑了起
来。

  血鬼史见着,这一惊当真非同少可,这些人皆是血燕门中以一敌十的好手,
能胜得过他们的人,江湖上实在并不多,怎可能在一下子之间,竟能这么快便失
手被擒?

  他们四人又哪里知道,这些杀手们之所以被擒,全都是栽在董依依的“漫雨
梅花针”之下,只消针上的药力一经发作,即令你武功更好,也要睡倒在地,任
人宰割。而不少杀手们在搏战之间,突然药发,当场便给人杀了,或是栽倒被擒。

  细看擂台之下,死伤人数确实不少,只见死伤者横七竖八,躺满一地。身上
受伤的人,全都卧在血泊之中,正被同门里伤止血,取药的取药,敷治的敷治,
顿时乱成一片。

  这一场血战,血影门的杀手死伤十多人,而各门派弟子,死伤者更是严重,
略一看去,恐怕已超过百多人。

  便在此时,忽听白瑞雪的怒叫声响起:“罗开!不可放过他们,那……那些
人把史通明和唐贵捉去了。还有那顶轿是空的,内里空无一人,并没有什么血燕
门门主在轿子内。”

  罗开听后一惊,心想,难道那血燕门门主乘混乱中早已逃去?这一念头在他
脑里闪然一掠,便即回复过来。目前最重要之事,莫过于想办法救出史唐二人要
紧,当下戟指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对付二人?”

  一名血鬼史虽知形势不利,却岂能就此示弱?当下朗声道:“这两人背叛门
主,自是要接受本门的惩处。”

  罗开笑道:“好!你说他们二人因背叛而要受惩罚,恐怕我也难阻止你。但
这两人是我朋友,我便不能不管。你们这几十人无理来这里撒野,今日落在我手
中,也该接受我的惩处,你们若劈两人一刀,我同样会在你们几十人身上各劈一
刀,这样也该公平了吧。”罗开这番话却是存心恫吓,只希望血燕门不致马上伤
害二人,延后得一时三刻,再另寻解救之法。

  擂台上的群雄顿时怒道:“还和这些人磨菇什么,杀了便是。”随见有十多
人跃上前来,抡动兵刃便要动手。

  罗开知道若把眼前四人杀了,欲要救出史唐两人,更是难上加难了,说不好
两人立即会有送命之危,当下高声道:“各位朋友且慢,请听在下一言。”

  冲上前去的群雄听见,当下停住脚步,齐齐望向罗开,均想这少年不知是何
门何派的子弟,竟敢在此强行出头。

  罗开看见各人的目光,多少明白他们的心思,便即道:“血燕门心怀叵测,
先在擂台下埋上火药,幸得在下两位朋友帮忙,方能把火药毁掉。现在我两位朋
友也因此事被擒,今日落入他们手中,可谓生死未卜。倘若要救出我两位朋友,
只有落在这四人身上。在下有个请求,希望各位先行暂且停手,把四人交给在下
料理,望能在他们身上能救出我两位朋友。”

  众人此刻方知火药一事,均大骂血影门心狠恶毒。

  峨嵋三英同时踏出,只听那个叫止怡的尼姑道:“罗少侠这说话极有道理,
少侠的两位朋友与咱们众派有恩,便是咱们众派的朋友,又怎能不加以营救。”

  各派子弟也颔首称是,相继附和。台下近二千群雄早已围拢在擂台四周,均
望着这个无名小辈的一言一动,待得听见擂台之下埋藏有炸药,人人无不惊异。
站近擂台的群雄们,早便有数十人窜进擂台底,不一会便把早已浇得湿透的火药
取了出来,高声喊道:“台下果然藏有火药,都找出来了……”接着四方八面骂
声不绝,群情激愤。

  四名血鬼史见此环境,眼看今趟实是凶多吉少。心想现在只剩下自己四人,
彼众我寡,想要杀出重围,当真是渺茫之极。

  四人原是血燕门中的一流好手,武功之高,实不下一般寻常门派的掌门或帮
主,在血燕门中除了门主之外,资力殊深,权势极高。今番奉门主之命,打算藉
着这次武林大会,各大派云集于此,打算把众掌门一举擒获,以作要胁,好达成
门主统一武林的霸业。

  岂料事与愿违,原本藉以要胁众人的火药,却被罗开悉数毁掉。这还不打紧,
十派掌门先后中了“五更软骨茶”,本无还手之力,眼看便可手到擒来,却又走
出这一老一少来,且被两人制得无处动弹,而带来的门中好手,刹那间又一一失
手被擒,便知今日大事是无法成功的了,既是横竖都要被擒或被杀,也只好放手
一搏,当下朗声道:“咱们来得这里,早便把生死置诸度外,但只是死不甘心而
已。”

  罗开眉头一轩,问道:“这些都是你们自找,还有什么甘心不甘心?”

  血鬼史鼻哼一声:“亏你们还自称名门正派,原来都是些人多欺人少,树碑
立传之徒。倘若以一对一,咱们也未必便输与你们,现在命丧在你们这些人手中,
实在令人死不瞑目。”

  罗开道:“如此说你想怎地?”

  那血鬼史冷笑一声:“没错,你两个朋友是我擒去,你若要救回二人,便须
拿点本事出来才是,要不然就是把我们四人磨成灰,你两位朋友也休想活下来。”

  罗开剑眉一聚,问道:“你意下想怎样?”

  血鬼史心想,若是群斗起来,光凭咱们四人,任你再厉害也是敌不过人多。
但眼前这个小子,开口埋口便说二人是他的朋友,大可利用这个机会,当下道:
“想我放你两位朋友不难,只要你和我单打独斗,旁人不得干挠,若然是你胜了,
莫说是放了你两位朋友,便是要我自癈武功,我也不皱一皱眉头。”他这一句说
话,自是一心要堵住各派高手,尤其是针对怪婆婆,免得他们插手相助,自己四
人方能有一线生机。

  众门派子弟听见,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不禁大哗起哄,顿时骂不绝口。

  空明的师弟空见大师缓步走出,十合道:“阿弥陀佛,那两位施主对我派有
恩,也算是咱们少林的朋友,便由老衲与阁下过两招好了。”

  那血鬼史呵呵笑道:“少林空见方丈乃前辈高人,在下后学晚辈,又怎敢与
方丈动手,要是方丈真要以大压小,在下再无话可说,只得垂手受诛便是。”

  这血鬼史果然言辞便给、口齿伶俐,一句“以大压小”,便把空见挤兑得无
法动手。

  怪婆婆深知罗开的实力,若论剑招刀法,兵刃功夫或许不足,但以他一身浑
厚的功力,也未必便会输与他,当即以“传音密秘”对罗开道:“你放胆和他一
搏好了,但须得紧记,决不可用「混沦掌」和「玄虚指」,免得被人误会你是天
熙宫的人。一会你只管运起内力蛮打,以你这身功力,想必这人也非你的敌手。”

  罗开听见她的说话,也为之一愕,心想因何怪婆婆不许我用这两门功夫?

  回心细想,立时明白她的用意。想道:“这两门功夫均是恩师成名之技,场
中认识恩师之人自不会少,倘若我此刻使将出来,当然有不少人懂得这是天熙宫
的武功,血燕门也会认定我是天熙宫的人,势必向天熙宫寻仇不可。况且天熙宫
也有人在场,必会让他们起疑,无疑多生事端。”一想及此,不由暗暗赞许怪婆
婆心思细密。

  饶是如此,罗开心下也确实为难,他除了这两套功夫和一套纪家剑法外,便
再无他学,现叫他与这血鬼史过招,当真胜算全无,不由首鼠两端,沉吟难决。

  怪婆婆见他趑趄不前的模样,再以传音密秘道:“还在犹豫什么,只要你避
重就轻,不用兵刃与他相对,只和他抡拳动脚,保证你输不了。”

  罗开无奈,俗语说:“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好拼命去干一场
好了,再听见血鬼史与空见这番话,当下道:“与这等人交手,实在有辱空见大
师,在下虽是武功平庸,也未必会输与他。”

  血鬼史正是要他这一句话,心想这小子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要你知晓
我的厉害。便即道:“好一个夜郎自大的小子,今日倘若我胜不了你,要剐要杀
也无话可说。要是你输了,便得让咱们离去,如何?”

  罗开道:“我今次与你一战,主要是救回我两位朋友,若是我输了,只是罗
某无能,只得任凭处置便是。可是你们谋害诸位掌门,行径殊恶,能否放你们离
去,实非本人可以作主,到时自另有人与你交涉。”

  那血鬼史仰天一笑,说道:“这样说你和我还斗个什么,光是擂台上已经站
有近百人,斗完一个又一个,要我斗到何时方休。没想到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
不但会以人多欺人少,还懂得买弄手段,实是可笑!可笑!”

  此话方毕,突然在台上传来一声佛号,见空明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两
位容老衲作一个主意好么?”

  罗开连随道:“不知空明大师有何高见?”

  空明大师徐徐道:“倘若施主今仗能够胜得罗少侠,老衲只得作主让你们安
全离开,要是各派怪罪下来,一切便由老衲承担好了。若然罗少侠胜得施主一招
半式,必须放还两位朋友,而施主本人和你门下人众,须得与老衲同赴少林寺,
静思前过,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各门派听见空明大师的说话,均觉这个年轻人年纪尚轻,如何看也非血鬼史
的敌手,便知此战大为不妥,实是输多胜少。但少林方丈既然已经开口,却不便
再加异议。

  血鬼史心下暗笑,要是连这个小子都应付不来,还能做人么。当下道:“素
闻空明方丈一诺千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好,一言为定,今仗我若输了,便依
从方丈吩咐是了,若是我赢了,各派决不能食言。”

  台上台下各方群雄,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均是心存感激,见他不但毁去擂台下
的火药,解除众人粉身碎骨之危,继而又孤身上台,力护各大派掌门,对场中各
人实是恩深义重。现听见二人即将比武,虽觉今仗己方胜算不高,却无一人不高
声呐喊,千多人均为罗开打气助威。

  台下四周喝采声此起彼落,嘈杂盈耳。白婉婷和董依依虽知罗开的实力,但
关怀之情却难以抑止,便双双走到他身边来,只听白婉婷道:“瞧来这个人武功
不弱,你千万要小心才是。”董依依笑道:“罗开哥,我对你有信心,好好给些
颜色他看。”

  罗开朝二人笑一笑,以示感激。当即踏前两步,朗声道:“你我今日便以拳
脚论输赢,可有意见?”

  场中诸派掌门虽身子难动,眼睛耳朵却是无碍,听得罗开此番说话,全都暗
吃一惊,众人皆是见多识广,尤其对武学一道,更是知之甚稔,听后无一不暗叫
一声“糟”,更有不少人摇头叹息,打定输数。

  那血鬼史听着,正中下怀,暗自笑道:“拳脚功夫最重于内力修为,你这小
子年纪轻轻,便是一出娘贻开始练武,相信也高不到那里去,竟敢和我比拳论脚,
当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便即道:“好!小子,过来纳命罢!”

  罗开摆开架式,二人一跃而前。但见血鬼史右手在胸前圈了数转,倏地向罗
开胸口抓去。

  光是血鬼史这一下起手式,场中过半人都凛然一惊。怪婆婆喝道:“这是黑
风手,不可大意!”

  罗开飘身让开,暗提七八成功力,先护着全身上下要穴。血鬼史见一抓不中,
左手猛地递出,一掌朝罗开右腰劈去。罗开见来掌急劲,一时也不敢出掌硬接,
又是侧身让了开去。

  原来这黑风手,乃是左手使抓,右手使掌,抓掌双混的怪异武功。这黑风手
出于西域比萨教,百多年前由西域传入中土,若然练得七八成火候,出抓可贯穿
大树,掌劈可砸碎巨岩,实是一门威猛刚劲,凌厉狠辣的功夫。

  但见血鬼史直抓横掌,一招换着一招,瞬眼之间便连攻出十多招,一团黑影
呼呼飞舞。罗开立时给他的威势全压了下去,只得左闪右避,不曾与他埋身接上
一掌。

  堪堪又过了十几招,只听血鬼史的掌风嗤嗤价响,威猛非凡。一抓一掌快如
闪电,罗开实战不多,更不曾见过这等狠劲的功夫,一时无策抵御,只好见抓便
闪,见掌便退,让他每一下抓掌都掠身而过,全然落空。

  众群雄看得神眩目驰,虽不见二人拳掌相交,但见进攻的迅捷,闪避的灵敏。
再见罗开被他一轮抢攻,却压得全无还手之力,不由也为他捏一把冷汗。均想这
样僵持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只要一个闪失,这年轻人非当场送命不可。

  白婉婷姊妹、董依依、上官柳等人更是瞧得心惊胆战,只有怪婆婆脸容不改,
全神留意二人的身法进退。

  罗开虽一时无策以对,然内力雄厚,闪挪进退,却异常轻巧敏捷。血鬼史见
屡攻之下,依然无法碰他一角衣衫,立时加紧抢攻,黑风手源源而出,罗开身形
虽快,却给他骤然而来的急攻,也给制得无处躲闪。

  正当罗开低头避过劈面的一掌,猛听得嗤喇一声响,一片衣布凌空飞起,罗
开左肩的衣衫已给扯去一幅。他心下一惊,呆了一呆,便在他这一瞬间呆愣,随
听得碰的一声,罗开胸口竟被一掌击中。只见一个庞大的身躯横飞而出,直掼了
出去,拍挞一声摔在两丈开外。

  众人见着不禁大骇,数个女子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zxc8888 2009-1-9 14:07

            第三集第五章绝世惊艳

  罗开凌空直飞跌出去,只觉胸口气血倒转,剧痛难当,说不出的难受。

  白家姊妹和董依依飞奔上前,赶忙把他扶身坐起,又是焦急,又是惊恐,不
住口的问他伤势如何。

  怪婆婆伸指搭上他手腕脉门,眉头略为一舒,说道:“你们不用担心,罗开
功力深厚,便是受他十掌八掌,也未必伤得了他。”

  众人素知怪婆婆的本事,她说没事,自是错不了。唯董依依还是放心不下,
哽咽着问道:“罗开哥真的没事么?”

  怪婆婆沈着脸道:“我既然说没事,便是没事。罗开,你暗运真气试一试,
便即知晓。”

  罗开连忙收歛心神,气运甘田,旋即发觉胸口烦恶尽去,内功暗增。罗开心
下一宽,便即把内息运行数遍,果然全无阻滞,通畅如常。

  不消片刻,罗开张开眼睛,瞧见众女关怀的神色,不由心中感动,便向她们
说已经无碍。

  怪婆婆低声道:“光看他这一掌,此人的内力与你相距甚远,大可和他接掌
硬碰,无须顾忌什么?”

  空明也接着轻声道:“罗少侠,你须得和他抢攻,可不能再挨打。尽量施展
轻功,半步不可停留。”

  罗开听见连随道:“多谢大师指点。”空明大师是何等人物,若非身中毒药,
浑身无力,一身本事才施展不出来,但目光尚在。加上怪婆婆这绝顶高人,二人
所指点的,必是一个重要的关键所在,也是取胜的重要诀窍。

  罗开也不假思索,便即站身而起,向那血鬼史走去。

  众人看见罗开中了这一下重掌,居然只是略一调息,便能立即站起身来,不
由惊讶万分,顿时齐声喝采起来。

  各派掌门也大感诧异,眼见方才这一掌,实有开碑裂石之能,这般给当胸打
了一掌,就是不死,势必重伤,筋骨尽断。却没想到罗开竟浑若无事般,步履依
然轻捷,实在教人匪夷所思。

  那血鬼史这一掌击出,已用上八九成功力,料来这一掌便把他解决,心里暗
喜,正要开声讥诮夸示几句,骤见罗开跃身而起,不由惊疑起来,把冲到口边的
说话缩了回去。

  罗开走近前来,笑道:“你刚才这一掌看似厉害,原来也不过尔尔。”

  血鬼史怒道:“小子不用多言,今回我可不再手下留情,让你尝尝我的滋味。”
只见他声落掌到,出手当真又快又狠。

  罗开又是一个后跃,避了开去。血鬼史连抓带拳攻了十多招,罗开展开轻功,
依然轻松避过,血鬼史骂道:“你这等东闪西避,算是什么,有种便出手挡我一
招。”说着一招照罗开面门抓去。

  罗开侧身让过,笑道:“你要我出手,这也使得,我要发招了。”说着暗提
八成功力,陡然间自他身侧一闪而过,直是快得惊人。

  血鬼史眼前人影一闪,便见罗开闪到自己身后,再来不及转过身子,当下横
掌劈出,欲要阻挡他背后的攻击。

  可是他出掌虽快,罗开却比他更快,只见他右掌往他左肩一印,内力一吐,
血鬼史顿时立足不稳,往前跌出半丈。那血鬼史果然不弱,心下虽惊,却反应极
快,回身便是又再一掌,罗开也不和他硬接,旋即身形拔起,跃上半空,一个转
折,飘开数丈之外。

  血鬼史飞身跟进抢攻,左手虚探,右手挟着一股劲风,直往罗开肩膀抓去。
罗开与他纠缠了几十招,虽没正式埋身厮拚,却把他的一招一式全看在眼里,早
便牢记在心。见他右脚横移,左肩微动,便知晓他要使那一招,而接着下一手招
式,将会左手同时直取中宫,直击自己胸膛。

  罗开见那一抓快至肩膀,便把肩膀微侧,轻巧地让开,同时运气右掌往前直
推。果然如他所料,他右掌刚发,血鬼史的左掌便已击来,顿时两掌相碰,碰的
一声响过,这一回往后跌飞而出的,已非是罗开,却是那名血鬼史。

  但见他身躯如断线风筝,飞出两丈有多,连滚几个筋斗方停顿下来。各群雄
见着,立时欢声雷动,纷纷高声喝釆。

  那血鬼使身躯摇幌几下,勉力缓缓站起身来,见他左手早已垂在身侧,再也
无力抬起,明着他的左手骨已被罗开震断。

  罗开踏前几步,拱手道:“承让了。”

  血鬼使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躯浮动,再也无力撑持,颓然坐倒,一股鲜血自
他口中喷将出来。

  随听几声怒吼,倏地自罗开身后响起,三名血鬼使同时跃身而起,直朝罗开
扑了过去。

  这一下变起仓卒,人人都大吃一惊,惊怒交集。

  罗开心知不妙,猛地回身,却发觉一人已挺剑直刺自己眉心。另一人则从左
边攻至,一柄判官笔迳点他腰胁。而第三人已窜到他身后,此人手上的兵刃,原
是一根大铁棒,先前早被罗开打入擂台底,只得空手上阵,一对肉掌带着一股劲
风,正拍向罗开后心。

  三人身形一立,顿即把罗开围在垓心,三面攻势同时展开。

  罗开见敌人来得极快,也不敢怠慢,当即使开纪长风所授的轻功身法,但见
他身形一幌,从两人之间窜了开去,顺势一掌把那柄判管笔拍去,一股劲力送出,
判管笔直荡了开去,只听“当”的一声,方好格开从身侧刺来的长剑。

  众人见他一幌一闪,便已轻松地避过三人的攻击,无不高声叫好。

  怪婆婆见三人骤然偷袭,本想上前拦阻,却见罗开出手奇巧,心想他准可应
付得来,当下改变心思,先让罗开在众人面前露一露脸,倘遇有危险,再出手帮
忙也不迟。

  董依依在旁却看不过眼,怒声骂道:“好不要脸,三个打人家一个。”

  话落便抽出寒玉短剑,正要上前帮手,却被怪婆婆一手拉住,道:“不用急,
再看一会儿。”

  白家姊妹早已提剑在手,听见怪婆婆的说话,也只好停住脚步,凝视场中的
一举一动,早已打定主意,只要罗开稍有危险,便即随时出击。

  三个血鬼史的武功本就不弱,现下以三敌一,更是信心十足,心想你功夫再
高,也休想逃出咱们三人联手。

  当下一人攻敌,两人却封住罗开的退路,使他无法闯出包围。数招一过,三
人果然越斗越是顺手,竟配合得天衣无缝,严密无比。

  罗开与三人拆得几招,便觉压力渐增,他不下三四次想突围抢出,却每每被
三人挡回,连遇险招。

  突然一柄长剑从斜剌里递出,刺向罗开的左胸。罗开侧身一避,长剑已穿过
他胸口衣衫,划破了一道口子。

  罗开久战至今,已摸出不少埋身搏斗的门径,加上他功力深厚,敌人的一招
一式,均清楚入目,若非前后三面受击,他早便胜了此仗。这时见长剑横贯胸前,
当下想也不想,回指往剑刃点去。只听当一声,长剑便给他弹开,剑端前三寸之
处,同时应指而断,三寸断剑的剑尖,立时直飞了出去。

  罗开身后手持判官笔的一个,笔端也已点到,疾点他后腿“承山”“飞阳”
两穴。这是奇经八脉中的阳蹻脉,蹻乃足也,一经点上,登是小腿麻痹,无法立
足,武功再高也只会任人宰割。

  罗开眼观八路,见判官笔霍然点至,两腿一矮,膝盖往前一屈,先避过点来
的一笔,旋即翻手拼指点出,方好点上那人右肩下的“诀盆”穴。

  只见那人仰身便倒,横卧地上,再也无法动弹。罗开藉此空隙,猱身滑出两
步。他一招得手,心头更是踏实了不少,心想道:“方才因何没有想到,对方功
力和轻功均不及我,早便应该行这一着才是。”言念及此,当下再提两成功力,
使开身法在两人间迅速游走。

  现在对方少了一人,罗开压力大减。

  这时二人见罗开点倒一人,心里已是一惊,再见他身形倏地加快,便明白他
以快打慢的心意。二人都是久临大敌,身经百战之士,越是难斗,越是打起精神,
半点也不敢怠忽,更不焦躁,沉着应战。

  在旁的群雄豪杰,见罗开虽以一敌三,却显得游刃有余,不由心感佩服。不
少长辈人物,便往场中指指点点,指点本门后辈弟子。

  只听使剑的血鬼史突然大喝一声,断剑自左至右横削而至,而另一人同时出
掌,夹着一股劲风正劈向罗开后心。

  罗开后路被封,只得强行险径。他待剑刃削到身前,倏地身子滑落,背贴地
面,断剑自他头顶而过。便在这瞬眼间,罗开探手疾拿他腕上“神门”穴,接着
右脚递出,脚尖直撞他胸下“通谷”穴。

  那人只觉腕上一麻,手上长剑立时拿捏不稳,直飞了出去,同时胸口一痛,
已被点中要穴,人也被这冲力一撞,跌出六七步,方行软倒下来。

  便当那血鬼史长剑飞出,另一人方好照罗开打来,那知飕的一声,却打了个
空,而那柄长剑却迎面点至。他手中空着,无法挡格,急忙中低头避过。罗开见
有机可乘,左手疾递,以擒拿手向他后头抓去,五指一紧,那人顿时全身一颤,
随后罗开右手连点,颈项“廉泉”、颈下“天突”两穴同时被罗开点中。这两穴
均是任脉中要穴,被重手一点,便会气门一窒,浑身垂软。

  罗开两招间便将二人点倒,当真又快又准,群雄心里大为赞佩,喝采之声自
四方八面如雷价响。

  罗开走到被他掌伤的血鬼史跟前,问道:“现在胜负已定,尊驾也该把我两
位朋友放还吧。”

  那名血鬼史只是闭上眼睛,坐着不动,却没有开声回答。

  罗开再问了两回,那人依然不闻不应,接着一丝黑血只他口角流出。罗开见
着便知不妥,连忙蹲身轻碰他左肩一下,岂料那血鬼史应手便倒,身躯徐徐跌在
地上。罗开伸指一探他鼻息,已是气绝身亡。

  怪婆婆在旁道:“瞧来他们口中早藏有毒囊。”

  罗开一听,飞身抢到另外三个血鬼史身前,但见三人口角之处,同样渗出一
道黑血。他看见不禁一呆,心想四人这么一死,要救回史唐二人便不容易了。

  便在此时,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犹如白蝶般飘身上了擂台。众人抬眼望去,
见那少女削肩纤腰,长得仙姿玉貌,娇如艳雪,异常美貌动人。

  罗开抬眼一望,便即认出她是林中与自己动手的少女。

  上官柳看见这少女,同时轻嗯一声,眉头不由一紧。

  白家姊妹和董依依等人见他这模样,心下奇怪,白婉婷立即问道:“你认识
她么?”上官柳点了点头。

  董依依笑道:“敢情是你曾偷过的女子,我说得对吗?”

  上官柳笑道:“在我偷过的女子中,还没有一个及得上她。”接着便把那日
在林中之事说了出来。

  白瑞雪听后道:“这样说,她既然与血燕门为敌,也算是个侠女了。”上官
柳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声应她,一对眼睛直盯在那少女身上。

  那少女缓缓行到罗开身前,轻声道:“你两位朋友我知道在哪里。”这话声
宛如飞泉鸣玉,清脆悦耳。她话声虽细,但擂台上人人都清楚入耳。

  罗开听见大喜,便即问道:“这便好了,敢问姑娘他们在何处?”

  但见那少女微微一笑,道:“他们两人确被血燕门的人捉去了,可是你大可
放心,他们已经落在我手上,现藏在我的住处。”

  罗开朝她一揖:“蒙姑娘出手相助,罗某先在此谢过。我两位朋友既然在姑
娘住处,不知可否见告,好让在下把二人接回来。”

  那少女揜口一笑:“你这人真是急性子。好罢,带你去也可以,但我只能带
你一人去。”

  罗开眉头一轩,回心一想,女儿家的住处,自是不想让人知道了,这也是理
所当然之事。便道:“好,在下现在跟姑娘去。”

  “跟我来吧!”说话甫毕,但见那少女脚尖一点,身子便已飘了起来,迳往
北面飞去。瞬眼之间,却见她单足落在二十丈远的旗杆上,稳如榤桩。只见她白
衣飘飘,当真如仙子下凡,好看极了。

  场中众人直瞧得神眩目驰,若非今日亲眼目睹,决不相信世间会有这般优美
的轻功,无不骇然叹服。

  罗开来到众人身前交待一番,说一去便回。

  众女不停口的要他千万小心,还说笑叫他不可见色起心,顿时弄得罗开脸上
一红。当下暗提真气,往那少女方向飞去。

  罗开展开轻功与她并肩而行。只见两人穿过小山城,足不停步,急奔了数十
里。那少女起先仍能紧紧跟随,但时刻一久,内力立判,已经渐渐不继。罗开不
由放缓脚步,问道:“姑娘,不知还有多少路程方到姑娘居处?”

  那少女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

  又奔了两三里,二人来到一条大江边。但见秋江如练,碧水盈盈,当真景致
绚丽,极其入画。

  二人脚下渐缓,白衣少女指着一艘高蓬大船,说道:“便是这里了。”

  罗开张眼望去,只见那艘大船堂皇之极,船身雕楹玉楯,龙凤飞骧,委实穷
极技巧。罗开心下奇怪,这艘船如此瑰丽奢华,便是皇家画舫也有不如,实不知
这少女是什么人物。

  当二人接近大船,船上走出八名青衣汉子,分站两旁恭迎。白衣少女领着罗
开缓步上船。上得船来,罗开更是目光一亮,只见船上的装饰异常富丽,一梁一
柱,皆是馏金龙凤,轮奂轮美。

  两名紫衣丫鬟迎上前来,同时躬身道:“恭迎方坛主。”

  只见白衣少女一声不响,回眸望向罗开道:“罗少侠,请进内里用茶。”

  罗开颔首说了声多谢,心想她到底是什么门派的坛主?

  两名丫鬟在前领引,经过一个绚丽的大厅,来到厅的尽头处,见有两扇浮雕
花卉的大门。两名丫鬟左右把门拉开,白衣少女轻声道:“罗少侠请。”

  一走进房间,罗开又是一呆,只见房内四壁全是白玉嵌镶,雕有龙云。房中
一张玉石圆桌,尽处却见一张紫檀龙凤榻,金镂被褥,毛皮帷幕。整个房间散发
着阵阵幽香,教人一望便知,这处正是女子的内寝香阁。

  罗开心下嘀咕,因何这少女会带自己进来这里,莫非想色诱自己不成?

  想到这里,不由向那少女望了一眼。见她柳腰轻转,正好回过身来,朝他道
:“请坐。”

  白衣少女待罗开坐定,才绰约而坐。罗开见她姿态轻柔,犹如白衣仙姬,也
看得痴了,只见这少女不但似玉如花,文静秀雅,且面薄纤腰,玉乳如峰,满头
乌丝在发端轻轻的束住,大有洛神再生之态。

  罗开当初与她在林中初遇,早便被她仪静体闲的风姿所迷,今日再见,更教
他神魂颠倒,方寸渐乱。

  白衣少女秋波一转,望了罗开两眼,突然掩口“噗嗤”一笑,轻轻一叹道:
“我真是的,到现在还没向你说。”抬手一整秀发:“我叫方妍。”

  罗开连忙拱手道:“方姑娘好。”

  方妍道:“你叫我名字好了。是了,我只知少侠姓罗,不知名讳如何称呼?”

  罗开忙说道:“不敢,在下姓罗名开。”

  方妍微微点头,轻声道:“罗……开……,这名字很好听,但罗少侠的武功
这么厉害,敢情是名家子弟了,不知少侠的师承何在?”

  罗开抱拳道:“在下没得恩师允许,实不便相告,还请姑娘原宥。”

  方妍道:“罗少侠神功盖世,不知少侠何以对自己的师承来历,也有这等难
言之隐?”罗开听后笑而不答,方妍也微微一笑,再不追问。

  这时一名丫鬟送上香茗,便回身退出房间,同时把门掩上。

  罗开见她自始至终,还没谈及史唐二人,正想开声发问。方妍似乎瞧出他的
心意,徐徐道:“罗少侠请先用茶,我还有一事想先说与你知,待一会儿,我自
会不负少侠所望。”

  罗开轩起眉头,怔怔的望着她,只听她道:“那晚小女子误认少侠是血影门
的人,先在此谢过。”她话声轻缓,温柔似水,便如流泉的淙淙细语,举手投足
间,均含蕴着几许柔情,教人听后,无不心动。

  房间的幽香非常清淡,夹着小小兰桂之香,闻之异常舒服美畅。

  罗开在这满盈幽香的环境中,眼睛望着这个美女,令他的心神定力,也开始
难以支持。他越看着方妍,越觉她美得令人心悸,只觉世间一切美丽的词汇,却
不足形容出她美丽的万一,似乎世间任何女子,若与她相比均黯然失色。

  罗开虽然潇洒倜傥,也曾当过天熙宫的面首,但他对每个女子,直来都是彬
彬有礼,便是白家姊妹和董依依,他也不随意轻薄。

  但他此刻见着方妍,竟不自觉地产生一股无形的冲动,胯间之物,不知为何
竟失控似的,渐渐发硬起来,极想扑身前去,把这美的惊人的少女抱在怀中,肆
意狎淫。

  罗开心念及此,不由猛然惊觉。想道:“我自从修习了「乾坤坎离大法」,
对性欲一事,可说是收发自如,定力是何等雄厚,怎地我此刻竟会如此,莫非这
里有什么不妥?”

  正当他还没转念之际,方妍又再徐徐道:“似乎少侠也对血燕门相当深恶,
今次若非少侠及早发现擂台下的炸药,后果真是……”话后轻轻叹息一声,目光
微抬,依依落到远处,良久叹道:“唉!血燕门的手段,真是令人难以想像。”
目光一转,转向罗开:“少侠说是不是?”

  罗开颌首道:“正是。但他们今次的企图何在,在下至今还想不明白。”

  方妍缓缓点头,道:“今次我带你来这里,除了你两位朋友的事外,我还有
一件东西给你看,当你看过后,或许你会更了解血燕门。”

  罗开听见,不由定着眼睛望向她,眼神盈满着疑惑。

  方妍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向罗开道:“你跟我过来,我给你看。”说着回
身向锈榻走去,罗开跟随其后。来到榻前,方妍让开一旁,道:“你自己看。”

  罗开略一迟疑,便走前两步,往榻上望去,不由咦的一声!

  便在锦绣华丽的衾褥上,骇然放着一柄黑鞘的匕首,鞘上有着一头火红的燕
子,燕子之下,还刻有一行字,写着青龙坛三个字。

  罗开伸手拿起这柄匕首,从鞘中抽出,只见刃长六寸,犹如一泓秋水,闪烁
着清澈的寒光,显是锋利非常。罗开心中暗忖:“这一柄匕首,自然是血燕门之
物,她给我看究是什么原因?她又怎会有这一件东西?”

  只听身后传来方妍柔美的声音:“这是血燕门青龙坛坛主的随身匕首。”一
只莹白的玉手,从他身后伸过来,接过他手上的匕首:“这也是坛主的令牌,持
匕首者,可以统御青龙坛十二血鬼史,三百六十黑鬼杀。”

  罗开听到这里,更是诧异不已,心想她怎会知道这么多?这时一股少女的淡
淡甜香,不住渗进他鼻中,而这清幽的甜香,混和着房间的淡香,却令罗开为之
一荡,教人心神无法抗拒,醺醺欲醉!

  与此同时,罗开只觉方妍柔软的躯体,正靠贴在他背幅,她那丰挺饱满的玉
峰,却牢牢地轻抵着他。这诱惑实是太大了,原先渐趋平息的欲念,刹那间又再
度给燃点起来。

  罗开模模糊糊间,慢慢回转身子,方法觉她是贴得如斯地近,两人胸前的衣
衫,已是挨贴在一起。四道目光,顿时痴痴地扣在一处。

  这时他心里的一切疑惑,也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只是有一个念头,便是想亲
吻一下眼前这个人间绝色。

  罗开这时只觉脑间一片空白,素来敏锐的思考,已缓缓离他而去,竟逐渐开
始迟钝。「乾坤坎离大法」的定力,此刻竟变得如此地脆弱,全起不了作用。她
眼中唯一能看到的,便只有方妍的娇靥秋波;鼻中嗅到的,便只有诱人的幽香;
身体所触到的,也只有她玲珑有致的娇躯。

  罗开心里雪亮,必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妥,要不然他决不会如此,可是他就是
无法抗拒眼前的一切。

  他的手开始慢慢抬起,触上她迷人的俏颜,只觉所碰触到的,却是一团暖玉,
何等地滑腻柔软……嗯!这触感实在太美好了,委实美得难以形容!

  方妍同样痴痴的抬起螓首,含情脉脉的与他目光相接,蕴藏着一股令人醉生
梦死的诱惑力。

  罗开定眼望着她,只见眼前这白衣少女,当真丽如艳姬,清如秋月,实是秀
美绝伦。方妍缓缓往前靠,罗开顺着他的迫近,身子退了一步,腿弯已触到柔软
的榻沿。

  便在这时,胸口膻中穴突然一麻,立时浑身无力。

  罗开猛然一惊,身子却往下倒去,直倒在那幽香醉人的锈榻上。

zxc8888 2009-1-9 14:07

            第三集第六章朱雀坛主

  罗开给她一指点中胸膛膻中穴,这一惊骇当真非同小可,心神也为之一震,
便因为这样,让他的意志也恢复了不少。他终于明白,此刻自己正身处危境,只
不知她正安着什么坏心眼儿?

  方妍优雅地坐在床边,缓缓伸出她那纤柔嫩白的玉手,温柔地在他俊脸上轻
抚,柔声道:“罗少侠,你必定感到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罗开虽是膻中穴受制,但耳目却不受影响,依然能言能听。

  罗开叹了一声,道:“方姑娘这样做,自有姑娘的原因,罗某既落入你手,
也只得认命是了。”他心想:“这少女故布疑阵,陷我于此,必有所为而来。她
若是肯说,我便是不问,她也会自己说出来。她若不肯说,我多问也是枉然,又
何须多此一问呢。”

  方妍微微一笑,慢慢低下头来,在他额上轻轻一吻,一股清幽的甜香,顿时
又传进罗开的鼻子,异常舒服,教人心猿难定,意马狂奔。

  罗开张着眼睛,抬目望去,眼前这个白衣少女,着实美艳绝伦。只见她柳眉
含翠,星眸如波,唇檀凝朱,鼻如玉琢,当真美得勾魂摄魄,叫人难以自控。

  罗开只消多望她一眼,便有一股欲火自下身涌起。他霍然一惊,这到底是什
么原因?莫非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作怪?

  他一念及此,便想起在寒潭习来的闭气之法,当即暗运内力,闭上呼吸。不
消片刻,顿感灵台清明,再无方才那种茫然荧惑的感觉。罗开心下一喜,便即把
真气凝聚一处,欲要把阻塞的穴道冲开。

  方妍的玉手,温柔地划过他的嘴唇,向他轻轻一笑道:“罗少侠不但武功了
得,而且雄姿英发,俊朗非凡,实是世间罕见的人中骐骥。”她略一停顿,又再
道:“我现在便向你说个明白好了,小女子的真正身分,却是血燕门朱雀坛的坛
主,今次邀少侠至此,实非心存恶意,只是本门门主极为欣赏罗少侠,便着我前
来,相劝少侠加盟本门。适才你所见的匕首,便是门主赠与少侠之物,只消你点
一点头,这柄生杀予夺,口含天宪的令牌匕首,便是罗少侠的了。

  罗开顿时恍然,心想:“原来她当晚在林中出现,便已知晓自己的一切计划,
难怪血影门这般神通广大,如此快便知晓火药被毁。”

  罗开思念一转,当下笑道:“在下只是一介莽夫,又如何能担当此重任,况
且我辈行走江湖,须当诛强救弱,又怎能帮虎吃食,贵门主的厚爱,罗某心领便
是。”

  方妍冁然轻笑,徐徐道:“罗少侠的意思,是不予接纳了?”

  罗开道:“在下何德何能,实是不敢莽然答允。是了,罗某还有一事不大明
白,不知方姑娘可否见告?”

  方妍柔声道:“罗少侠何必见外?阁下贵为门主的要客,你我便是一家人了,
少侠有何垂询,小女子自当竭诚奉告。”

  罗开心想,这一家人云云,只是你一厢情愿吧,罗开便是万刃穿心,也休想
我会加入你们。便道:“既是如此,在下想要请问,今日擂台之上,各派掌门突
然身中「五更软骨茶」,这一切自然是贵门的所为了,难道在雁影门里,也有你
们的人存在?”

  方妍微微一笑:“罗少侠好聪明,既然你也快成为本门的坛主,我也不妨与
你说,其实本门的人,可说是无处不在,并不单是雁影门。”

  罗开听后,不禁又是一惊,血燕门处心积虑,到底是有什么图谋?

  他略一沉吟,笑道:“姑娘方才之言,大概是说错了。在下早已言明,贵门
与在下实没半点瓜葛,又何来说什么坛主呢。”

  方妍微笑道:“现在你虽是拒绝,但我相信,少侠最终还是会接纳的。”

  罗开心里发笑:“且又看看你有何手段。但瞧她这副模样,似乎早已成竹在
胸,显得信心十足,莫非她另有什么诡谋?”罗开不住在脑中思索,突然,脑间
犹如电光一闪,猛地想起史唐二人当初的遭遇,心想:“莫非她要在我身上下毒,
好以此来控制于我?”他一想到这个“毒”字,不由背脊冒汗。

  罗开想到史唐二人,不禁为二人处境担心起来,当下问道:“姑娘我还有一
事要问,我两位朋友……不知是否在这船上?”

  方妍道:“我从来不打诳语。你可以放心,他们二人暂时没事,到适当时候,
我自会让他们与你见面。”说着间,她的玉手缓缓往下移,温柔地抚上他的胸膛。

  只见她螓首轻抬,望向罗开道:“少侠真是很强壮,喜欢我摸你的感觉吗?”

  罗开见她举动大胆,言语诱人,与林中初会,直是判若两人。现见她这等举
止,自是知晓她的企图。

  他适才紧闭呼吸,体内欲火早已尽消,思考回复如常。罗开素来聪明过人,
已知房间的香气,实是蕴藏着催情药物,倘若此刻自己不作出反应,极容易会给
她起疑。他虽然内力深厚,但要马上冲开穴道,也不是一蹴即成,非要炷香时间
不可。

  罗开想到这里,当即收歛心神,暗运「乾坤坎离大法」,胯下之物,经他运
气一催,立时缓缓硬将起来,好让她免生疑窦。

  果然如罗开所料,方妍的小手,徐徐再度下滑,指掌掠过他小腹,接着按上
他那庞大的龙杆。

  方妍抬起汪汪的美目,绝美的娇靥上,泛起一抹如春风似的笑容,望向罗开
道:“你真的很大,让人家马上便想要你了。”话声轻柔动听,温馨之极。

  罗开没想到这句淫词腻语,竟会出在这样一个清纯文静,美若天仙的少女口
中。相信世间之上,确没一个男人能抗拒她这诱惑。罗开虽然定力强横,心头也
不禁为之一荡。

  方妍五只如笋的玉指,攀上他撑得老高的蓬帐,缓缓轻握着。

  只见她绝美的俏脸上,稍为略一动容,迷人的美目,立时放出异样的光芒。
方妍慢慢转过头来,朝向罗开道:“真是宏伟,相信你身边的女人,实是受用不
少了。”

  罗开听后也暗自一笑,但表面上却露着一脸惊讶:“方……方姑娘,你……
你想怎样?”

  方妍嫣然一笑,柔声道:“我想怎样,难道你看不出来?”说话方落,她整
个娇躯爬伏到罗开身上,温暖柔软的樱唇,靠贴着他的双唇,轻轻磨蹭道:“吻
我,让我享受一下你的味道。”随见她丁香微吐,慢慢把罗开紧闭的双唇撬开。

  罗开既是假装,自然要装得像模像样。况且眼前这个人间尤物,着实令人难
以抗拒。他起先还装着有点犹豫,直到她舌尖闯入,不住在他腔内探索翻搅,罗
开便显得热情起来。

  一时间,只见二人你贪我爱,彼此挑逗着对方的情欲。

  方妍的玉手,从不曾难开过他的宝贝,她一面贪婪地的把玩着,一面陶醉在
热吻中,沉重的气息,不禁急促起来。眼前这个男人,着实令她迷醉,他样子不
但俊朗,且热情似火,宝贝壮硕,无一不令她感到心满意足。

  她暗自想道:“今日难得遇上这样的极品,非要在他身上好好享受一番不可。”

  罗开表现得相当配合,他一边热情回应,一边暗自加紧冲开穴道。他十分清
楚,只要穴道一旦解开,形势将会立时改变,到时便能好好给点厉害她看。

  便在二人打得火热之际,方妍徐徐抽出舌头,贴着他鼻端道:“你知道吗,
人家已经给你挑起欲火了,你呢?你想不想要人家?”

