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沧海行云录】【更新至第38章】作者:不详

qwertysis 2008-12-3 11:43

              第二十章重会

  祝氏兄妹默默离开荒寺之际,青木圆中“怜花公子”楚行云却身陷困境,即
将面临铁鹰黑龙堂那使上至朝廷命官、下至江湖草莽等无数人闻之丧胆的可怕刑
罚。赵武居兀自与楚行云斗口时,那老人周三竹前踏一步,不耐道:“赵贤侄,
不用再与他废话了,这就开始第一道吧?”

  赵武居点头同意道:“上官师伯,你大约恨不得立即火烧这厮吧?”见周三
竹不置可否地笑笑,楚行云语声有些窒塞的道:“你不姓周?”

  周三竹慢慢回头,狠厉盯着他,字字顿挫道:“老夫不姓周而叫上官三筑,
筱霜是我世侄女。而且,我身边长随万易三年前便是丧于你手!”

  楚行云略一思索,回忆道:“万易是你随从?那一次,他暗中劫夺了振威镖
局所保的‘莲心玉环’,连杀十四人,而后竟欲强行奸淫总镖头卢仲明随行的妻
子陈玉真,实是可恶该杀……”

  真名上官三筑的老人死死盯着他,字字似从牙缝挤出般生硬,打断道:“老
夫不掌你的嘴,楚行云,我会令你试试更有滋味的东西。”他朝赵武居点点头,
身后的赵武居立时阴毒笑喝道:“来人哪!”

  随着叫声,石门外进来两名身着水湖长衫的壮汉,手上各执一个尺许见方的
红漆木盒。赵武居眨眨眼,邪笑道:“你们去侍候大名鼎鼎的怜花公子,可得使
他舒服点。”

  这二人向他微微躬身,恭声道声“谨遵谕令”,面无表情地来到楚行云身前。
其中一人打开他的红漆木盒,取出一柄锋利牛角小刀,轻轻拔一根头发试了试,
头发迎刃而断,他满意的笑笑,将牛角小刀浸入木盒之内一瓶黑色药液中,片刻
后取出来,一把撕裂了楚行云的黄色衣衫,露出那白洁如玉的光滑胸膛来。此人
圆睁双眼,鼻孔大张着残忍地,慢慢将牛角小刀割向他的肌肤,刀刃如此锋利以
致只略一用力,已切裂出一条浅浅的寸许长的血痕。

  楚行云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回复平静,双目半闭,淡淡闲闲的躺着。执刀人
一条一条的割着,一直到划破第十条血口才放回小刀。他的小刀刚刚放下,楚行
云已感到被割破的地方生出一种酸痒难忍的感觉,且越来越剧烈,似若千蚁万虫
在蠕动啮咬般痛苦之极。他暗咬钢牙,面上依旧毫无表情。良久,那执刀人发觉
他没有反应,不禁有些迷惑地望望盒中那瓶黑色药液。

  赵武居冷森森的道:“不用看了,这药不会失效。楚公子身为武林后起之秀,
的是忍耐工夫高人一筹,刘一刀,再给他加点份量。”那壮汉刘一刀答应一声,
拿起药瓶朝楚行云胸膛上倾瓶泼了下去。

  楚行云顿时觉得一阵火辣,酸痒痛苦猛然加了十倍,锥肉穿心般一直钻到骨
髓里去。在五双眼睛注视下,他强自忍耐,在美女面前痛苦哀号他可实在拉不下
脸来,虽然这美女是他遭受此次罪厄的罪魁元凶。他紧闭着嘴几乎咬碎牙齿,但
是脸上还是平淡无波,只是借着肌肤上的刺激,暗自努力提聚着那一遇外物自然
反应的微弱真气,使之运使混转起来,一时之间那刺骨的疼痛倒也不觉怎样难以
忍受了。只是在这段极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恢复功力的,以他“万象归元”神功的
修为,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才可能勉强压制住那诡异的“万妙散功拘魂散”,但他
知道若没有这丝丝内力护身,绝对过不了眼下这关的。

  细细观察了他好一会,没发现什么异样来,赵武居不由冷笑道:“姓楚的,
赵某整不到你辗转哀嚎,就枉称为‘离魂秀士’!”

  楚行云极为小心翼翼地暗试着提引丹田之内那股真力,但刚刚用了点劲,那
股真气却已似一团捏得不够紧的雪球颓然溃散。他不由苦笑着暗自叹息!一侧的
上官三筑见他此际兀自脸露笑容,怒哼一声,飞起一脚踢在他右颊,脚尖带起一
蓬鲜血,刹时裂开一道血糟!

  蹲在地下的刘一刀飞快在木盒内抓起一撮盐巴,趁机填在他脸上的伤口里,
顺手也给了他一记耳光。楚行云却静静仰卧着,宛似没有了感觉,失去神功后的
他以完全无能为力了。

  赵武居皱皱眉头,朝另一个垂手静立的汉子示意,那人蹲了下来启开木盒,
拿出一只五寸长金色把柄的木棒,约有铜钱粗细,顶端一层浓厚紫色胶状物体。
他用力将木棒按在楚行云胸膛上,又猛然拔起!于是,楚行云身上一块铜钱大小
的皮肤随着木棒的拔起而被硬生生的粘撕下来!此人不停的按下拔起,拔起按下,
不一会楚行云双臂胸膛两肋的肌肤已是血肉模糊斑斑驳驳,凄凄的血水渗糅着红
嫩的鲜肉。

  一旁蹲着的刘一刀露齿一笑,抓起大把盐慢吞吞朝这些伤口洒下,还沾着盐
巴用力在那些红嫩嫩的创伤上搓揉一番。楚行云低声哼叫着,身躯不由自主地颤
抖着,血渍遍布的面孔上肌肉在强烈的抽搐。赵武居用力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液,
一伸手,执棒人双手捧过十根钢针。他慢慢蹲下去,抓过楚行云修长的手掌,端
详一阵,口里啧啧有声道:“好一双修长细白的手掌,细致得和娘们一般。嘿,
赵某就来给他超渡一下吧。”

  他拿出钢针,轻轻蘸了点黑色药液,在楚行云声声惨嚎中对准指甲缝插进,
钢针一根根直深入指骨。双掌流出汩汩的鸟紫色血液,剧烈颤抖着,这锥心痛苦
令楚行云身体一阵阵不停抖索。

  许久,赵武居满意地站了起来,喝道:“刘一刀,将那盒‘赤血毒蚁’放出
来吧,让它们尝尝三大公子的鲜血滋味。”刘一刀应声是,自木盒中取出一个寸
许见方的小玉盒,上面满是密密麻麻针点大小的透气孔。他轻轻启开,里面赫然
蠕动着无数只殷红的小小赤蚁,只只唇掀齿利,令人恶心之极。冷冉祈目光瞥及,
不由打个寒颤,全身立起鸡皮疙瘩。

  刘一刀将玉盒一倾,满盒赤血毒蚁完全倒在楚行云身上,这些恶丑虫子闻到
血腥味,立即争先恐后蠕蠕爬上,聚集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拼命啮食起来,一堆
堆一群群的,似乎隐约里可听到啃吮血肉的刺耳声音。

  上官三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而商筱孀张着小嘴,美眸愣瞪,鼻翼急剧
的扇动着,她虽对楚行云恨之如骨,但向来在家娇生惯养的她怎会想到有时间还
有如此折磨人的酷刑!

  赵武居见楚行云呼吸渐趋微弱,怕他撑不下去,阻止道:“今日就到此吧!
上官师伯,不能叫这小子就这么便宜死掉,留着他一口气,明日再来分割四肢如
何?”

  上官三筑干笑道:“一切由贤侄作主便是!”

  赵武居冷沉着脸注视着楚行云一会,阴恻恻道:“姓楚的,当日种何因,今
日有何果,你认命了吧!”一抛衣袖,与各人相偕退出,那扇沉重的石门又缓缓
的关闭起来。一下静得似座古墓的石室中一片冷寂,灯光黝黯如鬼火荧荧,空气
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

  静默如地狱中,楚行云缓缓睁开眼睛,他徐徐吸气吐气,在这缓慢的呼吸里,
不到一会,身上的毛孔已透出一片蒙蒙的雾气;这片雾气越来越浓,热腾腾的往
上蒸发,于是,在他身上啮肉吮血的赤血毒蚁纷纷四散奔逃,这些赤血毒蚁天性
贪婪残忍,等它们放弃了眼前的美食开始逃走,却已

  来不及了,像是完全掉在一个火热的大蒸笼里,片刻间闷薰得死了个干干净
净。

  楚行云缓慢而艰辛之极的一寸一寸将手肘弯了过来,这时他的全身开始剧烈
的抖索,面孔肌肉完全扭曲得变了形,移动着臂像是老人在爬着万仞巨山那么困
难,但终于还是将带有双料钢铐的手臂转到了脸前。嘴唇翁动了一阵,他颤颤张
开了嘴,满口的鲜血流了出来,舌头、齿龈及口腔,已

  经完全被他自己在忍痛的过程中咬破,此刻看去极为骇人,直说的上是血盆
大口。

  洒着盐的伤口似烧着了一样,炙热得发麻,他努力张开嘴咬着指缝中的钢针,
一根根慢慢拔了出来。双掌流满着汩汩的鸟紫色的血液,剧烈的颤抖着,每当拔
出一根,全身就拳曲着抽搐一下,锥心的痛苦、刻骨的折磨,令他的身体一阵阵
的不停抖索。等都拔完时,心神一松下再忍受不住,刚才片刻的行动已将他积存
的点点真气完全耗光,失去了内力的支持,神智终于渐渐开始模糊,虽然心底一
个声音努力告戒着不能睡去,还未脱离险境,但还是不可遏制的昏迷了过去……

                ※※※

  这是什么地方,是仙境么?窗外青竹翠似滴水,云气缭绕,山水一色,烟雾
迷蒙。那是仙女么?隔着薄白纱衫,那不沾一丝烟火气息的容颜艳若桃花,蹙着
秀眉淡淡得宛似初秋绽放之菊。正是“美人卷珠帘,静坐蹙娥眉。”

  她正立于丛丛竹子中间,一身白洁裙衫勒出她天地灵气所长钟的动人曲线,
素色裙摆镶着熠熠花纹,微风起处,罗袖抚摆,衫角舞飞,她轻抬的纤手如拈兰
花,莲步款移,秀长青丝随袂飞扬,如同风中盛放的百合。

  竹间曼舞时,那轻盈曼妙的舞姿,即若月宫美艳的嫦娥仙子见了,亦会忍不
住心生嫉妒。罗袖抚过成千成万的竹叶如旋风般卷落,落到身边三尺即被袖风裹
在了一起,围在她身边,绕着盘旋,不一会就将整个人包在中间,分不出人影竹
叶。

  他素来怜花惜色的秉性,使他忘却了此刻身受的创伤,他艰难地睁着眼,全
心全意地注视着眼前那宛似不在人间的天上仙子,纵是一丝一毫亦不肯错过。而
当竹团旋刮许久后终停止下来,竹叶如雨般纷下,现出竹中丽人那宛似刀削般轮
廓分明、此刻略带红晕密密渗着一丝细细香汗的秀脸时,见惯绝色的他亦感呼吸
顿止,喉中咳鸣出声,宛不知此是人间何世。

  听得他的呻吟,一个清丽的声音微带哭腔喊道:“楚师兄,你醒了,你终于
醒来了!竹盈姐姐,你快来!”

  “竹盈!”这名字竟如此耳熟?啊,是了,在帧王府内和心姨的女儿陵阳郡
主朱韵妃极少的几次见面中,就常听她提及在师门“离恨阁”的师姐萧竹盈,莫
非那丽人就是她!他不禁微微一动,剧烈的疼痛霎时间传遍了全身,促使他很快
地忆起在那间石室里被铁鹰黑龙堂的赵武居狠毒折磨后一身的内外创伤。只是自
己那时功力耗尽再不能忍受肉体所受到的创伤,在那些赤血毒蚁死亡殆尽后,自
己也昏了过去。此刻怎会到了此处,这又是哪里?那个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就好
似师门里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师妹!

  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在耳旁柔声道:“别乱动,好好躺着!”一张俏丽脸庞随
之凑近床边,琼鼻皓齿,娥眉星目,如画般娟秀的脸上巧笑嫣然,却不是“蝶衣
会”的小师妹祝凤翔又是何人!

  楚行云早发现自己躺在这间竹屋内对门的床上,只是他一醒来目光即为屋外
清舞的丽人所吸引,无暇顾及其他。此刻忽见曾经朝夕相处的小师妹出现在眼前,
而自己却先前却是落于敌手,正欲说话,白影倏闪,那个伴叶作舞的丽人业已走
进了屋中。楚行云一见之下不由心神大震,原来此女即是他在赶返山居时在断崖
下遇到的和陵阳郡主朱韵妃一起的绝艳女子!

  祝凤翔立时迎了过去,任由丽人拉着她纤手走到床前,焦急道:“竹盈姐姐,
师兄好像痛得很厉害,你快给他瞧瞧吧。”

  丽人竹盈瑶鼻中低低“嗯”一声,一只纤纤素手已搭上了他脉门,清泽若深
潭、无有一丝涟漪的秀眸静静地注视观察着他的脸色。他浑身伤痕显是已经过包
扎处理,浑不似在那石室中的狼狈不堪,虽不复往日里的玉树临风、倜傥风流,
此刻却亦不致在早已心仪的美人面前出丑丢人,这让他心理好受了些。

  “运功配合我输入你体内的真气,作大周天循环!”柔美的嗓音传来,语气
平和,听不出夹杂丝毫喜怒哀乐,却是肯定而不容他一丝质疑。楚行云知道她要
用没有数十年修为万不能施展的真气疗伤术替己治伤,一懔下忙即收拾脑中杂乱
不已的念头,心神内敛,意守丹田,提聚神功,驱动真气,却立觉气血激荡,翻
涌不能自抑,正自气息如沸即欲喷血的当儿,那只原本搭在他脉门的纤纤素手移
至胸前,电闪间连点数穴,最后按在“檀中穴”上,默吐真劲。

  楚行云只觉对方玉掌纤柔宛若无骨,而一股飘忽莫测、似虚还实,至阴至柔
又沛然莫可抗御的奇异真气,潮水般住进他饱受毒药异劲折磨的经脉内。劲气暴
潮急流般沿着纤指阳明、太阴二脉蜂拥而来,所经天突、乳根、檀中、廉泉诸穴
立时变得与他本身所练的阴阳相济的师传内功“水云诀”迥然有异的阴寒性质。

  “水云诀”初起会阴,延会阴足太阳经,足少阴、手厥阴、手少阳、足少阳、
足厥阴、手太阴、手阳明、足阳明、足太阴、手少阴、手太阳经,回至会阴为一
个周天循环,而竹盈输入的真气起于慧中,延冲脉下行至腰间带脉,再经阳维脉
回至慧中为一个周天。其真气流经的窍穴脉络,与自己所练神功的确有很大差异。

  这等若竹盈将“离恨阁”独门秘传的搬挪吐纳真气的运劲之法泄露少许予他
知晓。但此际楚行云却无暇细细推敲其中奥秘,心神遁入丹田,物我两忘,“水
云诀”真气和竹盈的离恨阁独门“太素神功”须臾不停地交替运行三十六周天后,
顿感神清气爽,伤势大辐减轻。

  听得竹盈口中微微娇喘,知道她亦消耗真气过甚。心念及此,楚行云赶紧翻
身坐起,略有惶恐道:“这位想是陵阳郡主的师姐萧竹盈小姐?楚某一介俗夫,
受伤本不足惜,却劳烦远离世事的离恨阁仙子不惜损耗功力,如此费心照顾,在
下真是惭愧,亦感激不尽!”

  萧竹盈微耸香肩,依旧平和道:“楚公子何须客气!莫说韵妃师妹与与我情
同手足,令师庄大侠亦和蔽门渊源极深,且公子在武林中侠名久着,素来侠肝义
胆,拯善除恶,竹盈所为自是应当。”

  “竹盈小姐如此说来,在下更是无地自容。对了,小姐芳驾怎会在此?郡主
同小姐一起么?”楚行云疑惑道。

  旁立的祝凤翔一直皱着秀眉听二人讲话,此际忍不住插嘴道:“竹盈姐姐是
为郡主的生辰专程从离恨阁前往金陵的。此刻不但韵妃姐姐也在,而且还有许多
武林高人在呢!此次若不是我们得到秘报,哪能知道师兄你竟会落到‘南鹰’赵
文华的手上?所以才能由几位前辈暗中偷进那青木圆将师兄救出来。哼,这其中
小妹功劳最大,若非我始终怀疑铁鹰黑龙堂在搞鬼,拉着哥哥一直在附近转悠,
哪能得到青木圆中的秘报呢!哪知你醒来之后理都不理人家!”

  楚行云闻言暗忖道:“原来当日在断崖所见和郡主在一起的不是冰魄神妃,
而是眼前这离恨阁的女弟子萧竹盈。倒也是,想神妃前辈身份何等尊贵,怎会轻
易出现江湖呢!”想到这里,不禁暗感自己当日猜想的滑稽,瞥眼间见到小师妹
一付委屈之极的娇俏样子,不由转头歉然笑道:“小师妹你好。适才无暇与你招
呼,万望莫怪!”

  祝凤翔娇魇羞红道:“师兄,许久未见,你莫非就和我生分啦?以前何曾见
你对我如此客气过?”旋即正色道:“当日救人时我哥哥曾和赵文华对了一掌,
不想那姓赵的果然名不虚传、厉害之极,哥哥当时无事,回来后就受伤晕倒了。”

  楚行云顾 不得计较她的难伺候,急忙跃下床来,急声道:“龙仰现下怎样
了?”

  “幸得竹盈姐姐施以离恨阁的妙手,如今已然无恙了!”楚行云闻言吁了口
气,朝竹盈道谢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小姐请受我一礼!”

  竹盈忙伸出玉臂拦着他欲弯下去作揖的身子,轻轻一触下,粉白无暇的玉颊
上泛起了两朵红晕,动人已极。抿嘴笑道:“公子刚刚醒来,应该多加休息、调
理真元才是。竹盈举手之老何足挂齿呢!”

  正谈论间,忽听得门声响动,却是帧王女儿——朝廷御封的陵阳郡主、江湖
人称“紫衣鸾凤”的绝色佳人朱韵妃走了进来。

  “师姐,你也在哩。韵妃听说楚公子已经醒来了,就到厨房端些东西过来。
可惜只有些清粥小菜,楚公子就委屈一下吧。”声音清脆悦耳,和竹盈的柔和淡
然比起来又是一种风味。

  他们虽也曾见过几面,但碍于师长们之间的微妙关系,两人交往也不如何深
切。此刻见到堂堂郡主亲自端来盘子,楚行云赶紧伸手去接,笑侃道:“郡主,
荒桥一别经日,你越发出落得水灵,而在下却为人暗算,可是倒霉透顶呢。”因
着方心依的关系,两人说话却也颇为随便,无视于郡主和草民的身份距离。

  见他仍旧略显臃肿的脸容上满是尴尬,朱韵妃忍不住取笑道:“谁让‘怜花
公子’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呢,这就是名人的代价!”她展颜一笑,宛若娇荷吐蕊
昙花初绽,明艳不可方物。

qwertysis 2008-12-3 11:44

              第二十一章玉人

  萧竹盈静静地坐在窗前,黛眉微颦,秀眸注视着屋外竹林中正嬉笑打闹的朱
韵妃和祝凤翔二女。如水眼波宛似正透出一丝愁郁,晨阳透过竹叶串连的纱窗,
轻轻洒于香肩,使她整个娇躯都似乎笼着一层光辉,仿似神仙中人。昂藏七尺的
“怜花公子”楚行云坐在距她七尺之遥的案前,怔怔无语地看着这如花玉人,手
中一枝画笔蘸得墨饱,一张白绢铺展于面前,上面却是点墨不染。室中静寂无声,
一切都宛似凝固了般,只鼎中一缕淡淡檀香烟雾,缓缓地缭绕升起,渐渐飘散于
无形虚空。

  良久,萧竹盈轻轻叹息一声。语音幽怨,细不可闻。而楚行云依然痴痴地望
着她,手中笔似凝固般悬于白绢上方动也不动。慢慢地,一滴墨汁终于滴落纤尘
不染的绢帛上。“嗒”一声,两人都是微微一惊,从冥思中醒了过来。萧竹盈美
眸一转,柔声道:“楚公子,你可画好了么?”

  楚行云俊脸一红,暗忖自己自探望过卧床的师弟之后,连日来不待伤势完全
好转,极力鼓动朱韵妃,终于使她帮助说服了竹盈师姐,让他尽绘芳姿于画卷。
眼前自己却贪看美色,心神不属,浑然忘我,这可不似自己一惯公子风流的本色。
若让竹盈知道了说不定芳心恚怒,甩袖而去,那可得不尝失啦!

  萧竹盈见他瞠口结舌的样儿,不由妩媚轻笑,笑声似银玲清脆悦耳,瓢齿微
露浅笑道:“眼下是在金陵聚会上的各路人马聚齐前的间隙,时辰不多!公子既
曾执意欲绘竹盈于薄纸,眼下为何却犹疑不绝呢?莫是竹盈蒲柳姿色不堪入画么?”
在那俊秀洒然的年轻男子狼狈地连道不敢之际,她嗔怪地横了一眼,又重坐回窗
前,以手支颐,怔怔凝望着屋外淡蓝天空。

  楚行云努力镇静心神,低首换过一幅白绢,抬头间却望见萧竹盈澄澈净莹的
秋水双眸中,又涌出一股如薄雾般迷蒙的神采,那令他初见便为之痴狂痴迷的神
采。他呆呆地注视着她那迷蒙的眼神,胸中一时心潮澎湃,一时却又郁闷非常,
似大欢喜又似大悲哀;满怀画意,直要从腕下喷薄而出,但右腕提在空中,只是
微微发抖,一枝笔竟怎么也不敢落下。那不知打动了多少深闺女儿芳心的超俗画
艺,曾经成就了他怜花的美名,而此刻却宛似全然消失了般,一时不知从何下笔!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因近视绝世美色而动荡不安的心神,不
再看萧竹盈,垂首面前那张洁白如雪的薄绢,慢慢放低健腕。哪知笔尖越是接近
绢面,手腕越是颤抖,他心中更是纷乱成一团。相处的短短几个时辰中,眼前丽
人无论那一颦一笑,还是凝视回眸,或者幽然叹息,无不在脑中清清楚楚地印象
出来,更飞快地从眼前流逝而过。笔尖离着绢面尚有寸余,便僵在半空,再也不
能向下移动一分一毫。

  他怔了半晌,终于废然长叹一声,将笔投进一旁的砚池中,颓然不语。竹盈
悄悄地走到案前,却见他面前只有一张白绢,不禁怔声问道:“楚公子,你……
你怎么了?”

  楚行云缓缓摇头,叹息道:“在下浪荡江湖,遇佳人上百,笔下绝色更是多
不胜数,从来都是一挥而就。这一次却不知是何缘故,竟不能……不能绘出竹盈
小姐的仙姿玉容。看来江湖传言不假,离恨阁门下皆是瑶池仙子,行云凡夫俗笔,
自是不能描画天姿于万一!”

  萧竹盈浅笑嫣然,谦声道:“公子太过夸奖了。竹盈不过山林一小女子,何
敢当得‘仙子’二字?”她看看那张依然空无一物的薄绢,不以为然道:“既然
画不下去,就算了吧!想公子名震武林,竹盈却有生已来从未涉足过江湖半步,
闻说其间无数奇人逸事,眼下无事,不如就拣些公子的神勇事迹说给竹盈开开耳
界如何,不知公子肯否答应竹盈的这个要求呢?”

  楚行云虽知此不过是她怕二人枯坐无聊相对尴尬,因而说的客套之辞,但亦
显得两人关系比之先前大是亲近了一步,不由得胸口一热,冲口而出道:“既然
小姐有命,行云敢不遵从?”

  萧竹盈自小即为远离尘世的离恨阁所收养,芳心一片洁白不染纤尘,对光怪
陆离的红尘世事有时亦颇为兴致昂然,当下闻言喜动眉梢,立时显得容采焕发光
艳照人。楚行云只敢瞧得一眼,便低首不敢再看,只怕目光深注而唐突佳人,心
中却是暗暗欢喜,只觉若能令她解颐一乐,自己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只是心神
激荡下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方吟道:“江湖子弟江湖老,蓦然回首,青丝
已成白发,镜中红颜,冢中枯骨,年华如水,掩尽风流。”

  萧竹盈听他语中颇有沧桑之感,大是不同于一般少年才俊意气风发的气概,
芳心暗自不解,只是她素来恬无为,亦不追问,依然倚坐窗前,凝望着从长空中
缓缓飘悠而过的浮云,屋外竹林尽处是一面镜子也似的湖泊,倒映着蓝天白云,
波纹嶙峋,此刻暮色之中,一叶扁舟在湖心缓缓游弋,舟上有一老翁蓑衣竹笠。
不由对人世仇争忽生厌恶,本对楚行云江湖经历颇感兴趣的芳心亦静淡下来,有
感之下浅声道:“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
花浅水边。”

  楚行云本是忆起此次历险之事,一时意兴阑珊下脱口而出,却见她听后无所
反应,反而吟起歌来,细思她歌中之意,便如闲云野鹤般与山水同乐,说不出的
闲适自在,转首随她眼光瞧去,接口吟道:“滨江蟹舍主人欢,菰饭莼羹亦共餐。
枫叶乐,荻花干,醉宿鱼舟不觉寒。”

  他这几句诗道尽山水渔趣,萧竹盈听后,微微一笑道:“秋风起兮木叶飞,
吴江水兮鲈正肥。此时秋风渐起暮色已浓,已是用膳之际啦,公子想必忆起那鲈
鱼之美了吧?”楚行云暗赞眼前人儿玲珑心窍,哈哈笑道:“此行不为鲈鱼脍,
自爱名山入竹林。”

  萧竹盈引的是晋张翰《思吴江歌》中的两句,楚行云改以唐朝大才子青莲居
士李太白的诗句作答,意思是向往垂钓生涯,当然不是为了莼菜鲈鱼的美味,而
是追求一种适意的人生。萧竹盈想不到对方年轻俊美的外貌下,竟有着和己一样
的出世之想,本已颇感亲近的芳心此际不由更生了一丝知音之感,软语道:“公
子请随我前去用膳!”当下转身引路,领他朝另一室走去。

  进得室中,楚行云当面见室中悬有一幅横额,上书“紫竹林”三字。那字清
峻雄奇,笔力刚劲,所出显非凡手,忖道:“原来此处叫作‘紫竹林’!”随着
萧竹盈坐下,她立刻轻拍玉掌,只见一个明眸粉腮俏鼻薄唇的作丫鬟打扮的女子
手端清茶献上,在耳边吩咐几句,那丫鬟领命而去。

  楚行云环目四顾,只见西首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中淡墨晕染丛山,近处峻
岭之上一株极大古松,古松冠盖之下一少年正在舞剑。远处云海气象万千,一轮
红日自云海中磅薄欲出。画上题的却是:

  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 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

  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 齐景升丘山,涕泗纷交流。

  孔圣临长川,惜逝忽若浮。 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

  愿登太华山,上与松子游。 渔父知世患,乘流泛轻舟。

  萧竹盈见他注视那落款“江海遗老”四字,当下解释道:“这是家祖多年前
所作,挂在客厅聊以自娱,公子文武全才,只怕难入法眼。”

  楚行云对着画盯了半晌,赞道:“阮籍这首咏怀诗中充满抑郁之气,其字笔
力雄健,又卓然不群。”转头向竹盈望去,问道:“原来令祖就是百年前的一代
侠隐‘江海遗老’,行云闻名久矣,只是余生也晚,无能得会这位当年震惊江湖
的前辈宗师,心中素来憾恨已久,不意今日却可得见前辈遗墨,真是幸甚!观辞
探言,遗老前辈山中高士,放舟江海逍遥自在,莫非心中竟也有不平么?”

  突见对面佳人垂首不语,楚行云不由暗怪自己唐突。正自尴尬之际,那丫鬟
却已奉上酒菜,萧竹盈起身招呼他入席。楚行云早已饥肠辘辘,望见桌子中央盆
中正是鲈鱼羹,鼻中鱼香阵阵,不由得食欲大动,但见朱韵妃和师妹凤翔俱都没
有有来,暗自动疑,正欲发问,萧竹盈似窥破他心意般道:“别理那两个野丫头,
他们正互研双方的武功呢,一时不会有得闲暇的!公子只顾自己用膳吧!”

  听及此言,他暗忖凤翔和她哥哥一样,自少爱武,庄清音师出离恨门下,后
来又离阁而去,本身武学已经和离恨阁一脉大不相同,此刻待着机会能和同源的
武学相辍相比,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了。当下亦不多说,在宾位上坐了,道一声请,
举筷便食。

  突然间忽忆及自己初初醒来时,曾见竹盈曼舞竹林间,袖笼风云,观其体态
身法,显是一套绝顶武学,楚行云不由含笑道:“小姐曾于屋前林内微露绝学,
却不知是何神功?”

  萧竹盈素手轻抬,示意他毋庸客气继续用膳,口中答道:“那是家祖所遗‘
紫竹林’的微薄武学‘翠竹寒袖’。公子身为江南楚家和蝶衣会两大名门的传人,
武学精深,见闻广博,竹盈娱兴之作,想来难以入得公子法眼了?”

  楚行云双手连摇,不以为然的道:“小姐过谦啦!江海遗老是何等样人物!
当年围剿号称‘天下第一’的媚情教主屠行空之役中,遗老前辈就是其中的六大
正派高手之一,他遗留于世的武功想必非同小可,适才观小姐微露身手,已可见
一斑。较行云那是高之多矣!”

qwertysis 2008-12-3 11:45

              第二十二章魔踪

  萧竹盈笑颜如花,正欲说话,忽然屋外一在阵喧哗,显是有一群人走来。忽
听一人叹道:“目前所约之人俱已到齐,只有秦大先生尚未到达。岳某担心北天
山距此万里之遥,一旦途中有甚变故,便赶不上今日紫竹林之会了。”

  一人宣声阿弥陀佛后,接道:“岳施主毋须过虑,北天居士素以一言九鼎称
着武林,他既然答应帧王千岁前来助我等一臂之力,必会如约而至。”楚行云闻
言心中大奇,先前说话之人竟是出身与江南楚家、“妙手佛心”楚临川之下的第
二号人物“玄机妙算”岳玄机。

  楚行云暗哼一声。他虽为楚家人,但其父生前和楚临川曾为争夺家主之位有
过一段恩怨交缠,因此对现在称尊天下的江南楚家颇有心病,自小十多年来就极
少往返回家,一直依着“琴剑”庄清音长大。他对楚家之人亦无甚好感,因此得
知屋外说话之人中竟有岳玄机,心内不由颇为尴尬,不知他此来所为何事?

  “哼,秦大先生来了自是最好?不来也无甚关系?试看现今天下,尚有何等
麻烦凭我们几个尚且应付不来?”一个雷鸣般声音震人双耳,撼神动魄,言中气
概豪扬,气魄迫人。

  楚行云虽未见到此人面目,但已可想象一个身材高壮的大汉那挥戈天下莫有
与敌的英雄气概来。正自奇怪是何人如此气势时,忽闻岳玄机向发话之人苦声笑
道:“玄机受教了,只请向帮主免开尊口,我等倒没甚,就怕祝姑娘受不住你这
独门的叱气成雷功夫。”

  那人哈哈一笑,便即住口。朱韵妃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道:“凤翔妹妹是琴
剑的得意高徒,已得庄会主音杀之技的真传,怎会被向伯伯这几声吼便吓着了,
岳老你这心未免操的多余了。”

  楚行云暗自诧异这姓向之人莫非竟是四绝之一、号称“龙行天下”的丐帮帮
主向天啸?以他如此人物怎会出现此地?竹盈见他面有异色,知道他不解心存惑
疑,低声问道:“公子尚未知晓为何除了竹盈和韵妃师妹外,还有众多武林名流
出现此处吧?竹盈正欲想公子解说呢。”

  楚行云凝视着她动人的双眸,静待她的下文,萧竹盈被他看的俏脸微微红了
起来,不自然的别转玉脸,曼声解释道:“此次帧王大会群英,表面上是为韵妃
师妹庆贺生辰,实则不然,近日从东南沿海传来倭寇阴谋扰乱中原武林的消息,
戚继光将军请求帧王出面邀约江湖豪侠出手,一举击溃即将潜入大明领土的东瀛
高手。所以才有了金陵聚会,竹盈亦是因此被师尊派遣下山的。会后又传来昔年
第一邪教媚情教的余孽‘夺魄魔君’亦在那群东瀛高手之中。戚将军得到的确切
消息,所以帧王请令叔门下首席谋臣岳玄机前辈领头,邀约一帮特殊高手设伏据
说魔君会单独出现的临竹谷内。因那处靠近是竹盈祖居之地紫竹林,是以让小妹
参与此事,韵妃亦不顾王爷的反对跟了来。谁知路上恰巧遇上正在岭南周遭转悠
的祝氏兄妹,后来的耳屎你都知道啦!竹盈所知就是如此了。”

  楚行云这才知道群雄早已得知了封十五托付于己的任务,并且还让自己碰上
了确实的行动,这才将有负重托的愧疚之心放下,旋有念及那戚继光的秘使封十
五,他自受算被虏以来,一直昏沉着,被救出之后时间也不长,一时都几乎忘了
还有这个和自己同时被暗算的豪爽汉子来,当下不由焦急问道:“我有个同伴与
我一起落入了赵文华手中,小姐不知是否同时救出了他?他人先在何处,我怎未
见到他呢?”

  萧竹盈闻言愕然道:“没有呀,当时我们蒙面偷进青木圆的石牢的,那里面
只有你一个啊!”

  楚行云不由暗忖道:“莫非封十五逃脱了?帧王得到的讯息就是他传报的?
怎会如此呢,他该是和自己一起被迷昏的吧?”

  二人正低首说话间,屋外走进一行人来。当先那人楚行云认得身材低矮有些
微胖身悬一酒葫芦的中年人正是号称“玄机妙算”的岳玄机,身畔二女是同样风
姿楚楚的陵阳郡主朱韵妃和“琴女”祝凤翔。其后还随有是数人,僧俗皆有。

  除了那一眼即可认出的意态豪雄的高大汉子是丐帮向天啸外,楚行云暗惊那
个面色红润,身着一袭灰色袈裟,手持散发着冰冷青光的月牙方便铲的慈眉老僧
——少林寺戒律堂首座大师法华上人,竟亦出现此地。

  那个鹤发童颜的矮个青袍道人,背负长剑,脸上一团青气,一双锐目,乍开
乍合间精光闪烁。正是楚行云在秦淮楼上见过一面的栖霞观主持卫虚子。

  除这几人外,其他人却是一个也不认识。此刻那岳玄机一见他与那个离恨阁
女弟子并肩对门而立,暗笑怜花公子果不脱多情本色,这么快边与一个素不相识
的女子这般亲近了。忙赶前几步,握住楚行云双手,朗声笑道:“闻说公子恰巧
落脚此地,岳某心下不禁大喜,公子身负绝学,实为此行一极大帮手。只是不知
公子肯否应允?”

  楚行云朝相继落座的过人点头招呼,装作丝毫不知实情的样子皱眉道:“岳
大哥尚未说出是何事,行云实是不知能否尽力?”

  岳玄机一拍额头,谦然道:“我真是糊涂了!且不忙说是何事,公子,让岳
某先为你引见几位武林高人!”他首先手指向天啸,显是丐帮尊为四绝之一,这
帮主向天啸又神功盖世,为中原武林少数几个顶而尖的高手宗师,声威之盛早压
过了六大门,其帮主的身份在此该是最高,摊手道:“这位向帮主名满关山内外,
想必不用岳某饶舌为公子介绍吧?”

  向天啸声若洪钟,哈哈笑道:“楚公子后起之秀,早已不输于我等老一辈多
少啦。哈哈,今日幸逢,咱爷儿俩可得多多亲近!”他年纪看来不大,其实确实
是上一代的高手,二十年来风满武林的“三艳双飞琴箫掌”中的双飞之一就是他
这“龙行天下”了,因此楚行云也不介意他的老气横秋,向他作了一揖,客气了
几句。

  岳玄机待二人见礼已毕,又转手介绍道:“这位是少林戒律堂主持法华大师。”
那白眉老僧高喧佛号,合十为礼。楚行云躬身还礼,又听岳玄机道:“这位便是
栖霞观的卫虚子道长。”卫虚子虽已见过他,但此刻面色依然冷肃,只一颔首,
便算见过礼了。楚行云也不以为怪,他早闻说此人一生以剑为痴,向来不通世礼。

  岳玄机又转向一位锦衣老者道:“这位是京都国师府高手‘澜沧煞神’厉残
厉大侠。”楚行云心下大奇,暗道:“怎么此人也来啦,真个奇怪哉也。”要知
这厉残虽然是当今国师陶仲文属下,武功高绝,一条逆龙鞭罕逢敌手,但为人怪
僻喜怒无常,正邪不分,且性好杀戮,在江湖上名声不在怎么好,但旁人碍着陶
仲文的面子,当面亦不好说什么。楚行云心中暗思不已,面上却不露声色的见了
一礼。厉残也还了一礼,楚行云仔细看时,却见他不知为什么面色苍白神情甚是
憔悴。

  在厉残之后,在场之人便只剩一人没有见过礼。那人一直跟在众人之后,所
以楚行云未曾见到他面容,此刻见岳玄机介绍已毕,当下向前跨了几步,站到了
楚行云的身旁,此人面貌清癯,颔下一缕清须, 眼中神光凛然,正是镜水山庄
的“乾坤圣手”方青言。

  岳玄机犹豫了而已下,还是呵呵笑道道:“方大侠该是公子的舅父吧,那也
不用岳某饶舌了。”楚行云心中冷哼一声,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上前几步,
口呼舅父跪地见礼。方青言恩了一声,也不伸手相扶,边当眼前没这个人一般。
众人见这舅甥二人这般不咸不淡的奇怪模样,心中都觉怪异,但人在江湖,却也
不便开口探听其中隐私。

  岳玄机笑道:“好了,既然诸位均已到齐,岳某便可将今日行动细节说出啦。”
厉残大声道:“是啊,帧王传书在座各位,只说聚会紫竹林是为灭除东瀛杀手的
一场大战作准备,岳老弟是此次行动领头人,又向来见闻广薄,却不知此次东瀛
都有哪些高手来乱我中土?”

  在场之人都凝神倾听,只有方青言和向天啸神态自若。楚行云看在眼里,此
二人已经知道了实情,当然二人都和帧王关系密切,对一切行动自是了如纸掌。

  只听岳玄机朗声道:“这对手么,只有一人!”

  “什么?只有一个人!”厉残大吼道,脸涨得通红。不止是他,在场之人除
了方青言、向天啸和楚行云、萧竹盈四人外,大都面露不悦之色。要知他们不是
当今江湖举足轻重的几大派中的首要人物,便是威震天下的不世高手。离恨阁,
国师府,江南楚家,少林武当丐帮等任是其中一人,便已能令江湖震动,他们本
身又是名动一方的高手。今日齐集在这紫竹林中,却只为了迎战一个人。

  岳玄机淡淡道:“不错,便只一人!我们今日要伏击的,便只这一人!”他
说这伏击时,语气显是极为慎重。

  少林的法华大师寿眉抽动,问道:“却不知此人是谁?”

