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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16-4-29 12:55

【风雨里的罂粟花】(1-9.4)【作者:銀鉤鐵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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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y1cn 2016-4-29 15:12

[font=宋体]             第一章、晶莹剔透的露

                (1)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得不自然,可是却没有丝毫虚拟的气息。

  气温里依旧氤氲着燥热,可偶然从西北方光临的习习凉风从树上掠过几片已
经开始泛黄的银杏叶,却又提醒着人们,夏天就要过去,秋天已经不远。

  「——何秋岩!」

  听到校园里主席台上点我的名字,我本能地打起精神,张口应了一声「到!」
接着我迈着标准起步走的步伐走到台上,立正站好,规规矩矩地调整着自己的表
情、呼吸、目光,伸出右手对着主席台敬了个礼,接着上肢向躯干出夹紧,下肢
肌肉绷直,然后战战兢兢而又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谢了顶、戴着眼镜、穿着
黑色警察制服,表情严肃、目光中却又透着慈祥的人。

  他看了看我,然后缓缓地把肩章给我别上。

  「何秋岩同学,恭喜你,从我校顺利毕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警察了,
请你在今后的工作中恪尽职守,立警为公,执法为民。」

  「请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学校的期望。」

  说罢,我和他相互敬礼。

  ——这是我从警校毕业时候的场景,而这一天,没人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警校的同学其实也有很多跟我一样没人来参加他们毕业典礼的,他们大多数
家里不在本省,家境不太富裕的对於路费的支付都是个问题,他们的脸上却多少
都有些失落;

  另一批少数人士根本就是孤儿,孤儿院长大,靠着社会救济勉强上完了小学
和初中,高中时期上了警专,然后趁着周末外出勤工找零活,看到那些家境殷实
又有父母陪伴的同窗们捧着花束跟父母在校园里到处留影纪念,他们的脸上早就
写满了羨慕,能在警官学校念书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也不好再奢求
什么。

  而我呢,我不知道我的感觉应该怎么形容,但我知道,我心里的这种感觉既
算不上是失落也算不上羨慕。可能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没感觉。

  我家里就是本省的,只不过上学的地方在K市,而我家在F市,直线距离不
远,坐大巴上高速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毕业典礼这么重要的时刻没人来看
我,不是因为我在家里不受人待见,而是在典礼前三天的时候,老爸接到通知去
外地出差。没办法,从小时候就是这样。老爸是F市《时事晚报》的副主编,也
是他们报社的金牌记者,专门写民生和法制新闻的报导和评论,因为笔风刚毅而
辛辣,使得他们的报纸在我们这的整个地区都备受关注,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虽然到了现在名义上是报社的副主编,但是实际上也就是那些跑腿儿的里
面的总负责人,所有採访的事情还是得亲力亲为;

  家里还有个妹妹,高中生,她跟我的关系应该怎么说呢?如果说不好,但是
我们俩之间却有那么一点让常人无法接受的情感;但是说好,我和她实际上有没
有好到那种地步。用她的话说,我和她,实际上就是两个经历差不多的人,机缘
巧合生在一家了。对於我这个毕业典礼,我原本是想让她来的,可是她说什么也
不愿意来——这个不怨她,青春期叛逆,再加上,她本来就对「警察」这个词有
天大的厌恶感;而她的课业也确实很重,所以我就放她一个人在家里了。

  至於我妈……她就算了,我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想起来我这么个儿子。「妈
妈」、「母亲」,这两个词彙对我来说,简直太陌生了。算了,今天不来,没多
长时间也会遇到。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我念警校想当警察,就是因为那个我本应该称作是
「妈妈」的女人。她也是警察。