  罗开装出喘气兮兮的样子,声音带着粗嗄,喘道:“当……当然想,只是…
…只是在这里给人看见,似乎有点……”

  方妍道:“你放心好了,没我命令,谁也不敢进来,就是今日你我大干到天
明,也没有人会阻挠咱们。”

  说罢,方妍开始为罗开松解上衣,罗开道:“你点了我的穴道,我便是抬一
下指头也不能,这样你不觉情趣大减么。”

  方妍笑道:“你今日便做个皇帝儿好了,乖乖的卧着,一切由我来便是了。”

  罗开苦着嘴脸,道:“这有什么兴头,我想抱你又抱不着,想摸你又摸不着,
这样不能,那里不得,岂不大杀风景。”

  只见方妍轻轻吻了他一下,低声道:“我决不会让你失望,相信我好么?”
她把罗开的上衣除去,缓缓撑身而起,把衣衫放在榻前的小几上,再回身解开罗
开的腰带,动作不疾不徐,把长裤褪去。

  罗开那惊世骇俗的巨物,已把内裤挺得如一顶高蓬,直诱惑着方妍的眼睛。

  方妍看着这约隐约现的宝贝,不由淫心大炽,胯间的蜜液,失控似的自膣内
涌将出来。

  她似乎十分懂得享受,也懂得如何取悦男人。

  方妍的衣衫仍然完整,雪白的轻衫,更显她肌肤如雪,风姿绰约,除了她漆
黑光亮的青丝外,全身俱白,连束在发端的丝带,也是洁白无比。方妍把束发解
开,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飞散开来,把她的姱容更衬托得美艳无方。

  但见方妍纤腰轻挪,已坐回罗开的身边,玉手握上他的巨物,一上一下的套
动着,叹道:“我还没见过这般宏伟壮大的东西,光是用手一摸,便已叫人爱不
释手,着实是一件神物。”

  她说话不但语声缓慢,且异常轻柔,不时中辍一下,夹杂着低微的叹息,让
人听来,更觉娓娓动听,陶醉诱人。听她又道:“遇着这样的好东西,若不为他
吹奏一番,实是女人的大憾,你喜欢我这样吗?”

  罗开望着她的绝色,听着她的淫语,若非身处险地,实是男人的莫大艳福。
但她既然有为而来,也得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方可,便道:“罗某当然喜欢,只
是如此作法,实在有辱姑娘了。”

  方妍浅然一笑:“只要你开心便行,只怕小女子口技不好,不能令你满意尽
兴吧了。”说话甫落,便见她弯下娇躯,螓首低凑,隔着罗开的裤子,开始舔弄
起来。

  只见她小嘴启张,横吹直衔。没过多久,便已把唾液湿透裤子,一根红得发
紫的龙筋,已是隐隐约约的露了出来。方妍见着,更瞧得心荡情动,随见他紧含
龙冠,吃得唧声大作。

  罗开把眼望去,见方妍粉颈低垂,目光微抬,正朝他望将过来。晶莹明亮的
眼睛,不住流波送盼,柔情万种,当真美不胜收。

  方妍已被眼前之物,挑诱得淫火难抑。但见她一对玉手,挽着裤头往下拉落,
一根青筋暴现,硕大粗长的龙筋,跳弹了出来,顿时直竖云霄。方妍乍见这巨物,
顿即惊噤难言,直瞧得她心头乱撞,花宫作痒。

  罗开看见她那惊讶的表情,心头不由发笑,暗地里再催运「乾坤坎离大法」,
阳息直贯龙杆,立时又粗壮了几分。

  方妍看见,直把她的心儿都勾了出来,不禁叹道:“如此硬大之物,昂昂如
槌,实是世间罕见!”说罢玉手前探,紧紧挐住,只觉他粗有把围,玉指难圈,
且炙热非常。再看他头如鸭蛋,冠沟怒突,当真是人间神物。

  她虽是年纪尚轻,却见事不少,如此巨物,方妍还是首趟遇见,怎能不叫她
淫情勃发。方妍着实爱极他了,只见她手擫龙柄,宛如按笛,小嘴凑前,抵着龙
首轻轻点嗍,不时含蛋舔眼,小手撋动。

  罗开虽有「乾坤坎离大法」护身,但见眼前这个美人儿,如此吮柄咂龟,淫
行无忌,也不觉情急兴焰。

  方妍吮弄良久,方缓缓撑起身来,轻褪罗衣,随见白衣飘飘落地,直脱得精
光赤体,现出一身白玉似的玲珑娇躯。

  罗开双眼看定,才发觉方妍不但外貌秀美,内里更是一绝。常言仙姿玉质,
肌香体轻,用来容易方妍,委实贴切不过。

  只见他玉峰丰挺,形如覆碗,蓓蕾粉嫩,亭亭如榫。再看她楚腰纤细,犹似
稍扼欲折。胯间之处,坟高如芅,衬上修长赛雪的玉腿,直是香粉塑成,玉石雕
就般完美。

  但见方妍再度爬上罗开身上,如白玉般的身躯,牢牢贴着他胸膛磨蹭,肉帛
厮磨,着实消魂袭袭。

  方妍发觉那柄火热的龙筋,这时正好搁在她胯处,烫贴着她丰满的水蜜桃,
弄得她淫心大炽,不由双腿合拢,立时把他夹在腿间,直烫得她涓涓如潮,畅美
难言。

  方妍抬着柔荑,轻抚上他俊脸,柔声道:“罗少侠的利器太坚,小女子门户
窄少,着实担心容他不得。”

  罗开笑道:“容不得也要容,看我已给你弄成这样子,如何再按忍得住。”

  方妍微微一笑:“看你这副喉急相,你还没有服待人家呢,便想要人家。”

  罗开苦笑道:“我穴道被封,动弹不得,便是心想,也是有心无力,你何不
先解开我的穴道,好与你尽兴一番。”他明知方妍不会为他解穴,但还是开口探
问。

  果然如罗开所想,只听方妍道:“你是聪明人,怎会说出这种傻话儿来,要
是我现在解了你的穴道,以你这一身本事,我又如何制得了你呢。不要多想了,
目下我先让你乐一乐好么?”

  原来房间里的幽香,名为紫玉芙香,除了带有催情作用外,还能让人内息流
散,一时难以凝聚。方妍极有信心,罗开虽是内力雄厚,也难把穴道冲开。可是
她绝没料到,罗开不但拥有过甲子的功力,还练有一门闭气之法,这般寻常毒物,
只能使他一时受制而已。

  罗开听后,不禁轩眉道:“如何乐法?”

  方妍并不回答,只见她缓缓跪身而起,两条白玉似的大腿,跨坐在罗开健硕
的胸膛上。罗开见着,便明其意。方妍娇躯前挪,把那鲜嫩猩红,翕合蠕动的花
户,已渐渐移至他鼻端。

  罗开眼前之物,早已发浪发骚,沟壑之处,只见粼光闪耀,滑滑滚流。

  方妍朝他微微一笑,淫荡地双指一拨,两片花唇,顿时翻将开来,现出内里
殷红诱人的蚌肉。

  罗开也向她一笑,心想真是人不可以貌相。若非亲历其境,如何也不敢相信,
这样一个外表文静清纯,美艳无方的少女,内里却是淫秽如此。他轻轻探头舔了
一下,方妍立时浑身一颤,罗开望去,见她正低垂螓首,星眸水光盈然,正怔征
地望着罗开的举动。

  罗开一不做二不休,长舌突然猛地深进,先在内里掏括一番,不住抖动挑拨。

  方妍直美得全身发热,身酥肌麻,无复于人间。只见她晕满桃腮,娇吟细喘,
阵阵琼浆玉液,滚滚如潮。罗开立时吃个尽兴,吮得隰隰有声。弄得方妍腰摆臀
颤,口里浪声连连:“啊!要死了,人家要被你吸干了,再深一些……是了,是
这里了,你真好,吃得人家乐透了。”说着单手捧着罗开的脑袋,不住往自己胯
间挤去。

  方妍挺起花宫,低头望着罗开舌头吞入吐出,又吸又嗍,直瞧得亢奋难当,
不禁嘤声连绵,低声喘道:“人家受不了,我要你……现在便要。”说着抽身而
起,挪身至罗开腿间。

  只见她玉手提杆,略一牵引,便把龙冠抵着宫门。方妍徐徐压下,龙冠立时
撑开花穴,慢慢深进。

  罗开只觉她门户奇窄,实与白家姊妹不相伯仲,不由惊疑起来。

  方妍也觉花房胀塞爆满,龙杆异常炙热,烫得美畅非常。她略一抽提,龙沟
立时括着膣壁,带着花露飞溅而出。

  但见方妍身子后仰,双手紧按罗开双膝,把个猩红淫靡的花房,全然呈现在
罗开眼前。随着她身躯抛动,即见巨物捅进抽出,花唇翻飞,甘露猛冒。而方妍
一对浑圆的玉峰,淫邪地上下幌动,实是猥亵无比,诱人之极。

  罗开望见这情景,见着骚液滔滔而淋,也觉意满神舒,但他仍不敢大意,不
停运行内息冲穴,便在方妍大起大落,沉醉其中之际,罗开骤觉膻中穴一松,他
终于把穴道冲开。

  罗开心下大喜,暗地屈动一下指头,果然活动如常。他一声不响,知道现在
仍不是反攻的时机。

  方妍从不曾遇过这么巨大的东西,今日一试,当真滋味难忘。她没料到,自
己一个小小的门户,竟然能容下这般庞然大物,那股充实的胀塞感,确令她美得
神魂飘荡,难以自我。

  方妍只觉快感一浪浪击至,见她星眸半闭,朱唇微开,俏丽的娇靥,已是红
晕满盖,让她更显娇艳。方妍狠抛几下,直美得淫声连绵,不由叫道:“嗯!胀
得我好舒服,这物当真天下鲜有,又这般热,煖如红炭汤洛,直弄得人家遍体快
畅,万趣皆集,真令人美死。”

  罗开心想:“我现在暂且不动声色,先看看她有何手段能让我就范。但若要
她不犯疑,该早点儿泄身才是。”

  言念及此,罗开当下道:“姑娘且慢一慢,再下去便忍不住了……”

  方妍听着,便即扒下身来,贴着他耳边喘道:“你好生厉害,竟能有这般耐
力,倘若忍不住,便射出来好了,人家想要。”

  罗开才一听完,便觉她内里突然产生一股强劲吸力,犹如小嘴般咬着自己不
放。他猛然一惊,心想这不正是「玄女相蚀大法」,因何她会懂得此法?

  他脑间倏地一转,立时想起她刚才的说话,又想起史唐二人的遭遇,便即灵
光一闪,全然明白过来。想道:“难怪她如此充满信心,原来她是想故技重施,
运用”肆同契“把淫毒种入我体内,以此来控制于我。”

  罗开一想至此,心里便有了主意,又想:“倘若我运用「乾坤坎离大法」,
自然让你无法得逞,但如此做法,便无从得知血燕门的秘密了。既是这样,我何
不来个将计就计,好教你落个马仰人翻,只轮不返。

  只见罗开佯作一惊,叫道:“姑娘……你那里怎会……”

  方妍轻抚着他额角,欣赏着眼前这个美男子,柔声道:“舒服吗?你要是受
不住,便尽情射给我便是。”说完在他颊上吻了一下。

  罗开当即收了「乾坤坎离大法」,果然被她强烈一搾,顿时腰眼一麻,噗滋
滋的射将出来。

  方妍只觉一股暖流疾喷而至,便即把阳息吸进体内,接着运起神功,使出
“肆同契”,把毒物种在罗开身上。

  罗开露出一副畅悦的模样,缓缓舒了一口气。

  方妍搂紧着他,低声道:“你射得真多,很舒服吧。”罗开嗯了一声,听她
又道:“将来你我共侍一主,便是一家人了,咱们快乐的机会还多着呢。”

  罗开道:“方姑娘,在下大胆问一句,倘若我不加盟血燕门,你们会怎样对
待我,是要杀我吗?”

  方妍微微一笑,道:“咱们都这般亲密了,还叫我方姑娘,叫我的名字不是
更好吗。”罗开只笑不答,方妍道:“你刚才的说话太言重了,没得门主下令,
谁也不敢动你一根寒毛。”

  罗开冷笑一声:“是么,但你刚才因何以「玄女相蚀大法」对付我?”

  方妍顿时一呆,怔怔望住他一会,说道:“你……你怎会知晓?”

  罗开叹道:“唉!我当然知道,只是我确没想到,想不到像你这样美貌的少
女,又如此年轻,却心如蛇蠍,毒辣至此!”

  方妍脸容一歛,良久才抬起头道:“既然你已知道,我也再不用隐瞒。没错,
我在你身上是用了「玄女相蚀大法」,也注了一种毒素,只要你应承加盟本门,
我自会给你除去。”

  罗开眉头一紧,问道:“要是我不加盟,便会毒发身亡,是吗?”

  方妍点了点头:“嗯,半年之内,体毒若得不到解除,将会阳息枯干而亡。
这事对你生死攸关,加盟与否,你还是考虑清楚吧。”

  罗开道:“你们血燕门,直来便用这种手段控制武林人士?”

  但见方妍犹豫一下,点头道:“似乎你已知道很多,是吏唐二人告诉你吧。”

  罗开没有回答她,接着道:“莫非他们遇着的女子,便是方姑娘你?”

  方妍摇头笑道:“他们还没这个资格要我亲自出手。咱们血燕门,共分有神
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五坛,每坛各有一名坛主。朱雀坛便是由我掌管,
同样拥有十二血鬼史,三百六十黑鬼杀,只是朱雀坛的成员,全都是年轻少女,
主职是为门主收纳江湖上的各派好手。”

  罗开道:“所谓收纳,自然是和在下一样,种毒除毒,便是朱雀坛的职责了。”

  方妍微微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像你这般英雄了得,
武功盖世,何尝不是这样。”

  只见罗开呵呵笑道:“姑娘说得对。但什么英雄了得,武功盖世等云云,在
下实在不敢当。”

  罗开本想将计就计,先行假意加盟血燕门,继而再深入探查这神秘组织,但
回心一想,恩师纪长风的嘱咐还没办妥,实不宜横添事端,还是先把史唐二人救
出,打后再作计较。

  便在罗开沉思间,方妍已将他牢牢抱紧,依偎着他道:“不要再多想了,加
盟本门,到时自有你的好处。咱们再来一次如何,今次我会让你更加舒服。”

  罗开道:“你已经把毒种在我身上,可说得其所哉,现在还要再来么?”

  方妍微笑道:“你放心吧,此毒只消下一次便行了,再下也没有用。来吧,
难道你要我一次便足够了么?”

  罗开道:“当然不足够,我还没有偿还你呢。”说着他抬指一点,同样点了
她胸口的膻中穴,这一招当真是以牙还牙。

  方妍猛地一惊:“你……”

  她还没说,罗开已把她裸躯抱住,一个翻身,便把她压在身下,道:“你不
是说还想要么,就只怕你吃不消。”

zxc8888 2009-1-9 14:08

            第三集第七章意乱情迷

  罗开恨她手段毒辣,立心要她受点折磨。可是折磨归折磨,但遇着这样一个
淫欲仙姬,若不在她身上恣意发泄一番,实难消罗开心头之气。

  方妍见他把自己压在身下,起先还有点儿惊恐,但她毕竟是一坛之主,大小
阵仗,也遭遇不少,倒也临危不乱。况且她天生媚骨,对异性的触觉是何其敏锐,
一看罗开,便知他非是心狠手辣,摧花折叶的凶悍人物。

  但见方妍俏脸微仰,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罗开道:“你这人真是,便是想要人
家,也无须点人家的穴道嘛。”

  罗开见她眉眼含春,一副目成心许,全无惊惧的模样,也不禁赞她胆识过人,
笑道:“方姑娘你可有听过,以毒攻毒,以火攻火这个名堂呢。”

  方妍微微一笑:“原来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可以呀,人家适
才对你这般好,今回你也要如此对待人家才好。”

  罗开低头望着这个少女,越望越觉她秀色可餐,美艳惊人,当真如巫山洛水
之俦,教罗开看得大为兴动,一只大掌,不由移到她左边的玉峰,轻轻的盖住。
顿觉触手异常地美好,不但滑如丝缎,柔若皑雪,且圆润中充满着弹性。罗开稍
一轻握,便听方妍微嘤一声,一对美目,盈满着需渴的欲火。

  罗开拇食二指,缓缓攀上诱人的峰顶,顶上的蓓蕾,经他轻轻捻弄,便已硬
突非常。他只觉着手奇趣,接着搓转几遍,方妍的娇躯,顿时剧颤连连,不禁低
鸣起来:“好美,求你……啊……”

  岂料此话还没说完,罗开便已埋首下去,吐出舌尖,不住在她蓓蕾打转。方
妍直美得闭目张嘴,全情享受这销魂的接触。

  只见罗开不住撩拨,舔玩有顷,便是不把他纳入口中。

  方妍给他吊着胃口,又如何能忍受,只得哀声道:“我的好公子,你便行行
好,不要再折磨我了,要吃便快点吃吧。”

  罗开抬起头来,朝她诡谲一笑,却把舌头伸得老长,一上一下的挑拨着,好
让她看得自己粉嫩的颗粒,给弄得蹋跳颤动。

  方妍垂眼见着,更是受不了,微嗔道:“你……你好坏,这样戏弄人家,求
求你吃嘛,便是给你咬掉,也好过这样折磨人家。”

  罗开只是充耳不闻,见他弄完左边,便移至右边,交替几回,就是不让她如
愿,直弄得她淫火勃然,满脸通红,胯间的玉液,犹如一滢清流,潺湲而下。

  如此弄了盏茶时分,罗开也感戏玩够了,方双手轻握圆球,徐徐把顶端含入
口中。

  方妍得其所哉,立时嘤声连绵,便觉罗开已紧吮着峰尖,一吸一放,且把舌
头抵紧蓓蕾,恣意来回磨蹭,不时以齿轻噬,直弄得她半昏半迷,遍身俱爽。

  方妍虽穴道被点,浑身乏力,然眼睛却无妨碍。但见她美目低垂,望着这个
俊朗非凡,迷倒天下娇女的活潘安,正自双手包容着自己一对傲峰,不停地轻搓
慢捻,而那张性感的口唇,却紧紧含着头儿,恣情咂弄,这景象委实太淫靡了。

  方妍贪婪地张着眼睛,望着罗开恣情的举动,花穴却享受着他的施予,只觉
在在都是如此地美好。心想,现在便此死在他手中,也是不枉了。

  罗开这时也感心满意足,缓缓爬高身躯,面贴面的将方妍紧抱住,邪邪笑道
:“刚才还满意吗?”

  方妍妙目一眨,柔声答道:“美极了,你让人家很舒服。”

  罗开一手包盖着她一边玉峰,一手拨开她额上的秀发,欣赏着方妍那美好的
俏靥,手指徐徐滑落,沿着她秀美的脸部轮廓,滑向她的樱唇。

  眼前这个少女,实在太美了。罗开心想,便是自己身边的三个女人,虽同样
是绝等的美人,论容貌确也不下于她。但这个少女,却多了一分清纯的诱惑力,
能让人在不经意中,生出一份无形的怜惜感。

  他不由这样想着,如此一个外表甜美,骨子里却又淫荡诱人的少女,若已感
官而言,能够拥有她,也算得上是男人的福气。

  罗开愈看着她,愈被她的美艳所迷,嘴唇不由徐徐印上了她。方妍闭上眼睛,
樱唇热情地张启,熟练地一含一挑,已把他的舌头吸入口中。

  罗开显得肆无忌惮,不住手的捻弄着她的蓓蕾,让她更为亢奋。且不时又把
它包容着,恣情捏弄,轻挤缓磨。

  方妍经他多般把弄,情兴逐渐萌动,吐出罗开的舌头,娇喘着道:“我感到
好难受,要不是穴道给你封住,真想抱抱你。”

  罗开点她穴道,也非怕她再施毒手,只是存心牙还牙之,好教她知道自己的
厉害。但这般狎玩,对方却反应全无,如同死尸,着实没有点味儿。现听着她这
声软绵绵的言语,不禁有点儿心动,便凑首吻向她脸颊,在她耳边道:“你想抱
我还不容易。”当下暗运真气,先把全身要穴护着,方伸指解了她的穴道。

  方妍确没想到他会这样做,顿时呆了一阵子,旋即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一
对白玉似的手臂,立时围上罗开的脖力,把他的脑袋拉靠下来,柔声道:“你不
怕我向你施毒手?”

  罗开笑道:“你会吗?要是这样,我只好认栽是了。”

  方妍抱着他的脑袋,热情地吻个不停。吻了一会,便把玉手移至他胯间,温
柔地握住他的巨大,仰着俏脸望向他道:“他硬得这般厉害,很想要我吧?”

  罗开笑而不答。方妍痴痴的望着他,眼神充满着爱意。罗开见着,也不由一
怔。

  只见方妍抓紧龙筋,把个硕大浑圆的龙冠,抵着宫门轻蹭着,探头吻了他鼻
尖一下,低声道:“想要便进来吧。”

  罗开在她引领下,只消微微一挺,即听“滋”的一声,已被方妍紧紧箍着龙
首。罗开先是挺入两寸,继而抽回,如此数十下,仍是在门口阡阡刺刺,便是浅
提不进。

  方妍实是急坏了,不住苦苦开声哀求。罗开佯作没听见,不理不睬,埋首至
她玉峰处,手口并用,落足手段挑逗她体内的情欲。

  只见方妍腰摆臀摇,浑身发热,着实再难按忍,不得不再次哀求道:“求求
你进来嘛,再是这样,人家的小命也不保了。”

  罗开一心便要折磨她,那肯就此轻易放过。如此过了炷香时间,罗开正暗自
得意,骤觉方妍浑身剧颤起来,身子如投火炉般炽热。

  他心里暗想,这少淫娃终于抵受不住,瞧来也该泄身了,便抬头望了她一眼,
岂料一望之下,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方妍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不住自她额角泊泊渗出,再看她的娇躯,
正自不停痉挛,娇躯紧绷。

  这等情景罗开并不陌生,明着与当日白婉婷走火入魔的情景无异。

  罗开见后,才想起她懂得“玄女相蚀大法”,敢情是自己适才戏弄过甚,使
她体内欲火反噬,导致她走火入魔。

  言念及此,罗开不由大为歉仄,当下撑身而起,运起“乾坤坎离大法”,依
循当日为白婉婷解救之法,把龙筋牢抵她深宫,并命她以“参同契”尽吸其阳息。
今趟幸好罗开发现得早,只消片刻功夫,便让方妍回复过来。

  罗开见她危机已过,也放下心来,便缓缓伏下,温柔地拥抱着她,好让她能
慢慢平息。过了良久,方妍才徐徐张开眼睛,一只白玉似的柔荑,轻轻抚着他的
背幅。罗开抬起头来,带着歉意道:“你还好吗?”

  方妍轻嗯了一声,缓缓道:“原来你练有「乾坤坎离大法」,多谢你方才救
了我一命。”

  罗开道:“你也不用多谢我,若不是我存心戏弄,也不致你走火入魔。”

  方妍淡淡一笑:“我起先这般对你,你没杀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这小小的
谑浪,也算不上什么。你既然身具「乾坤坎离大法」这门神功,我的「玄女相蚀
大法」,是无法奈何得你了。”

  罗开自她言词间,发觉眼前这少女,本质并不算如何狠毒,瞧来她加入血燕
门,个中或许另有什么原因。他一面想,一面盯着她那秀美的脸蛋,越看越觉她
可爱迷人,一股欲念,不由暗暗萌动。

  方妍忽地目光一闪,骤觉插着自己的巨物,突然脉动起来,变得更为坚硬火
热,便知罗开的心意,便朝他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柔声说道:“你动吧,好好
的爱我。”

  罗开道:“你才恢复不久,还是多休息一会吧。我也该回去了,至于我两位
朋友,还请姑娘把二人释放,罗某便感激不尽了。”

  方妍双手圈上他的颈项,不依道:“你这样一走,咱们未必再能见面了,求
你再多留一会,好吗?”说着之间,方妍主动挺动腰肢,不停引诱着他。

  罗开低头望去,只见她媚眼如丝,脸衬春桃,不禁心中一荡。她方才确没说
错,当真英雄难过美人关,尤其是这样一个出凡脱俗的美人儿。

  他情不自禁把她拥紧入怀,一只大手,再度贪婪地攀上她的傲峰,温柔地抚
捏着。

  方妍经他一弄,立时露出一脸陶醉,晕生双颊,美艳极了。

  罗开紧盯着她的脸容,一时也望得痴了。只听方妍轻声道:“再吻我,我喜
欢你吻我乳头的感觉。”

  罗开当然愿意,便即埋首至她的玉峰,轻噬慢咂,下身也开始缓缓抽动。

  方妍顿时美得娇喘连连,连口哼妙,不住身耸肢摇。只觉罗开那物越来越热,
烫得她受用非常,且冠稄巨大,每一蹭刮,直爽得如躺云端。只见方妍眉稍含春,
樱唇蠕动,淫声道:“怎地这般美,你这巨物当真非寻常可比,长粗过大,真乃
勾人魂魄。啊……再用力一些,贯穿我便是……”

  罗开抬首道:“你这妙处,也是人间极品,浅紧香暖,箍得我又牢又紧。”

  方妍喘道:“你既是喜爱,便多弄几回吧,人家快要来了,再给人家狠狠重
戳几下。”

  罗开听后,立即加紧疾冲,果然才十多戳,方妍已哆嗦连连,黏稠的花露,
滚滚直喷,方妍爽得连声低鸣:“好美,不要停……人家还要。”

  只见她娇躯抖动,鼻尖翕合,罗开看得兴勃难当,便着她侧身卧好,把她一
只修长的玉腿,朝天竖高,挺着巨物,侧身从她后面戳进。方妍轻嘤一声,挽着
罗开的大手引向胸前,牢牢按在玉峰上,娇声道:“不要遗弃它。啊……你摸得
我好舒服。”

  罗开从后冲杀,没过多久,方妍又再泄了一次。方妍回过身来,把罗开抱定,
热吻如雨点般落在他脸上,道:“我从没这样美过,今日方知道妙处。”她吻了
一会,徐徐移向他胸膛,接着吻向他小腹,最终来到他胯间。

  方妍见着这昂然壮大的宝贝,淫心立时又起,只见她双手捧定,便即含上他
的龙冠。但见方妍情火甚旺,迷情地狂吞猛吮,玉手不停地套动磨蹭。

  罗开低头看着,见这仙子般的少女,正自吃得津津有味。娇美的脸上,泛着
一抹迷人的红晕,汪汪美目,充满着淫欲的火焰。罗开看着这美景,也大为火动,
不由挺动腰肢,徐徐抽提起来。

  方妍见他兴动,小嘴双手,便更为卖力。过不多久,方妍抬起头来,朝罗开
低声道:“我想要,射给我好吗?”

  罗开微微一笑,道:“这便看你可有本事了。”

  方妍嫣然一笑:“我会尽力的,你虽然有「乾坤坎离大法」护身,但我也要
把你吸出来。”

  罗开只笑不答,方妍也轻轻一笑,便埋头纳入口中,玉手飞快地套动起来。

  孰料,任她如何播弄,那巨物始终昂然如初,方妍虽身负武功,但也感口麻
颚软。可是她就是倒气不放,仍然努力不弃。

  罗开见她如此执拗,也觉好笑,便即收起「乾坤坎离大法」,果然不消片刻,
热乎乎的龙液,随即迸发而出。

  方妍久缠不逞,但又不想前功尽弃,只得再接再厉。便在此时,骤觉口中之
物突然暴胀起来,且脉动不息,心下不由一喜,立时加紧口部功夫,几个回合过
去,一股炙热的美品,已噗滋滋的射进喉头,方妍喉咙抖动,一一吃进肚中,接
着把残液舔个干净,方爬回罗开身上,露出一脸满足的神情。

  罗开围抱着她,叹道:“你又何苦这般执拗。”

  方妍轻轻笑道:“男人若得不到解放,怎么说也会感到美中不足,只要能让
你舒服,我便高兴了。”

  罗开自然明白,这一门「乾坤坎离大法」奇功,若然运起神功,一切七情六
欲,顿即扫空,当真耐力强横,久战不颓。可是如此强行扼制,无疑是乐趣大减。
方妍既懂「玄女相蚀大法」,自是明白其中道理。

  罗开心里大为感动,一手围着她娇躯,一手温柔地抚着她发丝,一双眼睛,
目不交睫地瞧着她迷人的脸庞,暗地运起「乾坤坎离大法」,胯下的龙杆,顿时
暴胀硬挺,其坚无比。

  方妍也觉他的变化,低声望着他道:“这神功果然厉害,这么快又硬了。”

  罗开盯着她俏脸道:“你且收紧门户,紧紧箍着我。”

  方妍颔首一笑,轻声道:“用力撑开我。”说着用手牵引着他:“进来吧。”

  此话一落,便觉玉门给罗开慢慢逼开,接着火硬之物,寸寸望里深进,把她
的空虚全然填满:“嗯,这种感觉真好,你烫得我好舒服。”

  但见她仰起螓首,情深款款的望着他,一面享受着他的捅塞,一股幸福的感
觉,顿时自她心底涌现,心想若是为他而死,也算死而无憾了。

  罗开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看着她俏丽的脸容,因畅悦而逐渐变化,
低声道:“这样满意吗?要不要我再加快。”

  方妍摇头道:“这样便好,我可以仔细感受你的活动,这感觉太美了。你知
道吗,你真的好大好热,每是戳刺我一下,我便像升了天似的,人家的花蕊全给
你撑开了。嗯,是这样……再深一些,直戳入我花蕊里。”

  罗开笑道:“这样只怕会受不来,还是这样好。”

  方妍柔声道:“不打紧,人家很想尝一下你深进的感觉,你尽管用力顶开我,
我受得来的。”

  罗开吻了她一下,望着她慢慢挺进,龙冠立时撑开她的深宫,被她牢牢咬住。

  方妍并不觉什么难受,只感到充满一份幸福,只听她低声道:“我感到好美,
你用力挺动吧。”一对玉手,紧抓着罗开的股肉,轻轻推动鼓励他。

  罗开渐渐加快捅戳,只觉她内中早已浪汗潺潺,却异常紧绷,箍得他兴动非
常,律动也渐趋紧凑。

  但见方妍娇喘绵绵,犹如燕语莺啼,秋波频盻,着实美极了。

  罗开看得心动,便撑身而起,跪在她胯间,并把方妍一对修长的玉腿,大大
往外分开。方妍知他要看出入之景,便把玉枕垫于臀下,把个花房高高提起,好
让他看得真切。

  罗开垂首望去,只见巨龙时隐时没,带着洪洪花露,宛如飞珠溅玉。再见她
阴蒂肉芽,早已激情鼓突,全然外露。罗开瞧得眼热,便以指头按下,温柔地抑
擦,而另一只手,却不忘她的玉峰,紧紧包在手心轻捏。

  这一下三面受击,当真要了方妍的命子,立时被弄得昏头昏脑,牝中汪汪不
休,无法歇止。罗开见她受用,更是奋勇奔驰。

  如此一弄,足有半个时辰,直把方妍弄得小死数回,只觉内中热一阵,痒一
阵,四肢酥麻,满身作热,口舌发躁。罗开也觉适可而止,不忍过甚,当即靠下
身躯,把方妍拥在怀中,放开精关,接着阵阵阳液迸射而出。

  方妍受暖流一浇,又是几个抽搐,再丢了一回。

  二人交股相拥,稍作休息,方妍悠悠张开美目,低声道:“你要走了?”

  罗开点了点头:“嗯,你今回行动失败,门主会怪罪下来么?”

  方妍摇头道:“不会的,你武功如此了得,瞧来要对付你,确也不是容易的
事,料来门主也早有预知,方会派我出马。”

  两人缓缓起床,穿上衣服。方妍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们二人。”

  罗开点了点头,方妍在前引路,当二人走近房门,罗开突然把她拉住,扳过
身来,即见方妍眼含泪光,螓首垂下。罗开心下大奇,靠着她额角低声道:“你
怎么了?”

  方妍只是摇头,却不吭一声。

  罗开问道:“咱们还会见面吗?”

  方妍仍是没有出声,良久方抬起头来,望定他道:“你相信缘份吗?”

  罗开道:“我相信,今日你我之事,这不是缘份么。你若非血燕门的人,相
信咱们只会错身而过,更没有今日之事。”

  方妍颔首道:“或许是吧。但不论将来如何,我决不会忘记你。罗开,我可
以这样叫你吗?”

  罗开点了点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方妍,你爱怎样叫便怎样叫好了。”

  方妍听见他呼唤自己名字,心下大喜,泪水顿时自眶内涌出,连忙紧抱住他,
哽咽道:“罗开,我……我好幸福。”

  直到现在,方妍虽被不少男人玩弄过,但她对这些人,从不曾有过丝亳情意。
然这次却不同,她在罗开身上,终于了解到情为可物。

  罗开拥紧着她,在她耳畔道:“离开血燕门,同我一起走吧?”

  方妍摇头道:“我不是不想,能够同你一起,我十万个愿意。可是……可是
我有我的原因,我不能这样做。”

  罗开轩着剑眉,问道:“为什么,你害怕血燕门会不放过你。”

  方妍苦笑道:“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死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更不害
怕血燕门的追杀,但我确实不能与你走。”她略顿一会,接着道:“咱们走吧。”

  罗开虽心感奇怪,但她既不肯说,这也没法子。罗开徐徐放开她,方妍离开
他的怀抱,整理一下衣衫,便开门走了出去,罗开紧随在后,只见那两个丫鬟,
仍然守候在门外。

  方妍吩咐二人不用跟来,便领着罗开走出大厅。

  出得大厅,已见太阳偏西,漫天一片火红,却是傍晚将至。

  船上八名大汉一字排开,站在船边,看见方妍出来,均躬身行礼。方妍一声
不出,引着罗开来到船尾处,一度板门,横搁在甲板上,方妍吩咐一名大汉把板
门掀起,即见一条油上黑漆的木梯,直通往舱底。

  方妍朝那大汉道:“你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出入。”大汉应了一声。方妍
向罗开道:“罗少侠请。”

  罗开走在前头,方妍在后,罗开沿着木梯而下,当踏至木梯的中段,忽听方
妍以传音密秘与他道:“一会儿找到机会,你马上点倒我和舱底的人,打后如何
出去,便要靠你了。”

  罗开听后,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其意相当明显,是好让船上众人瞧见他突然
发难,救出二人,这样便不会让人起疑了。

  二人来到船舱底,见点有两盏油灯,光线虽暗,却能清楚见物。罗开四下细
看,见船舱内摆满大大细细的木箱,还有数坛陈酒,瞧来这里所储藏的对象,皆
是一些船上用品和食物。

  罗开拐过一个大木箱,即见尽头处站有着两名大汉,二人身前还坐着两个人,
正是吏通明和唐贵,两人身上,均被一条极粗的大麻绳捆绑住。

  吏唐二人一见罗开,也为之一愕,又惊又喜。只见罗开向方妍道:“方坛主,
本人既已应允你的事,我两位朋友可以给放了吧。”

  方妍道:“罗少侠,我只是答应你见二人,却没有答应放他们。”

  罗开笑道:“方坛主这样说,岂非是戏弄罗某。”笑着间,罗开忽地右手一
抬,一指便点向方妍腰前的“商曲”穴,其势当真快如闪电,出手奇准。

  两名大汉只见罗开右手一扬,还看不清什么一回事,罗开已纵身一跃,来至
二人跟前。两名大汉一惊,连兵刃也来不及抽出,同时出掌朝罗开劈去。

  但见罗开双手往外一格,接着二指齐出,只听噗噗两声,二人前胸的“通谷”
穴同时中指,软倒在地。

  罗开蹲下身来,三指品字形的夹住绳索,暗运内力,粗逾三指的麻绳,立时
应指而断。罗开依法而为,同时弄断唐贵身上的麻绳。二人看见罗开这一手功夫,
方知晓其内力是何等强劲,不由又是钦仰,又是感激。

  二人站起身来,拱手说了声多谢。罗开低声道:“甲板上尚有人,不可出声。”

  罗开等人来到木梯,便即停下。他向史唐二人作了个手势,着他们留下。罗
开不知甲板上的大汉武功如何,也不敢大意。只见他展开上乘轻功,一个纵身,
便轻轻落在木梯出口处,突然双掌往上一推,那块板门直往上弹开,人也同时飞
身而出。

  史通明和唐贵一前一后,同时朝出口跃去,才一踏上甲板,便见地上横七竖
八,数个大汉卧满一地,罗开早已把船上众人点倒。

  罗开朝二人一笑,说道:“这些人都是庸手,咱们快走吧。”

  三人展开轻功,飘身跃上岸边,瞬眼之间,三人便已隐没在霞雾中。

zxc8888 2009-1-9 14:08

            第三集第八章左右门主

  三人沿着大江往南疾驰,傍晚的彩霞,也开始渐趋苍茫。众人脚步不停,一
口气奔出十多里。

  便在此时,突见前面人影一幌,两个黑衣人拦在当路,罗开三人见着,连忙
打住脚步,彼此相距两丈许停下。

  罗开凝神望去,对方襟上绣着一头火红血燕,虽是云霞蔽天,仍是骇然可见。
但见左边一人,腰身之上,围了一条金色腰带,而右边一人,却是银色腰带,闪
然生光,教人一看便知,这二人必是血燕门的重要人物。

  再见二人手上,各执一件怪异的兵器,长约五尺,头尾两端,形如划桨,极
扁极平,瞧来锋利非常。而握手之处,粗圆如杖,通体乌墨黝黑,全无光泽,不
知是何物铸成。

  史通明和唐贵二人,一看见这两个黑衣人,不由啊的一声低叫,声音里带着
几分惊恐,又夹着几分沮丧。

  罗开听见,不由眉头一轩,史通明凑近身来,低声道:“罗公子小心,这二
人是血燕门的左右副门主,金腰带的是左门主,银要带的是右门主。除门主外,
便以这二人职位最高,据闻二人是同胞兄弟,武功异常厉害。”

  只见右门主仰天长笑,呵呵之声,绵长浑厚。凭这一下笑声,便知其内力非
同小可。只闻笑声方歇,一把苍老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只听声响如钟,震得三
人耳朵嗡嗡作响:“好家伙,你们认为如此轻易就逃得了么,简直痴心妄想。倘
若乖乖跟我回去,免得老夫动手,或许可饶你们一死。”

  罗开心想:“史唐二人见着这两个人,竟如斯地惶然不安,且又是什么左右
门主,武功自然相当了得。瞧这二人的武功,纯是刚猛一路,内功也颇不弱,看
来委实极不好斗,确千万大意不得。”

  想到这里,罗开当下屏息凝神,内息暗地运转,说道:“要咱们便此跟你走,
那有这么容易,废话还是少说,要动手便上来吧,咱们也不想以众敌寡,就由罗
某一人接下你二人便是。”他知史唐二人武功虽好,也非两人之敌,只得挺起胸
膛,一句话说得豪气凛然,好把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来。

  左门主笑道:“好大口气的小子,便让我来会一会你。且见你两手空空,老
夫今日也不用兵器,便空手与你玩几招,看你是否有三头六臂。”说着把兵器往
地上一插,整根长桨嗤的一声,直没入地尺余,便即抢上两步,拉开架子。

  罗开知道再说也是徒然,当下欺身上前,才一立定,只觉当头劲风疾至。左
门主呼的一掌,便往他胸口直劈而来,这一招委实势如速电,猛若奔雷。

  这一掌来得又快又狠,罗开不敢大意,身子微侧,暗运五成「混沦掌」,使
劲硬接他一掌,只听碰的一声,二人身子一幌,各退两步,方行稳住。

  那老子顿时一怔,没想到这少年的掌力如此厉害,且内力异常雄厚,轻敌之
心霎时悉数尽去,当下沉喝一声:“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再接我一招。”话
落掌起,朝罗开肩膀拂去。

  罗开方才与他对了一掌,便在两掌相触之际,骤觉一股炙热的气流,热烘烘
直压过来。罗开对各家各派的武功,所知的事可说肤浅之极,他虽不知这是何家
掌法,然而见来掌逼近眼前,强猛非常,已是势成骑虎,更无他思考余地,当即
运劲劈出一掌。双掌甫一接触,果然发觉其势强横,整条手臂也被震得酸麻。

  罗开心想,此人内力雄厚,若以五成功力与他对掌,恐怕掏不了好处。当下
深吸一口气,把真气再提升两成。随见眼前掌影及至,他也不思索,呼的一掌,
便往前推出。

  左门主这一掌使足全力,雄浑无比,立意一掌要把罗开击倒。岂料二人双掌
一碰,他顿觉一股排山倒海的纯阳之气,骤然如怒涛般涌至,身子不由给这巨浪
推后六七步。左门主大吃一惊,连忙一个“千斤坠”定住身形,胸口顿时血气翻
滚,脸上自红转青,显是又惊又怒。

  罗开硬接了这一掌,发觉涌来的炙热之气,比之刚才还要厉害几倍,幸好他
功力深厚,而这“混沦掌”也属阳刚一路,藉着罗开一身浑厚的功力,立时把击
来的热力全压了回去。

  饶是如此,那老者的内力确也惊人,罗开给他掌力一撞,身子不由连退两三
步,才得稳住。

  站在一旁的右门主,眼见老哥连发两招重手,不但伤不了那少年,倒反而落
了下风,便知情势不妙,知道光凭一人之力,实不是他的敌手。

  右门主心念电转,当下也不理会什么江湖道义,更不理会倚多敌寡,一心只
想速战速决,毙了眼前这个小子为首要,以免夜长梦多。

  原来二人不但是同胞兄弟,且一身武功,也是一师所传,左门主所练的,却
是一门至阳至刚的“苍阳神掌”。而右门主方好相反,练的却是至阴至柔的“苍
阴神掌”。

  这两门掌法一阳一阴,一刚一柔,实是一门天下绝学。要知但凡练武之人,
其内息修为,无一不是各分两端,一是阳刚路子,要不便是阴柔一路。迄今为止,
甚少人能练到阴阳相修,刚柔并存这个阶段。盖因如此,每当二人阴阳联手,至
今还不曾败阵过。

  只见右门主同样把兵器一放,大喝一声,便即猱身而上。

  左门主与老弟心意相通,陡见他抢出,心里自然雪亮。当下飘身至罗开左边
;与此同时,右门主刚好欺近罗开右方。

  史唐二人见着,不禁骇然失色。罗开一听右门主的吼声,已知不妙,顿见二
人左右一分,同时双掌劈至。

  罗开一惊之下,体内功力随念而生,即觉两道掌风从左右涌来,击来掌风左
热右寒,威猛急劲。罗开心知厉害,且对敌经验尚浅,立时心里一乱,不敢硬接,
当下展开轻功,往前窜出几步,欲要先避一招。

  孰料,左右门主轻功也甚了得,况且早已看准罗开这着,但见两人前掌递至
中途,左手一掌迅捷又出,意是后发先至,直朝罗开后心击去。

  罗开感到身后掌风涌至,猛地回身双掌翻出,左右双手各接一掌,立时四掌
相击,只觉来劲强横,双掌一寒一热,寒热之气同时直透全身,只听罗开一声闷
哼,往后便摔,一股鲜血自罗开口中喷出。

  以罗开此刻的功力,确比二人胜上一筹,便是以一对二,罗开决计不会落败。
可是罗开对敌经历不足,不懂以柔力化卸来掌。

  二人这套“苍阳神掌”与“苍阴神掌”,一轻联手合击,却是一门专破内家
真气的掌法。纵令对手内功如何雄厚,也难抵挡得一寒一热的掌力。倘若所练的
是阳刚真气,虽能挡住那股热气,寒气便会乘虚而入。若所练是阴柔真气,却难
抵挡那股热气,实是一门极为阴狠的武功。

  史唐二人见罗开扑地不起,虽知不敌,却也奋不顾身,赶忙飞身上前,护在
罗开身前。左门主见着,旋即呵呵大笑,道:“瞧来你二人也颇有义气,但你俩
背叛本门,理应处死,可是你们还不配与老夫动手,日后自有你们坛主收拾你,
今日暂且留住你们两条性命。”

  右门主道:“这小子中了咱们的阴阳神掌,也难活过十二个时辰,你两人便
抬他回去,好叫你们这伙人知道与本门为敌的下场。”话落二人身形一幌,已掠
出六七丈外,瞬眼间便消失在夜幕里。

  史通明蹲身探一探罗开的脉门,着手异常冰冷,幸好脉搏仍有跳动,当下向
唐贵道:“咱们必须尽快赶回去,或许罗少侠还有一线生机。”唐贵连忙点了点
头,背起罗开往北飞奔而去。

  寒夜阴森,冷烈的夜风刮得呼呼价响,大江中央,却停泊着一艘华贵的大舫,
船上灯烛高辉,映得这艘大船更富丽堂皇。

  船上内房的白玉圆桌上,正坐着两个老者和一名少女,只见两老一身黑衣,
年约五六十岁,正是血燕门左右门主。而那个少女,却长得秀丽绝色,便是朱雀
坛坛主方妍。

  这时左右门主已把头罩除下,左门主名叫童虎,长有四方脸膛,皮肤黝黑,
一对眼睛炯炯有神,长须短髭,甚是威武。右门主叫童鹤,长得面容清臞,脸色
红润,美髯飘飘。

  只听方妍说道:“属下无能,被姓罗的把二人救去,实是罪该万死。”

  童虎笑道:“这也怪不了你,这姓罗的小子,武功着实了得,当初早知他这
般厉害,确不宜叫你出马。”

  童鹤笑道:“是了,你是否已经把毒物种在他身上?”