  岳玄机深吸一口气,凝声道:“他便是昔年初涉中原就横扫江湖的西域奇人
——夺魄魔君!”众人听了此话,心头均是不由一震,暗道:“原来是他!”

  法华大师缓缓道:“老衲闻说此人原是出身于阿尔泰山,乃人猿交合而生,
不知是否可真?”

  “大师之言玄机亦有所闻。只不知真假,但‘夺魄魔君’袁侯生天生禀赋,
神力无匹,却是事实。他曾获异人传授武功,诸位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岳玄机
神情凝重道。

  厉残气哼一声,不服气的道:“力气再大,也只不过是个匹夫而已,何足惧
哉?”

  楚行云面露微笑,转过头瞟了一眼默立身旁悄无声息的萧竹盈,见她正凝视
自己,便昂起下巴学做厉残那神气模样。萧竹盈忍俊不禁,眼中流露笑意,随即
又露出责备的神色,显然怪他不尊重前辈。楚行云见她反应热烈,不禁暗乐,又
转过头来。

  只听岳玄机叹道:“难怪厉大侠做此想,夺魄魔君在一般江湖人心目中无所
地位,法华大师能知其名,实是因为少林亦曾在其手中吃过亏。”法华大师脸上
露出羞愧之色,却不辩解,众人便知确有其事了。

  岳玄机稍顿续道:“却不知传授此獠武功的异人便是那媚情教的漏网之鱼—
—曾与当年天下六大高手中峨眉李妍真李真人两败俱伤的鬼手夺魂。据在下师门
流传,那鬼手夺魂在歼情之役后伤逃至阿尔泰山,无意在一群猿猴中发现一小孩,
怜材之下留其一本《夺魄经》。此举便成就了日后的夺魄魔君,只是他几十年来
一直在阿尔泰山苦修,绝步中原,是以人所莫知。四十年前却不知为何踏入中原,
大肆屠戮,适逢当时和”慈心羽士“管三白前辈路过,激战三日夜后败逃而去!
只是以管前辈和当时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的龙虎山邵元节仙长齐名的能耐,力拼之
下却亦不免身负极重内伤因当时此战极是隐秘,故而外界甚少有人知晓。”

  慈心羽士管三白乃是上代正派绝顶高手,与当今的“妙手佛心”楚临川双峰
并峙,一时喻亮。只是这十多年来不见踪迹,江湖中人颇多猜测他已坐化名山!
此刻骤然闻及他当年的事迹,众人心头都不由一凛。

  岳玄机见众人都露出凝重的神态,长吁口气道:“夺魄魔君三十年来不见踪
迹,却原来是夺到了东瀛这异邦去了,敝东主曾暗中广散人手搜寻,却毫无所得。
此次东瀛杀手侵入中原,即是以此人为首。自从传出倭寇阴谋以来,鄙东主已经
接获多起江湖传报,诸位同来来听听吧!”言罢,缓缓伸手从怀内掏出几张纸条。

  他先用目光扫视众人一眼,看大家都神色凝重,方才念道:“三月十六,夺
魄魔君过虎豹峡,风云骑百二余轻骑乘夜围而袭之,战一刻余,俱殁。”这短短
几句话只三十余字,可从岳玄机口中淡淡道来,却如大锤般重重击打在众人心中。

  要知这风云骑较之六大门派虽则人数虽较少,但人人生性彪悍,骑术精湛来
去如风,横行燕赵之地几近十载,无人可制。众人万万想不到只一刻间便已全丧
于夺魄魔君之手!众人沉默了一阵,祝凤翔突道:“那风云骑虽然名声不小,但
我师傅曾说其中无甚称的上真正高手之人,毁在那魔头手中,倒也没甚奇怪之处。”

  岳玄机摇首道:“祝姑娘,想蝶衣会庄会主何等高人,他所说的高手当今天
下大概只有天下四尊、武林四绝和二宗六派三世家的掌门宗主之流才称得上吧!
余者碌碌,自是不在他眼中。只是如他那等高手毕竟有限,以你我角度来看,风
云骑实是不可小视!”

  微微苦笑中展开另一张纸条,轻声念道:“三月廿一,夺魄魔君宿于青莲镇,
‘翻天掌’路寻初,‘覆地刀’曹抗旭携天地盟八十余名高手乘夜突袭……”言
及于此,忽然抬头看到众人脸都绷得紧紧,续道:“此一战由初更起至二更止,
‘翻天覆地’二人一死一残,八十余高手几殁,逃生者不足十人之数,鲁境大派
天地盟是役尽毁!”

  “翻天覆地”路寻初、曹抗旭两人结义多年,组建天地盟,一掌一刀横扫鲁
境,是绿林道总瓢把子,大名鼎鼎跺脚地颤的地方大豪,然则以此二人这等高手,
率八十余人乘夜突袭,却几至全军覆没的下场,怎不令在场众人心神摇荡!

  不等众人发问,岳玄机又展开两张纸条,冷声道:“四月初三,夺魄魔君过
萍水渡口,遭四海帮及拜月教联手阻击。战一日许,焚轻重舟船百二十余,毙敌
数十,烧死溺死者三百余众。第四日晨,夺魄魔君遭伏于小云山,战至午时,尽
歼来敌。其中包括‘纤手织云’方婕妤,‘雪地飘风’刘从,‘毒弥勒’了凡,
‘妖刀’练虹影。”

  四海帮是大江之上第一大帮派,帮内高手如云;拜月教则是江湖中闻名的杀
手组织,都隶属于江南楚家。两大帮会联手,仍落得死伤累累。而方婕妤诸人武
功地位更不在在场的任何一人之下!尤其是“妖刀”练虹影,他曾挑战当时慕容
世家的家主,虽在慕容“红尘斩”的绝世刀法下俯首称臣,但亦拼斗了将过二百
余招,手下少有三合之敌的慕容远山对之极为称道,英雄相惜下只毙敌之命而不
伤的“红尘斩”刀法下首次有了逃生之人!但现在却就连他这样的人物亦败在了
这几十年后复出的夺魄魔君手中,想来实是可畏,此际厉残脸上已没有了先前的
不以为然。

  他念完这两张纸条,抬起头来,见众人都神情木然,不由长长叹了口气,道
:“夺魄魔君所过之处赤地千里,杀孽之重,骇人听闻。今日若不将他除却,却
不知还要有多少江湖中人将死在他的‘青天戟’下!”

  方青言目射异芒,突然道:“江湖传闻夺魄魔君身负昔年媚情教主屠行空所
遗的《媚情签》和象征教主之位的‘摩坷令’,岳先生以见闻广博而名着天下,
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岳玄机微微一笑道:“岳某确知此事。”方青言双目如电,紧盯着他道:
“如此说来,传闻是真喽?”

  岳玄机不置可否,缓缓踱了几步,突然转身道:“此传闻非但不真,且更由
楚家一手编造!”

  “什么?是丁家之人编的?”方青言惊呼道,难掩万分失望之态。不止是他,
在场之人均大感诧异。要知江南楚家向来侠名极盛,为白道顶梁柱,家主楚临川
豪迈磊落,素性慈和,主持公道向来极得人心,不意竟编出这等损人阴德的弥天
大谎!

  法华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然则楚家造此传闻,不知用心何在?”不止他,
众人心中都正作此疑问。听及此言,不由都将目光投向岳玄机。只见这素以智谋
着称的“玄机妙算”岳玄机深吸一口气,又细细吐了出来。

qwertysis 2008-12-3 11:46

              第二十三章聚英

  岳玄机沉默一会,正当众人渐感不耐之际,突然道:“不知大师可还记得十
年前极乐帮之战?”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是一颤。

  十年前,少林、峨眉、五台等六大正派高手数十人,在江南楚家的策划率领
下,奇袭当时在江湖上凶焰冲天的极乐帮,扫荡群魔,“极乐帮”帮主、一代大
魔头“极乐真人”也于那一役中力战当时名斐武林的“三艳双飞琴箫掌”中的
“九音箫”和“折情掌”二人,在震惊天下的“九音红影箫”无铸绝学下败逃,
二十年来邪道第一大派的“极乐帮”从此烟消云散,江南楚家因此更是势盛,隐
然成为白道领袖。在场之人中,法华大师和卫虚子都曾亲身历经此战,想起当时
的血腥凄厉之处,兀自凛然。

  法华上人低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此战老衲今生一日不敢或忘,若
不是楚临川楚宗主指挥若定,我等白道中人只怕早已在此役中骨肉化泥了。只不
知岳施主在江湖中散播夺魄魔君身怀至宝与此事何干?”

  “大师当知昔年的‘极乐帮’帮主极乐真人一身诡异绝学,玄微精奥,不类
中原各派武功。但他是何出身来历,大师可知否?”岳玄机不答反问道。

  法华寿眉紧皱,迟疑道:“这个……”少林高手是役中死伤无数,纵是“四
秀七英”之一、被誉为少林近年来最杰出传人的“无机和尚”亦被极乐真人重创,
以致如今只有当年颠峰时期的七成功力,但众人虽为各派精英,尤其是少林立派
已千余年,向称为武学发源之地,却至今仍无法得知极乐真人武功的来历,此际
闻得岳玄机问及此事,法华不由大为尴尬,一时无从答起。

  楚行云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却听祝凤翔抢先道:“莫非岳大侠已经知道了
么?”

  “正是如此!”岳玄机拍掌赞道,“祝姑娘不愧冰雪聪明,一猜便着。楚家
经过十余年来的查证,现在已可确知,这极乐真人实是西域奇人夺魄魔君的弟子。”
他脸上掠过一片阴影,沉声续道:“那极乐真人本为一孤儿,自小便为夺魄魔君
收养,授以武功。自从三十年前魔君失踪后,便独自下得阿尔泰山,纠合一帮凶
残之士组建极乐帮,不意竟创成诺大局面,十多年来凌驾于江湖各邪魔黑道而成
为第一大派,流祸武林,荼毒苍生。”

  众人暗自心惊,想不到昔年造成漫天风雨的大魔头竟只是夺魄魔君的一个弟
子,想那极乐真人已然如此厉害,那么其师夺魄魔君的成就该更是惊天动地了,
难怪近日来能造成如此血劫!

  岳玄机神色一整,紧接道:“当年夺魄魔君几近天下无敌,虽为‘慈心羽士
’管前辈击退,却是全身而退,一直是中原武林的一大隐患。此番率领东瀛杀手
挟恨而来,声势非同小可,有鉴于此,楚宗主自得到确切消息后,为避免再度血
劫防患于未然,逼不得已想起一法以便激起武林人同仇之心,这多日来极力宣扬
那据说载有当年媚情教主屠行空一身无敌武学精华的《媚情签》一直藏在这夺魄
魔君身上!这魔头不知为何踏足中土后便脱离了跟随而来的扼中东瀛高手,单骑
北上,不论他武功如何超凡脱俗、盖世绝伦,但如今在中原各家各派无数高手的
轮番袭击下总不能安好无恙吧?再加上我等在此最后一击,必能消弭这整个中原
武林的饿大祸患!此法虽略嫌阴毒,好在这魔头也是满手血腥,如此作为当不算
太过。”

  众人一时无言,难怪风云骑、天地盟、四海帮等各派不顾悬殊,前仆后继的
伏击绝世高手“夺魄魔君”了,原来是为夺取罕世秘籍《媚情签》。楚行云暗中
冷笑不已,忖道:“楚临川这老贼平日里总是一付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城府深
沉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之极,嘿,老贼呀老贼,你为了提高楚家的威望势力以增加
争夺江湖霸权的把握,却是太过心急了啊。嘿嘿,如今这番不择手段的作为虽是
打着为天下除害的幌子,但这向称神算的岳老儿却无意中暴露出了你的真面目,
有心人一见即知,看来今次你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栖霞观卫虚子沉思须臾,似是自言自语般的道:“贫道曾听与管三白前辈交
好的武当掌教浮芥道长所言,夺魄魔君那厮所练的内功乃是天竺佛门分支的‘大
天罡霹雳神功’!以此魔几近百年的修为,内息之雄浑凝厚想来已是举世罕有,
却不知他现今将这门神功修到了第几重?”武当历来是道门至尊,他身为栖霞观
的主持,与武当有交情自不奇怪,况且近百年来佛道两门积怨颇深,浮芥真人对
佛门各派武学自是了然于胸。他一直一言不发,此话一出,却直指事端的关键所
在。

  岳玄机突然转向代表镜水山庄前来的“乾坤圣手”方青言,凝视一会,忽然
石破天惊般的道:“方兄昔年曾四战极乐真人。对那厮的武功,想必再清楚不过。
自弟子而观其师,方兄有何看法请说来听听如何?”众人心中大是震惊,想不到
这乾坤圣手虽然近十年来声名极盛,但他竟和十多年前凶焰盖天的极乐帮主交手
四次,也可谓是一大武林秘辛。

  方青言双目直直看着前方,射出复杂的神色,犹豫着不知是否要说出自己的
糗事,沉思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说出,缓缓道:“极乐真人的‘大天罡霹雳神功
’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威猛刚烈处简直难以想象。当年我初出江湖,因师
门之故曾经几次和他交手。第一次,只战十招便即告负。苦修半年本派武功后又
与他交手,便走了三十余招。后来,方某因机缘得以参破家传秘学,融会了师门
绝技后第三次交手时,已可与妖道战到百招之外。此后一年间,方某日夜苦练,
终于自认本身武学修为已至化境,短时内再难寸进。便又向他挑战,哪知此次再
度交手,却反而只接了十余招便受伤落败,且败得无话可说。”

  “如此说来,弟子已然如此厉害,那么夺魄魔君的的武功很有可能到了当年
媚情教第一护法‘鬼手夺魄’无敌中原的地步了?”法华大师面带忧色道。那鬼
手夺魄当年便凭着修至第八重的“大天罡霹雳神功”横扫中原,无人可挡。直至
六大高手联手发起歼情之役,方与峨眉派百年来最杰出的高手李妍真两败俱伤。

  方青言露出回忆的神色,肯定的道:“极乐真人和我交手时曾言道,其师在
阿尔泰山苦修五十年,已将大天罡霹雳神功修至第七重,但其后一直无所进展,
待得与”慈心羽士“交手败返后,在失踪之前终于再进一步突破了第八重。想来
这三十年大概已将‘大天罡霹雳神功’修至前无古人的第九重至境了吧?而今此
魔重临中原,依我看即使峨眉李真人重临人世,也未必能胜他一招半式!”

  “澜沧煞神”厉残神色甚是不屑,面笼寒霜冷冷道:“夺魄魔君如何我不知
道,但以极乐真人足以抗衡‘箫掌’两大高手的盖世魔功,方大侠竟能从他手中
四次脱身,看来方大侠的修为定是远在我等之上了。”要知他是国师府门下,而
发起此次行动的帧王向来对嘉靖帝宠信的国师陶仲文看不顺眼,以为是陶仲文以
道教妖术迷惑圣上,致使政事荒废、奸臣掌权。方青言是帧王派来执行此次歼魔
行动的代表,厉残因故参与了这次行动,本就暗存着与之较劲的心理,此刻见他
如此推崇对手武功,当然大是不满了,是以耐不住出言讥刺。

  方青言面无表情,哼道:“厉煞神过誉了!方某本就武功平平。倒有一人,
总喜欢自称为百年来的第一宗师高手,诸位可曾听过?”

  一向以‘见闻广博、消息灵通’着称的丐帮帮主向天啸此刻也忍不住惊呼道
:“风乍起,云飞扬,碧空闪,刀屠佛——屠佛刀!”在场之人都觉耳中嗡嗡作
响,也不知是因为向天啸的声音,还是这个名字!

  “莫非,应不屈曾经败在魔君手上?”法华大师急问道。那“屠佛刀”应不
屈亦癫亦狂,刀法绝世,曾发愿屠尽天下出家之人,死在他手中的佛门高手不计
其数,可四十年来从未有人胜他一招半式。白道高手数次围攻,都被他杀得落荒
而逃。

  三大世家中的慕容家主慕容远山亦曾败于他手,因而决意苦练绝情绝性灭绝
人情的“红尘斩”,多年来不理家族事务,以致慕容世家的大权渐渐为其后妻李
妙音控制掌握,使得内部矛盾丛生,人心渐乱,无力对江湖形势加以影响,声名
已经暗淡了许多。

  “正是。三十年前应不屈携妻出游,其妻独自观月时竟被尚未出道、性好渔
色的极乐真人调戏,交手之下,应不屈的惊梦刀竟不敌却被魔君的青天戟!”方
青言沉声道。

  向天啸豪迈的脸上已不在有丝毫轻松的意味,他虽然是武林着名高手,但自
忖却非当年的极乐真人的对手,何况如今面对的还是其师夺魄魔君。他心理沉重,
转首注视他人,发现大家都是一脸的阴霾,知道魔君的强悍已如同巨大的阴影笼
罩在了众人的心头!

  岳玄机见众人神色消沉,凛然振声道。 “今日我等势将有惊天动地的一战。
为沿海百姓不再受倭寇之苦,为大明天下千万苍生计,受帧王和楚宗主所托发起
这次歼魔行动,便是岳某战死于此,也决不可让此魔肆虐江湖,使倭寇阴谋得逞!
眼下各位都是江湖上两代中最为杰出的高手,参与此役,何况还有离恨阁的竹盈
小姐适逢此会,离恨阁为武林圣地,武学玄奥高深莫测,当是我等一大臂助!”

  众人心头沉重,却又隐隐感到热血沸腾。萧竹盈一直默默地痴望着楚行云俊
伟的脸庞和挺拔的身形,十多年来清冷自持的芳心摇荡不能自已。突然听人提及
自己,娇颜上泛起一抹嫣红,极是动人,樱唇轻启道:“竹盈不过一介小女子,
恭逢盛会,自当为各位前辈摇旗呐喊,敢不尽力!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
歼此巨獠!”众人一起点头称是,当下细细商议细节起来。

                ※※※

  流霞经天,柏韵松涛,白云掠空。这里是距离紫竹林外里许的临竹谷内,万
枝翠竹纷落的枝叶逐渐掩盖了谷中那凌乱的足迹。楚行云以手支腮,百无聊赖的
欣赏着一树树耸天翠竹。他和萧竹盈、朱韵妃、祝凤翔、祝龙仰四个年轻人一组,
听令于镜水山庄的方青言,潜伏在峡谷左方峭壁上,而其余之人则为另一组,埋
伏在右边。他们所伏之地离谷口约百余步距离,两壁间甚是狭隘。此刻只等夺魄
魔君入谷行到此处,他们便将从两侧进行蓄谋的突袭!

  楚行云忽然转过头来,望着身畔清雅若仙的“离恨阁”传人萧竹盈,只见那
翩翩翠叶落于她如云秀发上,宛如暗夜中的栀子花,清雅袭人,一时不由看得痴
了。

  萧竹盈回过头来,不由娇靥生晕,亦喜亦嗔地横了他一眼。祝凤翔将二人亲
热神态看在眼中,暗忖多年来自己对师兄芳心默许,但他却一直若即若离,何尝
有片刻两情相悦的时光?念及于此,心中不由一阵酸楚,珠泪点点暗滴,旋即悄
悄试去,虽未为他二人察觉,一旁的祝龙仰却是看在眼里,心中不断暗暗的叹气,
虽然一是亲妹一是师兄,但对此“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男女感情之事,却也
无他人置掾的余地。

  与楚行云关系颇为微妙的“乾坤圣手”方青言此刻冷冷注视着阴沉沉的天空,
仿佛那里正演绎着什么,也不知是否知晓旁边那几个年轻男女的情态。突然间微
微做了下手势,侧耳倾听,楚行云等人见他神态,知道有异,也都分别运功听去。
只闻那天边传来一阵缓缓马蹄声响,先是若有若无,随即便清晰起来。三人心中
都是一紧,方青言毕竟是上代高手,果然身怀绝学,光是在六识上就已是在诸人
之上了!但此时已无暇细思,听及马蹄声响,知道夺魄魔君已经来到这临竹谷内,
不由都蹲伏下来,从石隙中望去。

  只见从那大地的尽头,孤零零一骑乘着风叶迤逦而来,在枯叶旋舞掩映下,
那种孤独似要立时将整个天地充塞。待到更近一些,各人才发现那人骑着一匹瘦
黄马,四腿长健,鬃长盖目,显然不是凡物。马上骑士面目粗犷丑陋,长发披散
双耳垂肩,身形魁伟,让人半点都看不出他其实已是个年过百龄之人。不过片刻
间,一人一马已经来到了谷口。

  虽然这几年间亿不知闯荡过多少龙潭虎穴,经历了多少次刀光血影诡谲阴谋,
但此刻楚行云依旧感到自己一阵前所未见的紧张,因为即将面对的毕竟是一个修
为已近百年的盖代大魔头,不禁暗自运功敛息,眯起双目,对方既是绝世凶邪,
当会察觉身周光线气温的异常,想要伏击于他自当极为小心谨慎。

  那骑士催马前行,到了谷口处几丈远时,突然伸掌在那马头上一拍,黄马蓦
地止步。楚行云心中一跳,凝神望去,见那骑士似乎颇为欣赏谷中奇景,因而驻
马停补。他身披一袭黑色大氅,鞍后马包卷毯,马侧悬挂一枝青色长戟。

  “夺魄魔君!这就是那个横行千里杀人无算的大魔头!”更为年轻的祝龙仰
心中一阵激动,旋即暗忖:“他为何把马停住了?莫非已发现我等了?”见妹妹
凤翔脸有疑惑不安之色,转目朝他望来,知道她心内亦和自己有相同想法。正思
忖间,却见那夺魄魔君又将双腿一夹,黄马便缓缓踱入临竹谷中。不由心中一宽,
暗呼了一口气:“原来他并未发现,倒是我多心了。”

  马行入谷约百步,夺魄魔君翻鞍下马,将青色长戟摘下,在马臀上轻轻一拍。
黄马唏溜一声,跑入疏林中转瞬不见。峭壁上众人心头霍霍跳动,只等他再前行
几步便一齐出手。

  魔君却静静立于当地望着谷中翠竹,动也未动仿佛木雕石塑般。片刻后,突
然转过身来,长戟纵横,竟在坚硬异常的山石岩地上划出几行深深大字:“青戟
抖叶,竹林深邃。噫嘻高人,云胡生怯?”遒劲有力笔锋刚健,大开大合,充满
了一往无回的气势!。

  楚行云心中一惊:“他果然已经发现我们,因而先给一个下马威。”与萧竹
盈对视一眼,心中均想:“此魔武功果真惊人。”却听右侧岳玄机一声朗笑道:
“好眼力!晚辈等毕竟瞒不过前辈灵耳!”说罢,身形轻灵,迅速从峭壁上飘落
下来。众人知道无法暗袭,纷纷现身,从峭壁上腾身而下。

  离得近了,越发觉得夺魄魔君身形之巨,众人中的“龙行天下”向天啸已是
身材异常高大,人所罕见了,但他比其竟还要高出一个头去。此刻挺戟而立,恍
若天神一般,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之意,淡淡扫视着众人。他显然是对中原武林
局势做过一番深刻了解,知道各个着名高手的形态特征,但此时独自对上这许多
闻名白山黑水的高手侠士,却似是依旧毫无所动,只是精光眸子注视到陵阳郡主
朱韵妃时,深深看了一眼,似是颇为意外。当他转目注意到文士装束的“乾坤圣
手”方青言时,神情亦是不禁一怔露出深思的神色。

qwertysis 2008-12-3 11:47

              第二十四章惊世

  众人被他看时,心头都是一颤。领头的“玄机妙算”岳玄机深吸口气,努力
压下心内惊惧之情,环顾众人一眼,朗声道:“前辈自踏足中土,一路北进,戟
下无情赤地千里,所造杀孽抵得上常人千生百世。不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
废武功后随少林法华大师出家修修来世,也可免了今日里的杀身之祸。”法华大
师听了,双手合十,低低念了两声佛号。

  夺魄魔君粗犷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蓦然抬起头来,手中青天戟纵横,喝道
:“假仁假义,不知自量!毋庸废话啦,想杀我为武林除害,只管放下道来!”
语声低沉嘶哑,极是特别,摆明要和众人一决生死。

  众人听到他沉喝声中蓬勃催发的功力,都不由暗感心寒,气势上顿时落于下
风。惟有心高气傲、未曾受人轻视过的“紫衣鸾凤”朱韵妃突然“呛”的一声,
拔出负身背后的意麈剑,此剑与祝龙仰的“天魂神剑”一起被誉为七大名剑,是
她为此行特意从帧王府武库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此刻她如雪皓腕微震,地上倏然
出现几个细细的篆字:“寒既不着意,何必苦争春?”

  这几字写得快极,以场中诸人眼力也很少能眼力看出她是如何在弹指间写出
来的。虽然没有夺魄魔君适才那几字的气势雄壮,但字迹清秀笔画纤丽,且带着
一股淡淡的禅味儿,并不为魔君的字所压倒。虽然早闻“紫衣鸾凤”的芳名,但
众人多以为只是因她朝廷郡主的身份之故,此刻见她为了争回被夺魄魔君压倒的
气势而故意露了这一手,不由看得众人暗暗称奇,心下均叹“离恨阁”果然名不
虚传,一个弟子便竟有这等功力。

  对面的夺魄魔君亦是微露诧异之色,又复细审她玉颜,似是想不到如此风姿
绰约、身位娇贵的绝色丽人,却会身怀这等不俗武功,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了一丝
赞赏之意。

  “澜沧煞神”厉残突然抽出那条驰名京都的残龙鞭,健腕轻抖,那粗若儿臂
的长鞭立时伸得笔直。这残龙鞭鞭身乃银丝合着牛筋人发所造而成,柔韧而又沉
重。但在厉残内力催动下竟可化柔为刚,实是非同小可。众人心下都暗暗叹服:
国师府果然卧虎藏龙!这厉残与“鬼鞭”曹齐文为闻名京师的江湖双鞭,果然手
段不凡,不可小视。

  厉残持鞭在手上打了个圈儿,厉声道:“老魔,你可还记得三十二年前雁门
关外丧于你手的那个中原使鞭高手?”

  夺魄魔君抬起头来,仰天思索道:“三十二年前,雁门关外?哦,‘孤鞭’
厉廷之?”

  厉残刚牙崩咬,缓缓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道:“那就是家父!这么多年来
我以为你早已恶贯满盈,天可怜见让我重遇杀父仇人,哼,家仇国恨,夺魄魔君,
你我不见生死不罢休!”众人恍然大悟,难怪这国师府的高手会不请自来,远来
是有着这么一段血海深仇夹杂其中。这厉残还是厉廷之的儿子,当年厉廷之号称
天下第一鞭,想不到还是丧身在夺魄魔君手中!

  夺魄魔君嘴角轻轻一撇,似乎极是不屑,旋即露出回忆的神色,低沉的道:
“厉廷之鞭上功夫不坏,当初还颇让老夫费了一番手脚!想不到其子却是懦弱无
用之人!哼,你既是其子,想来得到了他‘残龙鞭法’的真传,今日且让老夫鉴
赏鉴赏,看看是否还够火候?”

  厉残脸色通红一片,喉中嘶鸣有声,显是愤怒之极,跨前一步,却又停住,
显是不敢单独对魔君出手。岳玄机看厉残须发怒指,额上青茎隐隐,不住粗喘,
怕他耐不住怒火,他可万万不是这魔头的对手,单独出手下必有损折,当下朝他
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务必忍耐。急忙转移话题,别有所指道:“我看前辈眉宇间
青气毕露,定是中了‘毒弥勒’了凡大师的五毒散

  奇毒!在下听说此物乃用金叶菊、黑心莲、瘴毒桃花、苗疆寒碧潭中的紫藤,
再加上碧蚕蛊五种毒物烧灰炼成。中毒后不时发作,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如
再得不到解药,便会全身溃烂而亡,死时的痛苦比之万毒噬咬更甚。前辈虽然神
功盖世,运功将毒性压住,但动手时却难免要大受影响。前辈莫仍要执迷不悟,
免得多费我等多一番手脚。“

  此话甚是无礼,但众人均知他说此番话的目的,只是要点出魔君已身中奇毒
而已。夺魄魔君面无表情,沉默片刻后大声道:“生死成败,一战而决!”众人
突闻这雷鸣般大吼,吃惊下心中均是大跳了一下。

  卫虚子眼中杀机一闪,怒道:“你这厮如此不识好歹,待会便让贫道好好教
训教训你!”口中虽是如此说,毕竟给自己及同伴壮胆的成分多一些,和厉残一
样同样不敢抢先出手。

  朱韵妃妙目瞟了岳玄机一眼,却见他神色自若。但那只按着着身后酒葫芦的
两手却在不断抚摩着。她对家中这个极得父王称道的人,虽然所知不多,但这个
动作她却知是岳玄机内心极度紧张的显示。不由心中一惊,岳玄机号称“玄机妙
算”,纵使以她身为离恨阁冰魄神妃门下的眼光,亦是窥测不出他的武功修为深
浅,只是这几日相处的印象中他常常谈笑风声,从容自在,从未曾表现得如此紧
张不安,难道这气势不凡的夺魄魔君果真如传言中的那般可怕?

  其余各人虽也都心中暗凛,但他们均为名震一方的高手,平生经历风波无数,
所以表面也都现得异常冷静。楚行云和萧竹盈对视一眼,彼此都可看出对方的骇
异之情,那边祝市氏兄妹亦依在一起,全身贯注。向天啸一直未曾作声,他心中
对楚临川和岳玄机处心积虑的做法深感不满,认为行使阴谋诡计对付对方堂堂正
正的单人匹马,不是一个武人的作为,何况这也给了东瀛倭寇耻笑中原武林无人
的借口。但在此时刻却也不便表示什么,是以一直静静观望着,不置一词。方青
言眼中射出旁人不明白的复杂神色,紧紧盯着夺魄魔君那看不出岁月痕迹、此刻
略浮一丝青色的脸庞,身上气势不住攀升,显然正在凝聚着全身的功力。法华上
人和卫虚子聚在厉残身旁,手按兵器,准备随时出手。

  冷冷的空气中杀气弥漫,大战一触即发!忽然只听楚行云一声长笑,越众而
出,朗声道:“晚辈蝶衣会楚行云,欲向前辈讨教几招,不知意下如何?”此话
一出,众人无不变色。要知到这刻为止,岳玄机此前的言语已将夺魄魔君的无敌
形象深深种于众人心中,为的就是让众人同仇敌忾,齐心合力围攻于他,哪想到
这楚行云竟有此一招?真是年少气盛、意气用事!

  一时间,法华上人、卫虚子、厉残等人均诧异之极,向天啸眉头大皱;满是
钦佩之色的朱韵妃对着祝凤翔暗吐了一下香舌,后者则面带忧色,黛眉轻蹙;而
此地临竹谷的正主萧竹盈,望着楚行云年轻轩昂的雄伟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

  夺魄魔君微微颔首,瞥了几个女子一眼,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楚
行云哈哈一笑,转头向萧竹盈深情一瞥,双掌一错,摆开庄清音所授的独门“碎
雨相思掌”的架势。他望着这血战千里未曾一败、当今之世硕果仅存的绝世大魔
头,心头实在亦是紧张万分。

  实际上连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为何会甘冒奇险,单独与夺魄魔君交手。只是
见了他那睥睨天下、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豪情气概,而那让他见惯殊色丽人的不
羁之心也情思难抑的绝世佳人萧竹盈盈盈美眸盯望着那雄壮的身影,显露欣赏赞
叹的神色,胸中禁不住热血沸腾,便脱口而出要独自挑战。他生性好花惜色,虽
与帧王妃方心依相爱经年,但当见到清雅若仙的绝色佳丽萧竹盈,却仍忍不住心
动。其实不论是谁,国师府娇女李雁影、同门师妹祝凤翔,还有那哭命女子商筱
叶,他都深深喜爱着,为了这些深爱的女子,便是抛却性命不顾,亦是无所畏惧。
此际但觉说出此话后,有说不出的痛快,心中豪情翻涌,对岳玄机和楚临川计谋
的顾忌再不念念于心,只觉这世上再无自己可惧可忌之事,一颗心向着无限的云
天拔去!

  夺魄魔君笑意收敛,屹立不动矗若山岳,气势凝然。楚行云细查之下却觉毫
无破绽可寻,暗忖道:“先发制人而后发者制于人。此刻他虽无破绽,但我却可
以引他露出破绽!”心念方动,身形已腾空而起,凌空便对五丈余外的魔君连发
三掌,掌势如幢幢碎雨般疾快狂涌而去。

  这三掌力道轻重不一,刚柔各异,旨在引对方接掌后露出空门,以便连续进
招争取上风。夺魄魔君左手长戟不动,右手顺势轻拨,那掌风立时被引得偏了,
击在右面空地上,将层层铺地的竹叶击飞碾碎。

  楚行云万万没有想到夺魄魔君竟不硬接自己掌力,后继招式一时竟发不出来,
身形微微一滞。便在这一刹那,魔君伸指戟点,一缕锐利至极的指风怪啸着袭向
他额头!此际楚行云脚尖刚刚着地,立足未稳,且此刻两人相距仅三丈余,正是
指力最有威力的范围之内!

  指风一响,沉默已久的丐帮帮主向天啸已脱口惊呼道:“小心!是天玄玉阳
指!”祝凤翔芳心一震,花容失色。旁边祝龙仰也是神色紧张,抽出了“天魂神
剑”执在手中,随手准备出手支援师兄。他们的师傅“琴剑逸仙”庄清音曾在讲
述江湖掌故时说过,“天玄玉阳指”乃绝传武林近百年的上官世家的独门武学,
指力之强可洞金裂石、穿玉腐铁,但却极难练成,上官世家族谱上记载能练成此
项神功者寥寥可数。

  自在七十年前六派歼情之役中,一手振兴颓废家族的天才高手上官笑天失踪
后,整个上官世家又复势微下去,而且几十年后的今日甚至沦落到了局促一隅的
地步,再无争雄天下的实力,在同为没落豪门的三大世家中都排在了末位。上官
世家成为一个曾经辉煌的绝响!众人万万想不到,上官笑天的“天玄玉阳指”绝
学,此际竟又重现于江湖,而且是被西域奇人夺魄魔君所使出!

  楚行云当然也知道“天玄玉阳指”是什么东西,但此刻无暇多想,只觉劲风
微动,指力已至面门之前,危急中身子一软,笔直地顺着指风向后仰倒。那指风
“嗖”一声划过面门,将他鼻尖刮得隐隐作痛。

  夺魄魔君点出的食指不动,其余四指萁张,手掌向下虚按,一股巨力似无形
的大锤般凭空捣向正向下倾倒的楚行云胸膛!此际楚行云已然重心全失,这一股
沉重如山的内家真力,已是万难避过。萧竹盈失声娇呼之际,诸少中最先反应过
来的朱韵妃纤手一挥,意麈剑“铮”声出鞘过半!

  未待她出手相助,却见楚行云业已贴近地面的身子,就象被一只无形之手在
旁边拉了一把,轻巧地一转,硬生生以脚跟为轴划了个半圆,从左面斜立起来。
夺魄魔君那当胸压来的真气登时击空,随之竟将他身后地面撞出两尺余深的大坑。

  “好一式‘金莲邀月’!”向天啸大声喝彩道。这“金莲邀月”乃是“琴剑
逸仙”庄清音从女子婀娜体态中触动灵感独创的绝技,讲究以腰腿脚踝之力配合
内家神功,原地做出迅急摇动以避对方攻势。此际这一式“金莲邀月”使得恰到
好处,潇洒已极。

  采声未毕,只见夺魄魔君向前按出的右掌化掌为爪向后虚抓,狂风起处,四
周空气仿若卷入了一个巨大漩涡,向着他五指收拢的方向涌去。方自庆幸脱险的
楚行云突觉身子飘浮,竟似要被那漩涡吸去,大惊下忙施展千斤坠将身形定住。
夺魄魔君将巨掌在肩膀后侧收拢成拳,一拳势若雷霆霹雳般当胸击来!

  这一拳之势比之先前的一指、一按强上岂止数倍,拳风呼啸声刺人双耳,漫
天碎叶聚拢成一条枯绿色巨龙向着楚行云的胸前劈来!楚行云见此拳如此威势,
知道万难挡架,但此刻刚施用千斤坠,一口真气竟提不起来,无法用轻功闪避。
情急生智,大叱一声,双掌全力劈出!这双掌之内灌注了他苦练了十数余年的
“水云诀”真气,虽不及夺魄魔君那强极霸绝的第九重“大天罡霹雳神功”威势
之万一,但确也非同小可,掌力到处硬将魔君的拳力在身前尺许处一割为三!

  双掌甫发,楚行云已闪电般将双手在胸前结成印状,此印乃江南楚家“万象
归元”神功中集密宗真言法印大成的绝技之一,称为“大日如来印”,以结印而
将心意神气在瞬间结为一个整体,将全身功力集中于一点之上发出,威力强绝一
时。待到那拳劲及身,楚行云身形若风摆扶柳般玄妙之极地微幌,同时手中结引
奋力捣出。

  “大天罡霹雳神功”御使的如山拳力,被他早先的掌力劈偏,左右两侧拳风
擦着他身子掠了过去,将其衣袂振得老高,而与此同时那正中的拳力却与大日如
来印撞个正着。“砰”一声交击在一起,劲风带起的竹叶瞬间结成了半个径有丈
余的圆罩,蔚为壮观!

  楚行云只觉胸膛一热,不及多想,连换九口真气,方才压下翻腾的气血,借
着那袭沿双臂经脉而来的巨力向后飘飞,直至十余丈远。他人在空中之际真气已
顺,竟不落地,借着余势一声长啸,身形翩转直飞而回,在原地落下。双手抱拳
道:“老前辈功力盖世,晚辈败得心服口服,并谢过手下留情之恩!”他虽然落
败,但那独自挑战魔君的豪情,以及三招应变的机敏,落败后坦承技不如人之风
度,均令众人暗暗心折,萧竹盈更是芳心可可。岳玄机露出了不自然的笑意,而
方青言脸上阴晴不定,惊诧不已的注视着楚行云的背影,微微摇头。

  夺魄魔君脸上毫无得色,似乎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三招是另一人所使,和他完
全没有关系,嘿嘿道:“你小小年纪,已能挡得老夫五成神功的一击,今日若得
活命,他朝前途不可限量!”

  楚行云微微一笑,倒跃而回,心中一松之际,便闻到三种品性不同但同样柔
静淡雅的清香,直沁入心脾中去。他知道是三女靠近自己身边,不禁暗忖道:
“女孩子身上体香各有所异,韵妃高洁而凤翔清艳,竹盈呢,则是淡雅,嘿嘿!”
他在那里一时胡思乱想,就没听清岳玄机紧接着朝魔君说了些什么。

  “前辈功力果然不凡,但我等既然敢在此恭迎大驾,自然是有万全之策,若
前辈肯将身上《媚情签》留下,晚辈可以做住任前辈离开。”众人自然清楚这是
岳玄机故意如此说来,以激怒魔君使其自令众人心寒的无铸气势中落于下乘,方
可一敌。

  夺魄魔君闻言果然双目寒光暴涨,须发无风自动,踏前一步。岳玄机为他气
势所慑,不禁退了一步。众人纷纷兵刃出鞘,神色紧张地望着这盖世魔头。魔君
适才那威力惊人的连环三招,已暗自折服了这一众名震武林的高手,此际人人均
知这域外奇人夺魄魔君确实非自己能敌。众人中只有向天啸肃立不动,脸上虽染
掩惊容,但却露出了见猎心喜的不屈神色。

qwertysis 2008-12-3 11:48

              第二十五章凶焰

  夺魄魔君斜了众人一眼,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笑意,身形晃动,长戟在地上
一撑,天魔似的魁伟身躯向着众人直扑下来!众人万万没想到他会抢先出手,心
头大惊。

  因未动而突前的向天啸首当其冲,见着了魔君的惊世身手,因以众欺寡而一
战的念头插翅而飞,况且此种形势下纵不欲动手亦不可得,右手一扬独门兵刃
“再世斧”迅捷莫名地来至手中,闪着青冷的寒芒硬架挟着惊天声势而来的“青
天戟”!