  我也记不清上次见到她究竟是什么时候了,大概应该追溯到我上警校之前,
就在那年的中考公佈成绩的那一天。那年的考试,我考得一塌糊涂,所有的省重
点市重点的分数指标我都没达到,就算是普通高中也非常的难——也难怪,当时
的我已经当了将近一年多的半个社会小混混,每天除了逃课出去泡网吧,就是跟
人打架,整个初中三年级,我就没怎么好好上过课,要是我这样的真能考进好学
校,那才是没天理吧。可是分数发出来之后,看着别人欢呼雀跃,我的心里确实
不好受。在家里被皱着眉头的老爸很严厉地批了一顿之后,我摔门而去,一整天
都泡在网吧里。后来跟人去吃饭,连着喝了好几瓶啤酒,藉着酒劲就跟邻桌的人
打了一架,还把饭店砸了个乱七八糟。

  到了派出所的时候,我碰巧被妈妈的同事认出来,那个阿姨帮我联系了一通
之后,我才从派出所里给放了出来。出来的时候,看见又怒又愁的老爸和穿着一
身黑色西装、神色冷漠的妈妈。他们俩并排站着,相互之间却隔了很远——没办
法,在那个时候,他们俩已经离婚差不多两年了。老爸的身后跟着我那满脸不知
所措的妹妹,心惊胆战地看着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的妈妈。

  「你们俩都离婚了,你还来干什么?」这是我见到她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也是最后一句。

  她没说话,只是缓缓地走到了我面前,用女警官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冷冷地
看着我。

  当她停下了脚步之后,我就知道了她要干什么。因为在空气中,我似乎能够
嗅到那种气息;

  果不其然,她迅速地把右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直接照着我的脸颊猛地抽了
我一巴掌,只是她的力道出乎了我的意料。从小到大她不是没打过我,但每次也
都是像徵性地「打」那么几下,并不会太用力;而那一次,一巴掌抽的我脸颊火
辣辣地疼,而且眼睛里似乎有冒出金星的感觉。

  「你太令我失望了。」她说道。说罢她转身走出了派出所的院门,上了一辆
警车就走了。

  之后似乎我就再没见过她,或者说很少见她,少到了让我记不住的状态。

  因为那句「你令我太失望」,我心底的一种情绪被激发了出来,那似乎是一
种愤怒,是一种不服气的态度。然后我就私自补报了警务中专的入学考试,然后
念了三年专科,又用极其努力的态度升入了警校本科念了两年。

  我一边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一边在毕业宴上跟周围的人推杯换盏。

  「秋岩,晚上一起去唱歌吧,」旁边一个同班的男生拽着我说道。我这个同
班同学做的还真是够格,一起念书念了两年,我却还记不全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唱歌?算了,」我摆了摆手,「我嗓音不行,一开声我怕把你们都吓跑。」

  「嘿嘿,你小子,还真以为唱歌啊?」另一边的一个男生沖我坏笑一下,然
后对着我低头细语。

  「什么意思?……不是说去唱歌……那还能干啥啊?」我拿起筷子加了一口,
送进嘴里,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你小子跟我俩装啊?好不容易离开警校这个鬼地方了,忍了半年的『积蓄』
了,还不出去开开荤?」

  「我操!你们难道要……找鸡?」我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但是被这个念头
吓得张大了嘴巴,「你们疯了!这可是犯纪律的!」

  「废话,就你知道纪律!再说了,谁说要找鸡了?就算不犯纪律问题,咱们
现在还没挣钱呢,那种地方一个个的都是狮子大开口,把她们都乾爽了,咱们还
得拿钱,多他妈冤!实话告诉你,我们今晚一共约了九个人,四男五女,准备晚
上出去吃' 情侣餐' ,现在还差一个男的,还没配对儿呢。你去是不去?」

  「都谁啊?」我想了想,问道。

  右手边那个哥们儿站起身,然后给我指了指。

  我看了看他们说的那五个女生,说实话,长得都还行,不过都算不上漂亮。
看罢我笑了笑,摇了摇头:「算了吧,你们去吧……今天典礼折腾一天也都累了。
你们几个要不然就吃' 大锅饭' 呗,实在不行,转勺子把儿,谁幸运的就当' 加
道菜' 了。」