  方妍道:“属下遵照门主吩咐,已把毒物种在他身上,可是没想到,这个姓
罗的竟练有「乾坤坎离大法」,瞧来对他起不了作用。”

  二人听后也为之一怔,不由互望了一眼,童虎道:“有这样的事,懂得此法
的人并不多,这小子又怎会晓得?这倒奇怪了。”

  童鹤道:“这人瞧来并不简单,若不除去此人,实是咱们的心中大患。早知
如此,刚才便应该补多一掌。”

  方妍乍听之下,心头不由一惊,莫非罗开出了什么事?

  正当她暗自发愁之际,随听童虎道:“姓罗的既已中了咱们的阴阳神掌,他
要活下来,直比登天还要难。我当时不马上了结他,一来是好让那些人知晓厉害
;二来要那小子多受点苦头,尝一下忽寒忽热,五脏翻腾的滋味。”

  方妍听到这里,不由脑里轰的一声响,险些儿便昏了过去,还好她内力造诣
尚深,仍能勉力撑持得住,可是脸上已变得血色全无,娇躯微颤。她素知阴阳双
掌的厉害,中者确无存活之理,看来罗开已受了二人一掌,可说九死一生。她想
到这里,心里不禁淌出血来。

  童鹤见她脸色有异,便猜上了几分,当下说道:“你怎么了,听见那小子重
伤,是否心头发痛了?”

  方妍听他此言,顿时背脊一寒。她虽然为罗开心里悲苦,但事已至此,确无
法挽救,倒是给这两个魔头起疑,接下来便大为不妙了。但再一深思,立时发觉
不妙,身子不由微微一颤。心想:“门主既然要收拢罗开,怎地左右门主又要出
手伤他,莫非二人已知晓罗开不从,立心要除去他?”

  言念及此,立时脸容一改,化悲为笑,说道:“属下绝无这样想,这姓罗是
生是死,与属下何干。只是想起这样的一个俊男,竟给两位门主活活打死,着实
有点可惜而已。”

  童虎呵呵笑道:“原来咱们的万人迷尝过那小子甜头后,竟然淫心萌动了。”

  方妍娇媚一笑:“左门主说笑了,属下才不是呢。”

  童虎道:“他既懂「乾坤坎离大法」,在那方面必定让你很满足吧,不知这
小子和我两老相比,是谁厉害些。”说完不由呵呵淫笑起来。

  方妍听见,自是知道这对老淫虫的意思,见她媚眼一瞟,说道:“不要再取
笑属下了,论到这方面,姓罗的虽懂得「乾坤坎离大法」,但当时彼此心存芥蒂,
只是草草了事罢了,他又怎能和两位门主相比呢。”

  童鹤笑道:“是么,但我看未必。只要你记住,要是你稍有对本门不忠,便
莫怪咱俩不容情。尤其是你那个好妹子,若不是你的关系,这样的一个大美人,
咱们又怎肯放过她,恐怕早便成为咱俩的玩物了。”

  方妍听后心里一惊,心想:“要是今次我处理不当,一个不小心,给这二人
看出点点端倪,到时二人反脸不认人,不但害了妹子,而自己这两年来忍辱负重,
甘心为人玩偶,便即化为乌有了。”当下道:“属下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
本门不忠。希望两位门主手下留情,放过我妹子一马,属下便感恩不尽了。”

  童鹤笑道:“本门主既应承过你,自不会随便食言,只要你不起异心,你们
姊妹二人,自会太平无事,要不然可就不要怪我。”

  童虎道:“老弟,不要再恫吓她了,依我看方坛主也是聪明人,难道这利害
关系她还不懂么,我说得对吧?方坛主。”

  方妍听后,发觉童虎这句说话更具威吓性,但她想到妹子的贞节安危,着实
无从反抗之力。要不是这个原因,便是一死,又有何惧。其实她这句说话,不知
在心里说过多少遍,现听见童虎这番话,心里又是一惊,便即道:“属下自当明
白。”

  童虎笑道:“你既然明白便好。今日本门主兴致大好,咱们今夜便来个二龙
一凤,看看方坛主可有这个本事了。”

  方妍道:“只要两位门主高兴,方妍自当使出浑身解数,也要令两位门主满
足顺意。”

  童鹤道:“个多月没和方坛主好过,今晚必须好好尽兴一番。呵……呵!是
了,我这个老哥,到底有多久没和你好了?”

  方妍勉强一笑,道:“左门主十天八天便会来一次,当时我也奇怪右门主你
因何不来,还道右门主已经厌弃属下了。”

  童鹤笑道:“又怎会呢,本门虽美女不少,但比得上方坛主的,至今还没有
一人,如此一个天仙化人的美女,且又淫媚入骨,本门主又怎会厌弃。”说着站
起身来,走到方妍跟前,二指抬起她下颚,瞪着一对淫眼,监赏着眼前这个大美
人,一面笑道:“没见一个多月,果然又漂亮了几分,不知身材可有丰满了。”

  他说着之间,已伸出葵扇般的大手,隔着方妍的衣衫,把她的一边玉峰捏在
手中,又搓又捏,淫笑道:“着手很好,又挺又饱胀。咱们三人到榻上再玩。”

  方妍又哪能违拗反对,只得任由他拥在怀中,三人往床榻走去。

  只见二人来到榻沿,方妍便先动手替童鹤脱掉衣服,再移至童虎身前,为他
脱了个清光,顿时两条大肉虫,笔直地并排站着,胯间之物,早便变得又粗又大,
竖得老高,等待着方妍的慰藉。

  方妍识趣地道:“请两位门主先坐在榻沿,好让方妍为两位吹奏一曲。”

  二人听后自是高兴。莫看二人年纪不少,身体却非常健硕,胸口肌肉丰厚,
盘根虮结,浑身充满精力,尤以胯下的龙筋,更是挺硬粗大,龙冠圆突,青筋暴
现。方妍还没遇见罗开前,这二人的物事,却是她最为满意的了。

  这时见方妍盈盈蹲下,两只玉手,各提一根巨物,轻缓地套动挤磨。二人给
她玉手一弄,顿时喊了一声爽。

  方妍抬高俏脸,望着二人的反应。她温柔地抚弄了一会,便即凑近头来,先
把舌头舔向童鹤的龙冠,舔了良久,方行小嘴微张,含入口中,眼睛仍不住望向
眼前的男人。

  童鹤垂头望住这个大美人,一张优美的小嘴,正自紧含自己的家伙,不住吞
入吐出,螓首幌动。再见她身躯微蹲,姿态优美之极,虽是衣衫齐整,但胸前双
峰,却撑挺着一道迷人的弧度,异常诱人,直看得童鹤心痒难搔,当下巨掌前伸,
纳入手中捏玩起来。

  方妍虽对二人心无好感,却碍于二人的势力,还有重大弱点给二人掌握住,
只好尽心服侍,讨好承欢。

  她心想道:“方才听二人之言,似乎已经对我起疑,要是今趟不能让他满意,
这二人大有可能借题发挥,到时反而不妙。自己受罪不打紧,可怜妹子她……”
想到这里,不由心头猛地一跳,决定把心一横,使出浑身解数。

  只见她把口中之物吐出,挽起童鹤放在胸前的大手,牵引他来到领口处,望
向他道:“门主这样摸玩,弄得人家不上不下,何不探入人家衣内,尽情把玩一
番,好让人家也舒服嘛。”

  童鹤哈哈笑道:“你这个小淫娃,当真懂得享受。”说着探手便进,大手穿
过兜儿,一把便将她一边丰满抓住。

  只听方妍轻嗯一声,低声道:“好舒服,请继续把玩方妍,尽情搓握是了。
啊唔……好美。”话落,遂把巨物重纳入口中,使劲吸吮起来。而另一只玉手,
也不忘童虎的龙杆。见她双手齐飞,显得极为尽心。

  童虎在旁也瞧得异常兴动,况且下身却被她玉手紧握,缓捋慢套,力度轻重
适中,委实畅美无比。

  童鹤更是浑身爽透,方妍娇美的玉峰,在他的手上,也不知玩过多少次,但
这种眼看不到,光凭触感的揉捏,他还是首次,其趣却另有一番妙处。他只觉手
上之物,浑圆饱满,方好巨掌盈握,一颗硬挺的蓓蕾,不住在他掌心打滚,果然
美妙无穷,触手奇佳。

  方妍在他恣情的把弄下,欲火也逐渐高烧,手上的动作也缓缓剧烈起来。

  童鹤在双重的享受下,不禁兴若酒狂,遍身焰火如焚。二老不曾练过「乾坤
坎离大法」,按忍之力与常人无异,只凭一身深厚的内力,克制强忍,但遇着眼
前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确也欲火难抑。

  他只觉方妍咬着龙冠,舔咂吸放,无不美入骨髓,当下放开精关,务求享受
一下释放的销魂快感。

  方妍使劲地吸着顶端,玉手翻飞,见他越来越胀,且突突乱跳,知他一心要
放入自己口中,便即加紧吸力,果然不消片刻,炙热的浓浆直喷而出。方妍美目
微抬,牢牢盯着他,才一一吞下,并以小口清除残余,方站身而起。

  童鹤美得浑身舒泰,见方妍挨身过来,便即拥住,要她面孔向外,跨坐在他
双膝上。方妍哪敢不依,只得照他所言。童鹤从后拥抱着她,并动手脱她衣衫。

  方妍软着身躯,任他所为。童虎也站到她跟前,两兄弟当真十分合拍,没多
久便把方妍脱了个精光。方妍却不害羞,伸手往前握紧童虎的宝贝,温柔地套动
起来。

  童虎定睛瞪着她,灯光掩映下,见她更是娇美无限,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绽
放出炽热的淫欲光芒,不禁脱口道:“好一个美人儿,待老夫今晚把你弄上天。”

  方妍娇媚地朝他一笑,说道:“属下既是门主的人,只要门主喜欢便好了。”

  童鹤从后围手过来,双手包住她一对傲峰,肆无忌惮地搓揉。

  方妍顿时被弄得美目如丝,娇吟喘喘。童鹤运起内力,方泄完的宝贝再度硬
将起来,方妍刚巧坐在其中,自然感到他的反应,不由喘道:“门主好生厉害,
这么快又回复过来。”

  童鹤笑道:“见着你这个美人,怎不叫人不心动。来,便这样坐着,让我往
后路走一走。”

  方妍听着,知这右门主直来便好此道,只得微微一笑,说道:“门主爱走后
路,便由方妍代为引路吧。”说着探手往后,挽紧宝贝往自家菊门抵去。

  童鹤驾轻路熟,乘着方妍沉身之势,龙冠立时挺进。方妍轻嗯一声,缓缓坐
下,只觉他绶缓深进,畅美难言,终于全根尽没。

  方妍嘤叫一声,道:“门主塞得属下好满,舒服死了。”

  童鹤笑了一笑,牢牢包住她双峰,仍是不舍放手,抱紧她娇美的身躯,往后
便倒,卧在榻上。方妍本背他而坐,给他这样一卧,顿时仰脸向天,双脚踏地,
整副极度迷人的裸躯,朝天向上,把个鲜嫩殷红的宝穴,全然展陈在童虎眼前。

  童虎见着二人的姿势,确也新鲜,只见方妍的一个妙处,正好尽入眼帘,又
红又嫩,浪汁盈盈,那能再按得住心火,顿时踏前一步,提枪直抵门户。

  方妍略抬娇躯,一手拨开双唇,一手握向他的龙枪,露出内中猩红的肉壁,
淫声道:“让属下为门主开路吧。”但见枪头奋力一撑,逼开了玉门,缓缓望里
戳进。“嗯……好粗好大,两条大龙今晚要弄死人了。”

  方妍前后受击,双枪齐至,当真浑身通爽。再看二人合作无间,竟能齐出齐
进,直美得方妍头脑昏然。

  这二人虽知方妍练就“肆同契”,却不担心她向自己下毒,一来方妍不敢,
二来光是朱雀门,便有几百人能与二人解毒,二人放心非常。

  只听童鹤在后道:“方坛主这物怎地这般有趣,竟是屡战不松,浅紧香暖,
难道这「玄女相蚀大法」对后路也有收益。”

  方妍喘道:“属下这处,只有两位门主走过,人家从不许外人闯进,一心留
待门主受用,又怎会不紧嘛。嗯,前后双受,当真美不可言,两位门主行行好,
狠狠要属下吧。”

  童虎在前听得心动,又见着方妍这花容月貌,双峰诱人,顿时兴动难当,伸
手往前把童鹤的一只大手拨开,替换过来。他手上捏动,下身急挺,望见巨龙不
住出入隐现,膣内琼浆溢溢不止,随着抽提,喷溅而出。

  方妍在二人夹攻下,一身淫火,全都给二人抽了出来,遍体酸畅,口中乱哼
不休。这双龙入海的滋味,她今趟也非首次,只是过往不曾有这仰卧的姿势,顿
感其趣各异。

  况且今日方妍初遇罗开,情根暗种,现听他身受重伤,心怀挂念,脑子尽是
罗开的温柔俊貌,尤其想起他那丈八蛇矛,情火更盛,无法自制。目下两根巨龙,
狂出猛入,弄得她畅快淋漓,只得合上眼睛,把二人当作罗开,任他们狎弄,口
里却颤声道:“好美啊!两位门主美吗?人家要爽死了……”

  不觉间又过了盏茶时间。只听童鹤突然道:“你且掉过身子来,让咱们换个
位置。”

  方妍明白他的意思。只见童虎抽枪而出,花露随即飞溅,浇满一地。童虎让
过一旁,方妍一个翻身,便已爬伏在童鹤胸前,双脚仍是踏实在地。但见方妍探
手往后,抓住童鹤的龙枪,便往自己扇门塞进,即听滋的一声,便即直抵深宫,
方妍娇吟一声,低声道:“门主的东西好威武,属下要给你戳破了。”

  童鹤道:“那个小子有我厉害么?”

  方妍心道,你还差得远呢,但口里却道:“当然是门主你厉害,人家给你干
死了……”说话没完,便觉后门突然被闯。方妍回头一看,童虎以是提枪朝菊门
挺进,方妍顿感浑身一颤,双龙又再横冲直撞,弄得方妍不住口喊美:“实在太
舒服了,两位门主好厉害,不要怜惜属下,尽量干好了。”

  童鹤抬起她俏脸,一面戳刺,一面享受这美人的艳貌,越看越是火动,戳刺
也逐渐加速起来。

  方妍牢牢抱着他,把对傲峰送到童鹤口中,脆声道:“吃我,让属下今晚升
天好了。”

  童鹤笑道:“瞧来你今晚特别得趣,我俩便留下去,与你玩到天明如何?”

  方妍道:“便请留下来吧,今晚两位门主尽情要属下好了……”

zxc8888 2009-1-9 14:09

            第三集第九章前功尽弃

  史唐二人背着罗开回到和隆镇,方踏进冯家大宅,便见小金迎将上来。

  小金见唐贵双手捧着一人,神色惶急,心下不由奇怪,定睛看去,登时大吃
一惊。原来捧在他手上的人,竟然是罗开。

  凝神细看,见罗开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昏晕过去。

  小金这一惊可真不少,不禁失声叫道:“罗少爷他怎么了?”

  史通明没有理会他的说话,劈头便向小金道:“罗少侠的房间在哪里,快,
快给我带路。”

  小金看见这情景,那敢丝毫怠慢,领着二人便往内间飞奔而去,途中随手找
住一个武师,向他道:“快去通知董姑娘。”

  那武师一直在旁看着,知道事态严重,也匆匆去了。

  三人才把罗开放下榻上,急遽的脚步声自房外响起,只听董依依气冲冲道:
“罗开哥怎样了?”话随人到,董依依已撞门而入。

  华山女弟子曲依韵因没参加武林大会,独个儿留守在冯家,这时也接到讯息,
连忙赶了过来。

  房内众人见二人进来,赶忙让开一旁。

  董依依扑到床前,见罗开脸如白纸,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会断绝。

  她急得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回头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罗开哥怎会弄
成这样子?”

  唐贵连忙简略说了一遍,董依依听后,知他是中了敌人一掌,也不假思索,
当即点了他神封、灵墟、通谷诸处穴道,先护住他心脉。

  董依依向小金道:“你快骑马到雁影门去,把事情通知邱婆婆和白姐姐。”

  小金早便有此意,只是等待董依依可有其他吩咐,现在听见,连随飞奔走出
房间。

  董依依回过身来,怔怔的望着罗开,眶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她
一时心乱如麻,旁徨无计。曲依韵陪伴在侧,不住向她安慰开解。

  原来怪婆婆与白家姊妹等人,自罗开随着方妍离开比武场,整个长堤坡已是
乱作一团。

  眼见十大派掌门人,全都身中五更软骨茶,功力一时暂失,行动乏力。而适
才一战,各门各派弟子,伤亡极为惨重,少说也有过百之众。在这样的情况,又
怎能叫群雄可以安静下来。

  盟主傲远天见情形不对,顿时一声号令,派遣本门弟子百多人,护送各派掌
门返回雁影门。

  怪婆婆等人担心众人的安危,又恐血燕门再度来击,便与白家姊妹、上官柳
三人留在雁影门,以防万一。

  而董依依知道罗开救出史唐二人后,必会回冯府来,便和小金先行离去,赶
回冯府等候罗开,没想到竟会带来这个噩耗。

  董依依焦急万分,本想马上便以内力助他疗伤,但回念一想,这种一寒一热
的怪异掌法,在没有了解状况前,倘若胡乱帮助罗开行功,要是稍有半分错误,
非但救罗开不得,说不好还送了他的性命,一念及此,当下不敢贸然行事。

  史唐二人更是束手无策,不住在旁搓手握掌,只是空自着急。

  突然罗开“嗯”的轻叫一声,身子颤动了一下,但神智仍是迷迷糊糊,只听
得一把女子的声音,不住在他耳畔叫着自己的名字。

  罗开由始至终,一直昏昏沉沉,间歇也因剧痛难当,使他全身痉挛。罗开只
觉五脏六腑像全翻转过来般,异常难受。一时又像身投火炉,浑身如被烈火烘焙,
一时又如堕冰窖,冷得血液快要凝结似的。

  这股忽热忽寒,委实叫人难以抵受。两道寒热之气,不停在他体内相互冲激。
而四肢百骸,却如万针戳刺,痛楚非常。诸般强烈的剧痛,立时聚集于一身,直
是比死还要难过。

  罗开醒完又昏,昏完又醒,只听得耳边不住有人跟他说话,可是他一句也听
不清楚,不多久又昏迷了过去。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罗开发觉背部一股热流透入体内,不由“啊”的
一声叫了出来。他勉强睁开眼睛,隐约感觉自己给人扶坐在床,蒙蒙胧胧只觉四
周烛火辉煌,影影绰绰不少人在眼前幌动,只是影像模糊,无法看得真切。

  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道:“罗开哥,你终于醒来了!”

  罗开打起精神,张眼望去,却见白家姊妹和董依依围在眼前。

  只听白瑞雪道:“罗开弟,你现在感觉好点么?”见她一脸关切之色,神情
忧郁,罗开心下感激,本想开口,但背后传来的一股真气,却不停在体内游走,
使他一时无法提气,竟说不出话来。

  “阿弥陀佛!”一句佛号自不远处响起。罗开循声望去,瞧见空明大师站在
榻旁,在他身旁,还站有十多人。

  只听空明道:“罗少侠中了阴阳神掌,千万不可妄动。邱施主现正以内力助
少侠行功,多少能减轻痛楚。但少侠须当收敛心神,紧记不何催运真气,以免走
入岔道。”

  罗开极力抬起眼帘,正想开言多谢,可是有心无力,还是无法开口。

  在他触眼之处,看见少林空见大师、峨嵋掌门慈玄师太、恒山掌门妙月师太、
武当掌门长春真人、嵩山掌门梅笑天等均在。当日十大派掌门,倒到了七八人,
全都一脸忧色,神情凝重的望住罗开。

  罗开听了空明大师的话,知道怪婆婆正运功相助,当下闭上眼睛,任由透进
体内的真气自行游走。

  果然如空明大师所言,没过多久,体内的痛楚终于缓减了不少。但那股寒热
之气,仍是全无退却的迹象,依然时冷时热,教人难以抵受。

  不一会儿,怪婆婆收功下榻,众女服侍罗开卧回床上。

  只见怪婆婆长叹一声,摇头道:“这门究是什么掌法,竟如斯阴损毒辣,老
婆子实也无能为力。”

  空明道:“这是阴阳神掌,乃西域天竺日火教的一门绝学,从不曾在中土出
现过,要是贫僧没有猜错,这二人若不是西域人士,便是天竺日火教的人。”

  慈玄道:“任何惊世武功,均有根治之法,难道这阴阳神掌便这般厉害,无
法救治?”

  空明道:“也不是,这手阴阳神掌虽然厉害,也非全无办法医治,倘若此间
有人练就「贯虹神功」,能把少侠体内的寒气吸将出来,便能痊可如初,话虽如
此说,这当然是没可能的了!”

  众人一听“贯虹神功”这四个字,不由大为震惊。

  原来这门贯虹神功,却是一门专吸别人内力,再化为己用的一种邪功,这种
不劳而获的阴损武功,历来素为武林人不耻。

  据闻这门邪功,于三百年前由吐蕃神僧尼尔巴所创,后来传入中土,曾一度
贻祸武林极深,至今是否有人还修练此功,迄今仍无人肯定。

  但在近十年间,也有传闻“贯虹秘岌”落在华山派手中。

  但这毕竟是以讹传讹,全无真凭实据,要不然华山既有此邪功,岂不早已横
行江湖,所向无敌。虽不是人人都可以练得来,可是如掌门萧长风,或是一些如
陶飞等弟子,怎可能不会此武功,但迄今为止,却没有人见过他们施展出来,敢
情这些都是一派胡言。

  饶是如此,华山派一年之中,总是有不少人心存侥幸,使出百般手段,不是
明闯,便是暗盗,弄得华山派无日安宁。

  众人听后,心里不由这样想,要是华山掌门萧长风在此,倘若他真是懂得此
武功,或许能解救罗开一命也未可知。

  可惜萧长风才回到雁影门不久,便说接获派中传报,说派中有重大事情发生,
必须立即赶回华山,当下便向众人告辞,带同门下弟子匆匆离开。

  嵩山掌门梅笑天这时道:“空明大师,活华陀逍遥子与老夫还有点交情,不
如便由老夫出面,前往相邀,以他老人家的惊世医道,罗少侠必定化险为夷。”

  空明叹道:“梅掌门所说虽是,便是这位神医不嫌劳苦赶来,相信也不是一
两日间之事。罗少侠现时正处于阴阳交拚,水火不能共济之时,这两股极阴极阳
的真气,随时都会闯入甘田,到得那时,纵是大罗金仙驾到,也难把少侠救治了。”

  众人听后,也感大吃一惊,尤其白家姊妹和董依依三人,更听得浑身发颤,
愁肠百结。

  只见三人目不交睫,怔怔的望着榻上的罗开,满脸忧痛之色,每当看见罗开
蹙眉锁额的痛苦脸容,三人直是心如刀割。

  白瑞雪素来坚强果断,这时也难免惨目疾首,而白婉婷与董依依二人,早便
失声哽咽,泪珠连连。

  空明又道:“目下唯一之法,便只有把罗少侠的阴寒之气导出体外,或是把
八阴经脉与八阳经脉这两道经脉打成一片,致水乳交融之境,再无寒息和炎息之
分,方能痊可。”

  怪婆婆一直耳里听着,脑里却不停思索解救之法,现骤听空明之言,顿时灵
光一闪,朝空明大师道:“老和尚,老婆子我倒有一法,不知可否行得通。”

  众人今日虽在空明大师介绍下,已知道怪婆婆的身分。当时众人闻得,无不
一惊,没想到这个当世高人,今日竟出现在眼前,当真惊喜交集。现听她称呼少
林掌门为老和尚,各人不禁为之愕然。如此看来,二人当年的交情,确实不浅,
不由对怪婆婆又增添几分敬意。

  空明道:“邱施主不妨说来一听,彼此参详参详。”

  怪婆婆道:“老和尚先跟我来,我与你出外再说。”空明听她此言,便知不
便在众人面前说话,当下便随着怪婆婆走出房间。众人自当明白,便留待房中。

  二人出得房间,见四下无人,怪婆婆便低声说道:“刚才老和尚你一句说话,
老婆子我给你一言提醒。罗开这个小子,本身早便练有「乾坤坎离大法」,他不
但能吸取女性元阴,还懂得阴阳相修之法,化阴为阳,还予女方。而姓白这一对
姊妹,却晓得「玄女相蚀大法」,也能在男女交媾过程中,吸取男方内息。这一
法门,无疑与「贯虹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吸取人家内力的功夫。老和尚
你认为如何?倘若由白家姊妹为他行功,轮流吸取他体内的寒气,你说这方法可
行么?”

  空明听后,凝思半晌,便道:“这方法倒也不妨一试,能否痊可,实在难说。
既是事态危急,也不能多作耽搁,再迟了罗少侠实是大有凶险。但老衲仔细想过,
发觉这办法还有点阻滞,「玄女相蚀大法」这门功夫,据知只能吸取男性阳息,
未必便能吸取罗少侠体内的寒气。幸好少侠练有「乾坤坎离大法」,相方便能以
交合为引,彼此撷取对方内息,只须少侠能催动内力,把阴阳之气调和,便能水
火互济,阴阳不再坎离,体内寒热之气,或许会自行消失,但是否如此,老衲也
不敢担保。”

  怪婆婆听后,虽知这方法未必十拿九稳。但据理推断,确也可行,目下在没
有其他辨法之中,也只得搏一搏是了。

  空明又道:“还有一事必须解决。以罗少侠现下的情况,决无可能自己提聚
功力,这样又如何能使出「乾坤坎离大法」,除非有一内力精湛的高手,以浑厚
内力,从旁推动少侠体内的真气,使其内息凝聚,助他施展「乾坤坎离大法」,
若能解决这一关,成功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

  怪婆婆笑道:“这里若论内力精纯深厚,莫过于老和尚你了。”

  空明连忙一句佛号,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又怎能够呢,要知男女有别,
何况老衲身在空门,这事万万不可以。”

  怪婆婆仔细一想,顿时明白过来。既是要白家姊妹与罗开交合,助其行功,
少林方丈又岂能在场。

  空明道:“瞧来为罗少侠助功一事,非要落在邱施主身上不可了。”怪婆婆
也知道,若非自己不亲自出手,实在是不成的了。

  怪婆婆与空明商议停当,回到房间,空明向众人道:“老衲与邱施主几番商
议,终于想出一个救治之法,咱们还是暂且退避,好让邱施主给少侠运功疗伤。”

  众人虽不知此法如何,但少林掌门既然这样说,自是有相当把握,便即鱼贯
走出房间。

  怪婆婆叫白家姊妹与董依依留下,并嘱咐上官柳招呼众掌门。

  董依依把房门关上,怪婆婆便叫三人来到跟前,把治疗之法与大家详细说了。
三人听后,均想这是关乎罗开生死存亡的事,实不宜延误时刻,事不宜迟,当下
把罗开扶身坐起。

  怪婆婆对董依依道:“依依你不懂「玄女相蚀大法」,便站在一旁守护,不
可给任何人进来打扰,这时紧要关头,若受外人打扰,便致分心,可就凶险了。”
董依依点头应允,但一双眼,始终不曾离开过罗开。

  但听怪婆婆又道:“罗开性命已危在顷刻,咱们三人只得竭尽全力,但是否
成功,实难逆料,希望上天庇佑,罗开能跨过这一关。你们姊妹俩千万记住,一
会儿决不可躁进轻率,要听我的指示去做。”姊妹二人连随答应。

  白家姊妹先把罗开脱个精光,方把身上的衣衫尽去,二人缓缓爬上榻来,等
待怪婆婆的吩咐。

  怪婆婆盘膝坐在罗开身后,双掌贴在他背上魂门、魄户两穴,徐徐传入内功。

  罗开正自昏昏沉沉,只隐约感到有人把自己扶起,但意识仍是迷糊不清,陡
觉一股浑厚的气流,不住涌入体内,神智立时清醒了不少。

  只过了炷香时间,罗开缓缓醒转过来,但身体寒热之气,仍是丝毫不减。他
慢慢张开眼睛,便见白家姊妹全身赤裸,坐在他眼前,随听白婉婷道:“邱婆婆,
罗开哥已醒过来了。”

  怪婆婆见他醒转,便即收功纳气,在罗开耳边道:“小子,你想掏回这条小
命,必须依我的吩咐去做。”

  接着便把治疗之法,详细说与他知道。罗开全身乏力,连说话也不能,听后
只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怪婆婆又道:“第一步你必须摄心归元,摒绝一切杂念,专心一志使行「乾
坤坎离大法」,倘若你这家伙不能硬起来,将无法进入她们的身体,无疑是前功
尽弃,你知道么?”

  话讫,怪婆婆双掌一抬,继续抵住罗开后心,她内力可等深厚,没多久便见
她头顶白气氤氲,催动真气。

  罗开虽然神智尚未曾完全恢复,但刚才怪婆婆的每一句说话,他都听得清清
楚楚,更知这是对自己生死攸关的大事,当下收敛心神,依循怪婆婆的指示,把
透进体内的真气,先沿着督脉慢慢运行。

  督脉位于背后中脊,乃总制诸阳的要脉,故谓之“督”。督脉共有二十八穴,
由会阴穴起,绕至生殖器至耻骨,经足少阴肾径,循左内腹至心脏,再上喉头,
最后入脑际。接着由脑转出左右颈部,顺下项肩部,内挟脊内行,直达腰脊入肾,
再由肾入生殖器,最后回到会阴穴。

  如此这般运行了数周,罗开顿觉真气渐渐凝聚,当下心吸一口气,欲要摧运
「乾坤坎离大法」,可是他连续提气几次,依然无法如愿,胯下之物,仍是软绵
绵,始终硬不起来。

  罗开一提气运功,便觉体内两股冷热之气,不住急速翻动。他对人身诸穴,
经脉运行,本就稔熟于胸。这时他已经明白,体内这两股阴阳之气,始终无法调
合一起。他本身所练全是刚阳之气,而他所中的一掌,却是至阴至寒的武功,致
阴阳不调而相冲相克,正自龙虎拚斗,不死不休。这样下去,便是内息不岔,也
非送命不可。想到这里,不由全身颤栗,体内真气顿时逆转。

  怪婆婆顿感有异,也为之一惊,只要他内息稍有走岔,立时无救。当下加紧
催动内力,稳住他体内鼓动的气流。

  罗开也知刚才危险万分,赶忙闭起眼睛,收拾心神。

  白家姊妹见罗开胯间之物,始终无法昂起头来,不禁看得心焦不已。白婉婷
再也忍受不住,只见她爬到罗开跟前,挽起他垂软的宝贝,不住为他抚套,可是
弄了良久,依然如故。

  白婉婷真的急坏了,只好张起小嘴,把他含入口中,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舔
又是吮,也不知过了多久,弄得她小嘴都酸麻发软,还是全然不见效果。

  白瑞雪见着,便即接替过来,一手抚着他卵囊,一手套着他龙筋,小嘴咂着
他玉冠。可是任她如何施展,罗开就是不肯抬头。直到白瑞雪手累口软,再交由
白婉婷接手。到她累了,接着改换董依依。三人不住交替轮接,尽心尽力,最后
果然见他有点起色,龙枪徐徐发硬起来。

  白婉婷见了,心中大喜,手口连忙加把劲,见它那物慢慢往上翘起。

  白瑞雪心知再不能久等,忙跨坐到罗开身前,一手攀住他脖子,一手提着龙
筋,抵住花户,当即沉身下去,一根庞然大物,顿时纳入她体内。

  幸好刚才三人在罗开身上,早已弄得欲念萌动,膣内花露满布,滑腻无比。
白瑞雪虽然门户紧少,还是顺畅无阻,轻易进入。

  但见白瑞雪抱紧罗开,不住抽提臀部,好让彼此尽快挑起欲火。

  她只觉罗开的宝贝,开始越来越硬,冠棱刮得自己舒服非常。她虽在乐中,
但没有忘记正事,见罗开逐渐进入状况,便把他龙冠顶着花蕊,运起「玄女相蚀
大法」,将他的龙枪咬紧,逼仄的膣壁,不停收缩吸放。

  罗开在怪婆婆的帮助下,体内运行的真气,也慢慢回顺过来。

  他经过多次运功,终于能提起一股真气,当下催动内息,施展「乾坤坎离大
法」。他先把真气聚于龙筋,潜心运功,那家伙果然昂挺起来。这时感到白瑞雪
体内的反应,便知晓她正施展「玄女相蚀大法」。

  不消片刻,罗开只觉她深宫之处,骤然涌出大量琼浆玉液。当下使开神功,
尽情吸取她的内息,再加上怪婆婆浑厚功力,不停地助他催动真气,罗开把吸来
的内息,与寒热之气混和,在体内运行数周,再还回白瑞雪体中。

  如此这般重覆数次,直至白瑞雪累得喘声兮兮,便换由白婉婷上场。可是罗
开体内寒热之气,依然不散,仍是不住在体内翻滚,时寒时炎,全无半点好转。

  怪婆婆功力深厚,自然察觉得到,她见久无成效,自知再继续下去也是枉然,
便即收劲归元。众人见此,更是神情惶急,董依依眼圈儿一红,便伏在罗开身上,
哭将起来。

  罗开也自知无幸,轻抚着她的秀发,本想出言安慰她几句,但一口气竟又提
不上来,哽在喉咙就是说不出声,没多久便沉沉昏睡过去。

  怪婆婆低头沉思,不住思索推敲。突然听白瑞雪道:“邱婆婆,或许这个方
法能成。”三人听着,连忙抬头望向她。

  白瑞雪作了一个手势,叫各人不可大声说话,免得罗开听见。随即领着各人,
走到房间尽处,低声道:“罗开弟现在阴气过盛,无法与阳息调和,要是有大量
阳息贯入他体内,压住体内的阴气,再行调合混和,这方法或可一试。”

  怪婆婆细想一会,说道:“这也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但说话容易,又何来有
方法把阳息贯入他体内,便是有方法,也不可能收集这么多……”她说到这里,
猛地睁大眼睛,怔怔的望向白瑞雪,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瑞雪点了点头,低声道:“这是唯一的方法,要是这个方法不行,也只好
听天由命了。”

  怪婆婆眉头紧轩:“这样……这样做恐怕……”

  白瑞雪道:“为了罗开弟,便是以我这条命去换,我也可以,更何况是这个。”

  董依依与白婉婷在旁听得一头雾水,正想开口发问,白瑞雪又道:“邱婆婆,
以你认为史唐二人,再加上上官柳,这三人如何?依我来看,这三人的内功也相
当不弱,大可以抵挡得住这股阴气吧。”

  怪婆婆沉吟一会,道:“以他们三人的功力,相信没有问题,问题只是在你
身上,要是给罗开知道,恐怕他……”

  白瑞雪道:“只要咱们做得技巧,相信罗开弟不会知道。其实现下给他知道,
本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害怕他性子执拗,宁死不从,可就不妙了。倘若此法有效,
罗开弟能够复元过来,将来便是给他知道,相信也不会怎样。”

  怪婆婆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也是,瞧来你已经立定主意了,我也无话可说,
但今次可委屈你们两姊妹了。”

  白瑞雪连随道:“不,只是我一个人便可以了,婉婷决不能够这样做。”

  白婉婷听见,便已听出点点端倪,当即道:“既然能够令罗开哥痊癒,我什
么事也肯做。到底是什么方法,为何要这么隐晦。”

  白瑞雪道:“姊姊我说的话你肯听吗?”