  两条兵刃一撞之下,登时轰雷似的一声响!历来以神勇着称的“龙行天下”
向天啸只觉得斧上一股强横之极的劲道逆着经脉直攻上来,一时间站立不稳,蹬
蹬蹬连退三步。刚想立住,那力道大潮似的又反扑而上,顿时又退三步,猛提一
口真气,将身子定住。刚想喘口气,陡然间发现那力道尤未停歇,先前那一口真
气竟抗拒不住,又是连退三步。这次连退三步之后,双腿一软,竟要跪倒,大惊
之下,怒吼一声,手中再世斧向地疾劈,靠着那股反震之力将身子立起,免了跪
倒之辱,从未受此凌辱的脸上已是涨的通红。

  夺魄魔君长戟横扫,满足的道:“早看出你是这一群人中最为高明的,想不
到竟讷讷感接我八成功力的一击!丐帮帮主果然不凡啊!”他显然位临中原前就
已将当今天下个大高手记在心中,此刻说来,方才使得众人知晓对方果然有备而
来,不可轻侮。

  岳玄机纵身避开“青天戟”,不敢硬接。少林法华大师大吼一声,将禅杖一
横,静擅的佛门降魔大能力“般若禅功”提到达到的最顶层,意欲挡开这一击,
但他虽为少林监院长老,是寺中五大高手之一,但显然比之向天啸颇有不如,情
形更为不堪,亦如向天啸般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倒。他虽所受之力远较向天啸为
少,却比他更加狼狈。

  这时众人哪里还有半分怀疑轻敌之心,不约而同地齐齐将夺魄魔君围住。朱
韵妃玉腕轻摇,“意麈剑”化成五道细细剑芒,刺向魔君背后身柱、“神道、灵
台、至阳、筋索”四大要穴。夺魄魔君轻哼一声,身形不动,长戟尾锥从肋下反
刺。不知如何,这一刺竟后发先至,“意麈剑”一转,避开“青天戟”,但这一
剑便也刺空了。

  厉残大喝一声,“残龙鞭”挺直如长枪,刺向魔君肋下。夺魄魔君看也不看,
左手戟张,硬抓鞭稍,厉残吃了一惊,手腕一抖,长鞭鞭稍跳起,不敢让他抓住。
卫虚子一声道号,抢前一步长剑挑出,击向魔君两肋。同时祝氏兄妹身形闪进,
瑶琴、长剑同时一晃,分别点向魔君双目。“青天戟”自后而前蛇蹿而出,扎向
卫虚子小腹。卫虚子未及近身,只得后退一步。长戟再顺势横扫,祝龙仰挡在妹
子身前,两人一闪,只能无奈地退出八尺开外。

  一时间众人连环出击,竟无人近得夺魄魔君身前半步,心中大感气馁。同时
亦越发心惊,均暗想:“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人物!”岳玄机一向从容自若的
脸上露出骇色,顾及己方士气大为低落,眉头暗皱,突然纵身而上,擎在手中的
随身折扇化成一缕缕蒙蒙青光,恍若风吹乱云飘向对手而去。

  夺魄魔君长戟一挺,直刺迎面而来的对手左胸,以他去势之急,便如同撞上
去一般,万无幸理。突然间只见岳玄机身子鱼游般闪了一下,竟从戟尖下滑入,
尺长许的折扇点向对方小腹!夺魄魔君不及变招,身子左移,长戟尾锥顺势点他
右肩。岳玄机折扇上扬,在那戟身一点,飘身退开,姿势极是潇洒飘逸。

  他不想自己竟能轻易抽身退出,看来声势骇人的夺魄魔君亦并非想象中那般
可怕,精神不由大振,扬声喝道:“请方兄正面攻敌,法华大师和厉兄左右夹攻,
向帮主攻其背后,公子和祝小弟兄妹闪击策应,郡主娘娘、竹盈小姐、卫虚子道
长和岳某在外围相护。”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均是一震:“江湖传言‘玄机妙算’岳玄机智慧灵心、
算无遗策,极得楚临川宗主的倚重,今日看来果不其然。”要知众人除离恨阁二
女以及祝氏兄妹外,江湖经验都非常丰富,眼光自是厉害,此际自是知道岳玄机
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包含了精到的眼光和超卓的智慧。

  “乾坤圣手”方青言的武功究竟如何众人并不清楚,但显然并不是此处最高
强之人,但若他所说四次独斗极乐真人皆能全身而退的战绩是真实的话,那他当
然清楚夺魄魔君一脉武学的脉络,应付起来可比蝇头苍蝇般的众人有经验多了,
由他正面主攻,或可勉强抵挡那可怕之极的“青天戟”于一时片刻;而少林法华
和京都厉残,则一个禅功深厚,一个鞭法诡厉,正是主攻的良助。向天啸虽然身
手是在场诸人之冠,“再世斧”也以霸道强猛着称,其他地方或可称雄,但此情
况下若由他正面强攻,从刚才的功力比较来看,决计攻不破魔功深厚难测的夺魄
魔君那长戟的守势,但若自后近身袭进,却显然可构成对方摆脱不得的致命威胁。

  楚行云和祝氏兄妹均是师承轻功佳妙、别有蹊径的蝶衣会主“琴剑逸仙”庄
清音,配合默契的师兄妹做为闪击策应自然得心应手。而朱韵妃剑法静中有动,
可于那间不容发的空隙中突袭。萧竹盈未曾出过手,不知其深浅,但身为离恨阁
弟子,陵阳郡主又经常夸赞于她,想必不会差到哪里。道教名门栖霞观剑术最擅
以柔克刚,于众人有危险之际当可撑得一时,卫虚子护在外围可大大减轻众人心
中后顾之忧。

  若是仔细思忖,众人暗忖自己也可做出这般安排,但岳玄机于这弹指间便做
出如此妥善决定,正可将众人长处发挥极致,各人哪得不心服。纵是别有情怀的
楚行云亦不得不暗中赞叹。

  霎时众人脚下一急,换形易位,迅速将夺魄魔君困在当中。魔君面色冷漠,
任由几人将自己团团围住,显示出绝对的自信,手中长戟斜指于地,瑟瑟北风吹
舞他满头的长发,直若修罗出世凶魔再现,益发增添了他倾霸天下无人堪敌的气
势。

  突然间方青言挺身上前,仰空长啸声如龙吟,脸上青气大盛,奇异地绽开一
片诡异的莹目光彩;双目微合,右掌当胸推出,左掌抛翻成圆,自这圈无形的弧
圆中,百千掌影激荡标射,如蔽空浊浪扑天卷地而来,又如万千雨丝滂沱洒落,
刹那间只见无数掌影飘荡如暴雨狂风卷袭,悍然扑向魔君而去!

  夺魄魔君脸上微微露出凝重之态,双目暴睁,长戟反挑,身形猝矮急旋,寒
芒舒卷,青虹灿升如龙,豪不忧郁地刺向漫漫掌影中心。澎湃的气流在接触的瞬
间被震向半空,彷佛百千道流星划过,又好像朝阳的万千光芒展现,一下子冲散
撕裂那满天密布的乌云;当剑光与掌影消逝,才听见空气中锐啸如嘶!

  方青言脸露骇色,显是想不到这盖世魔头竟能轻易窥破他这路掌法的奥妙,
抛开幻像一戟直指真如。在双方毫无花巧地直接碰撞之下,他显然万万不是有百
年修为的“大天罡霹雳神功”的对手,一时只觉力道沉重如山,感觉中已是手腕
酸软若废,肩膀痛彻心扉肺。便在此时,法华上人和厉残已从左右两侧双双攻到!

  夺魄魔君长戟横于身前,向外推拒。两人不敢硬接“青天戟”,各施身法退
开。向天啸趁机挺身而上,“再世斧”携带一股惊人的厉风袭其背后。魔君不及
转身,左腿向后反踢。他身高腿长,未等“再世斧”近身,他的腿便已到了对方
小腹,迫地后者长啸一声以示心中的郁闷,却只能万般无奈地向后纵开。祝氏兄
妹和楚行云趁机腾身而上,剑、琴、掌一齐施开,疾攻而上。

  场中各色光华猝扬电闪、飞戮如雨,漫空璨璨,诡谲如幻,锋刃破风之声满
盈耳际。众人此起彼伏,连番进袭,夺魄魔君虽然魔功盖世,但面对的却是中原
武林新老两代之中最杰出的一群高手的围攻,此刻已感压力渐增。尤其是圈外三
人,予他极大心理上的威慑,让他不敢使足力道,以免露出破绽。可如此一来,
十层功力中便只剩七层,纵使以他的近百年修为,应付起众人来亦是颇感吃力。

  飘身疾进疾退的的楚行云向身侧的祝氏兄妹一使眼色,祝凤翔臻首轻点,突
然退后,将瑶琴倾摆厕身坐下,祝龙仰在旁仗剑相护。须知祝凤翔弹奏之际若是
对手突破音律的封杀而来直身前,她可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为防万一,两个男人
心有灵犀的采取了默契的动作。众人都知她要施展“琴剑逸仙”名震天下的音杀
绝技,不由都精神一振,更出尽全力狂攻。但不知为何,“乾坤圣手”方青言此
刻亦悄然地退出了场中。

  旁人无暇理会,却见祝凤翔敛眉低目,其姿容若垂柳傍水,清丽与俊秀并陈,
豪气与婉约皆备。一缕琴音随纤指微拨骤起虚空,飘渺却又清晰,如传自千山之
外,又彷若对座相弹,一连串铿锵激昂的曲调荡漾开来,合着众人攻击的节奏忽
高忽低,时起时伏,似在为众人助威一般。

  朱韵妃婷婷玉立一旁,凝目远望,似在望天又似在听琴,其实却是正细查虽
处环攻之中、依然声势惊人的大魔头那可怕的武功,此人能令父王和威风八面的
戚继光大将军极端重视,果然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比之自己避世不出的师尊冰魄
神妃那如同天人一般的武道至境怕亦是不遑多让哪!只见“青天戟”似若巨龙舞
动般风雨不透,凌厉至极点,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出剑的间隙。她最擅的离恨阁
“寂灭莲花”剑诀极其讲究静心定神,心浮气燥下使出便无甚威力,当下也不急
于出手,暗运“守玉诀”,尽力使一颗芳心静闲得宛若平湖落花一般,自在如意,
无有丝毫波荡。

  忽然间盈耳琴韵突然一颤,而夺魄魔君戟势随之微缓,朱韵妃不及细思,飘
身而进,“意麈剑”自具灵性地疾刺魔君“中枢穴”。此刻长戟刚刚横至身前,
魔君对这觑准自己微露的一暇破绽迅疾刺来的一剑已经避无可避,危急中闷哼一
声,左手食指自左肩上方向后疾点,一股锐利至极的指风破空声在空中响起——
“天玄玉阳指”再度出手!

  这一指几乎是在“意麈剑”锋锐无比的剑尖及体一刹发出的,朱韵妃清秀的
双眉轻轻一蹙,秀眸蓦然射出寒刃般的厉芒,“意麈剑”化刺为挑,“叮!”的
一声将那指力弹开,但却已失去机会剑伤此际首次有些狼狈之态的夺魄魔君,无
奈下收剑纵开。

  但众人看得明白,这一剑实在已令魔君无法招架,只得使出同归于尽的招式,
可见朱韵妃这一剑时机实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方令对手自出手以来第一次如此狼
狈——“离恨阁”能与传世千年的武林圣地“沧海剑宗”并列齐名,号称“世外
双宗”,果然英杰辈出,武学佳妙,不负天下人对它的美誉!

  朱韵妃自己却心中明白:人身血脉运行真气流动,均依天数之律而行,祝凤
翔以上乘内力将琴音送入夺魄魔君耳中,打乱了对手真气运行的节奏,使他的戟
法出现本不可能有的破绽。果然随着琴声连摧,戟法更见散乱。

  突然间诸人互使眼色,一直躲避游击的厉残,长鞭突然一抖扫向对方左肋。
夺魄魔君左手后抓,而他此次却故意不避,任对方抓个结实。待他抓牢时,吐气
如雷,一股内力顺鞭急攻而去!与此同时,法华上人、向天啸禅杖和“再世斧”,
以及自方青言退出后替代上场的栖霞观卫虚子的青钢长剑,此刻各施绝招,齐齐
攻到!

  夺魄魔君咆哮一声,左手一振,一直有所保留的“大天罡霹雳神功”蓦然提
到第六层,两道巨力一撞,厉残只觉胸口一热,踉跄后退时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仰天溅洒。同时夺魄魔君长戟急抖三次,分别迎上其余三人攻势。金戈交鸣中,
各人皆闷哼退开。

  蓦在此时,一直在旁游走寻觅机会的“怜花公子”楚行云长啸一声,身子拔
至六丈,借下扑之势双掌急袭夺魄魔君。此际,魔君左右手和长戟分别应付着身
周前后的攻势,那头顶之上正是一大空门。见此情形,场外遥控指挥的岳玄机不
由脸现喜色,大喝一声:“好!”

  就在楚行云双掌离头顶还有三尺之遥时,夺魄魔君大吼一声,吐气如雷,满
头须发根根倒立,宛若一蓬妖异金针刺向夺命而来的双掌!楚行云暗道不好,未
及撤招换式,掌、发交击下,空中爆出“啵”的一声闷响,他立时口喷鲜血,一
个空翻身子向后跌落。而夺魄魔君则须发于端处齐齐崩断寸许长一截,凌乱的发
丝在猎猎北风中狂舞不休,诡异至极!

  就在楚行云踉跄后退之时,一道阴森冷厉的指气冲天透地的排空袭至,才生
出警觉时指气尖锐处已到了咽喉险地,相隔不过半尺短距,突兀之余,更是险恶
万分。楚行云心思急捷,想也不想,连忙强运仍自动荡不已的真气,蹬足弓背,
在不可能中,希冀还可以稍稍拉远一点距离,右臂斜竖如刃,电光石火间已竖挡
在咽喉面前。

  “当”的响起一下奇异玄幻的交击声,楚行云立感血气翻涌,难受异常,若
非“大日如来印”内蓄满两大高手浑厚无伦的内劲,这番行险招架,恐怕早要了
他的命,饶是如此,也震得他臂弯一阵阵酸麻,失足错步。更诡谲的是,内力澎
湃的指掌在相触的一刹,笼罩二人周围的真气团蓦地破碎,爆出满目涟采的琉璃
指影,填满自身周匝的每寸空间。如此妖邪魔异的指势,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
未见。

  指气临身至今,他连魔君的半点衣角也瞧不着,就像跟一个影子对打般,但
感细碎劲气阳意弥漫,杀势威凌,已无暇辨识个中的真伪,惟有展开庄清音嫡传
的绝学“碎雨相思掌”,奋力抵抗。在他掌势甫张,千军砍伐的杀音同时散播整
个战场。倘若有乐门宗匠在畔聆听,必可听出杀伐之音乃由琴、瑟、琵、琶、箫、
笛、竽、笙等诸般乐器组成,但摆在眼前,那只是挥舞弥漫的一只手掌而已。

  在那能统御万音的掌势开展下,碎雨急速滚远,再不存一丝狂傲气焰。影响
视线的障碍一去,四周却是空汤汤的阒不见人。发出细碎剑雨的夺魄魔君竟仍在
半百步的距离外,与法华上人等人短兵接续,就像从来没有动身一样,心底一寒,
一道电光凝于半空,在自己眼前乍现出来,但楚行云可以断言,那不是天上的电
光,而是一道气势凌人的可怕气机。

  千军杀伐之音立时大盛,楚行云尽倾浑身解数,刺出一道依乎乐理的掌势,
朝那追魂夺命的电光扫去。萧竹盈娇颜变色,知道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万不能
抵敌夺魄魔君此是里厉若雷霆的一击,果然见他雄躯猛震,在同样大惊之下蓦然
停止奏琴的祝凤翔起身之前,抢步而上,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楚行云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不碍事!”幸好刚才魔君分力应付前后两
波攻势,他又借吐血化去部分摧心裂肺的真气,这才未受重创,但百年魔功毕竟
不是如此容易消受,他此刻已惊暂时失去了动手的能力。

qwertysis 2008-12-3 11:48

              第二十六章鏖战

  萧竹盈秀目微闭,顾不得女孩子的羞涩,玉手贴在他的胸前,默运离恨阁的
傲世绝技“太素神功”,在那可包容一切的先天真气的运行下,将仍有部分在他
体内横行肆虐的“大天罡霹雳真气”引导流泻,散经归脉,潜伏体内,混融于他
自己本身包含了“水云诀”、“万象归元”、“诸天大兜罗玄功”等内力的奇异
真气之内,直至确无大碍时方才睁开美眸,纤手松开了他。

  夺魄魔君虽将第八重的大天罡霹雳神功化入发中,破了楚行云的奇袭。但他
一口真气同时应付五名绝顶高手,亦是大感吃力,雄伟的身躯终于再难以耐受震
动冲击,一阵摇晃。全身贯注于他的向天啸受其气势吸引,暴喝一声,一直狂风
暴雨般猛攻的“再世斧”,划出一道玄傲难测的精妙曲线,飘忽不定地刺向对方
肋侧。

  魔君此际一口真气未及提聚,闷哼一声后退一步。交战以来,这尚是他第一
次后退!向天啸精神大振,“再世斧”仿若急电穿梭,一改先前大开大合的威猛
气势,瞬间迅疾劈砍三十七斧!夺魄忽然魔君不再后退,“青天戟”带起一地叶
尘自下而上斜挑,尚在半空,已令向天啸感到那一股强劲之极的罡风迎面而来,
心中一凛,错步退开,不敢硬接长戟。

  只这一瞬间,卫虚子、法华上人和重投战圈的祝龙仰又已纷纷攻到。前两人
均是内功精湛经验老到之辈,祝龙仰的“天魂”神兵也对魔君的有极大的牵制力。
夺魄魔君淡漠的脸上杀机陡现,狂吼一声,青虹带着强烈的旋转冲天而起,长戟
在“大天罡霹雳神功”的催动下横扫开阖纵横,舞动飞闪出淡青萤光灿烂辉芒,
点点如鬼火散飞,朵朵如流星曳击,有如绽放青白辉芒的龙卷风般向三人压迫而
至。

  三人各自默运独门内功,舞动兵刃,破除这力墙的拦挡。同时心中大是讶异
:魔君此等做法极耗内力,且除了将三人阻挡片刻外,别无他用,他虽然已有百
年修为,但在这群雄环伺之际,亦实为不智。而就在这三人被阻心念惊异的刹那,
魔君已是左脚点地,魁伟身躯山般向后疾撞!

  他所撞方向正是刚与向天啸交换位置不久,此际尚孤伶伶一个的“澜沧煞神”
厉残的所在!众人大吃一惊,朱韵妃和已自挺身跃起的祝凤翔,默守在侧的岳玄
机都纵身而上,不约而同地从正面出招,试图围魏救赵。

  夺魄魔君身在空中,双手持戟招架三人攻势,但后背仍向厉残撞去!厉残心
中又怒又喜,怒的是对手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中,喜的是对方既然全力应付身前
攻势,自己正是有机可乘。“残龙鞭”一抖,带着凄厉风声抽向劲敌背脊而去!
夺魄魔君大吼一声,长戟迎上三人兵刃,“叮叮叮”三声连响,三人踉跄后退。
同时“啪”的一声,自己也为“残龙鞭”抽在背上,留下一道半尺长的殷殷血痕,
更带起大片淋漓的血肉!

  就在那鞭稍及体刹那,夺魄魔君右手猛挥向后,疾指厉残小腹之处!厉残大
吃一惊,怕他的“天玄玉阳指”力疾进迅弹,慌忙收腹向左急闪。他身形方动,
魔君握刃的左手一弹食指,一道锐利指风如同来自九幽的魔锥,迅速洞入他肩窝,
只差些微便将伤及他的颈侧“天突”重穴!——果然又是上官世家的无双绝技、
妙用无穷的“天玄玉阳指”!

  厉残惨嘶一声,殷红鲜血汩汩涌出,那一指已破了他护体神功,使他剧斗之
后顿感再无力支持,双膝缓缓跪倒。众人大是骇异,想不到在被如许高手围攻之
际,夺魄魔君却仍是如此轻易的伤了己放之人。

  忽听一声道号,一直肃立于后的卫虚子蓦然一剑挑出,去势虽甚缓,而剑尖
到处竟发出丝丝异响,显然其中蕴藏了极其深厚的内力。众人皆心中暗赞:这卫
虚子能在五台派的“十衍大阵”中全身而退,实是有其真实工夫,决非浪得虚名
之辈。

  夺魄魔君面色一变,露出凝重之色,双手握住长戟,向外横拨。卫虚子并未
撤剑,手腕一转,长剑搭上了戟身。魔君大吼一声,将“青天戟”一振,卫虚子
顺势划个圈子,长剑似直实曲,反刺对手右肩。魔君闷哼一声,来不及横戟架开,
只得退了一步。卫虚子长剑收回,亦不追击。

  众人看得精神一振,想不到他武功如此之高,因厉残伤残的气馁之情一扫而
空,除去萧竹盈和伤重的楚行云、厉残二人,及那自祝凤翔席地奏琴后即飘身后
退跃出斗场、不知作何打算的“乾坤圣手”方青言外,其余各人都齐身而上团团
将魔君围住,战在一处。诸般兵刃发出轻重不一的破空声,变幻出万千诡异的弧
线,挟带着凛冽的罡风,疯狂的向着那一个焦点——夺魄魔君汇聚。

  “青天戟”点拨、刺挑、扫挂、劈荡,硬拒众敌急风暴雨般的攻势。众人联
手渐感默契,攻势逾急,夺魄魔君长戟更见凝涩。微一迟缓,左肩已中了朱韵妃
一剑。怒吼喝骂声中长戟以雷霆之势横扫,朱韵妃闪身而退,法华上人上前一步,
挺起禅杖招架。向天啸的“再世斧”趁机疾劈对手右肩。夺魄魔君沉肩闪避之际,
祝龙仰趁着刹那空挡闪入,身形起处如激烟流泄,“天魂神剑”微微一闪,已在
魔君左肩上挑起血花一溜!

  岳玄机大声喝采,手中折扇玄妙无比地点向魔君胸前大穴。夺魄魔君左手长
戟斜挥,迫退右侧的卫虚子,对袭向胸前的折扇看也不看,右手当空一掌疾劈而
去。岳玄机大吃一惊,不待招式用老,折扇急抖一圈,化去魔君如山掌力。祝龙
仰突然飞身而至,双腿暴风般连蹴魔君后背,使其不及回身下挫身急避,但右肩
已着一记!这一脚力道显是颇重,夺魄魔君魁梧的身躯骤失重心,侧退三步。卫
虚子踏前一步,长剑点出,魔君右肋血光又现。一时间,他已经连连受创!

  突然间一直负手仰视苍天的“乾坤圣手”方青言化身一团青影电射往前,身
子尚在半空时,双掌一错,拍向夺魄魔君后脑,掌离目标尚有一丈之距,便已带
起一团淡淡紫气,鬼魅般向敌手涌去!仿似丝毫不把这位惊天动地的武学宗匠放
在眼内。

  这一掌推出时极缓极慢,与其快若奔雷的身法形成强烈的对比。夺魄魔君头
也不回,身行恍若不觉地微妙摆动,已让开掌势一侧,“砰”的一下闷响,方青
言那一掌结结实实的斩在一株竹枝上。纤细的枝干竟出奇地分纹不动时,魔君讶
然唤道:“大轮回斩!”手中掣着的“青天戟”朴实无华的斜击出一道充盈着肃
杀气息的戟势,朝他疾劈而去。方青言衣袍无风自动,饱受着对方怒潮狂涛般隔
空传来的气劲,右掌则似实犹虚的自右袖露将出来,彷彷佛佛推出一掌,向来袭
青天戟推去。

  “哗哗沙沙”的一阵脆音,这时才竹枝脆摇竹叶纷落,显示出方青言开首那
一掌的潜劲威力非同小可,延宕至今方悉数爆发。掌、戟隔空相碰,竟发出一声
金铁互鸣的清音,响彻整个临竹谷。“大轮回斩”阴柔的掌劲和夺魄魔君刚猛的
戟势以交击点为中心爆出漫天气劲,迅速向四方八面急泻开去。

  方青言此刻体内蓄积的先天真气生出感应,瓦解了掌、戟交击后随之传来的
强横余劲。足尖点地,紧蹑适才右掌划出的轨迹,双掌缓缓平推而出,腾身追击
兀自虚空中的夺魄魔君。

  对反震气劲视若无睹,魔君冷哼一声,突然喝道:“好!想不到事隔多年,
今朝还能重见本教绝世武学!方青言你果是不负本人所望啊!”在众人对他言语
摸不着头脑之际,魔君已经巧妙地借气劲反震之力将自己送上更高虚空,避过对
手平推而来、杂夹着漫天劲气的“大轮回斩”的掌劲,同时回戟直刺。

  众人都未听说过夺魄魔君口中所说的饿“大轮回斩”的名称,但观其掌势气
魄,与向天啸齐名的双飞之一、铁鹰黑龙堂之主的“南鹰”赵文华最擅的“六阳
裂天掌”之刚猛至极、无坚不摧,峨眉派的“菩提禅掌”之绵泊无尽、威力宏大,
似乎比之这两最为着名的掌法更胜一筹,阴阳并容,圆转混合,纵以夺魄魔君的
无敌神功,此刻看来亦是不敢轻敌!

  众人齐齐凝目望去,只见方青言狂风骤雨般的掌劲在对方身形一展、人去楼
空下悉数无功,但他随即猱身直进,补上另一股掌劲,紧贴无间的连环击至,与
夺魄魔君反客为主直刺而来的“青天戟”凌空对上。

  方青言神光湛然,看出对方这平平无奇刺来的一戟实是大巧若拙的颠峰之作,
暗自骇异魔君武功精深莫测,手中则丝毫不让,右掌掌心送出一股方块状的掌劲,
犹如一堵墙壁般,打斜往那柄阔巨的“青天戟”碰去,便要改变戟势的方向。掌
风声中,夺魄魔君霍然收戟,左掌一挺,自肩后反伸,奇准无比的和他掌力撞在
一处。波的一声,“大天罡霹雳”神功与“大轮回斩”正面碰撞一决雌雄。

  方青言于对手身形摇动中一个空翻从其头顶跃过,立于七丈外一动不动。卫
虚子长袖飘扬,神目绽芒,彷佛看到了千载难逢的良机,手中利剑倏收背门,眉
目间突然杀气暴盛,左掌斜斜划了一个正圆,右掌紧接着从虚圆的核心一点平推
而出,毫不含糊直奔夺魄魔君顶门。

  夺魄魔君断喝一声:“好!”暗藏七道潜劲的“玄天玉阳指诀”疾聚食指,
迎上卫虚子这虚实相生的“太清掌”。卫虚子深吸一口长气,九分虚一分实的掌
劲爆起漫空的先天真气,充斥在彼我之间,宛若一团浓雾般将二人都涵盖了。

  法华大师禅心如镜,对战局变化分析入微。此刻见战友排除魔君神指,闯入
其危险范围里,直撄他的杀诀,知道他准备用最是绵泊无尽的道教内功缠斗对方,
牵制魔君真气所指,为他们制造杀敌的契机。方思及此,再不顾及损折内力,立
时禅杖一挥,其上所附即是他一直有所保留的至高无上的佛家神功“般若禅功”。

  这边夺魄魔君只觉佛道两境从天而降,把他完全笼罩起来,端的非同小可,
而且卫虚子的精、气、神悉数集中在他的气门处,大有玉石俱焚、一往无前的气
度,“玄天玉阳指”也许能把对方身体洞穿,甚至震伤法华大师的奇经八脉,却
难保“大天罡霹雳神功”全力御使玉阳指后,护身真气会变的薄弱不堪,为其他
虎视耽耽的众敌所乘。

  魔君虽计算出自己凶险万状,仍是夷然不惧,身体倏移,硬是撞开“太清掌”
中蕴涵的先天真气,一双魔手开阖成天地之势,接上法华大师后发先至的禅杖。
“蓬蓬蓬!”连串爆竹般的声响,“大天罡霹雳神功”御使的“玄天玉阳指”的
霸道气劲已有三重破入了卫虚子躯体内,其余四道则被他精修数十载的先天真气
弹开老远。

  “嗤!”声响起时,“般若禅功”亦洞穿了魔君右掌掌心,迸出数道血箭。
而卫虚子此刻脸如白纸,本是红润的脸庞霎时之间出现了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皱纹,
跌跌撞撞的后退了五六步,稳下了身形。

  祝凤翔飞扑上前,五指贯劲,顿时崩崩之声连响,手中瑶琴七弦尽断,疾取
魔君丝竹空、听宫、颅息、瘈脉、风池、玉枕和下关此等周绕两耳的七处大穴,
便要以《筝音摧魂》的余音震碎其脑门。黄衫一幌,楚行云身形一转,已挺掌抵
住卫虚子的背门枢纽,输入真气。朱韵妃叱喝一声,一剑刺出,如一缕不灭的轻
烟直追魔君前额,与“再世斧”所取的下盘和岳玄机所攻的胸膛,三者各走极端。

  夺魄魔君怒火中烧,狂吼一声,右掌收戟单负身后,左指连弹,四道无坚不
摧的指劲几乎不分先后击在众人兵刃上,最后握指成拳轰然挥出,则是堵塞法华
大师势若天龙的佛门禅杖。他方才低估了卫虚子毕生精气所聚的先天气劲,在硬
闯气网的一刻,身体如遭电殛,“大天罡霹雳神功”的真气罩破去,结果给法华
大师的禅杖趁虚而入,损了他右掌心。但他自忖,卫虚子的情形会比他糟得多。
上官世家的玉阳指专破内家高手真气。昔年横行天下的媚情教主屠行空亦曾在上
官笑天手下大吃苦头!因此可以预计,名震武林、栖霞观重振的大功臣卫虚子此
刻已是命不久矣。

  楚行云这时兀自将真气送进卫虚子体内去,那知掌心一热,一股暖烘烘的热
流竟倒回他自己的经脉去,不由大是惶恐,张口叫道:“道长……”

  前面传来卫虚子虚弱的声音,道:“贫道无能,已是无救之身……当务之急,
赶紧对付大敌为要,快点!”

  楚行云望着这初逢在秦淮楼的道门奇材,此刻那绚烂的生命已经堪堪走到了
尽头,心中伤感,汩汩热泪再难忍住,倾泻而下,看到他至死念念不忘的还是为
了中原武林的除魔大计,大是感动,想不到武林传言孤僻不尽人情的栖霞观主持
竟是这么一个热心之人,不由大感悲痛,但此刻却非是忧郁的时候,终于权衡利
害,尽数吸纳了自己刚才输送出去的真气和卫虚子毫无保留反送回的先天真气,
一振右臂,但觉气脉充裕,真力激荡,直欲溢出脉外。

  谷内竹枝迎风摇曳飞絮似雪,寒风瑟瑟,空中依旧冷冽,仍然站立着的谷中
诸人却似完全无所察觉,动也不动。

  楚行云缓缓运转凝聚体内真气,虽然仍些艰涩,但因得到卫虚子残存的真气
之助,比之方才已然流畅了许多。转眼瞥见萧竹盈和祝凤翔都露出关切的神色,
暗自心感。今日有两位如斯红颜知己相伴,纵死亦无所憾。只是一想及那万斛柔
情温柔似水的心姨,以及失踪的母亲,还有为叔叔楚临川所败后抑郁而终的父亲
楚覆水临终前的嘱咐,还有大江南北那些无数情深的名姝美眷、佳丽婵娟,还有
……还有……

  原来自己竟尚有这么多未了之事!那自己即日就绝对不可这么轻易死去!想
到这里,楚行云心中涌起强大的生机,长吸一口真气,一声长啸,双手结印“大
日如来”全力发出!真气鼓荡下,令人窒息的劲风充沛了三丈余的空间,向对面
夺魄魔君卷去!

  与此同时,岳玄机的折扇和祝龙仰的天魂剑亦双双袭到!夺魄魔君左掌一翻,
硬接楚行云的“如来印”真力,右手持着戟中间玄妙的轻轻一摇,化去岳祝二人
的攻势。向天啸大喝一声,犹如半空之中响起一个焦雷,直有翼德威勇,“再世
斧”硬是激起一道横劲,厉风呼呼,宛似西天极电疾劈魔君后脑!但随着对方的
身形猛然下挫,后腿旋风般的后扫,声势惊人的一斧已走空,双足点地后向后空
翻,避开反击过来的一腿。朱韵妃银牙暗摇芳唇,轻叹一声,挺剑而上,刺向魔
君右胸。

  几人走马灯似的此起彼伏,又将夺魄魔君困在当中!气劲穿射,飙风如雷,
转眼间百余招过去,混战中岳玄机一招“笑指天南”,手中折扇点向对方颈侧。
祝龙仰及时接应,“天魂剑”化成一道精电,猝袭肋下!

  夺魄魔君突然一声怒吼,诺大身形竟陡然间翻转倒立!岳祝二人攻势登时落
空!魔君双腿倒踹,岳玄机向右急闪避开。便在这时,魔君撑在地上的右手突翻,
一大片积叶带着“大天罡霹雳神功”的强劲真力暴袭祝龙仰面门!

  祝龙仰万万没想到以夺魄魔君的身份竟会使出这近乎顽童般的招式,双眼一
花,急忙后仰闪躲。他虽未见魔君紧接着身子一翻,右手长戟就势挑向自己小腹,
但听及兵刃风声已知道来势所指,暗道不妙,心下大惊下勉力向左一挪,但一条
右臂却避不开去。眼见那闪亮的戟刃就要将他右臂卸下,一道黄影一闪,已挡在
了他的身前!

qwertysis 2008-12-3 11:49

              第二十七章寂灭

  那人影是“怜花公子”楚行云!冰冷刃光一闪,尖锐戟尖正中他的小腹!在
旁边祝凤翔凄尖叫声中,他的身子便如同断线纸鹞一般飞至七丈开外,扑倒地上
寂然不动,汩汩鲜血从他的身下流出,殷红大片。

  岳玄机、向天啸、萧竹盈等齐声惊呼,他们万没想到楚行云为了师弟的一条
手臂,竟会舍身相救!萧竹盈本是一片清淡的美眸中珠泪盈盈,芳心欲碎,为了
他的生死未仆,亦因为他的情操,一时热血沸腾,清啸声中,首次出手之下就是
离恨阁的旷世绝功“九转乾坤先天无极正罡”,不顾一切狂攻魔君而去!

  朱韵妃则跃至伏卧在地的楚行云身前,先是疾点他伤口周围数穴,止住血流,
玉体则俯仰安徐,屈节有伸,遵循师门“太素神功”内存想导引的疗伤法门,把
精、气、神三者返本归元,守一于衷,并缓缓举起玉掌,翻转成阴,虚按他胸膛
位置。一股至阴至柔的内劲立自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中庭和巨阙这
七处胸口关窍微微渗出,当即掌翻阳势,下移至他受创小腹处默默抵抗。

  同时迳运体内连绵不绝的先天真气,百川汇海般沿着脉属手少阳三焦经的右
臂诸穴,经清冷渊、三阳络、外关、液门而至无名指冲关,疾点在那七大任带要
穴上,以自身那包容一切的太素先天真气循着楚行云体内奇特真气独有的运使经
脉体穴透体而入,流转于百骸九窍,阴阳相济,气劲互合,滋润平抚着他受震翻
涌激荡的真气。

  在她替楚行云疗伤之际,向天啸,岳玄机等亦随着萧竹盈奋不顾身地攻了过
去!祝凤翔望了望还是被“大天罡霹雳神功”的凌厉气机震昏过去的兄长和身负
重创的师兄,眼中闪过疯狂之色,瑶琴在空中化做满天凄迷的青影,绝望地向夺
魄魔君笼罩而至!

  多少年来,她一直对楚行云情深一片,但心上情郎却始终待自己如同宠爱的
小妹妹一般,总少那一分红颜知己的热切。而现在,他却为自己兄长舍弃生命!
他死了,她所能期待所能盼望所能向往的,都化成了断肠般的梦幻!现在的她,
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夺魄魔君,杀了他!为情郎、为兄长报仇!只
可惜,刚才那一轮奏琴太过损耗功力,否则“筝音摧魂”施展开来,纵然自己会
精尽人亡,但夺魄魔君身是受之下纵不死,亦决挡不住岳向二人和离恨阁那两姐
妹的联手围杀!

  一时间,四人不分先后同时袭到,且多是同归于尽之势!夺魄魔君掌心一翻,
冒出一缕寒烟,让它轻轻迎将上去;又以左足为中轴,让右腿得以在空中巧妙地
虚转了一个弧圈,弹踢朱韵妃剑网影处;最后轰出两拳,分别封锁了法华大师和
岳玄机二人的攻势。立时还以颜色,“玄天玉阳指”隔空袭往向天啸。

  上官世家的玉阳指本已诡幻莫测,加上他百年修炼至第九重的霹雳神功,此
际纯凭真气随心所欲的操纵,便能横过虚空,遥遥杀敌,令人防不胜防。且指势
虚实难辨,变化无方,待得电光乍现,人亦会随之血飞肉糜,碎裂当场!

  夺魄魔君仍以单手对敌。法华大师的禅杖,充满了佛家虚实并重的意境,使
他生出有如锥骨裂肉般剧痛感觉的同时,亦感经络处处受着制肘,蓦然闷哼一声,
身子旋风般在原地急旋,“青天戟”似若龙卷风以他的身子为中心盘绕,戟刃与
戟刃密密的将空气割裂开来,戟风激荡将众人拒于丈外!

  于是在其余四人无奈退下之际,祝凤翔却依然和身扑上!朱韵妃神情一变,
大声惊呼道:“凤翔不可!”她知道一些祝凤翔的武功路数,因为她不但是武林
圣地“离恨阁”的传人,同时也有个好武的父亲帧王,而金陵王府内有父亲千方
百计搜罗来的天下各门各派和武林成名人物的秘技绝学,庄清音身为当代武林大
豪,帧王自是不会忽视他独有的音杀绝技,朱韵妃虽未能尽览全豹,却也小有所
成,是以清楚知道祝凤翔此刻要做是甚么!

  只见就在那戟刃细密可空间中,祝凤翔那玲珑娇小的身躯奇迹般于瞬间紧缩,
流光似地穿越丈许空间,直飞至夺魄魔君身前。而在丈余外,她的身影竟在原地
有着淡淡的幻像。那种令人窒息的速度,已超越人类体能的极限!

  魔君此际忽闻一声轻叹,低沉奇异,显然不是场中诸人所发出,厉目一扫,
却什么也未发觉。正自疑惑之际,万没有想到祝凤翔速度竟会这么快,显是她因
心悲情人将亡,破除生命潜力而成就忽成,纵使以他的盖世魔功,估算失误下亦
顿陷危局,无奈中以左掌全力拍出!