  「情侣餐」、「大锅饭」、「加菜」,都是咱们这帮从警专升本校的学生编
出了的唇典,也就是黑话。警校无论是本校还是警专,要求的纪律都极其严格,
因此虽然是培养治安力量人才的地方,但也是个极其让人性压抑的地方,在学校
里男女之前不可以接吻、不能长时间拥抱、甚至不可以拉手,有胆子大不信邪、
非要去找个地方媾合云雨的那些人,早都被开除校籍了。所以平时除了在被窝里
打打飞机、磨磨豆腐,剩下只能忍着;忍到了学校每两周一次离校或者假期的时
候,早就忍得不行的淫男欲女们,就约好了一起去开房泻火。再后来慢慢地就玩
出了花样儿,而那些花样儿都被我们用讲吃饭的词彙来代替了:比如「情侣餐」
指的就是一对一,找好了双数的男女各一半,一方把自己名字写在纸条上,然后
让另一方抓阄,抓到谁晚上就跟谁做;还有一种玩法叫「回转寿司」,也是一对
一,不过不抓阄,各自编号,然后开始车轮战,比如五男五女,第一轮:男一号
对女一号,男二号对女二号,依此类推,然后乾完一轮了,相互在群里联系一下
之后,进行第二轮:男一对女五,男二对女一,依次类推——不过这个很少有人
玩了,一个是因为一般情况很少有人能吃得消三轮的,另一个是因为玩多了怕得
病,万一里面有一个不干净的,一群人跟着完蛋,还有一个是因为出过事儿,我
上一个年级的也有人玩这个,结果其中有一个女生恰好赶上了排卵期,玩车轮战
的时候要么就是套子松了,要么就是直接内射了,结果怀了孕被学校查了出来:
「大锅饭」就更不用说了,一帮人一起群p,这个现在更很少有人玩了。玩的最
多的除了「情侣餐」,还有就是「加菜」,也就是「双飞」,两女一男;两男一
女的,叫「添筷子」。

  「我说你啊,就放点眼光好么?咱知道你何秋岩眼界高,但有免费的屄不肏,
非得自己搁家撸了,何苦呢?」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还是算了吧,哈哈。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回一
趟寝室我就坐长途大巴回家了。」我一方面是搪塞,另一方面,我确实把行李早
就收拾好了。

  「我家还有人等我呢。」我想了想,补上了这么一句。

  在性交方面的经验我称不上老手。我刚上警务中专的时候,交过一个小女友,
刚认识一周我和她就去学校周边的小招待所开了房,我是第一次而她不是,所以
我觉得那一次更像是她上了我。后来,跟她分手之后,我接触到的另外两个女生,
也早都被肏过很多次的。身体上的愉悦确实能把人心里的一些顽执软化销蚀,慢
慢地,我也对处女情结也淡化了。

  我很少跟他们出去过,次数用一只手的手指都能数过来。除了第一次跟他们
出去玩时候,学校里大部分男生因为打架处分被罚取消周末双休、所以我很幸运
地「加了道菜」,剩下有限的时间里也都是「情侣餐」 .因为确实警校里这些女
生,要么就是扭扭捏捏让人不敢侵犯,要么就是粗俗不堪、感觉还不如去找鸡,
要么就是年纪轻轻身材却走了形,一开始懵懵懂懂觉得无所谓,慢慢地看着这些
连胭脂俗粉都称不上的女人们,让我根本就硬不起来,觉得反胃。这些个人,我
还真没几个看得上眼的。或许是我的确在这方面的审美标准太高了,所以真的就
是宁可自己撸,也不去肏他们。搞不好会留下心理阴影。