  白婉婷点点头,白瑞雪低声道:“这便好,总之你想罗开弟没事,便得听我
说话。好了,咱们快穿回衣服。”白婉婷无奈,只好依她所言。

  二人穿戴完毕,并替罗开盖上一张被子,白瑞雪向二人道:“你二人在这里
陪着罗开弟,我和邱婆婆出去准备一下。

  两人点头答应,但心中早己知道个大概,只是未曾证实吧了。

zxc8888 2009-1-9 14:09

            第三集第十章木棚遇袭

  怪婆婆与白瑞雪来到大厅,众人见着二人,全都站起身来,只见个个脸上容
色忡忡,忧心如酲的样子。

  白瑞雪看见各人的表情,心里异常感动。堂中众人,无一不是当今武林前辈
耆宿,而说到罗开,只是一个无名小辈,在江湖之上,可谓从不见经传,今天居
然在短短一日间,却令各大派掌门刮目而视。

  这等情形,自是与他今日在比武场有关。但她相信,这些人如此关心罗开,
却有部分原因是瞧在怪婆婆的脸子上。

  不论如何,这些人纵是乔龙画虎也好,虚与委蛇也好,这也算是罗开扬名显
姓的机会。

  怪婆婆来到众人身前,空明问道:“邱施主,不知罗少侠目下情形如何?”
其实厅上众人看见二人沮丧的神态,心中早已猜上了几分。

  只见怪婆婆摇了摇头,叹道:“还是方才一样,全无半点起色。”众人听后,
也不禁唏嘘惋叹。

  恒山掌门妙月师太踏步而出,向怪婆婆道:“邱施主,这是本门的「九绦珠」,
对拳掌内伤也颇为有效,不妨让少侠试一试。”说着捧上一枚龙眼大小,殷红如
火的药丸,徐徐递给怪婆婆。

  怪婆婆望向妙月师太,脸上盈满感激之情,接着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她当
然知道,这枚“九绦珠”,乃是千金难求的疗药贵宝。

  怪婆婆叹道:“多谢师太的灵药,但罗开这小子,恐怕受用不着了。起先我
和师太一般心思,见他身中掌伤,想必是伤及内脏,当下给他服了”回魂碧玉丹
“,可是服后,全无半点效用。我便再为他仔细检查一趟,方发觉其掌伤并非严
重,主要原因,便是他体内聚积大量阴寒之气,而这一股寒气,一时无法驱散,
致阴气过盛,阳气不足,两者不能调合所致。”

  妙月师太听见,连“回魂碧玉丹”也全无效用,自己的“九绦珠”,更不用
说了。“九绦珠”虽是异常珍贵的伤药,但与能起死回生的“回魂碧玉丹”相比,
确也大有不如。

  此刻子时将至,正是月上东墙,星河灿灿之时。

  怪婆婆道:“刚才我与白姑娘再三商议,终于给咱们想得一个法子,只是仍
不知成果如何,无论如何,咱们也得尽人事一搏,但能否成功,也是未知之数。”

  怪婆婆见时间已夜,便再道:“难得各位掌门不迟劳苦,如此深夜仍赶来慰
问,老太婆实是感激得很。今日各位掌门难得聚首一堂,实是不多得的机遇,众
位不若今晚便在此过一夜,免得车马劳顿回雁影门了。”

  众人听她说已想到治疗法子,料来今天晚上,必定会整夜为罗开抢救。如此
看来,实不宜再久留阻挠。

  空明道:“邱施主不用客气,若不是施主和罗少侠今日挺身而出,又毁掉擂
台下的炸药,咱们这伙人,早便落入奸人之手了,到时当真气运难言。今次罗少
侠被血燕门打伤,也是因这事而起,若说多谢,应该是咱们这群老家伙才是。”

  武当掌门长春真人道:“大师说得一点不错,说来咱们还没有与罗小侠道谢
呢。今次连罗少侠身上的伤,咱们也无法帮上一点忙,实教咱等愧疚无地。大恩
不言谢,现今最要紧的,便是先治好罗少侠的伤,客套话也不再说了。咱们便此
先行告辞,免得打扰邱前辈为罗少侠治伤,倘若罗少侠有什么起色,或是要咱们
能帮上什么忙,有烦前辈遣人通知一声便是。”

  怪婆婆虽是极力挽留,众人仍是客套推谢,也只好作罢。白瑞雪连随命武师
们整备车马,随行载送,并与怪婆婆等人送出大门。

  送客完毕,怪婆婆集齐众人在大厅商议,连曲依韵也在席间。

  怪婆婆把白瑞雪所提出的解救方法,一一详细与众人说了。

  史唐二人和上官柳,都受过罗开的恩惠,均想只要救得罗开,纵是赴汤蹈火,
也是在所不惜。

  随后听得怪婆婆叹道:“唉!其实这个方法,老太婆我极不大赞成,可是又
无其他办法,若不一试,罗开这条小命实在难保!今趟这样做,可说是非不得已,
只是对白姑娘你也实在……”

  白瑞雪道:“罗开弟曾救过我妹子婉婷一命,对白家恩遇不浅,且又是婉婷
的未来夫婿,也可算是一家人。况且小妹自修习「玄女相蚀大法」后,对男女间
事,早便看得不甚重要了,今次实是以此法救人,并非用来害人。若能因此而救
得罗开弟一命,也算是我一项功德,大家也不用为小妹介怀,只是不知道此法能
否行得通而已。”

  史通明道:“前时史某身受体毒之害,今日能虎口残生,也是多得白姑娘不
惜牺牲自家名节,仗义解救。姑娘如此心明大义,且又舍身扶倾,实令史某衷心
佩服,心折不已。”

  史唐二人自白瑞雪为他们解去体毒,救回一命后,早就感激不尽。继后又被
罗开从血燕门手中救出,脱离困禁。这几番相救之德,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答
深恩。史通明这句说话,实是二人肺腑之言。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实不敢当,若非本人练有「玄女相蚀大法」,
相信一切都会改写过来了。”她稍顿一顿,移向曲依韵道:“依韵妹,我知你与
上官柳的关系,今次这样做,姐姐我实在过意不去,要是依韵妹不愿意,便提出
来好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曲依韵低声道:“姐姐请不要这样说,柳哥之事,瑞雪姐相信也很清楚。至
今咱们二人,还没有机会报答一二,莫说是这样一件事,便是再危险万倍,我和
柳哥也会义不容辞。”

  上官柳道:“韵妹说得好,今日咱们所做的一切,全是为着救人,绝无半分
色欲之念,这事是何等神圣。况且今次所救的人是罗开,咱们更是义不容辞。大
家都是武林中人,江湖儿女,也不用再婆婆妈妈了。现在还是救人要紧,着实不
能再耽搁下去,咱们三人,一切便听从白姑娘的吩咐是了。”

  众人也知情况紧迫,便叫小金在罗开房里加上几扇大屏风,以作阻隔罗开的
视线,还去了灯烛,使他无法看见白瑞雪与三人的情景。

  幸好罗开神智昏沉,脑间终日浑浑噩噩,要不然以他一身雄浑的内力,且又
有夜视之能,怎能瞒得了他。

  当晚怪婆婆依然为他行功,助他催动体内的真气,并要罗开屏息凝气,驱除
杂念,要全力施展“乾坤坎离大法”,吸取白瑞雪由三人身上得来的阳息。而白
婉婷和董依依二人,便在罗开身旁守候相助。

  罗开在众人引导下,施展大法吸取了几回,体内寒热之气,果然立即大减,
方才的憋闷痛楚,也随之缓歇。他虽不知道白瑞雪用何方法为自己疗治,但己知
此法可行,当下加紧催运内息。

  如此过了两个多时辰,史唐二人和上官柳便是内力再高,终究是血肉之躯,
又如何能耗无止竭的施为下去。

  白瑞雪见着三人的情形,便即停顿下来。又知罗开虽未曾完全康服,但性命
已是无碍。又想起罗开功力一旦恢复,以他耳目如此灵敏厉害,势必难以隐瞒下
去。白瑞雪叫三人先行休息回气,待明日再为罗开医治。

  众人看见罗开有了起色,无不愁郁尽消,解颐大喜。白婉婷和董依依更是满
面生花,喜溢眉梢。当晚二人便待在罗开身边,细心照护。

  晴空蔚篮,风急天高。

  只见山道两旁,秋兰葳蕤,四下黄花似金,随着秋风,摇曳生姿。

  一辆高蓬马车,沿着蜿蜓的山路望北而行。马车前后,有着十多名身穿红衣,
外披黑貂短袄,腰悬长剑的女子护行。见她们均清一色骑着黑马,马鞍银线嵌边,
辔鞅镂饰斐然,异常名贵。

  这些女子年纪甚轻,且样貌娇美,以乎全是精挑筛选的人儿。

  只见一行人个个衣履鲜明,队形齐整,气派磅礡. 在这十多人当中,唯一的
男性,便只有一个年轻的车夫。

  巳未时分,这队人马来到一处小镇,镇上只有一条大街,商铺极少,远远有
一家茶馆。说是茶馆,其实只是木棚盖成,放了几张板桌而已。

  一行人走得累了,马车内传出一个女子声音:“大家休息一会再上路吧。”

  镇上的人那曾见过这等气派的人马,个个看得眼睛发呆,还道这是什么达官
贵人,豪门大族的人物道经此地。

  来到木棚,众人一齐飘身下马,车帷徐徐掀起,即见一男一女走出马车。

  原来这对男女并非谁人,男的竟是华山派长门萧长风,女的便是天熙官总管
骆霜茹。只见二人神态亲密,双双来到一张木桌坐下,其如十二名天熙宫女弟子,
另行分坐三桌。

  而那个年轻马夫,正是天熙宫护法康定风,他自个儿坐在马车上,并没有走
下来的意思。

  小二端上茶水,众人点了一些点心,水饺、菜肉馅饼、油条等,都是一些南
方乡间小食。

  萧长风呷了一口热茶,朝骆霜茹道:“天熙宫果然宫规严谨,光看这甜鞋净
袜,锦衣玉带,便可见一斑了。比之咱们华山派,一身箬帽芒鞋,与贵宫可差得
远了,实是相形见绌。”

  骆霜茹轻轻一笑:“萧掌门真会说话。没错,敝宫大多都是女子,有云:臼
头花钿满面,不若徐妃半妆。便因为样丑,才要珠翠妆点,这正是金漆马桶,得
个表面风光而已,又怎能与名不虚谓的华山派相比呢。”

  萧长风呵呵笑道:“骆总管真是谦虚得紧,你看贵宫的人,个个美艳如花,
丑之一字,如何能说。况且贵宫近这几年间,江湖中人个个俯仰,若是土牛木马,
那有如此秀出班行。所谓十步之间,必有茂草;十室之邑,必有俊士。想不久将
来,贵宫必能独树一帜,成为江湖举足轻重的门派。”

  骆霜茹笑道:“举足轻重这四个字,如何也不敢说,萧掌门太夸奖了。”

  便在此时,忽听得马蹄声响,大道上尘土飞扬,众人抬眼望去,却见一群人
马急驰而来。

  到得镇前,即见群骑勒定,细数之下共有十骑。领前一人,是个身材瘦长,
神色剽悍的老者,颐下长须灰白,身披豹皮外套。

  那老者朝萧长风说道:“阁下可是华山派萧掌门?”

  萧长风与骆霜茹听着,不由眉头一轩,均想这伙人忽喇喇跑来,必无好事。

  萧长风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在下便是萧长风,不知尊驾如何称呼,找萧
某有何贵干?”

  那老者高声道:“咱们只是无名小卒,姓名便不用多问了。今日斗胆前来打
扰,只是想向萧掌门赐借贯虹秘笈一阅。”此人话声洪亮,看似内功相当不弱,
决非他所说的无名人物。

  萧长风听见他言语不善,明着无理强索,语气中甚是倨傲,似乎全不把自己
放在眼里,不由暗自忖道:“这人如此托大,竟敢公然拦路挑衅,瞧他这伙人的
模样,似乎成算在胸,准是有备而来,却不知是什么来头?”

  萧长风哈哈笑道:“原来是为此而来,难怪阁下恁般无礼。秘笈便在此,你
有本事便过来取好了。”

  他说话一落,鞍上九名大汉倏地抽出钢刀,翻身下马,一字排开立在马前。
而那个老者,却安然坐在马上。

  老者听见此话,自然知道萧长风是在说反调,心想:“此人毕竟是华山派掌
门,功夫自是了得,倘若是往日,或许还忌你几分,但昨日你中了五更软骨茶,
虽药力已解,行动如常,但体内的功力,没有三四天时间,却不能全然恢复过来。
现下看来,他最多只有三四成功力,又怕你什么来着。”

  老者想到这里,大声笑道:“难得萧掌门如此慷慨,老夫先在此多谢,便有
烦萧掌门取出来好了。”话讫,便向手下打了个眼色,九人陡地往外一分,把众
人围住。

  骆霜茹坐着笑道:“萧掌门,这人好生无礼,咱们继续品茶,理睬他作甚。”

  萧长风呵呵一笑,说道:“萧某自然不想理会,只是这位兄台不容得我呢!”

  骆霜茹回眸望向老者一眼,笑盈盈道:“阁下是敝宫的贵宾,这些自吠自叫
的疯狗,便由咱们来打发好了。”说话方完,只听呼的一声,天熙宫十二名女弟
子倏地立起,接着眼前青光乱闪,十二柄长剑同时出鞘,挡在木棚之前。

  那老者瞿然一惊:“咱们这趟是找萧长门说话,与旁人无干,更不想得罪天
熙宫诸位女侠。”说到这里,目光倏地望向萧长风,冷冷道:“真是想不到,堂
堂一个华山派掌门,竟然要一群女子撞驾,要是传将出去,恐怕……哈哈……”

  萧长风听得无名大动,脸上顿时泛青,霍然站起。

  骆霜茹玉手一抬,攀上他搭在剑柄的大手,朝他妩媚一笑,说道:“萧掌门
不用气怒,这等路边疯狗,又怎配得上掌门亲自出手,还是坐下来呷口茶吧。”
话后柳眉一扬,十二个女弟子身形闪动,已把那十人围在垓心,动作之快,当真
叫人为之目眩。

  九名大汉见红影飘幌,当下散开,形成一个圆圈,把老者护在中央。

  只听那老者仰天笑道:“天熙宫这些娃儿门,个个都长得天仙化人,咱们都
是惜玉怜香的好汉,你们可要小心,千万不要伤及她们才是,到时玩起来可大失
情趣了。”众大汉听见,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老者来这里之前,早便心中有数。他觊觎这部贯虹秘笈,蓄心已久,也曾几
番潜入华山盗取,均无功而回。

  他直来知道萧长风武功了得,今日难得萧长风中毒未清,正是一个大大的好
机会,余人殊不足道。他也想到,既然萧长风与天熙宫的人一起,倘若动起手来,
天熙宫决计不会坐视不理。

  饶是如此,这个机会又怎能坐失。天熙宫名声虽响,门人却甚少在江湖上露
面,功夫如何,道上知道的人着实不多。

  老者见这伙人全是年纪轻轻的娃儿,便是门中有什么绝学,以这些人的年齿,
决不会高到那里去,自不把她们放在眼内,至于与萧长风同坐的骆霜茹,他虽不
知其本事如何,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时老者见剧斗已定,言语之间,再也不像刚才恭谨。又看着这群动人的少
女,淫心微动,说起话来更为放肆,便先占一些口舌之欲,好教她们心存气怒,
动起手来又多了一层胜数。

  岂料骆霜茹听后,不但气定神闲,脸上竟全无怒意。

  只见她微微浅笑,抬手拨了一拨发鬓,说道:“姊妹门,他们既然想玩,便
和他们玩一下吧。”

  话声甫落,随见十二道银光暴闪,接着铮锵之声大作,双方便斗将起来。

  随见红影幌动,十二名女弟子分为三组,每组四人,顿时变成一个剑阵,各
把三名大汉围在中央。

  那老者身形一闪,飘身落马站在一旁。只见每组少女,剑招异常奇特,迅捷
无伦,退攻守避,皆配合得天衣无缝。

  原来这个剑阵,名叫“天心四合剑法”,可由一人至四人施为,每多一人,
其势便大多一倍,若四人联手施为,这门剑法的精萃,更能发挥到淋漓尽致,形
成一个异常厉害的“天心四合剑阵”。

  这门天心四合剑阵,要旨是脚步方位的腾挪变化,再配合四人如点如削,攻
守互补的剑招。一招一式,均能制敌机先,对手一经被剑光笼罩,若非特强高手,
立时便给压制得动弹不得,实是一门深不可测的剑阵。

  这一门剑法,原非纪家的早传剑法,乃是二百年前“越女门”的秘技。

  越女门除了天心四合剑阵外,还有一手“流光十三式”剑法。此剑法要旨,
全以轻快为尚,其招式一如其名,便如流光闪电般疾速,且飘忽灵动,让人难以
捉摸。倘若再配合天心四合剑法,更是威力无穷,堪称是一门独一无二的当世剑
阵。

  而这两门秘技,不知为何,竟落在天熙宫宫主瑶姬手上,无疑便成为天熙宫
的绝学了。

  这时场中斗得正紧,只见剑光纵横。

  萧长风与骆霜茹二人,越看眉头越紧。天心四合剑阵虽是厉害,攻守无间,
惟这十二名女弟子,乃是宫中资历最轻的红衣部,部员虽多,但大多是年轻少女,
碍于年资关系,功力平庸,且修习这阵法时日不多,修为尚浅,无法把阵法的精
奥处发挥出来。

  骆霜茹今次参加武林大会,虽是奉瑶姬之命,存心色诱萧长风,并找寻机会,
欲要把他带回宫中去。如何来看,也算不上什么危险任务。况且今次还有康定风
随行,便是途中出了意外,相信二人也应付得来。

  红衣部向来便由骆霜茹掌管,难得今趟是武林盛会,她一心要带领自己部属
出来见识一下,却万没料到,便在回宫途中竟会遇上这乱子。

  骆霜茹看着场上的情况,只见众女弟子已是左支右绌,个个气喘吁吁,剑阵
早便破漏百出。再转眼一瞥,即有一阵给人破了,两个女弟子已给人点倒在地。

  二人现在才发现,这九个无名大汉,无一不是好手,功力剑法造诣极高,若
是单打独斗,众女早便败阵下来了。

  萧长风越看越感心惊,心想:“这九人的武功委实不弱,却不知是何门何派
的人物,若是往日,我一人敌他们九人,免强也能应付得来。可是现在功力未复,
准败无疑。”

  便在萧长风沉思间,康定风也觉情况不妥,但见他骤然自马车上跃起,手中
一柄长剑,早已出鞘握在手中,抖得嗡嗡直响。他人还没落下,三柄长剑已刷刷
刷疾刺过来。

  康定风随手格过,身形才一踏实,即听得当当之声急响,接着便和那三人斗
了起来。霎时青光乱闪,康定风手腕抖动,剑尖如雨般点出,出手极快。这时他
以一敌三,全不见败象。

  老者忽见康定风突然杀出,虽见他身在重围,却能应付自如,知道这人实是
个劲敌,看来三人未必是他敌手,当下挺剑猱身便进。

  康定风见老者斜刺抢至,顿时压力大增。只见他回身一剑,朝老者中宫直刺。
那老者当真了得,竟然不闪不避,剑刃往剑尖一搭,康定风只觉长剑给沾引往外,
立时准头尽失。

  康定风心下一惊,连随抽剑侧身,后身一剑同时刺到。康定风想也不想,疾
如闪电般翻手一剑,当一声挡格开去,接着身形一矮,长剑圈转,嗤的一声,攻
向左身的另一人。

  这时又见两名女弟子给点倒,形势越来越是不妙。

  骆霜茹见着,知道环境危在旦夕,自己再不出手,今日必定全军覆没。萧长
风也是同一心思,二人当下站身而起,长剑呛的一声出鞘。

  便在二人正想出手之际,突然远处尘头大起,又有一行人马急驰而来。二人
同时一惊,暗叫:“罢了!这十人已如此厉害,再加上这伙人,今日看来实是大
限难逃了!”

  思念方落,这行人马已奔近前来。只见领头的却是五名少女,各穿白、红、
紫、黄、青劲装,身披白貂短袄。

  五人身后,却跟着二十名少女,抬眼细看,只见这些女子的服饰,竟与红衣
部的女弟子完全相同,而不同的是,便是全身黑色衣衫,上身披着白貂短袄,而
胯下的坐骑,全都是雪一般的白马。

  骆霜茹看见,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向萧长风笑道:“咱们的救兵到了。你
看,带在前头的白衣少女,长得美吗?”

  萧长风乍见来者的装束,便已知道是天熙宫的人来了,但听着骆霜茹的说话,
不禁连忙抬眼望去,岂料一望之下,顿时双眼发着光芒,全然呆住了,心想:
“这少女果然美得惊人,实不下昨日擂台上的三个少女,当真是寒木春华,各有
千秋。”

  原来那白衣少女,便是天熙宫二宫主洛姬。她当天早上突然接到讯报,得知
血燕门大闹武林大会,马上便想起爱郎康定风的安全,不由担心起来,当下带领
梅、兰、菊、竹四婢和黑衣部二十名弟子,飞奔赶来接应。孰料,大伙儿竟在这
里遇上。

  洛姬遥远看见康定风,只见他正被四人围住,五人斗得难解难分,再见红衣
部众女弟子,已是全无还手之力,情势危殆非常。

  她顿时一惊,便即向四婢道:“咱们上……”

  五人也不敢怠慢,同时离鞍跃起,直往那伙人扑去。

zxc8888 2009-1-9 14:10

            第四集第一章血海深仇

  洛姬和四婢身子甫落,当即展开攻击,其如二十名黑衣部弟子,亦同时抢上。

  红衣部见援军骤至,喜之不胜,纷纷退向一旁。

  梅、兰、菊、竹在这大半年间,因吸取阳息为助,功力突飞猛进。期间四人
勤练“天心四合剑法”,进步也颇神速,在天熙宫众多弟子中,这一门剑法便以
四人为最。

  现见四人才一接战,立即结成四方阵势,攻击守御,委实奥妙严谨。

  而洛姬的“流光十三式”亦已大成,配合四婢的天心四合剑阵,更是锐不可
当,可说挡者披靡。这流光十三式虽只有十三招,但每一招之中,均包含数十个
变招,而变招之中,犬牙差互,复杂难辨,且有攻有守,出招无方,灵动莫测,
实是一门不可小觑的剑法。

  康定风起先力战四人,越斗越感心惊,他确没想到那老者竟如斯厉害。先时
那老者一加入战圈,顿时形势逆转,实力大增。康定风转战数合,已见险象横生,
当下凝神应战,再无余暇顾及周遭的事物。

  便在康定风境险势危之际,骤觉敌人的攻击力大减,心下大感奇怪,抬剑架
开刺来的一剑,身子向右滑开两步,匆匆往旁瞟了一眼,即见洛姬和四婢已把老
者缠住,正自酣战。

  康定风一见之下,心头不禁一宽。心忖余下这三个人,已不足畏惧了。顿时
抖擞精神,一连几下快剑抢攻,霎时光环乱转,剑气如虹,当真威猛无匹。

  三名大汉被他一轮疾攻,又见对方大援已至,无不心中大骇。

  康定风乘势连施杀着,逼得三人连退几步。只见他得势不饶人,手中长剑,
宛如一条活龙似的,越使越快,真个云卷雾涌,不下疾风迅雷。

  但见一个大汉避得稍缓,惨嚎一声,右肩已给削了一剑,鲜血迸流。

  康定风伤了一人,却不敢怠慢下来,见他斜身一转,腰肢微弯,使了一招
“春荣秋谢”,长剑由下往上一挑,直往左边一人剌去,只听刷刷两剑,那汉子
“啊”的一声大叫,右膝处已中了剑,一个跟跄,右腿一屈,便跪了下来。

  洛姬和四婢才一逼开那老者,剑阵即时使开,把他围个密密实实。

  老者见五女骤至,老眉一聚,略一定神,便觉周遭漫天虹光,剑影霍然,心
头暗地一惊,数招过去,竟被五女压得连气也喘不过来。

  洛姬攻了十数招,倏地腾身后跃,跳出战阵,竟持剑不发。见她立在一旁看
了两眼,已知梅、兰、菊、竹四婢有胜无败,绝无危险,便向四人道:“这个人
便交给你们,把他点倒便是,不用伤他性命。”

  四婢齐声应允,连忙加紧剑招。

  洛姬骤然退出的原因,心中实是牵挂着康定风的安危,只见她纤腰款摆,跃
到康定风身旁,已见他连伤两人,心里不由一定,再看先前红衣部的女弟子,现
已全退了下来,交由黑衣部取代其位置。

  只见黑衣部四人一组,拉开阵势,把其余六个大汉分为三拨,围着疾攻。

  天熙宫门下弟子共分有三部,每部均有百多人,大多以女性为主。武功最强
的一部,却是白衣部,乃是宫中精锐之师,次之黑衣部,最未为红衣部。

  萧长风和骆霜茹看见场中情景,已知己方胜算在握,双双来到洛姬身旁。箫
长风第一眼见着洛姬,早已被她的惊世姿容吸引住,现近看之下,更觉她似玉如
花,佳妙无双,心中又是一荡。

  骆霜茹走近前来,朝洛姬道:“我来为二宫主介绍,这位便是华山派萧掌门。
今趟得幸萧掌门纡尊降贵,答应驾临天熙宫,实是给咱们天大的面子了。”

  洛姬连忙敛衽一礼:“难得萧掌门枉顾敝宫,本宫先在此谢过。今趟途中惊
吓了掌门,实是咱们照顾不周,还请掌门见谅。”

  萧长风拱手一礼,微笑道:“二宫主言重了,这些人本就冲着萧某而来,又
与贵宫何干,现在还要贵宫出手相助,萧某实在说不过去。”

  骆霜茹微笑道:“今趟幸好二宫主及时赶到,要不然咱们连贵客都不能照护
周到,真个丢尽天熙宫的颜脸了。”

  洛姬问道:“这些人究是何人,怎会连萧长门都不给面子。”

  骆霜茹道:“他们连名字也不敢报上来,瞧来也不是甚么好东西。听那长须
老头说,是要向萧掌门借阅什么秘笈来着,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洛姬嗯的一声,柳眉轻蹙,心想原来是为着贯虹秘笈而来。抬眼望向萧长风,
只见他嘴角合笑,默然无声,看样子似乎不愿多说此事。

  便在三人说话间,康定风与四婢已来到众人跟前,齐齐朝萧长风行了一礼,
萧长风匆匆回礼,连忙说了几句客套话。

  众人回头向场中望去,见那老者和九名大汉,早已或坐或卧,全被点倒在地。
黑衣部女弟子,个个手执长剑,已把他们团团围住。

  骆霜茹朝萧长风道:“萧掌门,这些人欻翕冒犯,该如何处置?”

  华山派掌门毕竟是一派之尊,何况萧长风素来城府极深,纵是心有不甘,也
不愿展露人前,免失自己的身分。

  萧长风心想:“便是要找这些人算账,可谓来日方长,也不争一时,待我内
力恢复,还怕没有机会。”他一念及此,遂决定卖个大方,说道:“这些莽撞小
人,萧某人也犯不着跟他们计较,便任由他们去好了。”

  骆霜茹微微一笑:“萧掌门果真大慈无我,这份胸襟,实是世所少有,小女
子更是有所不及。”话后向黑衣部点了点头,众女旋即还剑入鞘,退下一旁。

  骆霜茹踏前两步,向那老者道:“你们都听见了,萧掌门深仁厚泽,不再追
究,你们待穴道自解后,自行去吧。”

  骆霜茹回头问洛姬:“二宫主,咱们便起程回宫好么?”

  洛姬点头道:“这里的事既然已了,便有劳霜茹姊先行与萧掌门回宫,我和
康护法还有点事要办。”接着向萧长风敛衽一揖:“萧掌门,本宫还有点事儿在
身,恕不能远送,还望萧掌门原宥则个。”

  萧长风还道可以与这个大美人同行,这时听见,心中微感失望,连忙回礼道
:“二宫主无须客气,贵宫不嫌萧某冒昧打扰,已是给萧某极大脸子了。”

  骆霜茹素知二宫主与康定风的关系,心想二人难得在宫外会面,敢情又要游
乐一番方肯回宫了,当下笑道:“既是二宫主有事,我也不作阻挠了。”随即向
四婢道:“你们要多加小心保护二宫主,知道么?”四婢齐声应是。

  骆霜茹吩咐一名红衣部弟子牵回康定风的马匹,便陪同萧长风上了马车,由
两部人马前后护送,徐徐离去。

  待骆霜茹远去,洛姬等人才翻身上马,走出小镇。

  六人缓马驰行,距离镇口不远处,却见有一座歇马亭,众人接近小亭,洛姬
朝康定风道:“咱们过去歇一会儿好吗?”

  六人来到小亭,看见亭柱油漆剥蚀,久无修护,亭外堆石为垣,甚是荒凉衰
颓。四婢心中奇怪,心想才走了不远路,因何便又停下来。

  众人把马匹拴在石柱上,康定风笑问道:“你突然停了下来,必定有原因,
究竟是什么事?”

  洛姬微微一笑:“定风哥,方才你和那老头子交手,可有发觉什么不妥?”

  康定风沉吟半晌,摇头道:“那人内力不弱,可是剑法只是一般,并无什么
特别之处。”

  洛姬道:“你可记得那个「玉面粉郎」?”

  康定风顿感奇怪,怎地突然提起那个小子来,笑道:“我怎会不记得,便是
那个豫州袁家庄少主袁天玉。”

  洛姬微笑道:“你记心倒也不差,我说的便是他。大半年前,袁天玉曾拜访
天熙宫,当时他还在红梅小筑住了月余,而梅兰菊竹这四个丫头,在他身上也可
算受惠不浅,若不是这个袁天玉,今日四人也无法练成「天心四合剑法」。”话
后向四婢望了一眼,只见四人笑意盈腮,脸带微晕。

  康定风听后,自是知道其中来龙去脉,问道:“那老者又与此人何干?”

  洛姬道:“当时袁天玉在红梅小筑期间,我和梅兰菊竹四人,也曾常与他切
磋武艺,发觉他剑法虽然精熟,却并不十分厉害,其剑招沉稳有如,可是变化不
足,稍嫌单纯。适才我和那老头儿虽过得几招,却让我察觉到一件事,他的剑招
竟与袁天玉是同一路子,便是手法身形,全无异处。我怀疑那个老头儿,大有可
能是袁家庄的人。”

  康定风轩眉道:“便是袁家庄的人又怎地?”

  洛姬眉头一紧:“你怎么了,袁家庄既然已投效咱们天熙宫,又为何要打「
贯虹秘笈」的主意,难道这也是姊姊的意思?”

  康定风听后,不由一愣,低声道:“袁家庄是何时加入天熙宫了,我怎会一
点也不知道。”

  洛姬满脸疑惑,抬眼望着他,说道:“难道姊姊没有与你说,这倒奇怪了。”
她略一低头沉思,接着又道:“或许姊姊认为只是小事一桩,才没有跟你提起。”

  康定风耸耸肩膀,微微笑道:“大概是这样吧。”可是他心里却相当清楚,
瑶姬从小至大,直来事无大小,必会和自己商量,怎地今次竟一翻常态?又想道
:“瞧来她对自己已存戒心,似乎天熙宫这个地方,已经再不能留下去了。”

  洛姬道:“袁家庄今日这般做作,若然是姊姊的主意,还可说得通,要不然
可就大有问题了。适才我越想越觉不妥,要是袁家庄拨转枪头,暗地里和天熙宫
作对,把姊姊全然蒙在鼓里,这样还了得。”

  康定风听见她这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他对纪家姊妹两人的感情,迄今为止,心中仍是怔忡不定,而这种感觉,
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这时,他想起师父十多年来养育之恩,心下暗暗为瑶姬叹息!

  康定风的脑子里,不由回溯起十多年前的往事,而那一个恶人的脸孔,再次
浮现在他眼前。

  康定风还清楚记得,当晚虽是月色迷离,但那一张满脸胡茬,狰狞可怖的脸
孔,他现在仍深入脑中,这十多二十年来,他无日或忘。

  便在康定风七岁那年,一个恶人突然寻上门来,他见父母与那人一言不合,
竟动起手来。

  当时康定风年纪尚幼,还弄不明白父母因何会与那人相斗,最后他听见母亲
一声惨叫,摔倒地上,接着他父亲也被击倒,身子缓缓软倒下来,只见他父亲瞪
着一对万念俱灰的眼睛,正自怔怔地望着身前的儿子。

  还是个小孩的他,把当时的情景,却全看在眼里,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呆
呆地望着地上的双亲,眼里满含着泪水,不住价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然而,康定风虽是小孩,性子却异常屈强,已颇有男儿气概。

  那时他眼见父母身受重伤,虽然心里悲痛,却没有哭出声来,神情俱是坚毅
之色。康定风只是紧咬下唇,两眼发红,一对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紧盯在那恶
人的身上,旁人看来,大概认为他已经给吓呆了。

  可是在他父亲康文楚眼中,并不是这般想法。

  康文楚当时看着康定风,终于给他发现一件事,发现自己这个心爱的儿子,
是何等地了不起。二人毕竟是父子,对儿子的性格,没人给他更清楚,也看出康
定风与众不同的地方。康文楚知道,若然此儿今日逃得过这劫,能够好好活下来,
此儿必是个不凡的人物。

  但可惜得很,这个魔头不但武功高强,且手段毒辣,手底下少有活口,这孩
儿今日欲要逃出生天,相信机会实是渺茫之极。

  便在此时,康文楚见儿子的嘴唇,已经咬出一个破口,鲜血自牙缝处渗将出
来,光凭这点,便可看出在他小小心灵里,现下是何等悲伤痛苦。

  那个胡茬恶汉,开始缓步行到康定风母亲李筠跟前,嘴里呵呵大笑着,倏地
闪电般出手,在她颈项左侧点了一下,顿时令她浑身垂软无力,连张开嘴巴说话
也不能。

  只见那人冷冷说道:“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今日也要得到你的身子。”话
后回头瞪着父子二人,笑吟吟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吧。”话后伸出蒲扇
般的手掌,已抓住李筠的衣服,随手一扯,只听“喇”的一声,她胸前一大片衣
服,顿即给他撕了下来。

  李筠穴道受制,无法喊出声音,只有泪水如决堤般狂涌而出,随听得康文楚
破声大骂,犹如一头负伤挣扎的猛兽。

  康定风听见父亲的怒骂声,再看见那恶汉的卑鄙举动,他虽对眼前的一切,
还是似懂非懂,却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一对充满仇恨的眼睛,看着母亲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的被扯脱下来,李
筠成熟丰满的玉峰,已然坚挺的暴露在夜风里。而康文楚的怒吼声,仍是响个不
休,全无歇止。

  李筠心中所受的痛苦,已非言语能形容万一,身体上的创伤和痛楚,决比不
上她现下的羞辱与绝望。

  她虽然想咬舌自尽,来个一死了之,免得丈夫和儿子瞧着自己受辱,可是穴
道受制,连半点力气也提不上来,便是想开口喊骂,都无法做得到,又如何能咬
舌自尽。

  只见那恶汉嘴里不住高声淫笑,如一头疯狂的野兽般,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
不断欺凌李筠的身体。

  七岁的康定风,眼见着这种灭绝人性的场面,看着自己母亲受人凌辱,而父
亲也因身受重伤,已无力反抗,更说不上能加以援手,他只得眼睁睁的,望着母
亲受人蹂躏,却无法帮得上忙,使他更难受到极处。

  康定风切齿暗道:“我现在年纪小,斗你不过,待我长大了,这个仇我非报
不可,你这个大恶人等着瞧吧。”

  康定风这般冷静的反应,着实教人惊讶!

  以他这小小的年纪,而在这场合里,确不是一般孩子该有的举动。或许这是
上天对他的不幸,赋予给他的奇异本能吧,便是叫他绝不可做出自身能力不及的
事情,尤其在这种环境下。

  照常理而言,若是康定风性子懦弱,他该颤栗狂哭,若是他够勇敢,也该抛
去一切,奋不顾身的保护母亲才是。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带着一股愤怒的表
情,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睛望着身前的一切。

  但见那恶人不往价的挺动臀部,不停地在李筠身上疯狂发泄。

  便在这时,不知康文楚何来的气力,忽地提起地上的长剑,摇摇却坠的撑身
站起。康文楚脚步蹒跚,一步步的走到那恶人身后。似乎那恶人正兴在头上,却
没有发现身后的情形。

  康文楚怒极,抬起手中的长剑,忽地大吼一声,便即当头朝那人头顶砸落。
岂料那恶人忽地惊觉,身子往侧一闪,避了开去。康文楚此剑劈出,实是使上全
身气力,加上身受重伤,一时收势不及,这一剑竟直劈在李筠身上,随见血花飞
溅,硬生生的把妻子砸死在地。

  他提着手中的长剑,顿时怔怔发呆,待得清醒过来,猛地仰天嚎叫一声,倏
见寒光一闪,康文楚把长剑往脖子一抹,身子软软的倒伏在妻子身上,顿时气绝。

  康定风这时再也按捺不住,顿时惊呼起来。

  那恶人见二人死去,竟然冷笑一声,提起右脚,在康文楚身上踢了两下,接
着目光一移,一对充满怨毒的眼睛,落在康定风身上。

  见那恶人身子一转,缓缓向康定风走来,看他一脸狰狞的模样,似乎是要斩
草除根了。

  康定风抬头望着他,脸部的表情,仍是一脸坚毅之色。他心里不是不惊,只
是见父母骤然双亡,顿感悲痛欲绝,心中犹如刀割,心想自己便是给这恶人杀了,
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免得自己孤苦伶仃,独自一人留在世上受人欺凌。

  便在康定风命系一线之际,他顿觉眼前一花,突见一个宠大的身躯,竟已挡
在他身前。

  康定风正自浑浑噩噩,脑里空空洞洞,只觉一片模糊,隐约听得二人在大声
发问,似乎是说僵了,便动起手来。

  康定风只见刀来剑往,没过多久,那恶人胸口中了一掌,口吐鲜血,旋即掉
头负伤逃去。便是这样,康定风的小命,终于给捡回来了。

  原来救他的人,却是天熙宫主人纪长风,他见康定风父母俱亡,身世可怜,
便把他带回宫去,并收了为徒。

  自此以后,康定风便留在天熙宫,终日潜心学艺。

  那年纪长风的大女儿纪箬瑶,才刚好满一岁,过得几年,二女儿也出世了。

  康定风不时心中默想,想起自己父母双亡,全蒙师父救回一命,且又对自己
如亲生儿子般疼爱,想起师门厚恩,实所难报,便对恩师这对宝贝女儿,更是加
陪关怀爱护。

  而姊妹二人对这个大师哥,更是喜欢不已。他们三人的感情,已非一般师哥
师妹的感情了。

  在这十几年间,康定风时刻不忘父母之仇,他用功勤奋,日夜练习不辍。

  如此春尽夏来,直至纪长风突然失踪,最后更传出死讯,康定风怀念师恩,
早便立下誓言,务须好好扶助这一对姊妹,使天熙宫能在武林中发扬光大,才不
负师父的恩德。

  然而,自纪箬瑶接手天熙宫后,性子竟异常大变,以非昔日的纪箬瑶,行事
总觉离经叛道,教康定风常感不满。他也曾屡次劝告于她,惟她始终不听,叫他
常感为难。

  在这两年间,康定风碍于她的身份,且又是恩师的女儿,便是心中百般不满,
也不得不依从她。

  康定风此刻听见洛姬的说话,心中正感纳闷,想道:“我虽然不满瑶姬的所
为,但她终究是师父的女儿,现在师父不在了,看护她姊妹俩的重担,我又怎能
卸下,便此撒手不理。可是任由她这样胡闹下去,无疑是自掘坟墓,她早晚也会
弄出大事来,倘若我现在放手不理,又如何对得住死去的师父!”康定风想到这
里,还是决定见步行步,打后瞧情形再作计较。

  洛姬见他久久不吭一声,又见他正自想得入神,便伸手碰了他一下,问道:
“定风哥,你看咱们是否该去探个清楚?”

  康定风给她一碰,立时回过神来,说道:“依我看这并非大宫主的意思。骆
总管是大宫主的人,也是大宫主受命她前来越州办事,况且事情也算相当顺利,
何须再横加枝节。你方才说得极对,若然这老头儿真是袁家庄的人,叛逆之心,
已是昭然若揭,慎重起见,我看还是查探清楚好。”

  洛姬道:“没错,这一件事,我越想越觉内里透着古怪,咱们便悄悄跟着这
伙人,或许会有什么发现,定风哥你认为如何?”

  康定风点了点头:“这个小镇只有南北两个出口,咱们便分开两批人,隐身
守在镇前镇后。要是那伙人穴道自解,不论他们往那一方向离去,也难逃咱们的
眼睛。”接着向四婢道:“竹儿便留在咱们这里,你们三人到镇的另一面,若看
见他们离去,梅儿兰儿先暗里跟着他们,菊儿马上回来通知,咱们自会尽快跟来。”

  三人应了一声,便即跃上马匹而去。

  康定风指向前面一个小树林,道:“咱们到那里躲着,免得他们发现。”三
人牵了马匹朝小树林走去。

  须臾,只见菊儿策马奔回,康定风等人看见,便知事情有变,连忙从树林抢
将出来。

  菊儿朝三人道:“咱们刚回到镇上,已经不见他们了,我问茶馆的小二,他
说咱们走了不久,那老头儿便站了起来,没过多久,那伙人便一窝蜂的往北去了。”

  康定风颔首道:“那老头儿的功力果然厉害,才不到一顿饭功夫,便能自行
冲开穴道,确实不简单。”

  洛姬问道:“现在梅儿和兰儿呢?”

  菊儿道:“她们二人先追上去。二宫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洛姬道:“还怎么办,当然是立即跟上去。”说着三人跃上马背,当下向北
飞驰而去。

zxc8888 2009-1-9 14:10

            第四集第二章贵家公子

  四人纵马走出小镇数里,一条山路直通向前,并无岔道。

  只见沿路两旁浓荫密布,树阴斑驳。四骑拍马急奔,良久乃追不上梅兰二婢,
更莫说是那伙人了。

  众人不禁心急起来,只得加紧催骑,半点也不敢缓下来。

  正当转过两个山坳,山路更觉险峻。便在此时,隐隐听得前面转来兵器碰击
之声。众人立时勒马缓缰,留心细听,却发现是从右首树林传出来,还夹杂着几
下马嘶之声。

  康定风在马镫上一点,身子倏地往前飞出,落在一株大树上,纵目向前望去,
见远处泛着闪闪银光,不住乍隐乍现的幌动着,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他再往四下细望,见两丈之外,还有两匹白马,兀自低头吃草。一看马匹上
的鞍桥,却异常闪亮夺目,康定风已认出是天熙宫的马匹。他心下一惊,莫非二
婢正与那伙人厮拚?

  洛姬与菊竹二婢牵着马匹,匆匆走近前来,把马匹拴在一株大树上。

  康定风翻身跃下,说道:“梅儿和兰儿正与人交手,咱们快点过去。”

  三人听见,同时大骇,当下飞奔入林。

  众人走进树林三四丈远,耳里隐隐传来淙淙流水之声。原来树林的尽处,却
有一条溪涧,一泓溪水,汨汨涌流。

  便在溪旁的石滩处,只见梅儿、兰儿二人,正与一个中年和尚刀来剑往,斗
得正紧。

  菊竹二婢看见,也不作多想,当即抽出长剑,猱身而上加入战圈,四人一经
会合,马上展开“天心四合剑阵”,立时把那和尚裹在垓心。

  洛姬本想同时抢上,长剑堪堪抽出半尺,却被康定风伸手阻住,说道:“且
多看一会儿再算。”

  洛姬听后,只好停住脚步。二人站在一旁掠阵,四只眼睛,却牢牢盯在那和
尚身上。

  只见那和尚年约四十岁,一身灰袍,浓眉方脸,状甚威武。然一张大嘴,却
是笑容盈腮,还不时哈哈嘻笑,与他那威猛粗豪的模样,全不搭调。而他手上的
一柄戒刀,正舞得虎虎生风,银光晃晃。

  那和尚虽身陷剑阵,给四婢团团围攻,但看他依然来去自若,游刃有余,似
乎全不把四婢看在眼内,显是他还未尽全力。

  康定风越瞧越是心惊!心想道:“这和尚武功端的不弱,比之刚才那个老者,
不知又高出了许多,这人因何会在这里和二婢斗起来,难道这个和尚也是那些人
的同伴?”

  梅兰菊竹四婢自练成“天心四合剑法”以来,今次才算真真正正遇着对手。

  她们先前和那老头儿接战,胜得是何等轻描淡写。可是这一仗却大为不同了,
纵是四人如何全力抢攻,那和尚依然守得严密异常,还不时守中有攻,亳无半点
示怯。

  在旁二人已看出战局的大势。洛姬见四婢久攻不下,心里不免担心起来,再
看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也不听康定风的说话,听她娇喝一声,青光一现,已
挺起长剑飘身而上。

  洛姬挪身抢入阵中,立即使开“流光十三式”,五柄长剑,幻出漫天银芒,
立时围着那和尚点、刺、削、挑,当真又狠又快,迅捷无伦。

  这一门“天心四合剑法”,果如瑶姬当初所言,一经配合洛姬的流光十三式
剑法,果然成为天下无双的第一剑阵,威力霎时倍增,宛如狂风暴雨般,连绵进
击,顿时把那和尚压得险象环生,已不像适才那么轻松了。虽见那和尚境危势险,
但脸上仍是笑齿吟吟,全无半点急遽惶恐之色,着实教人感到奇怪。

  那和尚虽然压力加重,还兀自恋战不退,口里却边战边笑道:“你这五个娃
儿怎么这般厉害,这门子究是什么鬼东西剑阵,竟把和尚我缠得绑手绑脚,果然
有点本事。”

  四婢和洛姬哪里答他,尤其是洛姬,她与那和尚数招过去,已知今日遇到了
劲敌,当下凝神接战,加紧剑招。

  只见五柄长剑犹如流星赶月,闪幻无方,形成一团团银白色的剑网,不住往
灰衣和尚身上招呼。

  那和尚给洛姬急攻一轮,已见他招架多,还手少,形迫势蹙。但莫看他被逼
得左支右绌,形态狼狈怪异。然而每当遇有杀着,他仍能在间不容发间,竟给他
堪堪避过来招。

  康定风看得眉头颇轩,心里暗自想道:“这和尚委实好生了得,似乎以五人
之力,还是无法奈何他的了。”

  他凝神望了一会,脑子霎时一亮,给他想起一个人来,心里暗叫道:“啊!
是了,江湖上时听人说,武林之中,有个名叫什么「笑和尚」的人物,难道他们
所说的人,便是这一个和尚?据闻这人素来独行独往,嘴脸时常挂着笑容,为人
嫉恶如仇,爱抱打不平,作恶之人见着他,无不怵目惊心,骨寒毛竖。现在瞧他
这副笑嘻嘻模样,十之八九便是他了,但这人与天熙宫素无瓜葛,又为何会和二
人动起手来,这可奇怪了?”