  祝凤翔竟不闪避,实际上她也已无法闪避了,方才她所用身法,是庄清音秘
传并告戒万不可轻用的“遁天幻影”,以极其猛烈至身体不能承受的聚气方法,
吸收天地间充盈的真气能量,猛然激发体内潜力,提升速度至极限。但这方法却
只有一瞬间的功效,且若没有数十年的内力为根底,一旦真气尽时就会全身无力,
无法抗拒任何攻击,且会损折寿命。

  但此刻她一豁出生死,靠这禁止大法获得的这一瞬间,对她来说便已足够!
她纤手一扬,右手食指在怀抱的瑶琴上轻点,一根细细琴弦“咻”的一声刺入魔
君右肩。琴弦一入人体,附着其上的诡异真气便循血脉而入,直至内脏,实在是
残毒无比!此亦是庄清音单独传授于她的最后一招——“水云诀”中以弱抗强、
与敌谐亡的“断琴煞”!

  夺魄魔君大吼一声踉跄后退,一口鲜血喷吐而出,霎时之间只觉寒气怒涌,
沿右臂太阴肺经直侵全五脏六腑,“青天戟”也歪了一歪,肩内琴弦虽已被他刚
猛无比“大天罡霹雳真气”所阻,不再深进,但一股凶戾之气竟不可阻止地蔓延
开来,不加思索下左手竖直如刃,猛然下挥,竟然就那么一掌斩断了仍连在他肩
内坚韧之极的琴弦。同时食指微跳,一股充沛的“天玄玉阳指”指力倏然弹出,
疾射在娇颜一片苍白的祝凤翔“檀中穴”上,将她此刻已无比虚弱的娇躯震飞向
五丈开外。

  岳向等人知道若让祝凤翔如此落地,她势必香消玉陨。众人大骇下正欲纷纷
起身跃起相接,忽闻一声急切惶然的娇呼“楚公子”,一怔时却见一道黄影抢先
跃至祝凤翔将要飞落之处,及时抱住了正好落地的娇躯,却因代替怀中玉人承受
了那股重猛如山的霹雳真气,满口血雨仰天狂喷,双双无力倒卧在地,一动不动。

  此际众人都看清了那人影正是为朱韵妃扶持着正在疗伤的“怜花公子”楚行
云。他经过同源同流的归元神功的疗治,伤势已然大幅减轻,神智一清之际,蓦
见祝凤翔为夺魄魔君震飞,知道众人自会跃起相接,但势必为附着玉体的魔君内
力震伤,此刻人手损折下再不能有人伤亡,否则战力大减,本就不是魔君敌手的
众人将更加危殆。自己既已受伤,已不能再加入战斗,无所谓伤上加伤,是以他
决定抢在在众人之前接住祝凤翔。

  萧竹盈见此情形不由手足酸软,浑身无力,立时就要委顿在地,朱韵妃赶忙
跃至,将她揽在香怀内。她美眸回飘,只见向岳等人围着的楚行云怀抱着祝凤翔,
伏卧在地一动不动,樱唇竟绽出一抹温柔的凄笑,无论接下来生死胜败如何,无
论在短暂的相处中楚行云心内是否曾有过她的影子,她芳心中都并无遗憾,因为
既已在这里遇到过他,便已是今生最大的幸福。

  向天啸望着手中的“再世斧”,心中暗自打算着:今日之局有死无生,自己
身为丐帮帮主,责任重大,若是轻易在此丧生是否太不值得?但若一走了之,岂
能对得起苦斗至今的江湖同道,也不符自己的个性。他紧了紧手中再世斧,将望
向谷外的目光收回来望去。

  岳玄机看了众人一眼,满是焦急之色,鏖战至今,己放伤亡惨重,而夺魄魔
君仍然未受重创,形势大不乐观!但此刻已无暇多思,朝个还有余力的几人一使
眼色,四人于刹那间又交击于一处!兵刃碰撞着!人影飞舞着!气劲迸射着!鲜
血飞溅着!夺魄魔君宛如远古深梦中复苏的神魔,身形不可思议地跃射盘旋,抗
拒着四人急风骤雨般的攻击!

  魔君忽然眉头微皱,长戟在身前急速旋动,搅出一个个无形漩涡,化开萧竹
盈的“无极正罡”罡气。向天啸见此情形,心内大喜,他的经验如何老到,不待
萧竹盈掌力停歇,已纵身而上,吼声如雷,手中斧带着厉啸斜劈魔君肩背!“再
世斧”本以大开大阖见长,先前畏惧魔君的“大天罡霹雳”神功,不敢正面发招,
此刻全力出招,气势之雄实是生平未有!魔君无法闪避,长戟回撤,硬架他这一
斧。巨响声中,两人兵刃交击下,空中火星迸射,向天啸被震出六步开外,夺魄
魔君却也身形晃动,立足不稳!

  朱韵妃玉腕一震,剑尖朝天的“意鏖剑”登时发出嗡嗡不绝的激鸣,挺剑直
入化做一团光雨,飘渺无方的笼罩了对手胸前大穴。夺魄魔君闷哼一声,长戟点
出,正中剑尖。剑光消散处,朱韵妃急退一丈,魔君的身形又是一晃!岳玄机突
然发现他面上眉宇间青气不知何时已成酱紫之色,不由失声喜呼道:“他中的‘
五毒散’发作了!”

  性格刚烈,早已被己方伤亡弄得怒火攻心的向天啸早已没有了刚开战时的顾
虑和忧疑,闻言怒吼道:“老魔,向某今日便要你为楚公子和祝姑娘尝命!”话
音未落,人已如风扑上!岳玄机和朱韵妃怕他有失,也一齐攻上。

  少林法华上人离的最近,他宅心仁厚,始终不愿伤这个久受围殴且伸负剧毒
之人,虽则他是个万恶不赦的大魔头。掌势径指魔君“璇玑穴”却去势甚缓,同
时间岳玄机折扇已自他背后袭到!

  夺魄魔君闷哼一声,长戟疾点在朱韵妃剑上,长剑一荡,她已借势退开。戟
柄后扫,又和岳玄机硬拼一记!气劲相接下,岳玄机倒翻而退,魔君则马步摇动,
连退两步。便在此时,向天啸倏间已到他右侧空门之处,“再世斧”化虹而至!

  “大天罡霹雳神功”的运行本有顺逆之分,顺转受阻下顿时化为逆势,真气
逆运下易如反掌地半路中途改变招式,当下将后扫的左掌“青天戟”倏然回收,
左拳翻成一个浑圆的漩涡,奔雷电掣般声势滔滔的巨拳迎上漫天而至的斧芒,立
时卸去向天啸的攻势!魔君的大麾在剧旋下卷起万道劲气,累得围攻的在众人运
功相抗,一边还要应付他杀伤力奇大的沉雄戟招。

  “情况大是不妙,再这样落去,咱们的内功耗损之时,怕这魔头还有余裕继
续下去。”尽管岳玄机如是想,也是无可奈何。魔君百年修为的,魔功就如一个
无有穷尽,无有终始的无底深潭,简直莫测其深……

  但此时魔君的情况却也大是不妙,他连月来单骑匹马一路北上,遭受的伏击
围杀多不胜数,尤其是与“妖刀”练虹影一战,更手元气大伤,后来不小心中了
毒弥勒的五毒散奇毒。其后一直用内功强行压制,但在这即将获得胜利的关键时
候,大为损耗的内力再不堪重负,被压制的五毒散在体内渐渐流窜开来,身形遥
遥欲坠,终于还是被敌人看了出来,刚才虽然勉力挡开了攻击,但没有一丝空暇
使自己回气,丹田空空如也,支持不住身躯,颓然坐倒于地!

  众人见此情形,不由大感意外,难道自己苦战半日,胜利竟来得这般突然和
容易?但看其灰败的面色和颓丧的精气神,知道对手非是作伪,向天啸和法华上
人对视了一眼,均觉此刻不益再乘人之危,否则太也下作了!但岳玄机却全然不
顾自己的身份,飞身扑了过去。他做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自然想要得到一个完
满的结局,大惊之下,全力双双袭到!还另有一条人影也凌空而来,身姿曼妙,
却是那年轻沉不住气的陵阳郡主朱韵妃,那边萧竹盈身子蹲低,正仔细察看着楚
祝二人的伤势,全不关心这边的情况进展!

  眼看二人同时达到,无力站起的夺魄魔君心念电转间,暗吸一口气,不顾毒
势强自提取性命交修的本元真气,待得二人攻至时左腿一扫,带起漫天雪花!岳
玄机和朱韵妃吃了一惊,不敢冒然攻入,微一犹豫间,夺魄魔君神魔般的身影已
扑向吃惊不小的朱韵妃!

  朱韵妃意料不到这突变,她江湖经验不深,又自小娇生惯养,这种情形下不
由花容失色,长剑化作长虹忙乱地劈向魔君颈侧!岳玄机此刻离两人有三丈之距,
心中大急,腾空飞纵,手中折扇全力击向魔君后背!

  夺魄魔君身在半空,不理身后的的折扇,猛提一口真气,身子陡然一偏,朱
韵妃那一剑已砍中中他的左肩,剑锋直劈入肩胛骨中,他忍住疼痛左手食指点出。
岳玄机急怒攻心,若是这身份尊贵的陵阳郡主有个闪失,纵然自己将夺魄魔君真
个成功击毙,也是得不偿失,顾不得乘这大好机会机再伤对手,身子化不可能为
可能,猛的一闪如一道青虹般穿越丈许的空间,将朱韵妃从魔君指下拉出!

  但“天玄玉阳指”岂是虚有其名,刹那间已然正中朱韵妃胸前那对高高凸起
间的“檀中”大穴上。朱韵妃身子猛然一晃,樱口鲜血狂喷,向后便倒。而与此
同时,夺魄魔君似乎已算好了岳玄机的动作,本已下沉的戟尖突然上扬,刚刚点
在了他的软麻穴上。那情形似乎是就仿佛岳玄机自己从背后冲出来撞上去一般。

  内力到处,岳玄机全身一麻,晃了一晃,倒在地上。而耗尽最后一丝元气的
夺魄魔君那雄伟魁梧的身躯亦同时推金山倒玉柱般的颓然倒地。一时间,静静的
临竹谷中便只于下夺魄魔君那剧烈的喘息声,以及似乎看呆了这片刻惊变的向天
啸和只来得及念半句“阿弥陀佛”的法华上人,那边“乾坤圣手”方青言早不知
何时便已失去了踪影!

  这时远处似乎穿来了隐隐的人语声,若断若续,飘渺无定。夹杂着凛凛山风
吹拂而起的竹叶沙沙声,诡异莫名。

qwertysis 2008-12-3 11:50

              第二十八章争锋

  眼前是一条直达群峰的蜿蜒小路,山径杳无人踪,白云悠悠,空山寂寂,偶
有微风从林梢拂过,带来一阵沙沙落叶声,在这静默的山峦之中凭添了一点生机。
方青言纵身飞跃,向着适才闻及的声响传来之处寻去。这一座山峰高耸入云,距
离“临竹谷”并不很远,他一路行来如蜻蜓点水,腾越闪挪间轻灵飘忽,不见丝
毫火气,显然轻身之术已至炉火纯青止境。不消片盏工夫,已然登临峰顶。

  他是在适才那一轮与“夺魄魔君”的交锋后突然抽身退出的,岳玄机、向天
啸等人都道他是自知不敌,退下欲和众人连手对付那魔功惊人的对手,所以对他
的行为也未生疑,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意并非如此。从刚才的对敌中,他已
经知道眼前那众人谓之“夺魄魔君”之人其实并非其本人,而是当年凶焰滔天的
“极乐帮”帮主、“夺魄魔君”的亲传弟子极乐真人。

  “乾坤圣手”的名声虽然在武林道上颇大,但众人对他了解的的大多只是他
乃金陵帧王的内兄,一身神功极为惊人,曾在面见天下四尊之首的国师陶仲文时
等其大为赞叹,仅此而已。

  其实他是出身于上代高手“慈心羽士”管三白的门下。管三白当年和夺魄魔
君两败俱伤,退隐山林后恰巧遇到了同样避世于此的方家后人,见方青言骨骼清
奇天赋极高,虽然年纪已经颇大,但在不忍所学失传的怜才心理下收了他做弟子。
所以当他学成出道江湖时,第一个找上的便是当时凶威盖世、夺魄魔君传人的极
乐帮,无奈交手四次都不是修为了数十年的极乐真人的对手。

  但极乐真人感于管三白当日在颇占上风时对其师并不赶尽杀绝,所以他在大
胜之后却也总是每至危急关头便留手不发,方青言总能邓以全身而退,归隐旧居
苦修绝学,以期有朝一日能胜过了他师门对头,故而他身手虽高,武林中人对他
却所知不多,并未将他列入当时的一流高手“三艳双飞琴箫掌”的行列。

  日前应岳玄机的邀请,以及帧王的请求,出马对付据说自东瀛归来的绝代大
魔头“夺魄魔君”,他本心下忐忑,但骤见之下却觉那要对付的大魔头颇为面善,
后来交手之下更觉熟悉,终于知道了眼前此人其实并非众人恐惧的百年凶魔“夺
魄魔君”,而是他的弟子、与己交手四次的极乐真人。只是他的面目大改,所以
一时没有认出。

  自得知此人的真正身份之后,既感于当年极乐真人手下留情的恩德,又碍于
民族大义徇不得私,一直心理矛盾,不知如何做法才好,何况纵使自己想要网开
一面,但身旁众人都是一方之雄,眼光高明,万万隐瞒不过去。正自为难之际,
隐隐约约地似乎是听到了临竹谷侧方山峰处传来了劲气相接的声音。

  极目眺望过去却一无所见,想是距离此处距离颇远,心下好奇不知何方神圣
能有如此功力,打斗之声能传的这般之远,眼下在场的各方武林大豪可都达不到
这种境界,包括了那“大天罡霹雳神功”已然大成的极乐真人在内。

  想到这里,他向似乎亦有所闻朝山峰望去的向天啸打了个眼是饿,也不管在
场情势如何发展,自顾悄然腾身而去。除了向天啸外心情紧张的众人都未发觉,
而向天啸也未多言,将心神全副移到了场中越趋激烈惨重的交锋之处。

  方青言自悄无声息地达到山峰之后,入目所见不禁使他向来雍容自若的脸上
霍然变色。那里兀立着三个人影,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灰袍芒鞋、腰悬长剑的少年
道人,乌簪高髻,头戴星冠,面如白玉,丰神俊秀,此刻神色悠闲,气度雍容,
一见之下,便予人一种飘然如仙、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超凡的印象。

  在这气度不凡的道人身前三丈许处对峙着两个颇为奇异的人,左边是个肤色
黝黑泛亮、长枯干枯、披发如雪的老人来,穿着一身齐肩无袖的白袍,大概是他
的身子太瘦的关系,那袭长袍罩在他身上就活象套在一根竹竿上无异,飘飘晃晃
的,但越是如此,越更显得他有一股飘逸而悠远的气韵,仿佛随时都会驭着一阵
风飞出去似的。

  老人的眉毛呈现着奇异的银亮色,浓密细长,左右各往下垂吊下来那么一截,
尖嘴猴腮,看去颇似一只猿猴,却生着一双大得出奇的闪亮眼睛,一头乌黑亮光
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边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肩膀上。两只超越常人的枯瘦
手臂上,握着一柄黑色方天长戟,和那冒充“夺魄魔君”的极乐真人手中的青天
戟颇为相似,形象奇古,泛着粲然的光华,显是一把罕见的神兵利器。

  与他面对丈许对峙而立的是个作域外番僧打扮、像貌奇古的人,鹰勾鼻梁,
耳缀双环,发鬈如羊角,尤使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
泽。一袭黄布僧袍在高大魁梧的身躯上无风自拂,猎猎作响。双目神采飞扬,如
若电闪,若渊停岳峙的身才气度,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

  方青言心下大奇,他知道那少年道人乃是当今国师陶仲文的独子陶世恩,那
对峙的气势惊人的两大高手却是丝毫不知来历,按理说以他们这等高手,在武林
中应该大大有名才是,为何自己却闻所未闻呢?正自思忖不已,忽见场中情势已
有变化,尖叱声有如一记易雷突响又沉,那番僧身形已经快得难以言喻地猛然扑
过去,掠过这段空间的时间如此短暂,几乎使人看不清他曾有过移挪的过程,象
是甫始看他在动,而他已到了银眉老人头顶!

  在这一刹那间,他两条长臂全已涌现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怪异朱红颜色,两只
如爪手掌弯曲似勾,每一根手指的指节都突鼓了出来,闪泛着红艳的淡淡光华,
在这恍似飞鸿狂瀑的一扑之下,三丈之内旋风骤起,砂石飞舞,气流呼噜噜的回
旋游涌,宛如天与地都在这瞬息之间被他这两条长臂所笼罩了!

  银眉老人身躯猝闪三步,掌中长戟当胸推出,舞起一道硕大圆弧状的漫天戟
光,干百戟影飘闪蓬射,有如千星万月交相溜泻,激射四飞,猛然地迎上那罩下
来的漫天红流!

  一连串细密的爆震之声缀合着一连串的清脆撞击之响,空气蓦地朝四周排挤,
无形的压力骤增,宛似一下子要榨出人们的心肝肺脏,而一股如火的热潮,便在
此时,呼呼轰轰地滚荡涌激而出。

  劲气交接之下,银眉老人脸容没有半点的变化,手中长戟忽然由万千道戟影
化做了一柄平平实实的黑戟,按着毫无花巧的当胸一戟劈出。适才他出戟时,每
出一戟都会带起风雷之声,几乎是夏日里的滚雷霹雳一般。而此刻这归千变万化
于一击的平实一戟,却是悄然无声,既无风声也无电光,只是平实普通的一戟。

  那番僧也是毫无惧色,手臂圈回,亦是将无数掌影简略归化为平平实实的一
拳,迎剑而去。“轰!砰!”两声迥然不同的声音响起,先是拳戟相交,一股强
烈至极的冲力向四周猛烈的扩散着,冲得距离场中极近的那少年道人陶世恩身形
连退,而距离相当远的方青言亦是心神狂震,运起护身罡气方才感觉没有异样。
那交手的两人却是连衣襟都不飘动一下,显然是真气相交后产生的冲力无法冲破
各自的防护真气,冲力被真气挤压,进而向下击去,坚固结实山石仿佛变做纸糊
一般,二人脚下之处全部被震成了碎片。同时碎石冲天飞起,向着周围砸去。

  方青言悄然伸指弹开几块飞向自己的碎石,却感觉到手指如遭电击,碎石上
居然蕴含着所想像不到的强劲劲力,幸亏他反应奇速,又号称“乾坤圣手”,手
上功夫颇为不凡,连忙加劲才弹开了碎石,没有暴露行迹。

  番僧那一听就知不是中原人物的嗓音一声长笑,忽地高速退后,先前那种鬼
魅般的速度再次展现,而这次与上次明显不同,他并不是单纯的攻击那银眉老人,
而是用真气激发周围林立的树木上那无数翠叶,似乎使叶片从四周聚往同一处射
向那不弱于自己的对手,每片都带着足以致命的强劲真气。银眉老人也仰天长啸
一声,以不逊色于对手的快速身法同时抢上,长戟画出了点点闪光,争锋相对地
在他未竟全功时将翠叶全部拦下。

  两人身法均是极为快速,旁观之人未及眨眼间这一轮攻防已然终结,双方都
未占着便宜。银眉老人手中的长戟似是长虹般划破长空,对着又是一拳击来的番
僧,两人这次没有接实,而是在空中遥遥相撞。“轰!”声巨响后,遥遥对望着
的两人并没有继续动手。而那陶世恩则是远远的站在场地的外面,远远的看着两
人的争峰。

  方青言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比之场中二人有着相当的距离,当下屏息凝神,
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仔细地观赏着眼前的绝世强者之战,毕竟这种机会不是很多,
大有可能从中受益不少。

  虽然此刻场中那番僧和银眉老人并没有继续动手,但那股有若实质的杀气却
是弥漫周围。先前的交手使他们彼此都知道,两人间相差无多,招势之间的争峰
已使双方无法分出高下,惟有以功力争雄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却像是有着默契一样同时发动了攻击。银眉老人长戟指
天,就在他的身体周围奇迹般的泛起了风雷之声,他以一己之力居然可以营造出
不逊色于大自然的威力,实是孩人听闻之极。只见他双手一张,一往无前的黑色
方天长戟仿佛有一道闪电射出,一股带着强烈之极的呼啸声的旋风状的真气从戟
尖直接相对手撞去。

  番僧面对对手的威势,面露凝重之色,双手虚抱,全力对敌,在银眉老人惊
世骇俗的气势之下,他就像激流中的一叶小舟,任凭有滔天巨浪,依然是我自端
然不动,巨流巨浪也难以奈何他分毫。

  “好!”银眉老人大声赞道:“居然如此轻易的就破解了这一招,宗南却郎
你过不愧为称尊西域的安恭寺小活佛,宗磕巴有你这种传人死也该瞑目啦!”

  番僧脸如古井不波不见半点的晃动,并不因对手的极度赞许而产生情绪上的
变化,淡淡的道:“前辈神功绝世,纵横天下百年未逢敌手,大大地扬了我西域
武林的声威,小僧是极为佩服的,能得前辈夸奖一句,小僧不胜荣幸!”

  银眉老人微微一笑,身形突然晃动,身子如龙卷风般冲天而起,藉着下落的
姿势长戟猛然划出,虽然看似好像是轻描淡写的一击,但在距离番僧头顶几丈距
离的时候,以他为中心的一丈之内的山石开始向着远处呈现出了蜘蛛网般碎裂的
情状。

  在如此剧烈的劲风压迫下,那番僧宗南却郎甚至是连发丝郡没有飘起一点,
可见对方功力虽猛,但却攻不破他的护体真气。

  银眉老人忽地双手伸开,长戟左右直划,衣袖飘动,一股隐约可见其形的劲
风随着戟势向四周扩散,“卡擦”之声不绝于耳,先前已经被他震松的山石终于
全部爆裂开来,无数的碎片向四周飞溅而出。

  同时,宗南却郎抬手就是一拳,迎上上方已经攻来的长戟。“碎!”拳戟交
击的猛烈劲风向四周扩散,刚刚那飞溅到空中的石碎片转瞬间便被强风吹得不见
了踪影,就连身在远处的陶世恩也感受到了那份威势,虽然劲风吹到他站立的地
方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但在震撼之下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场地中央,宗南却郎还是在他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但方青言发现他之前在风
中一直没有飘扬的衣角有了一丝的波动,在风中微微的晃动着。方青言立刻知道
他受了伤,而且应该还是很重的伤,本来无论在雨中还是风中,他的衣衫都是根
本就不受外界自然条件的影响,因为的护体真气足够强盛,任何自然的变化影响
不到他。如今他的衣角居然可以被风吹动,可见是受了颇重的内伤,再也无法保
持护体真气原有的范围了。

  银眉老人已经回到了先前他所站立之处,笑容有些古怪。声音仍是平平淡淡
的,感慨道:“你我一战可做平手论。宗磕巴啊宗磕巴,你虽已去,老夫苦修百
年又有何意义?唉,看来老夫不论在本身修为还是教授徒弟方面,老夫始终不如
你啊!宗南却郎,今日看在你师的面子上,老夫也不与你计较阻碍老夫道路之罪
了,毋再阻挡,老夫还要去接应我那弟子呢!哼,中原武人那帮无耻之徒,若敢
损着老夫传人一丝一毫,老夫誓将中原武林灭绝,看那时是否还有个管老儿来碍
事!”说罢,有意无意地瞥了方青言藏身止处一眼。忽地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转瞬间消失在山峰群中。

  方青言暗子心寒之际,一直未曾出声的陶世恩此刻走了过来,担忧的道:
“活佛,你怎样了?”

  闭目凝神料伤的宗南却郎好一会才睁开双眼,以他那生涩的汉语回道:“多
谢少师关心!承他手下留情,老衲伤势不重,此刻已然没有大碍了!”

  陶世恩双目精光一闪,道:“此次家父请得活佛出山,若能的活佛止助,给
嚣张之极的中原禅宗以致命打击,使得密宗扫除佛门异类,清靖佛门,方可使道
佛并存,教化世人。活佛此番无事自是最好!”旋又叹道:“想不到此獠功力如
此深厚,竟能使活佛也自不敌,此番中原武林可有大难了!”

  宗南却郎微微颔首,道:“昔年先师在时,不愤此人在西域胡作非为,亲自
出手将他赶出了西域,想不到半甲子过去,此人竟然还活着,且修为日渐精深,
从他方才出手试探于我的表现看来,功力已在当日先师之上了,此刻怕天下再无
可压制之人啦!”

  陶世恩面色沉重,摇首无语,隔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焦急的道:“既
然活佛没有大碍,你我不如跟去看看,不知临竹谷内情势怎样了?若那魔头大开
杀戒,陵阳郡主便危险啦!”

  宗南却郎碧目闪闪,语含调侃的笑道:“想那郡主娘娘必定美若天仙,方能
使少师念念在兹,记挂于心?”

  陶世恩脸上一红,暗骂他不似个出家之人,尴尬道:“活佛取笑了!”

  宗南却郎脸色一正,合十道:“男女相悦乃人之大伦,大日如来尚有明妃相
伴双修,我密宗亦有‘欢喜禅’之学,老衲怎会取笑少师呢!”

  陶世恩此刻没有丝毫闲心听他说道,英俊的外貌上全是焦急之色,不耐的道
:“活佛我们快去吧,迟恐不及!”边说边转身,朝峰下临竹谷方向急去。

  宗南却郎望这他的背影,脸上现出一片奇异之色,不知是讥诮还是惋惜,摇
摇头,紧跟着下山而去。山峰上除了一片凌乱的山石碎叶外再无一物,山风劲吹,
凛冽袭人。

  方青言长出口气,心下却寻思开来,暗道:“向来听闻那陶仲文秉承龙虎山
正一道的道统,与中原佛门势同水火,明争暗斗,想不到此番竟会邀约西域佛门
相助,这什么安恭寺的小活佛宗南却郎是什么人,为何我从未听人说过?哦,对
啦,听这些人言语,那银眉老人便极可能是那极乐真人的师傅、自己此行要对付
的正角夺魄魔君了!不好,韵妃、岳兄等人有危险了!”他一直为适才所见震惊,
一时无暇思虑其他,未曾想到临竹谷内众人的处境。此刻见陶世恩二人紧随着那
银眉老人下山而去,心下不由焦急之极,想到这里再不耽误,腾身而起,朝着临
竹谷迅快地飞身跃去。

qwertysis 2008-12-3 11:51

              第二十九章隐士

  方青言心下焦急,既是担忧临竹谷内众人安危,又复忧虑天下即将来临的狂
风暴雨,此次剿魔大计势必失败,倭寇祸乱中原之势已成,在这危急关头,身望
尊贵、影响深远的国师陶仲文偏还要挑起佛道之争因入西域武林势力!如今以江
湖之远也是大乱将起,作为庙堂的朝廷之上却不但外则奸臣当道,忠良受诬,内
则宦官掌权,皇命不昌。

  “朝廷昏庸,奸臣当道,民生之苦,有甚于水火之中。”方青言默默念道。
时此刻,他忽然想起妹婿帧王给他看的一封奏章来,那是因直言上缄而被陷下狱
的兵部武选郎杨继盛,此时因帧王的多方营救,皇上终于将他押送金陵,交于帧
王发落,虽也算给了朝廷内以帧王为首的清流派一个面子,但随后那大奸臣严嵩
边紧随而来,显然是不想让帧王一方轻松过关。

  当日杨继盛被押至金陵时,帧王曾偕同他一起前去探望,回来后怒气勃发,
拉着他在书房内大叹圣上昏庸,忠奸不辨。当时他曾看到了杨继盛的一份奏章,
读来忠义之气跃然,令人热血沸腾,当时便记在了心里。他本是一江湖散人,自
先族方孝儒被成族抄家灭族后,幸存的后人便一直退隐山林,不理世事。后来因
妹子方心依嫁给了当朝郡王帧王,影响所及,使他亦不由自主地关注起家国大事
起来,此刻棉队险恶的形势,心里不由想到了那份无意看到的使自己心神震荡不
能自已的奏章来,暗暗念道:

  “臣下狱已逾数月,今当死也!雷霆雨露,莫非天恩,死于诏狱,自得其所。
又何憾于天?何怨于人?故臣不为仇鸾逃亡,不为严嵩仰药,但以性命归之朝廷。
惟吾曾身受陛下托以监责之任,责保圣令昌明,臣知其责大,兢兢业业,与权臣
奸宦决荡有年,犹恐有负重托。若一旦弃身而去,贼焰更盛,清流顿挫,则臣有
何面目见先皇于泉下,对皇天后土于万世?臣至入狱以来,有司构罪,限限狠打,
此岂皇上如天之仁?不过仇臣欲以私取臣之性命,而使枉臣子之名,归之陛下…
…”

  方青言默默念到这里,还清晰地记得在奏章的这个地方,有当朝首辅严嵩的
朱笔批语:“圣令昌明,乃皇恩浩大,与汝劳何干?贪天之功,又复诽谤天子,
诬言构陷大臣,污蔑大臣,罪大恶极,其罪当诛!”这一段话毫不讳饰,锋芒毕
露,显然是大大激怒了严嵩。

  “……臣死实不足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仇臣者污臣有不轨之心,虽能
一时障目,终难瞒天下万世。惟倭寇胡虏窥视于外,虎视耽耽,亡我社稷之心不
死,毁我衣冠之志犹存,虽一时稍退,必卷土重来,此臣所夙夜不能眠者!朝中
大臣,曲意悦上,忠言实情,难达天听。故虽有陛下之圣明,亦不能决断于千里。
臣乃手录数年之经略以奏,望陛下幡然惊悟,亲贤远佞,励精图治,整军经武,
重震大明国威!……”

  他边行边想,只感热血沸腾,不一会就已经到达了临竹谷内众人围歼极乐真
人的地方,放眼四顾,却只见四野苍茫,竹林连绵,除偶尔传来的雁鸣鹤唳声之
外,寂静一片,在场中一滩滩茵红血渍的辉映下,恍若鬼蜮,顿时心下茫然,不
知自己离去的片刻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惊人之事!

                ※※※

  庆阳湖地跨越楚两州,素有“包孕楚越”的美誉,与流心湖、别水湖、饮马
湖、澄阳湖并称东南四景,占地三万六千倾,湖中大小岛屿四十八座,与沿岸的
半岛及山峰联合起来,号称七十二峰。七十二峰中以东梅岭山、西梅岭山二峰最
为险峻、着名。

  在山外有山,湖中有湖,风景冠绝清水湖的西梅岭山上,一座全以白云石砌
造的恢弘山庄,依山而建。庄前一对重逾千斤的黄铜巨狮神威凛然地雄踞在,以
滇南名石汉白玉为基,建造宽阔的石阶下面。门檐上,一方黑底金字的大匾以草
体狂书着“沧海山庄”四个斗大金字,端是气派折人。

  提起位于庆阳湖畔,西梅岭峰上的沧海山庄,天下鲜有人不知,不但是其天
下三大山庄的名声,与金陵镜水山庄、鲁境天碧山庄并列齐名,还因为它乃是天
下三姓世家之一的上官世家的庄院。在武林人士的眼中,此乃百年世家,其门人
子弟,遍布武林,家传武技,称雄江湖;在附近百姓的眼中,这是天下名庄,它
累世显宦、富可敌国,旗下生意涉及各行各业,遍布大江南北。

  沧海山庄早在两宋年间边已存在,为天下人知晓的是因他的十三代传人上官
别,他本是大明开国功臣常遇春麾下的得力大将,晚年辞官归隐西梅岭峰后将家
族移建至此。其子随后也弃官从商,随父发展家业。后人以才学为本,商业为柱,
武技为助,持家立业,在家族几代人的努力下,把庆阳一带收归势力之下,其影
响力借着长江东西的交通,几乎遍及中原,从事各种贸易,坐地分肥。

  但随后因依附的宦官王振在土木堡的垮台,上官世家也随之成了朝廷重点打
击的对象,中原武林更是人所侧目,势力一落千丈,不复以前的霸势。经过几十
年的岁月流逝,到如今更是不堪。虽然六十年前曾出现了一个武学奇才上官笑天,
但却流星般一现即逝,在六大派发起“歼情之役”后不复现踪于人间,跟随他流
失的还有上官世家大批的独门武学,沧海山庄刚刚有些起色便遭到了最重的打击,
族人一时都意志消沉,再也无力重振家势,上官世家到今天甚至沦落到了在令两
个没落豪门中亦是敬陪末座的难堪席位。

  这日上官世家的大小姐上官卿裳眼看已是下午时分,暗忖如今情郎已经没有
大碍,使自己放下了担忧了多日的心事,今朝好容易得了空闲,不如进去看看那
客居家中的贵宾“北天居士”穆大先生,他和自己颇为投缘,自从陪着仇独恨去
了金陵助他报仇之后,自己已经多日未曾向他请益,回来后也只匆匆聊了几句,
未曾深谈,想来此刻他定然又在逸凤宫下棋,不如索性直接去找好了。

  心下计议已定,脚步轻盈的一路往那逸凤宫行去。走到半路,经过专门招待
各路重要江湖要人的落凤楼时,忽然见到两条人影从另一方急步走来,当先的是
一有身着道状的年轻男子,风神俊逸,双眉斜飞,粗粗看去就觉他是个罕见的俊
品人物,身后那人面目死板,高鼻深目,似乎来自西域,不禁脚步微微一顿,多
看了二人一眼。

  就在这时,那年轻道人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微一转目,忽然对着她淡淡一
笑。上官卿裳和他目光相交,只觉此人一双星眸明亮锐利,恰如苍天上摄取的两
道闪电一般,却又深湛神秘,隐隐有勾魂摄魄之感。她一看之下,不觉微一恍惚,
连忙收摄心神,脸上虽不动声色,却暗暗惊心,知道此人定然练过极厉害的摄魂
术,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来到了沧海山庄做客,自己竟未见过?她离家多日,
回来之后又只关心着情郎的伤势,对外事没有丝毫兴趣,自是不知自己家中究竟
有什么人在,况且沧海山庄素来有众多武林豪客来往,面貌各异,也记不得那么
多,上官卿裳此刻不知眼前二人是谁,却也并不奇怪。

  那面目死板之人似是毫无知觉,头也不抬,而那少年道士骤见眼前忽然出现
的盈盈巧步,风姿优雅的绝色佳人,一身粗布白衣,却有一种华服无法比拟的健
康洁美感觉,束在头上乌黑闪亮的秀发,只以一只青玉木钗穿过,显得古朴高拙。
有若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使得她整个人有一种清逸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
气质。他似是震于上官卿裳的美貌,脸上露出惊艳之色,眼中闪烁着奇光异彩,
但看到上官卿裳神情清明时,细长的剑眉微微一挑,似乎也有些惊奇有些无奈。
眼中神采一敛,笑了笑,笑意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深沉之意。

  二人这番眼神一对,一个是惊于这清丽美貌的佳人骤然出现眼前,一个是不
知家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怪客,各自心头生疑,脚步却未曾停留,交错而过。上
官卿裳记挂着前去见穆大先生之事,一时无心打探那二人来历,匆匆赶向逸凤宫。

  到得宫外,右侧方十来丈以外,一大片密翠浮天的修篁内,突然随风传来豪
放歌声,唱的是:“世事短如春梦,人情簿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
有命。幸遇三杯酒美,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

  上官卿裳出于武林世家,虽已没落却还是不同于一般江湖草莽,自小边被教
授音律歌舞琴棋书画,虽然并非是个痴于八音之人,却也颇有造诣。一听便知吟
的是南宋名词人朱希真《樵歌集》中的一首“西江月”。但歌声词意两相挥和,
极为豪放豁达,不禁心头暗想,毕竟齐鲁燕赵,多出异人,北天居士此刻黄昏倚
竹,引吭高歌,何等胜慨豪情,迥异于红尘俗士!芳心内不禁暗暗将心上情郎与
其比较。那人可没这么多闲情逸致的吟风弄月,他的心理全被仇恨添满了,一日
不报得深仇一日不可做个正常之人,但自己却偏偏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他,无可
救药。

  心下思量,正待飘然举步,林中歌声又起。这回唱的却是元代儒僧子聪大师
刘秉忠《藏春乐府》中的《木兰花慢》:“笑平生活计,渺浮海一虚舟,任凭塞
风沙,鸟虫瘴雾,即处林丘,天灵几番朝暮,问夕阳无语水东流。自首王家年少,
梦魂正绕扬州,凤城歌舞酒家楼,肯管世间愁?奈糜鹿多情,烟霞痼疾,难与同
游,桃花为春憔悴,念刘郎双鬓也成秋,旧事十年夜雨,不堪重到心头。”

  上官卿裳知道这穆大先生向来气度风流,雍容自若,是个清风淡月、笑看烟
霞的素雅之人,此刻不由苇为一笑,缓步从容地往那一片深碧流烟,疏阳碎地的
竹林深处的逸凤宫走去。

  尚未入得宫中,眼前林中空阔之处的一块大青石上,坐着一个眉目清秀、神
彩飘扬的中年白衣文士,他约莫三十六七,身着月白长衫静静坐着,身旁一根墨
玉洞箫,身材清秀瘦削,浑身上下有一种从容淡定、宠辱不惊的华贵气度,正是
的隐居于北天山的江湖隐士穆大先生。

  上官卿裳赶紧稍整衣衫,钤衽作礼,娇颜含笑道:“卿裳凡俗之人,突然而
至,不想清渠落叶,扰及天上浮云,尚希先生原宥?”

  穆大先生摇头微笑道:“卿裳何须于我客套?你这次离开山庄,虽然独恨重
伤而回,但却不知报仇之事究竟怎样了?那日你回来我见你神色忧急,也没有立
即问你,此刻当可解我疑惑了!”

  上官卿裳臻首轻摇,苦笑道:“那严嵩虽离开京师老巢,但金陵府内亦防范
严密,我等丝毫寻觅不得机会。后来终于得人之助混进了帧王府,意欲相机刺杀
严老贼的走狗鄢懋卿,不想那鄢贼亦是身有武功之人,且功力深厚不在当世一溜
高手之下,在他和王府侍卫的连手下,我等不但无功而退,而且独恨为了救护我
还连受那两人的重手,差点伤重不治。后来我带着他来到了金陵儒医之处,不想
那安世仁虽有方法可治,却缺少一味重要药物,好在随后来了一男一女二人,自
称是兄妹姓方,好象身份极为尊贵,见我伤心难忍,不但出言安慰还慷慨解囊,
从家中取来那味药物增了给我,独恨方才保得一命,却还是要将养半年,不断服
以珍贵药材,但那一身武功却难以恢复到从前的境界了!”说到此处不由嘤嘤啜
泣起来。

  穆大先生听得出神,在知晓二人此去无丝毫之功时眼中射出一丝异光,愕然
良久,方才出声道:“穆某虽然十年学书,十年学剑,但空自辜负岁月,于文武
两道,一事无成!倒是频年流转江湖,阅人甚多,对风鉴一技,略有所得。”顿
了顿,继续道:“据我往日观察所得,以独恨的五官气色及掌上指纹推究起来,
他出身凄凉,但得贵人之助幼运安康,生成侠骨不耐平凡。胆肝照人性情直率,
终于飘零书剑,流徙江湖。纵然行仁会义,无愧于心,惟命宫魔蝎,似属阴人。
一生中难免红粉知已过多,不容易跳出情海波澜以外,倒无横死之相!”