  「……唉,那好吧。你这一回F市,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

  「有机会还能再见,说不定以后办案子还能遇到呢。不说了,来,一起喝一
个。」

  「干杯!」

  「干!」

  吃完了饭,我回了趟寝室拿了自己的两个行李箱,跟同班的人一一告别之后
就打了一辆计程车离开了警校。班里的很多人毕业之后直接留在了本地,而我早
早地就递交了申请会F市。由於我过去这几年在警校表现还行,成绩也不错,所
以不禁上面批准了申请,还给我调到了F市重案组。没错,我妈妈夏雪平的一组,
只是我想组织上除了负责考核和审查的人员以外,很少有人知道,本省F市的着
名铁腕女警夏雪平,是我何秋岩的妈妈。我确实不知道我递交这样的申请到底是
要做什么,但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我要这样做,我要到她的身边去工作,
我要给她做下属。今后的工作,今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我想不出来,索性也就
不想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到了F市的客运站以后又做了十几分钟的计程车,车子开
进一个花园联排洋房别墅社区,停在了23号门的门口。我付了钱,搬下了行李
箱,然后就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了门脱了鞋之后,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鞋架。鞋架上只有一双粉红色天蓝
条纹的运动鞋,这双鞋是我妹妹何美茵的。我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的
时间才八点多。

  我之所以会疑惑,是因为到现在,我家里还是会请月嫂的。没办法,老爸不
在家,夏雪平对我和妹妹没有抚养权,我和妹妹又都不会做饭、要不就是没有时
间,所以在家的时候一日三餐确实是个很大问题。而且自从爸爸带着我和妹妹搬
进这个新家之后,屋子多了,当然也没人打扫清理了,所以尽管儿女都打了,但
是老爸还是会请月嫂来。可每次约好的都是晚上八点半才结束每天工作,怎么八
点钟那个月嫂就走了?

  我把两个大行李箱搬进客厅之后,就上了楼。楼上一共两间卧室,一间是我
的,另一间是妹妹美茵的,两间都在同一侧。另一边是洗手间和阳台。我走到妹
妹房间,敲了敲门。

  我连敲了三声,不一会儿才听到屋子里一阵手忙脚乱,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
门「咔嗒」一下开了。

  只见妹妹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背心和一件粉红色的热裤,脸颊微红,她的披
肩的头发紮成了双马尾,新剪好的斜刘海在她汗津津的额头粘住了些许,睁着一
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趴在门口看着我,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哦,对,你回来
了,我还以为是谁。」说罢,她把门开得稍微更大了一些。

  「我回来了,你就对我这态度?你干什么呢?热成这样。」家里明明开着空
调,但是她还是一身的汗。

  「没……没干什么啊,我听歌做题呢。」她回答道。说话的时候,能明显地
感觉有些紧张。

  我顺着门往里看了一看,电脑显示屏上只有一个动漫《叛逆的鲁鲁修》的桌
面,而显示屏的面前摆着的除了一本数学练习册和她的纸笔之外,练习册的上面
压着一副耳机,当然,练习册上的那些题,似乎一道没动。再加上她满头大汗的、
脸颊醺红的样子,我对她刚才在屋子里的行为已经基本有数了。

  「那家里陈嫂呢?她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我给她骂走了。」美茵淡定地说道。

  「啊?你又骂走了一个?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在中午。」美茵的脸上透露着一丝无奈和不懈。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谁让她乱动我东西的。我早就说了,我自己屋子自己整理,老爸都说好了,
她趁我不注意拿了块脏抹布就要给我收拾书桌。我用不着她收拾!」美茵有些撅
着嘴说道。