  洛姬和四婢越战越感心惊,暗骂这和尚怎地如斯厉害,洛姬心想:“咱们五
人结成剑阵,尚且斗他不过,相信便是加上定风哥,料来也奈何他不得。但说来
也是奇怪,瞧这个和尚的身手,倘若他要胜咱们,原是轻而易举之事,为何他只
是四下闪躲挪避,全无半点抢攻伤敌之意,这一下确实令人难以费解。”

  便在洛姬思念甫落,见那和尚斗然身子一跃,凌空翻出剑阵,落在两丈开外,
不往摇手笑道:“不斗了,不斗了!难怪天熙宫这几年来如此兴旺,实是有点儿
门道。和尚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和你们玩了。”

  说着身形一幌,已跃上一颗大树上。众人正感诧异,康定风踏上前来,连随
开声问道:“大师请留步,前辈可是传闻中的笑和尚?”

  那和尚呵呵笑道:“你这小子的眼光倒好,什么大师,这个可不敢当,俺只
是个酒肉不戒,游戏人间的野和尚罢了。我见你们也不似什么邪恶之徒,有一句
说话,不得不忠告你们一声,那本「贯虹秘笈」,并非什么吉祥之物,依我看不
要也罢。要不然,便只有和那伙人一般命运。我话已说完,听不听在你们,和尚
我也要告迟了。”话声一落,见他几个起落,便即失去了踪影。

  洛姬听得柳眉颇蹙,说道:“这个和尚也真古怪,不知他想干什么来着?”
便向兰儿问道:“你们怎会和他动起手来?”

  兰儿嗔道:“说来真是气人。那时我和梅儿正在追踪那伙人,当咱们来到这
附近,突然看见道上当中站着一人,我见马儿跑得正急,惟恐撞着了他,便即勒
慢缰绳,当咱们来到近处,见那人原来是个和尚,竟大刺刺的拦在当路,我叫他
让开,但他就是不理,于是我和梅儿一拨马头,便想从他身旁越过,岂料那和尚
身形一闪,又拦在咱们前头。”

  梅儿接口道:“那个和尚当真可恶之极,我正想开口骂他,孰料我还没有出
声,他突然笑道:「你这两个丫头要过去也不难,只要过得和尚我这一关便成。」
咱们听见,心下嘀咕,这个和尚怎地如斯蛮横无理,咱们便打起戒备之心,恐防
他骤然发难。

  “果如咱们所料,眼前忽觉人影一闪,那和尚竟似鬼魅般,突然不见了踪影,
心里一惊,才一回神,便见那和尚又站在刚才位置,只是他的一双手,竟各自提
着一柄长剑,咱们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的配剑竟给他拔了去,那一惊可不小,
心想这个和尚的身法,果真是快得骇人。

  “当时我便知道,那和尚必定是甚么高人。我和兰儿同一心思,知道光凭咱
们两人的武功,如何也斗他不过,但配剑既落在他手中,若不取回来,实在心有
不甘。当咱们正大感为难之际,那和尚突然笑道:「和尚我阮囊羞涩,此刻正是
床头金尽,这两柄宝剑,便借给和尚我买几碗黄汤喝吧。」当时我听后,心想这
人原来是个酒肉和尚,这便好办了,便从怀里取出几两银子,打算递给他换回长
剑。

  “岂知那和尚一声不响,忽然转身飞奔走进树林。我和兰儿见着,那肯放过
他,便即追了进去,当咱们穿过树林,便见那和尚已经站在溪边,两柄长剑,却
好端端的插在地上。我和菊儿奔上前去,取回长剑,怎料我和兰儿才一握着剑柄,
那和尚竟提刀劈将过来,就是这样,咱们便斗了起来,足斗了炷香时间,你们便
赶来了。”

  洛姬听得茫然不解,说道:“那和尚明着是引诱你们入树林,以他刚才的武
功,要伤你们,委实易如翻掌,何以会和你们斗了炷香时间,仍没分个高低,分
明是有心相让,但他到底为何这样做?”

  康定风沉思片刻,说道:“笑和尚这样做,显然另有他的深意。还有他临走
前所说的话,其意更是耐人寻味,难以令人捉摸?瞧来这两件事必有甚么关连。”

  洛姬说道:“现在给那和尚这样一挠,相信再难追上那伙人了。定风哥,咱
们现在该怎么办?”

  康定风道:“看来那笑和尚是存心要缠着咱们,好叫我等无法继续追踪他们,
只不知他安着什么心眼儿。既是这样,咱们便再往前驰去看看,倘若我没有猜错,
前面必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说话完毕,众人牵回马匹,往前路飞驰而去。

  这时虽是艳阳当空,惟秋意正浓,迎面吹来的山风,凉气甚重。远远一处山
头,只见枫林尽染,红成一片,瑰丽非常。

  六人纵马奔驰,跑了约有盏茶时间,康定风倏见前面十数丈远处,山路上横
七竖八的卧了一大堆人。

  众人看见,心头立时一栗,连忙拉慢马儿,一时也不敢冲近前去,恐防前面
有诈。

  只见洛姬拍马挨近康定风身旁,低声说道:“咱们务须小心点。”

  康定风颔首应是,六人凝神戒备,往两旁树林望去,见四下并无异状,便缓
步策马上前,当来到近处,细看之下,不禁同时一惊。

  但见地上倒卧着十人,瞧来这些人早便气息全无,全都已经死去。而最令他
们吃惊的,这些人正是他们追踪的那伙人。

  康定风环顾地上的尸体,只见那老者亦在其中,却倒卧在路旁的不远处,一
道猩红的鲜血,不住自他额前眉心涌出,血液仍没有完全凝结,显然这伙人都是
死去不久。

  康定风再看其他人,见其余九人,死法全然相同,同样是眉心中剑,身上再
没其他伤处。他暗自惊异,心想这人的剑法若非又快又准,决不会如此,瞧这些
人致命之处,均在两眉间的正中央,半分不移,全都是一剑致命,这般既快且狠
的厉害剑法,实是叫人匪夷所思。

  洛姬道:“杀死他们的人,似乎武功极之高强,还是个用剑高手呢。”

  康定风点了点头,霎时想起笑和尚的说话,便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
来笑和尚适才缠着咱们,却是他的一番好意,是免得咱们追踪而至,遇着这个厉
害人物。”

  洛姬回心一想,也觉康定风此话有理,说道:“这样说来,那和尚必然知道
这些人是谁所杀了。看此人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如此心狠手辣,难道内里有什
么原因?”

  康定风道:“瞧来觊觎贯虹秘笈的人着实不少,笑和尚刚才不是说过,那贯
虹秘笈却是一件不祥之物,似乎这话并非虚言。这伙人若不是为了这秘笈,恐怕
也不会遭此杀身之祸。”

  洛姬听得心中惊惧,道:“莫非那人也是为贯虹秘笈而来,才会狠下毒手?”

  康定风点头道:“这个可能性极高。但我还是不明白,这贯虹秘笈的所在,
江湖上早有传闻,这秘笈却在华山派手中,若然那人为此秘笈而来,为何不去找
华山派,反而在此截杀觊觎秘笈的人。”

  洛姬良久不语,脸现忧色,康定风在旁看见,便知晓她心中正想着什么,便
道:“你是在担心大宫主?”

  她缓缓抬起美目,望向康定风点了点头,说道:“那人的剑法如此厉害,倘
若要对姊姊不利,我怕姊姊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康定风道:“这个我反而放心。他既然能在这里截杀这伙人,相信咱们护送
萧长风回天熙宫之事,早便落在此人眼中。他若然要对咱们不利,在回宫途中,
早便应该下手了。况且他既是为夺取贯虹秘笈而来,他要截杀的人,应该是咱们
才对,决不会是这伙人,这便是我一直想不透的地方。”

  洛姬耳里听着,脑里不往思索康定风这番话,这个推测,确也不无道理,但
她心中仍是七上八下,踧踖不安。突然心思一转,暗自地想,难道这人也是姊姊
派来的?她心里虽有此怀疑,却没有把所想说出来。

  康定风道:“咱们还是走吧,这里实不宜久留。”

  洛姬嗯了一声,往四婢作了个手势,六人当即拍马离去。

  当日六人来到余杭,已是夕阳西沉,黄昏时分。

  这个环抱西湖,素有花果之地、丝绸之府、文化之邦的好地方,果然景致非
凡,犹如人间大堂。

  余杭乃通往沪、苏、皖的门户,具有得天独厚的地利优势,此处直来人文荟
萃,经济发达,端的是民丰物阜,市廛繁华。

  六人奔驰半日,到得这里,早已腹中饥饿,远远望见一座三开间门面的大酒
楼,招牌上写着“祥安居”三个金漆大字。

  洛姬在马上伸手一指,道:“这酒楼门面宽阔,气派倒也不小,咱们今晚便
在这里过一夜如何。”

  康定风自无意见,心想她自小娇生惯养,又是一宫之主,若非这样一间气派
豪华的大店,确也衬托她不起。六人策马来到酒楼前,顿时酒香肉香,一阵阵自
酒楼里喷将出来。

  酒楼里两个伙计见有客人临门,立时跑了出来,即见一男五女翻身下马,再
看他们女俏男俊,衣履名贵,鞍马光鲜,便知是富贵人家,当下上前殷勤招呼,
为他们将马匹拴在木桩后,再引领六人来到楼上的雅坐。

  众人来到楼上,只见堂内桌椅洁净,座中客人,个个衣饰豪奢,一看便知堂
中的客人,十九是城中的富商大贾。

  康定风吩咐伙记做一席上好酒菜,顺带要了三间上房。那伙计听见,当即眉
花眼笑,连声答应去了。

  没过多久,酒菜陆续端上,果然肴精酒香。六人饿了半天,也不多言,便即
动筷起来。

  便在这时,楼梯口突然登登登一阵乱响,六七个人走上楼来,只见走在前头
的一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穿蓝绸长衫,手摇摺扇,长相也颇为俊朗。而
在他身旁二侧,却是两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而这两个人,赫然便是血影门的左右
门主童虎、童鹤两兄弟。三人身后,还跟着四个青衣大汉,都是全身劲装束结,
身姿矫健的汉子。

  这些人才一上楼,那个伙计早就夹着屁股,三两步已迎了上去,口里一阵朱
公子长,朱公子短的叫个不停,朝来这个朱公子不但是这里的常客,还是一个了
不起的人物。

  只见那个朱公子一声不吭,对那个伙计理都不理,迳自朝临街的座位走去。
阴阳二老则昂首阔步,紧随那公子两旁。三人走到窗旁的位子坐下,其余的大汉
却另坐旁桌。

  那伙计对这伙人似乎颇为顾忌,特别小心巴结,生怕得罪了他们。

  康定风和洛姬看见那青年,见他一身贵介公子的气派,谅来定是个公侯世家,
要不便是什么富贵人家子弟。再看他身旁的阴阳二老,他虽然不知二人的身分,
但见他步履沉稳,目光灼灼,便知晓他们实非等闲人物。

  康定风六人不想多生事端,略看了他们一眼,便即移开目光,再没多看半眼。

  不一会,那些人的酒菜齐上,见那朱公子和阴阳二老边谈边喝,三人话声极
细,看他们的神情举止,似乎在谈论着什么重要事情。而另外一桌的四人,几杯
下肚,嗓门就响了起来。

  只见一名脸向大堂的汉子,忽然凑过头去和同伴低说了几句,便见那同伴猛
地转过头来,瞪着一双盈满红丝的贼眼,骨碌碌的向洛姬和四婢瞅个不停。

  康定风等人全不为意,忽地听见一人哈哈大笑道:“这几个妞儿果然长得美
艳,只可惜人家已经有了户头,瞧来这一口你是无法吃的了。”

  洛姬和四婢听见,便知晓他们是在说自己,顿时柳眉一蹙,竹儿和梅儿正想
发作,康定风连忙使眼色制止,低声叫她们不可生事,千万不可鲁莽。

  那四人见众女全无反应,说话便更加放肆,那个朱公子和阴阳二老听见,也
齐齐望将过来。三人把眼一看,眼睛旋即一亮,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那个朱公子本来就是好色之徒,比之阴阳二老犹甚,这时见着洛姬和四婢这
等绝色,哪有不心动之理。心想这样的出水芙蕖,刚才怎地没有看见。

  童虎见朱公子双目放光,一脸馋涎欲滴的样子,心知眼前这位贵人向来性好
渔色,当下笑道:“这五个妞儿确实漂亮得紧,且五个美人同时凑在一处,着实
难得,瞧来今日朱公子可谓艳福不浅了。”

  朱公子邪邪笑道:“你可有看见那个白衣的妞儿,当真粉光融滑,如宝似玉,
直如人中之仙,本公子可说曾见尽天下美女,便是宫闱后妃,也见之不少,何曾
见过这样的绝色。”

  以朱公子的身份,阴阳二老对他这句话,实是绝无怀疑,均点头称是。

  这时邻桌的四个汉子,言语越说越是下流无耻,而那个朱公子竟全无阻止之
意,只见他笑吟吟的听着,视为一件乐事。

  那四人似乎极之了解主子的心意,只听一人呵呵笑道:“老四你不要再说了,
再说下去,我老二可硬得受不了……”话方说完,那人忽地“啊”的闷哼一声,
接着哇哇的怪叫起来。

  同桌三人不知就里,听见同伴声音有异,连忙问道:“冯老三你怎么啦?”

  冯老三一脸铁青,嘴角之处,一条血丝已渗将出来,只见他低头用力一吐,
却吐出一根指头大的鸡骨,还夹着两颗带血的门牙。

  众人看见大吃一惊,那个冯老三更是气昏了头,确没想到那人只用一根小小
的鸡骨,便打落了他两颗门牙,此人若非有绝顶武功,那能轻易办得到?

  冯老三抹了一抹嘴角的血迹,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继而破口大骂:“哪个
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见他瞪着一对火红的眼睛,不住往堂上众人扫射,
却见四婢面罩寒霜,微露不屑之色。心想莫非是这妞儿所为?但心里始终不相信,
见她们个个年纪甚轻,且袅娜纤巧,便是会武,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如何也不信
她们有这样的能耐。

  原来这根骨头,确实是竹儿所发。竹儿的性子素来最为刚强,听冯老三说得
实不像样子,她听得怒极,终究按捺不住,便暗地挟起一根鸡骨,乘着冯老三说
得口沬横飞,手腕使劲,便朝他打了过去,存心要教训这无赖一顿。

  竹儿打出鸡骨的手法虽快虽巧,但如何能逃得过阴阳二老的眼睛。

  二老起先看见他们六人,见个个身携长剑,也知道他们是学武之人,却没料
到这娃儿年纪虽轻,内力倒也不弱,大由微感诧异。

  但见童鹤捻须说道:“你这个娃儿年纪小小,身手倒也不俗,不知是哪位门
下的弟子?”他见竹儿武功底子不差,显是一些大门大派的子弟,言语便显得极
为客气,打算先探明他们的来历再算。

  身旁四人听了童鹤这番言语,方知晓适才的一根鸡骨,确是他们所发,俱是
面现惊讶。

  康定风素知江湖上风波险恶,本就不想徒增事端,但见竹儿骤然出手,便欲
阻止已来不及,现听童鹤之言,见他声音浑厚雄亮,内功已臻相当火候,实是在
自己众人之上,心里暗暗惊惧,正想息事宁人,打算站起来说句好话。

  岂料康定风仍没开声,竹儿梅儿却比他早了一步。

  二人霍地站起,只听竹儿小嘴一撇,幸幸地道:“咱们是谁门下与你何干。”
随即伸手一指,指向那四人道:“你们这些地痞无赖,不知是否吃了蒜头大葱,
咀里怎地这般臭。”

  那四人在余杭早便恶惯,哪曾听过这般说话,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那个冯老三给打下两颗门牙,早便愤怒难当,这时听着,更是恼羞成怒,只
听他猛声暴喝:“操你奶奶的,你这个丫头真是找死!”见他身形骤起,猛向竹
儿梅儿扑了过去。

zxc8888 2009-1-9 14:11

            第四集第三章酒楼风云

  竹儿见冯老三飞身扑到,冷冷地哼了一声,待得他五指抓至胸前,只见竹儿
纤手一搭,已搭上他的手腕,接着右手一挥。

  冯老三一个庞大的身躯,忽地凭空而起,摔了出去。

  但听得砰然一声大响,冯老三远远落在一丈有外,结结实实的掼在楼板上。
他只觉头顶金星直冒,勉力定了定神,急忙忍着痛楚,一个虎跳,翻身站起,随
听“刷”的一声,从腰间掣出一柄银晃晃的钢刀。

  楼上食客见有人打架,都纷纷抢到梯口,奔到楼下躲避去。

  其余的大汉见冯老三吃了大亏,齐齐往朱公子望去,正要等待他的指示。

  只见那朱公子把头轻轻一点,其意已经相当明显,而阴阳二老却嘴角含笑,
像等待观看好戏上场的模样。

  再见那朱公子凑过头去与二老低声几句,却见二老同时呵呵大笑,童虎笑道
:“朱公子说得不错,这等好货色又怎能轻易放过,公子大可放心,便包在老夫
身上好了,准教公子得尝所愿便是。”

  三个大汉得令,连随抽出钢刀,同时抢了过去。

  冯老三给竹儿一摔,摔得翻底乌龟般,当真又羞又怒,也不待三人赶到,盛
怒之下,猛地举刀直往竹儿当头砍去。

  竹儿虽见他来势汹汹,却也不惧,随见青影一晃,冯老三顿感眼前一花,只
觉霎时香风拂面,胸口下的“巨阙穴”倏地一痛,那一刀竟没有劈下去,立时恶
狠狠的站在当场,纹风不动,只有一对眼珠不住乱霎,黄豆般的汗珠,自他额顶
绽了出来。瞧他这副狼狈模样,敢情是被竹儿点了重穴。

  便在冯老三刀劈竹儿之际,那三个大汉也已抢到,只见三人竟不攻向竹儿,
而是欺身到康定风身前,抡起三柄钢刀,齐齐往康定风砸将过来。

  康定风见竹儿与人动手,早就叠起精神,凝神在旁戒备,只消见她有什么危
险,便即加以援手。这时骤见三人竟扑向自己来,也大感意外,在旁的洛姬看见,
也是吃了一惊,不禁“啊”的一声脱口而出,寒光一现,长剑已然出鞘,正欲出
手挡着三人。

  便在三人举刀砸下,钢刀仍没落下之际,孰料康定风比洛姬反应更快。只见
他身子陡地趋前,双手如闪电般疾伸而出,三人胸口马上一麻,已给他点了乳下
的“期门穴”,三人缓缓软倒在地。这一下出手,当真又快又准,干净俐落。

  三个大汉的穴道同时被制,俄顷即逝,其实只是瞬间之事。竹儿和康定风出
手之快,确也不容小觑。

  阴阳二老和那朱公子看见,也大感错愕,二老不由噫了一声。

  童虎在桌面上轻轻一拍,颔首冷笑道:“果真少年出英雄,身手可不含糊哩!”
说着站起身来,徐步朝他们行去,忽见他右手一扬,数点白光,迳往四个大汉打
去,随听“噗噗噗”数声,四人的穴道顿时给他解开。

  这些大汉门知道今日碰上了高手,那里再敢动手,几个跟跄,便退了回去。
四人心里均想,今日既有童爷两老在场,这些雏儿还不手到擒来,到时咱们非得
好好整治他们一番不可。

  康定风和洛姬虽不知那老者是谁,但见他刚才解穴的手法,既巧且准,实是
一个劲敌,目光齐往地上看去,却见是几颗下酒的花生,还兀自在地上转个不停,
二人心头更是一惊。如此轻细之物,在这人手中竟有如此威力,其功力之深,便
可想而知了。

  但见童虎一步步走近前来,康定风和洛姬互望一眼,心知自己和此人的功力
大为悬殊,这一仗倘若斗将起来,实无胜算把握。

  而四婢也知这老者绝非等闲人物,同时站起身来,凝神以待。

  童虎距他们四五尺之处停下,捋须笑道:“六位年纪轻轻,胆子忒也不少啊。”

  康定风抱拳说道:“在下姓康,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童虎呵呵笑道:“六位既然也不愿说出师承门派,哪来说话问老夫的万儿。
再说你们还不配呢。”

  康定风本想息事宁人,好言相问,竟然碰了个软钉子,不禁剑眉紧蹙。在他
身旁的菊儿听得气恼,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怒道:“谁理你姓猪姓狗,咱们才不
稀罕知道呢。刚才你们这伙人污言亵语,这个小小教训,已是便宜他了。”

  童虎听她尖牙利齿,出言不逊,以他今时今日的身分,怎会不满肚无明,不
由怒极反笑,冷冷笑道:“你这娃儿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老夫便先将你们拿
下,再好好教训一番。但你们大可放心,老夫自会手下留情,决不会伤你们一分
一毫,要不然,今晚咱们的乐子便失去兴头了……哈哈哈……朱公子,老夫这句
话可说得对吗?”

  那朱公子淫笑道:“没错,没错,千万伤她们不得,这样漂亮的人儿,身上
倘有半点损伤,玩起来便大大失色了……”话后,数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康定风听得眉头大皱,心知这些人明着是找碴儿而来,决不会就此轻易放过,
再多言语,也是枉然,心想眼前这一战,是如何也走不了。

  洛姬和四婢听见,五人脸上顿时一红。洛姬心想:“瞧来这一场恶斗,已经
不能避免。而这个老头子的武功大是不弱,咱们若不先发制人,抢得先机,料来
极难胜他。”

  她想到此处,当下朝四婢暗打眼色。四婢自是会意,倏忽青光暴现,五柄长
剑同时出鞘,剑尖直点童虎胸口五大要穴,一于来个倚多取胜,乘虚而袭。

  童虎见识何等丰富,五人肩膀轻微一动,便知晓她们的心意。童虎的武功确
实高强,只见他肚子疾向后缩,已经避过这骤然一击,继而急步后滑,身子已后
退了三步。

  可是他却没料到,这门“天心四合剑阵”,遇强愈强,一经展开,便即随影
附形,连亘不断,他才一退,五柄长剑亦已连绵跟上。随见五道人影,已把童虎
围在垓心,立时剑光霍霍,漫天银芒。

  童虎见五女同时抢至,虽见她们身法凌厉速疾,却并非什么巧妙的杀着,他
自恃武功卓绝,自不把她们放在心上,暗道:“你们这几个娃儿,直是蚍蜉撼大
树,不自量力,今日好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夫的手段。”当下绕左回右,一对肉掌,
立时舞得虎虎生风,时劈时抓,出招异常阴狠怪异。

  以洛姬五人的功力,远远不及童虎深厚,但这门堪称天下第一的剑阵,确非
易与,况且五人近年以阳息为助,功力已大非昔比,加之对此剑阵日夜潜心磨练,
每一招攻守,均配合得天衣无缝,今趟大敌当前,更是叠起精神,剑势骤然暴增,
当真锐不可当。

  这时只见场中掌影飘飘,剑光闪闪,六人愈打愈快。

  童虎双掌横批直劈,忽扫忽打,招数幻变多端,但在五人围攻下,始终无法
占得丝毫上风。

  童虎当初过于自负,全不把这伙年轻人放在眼内,便把随身兵器双头桨搁在
坐位旁,竟空着双手上阵。现在斗将下去,方领略到这剑阵的厉害处,实是殊不
简单。

  要知童虎在这双头桨上,已下了数十载之功,当真是陆毙猛虎,水击长蛟,
端的大非寻常。现下手上少了这称手兵器,也不禁后悔起来,童虎心想,要是现
在我一桨在手,那容你们这几个娃儿逞威。

  在旁的童鹤见兄长苦战不下,眉头不由大皱,心下暗自琢磨:“要是连这几
个娃儿都制不住,当真颜脸无存。若然自己上前帮手,以咱二人之力,自可轻易
取胜,但咱们兄弟二人联手,才能对付得这几个娃儿,岂不让朱公子小觑了,他
还要咱们兄弟何用?”

  童鹤心里虽是这样想,但眼见童虎人孤势单,不时迭遇险招,愈看愈感惴惴,
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恐惧。

  康定风见五人虽不见败象,却也不易取胜。目光一移,望向在旁虎视眈眈的
童鹤,见他表情屡变,显然正在蠢蠢欲动,大有随时加入战圈之势。康定风心想
:“光是这人已难应付,倘若他们二人联手,到时非败不可了。”

  康定风暗暗着急,脑子不住筹思脱身之计,便在这当儿,忽地一个声音传到
他耳中:“小子,这两个老头儿极难对付,决不可让他们联手。你们只要缠着这
个老头,另外的一人,我自会应付。还有,擒贼先擒王,记着我这句话。”这声
音虽微,却每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康定风听后,也为之一呆,不由剑眉一聚,知道这是传音密秘的功夫,凭那
人的语气声线,极像那个笑和尚,心想莫非便是他。

  这时场中的形势,忽地又起了变化。童虎在洛姬五人的急攻下,已见额现冷
汗,不住东窜西跃,状甚狼狈。

  在旁的童鹤看得心惊不已,见兄长形势危殆,如何还能自傲托大,甚么颜脸
也尽皆放下,当下大喝一声,倏地取起双头桨,欲要上前加入战圈。正当他才踏
出一步,突然嗤嗤连声,数枚钱镖自身窗外打至。

  童鹤闪身一避,一枚钱镖自他脸颊掠过,只听他身旁的两个大汉,同时“啊
唷”一声,大叫起来,身上已被钱镖打中,仰翻在地。

  变起俄顷,童鹤和朱公子同时大吃一惊,冯老三和另外一个大汉,连随挡在
朱公子身前。童鹤也不多想,取起双头桨便即穿窗而出,身子才一跃出,数十枚
钱镖又朝他周身射到。

  童鹤身在半空,听音辨形,便知暗器由对屋打来,立即双头桨急忙挥挡。只
听得铮铮铮一阵响过,数十枚钱镖悉数给他打落。他眼睛到处,在这暮色苍茫里,
见对面屋脊人影一闪一幌,一个黑影倏然隐没。

  只见童鹤右脚在檐蓬上一点,身躯如箭般往对面屋脊飞去,轻功甚是了得。

  康定风见童鹤被袭,便知有人暗中相助,若要擒住那姓朱的,此刻正是大好
时机,当下身形一幌,提气拔身,抢上前去。

  冯老三和另一汉子见康定风扑至,双双抡动纲刀,朝他当头砸落。

  康定风猱身直上,双掌虎虎风响,“碰碰”两声,二人胸口各中一掌,身子
左右横飞了出去。

  没想那朱公子身手也自不弱,只见他右掌横挥,直往康定风项间劈去,康定
风只觉劲风扑面,其势殊猛,不禁大感诧异,没想这个一身绵衣的贵公子,武功
也到如此地步。

  康定风不敢大意,侧身仰首避过,接着右手回撩,勾他手腕。

  朱公子一掌不中,却见康定风右手已搭上自己手腕,大骇之下,赶忙回缩抽
手,康定风早便计算他有此一着,右手虚扬,左手咄咄两下,连点他胁肋“章门”
要穴,眼看便要得手,孰料冯老三已撑身而起,从旁挥刀砸来。康定风立时缩身
避开,这一下险些儿被他偷袭成功。

  康定风心知时间紧逼,要是不早点擒着此人,待得童鹤折回,到时想脱身便
艰难了。当即长剑“刷”一声抽出,飕飕两剑,只听冯老三大叫一声,右肩已被
刺中,纲刀倒地。

  朱公子见他剑势凌厉,连忙疾退几步,回身便向梯口走去。他才一转身,康
定风在桌面上反手一兜,内劲外吐,两支竹筷,迳往他背心“陶道”、“魂门”
二穴打去。朱公子只觉背后破风声响,倏地背脊一麻,身躯顿时麻木无力,软倒
下来。康定风飞身上前,一手便将他架了起来,顺手点了他的昏穴,手中长剑已
贴着他颈项。

  洛姬凝神酣战,全没发觉童鹤被人偷袭,骤见童鹤突然穿窗而出,她心下正
感奇怪,便见康定风突然攻向朱公子,立时明白他的用意,当下加紧剑招,着着
抢攻,恐防童虎抽身援救。

  童虎被洛姬五人连连疾攻,虽见康定风扑向朱公子,但苦于无法抽身,只得
空自着急,几次抢攻欲冲出剑阵,均被五剑逼了回来。童虎担心朱公子的安危,
心神一岔,出手稍缓,突然左肩右胁同时一痛,已然中剑,他虽有一身横练功夫,
也感剧痛难当。

  这时康定风高声嚷道:“你若想他平安无事,便给我往手。”

  洛姬和四婢一听,便知康定风已然得手,齐齐飘身跃开。

  童虎回眸一看,见朱公子给剑刃架颈,昏沉不醒,便知他给点了昏穴道,不
由又急又怒,心想:“今趟真个是阴沟里翻船,平白无事惹出个大祸来。朱公子
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今日竟在咱们兄弟二人眼前失手被擒,这个罪名当真不少。
要是今回处理不当,朱公子只消毛发稍有点损伤,恐怕要人头不保。”想到此处,
不禁脸色全失。纵令他满腹计谋,奸如狡狐,一时竟畏葸不前,全无对策,目下
不知如何对决才是。

  童虎瞪大虎目,叫道:“你这几个娃儿当真是吃了豹子胆,你可知道这位朱
公子是谁,倘若你敢伤他一根头毛,老夫保证你活不到明天。”

  洛姬和四婢已退到康定风身旁,只听竹儿笑道:“今日他既落在咱们手上,
便是皇帝老子,只要你敢再踏前一步,我一剑就宰了他,看你如何。”

  童虎本想伺机出手,脚方踏出,却听见竹儿的说话,心头突的一跳,不由忌
惮起来,伸出的脚顿时收了回来,喝道:“你敢!”

  竹儿道:“为什么不敢,我现在便给他一剑。”说着提起长剑,佯作刺去。

  童虎看见立时脸色大变,连忙道:“万万刺不得,你们想怎样,说出来是了。”

  洛姬轻声道:“定风哥,瞧来另一个老头儿也快回来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康定风点了点头,一对眼睛,却紧盯在童虎身上,见他心神不定,词钝色虚,
便晓得这姓朱的决非寻常人物,寻思:“只要带着此人在身边,这二人必会投鼠
忌器,不敢莽动。”

  一念及此,低声朝洛姬道:“要安全离开这里,此人绝不能放。”

  洛姬道:“说得对,但这老头挡在当路,若是由楼梯下去,恐怕又要有一场
恶斗,咱们该怎么办?”

  康定风道:“咱们的马匹拴在店门,我先由窗口下去,你们跟着来。”洛姬
点头应允。康定风一手提着那朱公子,一手执着长剑,双脚一点,从窗口跃了出
去。

  童虎见着,大喝一声,便要抢上前去。陡见五道剑光分上中下三路刺至,童
虎猛地一惊,给逼退两步,甫一站定,见洛姬和四婢同时转身,已然扑出窗外。

  康定风跃到街上,便见十多个捕快自东北角急奔而来。康定风斜眼一望,看
见天熙宫的马匹正拴在酒楼门口,他不假细想,足底运劲,提着那朱公子飞身抢
了过去,右手长剑一挥,栓在木桩上的缰绳,立时应手斩断。康定风正欲跃上马
背,数个捕快已冲近身前,高声喝道:“休得想走,快给我停下来。”

  与此同时,洛姬和四婢方好跃下,即见那些捕快冲向康定风,洛姬娇喝一声,
提剑抢上,见她运指如风,瞬眼之间便把几个捕快点倒在地。

  六人不敢怠慢,分别跃上自己的坐骑,随见童虎手持双头桨从楼上纵身跳下,
身形一闪,已栏在当路。接着又见几个捕快扑到,抡起纲刀朝他们劈去。

  洛姬和四婢柳眉一紧,挥剑档开钢刀。洛姬在马上运劲飞起一脚,把一名捕
快朝童虎踢飞过去。童虎右手一探一提,已把那名捕快提起一放,正要冲上前来,
岂料四婢如法炮制,同时把马前的捕快连环踢出,立见四个庞大的身躯,直往童
虎飞至。

  童虎不想伤及捕快,但要一一把这些人接住,如此缓得一缓,势必给他们策
马逃去,心念一转,今回竟不出手挡接,见他双脚往地一点,身形骤起,跃上半
空,竟直往康定风扑去。

  六人大吃一惊,四婢已骑在马背,已无法联手使开“流光六合剑阵”,这时
见童虎抡桨扑到,知他这含怒一击,必定非同小可。康定风眼见形势危急,也不
遑多想,一踢马肚,马匹顿时往前一冲,随手提起那朱公子,迎着他砸下来的桨
头挡上去。

  童虎这一桨势猛力足,眼见便要砸到朱公子身上,岂料他半空扭转身躯,手
上双头桨顺势往外横带,堪堪在朱公子头顶三四寸掠过,接着左手疾伸,抓向康
定风的肩膀,欲要他抽身撒手。

  在旁的洛姬见着,一招“过树穿花”,长剑直朝他手腕刺去,迅疾无比。

  童虎手指离康定风只有寸余,倏见剑尖递至,只得翻手让开。童虎仗着内力
深厚,见他手掌甫翻,竟扣指弹向刺来的剑尖,存心要震断洛姬的长剑。

  这招“过树穿花”,莫看只见平平一招刺出,其实乃“流光十三式”中的一
招杀着,虽是一式,却内含四四一十六个后着。

  只见洛姬手腕微沉,剑尖忽地翁翁直响,幻出十多道剑花,同时分点童虎手
掌至手肘十多处穴道。

  童虎乍见此招虚幻无方,知道厉害,若稍有怠忽,大有给她挑断筋脉之可能,
即时赶忙缩手,脚尖一点地面,翻身往后飘开。

  洛姬递剑、变招。而童虎出桨、接招。这一攻一退,实是瞬眼间之事,直快
得让人目眩。

  六人见童虎一退,这时不走,更待何时?六人一夹马肚,夺路便走,岂料坐
骑才一奔出,只听得对面屋脊传来大喝之声,已见童鹤去而复返,提着双头桨飞
身扑了过来。

  康定风等人见着,齐齐一惊,心想这人怎地这么快便折回来。

  原来童鹤见那人在屋顶瞬间隐去,便使开轻功从后疾追。

  岂料那人身形极快,几个纵落,便在三十多丈外。童鹤那肯便此放弃,提气
直追,却见那人狡滑非常,忽高忽低,左窜右转。他追了一会,陡觉大不对劲。
童鹤心想:“此人轻功极好,而适才的钱镖,劲猛势足,显然这人武功极高,实
不在自己之下,因何此刻只是发足逃走,却不敢停下来和我接战?这人如此做作,
想必另有深意?”

  童鹤一想及此,立时停往脚步,便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当下转身奔回,才
一回到酒楼,果然看见朱公子已落入康定风手中,情急之下,也不加深思,全没
想及朱公子正在敌人手中,便即抡动双头桨扑下。

  康定风见他身在半空,来势刚猛绝伦,旋即高声喝道:“你要他的命不要?”
话落长剑一抬,搁在朱公子肩膀上,只消手腕一沉,顿时叫他身首异处。

  童鹤听见,骤然惊觉,立即一个千斤坠,身子猛地往下一沉,落在路中,横
桨喝道:“小子好生无礼,快放下朱公子。”

  竹儿在旁道:“这个人又不是有宝,咱们要他作甚。要放他也可以,待咱们
离开后,自会放他回来。敞若你敢轻举妄动,他能否活得性命,便很难说了。”

  阴阳二老分别栏在路前路后,先行挡住他们的去路,又一时苦无良策,童虎
戟指道:“只要你放了朱公子,咱们马上放你们走。”

  竹儿笑道:“我才不相信你呢,还是叫他好好跟着咱们划算得多。还不给我
快点让开,莫非要我先劈下他一条手臂,你们才肯让路是吗?”

  阴阳二老互望一眼,眼见朱公子命悬人手,若要强来,势必逼狗跳墙,倒反
而不利。二人正感踌躇难决,突然东首蹄声如雷,众人循声望去,见数十骑飞奔
而来,远看之下,依稀看见鞍上的人,均是一色军服,似乎是一队官兵。

  康定风和洛姬心中一栗,心想若然与官家一但缠上,想要走便更不容易了。
当下二人使个眼色,康定风把朱公子横放鞍前,一手执缰,一手持剑压在他身上,
当先拍马朝西首的童虎冲去,边喝道:“你想我放他,便快让开路来。”

  而洛姬和四婢同时左手一扬,十枚银针迳往童虎身上打去,接着策马跟在康
定风之后。

  童虎见明晃晃的暗器扑面而来,他久闯江湖,经验殊深,事事小心谨慎,又
不知这暗器是何物,只怕暗器有毒,不敢伸手迳接,当下挥桨把暗器打落,便这
缓了一缓,六骑已掠身而过。

  童鹤在另一边见着,发足追来,竹儿菊儿二人一个回身,几枚银针又朝他打
去。待得他提桨挡开,只见六人已跑出数丈之外,俩老若是展开轻功,或许还能
追得上,但想起朱公子的安危,心下多少有个顾虑。便这样稍一犹豫,六骑跑得
更远了,要追已然不及。

  那队官兵已奔到跟前,前面一个军官看见二老,立时勒停马匹,翻身下马,
恭敬地道:“两位童爷,听来人回报,王爷受人胁持,不知目下情形如何?”

  阴阳二老空有一身高强武功,却眼睁睁的被几个娃儿在手上把人掳去,当真
丢脸丢到姥姥家,见这军官如此相问,却又不能不答,便把朱公子给人掳胁而去
一事,简略说了出来。

  那军官听见,大为震惊,心想若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这罪名当真不少,便
是脑袋不搬家,也休想有好日子过。当下朝二老一揖:“事态紧逼,咱们现在便
马上追去。”话落踏镫上马,一拨马头,朝身后的官兵道:“快给我追,并通知
把城门关闭,莫要让那些人逃出城去。”

  众官兵齐应一声,顿时展开围捕,分成数批纵马追去。

zxc8888 2009-1-9 14:11

            第四集第四章石山秘洞

  康定风等人望北快马加鞭,虽此刻已是戌没亥初,正是皓月当空之时,但街
上的行人着实也不少,幸好余杭街道宽阔,路人见着六骑在道上疾驰,早在呼嚷
声里避开,纷纷让过开去。

  六人一口气跑出数里,来到近郊之处,均想那两人武功再好,这时也难以追
上来了,便即勒缰缓步,好让马儿稍作回气。

  菊儿嘘了一口气:“方才这两个老怪物当真厉害,若不是康护法机警,一把
便擒住这头淫猪,恐怕咱们也不易离开。”

  洛姬道:“定风哥,这个人现在怎样处置?既然已经脱险,不如放了他吧。”

  竹儿连随反对:“怎能轻易放了他,此人刚才当众羞辱咱们,若不好好整治
他一番,实难消我心头之气。”

  其余三婢也连声附和,康定风轻轻摇首,对竹儿的说话一笑置之,却道:
“这人瞧来非一般人物,依我来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放了他吧。”

  四婢听洛姬和康定风都如此说,虽心有不甘,但再也不敢多言。

  便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马蹄之声,听那如雷似的蹄声,人数听来着实不少。
康定风等人听见,顿感一愕,莫非又是那两个老怪物追来?

  康定风见坐骑已跑了好一段路,眼看再也跑不动了,要是勉强奔驰,势必给
这伙人追着。

  他环顾四周,见左首不远处,有个颇大的树林,立时有了主意,伸手一指道
:“咱们暂且到树林一避。”

  洛姬等人也知形势不妙,当下拨过马头,拍马朝树林跑去。

  六骑一进入密林,连随翻身下马,康定风叫各人用布条把马口绑住,免得马
匹发出声音来。

  这时听见蹄声渐近,六人探头往外张去,只见数十骑飞驰掠过,看见马上的
人,却是一队官兵。康定风大感奇怪,怎地今日余杭到处都是官兵,难道城内有
什么大事情发生?

  他还没转念过来,蹄声又再响起,第二批快马接着奔驰而来。如此前前后后,
一共过了三拨官兵。

  盏茶时间过去,众人见再无官兵经过,方行踏镫上鞍。

  洛姬却道:“我看那些官兵行色匆匆,实是透着古怪,像在追捕甚么人似的。
不会是搜捕咱们吧?”此话一出,六人互望一眼,良久说不出话来。

  康定风回想刚才酒楼剧斗的情景,又想起阴阳二老的说话,似乎这个朱公子,
必定是个显赫的人物,暗忖:“莫非此人是什么王亲国戚?若然不是,必是腰金
拖紫的达官显宦。要不然又怎会捕快官兵齐齐出动?”他想到此处,目光不由往
那朱公子望去,见他一身华冠丽服,披锦腰玉,想来倒有几分似了。

  康定风沉念片刻,朝众人道:“你的说话不无道理,目前虽不知这人的身分,
但他这一身气派,瞧来此人实不简单,若然他真是官家人物,这回可就麻烦了。”

  竹儿道:“如此说这人便放他不得了,要是给他得了自由,官府势必全力缉
捕咱们,到时想要离开杭州,便不容易了。现在有这淫猪在手,他们多少也有个
顾忌,直到咱们安全逃离这里,再行放他也不迟。”

  洛姬也觉此话有理,便道:“现在距离关闭城门尚有一个时辰,若要离开杭
州,便不能再耽搁了。”

  康定风沉思一会:“倘若他真是官家人物,恐怕城门内外,早已布下天罗地
网等着咱们。虽然是这样,咱们还是赶去看看,或许并非如咱们所说。”

  洛姬和四婢点头同意,六人奔出树林,改道向南往城门方向奔去。

  当六人距离城门十数丈处,立即滚鞍下马,隐身在丛林处。

  康定风等人张眼望去,远远看见城门四周火把闪耀,真个密如繁星,火光不
计其数。看见眼前的情景,众人也为之一愕。

  只见城门半掩,城前城后,一行行的栏马栅叠得层层密密。数百个官兵,把
城门围得如铁桶般。

  康定风看见这等情景,心下一凉,便知今晚如何也闯不过去,可是他仍是不
死心,便道:“看这等情形,马匹是如何也冲不到过去的,咱们不如弃去马匹,
慢慢窜将过去,看看是否有机会可乘。”

  五女颔首应允,康定风不敢放下朱公子,知道只要此人一日在手,纵有什么
事情发生,也可倚仗他来挡架。

  六人悄悄接近城门,抬眼一望,看见阴阳二老也在其中,在二人身后,还站
着八九个武林人士,看这些人的举止神态,莫不是武功高强的人物。

  康定风与洛姬对望一眼,二人都是心里有数,目下的形势,即令双胁插了翅
膀,实难飞出这个杭州城。

  竹儿心想:“本来好端端的一顿饭,若不是遇上这伙人,又哪里会惹上这等
事儿来!”不由狠狠的望了朱公子一眼,暗骂道:“你这头淫猪如此可恶,这一
口怨气,非要在他身上掏回来不可。”

  便在这时,一匹快马疾奔而来,人马转眼便来到近处,见那骑者头戴黑帽,
身穿绦黑色官服,肩披黑缎红里斗篷,这一身威武打扮,赫然是皇帝老子的亲军
锦衣卫。

  那锦衣卫滚鞍下马,连忙跑到阴阳二老跟前,恭敬道:“两位童爷,全城客
栈已经开始逐一搜查,但至今还没有什么发现。”

  童虎浓眉一扬,道:“为着王爷的安全,倘有什么发现,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那锦衣卫连声称是。童虎又问:“可有查出这伙人的来历?”