  上官卿裳闻言双颊羞红,啐道:“先生安慰我呢!不过安世仁曾言道,若能
得到天香豆蔻,独恨的伤势或者还有一线希望。”

  穆大先生摇头叹道:“天香豆蔻,武林奇药,天材地宝,举世才得三粒,两
粒在茫茫海宇之中何处寻觅?另一粒虽知所在,但京都国师府岂可轻侮?”

  上官卿裳自然知道其中难处,当下也不多言,这时漫天彩霞,均已消逝,沉
沉夜色,挟着寒意俱来。在皓月流光下,上官卿裳只觉对面的男子神彩轶月,腹
中更是博学,无论经史子集,诗赋词章,以及武学一道中的各种功力,均极精谙,
并时有微言奥旨,启人沉思。

  她心下早已钦敬不已,心中却兀自思索,自己虽然知道这穆大先生博学多闻,
文武兼资,但他从未在自己眼前尚未显示过所擅武功,高到如何程度。正自思忖
之际,忽然微吟道:“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琵琶……卿裳,你也是武林
中后起之秀,文武两途均颇深有根底,对这首白香山的《琵琶行》不太陌生吧?”

  上官卿裳想不到他突然与自己谈起《琵琶行》来,点头微笑,樱唇轻启道:
“琵琶行六百一十六言,是香山居士集中极其出色作品,卿裳曾经熟读,尚能成
诵。”

  穆大先生闻言微一点头,问道:“曾经熟读最好,我要你把这六百一十六言,
倒序背诵过来。你向来聪明灵慧,且试试在明月当空之前,可能做到?”

  上官卿裳知道他武学精深,暗猜此举必有深意,见此时明月尚在东面林梢,
自信的道:“倒诵《琵琶行》的六百一十六言,似乎用不了那久光阴……”话扰
未了,穆大先生便即接口答道:“用不了月到中天当然更好。你且自用功,我去
找件东西即行回转。”

  转字才出,人已到了竹林之外,以她上官世家嫡传弟子的眼光以及不浴功力,
居然未看清穆大先生走时用的是什么身法。骇然之下,不由越发钦佩,便照他所
说的暗自从《琵琶行》末尾一句,“江州司马青衫湿”起,“湿衫青马司州江”
地逐字细细背诵。

  这种既无韵脚,又不成文的倒序背诵,虽极拗口,颇难记忆,但上官卿裳天
分甚高,由尾至头默诵两遍以后,也就能够琅琅上口。

qwertysis 2008-12-3 11:51

              第三十章外敌

  封十五一付欲言又止、犹虑难决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在看到楚行云眼中射
出不耐的神色时,终于小心道:“在下遭逢意外灾厄,看来暂时是无法行动的了,
有一事想要拜托楚公子,不知楚公子能否帮这个忙?只是此事关系着无数生灵,
甚至可能影响到天下气数、江山社稷,实在事关重大,万万不能泄露风声,而且
须得尽快办妥!楚公子┅┅”

  楚行云听他罗里罗嗦地说了一大段,还没有说到正题,忍不住打断他道:
“以我楚某在武林中的名声,虽说不上一言九鼎,却也是千金一诺,封大哥若是
信不过小弟,还是莫要再说好啦!”

  封十五闻言尴尬地道:“不,不,不是在下对楚公子有怀疑,只是此事实在
关系重大,我是不得不谨慎从事,请楚公子多多谅解!”说着便要强行起身作礼。

  楚行云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歉然的道:“是小弟耐性欠佳,该道歉的
是楚某才是!封大哥伤重之身,不宜劳动,快快躺好!”

  在小心的躺下后,封十五只赶浑身是散了架一般,知道自己受伤实在非常严
重,看来自己是无法行动的了,那事必须要请眼前这年轻一辈中声名最显赫的杰
出高手代为处理了。不再犹豫,闭了闭眼,整理一下思绪,忽然开口问道:“楚
公子已经知道在下因年少无知曾在武林帮会混过一段时日,但楚公子可知在下自
叛出铁鹰黑龙堂之后,以那不入流的三脚猫把势,却又凭什么能躲过赵文华的无
情追杀的?”

  楚行云微微一笑,道:“听那赵武居所言,这段日子里封兄一直托庇于戚继
光将军麾下!以倭人闻风丧胆的百战劲旅戚家军的威势,区区严嵩走狗自然奈何
不了封兄的了!”

  戚继光一代抗倭名将,出生将门,自小立志疆场,保国卫民,曾挥笔写下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名句。17岁袭父职任登州卫指挥佥事 。25岁被
提升为署都指挥佥事,负责山东全省沿海防御倭寇,

  嘉靖三十八年,戚继光从浙江义乌群山之中招募勇敢的农民和膘悍的矿夫共
三千余人,采用营、官、哨、队四级编制方法编成新型军队。队是基本战斗单位,
队员按年龄、体格分别配备不同的兵器,作战时,全队队员各用其所长,配合作
战,攻守兼备,进退灵活。这种战斗队形能分能合,人称“鸳鸯阵”。经过戚继
光的严格训练,这支新军队伍很快成为军事劲旅,人称“戚家军”。

  嘉靖四十年,倭寇大举侵犯台州,戚继光率领所部九战九皆,取得举世闻名
的台州大捷。倭寇们心惊胆战,给戚继光取了个名字叫“戚老虎”。

  次年夏,率戚家军南下福建,荡平倭寇在横屿、牛田、林墩的三大巢穴。嘉
靖四十二年,与福建总兵俞大猷、广东总兵刘显等人取得平海卫大捷。次年,升
总兵官,镇守福建全省及浙江金华、温州两府。

  是年十一月,倭寇二万人围攻仙游,戚继光“用寡击众,一呼而辄解重围;
以正为奇,三战而收全捷。”从此,戚家军威振中国海疆,倭寇望风而逃,危害
已久的倭患逐渐荡平。

  封十五与有荣焉的自豪大笑,蓦然狂放的道:“严贼父子跳梁小丑,岂是戚
大帅可比?我自投身大帅麾下,方才觉悟到作非今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生于
天地之间,自当有番作为,放不负在世上走一遭!纵不能为民请命,却也能做到
为家国奉献满腔热血!”

  楚行云见他突然间大有狂态,不禁暗赞戚继光一代名帅果然不同凡响,封十
五这往日的江湖粗鲁汉子在他的影响下竟能转变成这般热血壮士,不禁赞道:
“封兄好豪气!”

  封十五闻言赧然道:“我算什么呀?我们戚大帅那才叫大英雄大豪杰呢!我
在军营之中仗着会一点昔日搏命江湖时的把势,几次出生入死,倒也立下了一点
军功,慢慢伸到了副将的位置。后来在一个偶然机会中得到了大帅的赏识,他见
我曾在武林中混过,便委派我成为他近身护卫队的一员。后来又提拔我成为队长,
每次冲锋陷阵都紧随大帅身后冲杀在前。”

  楚行云笑道:“那也是靠封大哥的真本事啊,否则,戚将军焉能看得上你!”
封十五一阵呵呵大笑,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讷讷不言。

  等笑够之后,封十五忽然一拍脑袋,自嘲道:“瞧我这人,尽顾罗嗦着不相
干之事,倒把正事忘了。”没见到楚行云似笑非笑的面容,声音转低道:“不瞒
公子,在下此次实是奉了大帅密令,赶赴金陵帧王府秘密会晤王爷的,想不到却
碰到了当年的情敌赵武居,险些误了大事。”

  楚行云见他终于说到了正事,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莫非封大哥就是
要小弟代为赴往王府一行吗?”

  “正是!”封十五肯定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其实这是关于武林人物的事
情,不过这其中却是牵涉到刚刚平复下来的沿海抗倭的大好形势。”

  楚行云讶然道:“究竟何事,封大哥忽要再卖关子啦!”

  “倭寇不甘正面被我大明军队击溃,头魁之一的山下绝灭暗中从东瀛本土派
遣了许多武士道的高手潜入内地,意图在我大明腹地兴风作浪,以使沿海阵地东
山再起。武士道向来以暗杀刺杀为长,大军对此无法可想,所以大帅想请帧王出
面,邀约中原各派高手,将这帮刺客一举击溃,灭了倭寇对我大明领土的最后一
丝幻想!”

  楚行云面色沉重,点点头道:“抗击倭寇保家卫国乃我武林义士份所当为,
只要一声号令,中原武林当是应者云集,在所不辞!那看来帧王最近为女儿轰轰
烈烈地举办生日之宴,背后的含义即是为此了!”

  封十五平了平略微有些急促的气息,接下去道:“据我戚家军在倭寇中的眼
线最新回报,这帮高手的领头之人居然是我中原武林昔年的厉害人物,若是无所
防备,各派高手可能吃亏甚大,我即是为此事而特赴金陵知会帧王的。”

  “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竟能使一代国家干城的戚大帅如此的重视呢?”楚行
云不禁大为惊讶,心里暗思几十年来的武林厉害高手。

  “‘夺魄魔君’楚公子听说过吗?东瀛刺客即是由此人所率,气势汹汹的奔
赴中原而来。”

  楚行云喃喃地疑惑道:“夺魄魔君?”脑海中一片空白,以师傅的广博见闻
似乎也是不知此人,不然在他对自己讲过的江湖逸闻逸事里怎会没有这么一个
“夺魄魔君”呢!

  封十五细心地解释道:“戚大帅曾问遍沿海各家各派的长老前辈,只有铁拳
门的孟掌门似是听该派上代掌门说过,这夺魄魔君似乎是百年前称霸天下的第一
邪教媚情教中的人物,只是他也语焉不详,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只是既
然是百年前的高手,不管他原来修为怎样,光是凭修炼的年数也足以吓死人了,
怕当今天下各大高手恐都非其敌,所以大帅命我前来通知帧王预先拟订对策。”

  楚行云想不到当今之世竟然还可能存在着比“天下四尊”还要高明的人物,
且还是整个中原武林的饿大敌,吃惊之下口中哦哦连声,心下沉吟。默然不言。

  抬眼见到封十五期待的眼神,不由肯定的一点头,沉声道:“封大哥放心,
小弟必定及时把此消息带到帧王府!眼下天色即亮,帧王府将举行午宴招待各路
英雄豪杰,小弟到时会马上赶去那镜水山庄的。”

  封十五心下大石终于放下,他受伤本重,前一刻还强提着精神述说,此时放
松下来之后,顿感困顿不已,疲极思睡,不瞬间已然呼呼大睡。楚行云看了他一
眼,也不言语,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椅中,不觉时光之逝。

  天色已亮,无边暗色褪去,山区现出一片与晚夜里完全迥异的景色。

  封十五毕竟心中还是放不下心,睡不了两个时辰久早早醒来,察看自己的内
外创伤,经这片刻功夫竟似大有好转,虽然还是行动不便,但比之昨日的惨重凄
惨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不禁暗叹那返魂丹果是灵效若神,不禁对楚行云更是感激
在心。

  此际,他在屋中未见那俊俏已极的年轻人,暗思他大概已经下山赶往帧王府
了。

  这处屋舍处于一座高山环绕中,这山高高插入天际雄峻险极,半腰处十二道
匹练似的飞瀑挂落,山腰之上云雾迷漫;而在若隐若现的半山中有一块突出的山
崖,满挂绿翠之色,刚在飞瀑上面。

  一片缤纷灿烂的野菊在秋风里展着笑靥,风姿嫣然,宛然丽质天生;在这片
成簇的野菊这边,一潭小石池宛似明镜,全是白石为底,白石为缘,而靠着的山
壁间清泉长流,水珠溅玉。

  石池之旁巨大的似若墙壁的一块山石横起,这座以天然松木筑成的小巧的小
屋便依在石壁之侧,屋外围以雅致的朱红色栏杆。

  越过石壁是一片翠绿色的凌空山崖,从封十五坐着的位置之处看去,正好可
见那山崖边缘生长着一株枫叶,满天枫叶红得似火,周围远近层叠的奇峰秀峦,
云雾飘浮,气韵若仙。

  屋前是一个小小山洼里,里面一条像是人工所筑而实是天然生成的白石小道,
奇妙的蜿蜒而至,似一条盘绕着这处山屋的困倦蟒蛇。

  他昨晚来此之时已然昏昏迷迷,不知外间一切事物,此刻咋然见到这清晨中
的山居奇景,不禁暗叹楚行云不愧是当世三大公子之一,文雅情趣,与自己这般
粗鲁武人大不相同,竟可选得此绝佳之居,每日里在这满怀清新的山崖之上,朝
迎旭日东升,暮赏玉蟾含颦,濯心抒意于冷泉云絮,傲啸在群山拥抱之中。

  他正自在叹赏之际,忽见那山洼中的白石道上缓缓地行来两条人影。他不由
警觉起来,眺目远视。前面是一个看去十分憔悴的老人,面色蜡黄,斑白乱发衬
着满脸皱纹,一身灰布衣裤已经千创百绽,他好像有病在身,一路行来气喘吁吁
地,两条浓黑的倒搭眉毛在不停的抖索。

  封十五待他们行至身前不远处,霍然起身,喝道:“两位何人,竟会来到此
偏僻之处?”

  老人用那双黯淡失神的眸子瞅着封十五半晌,语音暗哑道:“老夫周三竹,
为远避仇家一路翻山涉水,来至此处身心俱疲,忽见这里有一房舍,想至此暂作
休憩,冒失之处,尚请阁下恕过!”

  封十五听对方语气谦恭有礼,想及自己遭际,感同身受下戒心大放,见老人
说话间唇角抽搐着,关心道:“老人家可是有病在身?”

  老人周三竹神色黯然,低沉道:“以前曾为仇家所伤,再加上这几日惊惶劳
顿,又咯了几口血,是以目前虚弱之极,只盼阁下大发善心,容老夫祖孙女暂借
尊宅一憩。”

  封十五之前见他身后还有一人,只是紧贴着老人,一时未能看清颜面如何,
闻老人之言才知却是一位女子,且是其孙女。他转首打量那女子,他的背后忽然
又闪出来一条窈窕的身影。

  只见她身材高挑,瓜子脸柳叶眉,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配着一张蜜汁般的
小樱桃嘴,身着素雅一件本是素雅而今却显得有些儿脏腻的水湖色长裙,看样子
不过二十岁还不到。她俏生生地立在老人身后,脸上满是惶恐的表情,见到封十
五灼灼的目光,面颊飞起两朵红云,怯怯地垂下头,两只柔嫩小手管自揉个不停,
一副可怜兮兮的惹人样儿。

  封十五收回目光,略一沉吟道:“那老人家还是江湖中人了?”周三竹稍做
犹豫,坦然道:“老夫本乃豫中振威镖局的的镖师,因年老衰,日前为总镖头‘
日月仙人掌’卢仲明所辞退,无奈下只得携随老夫长大的孙女儿返回祖居,不想
途中偶染风寒,却又遇上以前护镖时结怨的仇家,被其所伤,一路奔逃此。”

  封十五义行于色道:“老人家仇家是谁,竟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还有那卢仲
明也真不够义气,江湖中竟有如此之人!”

  周三竹面有难色,嘴皮动了动却未曾出言,封十五笑了笑,他虽久不在江湖
行走,但仍记得江湖中人各有隐私,一般不愿透露外人的情况,当下也不再问。

  周三竹歉然道:“不是老夫信不过阁下故意隐瞒不说,实在那仇家本身武功
高强而,且身后靠山来历太大,所以……”

  封十五此刻哪有心情管他人闲事,只是一时顺口问问而已,闻言打断道:
“在下封十五,甚为同情老人家遭遇,只是在下亦是在此借居之人,此屋另有主
人!”

  周三竹满脸企求之色,抱拳道:“那尚请阁下代为向屋主恳请几句,老夫心
中铭感,只待这身病痛稍有起色便立即上路,绝不拖连各位!”

  封十五闻言一楞,放想起楚行云此刻已下山代他办事,正待开口说明,却见
楚行云已然飘然走了出来,颔首笑道:“封大哥无须犹豫,我等行侠之辈对落难
之人自当施以援手!”

  转首向周三竹祖孙道:“老人家毋庸客气,里屋请,右厢房便留待老人家与
这位姑娘居住,两位有何需要,请随时招呼在下,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谁都有个
三灾两难,也应当彼此照顾。”周三竹一连作了两个揖,连声道谢,在那女子扶
持下进入屋中。

  楚行云对着封十五笑笑,道:“封大哥,你行动不便,我适才为你准备早午
餐去了,这重伤之身可马虎不得。待会儿我就下山去啦。恩,看你气色红润,一
大清早就跑到屋外闲坐,敢莫是伤势已然大好了?”

  封十五闻言感激不已,汗颜道:“我可给公子添了不少麻烦!”楚行云呵呵
笑道:“封大哥为保家国不知出生入死,小弟略略尽些心意何足道哉?”两人说
话间已走进屋内。

qwertysis 2008-12-3 11:52

              第三十一章传功

  上官卿裳低头一看月影,不过东移两寸有余,心头也不禁微觉自许。就在此
时,林间人影一飘,穆大先生业已悄无声息的回转,只多了一面玉轸丝弦的上好
琵琶在手。

  他委实聪明绝顶,一看对方脸上欣喜自豪的神色,便即含笑赞叹的道:“月
移竹影,不及三寸,六百一十六言的《琵琶行》,便能倒诵如流,由此可见淳于
卿裳的悟性资质,着实是上乘之选!这样方不枉我传你一手近年所创的小巧技艺。”

  上官卿裳早已知道他武学极高,闻言知道所授必非凡技,不禁大喜,穆大先
生含笑问道:“卿裳先猜上一猜,我想传你的是何技艺?”

  上官卿裳美眸流转,目光在那面琶琵上一瞥,娇声答道:“卿裳愚昧,难测
先生灵机,不知是否与香山居士这首《琵琶行》有所相关?”

  “卿裳果然聪明绝顶,一猜便中。但岂仅有《琵琶行》有所相关,我想倾囊
相授,以感谢你这穆某忘年的红颜知己。”上官卿裳方自傲愕之际,穆大先生清
俊得看不出丝毫岁月痕迹的脸容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卿裳文武兼资,对于音
律一道也有相当造诣,方能学得这套武学!”

  上官卿裳起初以为穆大先生是要教授自己什么神奇武技,但如今听得这等说
法,又见他取来那一面丝弦玉轸的上好琵琶,才知对方所授的只是一种自度乐曲!
虽然微觉失望,但仍接口笑道:“卿裳当年迫于娘亲压力,诸如豪竹哀丝,红牙
檀板,均曾有所涉猎,惟所得不深,浅尝辄止而已。”

  穆大先生微笑道:“能通一曲,便是知音,真正的霓舞虞韶,几人解得?卿
裳且在这明月秋风之下,倚竹对酒,再听我一曲自度琵琶,看能记得多少?”说
完,即就石上坐定,轻拢慢捻,纡除掩饰地弹奏起来,珠落玉盘,泉流石隙,刹
那之间,便入妙境。

  上官卿裳口内谦逊着,心下却全神贯注,到耳便知穆大先生所弹的这《琵琶
行》,是揉合多种法曲之妙。再加上一部分大概出于自创的特殊音节,弹奏手法,
又复极高,泻声青管,流乡紫檀,一曲潮生,四弦月冷,俄而蛩吟秋夜,俄而莺
转春山,俄而撒来珠玉,俄而突出刀枪,抑扬顿挫之间,自己心头的喜怒哀乐情
绪,全被控制。

  一曲既罢,上官卿裳心悦诚服地轻抚玉掌,笑赞道:“先生此曲感人之深,
何异乌孙马上,白傅江头?不过其中豪放之韵特多,哀思之奏极少而已,尤其是
在极度美妙关头的那八九声奇异音节,宛如画龙点睛,加得恰到好处,高妙无比。”

  穆大先生虽早知此女天赋异禀,但委实想不到悟性如此之高,不由微愕问道
:“听卿裳这等说法,是否对我这曲《琵琶行》,业已记熟?”

  上官卿裳美眸流转,含笑说道:“记熟虽则未必,但先生不妨暂借琵琶,容
卿裳效颦一试。”

  穆大先生突然一阵仰天狂笑,把手中那面琵琶,递给她后点头说道:“好好
好,良材难得,绝艺尚传。我这曲《琵琶行》,今夜算是货卖识家,卿裳仔细潜
心,包管你一生受用不尽。”

  上官卿裳愕然不解他“参透何以学会一曲琵琶,便终身受用不尽”之语,正
在诧然忖思,穆大先生又复微笑说道:“浊世堆愁难得开,能歌能舞是多才!卿
裳试弹《琵琶行》,我则试作《琵琶舞》!”

  上官卿裳心头忽然一动,暗想莫非穆大先生在舞中有甚传授?述依照适才记
忆,手中缓拨琵琶,但同时聚精会神,细看他起舞身法。琵琶一响,穆大先生便
即随声起舞,上官卿裳凝神注视以下,看出他长袖飘飘,回旋进退之间,果然竟
是一种从未罕见,神妙极高的武学身法。

  如此一来,上官卿裳不禁大喜欲狂,悉心记忆,忘顾其他,手中琵琶,也弹
到极端美妙之处,发出一声奇异音节。这声异音一发,正在翩翩作舞的穆大先生
忽然被外物所扰,足下微一踉跄,大袖先行往左力摆,然后迅即回翻,虚空一拂,
才又恢复了美妙身法,继续起舞。

  上官卿裳只看出穆大先生身法步法,蕴含奇奥,强记在心,对此却未加理会,
刹时间奇响三作,穆大先生在每一声奇响之后,均有一种极其奇异的手式与之配
合。直到第五声奇响过后,上官卿裳才恍然顿悟,暗骂自己笨拙不已!原来她彻
底悟出穆大先生那种美妙无伦的回转身法,只是一种高明至极的守势武学,而那
每一声奇异音节以后的奇异手式,才是奇艳奥绝,妙到毫崩的克敌制胜之道。

  那种奇异音节,共只八声,等上官卿裳参透奥妙,获得骊珠,惜已时机不再,
仅仅记在最后三式。琵琶一停,穆大先生收式含笑卓式,上官卿裳却懊悔不堪,
玉面满是怅然若失的痛惜之色。

  穆大先生见状,诧然问道:“卿裳悟性资质实是上乘之选,才以我近年所创
的这套《琵琶行》相传,你怎的这副神情?难道还有什么参详不透之处?”

  上官卿裳双颊微红,苦笑答道:“承二先生错爱传授琵琶行绝学,关于身法
步法卿裳均已勉强记下,但其中那八手奇绝招数,却因愚昧弩钝,错过了起先五
式。”

  穆大先生闻言大笑道:“不要贪心,你既记熟这套《琵琶行》的身法步法,
以及其中暗藏钧天八式的最后三招,纵目当世武林,除了老一辈高手因火候功力
相差,尚难与抗衡以外,其他年轻一代人物,大半均无足惧。这面琵琶不是凡物,
也举以相赠,可制一丝绶挂在颈间,以便边弹边行。倘若仅采守势,任何人物,
均在百招之内难得胜你。你我今日因缘已尽,穆某就要离去这沧海山庄了,最后
奉告一言,当今国师之子陶世恩已在庄内,若要去得天香豆蔻救治仇独恨,当可
在此人身上想办法!”

  上官卿裳见这素来颇为相得的穆大先生,在传授了自己一套中藏“钧天八式”
的奇绝武学《琵琶行》,又复将这面丝弦玉轸的极好琵琶举以相赠后,突然毫无
前兆的立即离去,不明他为何如此,心下不解,痴痴伫立。

  等她被一阵风摇翠竹的切玉之声猛然惊醒,面前哪里还有穆大先生的踪迹。
只是明月流天,清影在地,夜凉侵骨而已。她蘧然一惊,忽然忆起穆大先生临去
之言,暗忖道:“陶世恩来到了沧海山庄?我怎丝毫不知,哦,对啦,莫非适才
那道装少年便即是他?但以他少师的尊贵身份,协助其父统领天下道门,怎会出
现在我们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

  上官卿裳适才所见之人确是那陶世恩,跟随其身后的是随那安贡寺小活佛宗
南却郎进入中原的藏边三毒其中之一。藏边三毒当日在祝氏兄妹手中刹羽而归,
不但让那追索之人安然逃逸,还丢失了师门重宝,宗南却郎勃然大怒,狠狠地训
斥了一番,搞得兄弟三个狼狈不堪,在活佛座下的青虹而女徒面前丢尽了颜面。

  宗南却郎汇合了陶仲文派来迎接自己的陶世恩后,本欲在一旁观看中原众高
手围剿夺魄魔君的好戏,但谁知那么倒霉反让他们遇上了正主,好在那绝世魔头
自顾身份,未曾全力出手,只是试探昔日对头的门下有几分修为而已,否则他肯
定吃不了兜着走!

  后来他和陶世恩紧随在魔君身后下得山来,当他们风驰电掣地赶到临竹谷内
时,那里的激斗已经结束。本来中原群豪是获得了一个惨烈的胜利,在付出多位
高手或死或伤的代价下终于使极乐真人也失去了战斗力。但当夺魄魔君一到,形
势骤然发生了变化,侥幸尚存的向天啸、法华上人、萧竹盈等人本就不是百年魔
功的对手,在力战身疲之下更挡不了魔君方天戟的三招两式,全都束手就擒。

  夺魄魔君恼于弟子受伤,本欲屠尽场中诸人,这时陶世恩和宗南却郎适时赶
到,大惊下顾不得多想,仗着因适才魔君未曾为难而来的胆子,立即现身请求魔
君手下留情。夺魄魔君却不知作何想法,竟然在考虑了一会儿后答应了下来,弯
身负起躺在地上的极乐真人后飞身而逝,鸿飞冥冥。

  陶世恩、宗南却郎二人想不到魔君如此好说话,一时都呆楞当地,好一会方
才清醒过来,迅疾动手将失去神智的中原群豪带离原地,安置到了附近的沧海山
庄之内。因他们行动快速,一路心神激荡、又复害怕引起前面二行高手的注意而
不敢全速纵跃的方青言,当他来到临竹谷内时早已人去楼空了!

  沧海山庄是上官世家所在地,上官世家当年先族就是朝廷中人,后辈子孙虽
受几两代皇帝的压制,却仍受朝廷管制。依照家族传统,这些江湖世家总要依附
于朝廷之中的一个显要,依仗其势力来发展生存。国事陶仲文所领导的龙虎山正
一道一脉便是当代上官世家的宗主,而慕容时则托庇于首辅严嵩门下。

  在藏边三毒的帮助下将中原群豪暗中安置在沧海山庄之后,陶世恩便带着那
念念不忘的陵阳郡主朱韵妃来到了那属于自己居处的“落凤楼”,吩咐三毒的老
大自行离开后,颇有些急不可耐地匆匆来到了安置那心上人儿的地方。

  陶世恩贵为当朝国师的独子,非是见识浅薄之人,拥有过的女人里称得上是
当世绝色的绝不在少数,但当这紫杉飘拂、飘然欲仙的女子出现眼前时,他却全
然忘却了过去所有见到过的饿那些此刻看来全是用只俗粉的女子,心神全为这天
仙化人所占据,心脏阵阵狂跳不已,虽说那带刺的佳人此刻内力全失,娇躯横陈
在他眼前,全无抗力,可以说任他为所欲为,可是他心里却油然而生一种不可亵
渎的感受。

  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她身为郡主的尊贵身份。这多年来,自从父亲接任
龙虎山正一道上任掌教邵元节的国师之位后,几乎日日都和那些达官贵人、皇室
宗亲交往,朱韵妃这个帧王的女儿并不能使一向色胆包天的他产生多少顾忌,可
惜此刻他偏偏有种不忍心的感觉。

  静静看着她那晶莹剔透、雪白透明、若隐若现的玉肌雪肤,陶世恩只觉得这
倾国绝色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优雅气质,糅合了圣洁高贵、典雅端庄,又似是有股
温婉娇柔的妩媚风情孕育其中。

  此刻因为被夺魄魔君重创,离恨阁的独门内力全然散去,不复往日英气勃发
的飒爽姿态,羞花闭月的容颜下透露着一种弱质纤纤、我见犹怜的娇柔美感,使
人产生人恨不得马上把她搂在怀里甜言呵护、轻怜蜜爱的冲动。

  朱韵妃自在紫竹林临竹谷内骤然受到重创后,虽然伤势严重,但奇怪的是神
智却并未失去,在群豪中是兀自保持清醒的唯一一个,被陶世恩携来后,一路上
早不知有气无力的与他做了多少口舌之挣,或威言相胁,或柔声哀求,打扮不管
是疾言凛色,还是温言软语,陶世恩却全然不理,只顾携着她闷头赶路。从那悄
悄射过来的色欲眼光,以及不时加紧的手上动作看来,自己是万难逃得此劫了。

  她性格素来刚硬,颇有男子气概,适才迫于失身的威胁已经降下人格苦苦哀
求了,眼见对方理都不理,知道再无幸免,便也不再百费功夫了,一直没有作太
多的无谓挣扎,现在的她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体内真气被“天玄玉阳指”上
夹带的“大天罡霹雳神功”切割的七凌八落,似有还无,落到这好称道门年轻一
辈最杰出高手的“少师”陶世恩手中哪有余力反抗。

  只是她此刻还自恃是皇室宗亲,父亲帧王又手掌大权,这陶世恩必然不敢真
的对自己怎样,给他占些手脚便宜也是无可奈何的了,因此只是一心一意的调理
着体内的气机,双目冷冷的打量着这个高大强壮,浑身充满阳刚之美,眼神中却
又时时透着一股邪淫味道的道门高手,他眼中那股狂热得似能烧毁一切的疯狂欲
望,就象是饿极了的野狼见到猎物般,使她心中不寒而栗,惴惴不安。

  这种眼神在以前可从没见过,毕竟自己是朝廷亲封的陵阳郡主,以前的那些
男子纵然震憾于她的国色天香,却往往不敢直视自己,只能在自己低头转瞬间才
敢偷窥。

  见到朱韵妃不知不觉地一丝红晕染上了莹白脸颊,配上芳心怯怯的含羞娇态,
陶世恩恨不得立即提枪上马,就地疏泻此刻火焚一般的欲望。但他却迟迟动不了
手!因为刚才他已用真气细细体察过她体内的伤势,这娇贵的美人儿被那惊天动
地的“大天罡霹雳神功”当胸一指震伤了内腑,几使心脉都欲断还连,现下仅靠
离恨阁神奇的先天太素真气勉力维持。这种情况下不要说自己霸王硬上弓、共赴
巫山云雨的销魂高潮,就算是自己把她开苞夺贞时处女的破瓜之痛恐怕她也捱不
过!

  如此美貌的绝世尤物如只能享用一次太也暴殄天物,况且其父帧王此刻虽然
已经圣眷不再,但毕竟是曾执掌朝政大权的实力人物,得罪了他凭自家龙虎山的
威势虽也不见得怎样!但朱韵妃这样罕见的美貌娇娃怎也要细细品尝,若能看着
她被自己强暴占有后,被迫臣服棒下的娇羞美态,那可是大快人心之极,一出自
己当日求亲时被帧王断然拒绝的闷气。

qwertysis 2008-12-3 11:52

              第三十二章疗伤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干,只是无
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仇独恨是在一个若有若无,轻轻淡淡的歌声中醒来的,先听到那声音飘飘荡
荡,好象是运行中天际,醉在那无以复加的舒心享受中了,感受到了那声音中莫
名的相思衰愁。歌声停了好一会,他才闻到静静的一种香味,是那一种沉香淡淡
的,雅雅的气味,特别中带点由外面飘来的檀香气,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他心下一惊,连忙翻身坐起,往周围扫视了一番,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一间
闺房之中:坐卧处是一张作工精细的竹床,床周笼着雪白的纱帏,床上一个淡绿
的竹枕配上一张绣着一朵硕大山茶花的绿布毯,显得格外清爽;左侧床头边是一
个梳妆台,台上放着一面铜镜、一把木梳及一些脂粉之类,显然这是一个女子的
卧房;房正中摆了一张圆桌,一个玉制的小香炉置放其上,正冒着袅袅的轻烟;
此刻天色已黑,但玉香炉旁的烛台上,五根燃着的红烛却把房中照耀得如同白昼。

  “仇公子你醒了,太好啦!”床头的桌边伏睡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容貌
俏秀,举止间灵动可爱,听到仇独恨立起身来掀被的声音,赶快起身过来,伸出
手,试了试他额头,满脸喜欢的道:“你的烧退了,我得赶快去告诉小姐,哎呀,
你烧刚退,躺着不要动,好不好,不然小姐会怪小婢的。”

  仇独恨见是自己密友上官卿裳的贴身丫头纤纤,此刻他就要起身下床,但在
她焦急地连忙阻止下只得又躺了回去,正要说话,纤纤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看
来是去告诉她家的小姐上官卿裳了。

  打量着周围,整个屋子的陈设极其高雅,隐约中透露出华贵,显示了主人的
品味与众不同。仇独恨虽然与上官卿裳极为交好,但却甚少进入上官卿裳的闺房,
纵然偶尔踏入一次,亦是小心谨慎不敢肆意打量,惟恐给人留下登徒子的浅薄印
象。此刻想不到受伤之下反而会被上官卿裳安排在这里,一时不由地浑身不自在
起来。

  好在没过多久,屋外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当先进来一个少女正是此间
的主人上官卿裳,后面跟着的正是她的俏秀丫鬟纤纤,见到他已经清醒的样子,
满脸都是欣喜之色,会说话的饿大眼睛深情地瞥了他一眼,似在说“你终于没事
啦”一般,转身她责备纤纤道:“纤纤,你看到仇大哥醒了,应该让他喝一点参
汤啊,怎么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了呢?”言辞虽有怨意,脸上却笑意盈盈的来到
了床边仇独恨的身前。

  她轻责丫鬟的声音润人心神,正是刚才醒来时听到的歌声是一同人,听在仇
独恨的耳内有如仙乐,想不到在原本誓不偷生的刺杀行动失败后还能再听到这娇
柔悦耳的动听嗓音。他一眼不瞬地注视着那天地灵气所钟的灵动双眸,苍白的俊
秀脸上露出似是不能相信的神色,张口道:“裳儿,是你吗?我真的还能再看到
你?”

  上官卿裳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旁边的纤纤抢着娇声道:“那当然是真的饿
啦!仇公子你不知道,在你重伤迷迷糊糊的这段日子里,全靠了我家小姐精心护
持,用尽方法才将你带回了沧海山庄,保得你一命呢?我家小姐可辛苦了,每天
都来——”

  上官卿裳接过纤纤手捧着的一个瓷盅,轻喝了一声:“纤纤!要你多口,说
这等琐事作甚,最重要是仇大哥无事就谢天谢地啦!”纤纤闭中不言退到一旁,
用心的打量起清醒过来的仇独恨。

  仇独恨脸上现出感激的神色,长叹一声道:“裳儿,苦了你啦,我身为男子
不但不能亲报大仇,还连累于你,我可真无用!”

  上官卿裳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浅红,急声安慰道:“仇大哥你怎如此说?你
我同赴金陵,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嘛,况且你受伤完全是为了替我挡下那老贼的杀
手!严贼势大,手下高手如云,光凭你一人之力当然是不能有所作为的,只恨上
官世家已经没弱,不敢开罪权倾天下的严嵩父子,否则举家族之力,裳儿就不姓
不能摘下严贼和那奸宦的首级,为沈大人洗雪申冤?”

  仇独恨闻言苦笑一声,道:“你私自陪我暗赴金陵就已经令我心中感激不尽
了,怎还敢奢望上官世家为了私人恩怨而危及百年生存呢!”

  上官卿裳横了他一眼,心内也明白自己家族是不可能介入此事的,不欲在这
话题上多言,转口道:“哦,对了,你师傅穆大先生今日忽然走啦!”

  仇独恨闻言一怔,诧异的道:“走了,为什么?近年来他不一直客居于沧海
山庄的吗?师傅有留言给我吗?”一连串的问题都让人不知回答哪一个才好。

  上官卿裳美眸流转,疑惑的答道:“裳儿也不知道啊!在裳儿去拜访他时他
传了一套‘钧天八式’的武学给我,然后就那么忽然的离去啦,什么话都没留下
来,害得人家一直在纳闷呢!”

  见仇独恨露出思索的神色,怔怔不言,上官卿裳忽然温柔的劝道:“仇大哥,
你身体很虚,喝碗参汤吧。”她打开瓷盅,里面腾腾的还冒着热气,那温润的香
气四溢开来,令人很是好受。她先妥了一勺,吹了吹,靠向仇独恨。

  她身为上官世家的大小姐,何时如此伺候过一个人,仇独恨受宠若惊下猛的
一下就想翻身起来,不想这一次用力过猛,牵动全身,这才发觉四肢立时酸痛异
常,胸口更如有一块大石压住般,周身忽然间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挣起的半点
身子颓然又倒了回去,心中暗忖道:“怎么会这样,我四肢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
浑身酸痛异常,难道说此次竟受伤如此严重,鄢懋卿和那王府侍卫在我全力施展
‘移岳诀’之下还能对我早成如此伤害?”他自帧王府刺杀失礼后一直昏沉着,
纵是醒来亦是神志迷糊,因此直到此刻方才知道自己伤势的沉重。

  上官卿裳看着想挣扎着起来的情郎涨得满脸通红,亦发显得伤后的无力虚弱,
想起钟山儒医安世仁对他病情的断语,那天香豆蔻又不知何处寻找,心下不由黯
然起来,却不敢显露丝毫在颜面上,急忙按着他的身子薄责道:“仇大哥你伤势
还没有痊愈,就不要动了吗!来喝口汤吧。”声音清甜纯美,神态就像一个大姐
姐对顽皮的弟弟。

  仇独恨满脸疑惑,他刚才暗里多次试着起身,一次比一次急,却反而越是无
力,连想抬起一根手指头都不可能了,心中惊异之极,但在美人的款款软语下无
暇思及其他,又不想让上官卿裳看出他如此境况,只得十分顺从的乖乖喝起递到
嘴角的参汤。不多时,已将那一盅参汤喝完了,上官卿裳十分满意的收起瓷盅,
软语绵绵的道:“仇大哥身体太虚弱了,应该多多休息一下,裳儿不打扰了,待
会再来。”说罢,向一直静静观望二人情态的丫鬟纤纤招了招手,飘飘逸逸的走
了出去。

  静静的一个人呆在屋里,仇独恨默默运起了师傅所密传的内功起来。他是在
在亦师亦父的沈练身亡后机缘巧遇拜在了北天居士穆大先生的门下的。穆大先生
一代奇人,颇善医药之道,为他体内当日所受的锦衣卫统领李振易的阴寒内毒,
派人走遍了名山大川采寻奇药,机缘巧合下也有不少收获,有些更是可遇不可求。
比如说这人参,就在当年长白山天池近处,周围雪山,寻获有两株万年人参,这
是如何大的机缘啊,令得穆大先生忍不住心中狂喜,大大奖励了那寻获此物的属
下。后来小心的配合其它药料,炼就参汤,给仇独恨服下,却不想差点要了他小
命。

  那万年人参岂是一般可比,固元培本之力当然是非同寻常,不料温补之力过
于勇猛,虽然穆大先生也早料到这点,加了其他阴柔清凉的药加以调合,却还是
过了些,当时就激得虚亏的仇独恨吐血,幸得穆大先生连忙用功逼出一倍份药力。
虽然仇独恨还是获益不少,身体究是强了些,但却没有将李振易的阴寒内力全部
驱除出去,因此他体内一直存在着两股真气。后来穆大先生不敢再冒险,绞尽脑
汁练就了专为他而配置的益气丹,着重缓和慢补,又从自己弥天心法中化出来一
种功诀,讲究服丹后运行药力,发散全身,逼疗寒毒。

  这个方法见郊极大,当下仇独恨把参汤当作益心丹,先运功练化药力,再运
行全身,不知不觉就运行了十八个周天。此时一个人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闪到
了床前,面上似乎蒙着什么,但一对眼睛精芒暴射,看来黑暗对他来说根本是如
同白昼一般。他伸出两根手指探出去,搭在沉浸功境万事不知的仇独恨手腕处,
竟然象是医者诊病一样,探查起仇独恨体内情况,良久,收回手,犹豫了半响,
还是又悄悄的退走而去。

  落凤楼内,只闻一声“唉”,一直在这落凤楼上照看朱韵妃的宗南却郎缓缓
地从她洁白如雪的晶莹皓腕上松开为其搭脉的手,他的密宗手法使见多识广的陶
世恩暗中亦是颇感奇怪,并夹杂着丝丝不满,只见他一指在下,四指在上,似乎
微不可见地在细细抚摸这美貌绝色的佳人玉腕。他可知道那种滋味,触手处玉肌
雪肤端的是娇嫩无匹,娇软腻滑的柔嫩触感可使人魂不守舍,筋酥骨软。

  若是那洁白滑嫩、纤美细长的如玉小手握在自己那狂猛怒耸的赤红肉棒上,
轻轻的上下套弄抚摸会是怎样一番销魂滋味啊!想道这里,早不知闯荡几许花丛
的陶世恩不禁顿感浑身燥热不已,神思飘飞,心魂不属。

  直到宗南却郎轻咳一声后,陶世恩才勉力地将三魂六魄强行归位,收起那魂
消色授的色中饿鬼样,问道:“嗯…嗯、这个……活佛,你可有办法?”