  「你呀你,」我无奈地摇摇头,「那你吃晚饭了么。」

  「哦,对……我还没吃呢。」说着她便把双手放在肚子上捂着,微微躬着身
子。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现在的身材,似乎要比我几个月放假回家之前,更
加曲线动人,首先腰身似乎瘦了一圈,之前被我嘲笑了很久的小肚子不见了,脸
庞的肉少了不少,胳膊和双腿也比以前纤细了许多,我想可能是因为学业太重的
缘故;但最主要的是,她胸前的两团肉球似乎比较之前更为饱满了好多,是圆润
的轮廓也明显了许多,而小屁股也依旧更翘了。说句实话,美茵是个美人胚子,
鼻子随老爸,长得很高挺,而眼睛和脸型随夏雪平,瓜子脸、杏眼,嘴巴却是自
成一体,樱桃小口,嘴唇很立体俏皮又很丰腴。

  我打量了她一番,她却丝毫不在乎一般看着我,依旧微微皱着眉头,揉了揉
肚子。

  「……你说你,叫个外卖都懒得叫。」把目光停在她肚子上之后,我回过了
神,然后拿出了手机和钥匙,「我先去换个衣服,然后叫外卖,你吃什么?」

  「一份照烧鸡腿饭吧。」美茵抿着嘴,用眼睛登着我,埋怨着说道,「我又
不是懒!我是忘了……」

  「吃饭你都能忘啊,你在屋里做什么呢?」我确实有点疑惑,因此也不免猜
疑起来。

  「我……」妹妹听我这么一问,想说什么,但是看她咽了一口唾沫,脸又红
了起来,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刚到家,确实又累又热,所以一时也来不及跟她纠缠,因此我也没管她,
「行了,你先进屋吧,我这就帮你叫外卖。」

  「哦。」她答应了一声,然后关上了门。

  我开了自己的房门,把身上的一副都脱掉了,换了浴袍,然后用手机上网订
了一份照烧鸡腿饭套餐,和一点她平时喜欢吃的日式点心。定好了十分钟以后送
货,我便先进了洗手间,打开了喷头,简单地冲了个澡。洗好了澡,又换完了一
件宽松点的短裤和一件T卹,我的手机也来了外卖送货的短信。

  下了楼,拿了外卖,再走上楼的时候,却听见美茵的房间里似乎有一丝急促
的、如同小猫叫声的声音。

  「嗯……啊——」

  一听这个声音,我整个人便开始躁动了起来。我以为我听错了,便趴在她的
门口,仔细地听了起来。我想,她绝不单纯是在屋里做题。我怎么忘了,这个藉
口是每个男生也都会对别人说的。

  没想到我轻轻地一趴,门却自己开了——原来刚才她关门的时候,根本把门
关好。所以我整个人差点就跌了进去。

  打开门,仔细一看,那个场景让我更加躁动……

              第一章(2)

  此时的美茵把耳机戴在头上,电脑里播放的是一个岛国的成人影片,电影里
的男主角正用半跪着的姿势跪在床上,一手抬起了女优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肩膀上,
另一只手在那名女优不算很大的乳房上揉搓着,男主角扭动着自己的腰身,下面
的阴茎正在湿漉漉的阴道口中一进一出;而那名女优躺在床上,一手抓着男优的
胳膊,另一只手抓着床单,脸上摆出一副很不情愿却又很享受的表情,当然一看
就能看出来是演的,而她的那另一条没有被扛起来的腿正紧紧地缠着男主角的屁
股,不住地迎合着对方的抽插。

  美茵就这样戴着耳机,她上半身的吊带背心早就被自己掀到了自己的乳房上
面,刚才她原本穿在里面的胸罩已经被她放在了桌子上。美茵用着右手来回揉搓
着自己的两个奶子。我这时候才看到她乳房的真面目,原来她的这对乳房发育的
比我想像的还要大一点,很是坚挺且富有弹性,如桃花一般的淡粉色的乳头随着
她手指的揉搓渐渐地硬了起来,耸立在两个肉峰之上,她的乳晕看起来不小,大
概比汽水瓶盖稍微大一点点,不过与可爱的乳头的形状相得益彰;下面的热裤的
釦子和拉炼也早就拉开,被她自己褪到了膝盖上面,左手伸进了双腿之间薄薄的
那件淡粉色兔子图案的三角裤,在里面上下揉动着,她浑身的肌肤都蒙上了一层
湿漉漉的汗水,而她的呼吸也随着她自己的左手动作急促,嘴巴微张着,不断地
在娇喘着。我仔细一听,房间里似乎还有一丝很沉闷的「嗡嗡」声。