  那绵衣卫道:“咱们已经查过,瞧来杭州城里并无这样的人物,这六人想必
是从外地而来。”

  阴阳二老眉头紧轩,沉思半晌道:“看来他们还没离开余杭,你多派人手加
紧搜查,务必要查出他们藏身之处。”那人应了一声,连忙上马去了。

  康定风等人虽隐身在数丈之外,凭六人现下的功力,虽达不上绝顶之列,但
已然不弱,还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说话,均想道:“原来这姓朱的年纪轻轻,竟然
是什么王爷,难怪城中像翻了锅似的,一夜间便乱成一团,便连锦衣卫也出动了。

  康定风又想:“锦衣卫乃皇帝的近卫,兼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权力,全不
受司法机关约束,只听皇帝的意旨办事,便是朝中大臣,对锦衣卫也要忌惮三分。
但这两个姓童的老怪物,竟连锦衣卫也对他们如此恭之敬之,实不知是何许人物?”

  这时听童鹤道:“各大门派的剑阵,咱们兄弟俩也见之不少,便是华山派的
「清风地煞阵!」、峨嵋派的「伏羲八卦阵」,咱们兄弟俩也绝不畏惧。但这几
个娃儿的剑阵,竟连老哥你也抵挡不住,实是大不简单。能够拥有如此厉害的剑
阵,这门派的名头必然不少,怎地咱们竟看不出来,这可真奇怪了。”

  童虎道:“还不是,幸好那些娃儿的功力只是一般,仍未臻上乘之境,今日
还能与他们一战,要是换了功力稍高的人,今日一战,恐怕要当场丧命不可。”

  童鹤道:“现在王爷落在他们手中,倘有什么闪失,咱们项上的人头自然难
保,相信多年建立的基业,也要毁于一旦,这点不能不着意。”

  童虎点头不语,脸上不禁也露出惧意,低下头来沉思片刻,忽尔道:“我有
一个主意,不知老弟认为如何?”

  童鹤怔怔望主兄长,童虎接着道:“现下对咱们兄弟来说,可谓是生死关头,
我想修书一封,请师父他老人家帮忙,若师父肯应承,到时还愁找不到王爷的下
落。”

  童鹤双眼倏地一亮:“老哥说的是,他老人家若然知道此事,决不能见死不
救的,便是师父不能亲自下山,只消派遣千面双忍助咱们一臂之力,这便足够了。”

  童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便不能再耽搁了,倘若再稍有拖延,皇帝老子
怪罪下来,到时便是神仙驾到,也救不得咱们了。”

  康定风听见二人的对话,虽不知二人的师父是谁,但这二人的功夫已如此了
得,其师父的武功,便可想而知了。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没用。他见二人再没出
声,也无心再偷听下去,心知目下身处危地,还是早走早着。六人心思相同,便
即悄悄离开。

  众人来到拴马之处,洛姬道:“现在全城正在围捕咱们,一时又无法出城,
看来客店是住不得的了,该怎么办?”

  康定风一时也思无良策:“既是这样,只得见步行步是了。”

  众人上了马匹,却不敢放马奔驰,恐防给人发觉。六人缓马在树林走出半里
路,方敢跑上大道,策马离去。

  康定风心里清楚,现在满城皆兵,必须尽快找寻安身之地才行,倘有迟延,
早晚都会给官兵碰着,到得那时,又要多一番纠缠。他正自寻思之际,忽地听得
远处传来马蹄之声,似乎正在迎面奔来。

  众人又是一惊,虽不知来者何方人马,但还是先行躲避一下,四下望去,左
面是一条大河,河水朝东而下,只见滔滔滚流,绝无藏身之地;右面却是乔松疏
竹的小林,一条青石板路,夹在竹影翠柏之间,只是不知通往何处。

  六人慌不择路,也不多想,便奔进那条石板路。只见路面极为宽阔,曲径通
幽,向前一路伸延。

  六人跑进石道不远处,勒缰停下,听得蹄声愈来愈近,细听之下,竟有十多
骑之众,瞬间便已掠道而过,待得群骑远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正要策马离开,
奔回大路之际,康定风突然道:“咱们且慢一慢。”话后朝四处张望,见四周茂
林秀竹,竹影环合,环境异常幽静。

  众女大惑不解,洛姬问道:“定风哥,有甚么事吗?”

  康定风道:“这条石板路显然是人工铺就,只不知通往何处。要知杭州地灵
人杰,寺庙可说成千上万,而这处清幽闲静,此路大有可能是通往庙宇寺院,若
真如我所说,只消多给些香油,或可暂宿几日,咱们不妨沿路进去看看。”

  洛姬和四婢虽口中不说,但心里正自大感傍徨,现听见康定风这番说话,顿
时精神一振,洛姬笑道:“但愿如你所说,要不然今晚真不知如何是好。”

  康定风拉过马头,五女跟随其后,沿着石板路奔去。

  没过多久,一座崇楼高阁突然出现眼前,只见墙垣高耸,院大宅深。六人来
到近处,见大门前悬着一匾,红底金字,写着“凌云庄”三个大字。

  原来这座巍峨壮观、气势宏伟的大庄院,便是罗开在余杭建庄之所。

  这时凌云庄内,早己修饰完毕,只是罗开与阴阳二老对了一掌,身中阴阳神
掌,重伤未癒. 此刻罗开仍身处越州,凌云庄只得暂时空置住。目前凌云庄内,
只留下由明月庄派来的十数名武师和几名丫鬟,日夜守着这个偌大的庄院,以防
外人闯入。

  康定风等人不知个中内情,抬眼只见庄院结构雄伟,气象万千,便知庄内的
主人,若非富贵人家,也是豪门大族,方能拥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庄院。

  只见洛姬耸耸肩膀,一脸无奈道:“定风哥,现在咱们怎么办,光看这门户
的气派,这家主人的身分,实是大不简单,说不好还是高官贵爵的门邸呢。”

  康定风点了点头,抬头望着门匾三个大字,皱眉沉思片刻,随即道:“这里
并不像官吏人家的宅邸。箬洛,你仔细想想看,一般官家府弟,大多会以官衔命
名,如什么”王府“、”郡府“、”太尉府“等,甚少以庄院为名。依我来看,
这栋庄院,大有可能是杭州某富商大贾的居所。”

  洛姬点头同意,康定风伸手往墙上一抹,道:“漆油仍是新的。你们看看门
上的横匾,漆光鲜亮,似是才装嵌上去不久,倘若我没有猜错,这栋庄院若不是
新建,便是刚粉饰过不久。”

  洛姬道:“我进去看一看。”

  康定风阻止她道:“让我来,你们看着这个人。”话毕翻身下马,把缰绳抛
到兰儿手中,那个小王爷仍是昏睡中,身子横放在鞍前。

  洛姬和四婢翻身下马,将马匹拉到路旁。康定风脚底运劲,身子朝墙头跃了
上去。

  见他伏在墙头,往庄院四望。这时月悬中天,在溶溶夜月下,康定风仍清楚
看见庄内的景物。只见庄内面积极广,四下轻烟柳影,嘉木林立。左边有个数十
丈见方的大池塘,岸柳成行,枝条欹斜。池塘中央,建有翠亭,当真轮奂轮美。

  康定风匆匆一看,见四下无人,便即跃身入内。

  但见一条阔大的石路,直通往十数丈远的大楼。再看大门的右首,竟是一列
大马棚,数十匹骏马拴在马桩上。康定风心念电转,连忙抽起大门的巨闩,把大
门缓缓拉开。

  洛姬和四婢看见大门徐徐打开,也为之一愕,随见康定风探出头来,向众人
道:“把马匹拉进来。”五女虽觉不解,还是牵马进庄。

  康定风待他们进入庄门,随手把庄门闩上,道:“这座庄院占地甚广,院内
尽是花林曲池,假山奇石,到处皆可藏身,咱们先把马匹拴在马棚处,再到四周
看看。”

  竹儿道:“咱们便这样把马匹放在这里,不会给人发现么?”

  康定风笑道:“如此大的庄院,住在这里的人相信也不会少,多了几匹马,
谁也不会发觉,便是发现了又怎样,他们又找不到咱们。”

  众人回心一想,也觉有道理。拴好马匹,康定风把小王爷提起,驮在肩膀上,
指指右首的花园:“咱们从这边绕到屋后去,瞧瞧可有藏身之处。”

  六人展开轻功,几个纵跃,便来到一个大花园,但见四下松桧参错,花木扶
疏,假山层峦叠翠,宛如天成。

  洛姬低声轻叹道:“这里穷极伎巧,绚丽斐然,实不下咱们红梅小筑,瞧来
此庄的主人,也是个高风亮节的人物。”

  四婢沿路见着这园林美景,也不住口赞叹。

  突然远处传来几个男人的说话声,众人一惊,连忙闪身在一座假山后,张眼
望去,四个身穿灰衣的劲装男子,缓缓从大屋里走将出来。只见四人背悬纲刀,
边说边笑,沿着石路向庄院大门走去。

  康定风见这四人的步履粗重,均是武功一般,显然只是些护庄武师人物。在
六人来说,自不把这四人放在眼内。但现在身处这环境下,决不能让他们发现,
免得惊动庄内其余的人,后果如何,实是难料。

  原来这四个人是明月庄派来的武师,暂时留守看护庄门。四人检查大门完毕,
见无异处,正待回身,忽地一人“咦”的一声,说道:“怎会多了几匹白马,是
何处来的?”说着朝马棚走去。

  其余三人听见,也感奇怪,便跟了上去,只听一人道:“这可透着古怪了,
庄内不曾有人骑白马,而且有五匹之多,这到底是甚么一回事?”

  一人又道:“这些鞍鞯极为名贵,实在奇怪之极,莫非有外人走进庄里来?”

  这人如此一说,四人立时东张西望,又听一人道:“愈想愈觉大有跷蹊,不
如回去找齐人手,再四处找找看。”其余三人连随点头,急步往大屋走去。

  六人听见,心里着急起来。洛姬忙道:“瞧这情形,可不能不出手了。我过
去把这些人点倒。”才一说完,洛姬一手按在假山的岩石上,欲要凭着这一按之
力,飞身跃出。

  岂料便这样一按,她手掌方按上石山,只觉手上一沉,那石块往下陷落,随
听得“隆”的一声响,继而石块徐徐弹起,回复原先样子。

  这一声虽不甚响亮,但在夜深寂静中,又如何能不被人听见。

  只听一人喝道:“谁在那里?”话后,四个武师从背后抽出纲刀,倏地散了
开来,战战兢兢的朝六人藏身处走过来。

  康定风知道如何也躲不了,便向四婢使个发暗器的手势。

  梅兰菊竹明白他的用意,当下在地上拾了几枚石子,扣在手中,往左右两边
的花丛窜了过去。

  那四个武师来到跟前,突然停下脚步,一人喝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快给
我站出……”这人话还没有说完,数枚石子骤然从花丛里打出。只听“噗噗”几
声,四人的身子便软倒下来,眼珠仍不往乱转。

  四婢倏地跃出,兰儿道:“点了他们的睡穴。”四人同时出手,接着把这些
武师抛进花丛里。

  康定风向洛姬问道:“怎地突然响起声音来,适才你做过什么东西?”

  洛姬也感一片茫然,伸伸舌头道:“我刚才按了这石山一下,便响起来了。”

  康定风循着她所指的石头看去,却见并无特别之处,只是寻常的假山石块,
不由眉头一皱,便伸手放在石块上,用力往下一按,接着“隆隆”之声又再响起。
这回众人有了准备,发现那声音是在他们背后发出。

  六人回头看去,竟无任何异状。只见一座丈余多高,层叠精巧的大石山,孑
孑而立。石山下青草茂密,夹着古藤虯枝,根株蟠结,气势异常磅礡. 康定风心
里奇怪,又再按了石块一下,又听响声呜然。这回他凝神细看,发觉藤蔓草丛之
后,却有一个凹陷的小洞,且见洞外青草还微微幌动。他把那王爷放在地上,探
前身躯拨开草丛,埋首看去,见凹陷处只有三尺余阔,高约四尺,深有尺许。康
定风伸手往内里岩石推去,却丝毫不动。他灵机一触,回头向洛姬道:“再按一
次那石块。”

  洛姬纤手伸出,用力按下,只听“隆”的一声,凹陷处的一块岩石,忽地向
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四尺高的黑黝黝岩洞。

  五女看见,均探头来看。康定风站直身躯,掏出火摺子,随手幌亮,往洞里
照去,却见一条石道,微微倾斜向下伸延。

  见那石道十分平坦,显是人工铺砌,只是火光微弱,不能照远,洞内深处漆
黑一片,让人无法看得真切。

  康定风道:“你们守在洞口,小心看着这个小王爷,我进去看看。”

  洛姬连忙道:“定风哥,这个秘洞古怪之极,不知内里可有瘴气毒蛇。我和
你一起进去,彼此有个照应,总好过你孤身冒险。”

  康定风微微笑道:“你既然说洞里会有危险,我又怎会让你进去。放心吧,
我自会小心,要是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我马上折回来是了。”

  洛姬仍是惴惴不安,说道:“你千万要小心。”

  竹儿接着道:“倘有甚么危险,记紧要大声叫,咱们立即进来。”

  康定风点了点头:“我会的。”心想,若真是遇到危险,叫你们进来又有何
用。思念间已弯下身躯,钻入洞里去。

  洛姬和四婢紧守着洞口,竹儿不知道小王爷武功如何,恐怕他会醒过来,便
过去补上一指,再点了他的睡穴。这时见洛姬柳眉紧蹙,显得心神不定,四婢在
旁看见,不住开言安慰她。

  不觉间已过了顿饭时间,此刻不但是洛姬,连四婢也坐立不安,人人心头七
上八下,但洞里连半点动静也没有。

  洛姬愈等愈是耽心,一连几次要钻入洞去,却被四婢劝解栏着。

  便在此时,洞内传出轻微声响,众人大喜,洛姬首先探首往洞口低声道:
“定风哥,你没有事吧?”

  没多久,康定风已弯着身躯来到洞口,笑道:“当然没事。”

  洛姬见他脸露笑容,顿时松了口气,俏脸立即绽出花朵般的笑容,柔声道:
“见你久久不出来,方才担心死我了。”

  竹儿按忍不住,连随问道:“洞里的环境如何?”

  康定风微微笑道:“一会儿你自己看吧。”

  五人听见,顿时睁大眼睛,菊儿道:“咱们也要进去,康护法你不是说笑吧?”

  康定风道:“我才不是说笑,洞里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还有一个问题要
解决,便是在洞内如何开关这石门,倘若便这样开启着,早晚也会给人发现。”
说话间,他提着火摺子在洞口四周照射,左手不停在岩壁上摸索。

  洛姬看了一会,道:“这山洞如此隐秘,想必是不愿让人轻易发觉,洞外既
有开关,洞内应该也有才对。

  康定风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找着。”说着间,他的左手
已摸索到洞口的顶部,却发现有一块凸出数寸的石块,他用手按去,却无异状,
再用力一按,仍是一样。

  康定风举起火摺子细看,见这石块如覆碗般大小,虽见这石块与岩壁的石质
全无分别,但形状怪异,像是人工而成。他愈看愈觉可疑,但任你如何用力按压,
都是全无反应。他再次用手紧紧按着石面,向上用力推,见无动静,接着往左右
推去,仍是没有异状,当他向下用力推拉,石门立时“隆”的一声慢慢闭上。

  康定风暗喜,按着石块往上一推,石门随即开启。

  洛姬等人看见石门倏合倏开,便知康定风已找到了开关,只听康定风道:
“开关已经找到,咱们可以进去了。”

zxc8888 2009-1-9 14:12

            第四集第五章地下石室

  康定风提起小王爷,把他夹在胁下,走在前面钻进岩洞去。

  众女幌亮火摺子,弯着身躯鱼贯进洞,兰儿走在最后,康定风吩咐她把石门
关上。众人弯身前行,但见道路不住向下倾斜,越走越低,走了数十步,这时已
能站直身躯。

  再前行不久,一条石阶出现在眼前。石阶平整光滑,六人走下二十多级石阶,
便见一扇铜门半掩着,一道宏亮的光线自门后透出。

  只听康定风道:“这铜门甚是沉重,幸好此门并未闩上,刚才我使尽气力,
才能把它推开。”

  康定风提着那王爷,举步跨了进去。众女站在门外,便觉一阵幽香扑鼻而来,
不禁心下奇怪,均想此洞深入地底,不但没有霉臭瘴毒之气,倒反而香气馥馥,
当真怪诞之极。

  五女才一进入铜门,竟不若而同“呀”的一声,齐齐叫了出来。叫声又是惊
喜,又是讶异。眼前所见,竟是一间极大的石室,却装饰得金碧辉煌,绚丽多彩,
宛如帝家皇宫。

  只见室内曲镜抱柱,白玉饰壁,并雕有龙形壁画,雕工极其精细。墙脚之处,
嵌以白瓷板瓦。墙壁上有数十个烛台,烛台均以黑木制成,数十支巨烛,火光幌
然,显然是康定风早前燃点着,把个石室照耀得白昼相似,光耀溢目。在强烈的
烛光下,墙壁反射着晶莹的光芒。

  石室的正中央处,放了一张极大的雕花云石桌,石凳石几齐备。堂顶正中处
镌镂龙凤浮雕,栩栩如生,大有翱翔天空之势。

  洛姬和四婢直看得眼睛放光,呆立当场,良久方回过神来。

  洛姬笑生双靥,喜道:“好一所琳宫梵宇,这里是皇宫吗?”

  竹儿拍手道:“这里比天熙宫还要雄丽堂皇。真没想到岩洞里面,竟然别有
洞天。看这里建构奢华,耗资实是不少,这个庄院的主人,真不知是何许人物?”

  康定风将王爷放在圆桌上,顺手在桌面上一抹,桌上尘埃布满,显然很久没
有人来过这里,转身道:“我认为这里并非此庄主人所建。你们且看看这些字…
…”说着往墙上指去,只见墙上雕有二十个字,却是:“十千加一点,冬尽始称
尊。纵横过浙水,显迹在吴兴。”

  四婢自幼在天熙宫为婢,读书不多,况且这二十个字,乃假托李淳风的推背
图编成的隐寓,四婢又如何看得明白,兰儿遂问道:“这二十字是说甚么?尤其
是前两句,我半点也不明白。”

  康定风道:“十千即是万,万字头上加一点,便是方字。冬尽为腊,称尊二
字,便是南面为君的意思。而后面两句,已十分明白,没甚奥义。这方腊二字,
却是一个人名,他是宋时睦州清溪人士……”

  洛姬没待他说完,便接着道:“原来你是说这个妖言惑众,兴兵作乱的方腊。
定风哥,莫非这个洞窟便是方腊的秘居?”

  康定风点了点头:“我虽然不能肯定,凭这里的豪华建构,再加上这二十个
字,相信这可能性极大。”

  竹儿奇道:“这个方腊是宋朝人士,这洞窟岂不是有二百多年之久?”

  菊儿问道:“什么妖言惑众,兴兵作乱,这方腊到底是什么人?”

  康定风缓缓道:“宋徽宗时,因他性好珍物玩意,尤喜花石。丞相蔡京便派
朱冲至苏杭两地,采取珍异奇宝进献,后觅得黄杨三本,高有八九尺,实是罕见
的珍品,徽宗大喜。蔡京见皇帝欢喜,遂密保另一人叫朱腼,着他在苏州设一应
奉局,专为皇帝采办花石,号称为花石纲。

  “这个朱腼得此美差,内帑任由他使用,真个财源滚滚而来,他每一领取银
两,便辄数十万百万计,以作采购之用,其实大半数银两,却是落在他袋中。”

  竹儿道:“这个皇帝真是窝囊,怎会任他胡乱挥霍,还自饱中囊。”

  康定风笑道:“有道玩物丧志,更何况皇帝老子有的是银两。再说这个朱腼,
他使人在苏杭四出探查,只消探得一些士庶人家有一木一石,稍堪赏玩,便即带
随官兵入内,以黄封表识,指为贡品,如值金千两之物,只付其一二,倘若偶有
异言,当即鞭笞交下,往往弄至中家破产,穷家卖儿卖女,直是惨无天日。”

  四婢听得咬牙切齿,竹儿怒道:“这个朱腼如此做作,岂不和强盗无异。”

  康定风颔首续道:“若不是这样,后来又怎会弄出大事来。清溪县有一地方
叫帮源峒,那处山深林密,民物殷阜,专出产漆楮杉、樟楮木等名贵木材,那些
富商巨贾,时常到此处购辨材料。再说这个方腊,也有几个漆园,而朱腼倚仗势
大,往往擅取民间珍物,不名一钱,方腊屡遭损失,自然对他又怨又恨,最后忍
无可忍,便煽惑百姓,作起反来,誓要诛杀朱腼。

  “当时百姓正恨朱腼入骨,巴不得立时将他碎尸万段,现既有方腊带头举事,
便一呼百应,苏杭一带的百姓,陆续群集。方腊还恐人心不固,便编成这四语童
谣,诱惑愚民。”

  康定风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墙上二十个字,又道:“这些临时捏造的童谣,
竟然奏效,即时聚集了几千人,削木揭竿,公然造起反来。方腊的根据地设在帮
源峒,自称为圣公,以头巾颜色为别,自红巾而上,共分为六个等级。因起事急
切,无弓矢甲胄,只得舞棍执棒,四出扰乱。方腊又想出一计,着人写符画籙,
说符籙大有神效,可得冥助。”

  洛姬笑道:“亏得这个方腊想出这一招,神又是他,鬼又是他,却又这么多
人相信,世上愚夫愚妇,着实不少。”

  康定风摇头一笑:“这个方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他这般做作,不过藉
此敛财,确没有什么帝王思想。便带着这几千人四下掠民财、毁民庐,见了美女,
一律掳至帮源峒,肆意奸淫。如此不到半个月,方腊已集有万多人,便携众出攻
清溪。两浙都监蔡遵、颜坦,闻讯率兵五千前往讨伐,却被方腊设计擒杀,再直
捣睦州,并称有天兵相助,呼吁军民投诚。

  “睦州郡县守吏闻得方腊到来,早便逃得一个不留,方腊破陷睦州,西攻歙
州,再东进桐庐、富阳诸县,直抵杭州城下。方腊此人煞是凶狠,一进杭州城,
四出搜捕官吏,后捉获十多人,一一绑到衙门前。方腊高坐中堂,手执酒杯,说
要饮一盃,便杀一人,若是把人一刀杀了还好,岂料此人全无人性,竟杀人不令
全尸,什么脔割骨肉,剜取肺肠,熬煮膏油等,无所不为,极端惨酷,反理直气
壮高声说是为民除害,足抒公愤。

  “这还不够,方腊一面令党徒满城屠掠纵火,除了有姿色的妇女,被擒去供
取他淫乐外,见人便杀,足有六日方止。”

  洛姬虽略知方腊劣行,却所知不多,现听下也感毛骨悚然。四婢更是急忿怨
痛,不想世间竟有这种禽兽不如之人。她们实不知在世乱时局中,这种丧伦败行,
全没天理的凶残之事,历来便是如此。便是当今天子明太祖朱元璋,人称朱屠手,
其手段之凶残,便可想而知。当年起兵灭元称帝,朱元璋何尝不是攻城劫掠,残
杀无辜。

  兰儿道:“这般说来,此洞窟便是方腊的贼窝了。”

  康定风道:“也不能说得实,当时方腊虽攻陷杭州,不久便离城攻打婺州、
衢州、处州等地,杭州交由方七佛守御,此秘洞亦有何能是方七佛所建,究是如
何,我便无法知道了,但这石室建得如此隐秘,墙上又雕有这二十字童谣,相信
我所猜的事,也不离一二了。”

  竹儿问道:“这个方腊后来如何?”

  康定风摇首道:“这种只是逞妖作怪,恣意淫乱之徒,又岂能成大器。擒拿
方腊之人,曾有多种说法。有人说方腊乃宋江所擒,但此事不见正史,大有可能
是子虚乌有之谈,不足凭信。更有人说是武松独手擒得方腊,亦属以讹传讹。其
实方腊乃韩世忠所擒,正史中曾有叙及。”

  众人说完一番说话,目光再回到四周的布置,洛姬目光一移,陡见烛台上的
火光,兀自微微幌动,心里不禁大奇,便扯一扯康定风的衣衫,道:“定风哥你
看,这里烛光摇曳闪动,明着是受风而幌动,但这里无窗无门,不知风从何来,
真教人费解。”

  康定风细看之下,也感奇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呼吸全无闷塞不畅之感,
显然洞内空气流动,方会有这种现象。他环眼四望,除了那半开的铜门外,石室
确无隙缝墙洞,委实奇怪之极,愈想愈佩服建设此洞之人。

  洛姬又道:“这石室香气缭绕,此香气又是从何而来?”

  众女听见,便四下寻觅,看看可有异处,随听菊儿指着烛台道:“我知道了,
原来香气是由这黑黝黝的木头发出来。”

  果然如菊儿所说,越走近烛台,越觉香气浓烈,康定风嗅了两嗅,便道:
“我曾听人说,有一种名叫伽兰木,其质馨香清芬,而这香气还能驱赶虫蚁蛇鼠,
瞧来这块黑木头,可能便是伽兰木了,你们看,这石室年深历久,又深入地底,
怎会连蛛网也不得见,不觉得奇怪么?”

  众人给他一说,这时方法觉这一点,不由啧啧称奇,均点头称是。

  便在这时,忽听菊儿嚷道:“你们来看看,这里好像是一扇石门。”

  众人听见,连忙跑将过去,果见墙上有一方夹缝,其高阔和一般扇门大少无
异,而石门的隙缝处,却与墙身贴齐。石门正中央处,雕有龙凤飞云图案,若不
留心细看,教人绝难发现这是一扇石门。

  这时竹儿也道:“这里又有一扇石门。”

  各人听后,便即四周细看,见除了那铜门入口外,每面墙壁均有一门,而此
室却呈六角形,犹如一个蜂窝般,六面墙合计,除了一面墙壁是那入口的铜门外,
其余共有五扇门之多。

  康定风站在一扇石门前,用力推去,石门动也不动,心想此门或许与洞口一
般,另设有机关,便沿着门缝摸索,但任他如何推按拉掀,或是捶击搊动,均是
无效,门扇动也不动。

  而众女也纷纷各自搜寻开关,弄了大半天,仍是徒劳无功。

  洛姬道:“在石门后面,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既然找不着开关,还是算了罢。”

  竹儿见石室虽然装饰华丽,却石桌石凳均满布尘埃,便向那王爷走去,见他
兀自昏睡未醒,便微微一笑,将他身上的锦缎华服脱了下来,把桌几上的尘埃抹
掉,向洛姬道:“二宫主,桌面已经清理干净,请先休息吧。”话后便与菊儿齐
齐动手,把卧在桌上的王爷提了起来,放在墙角处。

  菊儿早便解去王爷的腰带,她拿在手中,用剑割成两段,分别把他双手双脚
绑住,防他醒来后逃走。

  众人忙了一天,均感疲倦,兰儿把烛火吹熄,只留下一支烛火,四婢在另一
边墙角和衣而睡,洛姬和康定风便双拥睡在桌面上。

  石室里不见天日,当各人醒来时,也不知时分,更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只知已睡了不少时候,这时人人精神饱满,但肚子却饿得要紧。

  竹儿站起身来,见那王爷张开眼睛,已然醒了过来,便缓步过去,蹲在他身
前道:“你这头淫猪终于醒了,我问你,听说你是王爷,到底你和皇帝老子有甚
么关系?”

  那王爷看见竹儿脸容娟好清秀,笑齿瑳瑳,甚是美艳,不由心中一荡,说道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分,这便更好了。姑娘你美艳如花,倒不如放了本王爷,
跟在本王身边,保证你一生富贵荣华,蝉衣麟带,任你穿戴,姑娘认为如何?”

  竹儿笑道:“这也使得,只是你说自己是什么王爷,也不知是真是假,你且
把名字说出来,待我考虑考虑,再答覆你如何?好了,你到底姓朱名甚么?快快
说出来?”

  小王爷道:“我说出来,你也未必会相信。姑娘若想知道,大可到杭州城探
查一下,自然知道本王爷的身份。”

  竹儿小嘴一翘:“你不说便算,本姑娘自有方法要你说出来,你等着看吧。”
说完站起身来,再不和他说话。

  这时洛姬已经睡醒,发觉康定风已不在身旁,便从桌上跳了下来,向兰儿问
道:“定风哥呢?”

  兰儿道:“康护法一早便起来了,他说这里无水无粮,便出去张罗了。”

  洛姬点了点头,再没有问什么,便坐在石几上。

  那王爷见着洛姬,一对眼睛顿时放着光芒,只见烛火淡淡的射在她脸颊上,
真个艳如春花,丽若朝霞,说不出的漂亮可爱,不由看得痴了。竹儿看见他这副
垂涎欲滴的模样,心中有气,骂道:“你这头淫猪,若敢再多看一眼我小姐,我
便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那王爷给她连声骂喝,立即清醒了过来,见竹儿撑眉瞪眼的望着自己,样子
着实又媚又俏,心下暗暗赞了一声:“这几个娃儿确实美得紧要,终有一日,本
王爷非要逐个尝一尝不可。”

  康定风走出石室,便见大屋前站着几个灰衣人,四下巡查张望,而庄前的大
门处,也站着两人。再向花丛处望去,昨夜被点倒的三人已然不见,早便离去,
明着他们身上穴道已解,无怪庄内守卫得如此森严。

  但见康定风悄悄向围墙窜去,眼前见有几株老松,枝叶长得郁苍浓密,亭亭
如盖,一派古意盎然。再见松树列成一行,直向围墙方向伸延。

  康定风灵机一动,乘着庄院众人不觉,便跃身上树,藏身在树上,待得有机
可乘,便使开轻功,一株接着一株,跃树而过,来到近围墙处,当下纵身一跃,
翻出墙外,穿过竹林去了。

  这时正值清晨,朝霞满天,云霞映着远处的雷峰塔,山光辉映,别具风韵。

  康定风初次来到杭州,对四周道路不熟,只依稀记着昨夜的方向走去,见他
穿过岳王陵,走上白沙堤,绕过孤山,沿着白沙堤往北走去。

  这白沙堤,乃是纪念唐代诗人白居易而命名。只见湖水漾碧,群山含翠,犹
如在画中漫步。白居易曾有诗云:“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白
沙堤却在西湖西北角,右是西湖,左是北里湖。

  康定风恐防被官兵发现,不敢展开轻功,怕让人起疑,便急步走了顿饭时间,
好不容易才穿过断桥,走出白沙堤,来到望湖楼。

  康定风环顾四周,只见天边一片彩云,朝雾重重,而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
商铺也陆续营业。

  突然听见马蹄声响,康定风凝住剑眉,当下一个闪身,便隐在一横街内,不
久便见十多骑走过,见那些骑者,均是一身红衣,肩披黑斗篷,竟是一批锦衣卫。

  康定风心想:“杭州城一夜之间,竟来了这么多锦衣卫,看来王爷被掳一事,
连皇帝老子都知道了。杭州离皇城应天府不远,不用一夜马程便即抵达,只不知
来了多少人,瞧来还是叠起精神,大意不得。”

  待那些锦衣卫远去,康定风沿着湖滨折向东走,经过钱塘门,已来到昨夜打
斗的酒楼。却见酒楼大门紧闭,两条王纸交叉贴在大门上,只见数个捕快,手执
钢刀守在门外。

  康定风看见,不禁大为奇怪,莫非酒楼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便停住脚步,站得远远的,斜眼看见一间粮货店的店伴,正自向
外探头探脑,康定风走上前去,问道:“老哥,现下却是早市正旺时间,怎地酒
楼不开门了,还有几个官差守在门外,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店伴抬头望了他一眼,便道:“唉!真是人有千算,不如老天爷一算!汤
老板为人一生谨慎,还是走不过这一劫!”说着不往摇头叹息。

  康定风轩着眉头追问:“老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叹道:“只怪老汤运败时衰,灾星降世,好端端的把祸惹上了身。听说
昨儿湘王到老汤的酒楼吃饭,岂料遇上了一群叛贼,竟把湘王掳了去。唉!要知
湘王是何等人物,杭州衙门得知,顿时忙了手脚,恍如热锅上的蚂蚁,便把老汤
和伙计十多人,一股脑儿找了去,连厨子下人也不放过,说他们与叛贼暗通,你
说冤不冤。”

  康定风心想:“昨夜自己如此一番扰动,竟是牵连不少,瞧来还是把那个什
么湘王放了,免得再累及无辜。”便即又问道:“这个湘王究是什么人?”

  那人听见神情一愕,眼晴一翻,抬头望着康定风道:“阁下连湘王是谁也不
知道,兄弟敢情不是这里的人了。”

  康定风点头一笑,那人道:“湘王便是当今皇上的第十二子,此子甚得皇上
宠遇,三年前给封蕃至此。湘王府落在清河坊,便是当年清河郡王张俊的旧址。”

  康定风虽知那个湘王决非泛泛,却没想到是个王子,难怪那些锦衣卫由应天
府匆匆赶来这里了。“

  这时那店伴又摇头道:“看来老汤今趟给衙门一鞫,又不知要挨多少板子了。
只是那些叛贼不知是甚么来路,竟连王爷都敢掳去,真个是吃了豹子胆,倘若今
次湘王少了几根头毛,或是有个什么闪失,杭州城的百姓可又有苦头吃了。”

  康定风问道:“老哥这话怎么说?”

  那人叹道:“适才天还没亮,我便听得有人说,皇上知道湘王被人掳去,龙
颜大怒,立时遣派大内秘探星夜赶来杭州,听说人数还真不少呢。这些锦衣卫仗
着皇上的龙威,直来作威作福,且个个武功高强,用刑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可
不是人人惹得起的。

  “听说落在锦衣卫手上,就是不死,也得去层皮。假若湘王一日没找回来,
那些锦衣卫那肯便此死心,必然会把个杭州城弄个翻天覆地,到时又不知有多少
人受折磨了。还听说那个昭宜公主也从应天府赶来杭州,在这里掌持大局,这个
魔女一到,就更今人担忧了。”

  康定风奇道:“昭宜公主?她很厉害的么?”

  那店伴扬了扬手,又摇了摇头,叹道:“怎不利害!说起这个昭宜公主,当
真不简单。常人说什么蛇蠍美人,而她正是这种人。说起这个照宜公主,我虽然
没见过她,但听得人说,她才是个十八九岁的人儿,样貌说得美若天仙,但那副
心肠,当真比砒霜还要毒上几倍。”

  康定风心想:“狠毒的美丽女子多得很呢,便如瑶姬,她的行径何尝不是又
狠又毒,你只是见得少了。”

  那人续道:“听说昭宜公主与湘王感情极好,昭宜公主近年常来杭州,都是
住在湘王府,她和湘王不时同进同出,异常亲热,如同情侣夫妻般,你道奇怪不
奇怪?杭州城的百姓看见,自是胡乱猜度,谣言四出。”

  康定风也听得不住点头,那人又道:“便在去年,昭宜公主带同十几个随从,
到西湖泛舟游湖,船至小瀛州,昭宜公主便与众人上岛玩。小瀛州是西湖以南的
一个小岛,岛上田字形的又分布着四个湖泊,当真湖中有岛,岛中有湖,景物实
在美不胜收。”

  康定风道:“小可来杭州不久,还不曾仔细游玩,听老哥这般说,如此美景
的地方,实是不能错过。”

  那人叹道:“本来确是值得一游的,但现在却不能去了。”

  康定风大感奇怪:“哦!为什么?”

  那人道:“还不是那个昭宜公主,当日她上得小瀛州,果然见风景美绝,便
赞不绝口,那日公主游湖完毕,回到湘王府,便对湘王说,要把小瀛州作为已有,
要在岛上建一所大别院,待她闲时来杭州作居所。湘王听见,吃了一惊,便说岛
上酒楼商铺不少,也有几十户人家,这是万万做不得的。岂料那昭宜公主不听,
跑到皇帝面前诉说,说天下已是父皇的了,难道一个小岛也不能给她。皇帝被她
缠得紧要,便答应了她。

  “不出数日,地方衙门得到皇上谕旨,当日便遣官差到岛上来颁行圣旨,岛
上居民自然起哄,强力反抗。昭宜公主一怒之下,便派官兵到岛上去,不论大细,
要把岛上居民全赶离小瀛州,言道若有不从者,便即找进大牢去。岛上有一门姓
伏的人家,主人和三个儿子,都是练有一身好武功的,便和官兵动起手来,果然
给他把官兵打得鸡飞狗走。昭宜公主得讯,不知从哪儿找了几个武林高手,把姓
伏的一家十五口全都杀了,接着起了一把火,将岛上的民屋烧了个干干净净,你
道这是个什么的世界!”

  康定风问:“那个昭宜公主便占了小瀛州了,是吗?”

  那人点头道:“现在岛上建了一所大屋子,除了有官兵守卫外,还有不少武
林人物在岛上,从始便不尽人踏上小瀛州半步了。”

  康定风听完这番说话,不由眉头颇蹙,心想这公主果然蛮得紧要,为着一己
之欲,竟杀人放火,狠毒如此。

  康定风告辞了店伴,望望没有官兵,便转出横街去了。

zxc8888 2009-1-9 14:12

            第四集第六章昭宜公主

  康定风快步转出大街,肚子突然“咕咕”大作,竟响了起来,他实在饿极了,
随又想起石室众人粒米没下肚,便即四下张望,打算先行购买了粮食,回到石室
再与各人商量湘王之事。

  杭州是南宋皇城,不但风景冠绝天下,更是形胜繁华之地,人物辐辏。

  康定风遥远望见一间小店,门外挑着一个酒招子,似是酒店的模样。他来到
店前,果然是一间小小的饭店。

  只见店子虽小,倒也十分洁净,店里面饭馒头,一一齐备。

  康定风见了大喜,走进店内,坐在近店门的座头处,打算自己先行吃完,再
买回去不迟,便叫了一斤酒,一碗牛肉面。小二送上酒面,康定风连忙举筷,果
然面精酿佳,入口确也鲜美。

  正当康定风埋头吃喝之际,忽闻几声怒喝自街角响起,只听得一人喊道:
“给我站住,快快束手受绑……”话声甫落,便见一个白衣少女掠过店前,在她
身后见有十多个捕快衔尾追去,口里仍不住大喝大喊。

  康定风正感诧异,倏见那女子又再奔回,手上一条银色软索,宛如灵蛇般卷
向一个捕快,一柄钢刀旋即被软索卷住。只见少女右手一抖,软索连着那柄钢刀,
直往身后的一个老者挥去。

  见那老者一身锦服,银须飘飘,手上握着一柄判官笔。老者眼见软索夹着钢
刀飞到,判官笔一幌一拨,便轻轻把钢刀架了开去,接着身子横移,猱身抢到白
衣少女身前,身手之快,实是少见,随见判官笔直点向她的胸口。

  白衣少女见判官笔点至,倏地跃起,往后翻出丈许,避过了当胸一笔。她甫
一着地,十多个捕快立时把她围在垓心,见那少女美目一转,高声问道:“你们
这些人怎地如此无理,没来由便动手拿人打人?”

  那老者踏上前来,抚须笑道:“姑娘,你还是乖乖跟老夫回衙门一趟,若查
明与姑娘无干,咱们自会放你回去,要是拒捕,便莫怪老夫无礼了。”

  白衣少女方好站在店前不远,康定风抬眼望去,见她容貌典雅清秀,如同娇
花映水,绝艳惊人。长长的秀发束了一条银丝带,随风飘幌,在霞光雾色中,直
如仙子般动人可爱。

  这时听那少女道:“究竟是什么事?我才一踏进杭州,你们便扑上来喊锁喊
杀的,难道这里没有王法?”

  老者道:“咱们便是王法,说到你是否有犯事,现在老夫还拿不准,你还是
先跟老夫走一趟衙门,免得老夫动手。”

  少女柳眉一聚,嗔道:“我还没见过如此无理的人,既然你这样说,也只得
由你,但我决不会跟你们走,有本事便使出来好了。”说着银索忽地飞出,索端
的一颗圆珠,直向老者前额点去。老者挪身避开,十多个捕快顿时齐齐扑上动手。

  康定风听见他们的说话,却也猜上了几分。便扬手叫小二过来,低声问道:
“小二哥,我有事想请教一下?”

  那小二一面瞧着店外的情景,一面道:“不知公子想问什么?”

  康定风见他一脸惶恐的样子,惟恐门外的人打进店里来般,不由笑道:“听
她说那些捕快在此胡乱锁人,难道真有其事?”

  小二道:“当然是真,听说昨日湘王给几个美貌女叛贼掳去,从昨夜开始,
衙差便四出搜捕,今日早上已有多个女子给拿去了。”

  康定风轩眉道:“这样说,外面这个女子便是掳人的伙伴了?”