  宗南却郎闻言默然片刻,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在陶世恩催促不安的眼神下,
方才以他那圆润之极的嗓音缓声道:“办法是有,少师,不过……”

  陶世恩见他吞吞吐吐,不由略显不耐的道:“倒底有什么办法,活佛请明言!”

  “不是贫僧买关子,只是这方法有点古怪,说来怕少师有所误会!”宗南却
郎还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道。“倒底怎样,活佛只管说来,只要能救得郡主一
命,不管怎样都行。”

  宗南却郎这才似乎迫于无奈地慢慢道:“从她体内的伤势来看,她是在和那
夺魄魔君对掌时被他的强大的异种真气侵入体内,魔君那至刚至阳的内力不得宣
泄,全面压制了此女本身的玄阴真气,阴衰阳盛纠结互斗,是以震伤心脉,命悬
一线!此种伤势最是难治,而陶公子偏于阴柔的‘诸天大兜罗玄功’在这种情形
下对她而言是虚不受补,我密宗一脉有种神功专门讲究调平阴阳,或可一试!”

  陶世恩对此情况早有所知,否则以他国师府传人的见识,哪用得着请这西域
的密宗高人出手,当下急忙问道:“活佛要用贵门的哪种神功?请快些动手吧,
迟恐不及!”

  “贤侄莫急,贫僧对我密宗各派众多料伤秘法颇有心得,决不会误事!若用
这法门施治肯定能及时续得她那欲断的心脉,那就是贫僧刚刚修得圆满的‘密乘
圆满大法’!”

  陶世恩初听极为高兴,但细听下不由微微一怔,道:“密乘圆满大法?”旋
即恍然,暗道::“爹爹曾言,西域密宗武功诡异玄奥,与中原各派迥然相异,
尤其是这格鲁派,最擅与一种与中土佛门‘欢喜禅’类似的双修功法,听这什么
圆满大法的名字,该就是这种武功了,难怪贼秃一付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神气!”
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奈何朱韵妃的伤势又严重得拖不了多久,若等自己赶到京师
求助父亲,那时她可能早香消玉陨了。口中问道:“怎样施为,尚请活佛明言!”

  宗南却郎略一沉思,似在考虑措辞,缓缓道:“现下此女心脉将断,真气隔
离,要靠自己疗伤那是万不可能,本派有一不二法门,可以纯凭真气加速该断点
处的血脉流通,以期接续加固心脉。而若凭外力为其疗伤,则必须避免外力与她
自身体内真气相冲突,也不能与尚残留在她体内的异种真气有任何冲突,任一点
做不到,那么此伤势可是无可挽回了,纵使神仙也难以救她。要避免外力与夺魄
魔君残留真气相抵触,你我二人佛道同门,所练真气有相通之处,一二点不同之
处待我指点于你,立时无碍。而为避免外力与她自身真气相冲突,不但要将她后
天所练真气尽数吸空,就连先天真气也不能留一点。我等习武之人所说的内力通
指后天所练真气,而先天真气则是每个人自打出娘胎以来都有,只不过多少因人
而异。所谓体质体力好的人多一点,差的人少一点罢了。中原武林称之为先天真
气,而在我西域密宗的练功法门中则称之为真元,通常人所指的练武天才,不过
是真元较常人多些。真元之于男子,称为元阳,女子真元即为元阴。施术之时,
用外力将其后天真气尽数凝聚归之于阴元之中,待其阴元尽泄,体内空空荡荡,
外力于其内将通行无阻,方能奏效。其实江湖上一些下三滥的采花大盗所谓的采
阴补阳就是从这一法术中演变而来。他们在采空女子后,多弃之不顾,女子则只
有香消玉殒,我等当然不可如此,只须在修复其心脉后,反其道行之,将此女那
珍贵的阴元回哺之,那时当可大功告成!”

  一直保持神智清醒的朱韵妃一听之下,芳心不禁羞怒难禁,她何曾遇到过如
此尴尬境地,愤然道:“哼!无耻贼子!你们…你们竟敢…?”双颊涨得通红,
羞愤交加之下一时说不下去。

  陶世恩闻言也是一怔,但想如此香艳的疗伤法门却正合自己脾胃,只是一些
最基本的常识令他觉得此中还有未解之处,顾不得去理会朱韵妃的含羞娇嗔之语,
忙道:“嘿嘿,妙极!不过郡主阴元尽泄之时,修复心脉想来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那其时心脉未复阴元又尽泄,郡主岂不魂飞魄散、香魂飘缈了吗?”

  宗南却郎脸上平静无波,似是早料到他有此一问,从容答道:“此也是法门
中关键之一所在。必须有两人通力合作,方能行此疗伤法门。一人尽吸其阴元,
寻一阴功不俗但又与此女功力相抵触的女子作为暂存之鼎,该鼎只须运起阴功,
护住自身阴元,令其二女元阴不致融合、冲突,待这陵阳郡主心脉修复完一段落
后,再从鼎中吸出阴元回哺之。当此人尽数吸出她阴元泄于鼎中之时,另一人以
阳精哺之,任一男子的阳精中都蕴含有一定的阳元,多少各异,体魄强健或练武
之人多一点,体弱之人少一点,不论多少,以纯阳之气护住此女的三魂六魄待到
心脉修复告一段落却也足够。”

  朱韵妃听这鹰鼻碧目的西域番僧越说越是不堪,羞怒得脸红耳赤,可现今手
无缚鸡之力,不要说挣扎反抗,就是欲捂住双儿亦不可得,被他那不堪入耳的胡
言乱语羞得娇靥晕红一片,双眸紧闭,想到或要失身于此人,两行清泪不由夺眶
而出,从两道纤长的睫毛下顺着雪白晶莹的秀美桃腮滑落。

  陶世恩此刻也是心中矛盾,现在似是真的只有此法才能救得这使自己魂牵梦
萦的绝色妖娆,否则纵凭一己之力就算一偿所愿,也无异于杀鸡取卵。只是眼看
眼看怀中佳人千娇百媚、我见忧怜的姿容,却要被那也不知真实心意如何的番僧
分得一杯羹,又不由暗感可惜,心下不岔。

  他心中踌躇,脸上显得阴晴不定,宗南却郎见他阴沉着脸,当下也不说话,
摆出一付爱做不做的悠闲样子,看得陶世恩心下暗骂:“得了便宜还卖乖!”虽
是有些不愤,脑海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诡异的画面:朱韵妃这千娇百媚、高
贵如仙的绝色美人儿那一丝不挂、柔若无骨的雪白胴体在这贼秃干瘪粗糙的丑陋
身体下挣扎蠕动着……

  想到这里,陶世恩蓦地发觉自己的巨棒猛地一昂,周身血液一阵异样的兴奋!
想不到,光是想一想这样诡异的场景就会让自己兴奋莫名,如果真的身临其境更
不知会是怎样一种光境!

  “好!就依活佛的法子!”陶世恩咬牙道,素来好色的他看重的是占有和征
服,对女子的贞洁并不如普通男子般讲究。此刻最大的心障既去,他就不由得开
始对那异样的刺激急盼万分。忽然想起一事道:“只是还得找一身怀武功的女子
啊?”

  “公子放心,跟随老衲而来的尚有一众弟子,其中有几个女徒是贫僧‘圆满
大法’的鼎鲁,可堪一用!”陶世恩闻言一阵朗声大笑,一语双关般地道:“原
来活佛什么都想好了啊,哈哈!”

  朱韵妃耳听此二人越说越投机,已是美眸紧闭花容苍白,芳心无措之下只能
暗暗祈求上苍能有什么奇迹发生拯救自己于水火,她真的不敢想像自己被二人轮
暴奸淫的凄惨场面。此刻身处绝镜,不由后悔起当初呈一时之勇跟随群雄来临竹
谷内围歼夺魄魔君的行为来!串串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的珠泪不由自主地从纤美的
睫毛下流出,淌满香腮。

qwertysis 2008-12-3 11:53

              第三十三章噩难

  夜色霭霭,山风低回。树木环绕的落凤楼兀立在黑夜中,暗影栋栋,颇为诡
异。二楼分两排,面对而立,没排均有四间内舍,此刻北面中间那最大的房间里,
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上有一张极是奢华的大床,雕梁画栋的房梁上垂泻而下一袭
粉红透明的巨大纱幔,将那张硕大无比的巨床罩在其中,轻薄透明的粉红色纱幔
配上极度柔软一片洁白的宽阔床褥,油然而生一种荡人心魄的春意。

  此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朱韵妃已被宗南却郎的那两女徒青虹二女抱去沐浴更
衣,身着宽袍的陶世恩仔细聆听着正团坐在宽床之上的西域密宗神秘高手宗南却
郎交待这香艳疗伤的过程细节,以免畅意销魂中得意忘形令美人香消玉殒。

  “老衲已在郡主沐浴的香汤里加了些催情香料,可以令其体质加倍敏感,贤
侄放心,那不是春药!”宗南却郎此刻一改先前那付庄重的高僧形象,看来颇似
一个面对猎物伸爪的野兽,碧目中闪射着不可自制的情欲眼光,嘿嘿笑道:“由
于这采阴补阳之术贤侄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学会,所以只有由老衲为主,公子负责
一旁辅助。”

  “原来你也六根不尽,难逃郡主的美色魅力啊!”陶世恩脸色一暗,心中暗
自冷笑着:“能亲自为陵阳郡主开苞当然是人间至乐了,难怪你如此兴奋,眼前
才是这外貌庄严的番僧的真正面目吧?”

  虽然不愤被域外番僧拔得自己心爱人儿的头筹,但这香艳之极疗伤法其实极
为凶险,如若让自己将采阴补阳之术现学现卖,那就后果难料得很了。只是心中
虽作如此想法,却仍然难以尽掩不忿之念,只有借幻想那清雅若仙的绝色美人赤
裸着一丝不挂的雪白美体,在这身材魁梧的老鬼粗壮的胯下纤腰蠕动、娇啼婉转
的异样刺激,来稍稍舒缓心中的郁闷啦。

  宗南却郎见他脸色稍显缓和,又循循善诱地道:“虽说待会儿老衲会在阳物
上抹一点药物,一来催情之用,二来最主要的还是在给她开苞时尽量避免她的破
瓜之痛,以免崩断心脉。但此时还是必须要有公子的帮助,为防万一,公子需将
阳气由上而下维续她的心脉,以免在老衲吸出她的阴元前她心脉不继。”

  陶世恩不解地道:“由上而下?”宗南却郎嘿嘿一笑,阴沉的脸上显出一丝
淫恶奸邪的意味,忽然略显粗鲁的道:“就是用你的阳物插进美人儿那可爱的小
嘴里!只不过公子可得将你的精关控制好,待老衲吸出她的阴元之时方可及时动
作,如此一举二得,岂不妙哉!”

  陶世恩一听立时呼吸急促,想到朱韵妃一张樱红软嫩的小嘴儿含住自己

  的肉棒,清丽难言如仙子般千娇百媚的绝色玉靥在自己胯下秀眉轻拧、娇啼
莺莺的香艳刺激,立时将自己不能亲自为她破瓜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宗南却郎表面虽不动声色,其实也在意陶世恩的反映,此刻知他心障已除,
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叮嘱道:“公子可别光顾着爽乐,还得注意老衲给你的手
势,一旦老衲吸空她的阴元,你可得立即从上抽身而退,将阳元毫不停留地注入
她的花心,稍有差迟,郡主可就有性命之忧了呢!”

  陶世恩稍稍抑制住满脑海缭绕的绮思,点点头道:“活佛放心,世恩不会耽
误正事的!”宗南却郎接下去道:“在你为她注入阳元时,老衲会将郡主的阴元
暂时封存于我那青虹二徒体内,待公子完事后,再由老衲用密乘圆满大法为其修
复心脉,而你这时仍然将阳具插于郡主口内,用真气灌入她体中,以防万一。”

  正说到此,“吱呀”一声,房门开处,宗南却郎的两个女徒青虹二女扶着一
位身披透明薄纱犹如仙子般圣洁高贵、千娇百媚的绝色丽人走了进来。霎时,破
败的房间内迷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诱人花香。加了西域燃料的雄雄火光中,洁白
宽阔的柔软床褥,粉红透明的巨幅纱幔,再加上朱韵妃那经香汤沐浴后更加撩人
的淡雅体香,屋内更是春意盎然。

  屋内的两个男子虽说早已见识过朱韵妃那令人心魄震撼的绝世美貌,但今一
见这美丽高贵的绝色佳人身披一袭淡黄色薄如蝉翼的透明轻纱,纱内空无一物,
浑身玉肌雪肤、幽谷峰峦玲珑浮凸,盈盈仅堪一握、纤细如织的柳腰下芳草萋萋
若隐若现,再配上那本细滑雪白的肌肤上一抹醉人的嫣

  红,也不知是美人儿沐浴后的诱人红晕呢还是因即将降临的淫风暴雨而芳心
怯怯的羞红?

  陶世恩立时看得目瞪口呆、垂涎欲滴,而那似是一直不曾怎样动心的西域活
佛宗南却郎亦不比他好多少。看到二人魂销色授、颠狂迷醉的色中饿鬼样,朱韵
妃芳心又羞又急,被迫穿上这衣不蔽体的透明轻纱,在房门外她还告诫自己无论
面对怎样的不堪凌辱都应心如止水,可被他二人那毫无遮掩的赤裸裸狂热的色眼
这样一看,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神秘高贵,从无异性一睹的圣洁胴体在如若无物
的轻纱下一丝不挂地被他们尽收眼底,芳心还是娇羞万般,不堪忍受。

  比起一般的世俗女子,在即将遭受强暴失贞的厄运,面临令人羞辱的淫风浪
雨之际,向来英气勃勃有若男儿的朱韵妃此刻可算是非常镇静的了,而且可说是
镇静得有点异常。知道功力已失只有任人宰割,多说无益,软言哀求只能蒙受更
大的耻辱。

  当命运由不得你做选择的时候,便必须接受一切磨难屈辱!在自小接受皇室
残酷争斗现实的朱韵妃而言,只有生存才是最真实的,在死神面前,贞洁又算得
了什么呢?而在渡过这令人羞辱的劫难之后,自己便能留得有用之身,异日才有
办法再设法报复今日所遭受的折辱,所以她此刻除了选择默默承受即将失身的厄
运外,甚至还为心脉再续后能否功力尽复而不自觉地有点担心。

  然而虽说这一切都在当她沐浴在飘香四溢的浴盆里,在不能抗拒青虹二徒的
轻搓慢抚时早已想定,可当她最终面对二人那如狼般狂热而赤裸裸的邪淫眼神时,
女性的本能让她仍是芳心怯怯、羞怒难平。

  在她羞怯不堪、情思难抑的当儿,那两个身份性格迥异的男人此刻却都是瞪
目结舌的相同模样,魂销色授下仿佛彼此都能听见对方心脏“砰砰”的跳声。如
此美人淡妆素裹已是荡人心魄,值此轻纱蔽体,峰峦幽谷若隐若现之际,再加上
犹如贵妃出浴般娇慵诱人的绝世风姿哪能不叫人血脉贲张。此际的她由于功力全
无、重伤未愈被二女扶着更显得娇柔万般、我见忧怜,让人恨不得立马搂在怀中
轻怜蜜爱、狂蹂暴躏。

  二人狂热邪淫的眼光贪婪地死死盯住即将被他们占有征服、肆意蹂躏的朱韵
妃那薄如蝉翼的透明轻纱下一丝不挂的绝美女体,那里羊脂美玉般雪白无瑕的冰
肌玉肤细嫩娇滑、吹弹得破,天鹅般优美挺真的白皙玉颈,浑圆玉润的细削香肩,
盈盈如织仅堪一握的纤纤细腰,婷婷玉立、修长优美的雪白玉腿,真的是无一处
不美,无一处不让人鼻血狂喷!

  特别当他们看见朱韵妃那透明的轻纱掩映下,晶莹雪白、娇软浑圆的乳峰顶
端一对颤巍巍、羞怯怯的樱红两点若隐若现的昂然娇挺,盈盈一握的纤纤细腰下
淡淡黝黑的芳草萋萋时,二人无不不口干舌燥、欲火如炽。一直到二女扶着这纤
纤婀娜的娇柔美人儿走到床前,二人才好不容易稍稍回过神来。只见此时这圣洁
高贵的清纯佳人早已是羞得耳根尽赤、娇靥晕红。

  见此芳心怯怯的娇柔美态,陶世恩、宗南却郎二人宽袍下的阳具无不昂然怒
耸。宗南却郎勉强收摄心神,命虹女也躺到床上。然后自己在床头盘腿打坐,运
功行法准备施术。虽无朱韵妃高贵圣洁的气质,这个名是活佛女徒、其实却为鼎
炉的虹女也是个不则不扣的绝色美人,比之朱韵妃又有另一种娇媚到骨子里去的
成熟风情。

  虽说姐妹二人共侍一师,时时难免淫浪无行,可破瓜至今还从未有在另一个
男人面前裸露过身子,虹女不由得也是羞得耳根尽赤,桃腮晕红着遮遮掩掩地轻
解罗裳,好半天才脱得身无寸缕赤裸着同样雪白无瑕的绝美玉体,羞答答地莲步
轻移躺到床上紧紧闭上双眸。

  陶世恩此刻邪淫淫地阴笑着跳下床来,俯身一把抱起朱韵妃那等若一丝不挂、
芳香四溢的纤美女体,放到床的正中。虽说芳心深处早已经绝望地准备承受这恶
梦般的厄运,可当她躺在洁白柔软的床褥上面对即将降临的淫风暴雨时,她依然
心如鹿撞、仿惶无依。

  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初次开苞破身,就要同时面对两个久经战阵的淫魔色狼,
此时她也不知道是该期待他们依凭久经花丛的丰富经验让她少受一点破瓜之痛的
折磨好一点呢,还是该盼望他们赶快行动早点结束这一令人羞辱难堪的劫难好,
又或者应该祈盼顺利接续心脉以便她能恢复往日功力?只有眼帘低垂、美眸紧闭,
犹如一只无依无助的小羊羔在宽阔洁白的柔软床褥上静静地躺着。

  陶世恩贪婪地盯着眼前这娇靥晕红无伦的娇贵郡主那近乎一丝不挂的半裸美
体,轻纱掩映下若隐若现的娇挺雪峰、嫣红樱桃以及芳草幽谷比之袒露无遗更要
令人犯罪。他的手不能抑制地轻颤着握向轻薄纱衣下那圣洁娇挺的雪白丰峦,就
象一件精贵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碰碎。

  “嗯——”,一声弱不可闻的轻吟,在令人紧张压抑的静霭空气中仍然那么
清晰。令人难捱的恐惧无依中紧绷的胴体无一处不敏感,当她圣洁娇挺的乳峰第
一次被男性粗糙的大手握住,不能抗拒的淫风暴雨终于降临,一向坚强有若男子
的朱韵妃不禁不自觉地呻吟出声,娇靥桃腮上迅捷地泛起一抹羞赧的红晕。

  娇挺丰软的玉峰甫一入手,那种触之欲化的娇软感觉令陶世恩浑身一阵激凌,
他本能般地用力一把握住那颤巍巍怒耸地圣洁乳峰,久久不忍释手。虽说还隔着
一层薄纱,但他仍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玉乳那娇嫩无匹的触感,隔着一层轻纱尚
且如此,如若真的直接触摸慰贴在那娇软盈盈的圣洁乳峰,会是怎样的一种细嫩、
滑腻呢?

  只是想象着的香艳刺激就已令见惯美色的陶世恩心儿狂荡不能自己,看到清
纯绝色、处子娇躯的郡主那秀美无伦的晕红桃腮上滑落两行清泪,他勉力压住几
欲沸腾的滔天欲火俯身在美眸紧闭的朱韵妃晶莹玉润的耳垂边邪声道:“嘿嘿,
郡主,我们会怜香惜玉的,你好好亨受一下这凡人之乐啊,别怕!”

  正芳心气苦、羞怒无依的朱韵妃再也忍不住美眸一闪,愤怒地盯视着他淫邪
地双眼道:“你……陶世恩你好大胆子,敢如此羞辱于我?父王知道了一定不会
放过你!”

  轻叱薄怒在欲火焚身的男人眼中又是另一种迷人的美态,陶世恩邪邪地一笑,
用大拇指隔着薄如蝉翼的轻纱轻轻一擦娇挺的乳峰巅上那稚嫩的乳头,无赖地道
:“嘿、嘿,帧王啊,那时陶某成了他的东床快婿,他焉能奈我何?何况算来我
还是他女儿的救恩人,他该感激不尽才是,焉能恩将仇报!郡主无庸替我担心!”

  高贵圣洁的娇挺乳头上传来的异样酥麻令朱韵妃羞不堪言,芳心一乱下眼神
迷离,再也不堪他灼人的邪欲眼神,美眸紧闭,仍怒叱道:“你……你无耻!”

  陶世恩仍不慌不忙地邪笑道:“其实这只是疗伤吧,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待会儿你就会知道妙处了,只是不知道郡主欲仙欲死之时还会不会如此骂人啊!”
耳听他淫浪不堪的胡言乱语,感受着紧握娇挺乳峰的男人粗糙的大手传来的羞人
灼烫,朱韵妃芳心又是气苦,又是羞赧无奈,只有美眸紧合,不去睬他。

  见佳人含羞不语,陶世恩邪笑着轻吻在她滑嫩的绝色娇靥上。纤秀的黛眉、
柔软温润的紧闭美眸、挺直娇翘的瑶鼻、线条优美无伦的晕红桃腮无一不让他淫
荡的双唇更加灼热,玉润晶莹的稚嫩耳垂,芳香甘美、鲜嫩娇艳的柔软红唇更使
他难以自控地狂吻狠吮。

  无谓的挣扎反抗只能带来更大的羞辱,虽是心有不甘,素来坚强的朱韵妃不
想给他们一种软弱的印象,紧闭美眸,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动作,只是当男人潮湿
灼人的火热双唇含着她稚嫩敏感的耳垂轻吮柔舔时,心底不能自抑地荡起一阵痉
挛般的轻颤,而那淫邪贪婪的大嘴重重压在她鲜艳娇嫩的柔软红唇上,意欲强渡
玉门关时,她舌头猛顶贝齿,玉首轻拧以期摆脱他的纠缠。

  可当他用双手紧紧地固定着她的螓首,毫不罢休地狂吻狠吮着她柔嫩娇艳的
红唇时,虽说银牙暗咬绝不让他撞关夺隘,可两行晶莹剔透如露珠般的清泪不可
避免地从纤长优美的淡黑睫毛下缓缓滑落。

  陶世恩久攻不下,眼见美人儿珠泪滚滚,虽说素以玩弄美女于股掌为乐,但
也心中一凛。这清丽难言的佳人本就有一种令人不忍亵渎的优雅气质,此刻更给
人一种弱质纤纤、我见犹怜的娇柔感觉,加上那令人心碎般的晶莹清泪,更是令
人不忍伤害只欲将她搂在怀中轻怜蜜爱。

  陶世恩知道如不能令朱韵妃先行情动,就算霸王硬上弓下顺利加固心脉,那
康复后的俏佳人也必定心如死水、冷若冰雪。那样的话既不能好好亨受这羞花闭
月的绝世尤物令人心荡的美色,也与一开始把她掳到手就将她奸淫强暴没什么区
别。彻彻底底地占有、征服她的芳心和肉体,领略这千娇百媚的绝色尤物沉沦在
无边欲海中的万种风情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于是他放弃了对两片饱满鲜润的娇艳红唇的追逐纠缠,淫热的厚唇顺着仙子
娇翘挺秀、优美无伦的下巴一路下滑。天鹅般优美挺直的玉颈,雪白一片、晶莹
耀眼的细滑玉肌和柔媚滑润的锁骨,浑圆玉润的细削香肩无不让他留连忘返,久
久地停留在两片薄纱衣襟中间露出的那一道洁白晶莹的诱人乳沟中。

  唇下的玉肌雪肤是那样的甘美芳香、细滑娇嫩,乳沟边上那两团娇软盈盈的
乳肉更令他要不是怕美人心脉骤断就欲狂咬狠嚼,全部吞落入肚。由于不知道他
们在她沐浴的香汤里加了令她肌肤更加敏感的催情香料,所以当如蚁轻咬般令人
酥痒轻颤的异样刺激由自己那从未有异性触及的圣洁乳沟边上传来时,朱韵妃不
过以为是自己由于即将被强暴失身而本能的紧张导致肌肤非常敏感使然。她依然
默默地等待着那不可抗拒的淫风暴雨的降临,只是那令人肌酥骨软的酸痒刺激以
及想到一个青年男子正淫邪地亲吻着自己冰清玉洁的圣洁胴体时,令她不由得芳
心怯怯、娇靥晕红、含羞无助。

  陶世恩依依不舍地好半天才从那娇软无比的滑嫩乳沟边继续向下吻去,火热
灼人的淫荡双唇经过盈盈仅堪一握的纤软织腰上嫩滑无比的细腻玉肌,又久久地
停留在平滑小腹上那浑圆迷人、小巧可爱的玉脐上。肚脐上传来令人意想不到的
异样刺激,令朱韵妃修长纤美的雪白玉腿猛地绷紧,洁白可爱的小巧脚趾也不自
觉地变得僵直。

  从未有过欢好经验的她平素想来,当一个女子被人强暴凌辱只会有令人羞耻
和恶梦般痛苦的感觉,可当这一切降临到她的身上时,她不知道是应该恐惧呢还
是应该喜欢这种万分酥痒的刺激,她只是芳心迷茫、胴体轻颤。不管怎样,那痛
苦的折磨还没降临,也许当它到来时会是雷霆万钧般重重地击在她身上,只是那
令人筋酥骨软的麻痒还是叫她忍不住脸红心跳、心如鹿撞。

  陶世恩在那浑圆玉美、小巧可爱的温软玉脐上爱不释口地亲吻了好半晌才抬
起头来,为这玉体横阵、娇靥晕红的美丽郡主宽衣解带。将美人儿那羞红火热的
美丽螓首轻轻地搂进怀中,慢慢抬起她的上身,把衣不蔽体、等若无物的薄翼轻
纱从那一片雪白晶莹、美丽绝伦的娇软胴体上缓缓脱落。

qwertysis 2008-12-3 11:53

              第三十四章情挑

  知道这一切迟早都会降临,朱韵妃还是没有作无谓的挣扎反抗,只是想到自
己高贵神秘、冰清玉洁的美丽胴体即将毫无遮掩地一丝不挂、赤裸裸地袒露在他
们充满色欲的贪婪眼光下,芳心更加羞怯不堪,原本雪白无瑕的娇美女体上也不
由得泛起一抹醉人心魄的诱人嫣红迅速向浑身扩散。

  没想到怀中美人儿这样的千柔百顺,陶世恩很快就将这美丽绝伦的陵阳郡主
罗裳尽褪、剥脱得一丝不挂。当宛如蝉翼的薄薄轻纱最终从她那白皙修长的纤美
指尖缓缓飘坠,朱韵妃终于赤裸裸一丝不挂地袒露出那一具美绝人寰、令人心跳
顿止的雪白玉体。

  从将美人儿掳到手以来,陶世恩还是第一次如此毫无遮掩地看到朱韵妃雪白
如玉的绝美裸体,他赤红如血的眼睛被雪白晶莹的完美女体震憾得直勾勾地目不
转睛,就象稍一转瞬就会飞走一般。

  朱韵妃就这样一丝不挂、赤裸裸地娇柔横阵在洁白宽阔的巨床中间,让人不
得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那完美比例下的高挑身材、细削浑圆的香肩、丰软怒耸
的雪白玉乳、颤巍巍娇挺的樱桃、盈盈如织的纤纤细腰、平滑的柔软小腹、芳草
萋萋的神秘花园无一不让人鼻血狂喷、诱人犯罪。

  朱韵妃美眸紧闭、桃腮晕红,芳心怯怯、含羞无依地玉体横阵在柔软洁白的
床褥中央,犹如春梦正甜的美丽女神,那样的安详、沉静,让人不忍打扰。见惯
美女的陶世恩也不由得在女神那圣洁高贵、美艳绝伦的赤裸胴体前自惭形愧。他
如痴如醉地死死盯着微微起伏的娇软雪乳上,一双如蓓蕾含苞初绽般清纯可爱的
娇小乳头。那一对稚嫩无比、小巧可爱的乳头犹如雪中樱桃,娇艳绝伦、媚光四
射地在巍巍怒耸地柔美乳峰巅上娇柔怯怯、含羞挺立。媚艳娇嫩的可爱乳头旁两
圈嫣润粉红的诱人乳晕更衬托出那一对圣洁的娇挺。

  当赤红的眼光最终落到浑圆玉美的雪白大腿根中间那一团黝黑淡淡、纤毛柔
卷的芳草萋萋上时,陶世恩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沸腾的欲焰,一把扯下身上仅着的
宽袍,如发狂的野兽般猛地一个虎跳,将朱韵妃那一丝不挂、雪白无伦的娇软美
体紧紧压在自己黝黑强壮的虎背熊腰下。

  “唔”如被小山压顶,朱韵妃被深深地压进洁白柔软的床褥中间,呼吸不畅
间同时感受到男人充满爆炸般力量的强壮身体是那样令人意外的火热滚烫,可自
己体内被他淫邪地细细亲吻所带来的丝丝酥痒、酸麻还没完全消散,这时也意外
地对异性肌肤直接抵压接触所带来的火热慰贴感到难以名状地欣喜解脱!

  这种新鲜异样的刺激感觉令朱韵妃感到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恐惧,
被人强暴凌辱是这样一种感觉吗?还是……?心如鹿撞、芳心怯怯间蓦地感觉到
一根火热滚烫、粗硕坚硬如铁的巨棒直直顶在自己柔软敏感的小腹上,一瞬间的
迷惑后恍然到那是男人特有的性征,霎时桃腮羞红如火、娇艳无伦。

  陶世恩抱着朱韵妃娇软欲化的纤美玉体,如疯如狂地在女神沉鱼落雁、羞花
闭月般晕红无伦的绝色丽靥上狂吻狠吮,一双此时变得异常火热灼烫的粗糙大手
猛力地揉搓着丰软盈盈的娇挺玉乳,下身更是将早已横眉怒目的巨棍在柔软平滑
的小腹下那一丛淡淡黝黑的纤卷阴毛中连连狂顶,以稍解令人疯狂般难耐的欲火。
好不容易心火稍平,才抬起头将一粒柔艳稚嫩、娇小可爱的嫣红乳头含进嘴里细
细品尝。

  含苞未破、尚是处女之身的娇贵郡主立时如遭雷击,银牙暗咬,秀眉轻拧,
“嗯”,鲜嫩娇艳的柔软红唇间不自觉地呻吟出声。对一个处子乳头这样的直接
刺激岂是刚才那些许异样的酥麻酸痒所能比拟的,朱韵妃芳心娇羞万般,丽靥桃
腮晕红无伦。也不知是因为被人强暴奸淫还能发出这样娇媚甜腻的愉悦呻吟而羞
耻呢,还是因为正被男人含住自己从未有异性触及的圣洁乳头淫邪逗弄而羞怯。

  耳闻胯下美人儿如仙乐般的动人娇啼,强捺住炽热欲火的陶世恩不慌不忙地
轻舔细吮着嘴里那无比娇嫩诱人的可爱乳头。一只手仍然紧紧握住佳人,另外一
只娇软丰盈的雪白美乳揉搓着,不时地用大拇指和中指轻轻夹住娇软雪白的乳尖
上那一粒玲珑可爱、娇小嫣红的稚嫩乳头,食指轻轻地在无比娇嫩的乳头尖上淫
亵地抚弄。

  他能感觉到身下佳人那柔若无骨的娇软女体在自己抚擦她的稚嫩乳尖时紧张
般地丝丝轻颤,但他远不以此为满足,他微微弓起下半身,从紧紧压住的赤裸娇
软的玉体上稍稍侧开来,一只手顺着如织的纤纤细腰,轻抚那美玉凝脂般无比腻
滑雪白的娇嫩玉肌向平滑柔软的小腹上纤柔细卷的阴毛丛中抚去。

  异样的刺激令高傲的淑女芳心矛盾迷惑,但浑身多处敏感地带传来的鲜美快
感仍然那样清晰、强烈,冰清玉洁的处子胴体被他这样淫亵抚弄既令她羞怯,也
令她害怕。理智上她应该对他的淫亵凌辱感到痛苦和愤怒,可令人脸红心跳的本
能快感却没有因此而减弱一分半分,反而越来越强烈得令人心醉。理智和欲望间
的斗争中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令人羞辱的疗伤仿佛也成了沉沦于快感的理由。

  芳心迷乱、羞然欲泣中朱韵妃蓦地感觉到那只似有无穷魔力、到处在她敏感
的玉肌雪肤上煽风点火的邪手竟然已滑入自己细嫩纤卷的柔柔阴毛丛中,似欲还
要向下探索。骇然羞赧下赶忙将一双修长雪白、纤嫩玉滑的美腿本能地紧紧闭上,
桃腮晕红如火,丽眸紧闭。

  陶世恩手指顺着那娇软无比的柔柔阴阜一路抚弄下滑,虽然受阻于那一双浑
圆玉润、无比腻滑细嫩的大腿根外也不着急。他只是用手指在一蓬芳草萋萋中细
细地梳理逗弄着那神秘诱人的纤纤阴毛。他要细细地品尝娇女情动的每一丝细节,
体昧将美丽高贵的陵阳郡主渐渐征服的每一分每一秒。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胯
下佳人那一丝不挂、娇柔无骨的雪白玉体在他耐心而淫亵的刺激逗弄下一阵阵地
僵直、绷紧,又一阵阵地娇酥瘫软。

  陶世恩斜眼看着朱韵妃那线条优美无伦的秀气桃腮上面积越来越大的娇艳晕
红,心里暗暗邪笑,他双唇紧紧含住那粒无比稚嫩腻滑、娇小可爱的乳头,用舌
尖在其上极轻极柔地一擦,“嗯”强烈刺激下,朱韵妃再次不能自己的娇哼出声,
浑身冰肌玉骨攸地绷紧、僵直,她好不容易从那酥麻至极的销魂快感中渐渐找回
理智,全身不由自主地娇酥松软下来时,蓦地,一只火热粗糙的魔手插入了原本
含羞紧夹、腻滑娇嫩的大腿根中。

  高贵神秘的圣洁花园突遭异物侵入,令她芳心慌乱,羞耻不堪,刚欲羞赧地
轻扭纤腰以摆脱他的魔手,就给男人半俯半压地又深深压进床褥里动弹不得。他
的手指甫一入桃花源,自己都抑制不住地手儿轻颤,那种无比温软腻滑的细嫩触
感令他淫欲狂炽,肉棒也血脉贲张地在胯下仙子那浑圆雪白的大腿外侧一弹一顶。

  他勉力强压欲火,待现下本就弱质纤纤的美人儿终于放弃了挣扎反抗,才用
手指轻轻触摸那从未有游客问津的深遽幽暗的神秘花溪。她阴阜下的阴毛并不太
多,无比腻软细滑的娇嫩玉沟边没有一丝芳草,陶世恩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想象尚
是处子的陵阳郡主胯下那是怎样的一幅美景。手指沿着那柔柔紧闭的两片花瓣轻
轻地触摸抚弄。

  那令人难以言喻的温热滑嫩让他心跳如堵,口干舌燥。眼看身下玉人儿那高
贵端庄、神洁如仙的优雅气质和天香国色般的绝色美貌,想到自己的手指正插在
她原本冰清玉洁的胯下深处,他实在忍不住手指轻轻一挑,“嗯”,朱韵妃芳心
羞赧不堪,秀美桃腮晕红无伦,她只感到那似有魔力的邪手轻轻地挑开了她圣洁
娇嫩的紧闭花瓣,也不知是异样而深刻的刺激还是女子根深蒂固的羞耻之心让她
再一次忍不住轻哼出声。

  蚌肉般无比稚嫩腻滑的香软花瓣令陶世恩舍不得继续深入,他爱不释手地用
手指小心翼翼地轻擦细抚着处女的花唇,神秘幽暗的圣地被这样淫邪地挑弄轻抚,
朱韵妃秀眉轻蹙、美眸紧闭、银牙暗咬,女性本能的羞赧令她根本不敢完全放松
下来去体昧那异样新鲜销魂的快感刺激。早已认命的心理使得理智与欲望、羞耻
与本能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激烈地交战着。

  陶世恩见她渐渐放弃了摆脱他深入不毛的魔手,也稍稍提身侧开,再次俯身
含住那巍巍娇挺、嫣红樱樱的柔嫩乳头轻吮柔舔。原本因沾了他津液而微有凉意
的可爱乳头陡地再次被湿濡火热包围,羞赧难捺的喘息声冲口而出。如兰似麝的
娇哼轻喘也一样蕴着一股迷乱的火热。

  耳闻高贵的娇女那仙乐般的呻吟,陶世恩加紧全面侵占那雪白无瑕的美丽仙
体,淫邪地玩弄挑逗着朱韵妃那业已脆弱不堪的娇柔心弦。他一只手紧握住另一
只丰软娇盈、晶莹雪白的怒耸椒乳,手指轻捏揉弄着娇小可爱的美丽乳头,同时
不住地用梆硬贲张的龟头在雪白玉润的大腿和滑嫩的纤纤细腰上摩挲顶动。

  她本是一个冰清玉洁的清纯处女,哪堪这奸魔的淫亵挑逗,一丝不挂、娇柔
无骨、凝脂白雪般的晶莹玉体在他的淫邪轻薄下一阵阵的僵直、绷紧,特别是那
粗大火热的棍壮物体在她无不敏感的玉肌雪肤上一碰一撞、一弹一顶,更令她心
儿狂跳、桃腮晕红无伦。

  此时的陶世恩已是欲焰高炽,忍不住将那在无比娇软滑嫩的温热花唇旁轻挑
细抹的手指向未缘客扫的花径深处寻幽探秘。嫩滑娇软的花唇蓦地夹紧意欲再行
深入的异物。他小心翼翼、一寸寸地探索着神秘幽深的火热腔壁上滑腻无比的粘
膜嫩肉。

  暗暗体昧着身下一丝不挂的娇柔玉体一阵阵难言的轻颤,感受着手指尖传来
的紧夹、缠绕,陶世恩的手指终抵达绝色美貌的清纯仙子那冰清玉洁的童贞之源。
无论玉腿怎样的紧夹,无论花径内的粘膜嫩肉怎样地死死缠绕阻碍,清纯处女的
神圣贞洁终落入淫魔的邪手,朱韵妃芳心欲泣、娇羞万分,桃腮晕红无伦更显娇
媚。

  他用手指细细地体昧着胯下女子那神秘诱人的处女膜特有的轻薄、稚嫩,不
时地沿着处女膜边上那嫩滑无比的媚肉转着圈。朱韵妃桃腮娇艳晕红,美眸紧闭、
檀口微张、秀眉紧蹙,让人分不清她是感受到羞耻难捺的的痛苦还是亨受着新奇
诱人、销魂无比的刺激。

  陶世恩又用大拇指轻轻拨开柔柔紧闭的娇嫩花唇顶端那滑润无比的包皮,犹
如羽毛轻拂般轻轻一揉。朱韵妃如遭雷噬,一丝不挂的赤裸玉体猛地一阵痉挛、
僵直,白皙纤秀的一双素手不由地深深抓进洁白柔软的床褥里。冲口耳出的妩媚
娇啼令本因突兀而来的至极快感苍白如雪的美丽娇靥迅即地又泛起娇艳无伦的羞
赧晕红。

  看到她不堪情挑的诱人媚态,陶世恩也不堪忍受,他腾身而上,强行分开朱
韵妃含羞紧夹的修长玉腿,挺起怒目贲张的粗长肉棒就向那柔柔紧闭的粉红玉沟
中顶去。狰狞狸红的火烫龟头甫一挤迫开无比娇嫩的紧闭阴唇,但见她晕红娇艳
的丽靥蓦地又变得雪白。

  “啊,好……好痛……”耳闻佳人呼痛,陶世恩失控的欲火稍稍一滞。就这
样直捣黄龙、采花折蕊,身下美人儿必定玉殒香消,如此天香国色的绝世尤物岂
不可惜?