  小二摇头道:“这个女子是不是,小的就不知道了,但昨夜拿到衙门去的女
子,都是杭州城的人,其中两个还是咱们店的常客,又怎会是什么叛贼。其实官
差给湘王府逼得紧要,一见着有点姿色的少女走过,便胡乱擒到衙门去,这叫作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康定风点头笑了笑,目光已被外面的情景吸引住。

  这时老者和那少女斗得正紧,只见笔来索往,而那些捕快却站成一圈,个个
手执钢刀,怔怔望着二人相斗,全然插不上手。

  突然见那少女身形一幌,竟抢进捕快群中,软索横打直点,十几个捕快立时
喊声连连,不消片刻,竟全软倒在地。

  老者原先见她向捕快动手,本想上前拦截,却见那少女身形奇快,幌眼间便
由东至西,一时摸索不准,便这样稍一犹豫,十几个捕快已给她点倒。

  这时少女当中一立,一条软索垂在地面,犹如一条银蛇躺在路上,却听她道
:“怎么样,还想要捉拿我么?”

  老者即时怒目圆睁,冷哼一声:“你这样说,是说老夫无法奈何你了,留神
看着吧。”话落身形疾趋向前,倏地笔影漫天,幻出点点笔光,判官笔上下打点,
直幌向她腰眼。

  少女见他这下身形手法,却与刚才大异不同,不但势速劲猛,且虚幻无方,
令人难以捉摸,方知晓这老者的武功确远胜于己。

  她一时看不清招式来势,不敢硬接,匆匆飘身让开,银索倏地一分为二,索
端两颗圆珠,朝左右两边点向他面门。

  那老者确也了得,斜步踏出避开来击,身子竟不退反趋,左手变成虎爪,疾
抓向少女胸膛。

  少女见他出手无礼,顿时脸上一红,娇喝一声,只得往后急退,老者脚步不
停,踏步又进,判官笔闪电般直点向她胸下“幽门、盲俞”两穴。

  但见老者连连进攻,少女立时被逼得不住后退,骤觉脚下一空,原来她左脚
刚好踏着路面陷处。

  少女心下一惊,右足立即运劲,身躯顿时跃上半空。岂料那老者如影随形,
身子同时跃起,笔尖始终疾追而至,眼见判官笔已点到她脚底“涌泉穴”。涌泉
穴乃人身大穴,一经点中,随时有生命之危,实是危险之极。

  康定风见那老者出手又狠又准,远远看见那少女危殆万分,已知相救不及,
随手找起桌上一对竹筷,便往那老者后心掷出。

  孰料,那对竹筷才一掷出,便见老者挪身挥笔,“当当”几声,判官笔已挡
开从旁射来的数枚钱镖。

  那老者身躯便这样一移,两根竹筷便打了个空,“噗噗”两声,竹筷已插在
对面屋的木板上,兀自颤动不已。

  白衣少女在半空一个筋斗,稳稳落下地来。

  老者如锥似的目光往左首望去,大声喝道:“那里来的小贼,暗地偷袭,算
那门子英雄!”话间目光再度一移,直望到店来,两只老眼不住在康定风身上转。

  康定风也是一愕,没想到还有旁人和自己同时出手,便循着那老者先前的目
光望去,即见远处灰影幌动,一个人从屋顶跃了下来。

  他凝神望去,心里不由一喜,此人竟然是那个笑和尚。康定风想也不想,当
下站起身来,大步走上前去。

  那老者一见笑和尚现身,心头大骇。心想这回当真冤家路窄,竟在这里遇着
这个克星!眼珠立即左右乱转,寻求脱身之计。

  笑和尚向康定风呵呵笑道:“小子,你胆子倒也不少,还敢大摇大摆在这里,
和尚我确也服你了!”

  康定风听他这句说话,更肯定昨夜相助自己的人,便是眼前这个笑和尚。一
念及此,他也不理会敌人在侧,当下向笑和尚一揖道:“晚辈康定风见过前辈,
得前辈两番相助,康某实是感恩不尽。”

  笑和尚笑道:“一句感恩说话便算了么,岂不便易了你。好吧,待我先行打
发这个老家伙,到时你要谢恩,便请和尚我到店里大吃一顿,如何?”

  康定风自是点头答应。笑和尚向那少女望去,含笑道:“女娃儿,这里没你
的事了,还不快点离去。”

  少女微微一笑,缓缓走近前来,朝两人行了一礼,双脚却丝毫没有移动,全
无半点离开之意。

  笑和尚笑吟吟的走向那老者,说道:“祁连老妖,今日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你由兰州逃到江南来,藏在湘王府里,就想这样便逃得去了么?
瞧来你也太小觑我了,可是你万没料到,我又会追到这里来吧。”

  原来这个老者名叫史天河,本是一个独脚大盗,直来横行祁连山一带。此人
行事素来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武林人士都给他一个外号,叫作祁连老妖。

  数年前,史天河在赤水源做了一件大案,当地有一户大富人家,主人姓唐名
颜,是个当世儒宗,家中古玩名画,可说不计其数。史天河当夜闯入唐家,把一
家大小都点倒在屋里,然后把财宝洗劫一空。

  此人向来做案干净俐落,为求灭绝后患,从来不留活口,当晚便一把火将唐
家烧成白地,大小三十多口,同埋火海,当真惨无人道。

  原来唐颜平日爱结交朋友,尤其江湖上的英雄侠客,更是结识不少。笑和尚
与唐颜直来要好,骤闻噩耗,便匆匆由太原赶至赤水源,见此惨状,当下向天立
誓,务要把凶徒寻找出来,好为唐家三十多条人命报此血海深仇。

  笑和尚四出查访,不觉便过了两年,方查得一些蛛丝马迹,终于认为是祁连
老妖所为,后知老妖已逃到兰州,便即起程赶去。

  祁连老妖早己得到讯息,知晓笑和尚要找他报仇,他和阴阳二老向来交好,
今次他逃至兰州,实是要找这两颗大树来遮荫。

  当时笑和尚赶到兰州,以一人之力对付这三个魔头,又如何能胜,终终左肩
中了童鹤一掌,只得负伤逃去。笑和尚心有不甘,不肯便此离开兰州,一心要待
得伤癒,再伺机找祁连老妖报仇。

  如此过了数月,笑和尚伤势痊癒,却已不见了三人。后闻得阴阳二老去了杭
州,心想祁连老妖必定跟去,便追来杭州,果然在此处遇上阴阳二老,昨日还使
出调虎离山之计,帮助康定风等五人逃出魔爪。

  今日和祁连老妖碰面,正是窄路相逢,笑和尚岂肯放过他。

  见笑和尚依然脸带笑容,徐徐说道:“你逃得过别人,难道便逃得过老天爷
么。唐家三十多口和你无仇无怨,一夜间却全丧在你手,像你这种狼虎不如的禽
兽,留在世上只有多伤人命,还不前来令死。”

  祁连老妖听得脸上肌肉不住颤动,冷汗淋浪直渗。他自知不论武功轻功,实
非笑和尚敌手,正是逃又逃不掉,斗又斗不过,但目下强敌当前,便是不敌,也
只索放手一搏,或许还有半点生机。见他也不打话,当下沉喝一声,便抢身直上,
手中判官笔忽上忽下,疾往笑和尚面门胸口点去。

  笑和尚嘴角含笑,叫了声“好”,倏地挪身出掌,祁连老妖突觉劲风扑面,
急忙闪避,顿觉左腕已被他箍住,只感一股大力推至,身不由主的倒飞了出去。
幸好他武功不弱,半空一个屈身,头上脚下,双脚已然落在地上。但身子给这冲
力一带,仍是连退数步,方能够站稳。

  康定风和那少女看见,已看出笑和尚的武功高出老妖甚多,便站在一旁观战。

  祁连老妖一招间便给他逼开,心下更是一惊。这时笑和尚又再扑至,出掌直
拍向祁连老妖胸口。祁连老妖不敢硬接,连忙向左跃开,右手判官笔先封着来爪,
左掌往笑和尚后心扫去。

  笑和尚右手回撩,勾住他手腕,左手拍开眼前判官笔,随即疾抓他心口。

  祁连老妖左手腕被制,无从闪避,笑和尚双手一翻一托,祁连老妖犹如纸鹞
般,直往一堵石墙飞去。这一掷势道奇重,撞在墙上,非受重伤不可。

  眼见祁连老妖的身躯将要撞到墙上,倏地一个人影横掠而至,伸手在老妖腰
间一搭,以把他庞大的身躯托住,冲力也自然卸去。

  三人定睛一看,康定风与笑和尚同时一惊,这人竟然是阴阳二老的老大童虎。

  便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童老大的身手果然不错,你何
时也教一教我这招手法?”

  童虎把祁连老妖放开,笑道:“公主要学,老夫自当倾囊相授。”

  三人也为之一怔,这时方看清楚周遭形势,只见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
正自双手盘胸,卓立在丈许之处,看她身上穿了一袭鹅黄色轻衣,上身披着一件
名贵貂裘,通体银白,全无杂毛,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而在这少女身旁,高高矮矮的一排站着八个人,看他们身上的装束,均是些
武林人物。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十几个锦衣卫,个个钢刀出鞘,凝神静立。

  自少女和祁连老妖拚斗开始,街上已站满看热闹的人,三人才没发现这些人
到来,现下见着,俱吃了一惊。

  笑和尚倏地后纵,跃回二人身旁,低声道:“他们人多,决不可缠斗,若寻
得机会便走。”二人点头应了。

  康定风望向黄衣女子,心想:“原来这个娇憨少女便是昭宜公主,瞧她一脸
天真烂漫,若非听了那店伴的说话,决计不相信她会如此恶毒。”再凝神细看,
见她朗目疏眉,梨颊微涡,确实是个风流婉转的美人,与身旁这个少女相比,可
说是各成其妙,难分高低,只是她比公主多了份优雅仪静之气。

  童虎怪眼一瞪,紧盯着康定风道:“小子,你把朱公子掳到哪里去?快说。”
接着目光一移,望向那白衣少女,童虎心中一荡,暗道:“怎地她也在这里?”

  昭宜公主一听,顿时柳眉一聚,娇声喝道:“原来你便是捉了王兄的人。好
呀,你今日若不把人交出来,我要你们一个个死无全尸。”说着纤手一挥,在她
身旁的几个人立时分开,团团把三人围住。而那些锦衣卫却踏上前来,护在昭宜
公主身前。

  康定风明白他们的目标只是自己,更知若与官门一旦缠上,实是后患无穷,
便低声向二人道:“他们要的人是我,实与两位无关,还请两位先行离去,决不
可插手这件事,免得另生枝节。”

  笑和尚呵呵大笑:“小哥你也太小觑和尚了,这些官家狗,和尚还不曾放在
眼内,便是这个祁连老妖,我更不能放过他。兄弟你不用多言,这一档子事,和
尚我是非要插手不可。”

  康定风还想劝说,却被笑和尚抢先截住,笑和尚向白衣少女道:“只是这位
小姑娘,平白惹上这件事,如何说也是不值得。待一会儿,我先把那姓童的老头
缠住,依我来看,以姑娘的轻功武艺,其余的人是无法奈何你的,一旦伺得机会,
便速速离开,这里的事,我和小兄弟自会解决。”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两位不用为我粗心,咱们见一步行一步好了。”

  康定风听见,知道要劝服二人,实不容易,当下高声道:“你们想我放了那
王爷,我暂且应承你,不过此事与我两位朋友全无关系,你们先行放他们离去,
打后的事,咱们容后再说。”

  昭宜公主笑道:“你们三人已插翼难飞,还敢和我说条件。你们这伙人以下
犯乱,一个也休想离开。”

  康定风笑道:“好吧,你既然这样说,莫怪我无礼。我先与你说明,咱们江
湖中人,从不卖官家的帐,只消我有一发之损,那个王爷若能四肢齐全,完好无
伤,便算是你们运气好,仔细想清楚吧。”

  昭宜公主听得心中一寒,不禁脱口而出:“你……你……”这个你字,她一
连叫了两声,已气得再说不下去。

  童虎大声道:“公主不要听他的鬼话,咱们先把这厮擒下,我就不相信他敢
对王爷怎样。”说着右手的双头桨在地上一捅,地面顿时石屑纷飞,陷了一个老
大的窟窿,接着大步踏上前来。

  昭宜公主心想不错,今日难得找到这个叛贼,焉能就此放过良机,但她对康
定风的说话,多少也存着顾忌,心知江湖中人直来凶狠手辣,且说一便一,要伤
害她兄长,绝非恫吓之言,便即道:“大伙儿先把他擒住,决不可伤害那个小子,
其余的人死活随意。”

  那八个人听见,倏地摆开架式,抡动手上的兵刃朝三人攻去。

  笑和尚呵呵一笑,抽出背上的戒刀,身形一闪,便已抢到童虎身前。童虎长
声猛喝,跃上半空,双头桨往笑和尚头顶砸去。

  这时笑和尚左右同时有人袭到,他眼顾八方,手上戒刀横劈出去,方架开来
人的兵刃,猛觉头上风声嗤嗤急响,当下侧身闪开,戒刀一翻,直往童虎腰间挥
去。

  纵是童虎凶悍手辣,但前时已曾和笑和尚交过手,知他功力深厚,当日若非
三人联手,确难伤得了他。

  童虎想起当日剧斗的情景,对他着实忌惮三分。此刻见他身形疾趋,奇势快
绝,幌眼间便欺到身旁来,横刀劈至,势度奇猛无比。童虎知道厉害,连忙收桨
横挡,只听铮铮两声,童虎持桨的手腕,竟给他震开几寸。

  童虎更是大惊,光是这一刀,便知笑和尚的功力实不在自己之下,当下把双
头桨舞得风车似的,立时虎虎生风,脚下一滑,再猱身攻上。

  笑和尚这一刀,乃是七八成功力所聚,没想到童虎竟轻易挡开,心下微微一
惊,无怪当日伤在他兄弟二人手上,单是这一个人,便已不易对付了。

  便在二人接战之际,康定风和那少女已和敌人对上了手。

  只见一个高个子手持软鞭,呼的一声,迳向康定风砸去。旁边另外两人,亦
已同时攻到。二人手上均使一对短斧,横砸直劈,灵动矫捷。看这两人若非兄弟,
便是同师学艺,攻守身形,可说如出一辙。

  康定风三面受袭,数招一交,便见不敌。只见他左窜右转,顿时挡架多而进
攻少,委实险象横生。

  这时见白衣少女右手一抖,蓦地里银光闪动,一条软索挥舞开来,方好把身
前身后两个大汉逼开。在她身前的汉子,手上执着一根齐眉铁棍,挥动起来,风
声呼呼,劲力相当凌厉。而她身后的汉子,却是个矮子,一柄厚背刀砍得飕飕直
响,沉厚力足,确是个硬手。

  白衣少女手上的软索虽是灵活,索端圆珠,专点人身要穴,是门极柔极巧的
外门兵器。但这种纤柔的兵器,若遇着内力深厚的好手,不免大大吃亏,幸好她
轻身功夫甚是了得,闪跃挪动,疾如闪电,人莫能测,方能与二人斗个旗鼓相当。

  只有笑和尚以一敌四,仍不见败象。他这时眼角到处,见康定风和那少女只
是左支右绌,不住闪避,情状惊险万分,似乎已是势穷力绌,却兀自力斗不屈,
心里不免为他们担心。

  笑和尚往众敌人望了一眼,发觉除了使双斧的二人外,全都使用长兵刃,当
下计上心头,连忙抡刀逼开一人,身子忽地倒纵,跃到康定风身旁,一刀挡过劈
近康定风的短斧,叫道:“咱们先拚在一起再和他们斗。”

  康定风立时明白他的意思,叠起精神,使出他生平绝学,飕飕两剑,一剑刺
向高个子,一剑刺向执双斧之人,两人见剑势凌厉,只得倒退两步。便这样一退,
笑和尚与康定风一剑一刀,连出杀着,抢到那小女身旁,立时三人合在一处。

  两人架开砍来的兵刃,康定风边战边道:“背对背和他们拚过。”

  那少女虽在苦战,嘴里仍是微微一笑,却没有出声。三人立即分站一角,面
向三方,背里面外,竭力抵御强敌。

  三人这时再无后顾之忧,且能互救互助,攻击力骤然加强了不少。

  他们三人的圈子极细,使敌人无法九人同时进攻。况且笑和尚内外双修,除
了童虎能与他匹敌外,余下各人均在他之下。如此斗将下去,昭宜公主虽然人多
势众,却一时无法奈何他们。

  童虎也看出这种形势,暗骂这笑和尚老辣,心想:“你既然想出此计,难道
我便没有破你之策。”

  笑和尚与童虎本来正门得激烈,岂料童虎竟身形一跃,退出了战圈,笑和尚
正大惑不解,而另一人已立即补上。

  随见童虎欺到康定风身前,一根双头桨迳往他砸去。原先和康定风接战的汉
子,给童虎从中挤了进来,只得挪身让开。

  原来童虎是采用“取君上驷,与彼中驷。”之计。便是把强弱对手互调,先
灭去敌人的弱者,继而合攻强者。

  康定风见双头桨来势强劲,要是闪避,这一桨势必击向身后二人,若然硬挡,
凭他的功力,自知非童虎的对手,一时竟难以对决。

  眼见童虎这一桨已砸至身来,康定风暗叹一声:“吧了,吧了……”

  康定风明着无法低挡这一击,但为了身后二人性命着想,却又不想闪避跃开,
只好抬起剑来,硬挡他这一招,总好过束手待毙。

zxc8888 2009-1-9 14:13

            第四集第七章杭州重逢

  眼见这一桨砸落,康定风纵是不死,也势必重伤。

  便在康定风危殆势急之际,骤见一条人影如同鬼魅般,突然窜到童虎身旁,
随听“呼”的一声,童虎高大的身躯,忽地直跌了出去。

  康定风惊犹未定,双眼怔怔望着眼前相救自己的人。见此人只有二十上下年
纪,剑眉朗目,如冠玉耳,却是个英俊美男子。

  康定风依稀觉得此人有点面熟,略一细想,登是便想了起来,这人便是曾经
解救武林大会危机的青年。

  原来这人并非谁人,正是罗开。他在越州中了阴阳二老一掌,重伤垂危,后
得白婉婷以“玄女相蚀大法”救回一命,还好他功力深厚,调养数日,伤势以大
致痊癒. 在那段期间,白婉婷已接获杭州的消息,知道杭州凌云庄已修饰竣工。
当时她心想,冯家庄毕竟是人家地方,实不宜耽搁过久,再想罗开伤势还没完全
康复,确虽要找一处安宁的地方养伤,既然凌云庄已经修好,而越州距离杭州并
不远,倒不如现在便起程回去,好让罗开能静心休息养伤。

  当晚白婉婷便与众人商量,大家齐声叫好,是日便即动身,晚上一行车马已
抵达协平,这里距杭州尚有几里路程,但时已入夜,便找了一间店子先行往下,
待得明天再续行程。

  隔日天仍没亮,众人便再动身,来到杭州城门,已是辰时时分。

  只见城门内外,均有百多个官兵把守,还有数十个锦衣卫在城门四周巡回,
守御异常森严。

  众人看见出城的民众,个个均要搜身盘查方能出城。各人心里俱感奇怪,却
也没放在心上。

  还好罗开一行人只是进城,他们虽然劲装束结,但衣履光鲜华丽。守城官兵
见着这行人马,一看便知他们非等闲之辈,均想这伙人若不是名门大派,便是富
豪大贾的人物。城门官兵见了他们的派头,也不敢多加刁难,只略一问明身分,
便放他们进城。

  罗开骑在马上,想起在杭州当小二时的情景,不由感怀触绪。

  白瑞雪拍马上前与罗开并骑而行,微笑道:“你怎样了,想起往日的事情?”

  罗开苦涩一笑,点了点头道:“快两年了,没想到短短两年间,人生的变迁
竟会如此大!”

  白瑞雪抬眼望向天边,只见朝霞满天,红云浮荡,不由低声念道:“天上浮
云如红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罗开听见这句杜甫的“可叹”,不由笑道:“我只听过「天上浮云如白衣」,
哪有人叫红衣的。”

  白瑞雪笑道:“你看,现在这些云不是红色么?其实是白又好,是红又好,
顷刻之间,随时都会乌云密盖,变成黑狗。人生也是一般,世事的变化无常,谁
人会料得到。”

  罗开点了点头,默然不语。这时董依依的话声突然从旁响起:“罗开哥,你
们说料到什么呀?”

  只见董依依和白婉婷已跑上前来。罗开笑道:“没有甚么,只是说起我离开
杭州两年,今日又重返旧地而已。”回头向白瑞雪问道:“瑞雪姐,不知凌云庄
位于杭州哪里?”

  白瑞雪道:“便在岳王坟以西,距玉泉不远。”

  罗开道:“哦!那便是在岳湖的西面了,那一带景物甚多,除了曲院风荷外,
还有黄龙吐翠和宝石流霞,都是西湖一等一的好景点,如此说凌云庄建在那里,
景致必定极好的了。”

  白瑞雪微微一笑:“景致还过得去,但地方却很大,由庄前直伸延至玉泉,
方圆极广,少说也有数十亩地,便是再建十栋八栋大楼,相信也不成问题。”

  白婉婷道:“听你说曾在杭州当过小二,不知是在哪里呢?”

  罗开道:“就在钱塘门不远的祥安居,沿着湖边直行便是。”

  董依依拍手笑道:“罗开哥,我真想看看你当时工作的地方,咱们现在就去
看看好么?”

  罗开笑道:“其实不只你想看,我离开杭州两年,确也想念汤老板,他为人
很好。还记得当初我从家乡来到杭州,若不是遇着汤老板,恐怕已经饿死街头了。”

  白瑞雪听他这样说,发现罗开不但聪明风流,为人刚直忠厚,最难得是不忘
本,实是个不多见的好男儿,不由暗自赞许,遂道:“罗开弟,现在时间尚早,
咱们便从湖东绕道回凌云庄,顺道到祥安居看看如何?”

  董依依听见,立时欢呼起来,其余的人也不知她因何如此高兴,齐齐望将过
来。同行中十几人,大多知道这位天仙似的美人儿,素来便天真烂漫,也不觉什
么出奇。

  罗开听见,低头沉思片刻,便点头说了声好。白瑞雪策马上前,吩咐领在前
头的武师改道而行,着他沿南屏山麓绕道往东。

  南屏山位于西湖南岸,山上林木苍翠,秀石玲珑。

  此处有一座永明禅院,寺内有宗镜堂、慧日阁、济祖殿、运木井等古迹。山
门之前,并建有一放生池。

  永明禅院原有铜钟一口,每天傍晚,深沉浑厚的钟声在苍烟暮霭中回响,山
回谷鸣,发人悠思。其时人称之为“南屏晚钟”,乃是西湖十景之一。

  一行人缓缰经过涌金门,沿着湖滨望北前行,没多久便来到祥安居,但见门
外黄纸贴封,十多个官兵守在店门之外。

  罗开远远望见,大感诧异,连忙下马问个端的,他在那些官兵口中,方知道
汤老板出了事,原来给官府找了去。

  罗开心想,汤老板对人蕴藉含蓄,直来本分老诚,哪会是什么叛贼,内里必
定另有跷蹊。

  众人看见罗开眉头深锁,虽不明个中原因,也料到必无好事,便纵马过来,
问罗开到底发生甚么事。

  罗开与他们说了,个个均觉事情古怪,上官柳道:“汤老板在杭州城时日应
该不短,他的为人如何,地方官决计不会不知。况且掳劫王爷这种抄家大事,一
般商人又如何敢做?依我认为,官府也不致会如何难为他们,你也不用担心。”

  唐贵和史通明因感激罗开相救,又见他伤势未癒,心里放心不下,便随队同
行前来杭州,这时听见上官柳的说话,也觉有道理,便联声劝解。

  罗开却想,汤老板向来对自己甚好,如同子侄般,今日他无辜惹上官司,如
何也要想个方法把他救出来才是。

  众人继续策马前行,才穿过浅塘门,便即听见刀枪拚斗之声。

  董依依听得有人打架,高兴起来,第一个赶马上前观看,接着众人也跟随而
至,连怪婆婆也从马车走了下来,站在众人身旁。

  各人放眼望去,只见百多个市民散布四周看热闹,西首之处,站着十多个绵
衣卫,个个手执纲刀,正聚在一处护着一个华服少女。而在不远处,地上倒卧着
十多个官差,个个动也不劫,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再看场中拚斗的人,见有近十人把两男一女围在垓心,刀来棒往,兀自斗得
难分难解。

  众人看得眼睛大睁,而罗开见着这三人,更是一惊,不由看得痴呆。

  白家姊妹和董依依三人,一眼便认出康定风和那个白衣少女,白婉婷连忙向
罗开道:“这个人不正是天熙宫的大师兄,还有那个在擂台出现的女子,二人怎
会在此与人动起手来?”

  罗开早便看见,但他和上官柳的目光,却不约而同都落在那名女子身上。

  上官柳道:“没想到在这里又会遇见她。”

  罗开嗯了一声,心头却不往乱跳,怎地方妍会和康定风一起?莫非二人早便
认识。

  原来那个使软索的少女,便是血燕门朱雀坛坛主,也是当初曾在长堤坡密林
遇见的方妍。自从罗开与她在画舫一夜风流后,对她可谓无日或忘,每当想起她
一颦一笑,总教他莫失莫忘,魂牵梦萦。

  但罗开与她之事,皆因当时身受重伤,一时还没与众人说起。

  罗开此刻见到方妍,当真是惊喜交集。便在他把目光移向其他的人,忽地看
见童虎手上的双头桨,不禁啊地轻叫了一声。

  白瑞雪听见,连忙问道:“罗开,有什么事?”

  罗开道:“那个使铁杖的家伙,便是打伤我的其中一人,当日他们虽然蒙住
脸孔,但他手上的怪异兵器,我还是认得的,半点不会错。”

  董依依在旁听见,随即道:“原来便是这个老家伙伤了罗开哥,好!我上去
便给他一针,替你消消气。”

  罗开道:“依依你不可乱来,这个老头子不是好惹的,他还有一个兄弟,幸
好他没有在场,要不然这两人联手,康定风他们早就败阵下来了。”

  上官柳道:“听你这样说,他们便是血燕门的人了,血燕门又怎会与官府扯
上了关系。”

  董依依听得奇怪,问道:“你怎知他们和官府有关?”

  白瑞雪笑道:“这些人若非与官府有关,那边的锦衣卫又怎会如此安静,只
是站着不动手。况且地上躺满了官差,也不上前去驱散他们救人,明着这些人和
锦衣卫便是一伙,还有站在锦衣卫身旁的女子,瞧来必是甚么大官人家的千金小
姐。”

  上官柳向白瑞雪问道:“你看那个和尚是谁?此人武功极高,似乎都在其余
二人之上。”

  白瑞雪凝神看去,只见那和尚虽大敌当前,面上依然满脸笑容,随即便想起
一个人来,道:“难道这人便是笑和尚?”

  上官柳道:“我方才第一眼看去,便认定是此人了。”

  白婉婷点头道:“我虽然知有其人,却没有见过他,但他面上这副笑脸招牌,
叫人一看便知晓是他了。”

  董依依从没听过此人的名字,听见他名字有趣,便挨过身去,不住问白婉婷
有关笑和尚的事迹。

  便在此时,只见康定风三人背靠背结成阵势,白瑞雪笑道:“他们倒也聪明,
竟能想出这个法子来。”

  罗开却不以为然,心知用这个方法斗将下去,无疑是困兽之战,想要脱身便
更加难了。

  思念方落,便见童虎倏地跃出战圈,再见他身形骤转,竟趋至康定风身前。
罗开见着,立时明白他的用意,暗叫声糟。

  罗开一直从旁观察,对场中各人的武功,谁高谁低,早以了然于胸,心知康
定风决非童虎的敌手,倘若二人一交上手,康定风必败无疑。

  康定风是纪长风的大徒弟,名份上却是罗开的大师兄,见他危机当前,罗开
又如何能不救他,当下不加细想,霍地从马鞍跃起,犹如腾云驾雾般从众人头顶
飞过。

  童虎似乎忘了昭宜公主的说话,存心要把康定风毙于桨下。当罗开脚尖方行
落地,便见童虎抬桨往康定风当头砸去,他一见之下,如何不惊,连忙疾趋上前,
一手从后握住童虎的右手腕,左掌发劲拍出,直击童虎胸口。只听碰然一声,童
虎立时被他震出丈外,飞跌在地,胸口血气翻腾,一时无法提气起来。

  白婉婷和董依依众人见罗开突然出手,知他伤势还未完全康复,大惊之下,
纷纷抢出。

  怪婆婆双目大睁,身形一幌,已掠到童虎身旁,一把抓住他后颈,中指顶着
他颈后“大柱”穴。

  童虎颈项一紧,心知不妙,右手运起苍阳神掌正要拍出,忽感全身酸软无力,
不禁骇然失色。

  怪婆婆冷笑一声,掌心吐劲,童虎横硕的身躯凌空而起,直朝一堵石墙飞去,
碰的一声响过,童虎顿时给撞得昏死过去,跌在墙角下。还幸怪婆婆手下留情,
这一掷之力,只用上三四成功力,若非如此,童虎势必脑爆骨碎,立毙当场。

  罗开甫震开童虎,却见一柄软鞭横削而来,而他所站之处,正挡在康定风身
前,若闪身避过,这一间必击向康定风。他一想及此,当下略一提气,一招“青
松拂檐”拍出,这是混沦掌中的精妙招数,劲力虽不算强,却速捷异常,在不可
能的方位中仍能发招。随听那人“哎唷!”一声,软鞭尚未击到,人已翻倒出去。

  罗开侧过头去,边斗边问方妍:“方妍,你怎会来到杭州?”

  方妍乍听罗开叫她的名字,立时呆了一呆,神情如着了魔似的,出手忽地一
缓,刚好这时敌人一掌拍到,当她发现来掌,已然太迟,这一掌竟着着实实打在
她胸膛。

  方妍闷哼一声,一口血箭自嘴里喷出,人也往后软倒下去。

  罗开万没想到方妍会不避不架,见她身中一掌,心里一慌,顿时左掌横劈,
把那人扫了出去,右手一抄,便已围上她纤细的腰肢,口里直喊:“方妍,你怎
样了……”

  方妍只觉胸口火热,剧痛难当,神智已半昏半沉,耳里只听得罗开不住叫着
她,鼻里却闻着一股强烈的男人气息,突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罗开大急,他右手把方妍拥紧在怀,左手挥挡来招,高声叫着:“依依,婉
婷,你护着各人,咱们合力冲出去。”

  笑和尚看见突然来了帮手,精神大振,立时与康定风合力逼开敌人。

  白家姊妹、上官柳和华山派弟子曲依韵等人业已赶到,齐齐出手抗敌。

  董依依使开幻影流光的轻功,如穿花蝴蝶般,在敌人丛中左穿右插,漫雨梅
花针连连打出。

  昭宜公主看见势头不对,即命锦衣卫上前帮手退敌,怪婆婆也不待锦衣卫冲
近,长喝一声,抢身便进。

  怪婆婆不想多杀伤官差,免得与朝廷作对,也不下杀手。饶是这样,那些锦
衣卫已给她弄得手忙脚乱,何谓挡者披靡。怪婆婆这时如入羊群,当真手到擒来,
找着一人,便顺手掷出,十多个锦衣卫被她这样一闯,立时乱作一团。不消片刻,
个个已抱头撑腰,叫苦不迭。

  昭宜公主看见眼前的情形,便知今日如何也掏不到好处。见她鼻哼一声,顿
一顿脚,便即转身离去,站在她身旁的两个锦衣卫,旋即持刀押后,在后保护她
离开。

  怪婆婆斜眼望见她远去,也不追赶,拍拍双手踱了回来。

  只见童虎仍是昏死不醒,邪连老妖等人武功虽高,却也抵挡不住罗开这伙人。
况且漫雨梅花针的药力也开始发作,几个功力较弱者,已感昏昏欲睡,再无战斗
能力,余下数人看见罗开等人慢慢退下,均知己方武功不及,一时不敢莽动。

  那些锦衣卫伤势不重,大多只是皮外之伤,没过多久,纷纷站起身来,见他
们个个手执纲刀,狠狠的望着罗开众人,却又不敢上前动手。

  邪连老妖等人,身上均中了董依依的梅花针,时间一久,药力慢慢发作,开
始一个接着一个,缓缓倒将在地,再加上先前给方妍点倒的官差,街上立时横七
竖八,卧满了一地。

  在旁的锦衣卫见了这情景,无不大吃一惊,只是不明其中道理,一时不知如
何是好,顿感手足无措。

  唐贵和史通明二人,虽知这些锦衣卫己起不了气侯,但仍是担心他们会突然
发难,为防万一,便和十多名武师凝神监视,把锦衣卫挡在丈许外。

  罗开担心方妍的伤势,纵身跃到自己的马匹,正要把她放在马上,忽听怪婆
婆在旁道:“把她抱到我马车去,待我看住她便行了。”

  罗开想想也对,连忙把方妍抱到马车去。

  小金素来聪明乖巧,看见罗开抱着方妍过来,连忙掀起马车垂帘,二人合力
把方妍放在坐位上,怪婆婆亦已跳上马车来。

  康定风退到众人身旁,看见方妍伤势极重,心想若不找个隐秘地方马上施救,
大有生命之危。

  他一念及此,随即想起那个石室来,心忖:“那石室的位置隐秘非常,确适
合她作治伤之所,但我若一提出,那个湘王的行踪,岂不会让他们知道!”

  康定风望望众人,笑和尚便不用说了,其他人也不像蝇营狗苟之流,更不像
官门中人,何况眼前这年轻人曾救自己一命,这还有甚么信不过,最不济便放了
那个湘王便是。他想到人命攸关,该当以救人为先,当下向白瑞雪一揖道:“康
定风多谢各位仗义相助,这位姑娘伤势极重,必须及时救治方可。”

  白瑞雪连忙还了一礼。罗开放下方妍走下马车来,随即听见康定风的说话,
便走上前道:“我的庄院便在附近,康大哥和这位师父若不介意,便一起前去如
何?”罗开不想说出自己的身分,只得称呼他一声康大哥。

  康定风上前抱拳道:“适才多谢少侠相救,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罗开道:“小弟姓罗,单名一个开字,康大哥便叫我姓名好了。”

  康定风连忙道:“不敢,罗兄弟年纪虽轻,却侠肝义胆,康某好生佩服,以
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罗开还礼不迭,康定风续道:“罗兄弟你有所不知了,杭州城正发生了一件
大事,官差和锦衣卫已在全城搜查,况且众位刚才已和官家对上了,恐怕他们不
会就此放过,若给官府发现诸位的行踪,到时可便麻烦了,即令各位不怕他们,
但多少会延误这位姑娘的伤势。”

  罗开听后,顿时眉头一紧,康定风续道:“罗兄弟,康某有个极秘密的地方,
可暂且到那里避一避,免得和官府硬拚硬碰,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白瑞雪看见罗开对方妍的举动,心下早已大感奇怪,便微微一笑,打算出言
一试:“罗开,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你来决定吧。”

  罗开望了她一眼,见白瑞雪嘴角含笑,表情古怪,自是知她想什么,不禁脸
上一红。又想,康定风突然这样提出,难道另有什么原因?天熙宫行事诡秘,这
点不可不防。但他既已开口,我便此推却,岂不让他更添疑心,倒不如先应承他,
只要自己处处小心便行,当下道:“我没意见,只是咱们人多,那处能容得下么?”

  康定风道:“那个地方不小,再多些人也容得来。”

  上官柳是聪明人,看见罗开低头沉思,便晓得他的忧虑何在,便道:“今趟
咱们与锦衣卫缠上了,打后为了免麻烦,我也认为先避一避较好,若给官府知道
咱们在杭州的落脚处,真个后患无穷。”

  董依依笑道:“幸好邱婆婆在马车没听见,要是给她听着,邱婆婆肯定不会
赞同,必定要和那些官差拚到底。”白婉婷也有同感,不往微笑点头。

  怪婆婆的功力何等厉害,其实他们的对话,早已全听在耳里,现听见董依依
这么说,不禁摇头微笑。

  便在这时,突然响起隆隆之声,声音虽细,却人人清楚入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尘头大起,笑和尚笑道:“这些狗爪子又追来了,
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罗开拉过小金的马匹,把缰绳递向康定风,说道:“这样便麻烦康大哥在前
领路,这位师父便用我的马匹好了。”

  笑和尚道:“好,我就不客气了。”话落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背。

  罗开上了马车,坐在小金身旁。小金一抖缰绳,马车旋即起动。

  众人连忙翻身上马,康定风一拨马头,领在前头往断桥方向奔去。

  才盏茶时间,众人已来到岳王坟,继而往西。白家姊妹越走越感奇怪,这条
路线不正是通往凌云庄么?莫非真是如此巧合?姊姐二人不由互望一眼。

  没过多久,已来到一个竹林,康定风领着众人,一抽马头,便跑进通往凌云
庄的岔道,拐过一个弯,康定风勒马停了下来。

  白瑞雪已知他所说的隐秘处,便是刚修饰过的凌云庄,不由嘴角含笑,拍马
赶上前来,问道:“康兄弟怎地停下来,前面有问题么?”

  这时罗开等人亦已走了过来,只听康定风道:“前面是一个庄院,庄里还有
些护院武师,待我先进去把他们料理掉才行。”

  白瑞雪不知他所谓料理掉是指什么,难道他要把护院杀了不成?她略一沉思,
便向董依依道:“今回你的梅花针又大派用场了,我和你随康兄弟进去。”董依
依点了点头,白瑞雪一手拉过董依依,向康定风道:“这是我的好妹子,一手梅
花针已练到相当火候,且针上含有昏药,只要中上一针,中者便会昏昏大睡,这
样便不用弄出人命了。”

  康定风笑道:“我还想进内先点倒他们,现下这样更好,两位请跟我来。”

  白瑞雪向白婉婷打了个眼色,白婉婷点头笑笑,便挨到罗开身边来,在他耳
边细声低语。

zxc8888 2009-1-9 14:13

            第四集第八章凌云山庄

  康定风领着二人来到凌云庄前,只见庄门紧紧闭上,晨光把门上的铜钉映得
精耀灿烂。

  董依依看见门上凌云庄三个字,不由“咦”的一声,白婉婷连忙向她做了个
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董依依一头雾水,侧头苦思,却愈想愈是胡涂。

  康定风带着二人来到墙边,指了指墙头,白婉婷明白他的意思,凑头到董依
依耳边,低声道:“咱们上去,若见着庄内的人,就给他一枚梅花针便是。”

  董依依点头应允,这教她更不明白了,心想道:“这里明明是凌云庄,庄内
的人不是瑞雪姐的人么,为甚么要把他们迷倒?但瑞雪姐既然这样说,便只好依
她说话做好了。”

  三人展开轻功,跃身上了墙头,探头一看,便见三个武师在院中四下巡视。

  董依依望望身旁的白瑞雪,见她示意动手。但见董依依右手一扬,三枚细若
牛毛的梅花针齐齐射出,三个武师只觉发鬓一痒,轻若蚊刺,见三人抬手搔了两
下,便若无其事般继续边说边行。

  康定风在旁瞧得清楚,心中佩服不已,没想到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功夫竟
然如此厉害。暗道:“这枚银针如此轻细,真个风也吹得动,遑论飞射打物,便
是把针掷出数尺,也难准确中物。然而她这一手三发,足有数丈之遥,且奇准无
比,若非内力外功俱臻上乘,决计无法做到。”

  没过多久,三个武师分别靠坐在一株大树下,神情萎顿,眼皮低垂,再过一
会儿,便已昏睡过去。

  白瑞雪向康定风道:“不知庄内可有其他人?”

  康定风道:“护庄武师倒有十数人,但庄内住了多少人,便不得而知了。”

  白瑞雪奇道:“难道你没有进过屋里去?”

  康定风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有进过此屋,瞧来这凌云庄占地极广,光
是护庄已有十多人,屋里所住的人应该不会少。”

  白瑞雪沉吟片刻,说道:“依康兄弟所说,那个秘密地方并非在屋内了?”

  康定风伸手向前一指,说道:“那个密室入口便在假石山之后,瞧来这三人
已经昏睡不醒,咱们现在便去。”

  白瑞雪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原来花园里另有密室,倒也奇怪了。”

  三人跃入院中,康定风在前引路,几个纵落,便来到石山前,说道:“便是
这里了,请稍待一会。”

  只见康定风伸手在假山上一按,“隆隆”声响过,康定风回身走到假山前,
拨开草丛,果见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董依依看见,顿时雀跃起来,笑道:“好一个秘密所在,康大哥你是怎样发
现的。”

  康定风微微一笑:“昨夜我和朋友给官差追赶,慌不择路,便走进这座庄院
来躲避,无意间给我发现这里。说来话长,待一会儿,我再慢慢向各位解说。”

  白瑞雪道:“听你如此说,康兄弟还有朋友在里面了?”

  康定风点头称是,白瑞雪道:“既是这样,便麻烦康兄弟先在洞口守备,为
了安全起见,我和依依到四周看看,若然发现有人,咱们先行把他们打发掉,再
回去叫众人进来。”

  康定风自无意见,白婉婷和董依依悄悄窜出假山,只听白瑞雪问道:“依依,
你的梅花针可有解药?”

  董依依从身上掏出一个白玉小瓶来,放在掌上道:“只消给他们嗅几下,便
会清醒过来。”

  二人来到那三个武师跟前,董依依拔了瓶盖,一股清香自瓶里透出,与她那
「回魂碧玉丹」的恶臭薰天,直是天渊之别。她挨次给三人闻嗅一会,没过多久,
便见他们悠悠醒转。

  第一个醒来的武师,看见了自家主人,便即跳将起来,正要躬身发话,白瑞
雪立即截着他,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你现在悄悄走回屋里去,并且通知众人,
便是听到屋外有甚么声音,没得我命令,一概不准走出屋来,更不得发出半点声
响和偷看。”话毕,指了一指大屋的左面,示意他由此路离去。

  那武师虽大感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忙缄默躬身一礼,便带领其余两个武师
去了。

  白瑞雪向董依依道:“咱们去把庄门开了吧。”

  二人把庄门大开,白婉婷展开轻功,回到众人等候处,把刚才发现的事向各
人说了。

  罗开虽在白婉婷口中,得知已经在凌云庄外,但听见白瑞雪这番说话,也大
感错愕,怪婆婆却道:“咱们暂且跟他进洞,看看到底有什么玄虚。”

  白婉婷向姊姊问道:“姊姊!之前你可知道有这个秘洞?”