  滚烫硕圆的龟头终于强行刹车,开始在朱韵妃娇滑细嫩的神秘幽谷中乱顶乱
撞,虽不能真个销魂,但也只好稍解欲火。他再次稍稍俯身,双手握住一对颤巍
巍娇软丰盈的雪白嫩乳狠力地揉搓,并不时轻柔地撩弄挑逗峰顶上那一对娇俏可
爱的嫣红乳头。

  圣洁娇挺的美丽香乳上传来一轻一重两种矛盾至极的刺激,让朱韵妃芳心不
知所措,那强烈的轻重对比让本就如虫爬蚁噬般的快感更为鲜明、深刻,也更令
人魂销色授。尤其当陶世恩开始用硕大滚烫的浑圆龟头在她神秘的玉沟中一处自
己已不知道的凸起物上淫顶乱揉时,她全身如被蚁噬。虽说女子天生根深蒂固的
羞耻令她不再娇呼出声,可瑶鼻中仍不由自主地传出一阵火热难捺的如兰喘息,
一阵比一阵急促。

  耳闻销魂诱人的娇哼细喘,眼见千娇百媚的绝色尤物桃腮娇羞晕红万分,陶
世恩又不由得心儿狂荡。既不能辣手摧花,只好转移阵地。但见他提起下身,跪
坐在柔若无骨的纤纤细腰上,将粗长滚烫的阳具放进雪白迷人的晶莹乳沟中,双
手抓住一对挺拨娇软的椒乳向中间紧紧挤压。

  粗长的阳具竟然有一截放到了那挺刮秀气的优美下巴上,猩红硕大的滚烫龟
头还不时地轻顶着她娇艳欲滴的鲜嫩红唇。“唔”,如兰似麝的火热喘息轻柔地
喷在龟头上,朱韵妃瑶鼻中闻到一阵强烈的雄性体味,如星丽眸含羞微启,只见
眼前一片粗黑的阴毛中一个狰狞猩红的“蛇头”正不时地轻顶着自己娇嫩的红唇。
异样的姿势和更异样的刺激令她芳心羞赧不堪,含羞轻哼中正欲轻扭螓首,却被
男人用双手牢牢固定,并不时地轻抬,以让柔嫩的鲜艳红唇与火烫硕大的龟头全
面“亲吻”。

  朱韵妃芳心羞赧万分,优美秀气的桃腮晕红如火,虽说在他一前一后的耸动
下,娇嫩敏感的乳肉也被他巨大的肉棍烫得骨软筋酥,可还是贝齿紧咬,不肯让
他轻渡玉津。陶世恩也被那娇软细嫩无比的乳肉在棒身上的磨擦搞得心火如焚,
双手手指不断揉搓逗弄着玉人椒乳上那一对娇媚无比的稚嫩乳头,正拿她没法,
蓦地就听胯下“啊”地一声婉媚地娇啼,朱韵妃秀眉紧蹙,樱唇微开,他不由得
大喜,毫不犹豫地挺“枪”直刺。

  刚为下体传来的销魂刺激轻呼出声,就被那火热粗长的肉棍严严实实地堵住
檀口,朱韵妃呼吸不畅间不由得一声闷哼。原来,行功完毕的宗南却郎瞧见眼前
一个绝色的赤裸尤物一丝不挂的雪白胴体地被一个强壮如牛、虎背雄腰的男子压
在胯下,那个男子的阳具正深埋进那美丽人儿的洁白乳沟中,黝黑的肉棒旁一对
粉雕玉琢般晶莹雪白的香乳上,一双嫣红玉润、小巧可爱的娇嫩乳头正随着他们
淫亵的动作如娇似怯地巍巍颤动,好一幅香艳刺激的春宫画。他也懒得打个招呼,
俯身迅速地分开仙子优美修长的雪滑大腿,斑驳长发直钻美丽仙子的圣洁桃源。

  朱韵妃被陶世恩挡住了视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如果她真的看见一个
可以作自己爷爷的域外番僧正埋首在自己修长雪白的优美玉腿中,光秃秃的头正
在自己圣洁神秘的胯间一上一下地拱动,也只能令她更脸红心跳。

  但是从双腿间传来的异样刺激却又与起先被陶世恩用手指在花谷中淫邪逗弄
不可同日而语。原本冰清玉洁的桃源幽谷不片刻就被第二个男人侵入占领,还来
不及脸红心跳,即已香唇失陷,强烈的男人体味直冲瑶鼻。无瑕胴体正被两个色
狼同时奸淫蹂躏,不知为什么强烈的羞意反成了销魂快感的帮凶,令人心跳欲止
的刺激让体内的欲焰不受理智控制的越升越高,在本能与羞耻的天人交战中渐渐
占得上风,而娇贵的陵阳郡主还不自知。

  火热难捺的龟头终于进入了那如兰似麝的樱桃小口,朱韵妃香软小舌的惊慌
躲避间不时地舔擦着粗长的阳具。看见胯下女子正深深含自己粗长的阳具,两片
娇艳欲滴的鲜嫩红唇正被迫大张着吞下壮硕的炮身,深入檀口的棍身上还不时传
来湿滑柔嫩的小香舌羞怯的躲避和销魂的舔触,陶世恩不由得欲痴欲醉,捺不住
那狂炽的欲火,开始在仙子的红唇间抽动插入。

  眼前是那淫邪男子又粗又黑的阴毛,朱韵妃美眸紧闭,根本不敢睁开。瑶鼻
间是男子浓浓的体味,虽说呼吸不畅,口腔还是传来令人难言的羞人刺激。可是
这些都远远比不上下体传来的深入灵魂的异样快感。

  将朱韵妃那纤秀雪白的修长玉腿用力大大分开,宗南却郎也被眼前的美景震
憾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淡黑柔卷的纤纤阴毛下微凸隆起的诱人阴阜,柔软无比
的阴阜下、雪白晶莹的滑嫩胯骨间一条柔柔紧闭的嫣红玉沟,那色泽红嫩无比的
柔软阴唇旁寸草不生,更衬托出那诱人玉溪的娇滑稚嫩。就连羞怯微皱的菊门也
是那样的娇嫩红润不染一丝浊气,也不知是因为青虹二女刚为其精心洗浴过呢还
是这天香国色的佳人本就与一般美女不同。

qwertysis 2008-12-3 11:54

              第三十五章失身

  宗南却郎看得口干舌燥,他紧张而小心地用手指轻轻拨开那含羞紧闭、玉润
嫣红的娇嫩花唇。入目的那一抹鲜红嫩滑是那样的娇艳欲滴,指尖轻轻地剥开仙
子阴唇上端那娇软万分的稚嫩包皮,但见一粒艳光四射、玲珑妩媚的稚嫩“花蒂”
含羞娇挺。他再已压抑不住,一低头就含住稚嫩阴蒂舔动起来。

  随着他舌尖的舔动吮吸,宗南却郎兴奋地感觉到身下女子不住地娇躯轻颤,
被迫分开的一双修长优美的娇滑玉腿也不由自主地将他的头紧紧地夹在胯间。强
猛至极的酥麻快感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本就已落在下风的理智与羞耻扫荡得所剩无
几,就如人体任一部位感到麻痒,都会本能地用手去搔挠一样,朱韵妃也不自觉
地纤腰柔举、雪臀轻抬,本能地想令那酸痒至极的所在被他更有力地触及。

  朱韵妃对他淫邪挑逗的本能反应更令男人兴奋地用舌尖在阴蒂上轻舔柔吮,
每一次轻微的舔动吮吸无不换来她纤腰雪臀难耐的蠕动,又用手指轻轻拨开那光
洁玉润的阴唇中部,一个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嫣红小孔含羞袒露。那无比玉润嫣
红的稚嫩小孔细得象一只尾指都不能通过,这令宗南却郎更是暗暗告诫自己,一
定要耐心,如不好生怜香惜玉,如此尤物必定香消玉殒。

  他小心翼翼地用小手指极轻极柔地插入朱韵妃神秘圣洁的桃源花径,甫一插
入,那无比嫣红玉润的小肉孔边沿柔薄得近乎透明的嫩滑媚肉就将小指紧紧含住。

  朱韵妃原本贞洁的阴道内那从不见天日的粘膜嫩肉本能地将侵入的异物紧紧
缠绕,指尖传来令人心神荡漾的娇嫩无比的触感,还有那火热的压迫感令宗南却
郎更加证实了初见之时对这绝色佳人面相的观感。

  这清丽端庄、圣洁高贵的美美貌女子不但具有羞花闭月、沉鱼落雁般清纯动
人的绝色美貌,而且天赋异禀、身具媚骨,而今含苞待破那可得加倍小心。不只
是那失身开苞的破瓜之痛,就是她天生娇小细窄的紧狭花径内层层叠叠、鱼蚌漫
衍的花壁媚肉对即将侵入的肉棒那种令人魂飞魄散的缠裹紧夹,如不加倍提防,
恐怕等不到吸光她的阴元,自己已一泄千里,到时就功亏一篑了。

  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万分娇嫩鲜滑粘膜膣肉,同时品味着那象征贞洁的神
圣处女膜的大小形状、柔软厚薄。他突然感觉到嘴间所含的娇软阴蒂不知什么时
候悄悄地变得硬挺起来,他吐出一看,但见那原本清纯含羞的鲜嫩阴蒂已开始脱
去圣洁的光辉充血勃起,在一片嫣红玉嫩的媚肉间羞赧娇挺、艳光四射。

  他同时察觉到探入花径的手指间传来一阵阵温润火热的湿意,不禁心里暗暗
得意。原来他还在自己的舌尖和手指上涂抹了产自西域令女子肌肤加倍敏感的催
情香料,但见效果显着,他不由得又加紧了淫亵的挑逗舔弄。

  全身敏感地带无处不至地、强烈至极地淫邪刺激令朱韵妃那本已脆弱万分的
芳心终至失守,女子天生根深蒂固的羞耻本能此时也只是仅能在她凝脂白雪般美
玉无瑕、一丝不挂的绝美胴体上染起一片片羞赧不堪的娇艳晕红。更令她芳心娇
羞怯怯地是自己的股间不知为什么会有一阵阵莫名的湿意,而且那火热万分的湿
意还不受控制地变得更加清晰湿濡。

  陶世恩这时也发觉胯下的郡主娘娘不知不觉中已发弃了对口中肉棒的摆脱挣
扎,樱唇檀口内更是异样的火热湿滑,含羞带怯的丁香小舌也不如异物初入时的
惊慌而时不时地在他巨大的棒身上舔动,他不再用双手去固定她的螓首,而是细
细地抚玩着朱韵妃娇羞晕红的秀滑桃腮,品味着处子情动如潮时那娇艳无伦的绝
色美貌。

  宗南却郎抬眼望去,只见朱韵妃那晶莹雪白、娇软丰盈的巍巍玉乳峰上一对
嫣红玉润、娇小可爱的稚嫩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开始充血勃起,在一片凝脂白雪
中蓓蕾初绽般的娇嫩樱桃正含羞怯怯地妩媚娇挺。久历花丛的老手哪有不知此时
已是思春情动,他再看看眼前,朱韵妃那原本冰清玉洁的芳草花园已是露珠轻吐、
亮晶晶湿滑一片,也分不清是处子珍贵的爱液还是自己的唾沫使之春潮泛滥,他
知道是该给清纯绝色的郡主娘娘开苞破身的时候了。

  起身将也涂抹了催情香料的黝黑丑陋的阳具向朱韵妃那神秘美丽的圣洁花园
顶去。朱韵妃蓦地感到下身湿润地带有火热粗硬的异物侵入,在离恨阁修习武道
时曾涉猎过阴阳采补术一类书籍的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即将失去冰清玉洁的处
女贞节所带来的巨大失落感令在肉欲本能中飘零沉伦的玉女芳心稍稍地回复了一
丝理智,但老练的宗南却郎并没有马上直捣黄龙,而是用涂抹了催情香料同时也
可降低处子开苞破瓜之痛的滚烫龟头顶在朱韵妃那早已充血勃起、含羞娇挺的神
圣阴蒂上一阵难言的揉动。

  不可言状、强烈至极的销魂快感瞬间将朱韵妃稍稍苏醒的理智冲得粉碎,桃
腮晕红、秀眉紧蹙间一丝不挂的娇软玉体一阵阵轻颤、僵直,芳心娇羞万分地感
觉到下身秘处更湿了。

  宗南却郎不再犹豫,将硕大的滚烫龟头顺着此时已变得腻滑湿濡、娇嫩无匹
的嫣红玉沟向下滑去。转瞬间,猩红狰狞的硕大龟头已紧紧顶在那嫣红玉润、娇
嫩无匹的细细小孔外,因了他的唾沫和处子情动时爱液的润滑,宗南却郎稍稍挺
腰,滚烫硕大的浑圆龟头挤迫开朱韵妃蓬门初开的阴道口外两片亮晶晶嫩滑玉润
的嫣红肉唇向内刺入。

  两片火热腻滑的玉嫩花唇瞬间将侵入的粗大异物紧紧地死死箍住,花唇内层
层叠叠的粘膜嫩肉也迅捷地将擅自闯入、硕大滚烫的龟头紧紧缠绕裹夹。快感中
沉伦的芳心蓦地发觉下身贞洁的圣地被一根粗硬的异物侵入……

  虽说早已知道胯下女子不只是有羞花闭月、沉鱼落雁般的天香国色,尚且身
具媚骨,但血脉贲张的肉棒甫一插入,宗南却郎还是被龟头上传来的紧迫压力感
到有点吃不消。狰狞硕大的浑圆龟头顶在朱韵妃阴道口处那纤薄娇嫩的处女膜上
稍稍停滞了一下,他的双臂紧紧地扶住她那娇柔无骨、盈盈一握的纤滑细腰,在
她不堪刺激的羞怯轻颤中,向花径深处轻轻一顶。

  “嗯”,白皙修长的纤纤十指猛地深深抓进陶世恩臂膀上的肌肉里,虽说檀
口香唇已被男人的阳具堵住,但一声凄婉妩媚的娇哼透鼻而出。微微的刺痛传自
贞洁圣地,朱韵妃秀眉紧蹙,凤眸迷离,一行晶莹的清泪沿着已变得苍白的秀滑
桃腮淌落,开苞之痛和失身的羞意在芳心交织。

  陶世恩适时地提聚阳气,沿美入的檀口深入而下,护住她在破瓜之痛下堪堪
欲断的心弦,而宗南却郎也强忍住花径内那异样的紧迫挤压所带来的刺激,让刺
破了高贵的陵阳郡主的娇嫩处女膜的粗硕阳具暂缓深入,以减轻胯下美人儿的破
瓜之痛。

  丝丝缕缕鲜红殷殷的处子落红渗出紧紧箍住插入巨棒的娇嫩花唇,溢满粉红
嫩白的两片阴唇向下流去。朱韵妃羞赧而绝望地知道以前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
及的的她已经不存在了,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插着自己的男人涂抹在他阳物上
的西域香料已起到了他预期的作用。在这种香料的作用下,她下体蓬门初开处撕
裂的处女膜边沿慢慢地愈合。

  感觉到胯下女子那一丝不挂、娇软无骨的赤裸胴体渐渐从失身破瓜的刺痛中
松软下来,宗南却郎再也忍不住肉棒传来的那一阵阵缠绕紧夹的销魂压迫感抬臀
挺腰,粗硕如年轻人般的滚烫肉棍挤迫开层层叠叠的膣壁嫩肉向幽遽的阴道深处
缓缓地、静静地滑去。

  梆硬如铁的粗大异物向自己体内深处的侵略,没有带来意想中难捺的刺痛,
反而将一种酸酥难言的充实、紧胀感传入朱韵妃因失贞的哀婉而一片空白的芳心
深处。那种令人浑身骨软筋酥、全身冰肌玉骨莫名轻颤的酥麻酸痒,随着越来越
充实、紧胀的感觉更加强烈。伴随着这种新奇销魂的快感,蓬门初开的她发觉体
内深处漫涌着阵阵暖流,浸湿了那深入幽境的巨物。羞人的本能反应令她本来苍
白的优美桃腮瞬又晕红一片。

  粗壮的阳具在深遽幽暗的阴道内不断钻探深入,在因了他的紧压而不能羞抬
轻挺的纤腰雪臀一阵阵的僵紧绷直中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硕大浑圆的滚烫龟头
在一路深入中钻探出股股湿腻淫滑的仙汁玉液,感受着胯下天生媚骨的陵阳郡主
阴道内火热腻滑的膣壁和滚烫的粘膜嫩肉无与伦比的缠绕挤压、紧夹含吮,宗南
却郎暗暗下压。粗长的阳具终于尽根而没、直插花心。

  紧胀、充实的异样快感一路深入,直到花心深处,朱韵妃娇躯轻颤、芳心欲
醉,那火热鲜明的新奇刺激早已冲淡了破瓜之时些微的疼痛,似乎还稍稍减轻了
浑身酸痒酥麻的难捺感觉,但敏感的玉体象还不满足,若不是娇傲芳心的羞赧不
堪,怕已经挺腰抬臀以迎合巨物的深入好彻底解除令人骨软筋酥的酸麻。

  被一个西域僧人的阳具深入仙体花心的羞赧似乎也没有减轻那种紧胀、充实
的强烈快感,但高贵的陵阳郡主还是芳心羞赧万分、桃腮晕红娇艳。而那个男人
似了解胯下女子的矛盾芳心,深入花心幽境的巨大阳具稍停不一会儿,便开始在
深遽幽暗的紧窄阴道内轻轻地蠕动起来。

  霎时一阵更令人心醉神迷的新奇刺激从花径深处一路蔓延,瞬间传遍浑身冰
肌玉骨直透芳心脑海,这种叫人欲罢不能的快感刺激岂是刚才那种酸麻酥痒的感
觉所能比拟的,朱韵妃只感到在这种令人心儿狂跳的快感刺激下芳心一阵阵紧张
痉挛般的轻颤连连。

  虽说在阴道内层层叠叠的粘膜嫩肉火热万分的缠绕紧夹下恨不得猛冲猛刺,
但是宗南却郎不敢一开始就太过猛烈。天生万分细狭紧窄的娇小阴道本就才开苞
破瓜、初容巨物,就算因了他特意涂抹的西域催情香料,阴道口蓬门初开的处女
膜边沿已渐渐愈合,但一上来就狂风暴雨难免还是会令她感到不适。他耐心地等
待着香料完全挥发,只是极轻极柔地在贞洁的阴道内蠕动着,好让异常狭小紧窄
的阴道膣腔适应男人的巨大、梆硬。但就只是这样极轻极柔的蠕动,也令他心神
狂荡,要不是凭着多年征战花丛的丰富经验,换了别的血气方刚的青年的话,在
这天生媚骨的陵阳郡主体内那层层叠叠的有力紧夹挤压下早就一泄如注了。

  令人魂销色授的强烈快感犹如海浪般一波又一波延绵不断,越来越激烈也越
来越生动。原本因破瓜之痛稍止而松动的纤纤十指又不自觉地渐渐抓紧。本能的
冲动驱使朱韵妃就欲抬腰挺胯以追逐更凶更猛地销魂快感,但固有的高傲芳心却
令她只有羞赧万分地脉脉承受着一波比一波强烈的欲焰浪潮将她渐渐淹没。深入
体内幽境的粗硬阳具轻轻地、缓缓地蠕动着,荡起一阵阵地肉欲快感蔓遍浑身胴
体,也挤磨出一股股的仙液琼浆在幽深的阴道中泛滥。

  淫濡腻滑的爱液令她蓬门初开的处女阴道不再生涩,也令男人阳具在阴道中
的轻轻蠕动不再生硬,但狭小紧窄万分的阴道膣腔内腻湿淫滑的粘膜嫩肉与沾满
爱液的粗大阳具的火热缠绕裹夹也将更鲜明更强烈的淫欲快感透进朱韵妃的芳心
脑海,花心深处的子宫似也因这种极度强烈的快感刺激而微微轻颤。激荡的芳心
令只靠瑶鼻呼吸的气息更加局促,本欲用软嫩香甜的小舌用力顶退檀口中的火热
巨棒以稍解不畅,却因粘满她香津玉液的肉棒异样的湿滑,也因了她的羞赧而变
成火热万分地舔动。

  缺氧般的急促呼吸也令陶世恩感到如遭吮吸般地强烈刺激,他强压住喷薄欲
出的精关在佳人檀口内抽出顶入,亨受着美貌绝色的陵阳郡主鲜艳欲滴的两片红
唇有力的勒刮、玉嫩甘甜的丁香小舌火热的卷舔,还不忘将浩荡的阳气源源输入。

  被两个男人同时奸污蹂躏、强暴占有自己冰清玉洁的处子贞节所带来的不能
算弱的羞耻感根本抵挡不住那一波波连绵不断的本能快感浪潮般的反覆冲击,特
别是当宗南却郎上身轻俯,双手握住一对娇软丰盈的巍巍玉乳有力地揉搓,更不
时地用手指挑逗搓弄着一对嫣红玉润业已充血勃起、含羞娇挺的稚嫩乳头时,令
人不欲也不能抗拒的强烈肉欲快感迅即将芳心残留的一点点抵触、羞耻淹没。朱
韵妃自己都羞赧万分地感觉到不单是花径深处湿濡不堪,就连玉沟花溪都已湿滑
一片了。

  感觉到胯下女子如火如荼的肉体反应,特别是贲张的阳具被天生无比细狭的
紧窄阴道内那层层叠叠的膣壁嫩肉一阵痉挛般的收缩紧夹,宗南却郎不由得渐渐
加快了抽动的力度和长度。黝黑粗硕的巨大阳具在娇小嫣红、淫滑晶亮的阴道口
进进出出,硕大浑圆的滚烫龟头不断触及朱韵妃体内最深处的稚嫩花心,一阵阵
筋酥骨软的至极快感源源不绝地涌至芳心脑海,虽然檀口被堵,但瑶鼻却不自觉
地连连娇哼细喘。

  知道胯下国色天香的郡主娘娘已情动如潮,宗南却郎将巨大梆硬的阳具往她
狭小的阴道最深处狠狠一顶。浑圆滚烫的龟头紧紧顶住含羞绽放的娇嫩“花芯”
一阵揉动。如遭雷噬般难以言喻的极度酥麻猛地传自花径最深处,朱韵妃玉体痉
挛、秀眉紧蹙,如藕般雪白娇软的粉臂虽羞赧万分却又情难自抑地猛地抱紧正将
阳物插入自己檀口的陶世恩的臀部,使他猛地感觉到阳具被密不透风地紧吮,精
关直欲喷薄而出,猛地咬牙凛神,魂销色授地体会着朱韵妃丁香小舌的香甜、滑
嫩。

  宗南却郎则运起安贡寺的不二法门,紧顶着“花芯”的龟头处隐隐的一股强
大的吸力,直吸得朱韵妃花心娇酥酸痒,浑身玉体瘫软无力,仿佛全身的所有力
气都被吸空一般。他深知此时朱韵妃全身真气在自己狂猛的吸力下逐渐向花心聚
集,虽说能令胯下玉人儿快感如潮,但也凶险万分,忙对陶世恩猛喝道:“少师,
别忙着享受,快打起精神!”

  正自陶醉万分的陶世恩闻言一凛,运起全身十二分功力向朱韵妃檀口深处灌
去。“诸天大兜罗玄功”的雄浑真气源源不绝顺檀口而下,堪堪将她摇摇欲坠的
心弦护住。可灵台清明之下,那令人骨软筋酥的强烈快感也就更加鲜明刺激,朱
韵妃只感觉花径深处的“花芯”被那滚烫的铁棍顶端不单烫得心魂俱醉,更被揉
得酥麻酸痒诸味皆阵,芳心脑海一片空白,全身心都沉浸在那令人魂销色授的肉
欲刺激中不能自拨。而最令她羞赧的是她自已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花径深处的
每一寸膣腔肉壁、每一分粘膜嫩肉无不死死地缠绕在不停抽出、插入的粗硕阳具
上阵阵地收缩、紧夹。那火热痉挛般地缠绕紧缩虽将更汹涌的摩擦刺激传遍全身,
也更令人羞赧万般、娇靥晕红无伦。

  宗南却郎狠狠地咬牙忍住喷薄欲出的精关,感觉到胯下女子那如火如荼的热
烈反应,知道此时必须让其全身真气随阴精尽泄而出,他又一次猛地狠咬一下舌
头,将腥涩的血液吞落入肚,藉着朱韵妃此时已变得淫滑不堪的花径肉壁开始狠
命地长程抽插。他每次抽出都仅留龟头被腻嫩淫滑的嫣红阴唇含住,而每次深插
都直抵阴道尽头的“花芯”。硕大浑圆的滚烫龟头每次都迅猛地撑开层层叠叠的
火热膣壁,在粘膜嫩肉的蠕动缠绕间狠狠地撞在阴道深处。

  幽暗深遽的阴道最深处敏感至极地阴核花芯被这样有力地撞击,朱韵妃芳心
狂荡、几欲呼吸顿止,强烈地刺激下一双修长雪白的优美玉腿攸地轻抬,将男人
赤裸裸地臀部紧夹在双腿间也不自觉,就连盈盈不堪一握地纤纤如织细腰也迷乱
地火热扭动,挺腰抬胯仿佛似要迎接那巨大阳具的深深插入,以便那滚烫的硕大
龟头更重地撞击在她的“花芯”上。

  粗长梆硬的黝黑阳具挤迫开紧缩缠绕的火热肉壁,越插越狠,滚烫浑圆的硕
大龟头也越插越深。高贵美貌的佳人阴道最幽深处那从未有游客问津的“花宫”
禁地在他硕大龟头的不断撞击下也不得不羞羞答答地绽放开最稚嫩娇柔的妩媚
“花蕊”。火烫般的硕大龟头不停地撞击在楚楚含羞的柔滑的子宫壁上,龟头上
的马眼不断地轰击着羞赧躲避的滑嫩子宫口。

  “嗯”被迫大张包含着巨大阳具的鲜红小嘴传来一声凄艳的闷哼,朱韵妃感
觉阴道内最幽深的底部都已被侵入的庞然大物攻陷,强烈至没顶的极度快感骤袭
芳心。硕大火烫的龟头竟已嵌入她那小巧万分的滑嫩子宫口,龟头上的边棱肉沟
被子宫口死死地勒紧,宗南却郎已死死地紧咬舌头不敢稍懈,凭着口中剧痛阻住
狂暴的精意,运起吸字诀,没入子宫口的龟头马眼一阵狂吸。又是一声苦闷的娇
哼,一丝不挂的朱韵妃猛地扭腰抬胯,藕臂玉腿痉挛、窒息般地抓紧、绷直……

qwertysis 2008-12-3 11:54

              第三十六章欲海

  陶世恩只见此时胯下这国色天香的绝世大美人秀眉紧蹙、俏脸煞白,凝脂软
玉般完美雪白、一丝不挂的赤裸胴体猛地绷紧僵直,深入檀口的粗大阳具也传来
痉挛般的紧吮深吸,他知道精关就快不守了。被插入子宫的硕大龟头这一阵狂吸,
朱韵妃身不由已地在欲海高潮中扶摇直上,芳心霎时空白一片,但觉胯下花径热
流滚滚,瞬间已达男欢女爱的绝顶巅峰。

  没入子宫口的龟头马眼如鲸吞海吸般将“花蕊”深处漫涌而出的滚滚阴精尽
数吸入,宗南却郎只觉欲海高潮中阴道膣壁更是死命地收缩勒紧,火热淫滑地粘
膜嫩肉也死死地裹绕缠夹,如不容易忍到将她阴精尽吸,他忙一拍也正咬牙苦忍
的陶世恩的背,喝道:“快!换——”言罢,从朱韵妃紧紧缠绕不依的阴壁嫩肉
中猛地抽出阳物,提气纵身,熟练地插入旁边也正被身侧激烈的淫戏撩得淫液滚
滚的虹女阴道中,死命一插下即将硕大的龟头插入那花房子宫,还得忍住不吐不
快的喷薄精意,将刚吸收的陵阳郡主的阴精尽数吐入。

  陶世恩听得那一声大喝,如蒙大赧,立即抽枪转身,分开朱韵妃一双酸软无
力的雪白玉腿,挺腰猛刺。“啊”,檀口终于得畅,一声媚艳凄婉的娇啼表明欲
海高潮间的片刻空虚又被充实、填满,而且是被一根粗大得不输于刚才为她破身
开苞的巨物充塞得满满荡荡,这根巨物更年青也更为梆硬。

  甫一插入胯下天生媚骨的“紫衣鸾凤”那幽深细小的紧窄阴道,陶世恩再想
忍也忍不住了,只来得及狠命地深刺两下,即将同样火烫的硕大龟头插入她的子
宫。滚滚的精液狂喷而出,火热地喷洒在滑嫩的子宫壁上。

  火热的阳精烫得朱韵妃骨软筋酥、心神俱醉,高潮迷乱间檀口轻吐、娇啼莺
莺。阴元尽泄的子宫“花蕊”焦渴地将插入的巨大龟头裹夹勒紧,仿佛要将肉棒
里每一滴雨露挤干。浓稠火热的男性阳精迅速注满幽深的子宫“花房”,也及时
地护住了她脆弱的心弦。随着生机勃勃的精元注入,朱韵妃在交媾高潮中变得雪
白的俏脸又泛起一抹艳丽的娇羞晕红。

  待得阳精尽射,疲惫不堪的陶世恩正欲俯身压住身下娇喘吁吁的陵阳郡主那
一丝不挂、香汗淋漓的娇软玉体好生轻怜蜜爱,就听宗南却郎喊道:“快!快让
开——”

  虽是万分不舍,但为了以后更好地享用这千娇百媚的绝色尤物,陶世恩只好
咬牙忍住,从那爱液滚滚的淫滑阴道中抽出阳具。

  还沾有破瓜之血的梆硬阳具代替了那根射精后正变得疲软的肉棒,重又将幽
深的阴道充实填满。娇酥慵软地轻喘声中,朱韵妃羞赧万分地只觉自己花房内膣
壁嫩肉又一阵难捺地蠕动,火热地缠绕在重重插入的巨大肉棒的棒身上,仿佛在
欢迎“它”的旧地重游。

  趁着陶世恩鞠躬尽瘁之时,服下延固精关的药丸后宗南却郎犹嫌不足,竟又
在肉棒上涂抹了一层,此番插入,虽紧迫依然,但毕竟还能稳住阵脚。将阳具深
深插入后,他俯身将欲海高潮后娇慵无力的郡主娘娘一丝不挂

  的雪白玉体拉起搂进怀中,双腿盘坐,把嫩藕般地一双雪白玉臂放在脑后,
再把她优美修长的一双美腿盘在自己腰际,最后双臂环抱,紧紧搂住纤柔如织的
细腰,开始运转真气修复她的心脉。

  还未自云雨高潮中完全回复过来,又被这样将一丝不挂的娇软玉体紧紧搂进
那陌生的喇嘛同样赤裸裸的怀中,娇挺怒耸的一双雪乳和一对仍充血硬挺的可爱
乳头都被紧紧挤压在他胸膛上,下身阴道中还被一支梆硬粗长的阳具深深插入着,
朱韵妃不由得花靥绯红,芳心娇羞万分,美眸紧闭着将螓首娇柔无依地埋在他颈
边不敢稍动。

  陶世恩这时也不敢再去骚扰,否则会令他们走火入魔,此刻只好去亵玩一旁
饥渴的美少妇以稍解未灭的欲火。不同于朱韵妃高贵端庄、英气勃勃的气质,青
虹二女另有一番成熟的妩媚风情,秀美绝色也算是罕见的了。虽说久历肉阵,再
加上在一旁看了肉戏这样久早已淫思连连,待得起时宗南却郎手忙脚乱地“吐”
了就跑,更是火上加油,但见陶世恩挺着半软不硬的黝黑巨物来到面前,毕竟处
子破瓜到现在还从未接触另外的男性,虹女也不由得娇靥羞红,更添丽色。

  将阳具紧顶在鲜艳娇柔的红唇上一阵揉动,早就知情识趣的虹女不得不羞羞
答答地珠唇轻启、贝齿暗分,将“它”轻轻含住。初时还羞赧万分不肯舔动,待
得陶世恩俯首在她赤裸湿润的胯间狂舔狠吮,也就只好沉沦欲海了。

  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宗南却郎终于回气收功,此时朱韵妃的心脉已回复得七
七八八,而陶世恩却已在虹女身上又泄了两、三次,幸好他还记得不能让虹女泄
出阴精,也不能将阳精射入她子宫,所以他只好在那一双娇美的玉乳间、檀口内
甚至谷道里发泄。

  宗南却郎将朱韵妃娇柔无骨、美丽赤裸的雪白玉体重又放好,起身挺着未泄
的阳物又插入虹女的阴道,运起吸字诀,将她子宫内朱韵妃的阴元重又吸出。

  没了诸多顾忌,陶世恩迫不及待地将再次回复雄风的肉棍狠狠插入虹女紧窄
的阴道深处抽插起来。在半空中吊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盼来真个销魂,虹女不由
得娇靥羞红着热烈迎合,二人旁若无人地疯狂交媾起来。

  憋了老久的宗南却郎也忍得辛苦,他再次回到一丝不挂的朱韵妃身旁,分开
她优美的雪白玉腿,挺腰将粗大的阳物插入仍淫滑湿濡的阴道花径,龟头马眼堵
在子宫口上将阴元回哺。

  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块朵颐了,他也不由得心神暗凛,千辛万苦地忍了

  这样久,可不想见花就谢。俯身张嘴含住郡主娘娘美丽娇挺的椒乳上那粒娇
艳欲滴、嫣红稚嫩的可爱乳头舔擦吮吸,一手抚握住另一只娇软丰盈地雪白玉乳
揉捏挤压,并不时地抚弄撩逗着那同样嫣红可爱的稚嫩乳头,而另一只手则紧紧
搂住盈盈仅堪一握的如织纤腰用力向上提起,使朱韵妃平滑的小腹和胯部更紧密
地与自己楔合,下身阳物则开始在她那天生细小紧窄无比的娇嫩阴道中不停地挺
动抽插。

  这样子的多点猛攻,别说是花蕊初破的清纯处子,就是成熟少妇怕也禁受不
住,朱韵妃心脉初续,定力未复,更是不堪刺激,初尝个中妙味的她又不由得丽
靥晕红、既羞且怯地沉沦欲海。粗大梆硬的阳具撑开层层叠叠的膣壁嫩肉直捣黄
龙,次次都直抵幽深的阴道尽头,硕大滚烫的龟头重重地撞击着含羞娇绽的稚嫩
“花芯”。

  强烈的快感令朱韵妃一双雪藕般洁白的玉臂无所适从,就象欲海沉沦中想要
抓住什么救命的浮木,当他的阳具深深插入阴道的底部时,似怕那粗长阳具更深
地进入她体内,一双白皙纤嫩的可爱小手慌乱地娇羞撑拒在他肩膀上,而粗硕的
肉棒棒身与她阴道内娇嫩敏感的粘膜膣肉的强烈摩擦挤刮更令她雪白秀美的纤纤
十指紧紧抓进他的肩肉里。樱唇瑶鼻里怎也抑不住的连连娇啼轻哼更令美貌绝色
的“紫衣鸾凤”丽靥晕红,芳心娇羞万分。

  宽阔的大床上两对精光赤裸的男女疯狂淫乱交媾着,而最令人骇异的莫过于
国色天香的陵阳郡主正被一个身材魁梧强壮的西域喇嘛奸淫蹂躏得欲仙欲死、羞
羞答答地娇啼婉转。

  粗硬硕长的阳具在嫩滑淫腻的幽深阴道内疯狂地抽动插入,虽然已使用

  了平时能连御十女的药量,但也禁不住胯下媚骨天生的郡主娘娘阴道膣壁内
那层层叠叠的粘膜嫩肉火热的夹紧。辛苦地憋了老半天,宗南却郎也不愿再忍,
他再一次狠命地将粗长梆硬的阳具直插入狭窄阴道的最深处,硕大的龟头撑挤开
娇嫩滑软的子宫口,将浓浊黄稠的阳精老窖直射入朱韵妃深遽的子宫内……

  “啊———”早已沉入欲海深渊中的朱韵妃被他滚烫的阳精一激,立时娇啼
出声,一丝不挂的玉体痉挛绷紧,一双优美修长的雪白玉腿攸地在他臀后盘起,
将他紧紧夹在胯间,阴道花径中滚滚阴精喷涌而出。

                ※※※

  春日里的清晨,一阵春风袭来,带来清翠的气息。柔弱的小草随风摇摆,芬
芳扑鼻的兰蕙荪芷,生意盎然的舒展开来。眺望远处澹蓝的天空,一轮红日自天
际东升,极目之处,明霞散绮,晴彩浮空,万里云开,乾坤一朗,丽景无边。

  李柳儿步履轻盈地走入为于沧海山庄最幽深处的西院落。此处是上官世家的
家主上官别的居处,一向少有人涉足,但李柳儿却是一个例外,因为她是侍侯上
官别夫人李花语的贴身侍女!

  一道长廊,两旁排了十多个门户,装饰极为考究,由廊顶垂下多盏精美的吊
灯,映照出廊壁的暗雕花纹。李柳儿走在绣有各种奇形怪状山精海怪的素绿地毡
上,周遭静悄无人,一路行来不闻丝毫声息。来至廊道尽头一个看似卧房的房间
处,与其他各室相比,它显得要宽敞的多,镶嵌在门框上的珍珠宝石散发出五彩
眩光,映射在她如花般的青春娇容上,异常光彩夺人。

  李柳儿举起素手轻扣门弦,当一把娇媚悦耳但显然有意压抑的女声“进来。”
传来时,她便知道此刻环儿必然已经入睡,否则夫人不会这么压低嗓音说话,当
下更是放轻脚步,应声走入室中。

  室内有一男一女,相对丈许,悄无声息的坐在室中仅有的两张座椅上,二人
的目光俱是凝神注视在那女子怀中的一个包裹状的物体上,满是爱怜之色,对李
柳儿的进来仿佛视如不见。

  李柳儿转目望着那包裹中的婴孩,不禁暗忖:“庄主虽有子嗣,但毕竟环儿
是夫人的第一个男孩,庄主已年近五十,老来得子,亦难怪他们钟爱异常呢!”

  唇红眉黛,明媚照人的庄主夫人李花语,宛如一个普通的美艳妇人慵懒地坐
着,目光不时在怀中婴孩和对面的上官别身上巡回,满含柔情。她梳着高髻,却
不着一钗,满头青丝光泽黑亮,由一跟绿色丝带系紧,不见一屡散发,整洁而干
净。

  她已不再年轻了,三十年流逝的时光,或多或少地在她身上留下了岁月的刻
痕。往昔秋波流动,顾盼生辉的一双美眸,如今却浮现出了极淡极淡的鱼尾纹。
可在李柳儿看来,她的容貌姿色却是一点没有衰退,相反,比之五年初随上官别
自京师来到沧海山庄时更显得妖媚冶荡,风姿撩人,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成熟
韵味,使她越来越绰约万般,风情无比。

  此际,除了胸前那包裹着婴孩的一截绸缎外,李花语上身竟不着片丝,两只
光滑粉腻得宛似欲滴的玉臂环抱,小心翼翼地轻摇着紧贴双乳的包裹,口里轻轻
的哼吟着。那截绸缎丝毫不能掩住她胸前玲珑凹凸的完美曲线。那两只膨胀如圆
球般的乳房,浑圆硕大,似精雕细凿的玉山,颤巍巍地高耸着,丰满坚挺的乳峰
没有丝毫下垂,益发衬托得那纤腰若柳,虽说是刚生完孩子,但在奇异功法的修
炼下,很快变恢复成以前般诱人模样,不盈一握。

  李柳儿目中闪过一丝艳羡的神色,不觉暗自将原本高挺的酥胸忘里缩了缩,
略略有些自卑起来。

  李花语此刻除上身裸赤,纤腰美脐外露,只用一方透明薄纱紧包着浑圆丰满
的雪臀。薄纱两端在小腿肚脐以下系以蝴蝶结,隐约掩住两腿之间茵茵如草的柔
黑细毛。而结纱处的圆润肚脐正中,赫然正穿着一枚淡淡银光熠熠四射的晶环,
约有小指粗细,上刻奇异纹像,又似是刻有米粒大小的一字,却是不甚清楚。

  李柳儿不敢打扰静默中的主子,垂首暗中打量常常在和上官别单独相处时作
此装扮的夫人,直至李花语终于抬起臻首,望着她轻声道:“柳儿小心,环儿好
不容易吃饱谁着,莫要弄醒了他,闹将起来又得一番手脚。”

  低声应了声是,李柳儿双手接过夫人递来包着婴孩的包裹,又暗瞥了下突然
站起来的上官别,知道房中这二人又将例行如常的作些什么,俏脸红透,逃命似
的匆忙退了出去。

  上官别身材修长,白面无须,隆鼻阔目,棱角分明,边细微的弧线显出坚毅
的个性,眼神深邃悠远,眉宇间英气逼人,顾盼中显露着自信的神采。一看即知
是个心机深沉、极有城府之人。

  上官别来至李花语身前,手臂搂上她的腰肢,凑近湿润醇厚的红唇,吮吸着
她主动送过来的香唇,左手缓缓地抚上硕圆高耸的酥胸,手掌盖住那一手不能尽
握的淑乳,不住搓捏掐弄。圈抱柳腰的另一手则顺着她光滑的脊背,一路探伸下
来,直至她那又滑又软且弹性十足的肥臀,猛然重重的拍了一下,立时在粉嫩洁
白的臀肉上,应声露出了五指红痕。

  极是柔顺娇媚正自享受着的李花语娇躯一颤,哎哟了一声,却因樱唇被封,
听来就像是咿唔做声,怨嗔的横了这在她娇躯上肆虐的男人一眼,娇媚无伦。

  上官别继续和身上娇娃作着唇舌之交,眼中尽是淫虐的快感,一指沿着深厚
的臀沟探索,尚不时顺手轻拔抽拉丛丛细黑的茵毛。李花语此刻脸似红霞,媚眼
如丝,肩蠕股动,不由自主地大声叫唤着,若非上官别紧搂着她,怕不早已软瘫
在地。

  上官别似是极喜玩弄那那对原就极为丰满,此刻因涨满乳汁更是肿胀硕圆的
乳房,搓揉捏掐,极尽花势,使软软乎乎的酥胸变换出各种形状。突然一股粘稠
的乳白液体,犹如决提之水,从那早紫涨硬挺的乳头喷涌而出,直激得她浑身战
栗,燕转莺啼,娇哼曼吟。

  见她反映如此激烈,上官别更是兴致勃勃,指上用力,似是要把她的乳房抓
破捏碎,将她粉嫩的乳头拉扯下来一般。李花语大汗淋漓,脸色绯红,娇喘连连,
两只乳头鲜红似欲滴出血来,只觉乳房阵阵酥麻,渐渐散布全身,血液急流,似
要随乳液一起激射出来。不由紧闭俏眼,细眉微颦樱唇略张,呼吸急迫。

  上官别蓦然双手托在她臀下,将玉腿挂在肩头,那泛着淡淡幽光的秘穴立时
显露眼前,李花语正觉胸中窒闷,沉迷在一种强烈到无可抑制,似乎要将她体内
空气全挤出去的美妙感觉的时候,令她无数次魂牵梦萦,熟悉无比的坚挺肉棒倏
然硬生生地插进她的秘穴里去。泛滥湿热,娇嫩充满弹性的肉洞,立时将硕长肉
棒吞入,一下子全根尽没。

              第三十七章隐秘

qwertysis 2008-12-3 11:55

              第三十七章隐秘

  感受着阵阵湿黏的热流不断刺激肉棒,紧拥着李花语抽搐的玉体,上官别在
紧窄的肉洞中抽送,渐次着力。李花语似已被欲火完全烧化了,星眸迷茫如雾、
香肌晕红若火,那双修长的雪白玉腿紧箍在尚万年腰间,随着他托住她腰间的手
的来回辅助,挺动纤腰,好让秘穴承受着男人一下比一下更凶猛激烈的冲击。

  美艳的胴体似能透出火般地紧贴着他,李花语纤腰圆臀不停扭转迎送,迎合
着他的动作。在声声呻吟当中,只觉高潮的快乐一波又一波地袭上身来,一次又
一次地将她灭顶。发烫的秘穴已不知给尚万年插过了几千几百次,津液纷飞,混
着那狂野而美妙的滋味令她的血液都似沸腾了起来。原本美眸迷茫,似完全沉迷
的她扭摇慢慢软弱,变成由男人全盘主导。

  那如沐淫雨般水淋淋的胴体,现在只能在上官别的手下,随着他的动作而迎
送,连声音都似随着泄身而绵软无力了,偏偏那跟给她无数痛苦快乐的肉棒似全
无衰竭,在秘穴中干得更是大力,腰间的冲刺也更强猛。

  在一阵曼妙无伦的娇吟声中,李花语娇躯整个抽搐了起来,秘穴中汩汩液体
喷薄涌出,丢精的美妙快感彻底领了她的身心。但无数次和这个男人交欢的经验,
使她知道,凭他深厚的功力还能支撑一段时辰。

  果然上官别的欲火还未曾消散,他双手箍住纤腰,让李花语湿透的秀发披地
上,肉棒抽插奸淫的动作全然不见轻缓,干的她秘穴里淫液一波一波地直喷而出,
似是无有断绝。

  上官别压在女人身上不停地抽送着,嘴贪婪地狂吻着她挺拔高耸,十分柔软,
带有弹性的洋溢着乳汁气息的乳峰,噬咬着她香甜温润的圆唇和每寸肌肤,他粗
糙的舌头拱开嘴唇,伸进她的口中不停地乱搅着,而下身被这一切所激动着,发
狂地抽送着。

  闻着李花语诱人的体香,看着娇美满是汗水的绝世容颜,感觉着女性身体内
温热而又刺激舒服爽透的快感,尤其是那来自下身的不自觉的抽动,像一张小口
裹住了肉棒,不停地拼命吮吸一样……

  终于,犹如一阵山崩地裂,像洪水涌来一般,那被上官别以深湛的功力压制
的精液喷薄而出,此际他宛如发疯般,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了李花语,大嘴
死死地咬住右边的乳峰,肉棒像有无穷的力量一般拼命地抽搐着,往里顶着,口
中发出了像野兽一般的吼叫。而李花语先是起了一阵轻颤,既而身体不自觉地迎
合着这股浪潮扭动着,而秘穴内也像小口一般一下一下地吮吸着这似乎无穷无尽
的温暖的液体。

  她感觉到一股暖流自下身一直传到胸口,而且力量十足,射击般撞击着她的
身体,而男人的肉棒在怒胀着,胀得她的下身似是不堪承受。她用尽最后力气发
出了一阵阵的呻吟,不知她是因为欢娱还是由于尚万年咬她的乳峰,抱她的身体
而感到疼痛时发出的痛苦呻吟,她发疯般抱着男人正在咬她的乳峰的头,身体剧
烈地迎合着那股浪潮而扭动着,全身肌肤起了一层晶莹的汗珠……

  “啊!”两人同时叫声出口,上官别只觉后腰一麻,滚滚浓精如黄河之水决
堤般喷洒而出,点滴不剩地浇灌在单美仙酥烂娇嫩的花芯上,将这成熟美妇烫得
失声娇呼,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了他的腰,柔顺的抬起臀部迎接这浪潮般汹涌而
至的冲击,又一次地攀上了欲仙欲死的情欲顶峰。

  半晌,他和她的喘息才告平复,缠绵过后的身子虽还不舍得分开,可疲惫已
使两人都懒得稍微有些动作,就地躺了下来,躺在了洒满香汗和淫液的冰冷地面
上。

  上官别粗喘了一口气,似是意犹未尽的叹道:“花语啊,你还记得我们有多
久没这么畅快过了啊?”

  李花语将臻首斜依在男人那长满粗硬黑毛的宽厚胸膛上,以撩人的嗓音软语
娇吟道:“自花语怀上了环儿后,庄主你就不大理睬我啦,也不管人家有多寂寞
空虚!你好狠心呢。”说时,将一双犹自沾满二人精液的修长玉腿,轻轻地蹭在
他的腹部,绵软嫩滑的玉趾抵在那一刻之前兀自万般雄风,此时却如一条死蛇般
的下体处,或以五趾弯夹肉棒,或用脚掌磨滑阴囊。眸中柔情似水,仿佛仍在回
味方才的刻骨消魂。

  上官别尽情把玩着她的双乳,含笑道:“花语你以‘姹女心法’反诀助我练
功,本身已然真元大亏,你又怀上了孩儿,若再对你再大加玩弄,叫我怎忍心呢!
何况你若是有个三长好歹,李公公焉能饶了我?”

  李花语想及那名义上的义父李振易的恐怖手段,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秀眸中
射出不能自抑的恐惧神色。上官别见她这付情态,知道她心思,虽然此刻身在沧
海山庄,但却是无从逃避大内锦衣卫传来的任何一道指令,就是他自己,身为上
官世家的当代家主,亦于多年前投入了那人的门下,见识过他的能耐和手段,对
大也是心寒不已呢,此刻一时无从安慰心爱的人儿,只是默默关注着她,眼中射
出安慰的神色。

  他一边自思量一边用手顺着怀中女子起伏的线条滑动着,只觉在汗水的润滑
下,手掌摸着有一种粉腻酥溶的快感。李花语在魔手的肆虐下微微呻吟着,软软
的伏在男人的身上,一层细小的汗珠布满了光滑的裸背,在室中烛光下闪着精莹
的亮光。

  上官别突然大力在那对兀自颤挺的美乳上狠狠地掐弄了一吧,李花语“哎哟”
了一声,娇声呼痛,惊醒过来的上官别低头看时,只见李花语欺雪赛霜、宛若绸
缎般腻滑的香肌雪肤,突现几丝红痕,几乎被他揉破。

  李花语柳眉轻蹩,不解道:“你怎么啦,弄得人家这么痛?”

  上官别双目精光大盛,须发无风自动,显示出深不可测的功力,摇头道:
“陶世恩带着那西域喇嘛前来,要求给以一间屋宇,三日为期,不得打扰!你说
他为何这么做?”

  李花语不见丝毫岁月痕迹的秀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不满道:“你在说什
么呢?此情此景,你不知怜香惜玉,却来提陶世恩作甚?”

  上官别回复平静,露出歉然之色,道:“对不起,不过此事困饶了我多时,
方才一时失神,你不用介怀!”

  李花语横了他千娇百媚的一眼以示不满,随口道:“是啊,这陶世恩端地行
止古怪,还带了那么多昏迷不醒人事之人,且多是高手,公公向来头疼的丐帮帮
主向天啸居然还在其内,可真令人费解!”

  上官别点点头,沉思道:“陶仲文贵为当朝国师,圣眷正隆,又是天下道门
的领袖,我上官世家向来在表面上归附于他,此次陶世恩来此,我不得不给他面
子。但是其中似乎有极大的麻烦,你想想,向天啸、岳玄机、法华等人都是武林
名流,个个都大有来头,极不好惹,这次却全都受伤被擒,我们沧海山庄将人扣
押下来,若是被人得知,还不知是怎样的二天大麻烦,以后可永无宁日啦!”

  李花语神情专注,美眸在他身上流转着,正欲说话,突见后者脸色微变,她
不由玉容一鄂,正欲说话,一阵脚步声传来。从其步声看来,该是侍婢李柳儿。

  果然,李柳儿那娇柔恭谨的嗓音在室外道:“夫人,庄主,西院李总管着婢
子速速前来禀报,一直壳居庄中的北天居士穆大先生没有留下片言只语,突然不
辞而别,不知去向!”

  她和那西院总管李宗道都是跟随李花语嫁入上官世家的随从,所以一向都以
李花语为主,称呼上也将自己的主子放在了前面,上官别却也从来不曾介意这些。
他侧耳倾听,默然不语,沉着冷静中有种处变不惊的从容,鹰里般的眼楮蕴藏着
雍容自若的特质,气度极为慑人。

  李花语眼眸异彩涟涟,紧盯着眼前做了自己丈夫五年的男人,回忆起以前无
数个缠绵消魂的美妙时刻,暗忖:“当初义父用尽各种方法培养我们姐妹,分别
嫁入了当世各大豪门,作为朝廷的内应,监控江湖动向。虽然内心不愿,却只能
尊奉号令,偷偷别了庄郎,满怀凄苦地来到了这沧海山庄。这多年下来,也许自
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无言关怀下渐渐接受了他对自己的真
情!”想起旧日情爱,此刻被上官别占据的内心顿时浮现出那个让自己倾心相爱
的侠义少年、江湖俊彦,他为了自己甘愿叛出名重武林的师门,奈何却只能辜负
此番深情了,今生无报唯期来世了!这多年来,想必他也老了吧!世事如棋,岁
月轮番,谁又能料得到那人世的浮沉呢?

  上官别眼内异芒骤闪,自言自语的道:“嘿嘿,奇怪的事情都还一篓子的来
啊!穆大先生住得好好的,为何却要不告而别呢?陶世恩今日刚来,他马上拔脚
就走,其中莫非另有渊源?嘿嘿!”

  门外的李柳儿久久不闻房中有动静,不觉提高声音道:“夫人、庄主,有何
指示,宗叔尚在等婢子回话呢!”

  望着李花语射过来提醒的眼神,上官别心神一懔,吩咐道:“柳儿你着宗叔
到穆大先生的居室去整理一下,房间暂时空着。同时通知外院的海总管,让他妥
善招待好陶世恩一行,等他同意见面的时候再告知于我!”

  李柳儿恭声应道:“是。”

  李花语显然记挂着另一事,插口道:“环儿你需仔细照顾好,千万不能有甚
错失!你若照顾不来,就抱来给我吧?”

  李柳儿点头肯定的道:“婢子会小心的,夫人和庄主放心好了。婢子去了。”
脚步轻盈,逐渐消失在室内二人的耳中。

  上官别望向李花语,脸上满是奇怪之色,问道:“你说这穆大先生突然离去,
是否因为陶世恩之故?”

  李花语微叹一口气,犹豫片刻,玉容现出沉毅坚决之色,显是做了决定,樱
唇轻启道:“庄主,你可知道那穆大先生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上官别眉梢一扬,道:“怎么?”

  李花语沉吟的道:“此事我本不打算说出,但此刻不讲又难解你心中疑惑。
你我夫妇多年,我所知晓的告知于你也没什么,只是你千万要紧守口风,否则泄
露出去,义父那可交代不了!”

  上官别不由大感兴趣,好奇的道:“究竟什么事,还牵连到了李公公?你说
吧,我的为人你还不放心吗?”

  李花语沉默片刻,似乎在整理说话的思路,隔了半晌方缓声道:“其实穆大
先生的真正身份是西北白莲教的教主、与国师陶仲文、江南楚临川以及唐门门主
齐名天下四尊之一左丘未名。北天居士不过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工具,天下武林
除了大内锦衣卫外莫知其真正出身!”

  上官别闻言不由失声道:“白莲教!”

  李花语望着他因吃惊而略有些变形的脸,这种情形在自他执掌上官世家一俩
已越来越少见到了,此刻变成这样当然是内心极度震惊了,想不到主在自家山庄
多月的闲客竟然会是人所震惊的白莲教主,心内诧异莫名!

  李花语解释道:“非是我可以瞒着你,他虽是客居此处,但好似没什么不良
企图,除了和卿裳走得近一点外。但卿裳是和他那弟子仇独恨两情相悦的恋人,
他亲近卿裳也是正常。我看他来我们山庄就是为了为完成弟子心事所来的,所以
我也没告诉你他的真正身份,何况白莲教和我义父间有秘密协议,我也不便透露
锦衣卫的隐秘之事。你可不能怪我啊?”

  上官别沉沉的点点了头,没有说什么。他此时心中已全为白莲教之事填满了,
脑子里尽是左丘未名的影子,哪还有闲心来怪罪于她。

  宋高宗绍兴年初有僧名茅子元,慕东晋慧远大师造白莲社遗风,因此也唱导
净土念佛法门。末唐后社稷日渐没落,社会乱象四起,子元创社提倡行者为归依
三宝、持五戒、念佛五声,并代法界众生礼拜忏悔,祈愿众生往生净土,所结之
社称“白莲忏堂”自成一宗。

  此宗为半僧半俗的教团,徒众严禁荤酒肉食,实施严格的禁欲主义,夫妻以
师兄弟相称,严禁行房,子女不称父母,称父大师兄,称母大师姐,家庭伦常破
坏殆尽。教徒称茅子元为茅上师或茅上人,此宗不食有色菜,唯白菜可食,以白
色菜为白莲之色,为成道之菜,教徒称为“白莲菜”,或者自称吃“茅梨菜”因
为和世俗不吃荤食的情形不同,因而白莲菜食者便被称为白莲教。

  此宗由白莲宗主茅梨主持时,教团行径尚称清净,并无重大事件,到了茅子
元示寂后,小茅梨承继其说,弘传于南方各地,之后才渐渐产生坏乱风俗之弊。

  白莲教宗主茅子元最初习法华经,学止观,因有感应,自称入定面见隋代慧
远大师,得到慧远《法华》和《维摩》二经秘法(慧远在世时以讲此二经闻名),
所谓秘法,便是依神通而作诸法,代人礼拜忏悔,超渡亡灵,一时也诸多附和之
众。小茅梨主宗后,更多附加的神秘现象使得白莲教秘上加秘,所产生的流弊日
渐增多,导致日后被禁,白莲教虽被禁,但是民间仍有传法,元朝时,白莲教被
政治人物作为抗元之用,许多人假前世为名,宣称负有传法重任,或者有拯救苍
生之责。

  一时之间关云长再世、孔子再生、佛祖再来、阿弥陀佛化生,最后道教诸多
神只也都纷纷下凡,转生在白莲教信徒内了。这些都大有来头,因此必需有所作
为,所以个个为了救国救民,造福社会,因而成为社会动乱、政治斗争之源。

  元朝末年,各地均起白莲教徒之乱,这当中以韩山童之乱最为着名。至正十
一年,韩山童以“天下大乱,弥勒佛下生”为口号,说他是弥勒佛下生来净化人
间的。为了令人起信,他发起了“兜率天面祖会”,以作法术为引子,让一些人
上到兜率天,看见了韩山童的原神——弥勒补处佛,这些人便是刘福通、徐寿辉、
张士诚等人,这些人“回来”后宣称韩山童是真正弥勒化身,将代领人们走出秽
土,找到弥勒佛所应许之地——清净地,要人们选他当大统领,净化国土,於是
声名大噪,韩山童藉白莲教依此号召江淮各地农民起事叛元,其徒众皆烧香礼拜
弥勒佛,故亦被民众称为“香军”。

  本朝太祖朱元璋最初也是投靠香军,最后得势,称尊天下,打下了大明的百
年江山。太祖深知白莲教的把戏,得势后马上下令禁白莲教。但是在民间,白莲
教渗透愈烈,记载为证,“大明所起白莲教之乱事达八十回以上,据称其徒众不
下二百万人”。

  嘉靖以来,民间白莲教系统分支为龙华、弘阳、三阳、无为、悟空、净空、
混元、闻香、普觉、惟觉、真觉、无觉、普照、妙法、妙莲、道悟、道因等数十
种。此等白莲教系教团各为布教而制作经典,通常称为「宝卷」。宝卷的内容庞
杂,除了信奉弥勒佛外,更加上了许多道教天神如玉皇大帝、无生老母和人间的
圣贤如关老爷等。

  因为白莲教最初宗主茅梨把佛法分为“普、觉、妙、道”四门,各大分支为
了争谁是四门正宗而互相攻击,民众不管他们的名称为何,皆统称为白莲教。

  左丘未名惊才绝艳,年方十八初出江湖,搅得江湖一片大乱,其“修罗六道
斩”的绝世武学从无三招之敌,少林、武当、峨嵋、五台、昆仑、九华等六大派
无一不在他手下吃过大亏,他不但武功惊人,更是智谋出众,麾下高手云集,在
当时几乎无人能敌。二十五年前,光明境的大尊者决战左丘未名,却亦是不敌,
除孤身一人重伤而回外,随侍的光明境八大高手全军俱没,江湖传说左丘当世无
敌。后来他将全部心神放在了统一白莲教各部的事上,踪影时隐时现,江湖上倒
也平静了下来。

qwertysis 2008-12-3 11:56

              第三十八章故旧

  在两人静默的气氛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步声由远而近,上官别长长嘘了口气,
目光飘往李花语,只见他正满脸忐忑的望着自己。二人目光相对,不由不约而同
如释重负的一笑。

  上官别低声笑道:“是柳儿那小妮子。”李花语微微颔首,每个人的脚步声
都个有特点,在对武学有一定造诣之人听来,极易分辨。

  果然,片刻后李柳儿清脆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夫人,庄主,宗叔着婢子来
禀报!”

  李花语道:“进来吧!”随着一声是,紧闭的室门被轻轻推了开来,一个娇
俏女子走了进来。正是李柳儿,只见她一双水灵清澈的明眸滴溜溜的转了转,长
长的睫毛眨了眨,端庄美艳中带着一丝丝天真无邪的淘气神态,恭声道:“夫人,
方才宗叔过去逸凤宫时,发现了一个年轻人自地牢中偷偷溜出,认出是他的一个
故人,所以着婢子来向庄主求情,将其从地牢中提出来治疗一下他那严重之极的
内外创伤,不知是否可行?”

  上官别眼中厉光一闪,冷声道:“那是何人,竟会是李总管的故人?”

  李柳儿知道上官别虽然因着夫人之古对他和李宗道这一般旧人颇是和顺,但
他向来心狠手辣,心胸狭隘。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冒失逃出的年轻人俊逸的外貌,
急忙解释道:“宗叔说那人叫做楚行云,不但是江南楚家的人,而且从师于蝶衣
会的庄清音。”

  李花语心中一跳,玉容上登时现出一片异色来,向上官别柔声道:“这人既
然颇有来历,就让宗叔救他一命吧!”

  上官别无奈苦笑道:“夫人你不是不知此刻山庄内的情况,地牢中全是陶世
恩带来的那帮人,全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啊,若是那楚行云逃出此地传扬开去,
我们……,唉,那不是自找麻烦吗?唉!”言罢叹息不已,似是极为烦恼。

  李花语此刻却似乎忽然固执起来,辩道:“宗叔不是说那人重伤了吗,又怎
能逃出此地呢?只要我们交代宗叔好生看管,先替他治好伤势,也是留条退路啊,
免得日后楚家和蝶衣会可能找上我们上官家,那时陶世恩可以拍拍屁股推个干尽,
我们可要背黑锅了啊!到时,我们沧海山庄可就成了武林公敌,只能投靠国师府
啦!”

  上官别沉思道:“夫人这番话也有道理,恩,好吧,就依着宗叔去办吧,只
是别拖手脚,陶世恩随时都可能提了人走路。我也盼望着这瘟神早走早清净。”
说到这里,不禁无奈的一笑,负手不语。

  忽然室外一把女声响起道:“夫人,环儿小少爷忽然惊醒过来,啼哭不休。
闻么么请柳儿姐赶快过去。”

  李花语转首望着俏立于室门处的李柳儿。只见她双眉弯弯如柳叶,羊脂白玉
般的肌肤吹弹欲破,肤光晶莹滑嫩,时而染上一抹淡淡的鲜红柔晕。忽然生出一
丝韶华老去的苍凉,挥手道:“柳儿你去吧,无甚事今晚就别再打扰我们啦!”

  李柳儿应是,转身关好室门,盈盈去了。

  上官别见李柳儿痴痴望着那早被房门隔断的青春娇躯,木立无语,眸中却是
泪光盈然。不知道她心内忆起了那旧日的恋情,一时无从安慰。

  李花语似是勾起了心事,玉脸满是黯然,上官别一阵茫然,眨眼道:“夫人
你是怎么了,这般神不守舍的?莫非那楚行云你也认识,他可是号称‘怜花公子
’的后起之秀呢?”见她还是不作声,自顾摇了摇头,撇开这自认荒唐的念头,
欲转移她心神,忽然开口道:“你怀了环儿的这段时日里,我加紧用功,倒是家
传功诀上有了些进展!”

  李花语果然对此甚为关心,她知道这个武学上的瓶颈困扰了夫君很久,此刻
闻得有了突破,不由大喜问道:“哦,有什么心得吗?”

  上官别深深地注视着她酡红未曾退尽的俏脸,眉梢微扬道:“夫人你知道上
官家功法最高境界分为四段,即绝情,忘情,灭情,无情。因‘无情’之道自初
祖以降从未有人练成,历代前辈大多只练至‘灭情’之境,是以功诀被称为‘灭
情道’!”

  李花语身躯略颤,忍不住讥诮道:“对啊,这般功法诡异莫名,全不似名门
大派的传家神功之一,偏你就当它是宝!你们这些世家怎么都一个样?妙音姐姐
也说慕容世家有什么灭性绝情的‘红尘斩’,慕容远山多年来闭关苦参,也不理
她,让她苦守了这些年的空闱!”

  上官别不理她,继续道:“因此功宗旨灭绝伦常逆天而为。世俗之人但知练
之不祥,视若洪水猛兽一般。其实若练到极精深之境,比之离恨阁、光明境或有
不如,但却绝不比天下四尊的独门神功低劣!”眼中射出自信的神采,语气肯定。

  他停顿了一会,叹息道:“当年笑天前辈之所以傲笑天下,少年得志,全赖
了这‘灭情道’的武学。只可惜在歼情之役后失踪,不然我上官家早成为武林第
一家族,哪会沦落至眼前这般地步?”语气中满是可惜之情。

  李花语安慰的道:“你做的已经够好啦,才做了几年家主就已经将家族摇摇
欲坠的危势稳住了,长老会很是信任你呢!”

  上官别不屑的道:“那帮老家伙是见事实在无可挽回了才将这烂摊子交给我
的,不然凭我庶出的身份,纵然才学举世无双亦不会让我执掌大权的。眼下才稍
微有些起色,那帮人又来兴风作浪了,哼,要我投靠严嵩,一帮短视之徒!当今
武林各派林立,如没有强大的武力生存都难,更惶论制霸天下了。而今邵元节、
管三白虽去,仍有陶仲文、楚临川等辈,且三艳双飞琴箫掌未曾散尽风流,四秀
七英三公子又强势冒起,决非易与之辈!上官世家若想求存发展,只有出个无敌
高手,才能制霸天下纵横江山。上一辈筋骨已老,我又受天资所限,今生无望能
攀上左丘未名等人的境界。唯一的希望在有人可炼成历代只长老身份方可修习的
至宝‘灭情道’。”

  李花语玉容露出怪异之色,道:“灭情道也不是上官家的唯一绝技,为何你
偏看重她呢?”

  上官别无奈地长叹口气,道:“这确不是唯一选择,但那些能和天下英雄挣
一短长的绝世武学都随着笑天公的失踪而失传了,如果今日我有‘天玄玉阳指’
在手,纵是独挑天下四尊我也有胜算呢!”

  李柳儿脸上似笑飞笑的神色,轻声道:“吹吧你!”语声极是低微,上官别
却偏偏听见了,只见他故作怒色,和身朝李花语扑来,口中嚷道:“好啊,你敢
嘲笑于本大庄主!”于是这个众人禁足的密室又如往常一样响起了不绝于耳的男
女呻吟粗喘之声。

                ※※※

  此刻已是朝阳初起时分,万道朝霞流离变幻,红日跳跃,层云尽染,雄伟的
沧海山庄沐浴在阳光之下,显得气势极为不凡。只见一个中年大汉精神抖擞穿廊
过亭,一边对周遭遇上恭敬叫喊“李总管”的各人打着招呼,一边快步向一处偏
僻的房间走去。

  当窗外耀目暖和的阳光照射在脸上,一股温热之意促使这个正沉醉梦乡的青
年微微挣开了双眼。他年月二十六七的样子,斜眉如鬓,身形修长,一股昂扬俊
雅的气质,迥异常人,但此时一身破裂衣裳和满脸憔悴却使他看来失色不少。正
是临竹谷内被极乐真人两度重创的“怜花公子”楚行云!

  他眼虽已睁开来了,对周围事物却是视而不见,脑中兀自一片迷糊,耳旁仿
似仍灌满昨日临竹谷内真气纵横的呼啸声、剑戟对决的清鸣声以及众人呼哧喝骂
的呼喊声,一惊之下急跃起身。真气运转之间宛如万针齐刺,直疼入心肺,骤起
的半个身子马上重重地倒回了刚才躺卧的硬木床上。

  “砰”地声响惊动了正赶至此处的中年人李总管,粗长手臂急忙推开了并未
紧闭的木门,急声问道:“公子终于醒哩!”他的声音低沉而特异,使人一听即
难以忘记。

  胸前那被青天戟所伤的尺长创口再受重创,一阵彻骨痛楚使他迷茫的神志一
清,听清了屋门处传来问候,他重重地甩了下昏沉滞重的脑袋,咬紧牙唇努力使
自己不发出痛苦的呻吟,黯淡无辉的双目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肌肉纠结的强
壮剽汉,在随着洞开的屋门喷薄而进的朝阳中,以与他那略略显的有些臃胖体形
不甚相称的灵巧动作迅快步进自己身前,关切爱护之意溢于言表。

  看到他疑惑的面容盯者着自己,嘴唇略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李宗道喜形于色
道:“想不到不过半夜时间,公子即已醒来,想必已无甚大恙!昨日刚见公子时
那付模样还在很吓人,来了几趟,公子一直昏迷着,都让我担心一夜呢。望水之
子果然不同凡响!”

  楚行云闻言方始明白,原来是昨夜他和祝氏兄妹醒来后竟发现莫名的出现在
地牢之中,旁边还沉睡着向天啸、岳玄机、萧猪盈、法华上人等人,卫虚子的尸
体却不知所踪。无论自己几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使那几人清醒片刻,因此并不
明白自己等人昏迷后临竹谷内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是落入了敌人之手。师兄弟
妹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行惯江湖、经验丰富的楚行云设法逃离此地,搬求救
兵,祝氏兄妹留下照看各人。

  楚行云费尽辛苦方才从那不知为何无人看守的阴暗地牢脱身,精疲力竭之下
刚出地牢便被人发觉,一路追逃,没几步便眼看又要束手就擒,忽然听闻一声
“住手”的呼喝传来,但他在急累心慌之下再支持不下,颓然昏倒。此刻恢复神
志,立时知晓是眼前此人救了自己,不由大为感激道:“原来是大哥救了在下一
命!大恩不言谢,日后在下必当涌泉相报。”

  他正为自己沙哑难听的声音吃了一惊之际,突然想起眼前此人适才最后一句
的“望水之子”,不禁瞿然一惊,暗忖自己身父的名讳除了楚家少数几个之外,
可没多少人知道,不料此时却竟有人认出了自己,当下惊疑不定的掩饰的道:
“大哥想必是认错人了吧,在下非是什么望水之子!”

  李宗道虚按他瘦削的双肩,闻言不满道:“李某不是外人,公子何必再左遮
右瞒呢!”颔首指了指他手上泛射不凡光泽的指环,笑道:“这枚‘凝元指’早
就告诉了我公子的真正身份啦!”

  楚行云循目望去,原来是生父遗下的唯一遗物,不禁暗自惭愧。坦白道:
“在下确实就是江南楚家楚望水之子楚行云!因情况不明,在下不得不对恩兄有
所隐瞒,还望大哥见谅!”不待对方回答,语气一转道:“在下自信只要见过一
面,不论相隔多久,我都不会忘怀。但在在下的记忆中却不曾有恩兄的印象呢!”

  李宗道含笑听完他咄咄逼人的话语,莞尔道:“凝元指原是我师门故物,我
自小就瞧得熟了,怎会认不出来呢!”说罢露出缅怀的神色,显然想起了师门往
事,不禁慨然长叹。

  楚行云望着从小即伴随自己的饰物,经过这阵谈话时间调息后略微恢复了点
神采的双目,露出了一阵深思的神色,好半晌后试探的道:“凝元指是家父一为
昔日好友,在我一周岁时见赠,听说那位李世叔独来独往颇为神秘,家父也只知
他有一位兄弟——”

  李宗道一阵郎声长笑,却将原本低沉的声音再压低的道:“本人正是李宗道,
代替家兄上司之命,现处身于上官世家的沧海山庄之中。”

  楚行云苍白的脸上因心情激荡而涌现出一抹异样的晕红。身遭大难后恰逢父
执故友既使他有些振奋莫名,又复暗自担心。父亲当年败于族弟楚临川之后,遣
散故旧部署,退隐林泉,根本没什么故旧友人了。李家兄弟二人虽确是父亲知交,
但自己却并不认识。

  这多年来行走江湖,他早已晓得人心险恶,不可再毫无保留地信任别人,尤
其是在如今这种孤身寡人,情势不明的景况下。短暂的情绪波动很快就平复下来,
脸上却不透露内心丝毫想法,作出大喜状的道:“原来果真是李二叔!这等情状
下能够遇见家父故交,小侄实是幸运之至!”他的神态极是诚恳,言辞中露出一
股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味儿。

  李宗道露出一个颇堪玩味的神情,似乎瞧穿了他的做作却不加以点破,口中
却玩笑道:“一下从大哥变成了二叔,公子你可吃了大亏啦!”言吧呵呵不止。

  楚行云给他瞧得一阵心虚,暗忖以这老狐狸的身份竟然屈尊隐身在这沧海山
庄中,不知有何图谋。他时刻计谋着怎样重新夺回楚家家主之位,已将心机练得
甚深,对李宗道的取笑丝毫不以为意,只面上尴尬的道:“二叔说笑了!家父早
已不萦名利是非,小侄亦无甚雄心壮志,只求逍遥自在而已,对往日旧事并不关
心。”

  李宗道眼珠一转,笑了一笑,关心的道:“望水兄怎样啦,李某多年未曾向
他请教益了呢?”

  楚行云闻言不可遏制地露出沉痛之色,咬牙道:“二叔还不知家父已——当
日家父在和那楚、楚临川的搏斗中受了他大日如来印的重击,牵绵缠延,一直未
曾痊愈,后来终于仙逝山林,小侄没了牵挂,就出来在江湖上瞎闯荡了。”

  李宗道露出唏嘘不已的神色,慨然叹道:“不想以望水兄当日如日中天之势,
却会落得如斯下场。旧日密友,今遭又有一缺矣。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实叫人
何以堪啊?”虽然他满脸巨星不幸陨落的叹息悲痛的表情,楚行云却觉得怎么看
他都像是在幸灾乐祸,心中暗恨,似笑非笑的道:“家父身前亦常常对晚辈述说
和李家兄弟的相交与心,慨叹事务繁忙不能时常聚首。”

  李宗道当然明白这是鬼话,当初兄长和楚望水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其后只因
聚歼惑乱人世的极乐帮时才有过一次合作,二人根本谈不上什么情谊。暗骂眼前
这小子却会打杆顺旗上,和其父一般狡猾无耻,不动声色的道:“令尊一代豪雄,
家兄和我都是佩服的,只恨天妒英才未能多家请益,令人浩叹不已。”

  楚行云听他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虽极欲弄清楚己身目前所处情况,却对他
无可奈何,耐下性子听他说完,忍不住道:“不知小侄怎会出现于此地的?地牢
中尚有许多武林前辈,以及小侄的几位朋友,不知可否请二叔设法相救他们?”

  李宗道闻言似乎在敷衍的道:“我亦好奇你怎么会被人擒住呢,还这么多人
一起!”上下打量了一眼窗外,旋即正色道:“我只是说欲替你疗伤才央得庄主
同意将你交于我,待会他们肯定会插手。此刻你也别多想什么,赶紧运气疗伤要
紧,待会儿我可能照顾不了。嘿,陶世恩的事,纵是庄主亦不易过问呢!我还有
个事要处理,你留此细细思索该如何应付。我先去了。”说完,未待闻得陶世恩
之名而露出错愕之色的楚行云应答,自顾去了。

艺天 2012-10-16 13:49

这本书是我看过的第一本武侠类情色小说,说实话写得非常精彩,特别是最后二恶男对付郡主的那一段简直写得兽血沸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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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沧海行云录】【更新至第38章】作者: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