  白瑞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秘洞的入口相当隐秘,实不知他们是怎
样发现的?现在咱们便进去吧。”

  白瑞雪边行边想,暗道:“这个秘洞实是一个好所在,将来对罗开或许会有
用处。这样重要的秘密,本就不宜给外人知晓,该怎办才好?现在只有笑和尚、
唐贵和史通明三个是外人,若向他们刻意隐瞒,又似乎不妥。况且目前的环境,
实也难瞒得过去,唯一的希望,便是希望那秘洞只是个寻常的秘室,再没其他重
要的秘密,若真是如此,纵然给他们知道,也不碍什么事。但自己带来的武师,
均是从外请回来的武夫,人事复杂,还是不给他们知道好。”

  白瑞雪想到这里,心里已有了计较。

  各人走进凌云庄,白瑞雪吩咐武师把大门关上,并把马匹牵到马棚拴好,继
而交代众武师先到大屋去,没得她命令,不得走出大屋半步。

  众武师办妥手上的工作,便走进了大屋。

  白瑞雪待他们进屋后,才领着众人来到假山处。康定风一看见白瑞雪,便即
问道:“我刚才看见你们大刺刺的进庄,不怕被屋内的人发现么?”

  白瑞雪笑道:“我已经四下看过,屋内原来没有其他人,只有十数个武师,
全给依依制伏了,现在咱们进去吧。”

  康定风让开一旁,说道:“各位请先进来,我还要把石门关上。”

  众人取出火摺子幌亮。怪婆婆、董依依和白婉婷首先步入洞内,罗开背着方
妍,跟随在三人之后,其余的人,一一鱼贯进洞。康定风关上石门,才跑上前来
引路。

  当众人走入石室,看见眼前这个富丽堂皇的石室,人人无不哑然瞠目。

  董依依拍手大笑,瞪大一对美目,绕着石室四处观看,纤手抚着墙壁上的雕
花龙纹,口里称赞不绝。

  罗开和白家姊妹俱感诧异,确没想到假山之下竟藏有这样一个大石室。

  而更令罗开惊讶的,便是看见洛姬和四婢,心忖:“她们怎会来了杭州?当
真是神拉鬼推,这么巧她们也来了凌云庄。这样也好,若能把她们留下,或许可
在她们口中知道天熙宫的事。”

  而白家姊妹和董依依等人,在罗开口中,虽知有洛姬其人,却从不曾与她见
过面,如何会知眼前的人便是洛姬,只认为这五个少女,便是康定风所说的朋友
而已。

  白家姊妹细看眼前这五个少女,俱长得粉光脂艳,美若春花,不由又想,康
定风原来也是个风流种子,身边竟携带着这么多漂亮女子,瞧来这些女子都是天
熙宫的弟子了。

  洛姬和四婢见康定风带着一大伙人走进来,也是一呆,五人连忙跑到康定风
身旁,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问他。

  笑和尚看见洛姬主仆五人,立即呵呵大笑道:“无怪刚才没看见你们,原来
都躲在这里。”

  五人这时才发现笑和尚,洛姬连忙向他含笑一礼,竹儿身形一闪,走到他身
前,笑道:“和尚,你怎地也来这里,又想再和我较量么?”

  笑和尚道:“不敢,不敢!你们这个剑阵,委实厉害得紧,笑和尚如何也斗
你们不过的,还是放过我吧。”

  竹儿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是了,你怎会和咱们康护法走在一起?我明
白了,你乘着咱们五人不在,便想去欺负康护法,我可说得对么?”

  康定风听见,连忙喝住竹儿:“竹儿不可无礼。”话落便走到小王爷跟前,
弯下身躯,出指点了他的睡穴。

  众人看见,心下均感奇怪,只是不知那人是谁,却又不便贸然相询。

  罗开把方妍放在石桌上,让她仰卧下来。

  怪婆婆上前道:“你大可以放心,我刚才已给她吃了「回魂碧玉丹」,也和
她把了脉,发觉她内伤虽重,但一时三刻是死不去的。”罗开听后,才稍觉安心。

  康定风道:“适才因形势紧逼,还没机会和各位详谈清楚。”说着转向洛姬
道:“现在先为诸位介绍一下,康某其实是天熙宫的人,这位便是天熙宫二宫主
洛姬,而她们四人,便是二宫主的贴身丫鬟,梅兰菊竹。”

  康定风此话一出,众人同感惊讶。天熙宫近年在江湖上的声誉,可说如日方
升,盛极江南。没想眼前这个美貌少女,竟然是天熙宫二宫主。

  而白家姊妹和怪婆婆师徒等人,听她是罗开恩师的女儿,心中的惊骇,自不
待言,不由把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接着众人也自我介绍,董依依听见她便是洛姬,不禁大喜,上前执着洛姬的
手,笑道:“原来你便是洛姬姐姐,你真的很美啊!”

  洛姬见着这个娇憨少女,笑起时如春梅绽雪,说不出的美艳可爱,对之甚有
好感,也向她微笑示谢,柔声道:“妹妹也很美哩!是了,你怎会认识我?”

  董依依刚才一时忘形,险些漏了口风,立时笑道:“天熙宫二宫主的大名,
在江南又有谁不知呢。”洛姬微微一笑,便拉着她与四婢聚在一处,六人嘻嘻哈
哈的说个不停,甚是高兴。

  罗开自给瑶姬关入水牢,又曾听恩师纪长风的说话,再加上天熙宫近日的诡
异行径,早便对天熙宫的人心存芥蒂,此刻见康定风全不把身分隐瞒,也觉此人
皎如日月,颇为磊落。罗开目光一移,望向地上的王爷,便问道:“康大哥,不
知这位是……”

  康定风旋即道:“这人便是当今皇上的十二子湘王。”

  众人大吃一惊,望着卧倒在墙角的王爷,怔怔说不出话来。均想这个龙子王
公,怎会在这里?洛姬听了也转过头来,走到康定风身旁,低声问道:“你查出
他的身分了么?”

  康定风点点头,当下向众人述说,将怎样在酒楼遇着这王爷,如何会和阴阳
二老动手,又如何逃走等都说了。各人听得眉头深聚,待听到如何走入凌云庄,
如何发现这石室,已听得人人眼睛大睁,心想世事竟会这么巧,若非机缘巧合,
相信便是十年八载,也未必能发现这个秘洞。

  罗开见康定风说得头头是道,并不似假话,对他戒备之心,已经一扫而空。

  但见康定风一口气说完,便向罗开抱拳道:“今日若非遇着罗兄弟出手相助,
恐怕康某非落在昭宜公主手上不可。”

  洛姬和四婢同时走过来向他致谢,罗开连忙还礼,说道:“康大哥不要再和
小弟客气了,其实我今次出手,实有大半原因是为自己。”

  康定风愈听愈不明白,问道:“罗兄弟这话怎么说?”

  罗开也不隐瞒,便把如何伤在阴阳二老掌下的事说了。

  怪婆婆这时才得知那人是掌伤罗开的人,顿时厉声骂道:“罗开你怎地不和
我早说,我要是知道伤你的人便是他,刚才我怎肯就此放过那厮。”

  罗开笑道:“邱婆婆不用气恼,此一掌之仇,便留给我亲手去报吧。其实方
才婆婆这么一掷,已教他有得受了。”

  董依依笑道:“没错,罗开哥你下次遇着他们,一定要狠狠教训二人一顿,
好叫他们知道厉害。”

  罗开听见她的话,也不言语,只向她点头一笑。又想,既然康定风丹城相许,
我也不该向他欺瞒,况且他们藏在这秘室,也不是个长远之计,便道:“兄弟我
心有一事,还望康大哥和这位师父见谅。”

  康定风道:“罗兄弟不用客气,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说出来好了。”

  笑和尚裂嘴笑道:“罗老弟以后不可再师父前师父后的叫了,你这般称呼,
恁地生分,笑和尚实在听不惯,便叫声和尚就行了。老弟有甚么要说,尽管说出
来便是,快快说吧。”

  罗开望望白瑞雪,见她微笑不语,像知晓自己要说甚么似的,便道:“其实
这座凌云庄,却是小弟在杭州的新居,刚才不敢明言,实是小弟的不是,望盼两
位不可见怪。”

  二人听着,先是呆了一呆,继而呵呵大笑起来,笑和尚道:“罗老弟看和尚
我忒也小了,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上风波险恶,又怎能不防,换了是和
尚我,恐怕也是一般,这是人之常情。”

  康定风接着道:“笑和尚说得极对,原来罗兄弟早便知道这石室了,如今回
想起来,康某真是……”

  罗开道:“康大哥你可就猜错了,这个石室,在此之前小弟确实不知。若非
康大哥发现,相信永远都无法得知庄内有此石室。”

  白瑞雪步上前来,说道:“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不如先回大屋去,大家坐下
来再慢慢详谈,况且这位姑娘的伤势实是不轻,也该找个合适的地方给她早点治
疗,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均无意见,便沿着石阶离开石室。

  凌云庄占地极广,五进连廊,气象万千。楼房重新修饰后,更见富丽堂皇。

  远远望去,楼阁错落,峻桷层榱。一条白玉石桥,横驾与前厅相接,桥下小
溪流水,彩鲤荷风,此时十月已尽,江南早寒,荷叶已见枯凋。

  众人来到前厅,却见厅堂精致典雅,丹楹琐窗,朱梁画栋,左首墙壁悬有一
词,乃宋时京镗的定风波次韵:“休卧元龙百尺楼。眼高照破古今愁。若不擎天
为八柱,且学鸱夷,归泛五湖舟。万里西南天一角,骑气乘风,也作等闲游。莫
道玉关人老矣,壮志凌云,依旧不惊秋。”

  靠西的墙上,同时悬挂着一幅工笔画,淡淡的色彩,描绘着淊淊湘水;两位
仙袂从风、绣带飞扬的女子,正自眺望远方,下款提着“女英图”三个字。厅堂
左右两侧,每边共列有十张旃檀椅,正中放着一张极大的八仙桌。

  厅堂入口处,均站着十数名武师,而几个由明月庄调派而来的婢女,正垂手
站在武师之前,连白婉婷的贴身丫鬟小云,亦站在其中。

  小云和几个婢女一见自家主人和众客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请安。

  白婉婷一看见小云,马上向她道:“小云,这位姑娘身受重伤,快快给她准
备一个房间。”

  小云抬眼一望,见罗开背上背着一个姑娘,又见那姑娘昏迷不醒,便知她伤
势不轻,遂连声应是:“罗少爷请跟小云来。”

  罗开虽是此庄的主人,但因方妍身中掌伤,只得向各人略一谦谢,把客人交
由白瑞雪代为招呼,便跟随白婉婷和小云进内堂去了。

  康定风放下昏睡中的王爷,白瑞雪叫两名武师过来,吩咐二人先把他锁在房
间去,好好在外守备。

  白瑞雪肃客就坐,让怪婆婆坐了首位,自己下首相陪,便即吩咐婢女准备酒
席,并多加一份素菜。

  笑和尚连忙笑道:“呵呵……!不用白姑娘为和尚费心了,和尚我直来酒肉
不戒,倒反而每餐无肉不欢,还会肚子痛呢……呵呵!”

  众人不禁莞尔,竹儿笑道:“你甚么都不戒,何不干脆还俗,还可以找个漂
亮的老婆呢。”

  笑和尚不住摇头:“说到娶老婆,这个万万使不得,和尚我只好酒肉,却不
好色,关于为何要做和尚,这个……这个……总知一言难尽了!”

  江湖上奇人怪事极多,各人听后也不觉什么,只是在旁陪笑。谈说之间,康
定风问及罗开的师承,白瑞雪心知罗开不想表露身分,只得支吾混过。

  白瑞雪的脑海里,始终离不开那个方妍,想起刚才罗开对方妍的态度,总觉
内里必有蹊跷,只是不曾听罗开说起过罢了,继而又想起当日方妍飞身上擂台,
并带罗开前往救人的事,罗开回来时便已身受重伤,打后各人便再没有时间提起,
现在想起来,难道他们两人内里蕴藏着什么秘密?想到此处,便向唐贵问道:
“那位受伤的方姑娘,不知唐大哥可曾见过么?”

  唐贵点头道:“唐某和史兄弟当日能逃出魔掌,除了罗兄弟的帮忙外,也是
多得这位方姑娘,我二人才能脱险。但唐某仍有一点不明白,今日手持铁桨的老
者,明明便是血燕门的左右门主其中一人,但在下曾听罗兄弟说过,方姑娘也是
血燕门的重要人物,但刚才二人,又怎会在街上拚斗起来,这一点实令唐某猜想
不透。”

  白瑞雪从来不知方妍的身分,现骤听之下,也不禁大为诧异。

  怪婆婆忽道:“那女娃儿的身分,瞧来罗开必定十分清楚,待会儿问他便是
了。但她中了这一掌,伤势实是不轻,也不知罗开能否应付得来,还是让老婆子
进去看一看。依依,你陪我进去。”话后便站起身来。

  笑和尚与康定风等人,适才在白瑞雪介绍下,只知眼前这个老婆婆姓邱,却
不知她便是当年影骇响震,显赫一时的怪婆婆,但眼见她刚才空手掷人,趋退转
折,鱼逝兔脱,身手灵动无比,便知她必是一位前辈高人,当下齐齐起身作礼,
怪婆婆朝各人点了点头,便携着依依离开坐位。

  刚才小云引领罗开进房后,早已回到厅上,现听见怪婆婆的说话,便即领着
二人往内堂走去。

  三人走出前厅,穿过月洞门,却是一个偌大的花院。四下只见修竹成林,锦
石缠路,环境异常秀丽。她们走过花院,来到一栋大楼,见楼中廊腰缦回,庑相
环绕,建筑极为精巧。

  小云领着二人,在一个厢房门外停下,说道:“小姐和罗小爷便在这房间。”

  董依依敲敲房门,便即推门而入。白婉婷见到二人进来,马上迎了上去,只
听怪婆婆问道:“那女娃儿的伤势如何?”

  白婉婷道:“她还没有醒过来,罗开哥现正替她行功。”

  三人走到床前,看见罗开正盘坐在方妍身后,双手按着她后心,不住催动内
力为她疗伤,见二人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怪婆婆站在床前,看见方妍面上已现红晕,便知她已不碍事了,向白婉婷道
:“听说这个方姑娘是血燕门的人,当日她在擂台引诱罗开去救人,我便知道内
里有点儿古怪,罗开今次把她留在庄内,我总觉得不大妥当。”

  白婉婷听后也吃了一惊,低头沉思片刻,遂道:“我一直都觉得奇怪,看罗
开哥对这个姑娘极是体贴眷爱,难道他们当日已……”

  董依依叫道:“好呀,当日罗开哥跟她去救人时,我便叫他不要见色起心,
没想到真的给我说中了,一会儿势必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这时方妍突然“嗯”的轻哼一声,樱唇启绽,一股瘀血从口里直喷了出来。
白婉婷和董依依见了一惊,连忙上前把她扶着,见方妍仍是昏昏沉沉,双目紧闭。

  怪婆婆道:“这一口瘀血吐将出来,她这条命子终于救回来了。”二人听见,
同时放下心来。

  但见罗开缓缓把双掌离开,提气吐纳数回,才徐徐张开眼睛,并把方妍放回
床上,白婉婷上前为方妍盖上棉被。

  怪婆婆性子虽然有点乖戾,却心思细密,知道二人将要向罗开公审,不禁摇
头叹道:“男人本就不是好东西,若不给他一点教训,将来可有得你二人受了。”
话毕便举步走出房间。

  罗开给她抢白一番,正感大惑不解,便想跨步下榻问个明白,董依依竟一把
推他坐回床上,瞪大一对眼睛问道:“罗开哥,你要老老实实答我,你是否和这
个方姑娘已经……已经那个?”

  刚才罗开凝神运功,却没听见他们的说话,现在给董依依一问,顿时没能反
应过来,又见她撑眉怒目,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侧头略一细想,便即明白她的
意思,当下向二人点头苦笑。

  董依依和白婉婷见着,同时娇嗔起来:“你好呀,现在咱们若不问你,也不
知你要瞒到何年何月。”

  罗开连忙解释,便把当日如何着了她的道儿,又如何得她相助,救了唐史二
人,半点不漏的全完说了出来。

  二人听得脸红耳赤,董依依嗔道:“婉婷姐,这个人分明是见一个爱一个的
色鬼,咱们以后不可再理他。”白婉婷也点了点头,回头瞪了罗开一眼,鼻哼一
声,拉了董依依向房门走去。

  罗开顿时大急:“喂,喂……你们再听我说……”

  只听董依依道:“不用了……”房门“碰”的一声,二人已走了出去,留下
罗开坐在榻上发獃.

zxc8888 2009-1-9 14:14

            第四集第九章姊妹情深

  罗开呆愣良久,心想董白二女口里虽是这么说,但看她们的言谈举止,只是
一时之气,想必也不难解决,不禁长叹一声,回头看看床上的方妍,见她双目紧
闭,脸上已呈微微红晕,心里不由一定。

  在方妍迷人的俏脸上,眉梢间略带愁容,愀然眉聚,更显她楚楚动人。

  罗开想起当日画舫上殢云尤雨的情景,心头不禁爱怜横溢。正当罗开心荡神
摇,想得精魂已失之际,忽听方妍“嘤”的一声,但人却没有醒过来,只是嘴里
梦呓般的低鸣着:“姊姊……姊姊……你在哪里……”

  罗开只道她想念着亲人,便微微一笑,伸出手抹去她额角上的汗水,怎地在
他一触手间,却发现她额角犹如火炉般,炙热非常。罗开大吃一惊,刚才她明着
已见好转,怎地突然又会如此。

  他连随伸指探她手腕脉门,只觉脉象紊乱,更是一惊,沉思细想,想起她胸
口中了一掌,莫非那人掌上有毒?

  一念及此,罗开也不遑多想,一手掀起棉被,为她把衣带松去,扯开她内外
衣前襟,即时现出一个淡紫色的兜儿,她那迷人的一对玉峰,却把兜儿高高地撑
起,划出一抹勾魂摄魄的诱人弧度。

  罗看见着,心神又是一荡,虽然他早已看过方妍精光赤条的身躯,但眼前这
约隐约现的迷人光景,实在惹人遐思。他甩了甩头,当下收敛心神,想起现在救
人要紧,怎能胡思乱想,不由暗骂自己起来。

  他动手把方妍的兜儿脱下,一对嫩白丰挺的玉峰,倏地跃入他眼帘,只见两
颗艳蕾,香娇玉嫩,傲然挺立于顶端,整对饱满的玉峰,形状犹如覆碗般优美,
粉嫩如玉,说不出的秀美可爱。而在玉峰之下,骇然现出一个瘀红色的掌印。

  罗开回思恩师曾对他讲述的各门武功,知道这是铁沙掌或摧心掌之类的功夫。
再见她肌现掌形,显然那人功力尚浅,无法把掌力直透内脏,这也算是不幸中之
大幸。

  罗开再次伸手探她腕上脉门,再加以印证,便知晓她被伤了冲脉的经筋。

  要知冲者街道也,为十二经之所注,犹如人身四通八达之路,脉路若然受阻
或损伤,内气将从小腹往上升,腹中胸口,将会异常胀急疼痛,若不尽快把冲脉
诸穴打通,其后果相当严重,便是不死,也将会武功尽废。

  他想明了这一点,便知晓该如何为她医治。

  但见罗开把方妍外内衣服全然褪去,直至她身上一丝不挂,现出她如脂似玉
的绝美娇躯,才把方妍扶起,让她盘膝坐在榻上,先自行盘膝坐在她身前,当下
排俗袪虑,提功聚气,见他食指微屈,中指直伸,点向她踝上五寸后端的筑宾穴,
接着是膝旁的阴谷穴、横骨穴,至小腹府舍穴。

  罗开出手甚快,收指出指,犹如蜻蜓点水,一口气连点了她四处穴道,方略
一回气,再运指点她大横穴、腹哀穴、乳下期门穴、至颈下天突穴,最后是喉间
廉泉穴。

  这是足少阴肾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诸阴之维,统称阴维脉。

  罗开直点完她身前阴维脉,先行护着她心脉,方敢为她行功打通冲脉。

  随见罗开一手按在她胸口的幽门、通谷两穴,一手按向她私处之上的横骨、
气冲两穴。冲脉起于横骨,终于幽门,共有十一穴。罗开按着她一起一结的穴道,
缓缓把内力输入她体内,他知道只要冲脉诸穴一通,便即大功告成。

  罗开口中呼呼吐气,额上大汗淋漓,直过了顿饭时间,只听方妍嘤咛一声低
呼,罗开心知快将功德圆满,更加不敢懈怠。

  方妍仍是神智昏沉,汗水遍布她玲珑有致的娇躯,见她颦眉咬唇,想必是强
忍着体内的痛楚,而胸口那瘀红色的掌印,也逐渐开始退却。

  如此又过了炷香时间,罗开终于收掌,正自盘膝吐纳,身上衣衫早已尽湿。

  方妍醒转过来,徐徐张开眼睛,在她仍是迷迷糊糊的视线中,看见身前盘坐
着的罗开,不禁惊疑起来。她定一定神,四下望去,见是一间偌大的房间,室内
锦锈帘帷,琐窗朱帘,中设扆屏,房间装饰得极是华美。

  当方妍正看得入神之际,忽觉身子微凉,低头一望,便即吓了一跳,只见自
己身上寸缕不挂,正赤裸裸的坐在一个陌生男子跟前,这一惊骇,当真非同小可,
连忙拉过棉被,匆匆捧在手中,把身体密密实实遮盖住,口里颤声道:“你……
你……”才说得两个你字,已羞得再叫不出声来,抱着棉被缩到床角去。

  罗开听见她的尖叫声,也是一惊,连随睁开双眼,见她双手紧紧抱着棉被,
睁大美目,一脸惶惧,不由笑道:“你怎么了?看你这副惊讶的样子。是了,你
甚么时候来了杭州?”说着探前身躯,欲伸手握向她的柔荑。

  方妍连忙把身子一侧,避开他的手,娇喝道:“不……你不要过来。你……
你到底是谁?”

  罗开只得把手停住,继而缓缓垂下手来,眉头一轩,怔怔望了她一会,显得
一脸狐疑,问道:“你……你不认得我?”

  方妍用力点了点头:“到底你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

  罗开更觉奇怪,不禁睁大眼睛,聚精会神打量着她绝美的脸孔,然而任他如
何看,眼前这个美艳少女,确实是当日在画舫上的方妍,且还是不久之前的事,
她又怎会不认得自己?不由追问道:“方妍,你真的不认得我?”

  方妍骤听他说出的名字,身子猛地一颤,突然颤巍巍的趋近前来,右手一伸,
一把握住罗开的手臂,口里颤声问道:“你……你认识我姊姊?她……她现在…
…在哪里?她……她好吗?”

  罗开一时也胡涂了,讷讷道:“你是方妍的妹妹?可是你……”

  那少女这时才发觉一时忘形,自己竟仍是紧紧握住罗开的手臂,脸上倏地飞
红起来,匆匆缩回玉手,心儿不禁碰碰直跳,接着点了点头道:“我叫方姮,方
妍是我的姊姊。”

  罗开瞠目而视,心中委实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听她这样
说,又不似说假,心想二人敢情是孪生姊妹了,随又想起刚才为她疗伤的情景,
不免大感难以为情,忙跨身下榻,向她深深一揖道:“罗某适才救人心切,冒渎
了方姑娘,还望姑娘多多原谅。”

  方姮听他这样说,更羞涩得不敢抬起头,双颊红晕直通耳筋,低声道:“请
你告诉我,我姊姊还好吗?”

  罗开点头道:“你姊姊很好,方姑娘不用担心。是了,罗某先行回避一下,
转头再与姑娘说话。”话落又再一揖,便欲转身离去。

  方姮突然叫住他,轻声道:“罗少侠,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方姮感激不尽。”
她顿了一顿,又道:“罗少侠可否……可否不要离去,先在房外等待一会,方姮
还有事想请问少侠。”

  罗开当然明白她想问什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便点了点头,举步走出
房间去。

  方姮虽掌伤无碍,身子仍是颓然乏力,她忙忙穿上衣服,穿戴完毕,低声道
:“罗少侠可以进来了。”

  罗开在门外听见,先扣了扣门才敢推门进入,已见方姮坐在榻旁,便即上前
道:“方姑娘有伤在身,还是先上榻休息,纵有什么重要事情,还是待你伤癒后
再谈吧。”

  方姮轻轻摇头,低声道:“得罗少侠运功相救,现在已经好多了,少侠请坐。”

  罗开见她如此坚执,也不好推拒。罗开不敢与她并坐榻上,只得取过一张椅
子,坐在榻旁。

  只听方姮道:“罗少侠你所说的方妍,实是我的姊姊,咱们二人原是孪生姊
妹,在我五岁那年,姊姊便和我分开了。我姊妹俩没见面至今,数一数已经有十
多年了。少侠和我姊姊很相熟吗?”

  罗开听她这样问,也不知如何答她是好,心想自己实是见过方妍只有两次,
虽曾经和她发生了肉体关系,惟她的一切,可说是半点不知,只好道:“方姑娘,
我也不隐瞒你,其实我与你姊姊认识,也只是近日之事。而我最后看见她,却是
在几日前。”

  方姮听见姊姊安好,顿时喜极而泣,詀讘道:“这太好了,若给家父家母知
道,不知他们会多开心!”又抬头问道:“罗少侠,你可带我去见姊姊吗?”

  罗开点头道:“好!待你身体痊癒后,我带你去见她是了。”

  方姮道:“方姮先多谢罗少侠。其实我偷偷走出来找姊姊,已快有一年了,
后来听人说她曾在江南出现,我便赶来了,不觉间便过了半年,但始终找姊姊不
着,今日若非遇上罗少侠,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见到她了。”

  罗开讶异道:“方姑娘你……你是偷走出来?”

  方姮点头道:“家父常说江湖险恶,从不许我独自离家,但我真的好想念姊
姊啊,于是便偷偷走出来了。”接着便把其中内情告诉罗开。

  原来方姮的父母,在江湖上也是一对有名的侠侣,父亲名叫方晴云,母亲名
叫水秋月,江湖中人,便给了二人一个外号,名为“睛云秋月”,其意是说二人
犹如晴天的云,秋天的月,为人光明磊落,皎如日月。

  夫妻二人,只生有一对孪生女儿,便是方妍和方姮。水秋月当年行侠江湖,
便与青林山宝林庵至善师太极为要好,在十多年前,至善师太到访方家,见着这
对姊妹,心里十分欢喜,便欲收两女为徒。

  方睛云素知至善师太武功高强,更知至善师太的师祖,曾留下了一本“玄女
四绝经”,传闻该经所载的武功,是门极厉害的武林秘技,但如何厉害,却没有
人看过,连至善师太也不曾在人前展露过一招半式。

  夫妻俩见女儿能得如斯名师,本是天大之幸,但心中却又有点不舍女儿离开,
最后夫妻二人左思右想,多番商议,便决定让大女儿跟随至善师太回山,留下小
女儿方姮在身边,其时姊妹二人,正方好五岁。

  光阴荏苒,很快便过了十多年,突然江湖上传出一个噩耗,也传到方家来。

  听说一群黑道人物忽地闯宝林庵,意欲强夺“玄女四绝经”,至善师太与七
个女弟子联手抗敌,岂料来人武功极高,连至善师太也非其敌手。

  事发之前,原有一些正道中人早得讯息,十多个武林好手,当下星夜赶往宝
林庵增援,但始终来迟了一步,这些人来到庵前,已见至善师太和四个女弟子倒
毙在地,其余的弟子,却全失去影踪,众人均想,这些女弟子若不是身死,便是
给那伙人掳劫而去。

  方睛云夫妇乍闻此事,水秋月顿时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便与丈夫飞骑赶去
宝林庵,在那些女弟子尸首中,发现女儿并不在内,也不知她当时是生是死。后
来二人四处查访,依然消息全无。

  方姮因想念姊姊,曾多次要求父亲出外寻找,方晴云夫妇刚失去一个女儿,
又那肯让她冒险。

  一日方晴云的师弟忽然到访,还带来一个重要消息,说在洛阳曾经见过一个
少女,样子年龄竟与方姮极为相似。方睛云听见,当日便即赶赴洛阳,在洛阳寻
访数月,还是无功而返。

  方姮自从听了师伯的说话,已肯定那少女便是自己的姊姊,本想跟随父亲前
去找她,又害怕父母不允许,最后便一声不响,提了银两衣物,便留柬偷偷离家,
她先行赶往洛阳,寻了多日徒劳无功,她又害怕父亲赶来寻自己,便离开了洛阳,
如此寻寻觅觅,已快将近一年了。

  罗开终于明白了一切,便道:“罗某仍有一事想问姑娘。”

  方姮道:“罗少侠尽管问好了。”

  罗开笑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少侠了,便和你姊姊一样,叫我罗开好了。若
然你不介意,我也不客气叫你方姮如何?”

  方姮脸上一红,微微颔首应承,罗开接着道:“前时我到越州参加武林大会,
在长堤坡的树林里,曾经遇见一个女子……”

  方姮听到这里,神色猛地一变,惶然道:“你……你原来是血燕门的人。”

  罗开一听,顿时呵呵笑了出来,摇头笑道:“我不是。原来当日的姑娘真的
是你,若非今日听见你的说话,我一直来都认为那人是你姊姊方妍呢。”便把当
日因何乔装血燕门的人,如何在擂台跟方妍去救人,只是把方妍乃血燕门朱雀坛
坛主一事不说,其余全都与她说了。

  方姮揜口笑道:“那日真的对不起,幸好我功夫低微,没有伤着你。”

  罗开笑道:“这也怪不得你,但你这手软索功夫,确实令我大开眼界。”

  方姮道:“实在见笑了,这是我母亲教我的,家母常说,女儿家不比男孩子,
确不宜抡刀弄枪的。当时我听后,也觉此话有理,于是家母便只教我轻功和这手
「凌波飞索」。”

  罗开含笑点头,徐徐站起身来,说道:“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是了,我还
没有对你说,此处是杭州凌云庄,你可安心在这里住下,待你伤势痊可,我便和
你寻方妍去,现在我先告辞了。”

  方姮粉颈低垂,站起敛衽行礼,轻声道:“罗开哥慢行。”

  待得罗开走出了房间,她坐回榻上,不由想起自己赤裸裸面对罗开的情景,
顿时面红耳赤,心儿怦怦乱跳不休,满脑子里,尽是罗开那丰神俊朗的样子,再
想起罗开救命之恩,方姮忽觉心头甜甜的,说不出的美好,一缕情丝,竟不知不
觉地,已经全黏在罗开身上。

  罗开走出方姮的房间,来时因担心方姮的伤势,当时双手抱着方姮,心下焦
急,只是匆匆跟在小云身后,无暇细看四周的环境,此刻方姮危险已过,自是松
下一口气,放眼望去,方发觉这庄院建构巍然。

  罗开抬首四望,见楼房重檐彤饰,碧瓦朱甍,处处花林曲池,巍若仙居。他
心里暗想,不知白瑞雪费了多少心思,方能把这里修饰得如此瑰奇绮丽。

  当他回到大厅,却听见众人正谈及那王爷之事。

  白瑞雪见罗开进来,便让他坐在自己身旁。罗开坐下,白瑞雪便即问道:
“听邱婆婆说,方姑娘的伤势已经无碍,这样便好了。”

  罗开不想在其他人前谈及方姮之事,只点头一笑,以作回答,目光不由自主
的移向白婉婷和董依依,见她二人轻哼一声,鼻子一皱,便把脸别了开去。

  白瑞雪冷眼旁观,却大惑不解,不明他们三人发生了甚么别扭。

  这时听上官柳道:“那个湘王原是朱元璋的十二子,名叫朱柏,听说是宁妃
所生。而那个昭宜公主,名叫朱璎,是瑜妃所生。这一对兄妹,直来甚得朱元璋
钟爱。现今朱柏突然失踪,皇帝老子必定大发雷霆,瞧来杭州衙门所受的压力,
确实也不少。”

  康定风道:“这些官兵素来都是横行惯的,今日为着朱柏失踪一事,已不知
有多少人给公差找去了,为着杭州百姓再不受滋扰,依我看还是把朱柏放了好。”

  唐贵立时道:“这个万万使不得,若现在放了他,朱柏势必怀恨在心,领兵
到庄里来寻隙。有道是民不与官争,况且他们人多,实不容易应付,看来非要想
个万全之策,方可放他回去。”

  康定风道:“唐大哥可放心,咱们当初擒他之时,已知他是个懂武之人,为
防他会自行冲开穴道逃走,所以一早便点了他的昏穴,直到那秘洞时,他也不曾
苏醒过,咱们便是放了他,他也未必懂得寻到这里来。”

  笑和尚道:“这个王爷放还是不放,倒不是一个重要问题,问题是在于湘王
府近日的行径。和尚我前来杭州,原是追踪邪连老妖这个奸贼,岂料那厮原来躲
在湘王府中,后来我探查得知,近这半年来,湘王府内收揽了不少江湖好手,似
乎暗中在进行着什么阴谋,我看内中必定有什么古怪,而且我更怀疑,血燕门这
个杀手组织,大有可能与湘王府有关。”

  罗开听到这里,随即想起阴阳二老这两个人,心里暗道:“那阴阳二老既是
血燕门的左右门主,现今又与官家走在一处,如此看来,笑和尚所说的话,实不
无道理。”

  又听笑和尚道:“大家不知可有发现,今日站在昭宜公主身旁的人,大半是
当今武林成名的人物。那个手持齐眉棍的人,便是铁木教的副教主毛雄飞;持软
鞭的一个,是黄树谷天河门的高手孙度,人称「鬼谷神鞭」;再说那两个使双斧
的人,却是一对兄弟,老大叫冯恒,老弟叫冯昌,是双斧门门主的儿子。

  “这些人全都是黑道中好手,其武功造诣也自不弱,在黑道上亦颇具声名,
却没想到,这伙人竟一股脑儿给官家全收买了,我愈想愈觉得此事极不简单。既
然朱柏现已落在咱们手中,想要了解其中原因,大可在他身上埋手,要是与武林
或百姓无害,再行放他也不迟。”

  康定风道:“可是若不把他放了,杭州市民便会倍受蹂躏摧残,康某今早曾
听见一事,官府不但捉了当日酒楼的老板,还在街上胡乱擒拿年轻女子,诬害她
们是叛贼,若再这样继续下去,杭州城内将会永无宁日,打后实是不堪设想。”

  罗开想到汤老板被官府捕去,心里不禁为他的安危担心起来。

  这时听白瑞雪道:“我倒有一个办法在此,且可两全其美,不但可以禁锢住
朱柏,而且又可以禁压着官府,让他们不敢肆意妄为,到处任意锁人。再说是否
放朱柏,大家可容后再作决定,到时咱们大可在他身上软硬兼施,或许能从他口
中探得一些端倪。”

  众人听后,连忙追问是什么法子,白瑞雪便把方法说了出来,各人齐齐点头
叫好。

  不多时在另一个偏厅里,怪婆婆早已居中坐在太师椅上,罗开和白瑞雪分坐
她两旁。随见两个武师把朱柏抬进厅来,放在三人跟前,便即回身走出偏厅。

  罗开站起身走到朱柏身前,伸指解开他身上的昏穴,并顺手点了他右胸上六
寸的“同荣穴”,使他手脚垂软无力,暂时失去反抗能力。

  只见朱柏悠悠醒转,缓缓张开眼睛,看见眼前三人,只觉有点儿脸熟,略一
思索,便想起这三人曾在石室见过面,心里不由一怔,连声问道:“你们是谁?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罗开等人却没有开声回答他,只把六只眼睛盯在他身上。朱柏见三人默然不
应,状甚无礼,不禁怒从心起。

  朱柏欲要站起身来,方发觉自己浑身乏力,一交再度敦坐在地。朱柏心中更
是怒不可遏。他身为王爷,自出娘胎便已锦衣玉食,倨傲鲜腆惯的,那曾受过这
等窝囊气。再见三人居高就坐,自己却倒坐在地,无疑是屈于人下,这一口气,
他又如何忍得。

  朱柏心头怒极,终于勉力站起身来,打量着三人,正要开口漫骂,旋即眼前
一亮,精神顿时大增,一股怒气,立时消却了一半。他眼前所见,竟然是个天仙
似的美女。

  朱柏方才因气昏了头,还没有看清身前三人,现细看之下,第一眼便落在白
瑞雪身上,只见她风华绝代,貌若天姬。心想这个女子果然芳卿可人,真个秀色
可餐,总得找个机会弄上手来方可,好让你尝尝本王爷的厉害。

  接着把目光望向怪婆婆,只见怪婆婆板着老脸,眼帘低垂,瞧也不瞧自己一
眼,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再看左首的罗开,见他年纪甚轻,却长得相当俊
朗魁伟。

  朱柏见着三人似笑非笑,一副大刺刺的模样,立时瞪大眼睛,高声喝问道:
“我在问你们说话,没有听见吗?”

  怪婆婆老脸一抬,一对如锥似的目光,直盯在他脸上转,沉声道:“你在鬼
叫甚么?这里不是你的湘王府,不要在老婆子面前作威作福,要不然,你是自找
苦头来受。”

  朱柏听见这番说话,心中又是愤怒,又感愕然,心想这些人既已知道自己的
身分,仍敢如此无礼,究竟恃着什么?当下道:“你们这些叛贼,竟敢掳劫王爷,
便是公然与朝廷作对,罪当诛九族,你们可知道么?”

  白瑞雪笑道:“你不要和我来这一套,咱们若然怕你,便不会把你捉来这里,
我现在要杀你,可谓易如翻掌。还有,你也不要妄想会有人救你,便是你府中这
两个老怪物敢来,咱们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朱柏听后嘴角含笑,神情倨傲之极,他素知阴阳二老的厉害,在江湖上,实
没几人是他们的对手,心想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敢口出狂言,当真不知死字是如
何写。当下冷哼一声,说道:“看来也未必。”

  罗开微微一笑道:“你这人简直是井底之蛙,这二人虽是血燕门的左右门主,
若论武功,自然不弱,但也说不上是天下无敌。”

  朱柏又是一惊,这人又怎会知道这么多?这个秘密,除了父皇和咱们兄妹外,
再没有人知道,这可奇怪了?

  罗开见他脸色数变,当下笑道:“血燕门行事虽然隐秘,但要瞒得世人的眼
睛,恐怕也不容易。”他顿了一顿,又道:“瞧来王爷也该饿了,还是先吃点东
西,大家再好好详谈吧。”

  罗开说话方完,随见他右手一转一翻,使起虚空撮物这上乘功夫来,只见搁
在几上的两杯清茶,忽地平平飞了过来。罗开脸现微笑,双手各接一杯在手。

  朱柏那曾见过这等罕有罕闻的功夫,顿时看得双眼发獃,良久说不出声来。

  罗开站起身躯,把一杯茶递向他面前,道:“王爷,先喝杯茶解解渴吧。”
他显了这一手,用意自是给他一个下马威,好杀一杀他的傲气。

  朱柏颤着手接过,发现杯内仍盛满着清茶,竟然一滴也没有淌出来,光凭这
一点,便知晓罗开武功之高,实是大不简单。

  罗开见朱柏只是握着茶杯,久久不敢喝下肚去,笑道:“王爷太不赏面子了,
怎地不喝呀?莫非担心这杯茶有毒。”说着仰头“咕”的一声,把手中清茶喝尽,
道:“王爷大可放心,我要是害你,还虽要下毒么?”

  朱柏一想不错,且大半天滴水不曾下肚,确实口喝极了,更不想在人前示弱,
当下二话不说,便一口喝了。

  这时白瑞雪拍了两下手掌,只听厅门“呀”的一声,一个丫鬟手持托盘,缓
步走了进来,托盘之上,盛满香喷喷的饭菜,香气直扑进朱柏的鼻孔。

  那名丫鬟把盘上的酒菜放在桌上,却有三菜一汤,还有一壶女儿红,端的是
肴精酒香,教人垂涎。饿了大半天的朱柏,骤闻这酒肉饭香,这下诱惑当真不少,
肛子不由自主响了起上来。

  白瑞雪微微一笑,站起身道:“王爷请先用饭,用完饭再谈。请……”

  朱柏望了三人一眼,便即坐下。罗开和怪婆婆也坐了下来,白瑞雪为各人斟
上了酒:“王爷请慢用。”

  罗开等人并没有动筷,只是陪坐饮酒。朱柏也不客气,连话也不说,自顾自
大嚼起来,一面吃饭,一面把那对淫眼往白瑞雪身上转。

  朱柏饮饱食醉,放下碗筷,见三人默默无语,遂道:“好了,现在你们还要
怎地?只要你等放本王爷回去,本王便不再追究,如何?”

  怪婆婆道:“王爷大概嫌敝舍矮墙浅室,不原多留了?既然这样,只消王爷
肯应承老婆子一件事,一经办妥,当即备办车马送王爷回府。”

  朱柏鼻哼一声,也不答理,一于来个不理不睬。

  怪婆婆看得眉头倒竖,沉声道:“你既然不想听老婆子的说话,只好由得你,
便请王爷在这里住上十年八载,到时再说好了。”说着三人便欲站起身来。

  朱柏听得十年八载这四个字,如何不惊,便即道:“你想我怎样。”

  怪婆婆望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肯听我的话了,是么?”

  朱柏道:“有甚么事说出来好了。”

  罗开笑道:“对王爷来说,此事只是举手之劳。咱们只要王爷修书一封,让
我派人送给昭宜公主,道明你现在平安无事,不日即回。而最重要的,叫她不要
再在杭州城四处搜捕扰民,还要把这两日被拘禁的人释放。只要你能办妥这件事,
咱们马上送你回府。”

  朱柏道:“若然我不依从呢?”

  罗开笑道:“这还不简单,这位婆婆刚才不是说了么。”

  朱柏低头沉吟,心想:“今日既落在这些人之手,再多说也是枉然,还是先
依从他们,待得脱身后,再找这些人算帐不迟。”当下道:“好!我答应你们便
是,快取笔墨纸砚来。”

  白瑞雪早已准备停当,把纸墨放在桌上,朱柏援笔立就,交还给罗开,道:
“本王爷已经依照你们的话做了,现在可让我回去了吧。”

  怪婆婆点头道:“放自然是要放,只要衙门遵照执行,咱们自会放你回去。”

  朱柏怒道:“这样说,你们还要本王在此待到何时?”

  怪婆婆道:“那便要看你的好妹子了。”话讫,只见怪婆婆手指一弹,一枚
小小的鸡骨直射而出,朱柏哼也没哼一声,昏穴已被点中,立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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