  她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我已经把门打开。我索性走了进
来,把那份外卖食品直接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我这个动作直接给她吓了一跳,令
她有些紧张而惊慌地回过头看着我,白嫩的脸蛋瞬间通红。

  我看着她的眼睛,觉得有些好笑,然后把她的耳机拿下来,对着她说道:
「我就知道你在干嘛!我都回来了这种事情还故意瞒着我,自己先爽是么?」

  「你吓死我了,何秋岩!……我还以为老爸回来了呢……我……我忍不住了
嘛……」她看着我,努着嘴,脸上越来越红,但是手里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瞎说,老爸大后天才回来。」说完这句,我忽然感觉到我早已控制不住自
己的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跟我还装!我也忍不住了,美茵——」

  看着自己妹妹的这一副活春宫,我确实忍不住了,因为好久没有接触到美茵
这么嫩的身体,而之前在下午毕业宴上的时候,听他们说的那些性爱游戏,我多
少也被撩拔了一下,我的分身早已一柱擎天,几乎快要出短裤里蹦出来。

  也不等她多说话,我直接把她的椅子转了过来,低头对着她的嘴巴就吻了下
去,她躲闪不及,便闭上了眼睛迎着。当我的嘴唇接触到她的嘴唇的时候,女孩
子身体里那种带着香甜气味的湿热从美茵的口中传来,我被这种气息一下子诱惑
住了,便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里。舌头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一下子就和她的
湿湿的香舌缠绕在一起,我们相互吸吮着对方的舌头。

  「……呣!……一嘴的啤酒味儿!」妹妹突然皱了一下眉,挣扎着,一扭头
躲开我的湿吻。

  「嘿嘿,我晚上不是跟他们去吃桌儿了么,你就忍一下吧。」我说着继续往
前进攻,她见了边又往后躲了一下,有些忿忿地问道:「哼!你刚才洗澡就不能
顺便刷个牙吗?还有,你这张臭嘴没跟别的女生亲过吧?」

  「哈哈,就算亲过了又怎么了?你个死丫头还吃醋了!」我笑了笑,抬手捏
住了她的下巴,强硬地继续吻了上去。她像徵性地反抗了一下,然后大胆地把她
的舌头也伸到了我的嘴里跟我的舌头打着架。

  紧接着,我揽过她的腰身和双腿,保持着嘴里两条舌头的相互搅动,把她的
身子侧着抱了起来,放在了她的床上。带着她口中的唾津,我的嘴巴离开了她的
双唇,然后帮她脱下了背心,欣赏了一下她又白又嫩的胴体,接着我把双手移到
了他的髋部,亲了她的嘴巴一下,她也抬起头,迎合着我,此时此刻,从她的脖
子,到耳根,再到脸上都是通红的。

  我接着除去了她那件早已湿透的内裤——我本想先用手指在她的下面挑逗一
番,当然用手指插入里面我还是不敢,因为据我所知,美茵还是个处女。在脱下
内裤之后,我看到了美茵久违的整个女性部位,阴壁上面的卷毛已经开始由稀疏
变得越发地茂盛,上面也是湿漉漉地,下面微微凸起的如同一直软壳肉蚌的阴穴
部位,有些变色了的大阴唇半张开着,而粉嫩小阴唇在向外露着,肉粉色的阴蒂
豆豆也早就鼓了起来。而在这中间,一个紫色的跳蛋在阴道口上面夹着,还在上
面不断地震颤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她的肉穴口出随着跳蛋的震颤,不断地
从里面渗出半透明的汁水来。在我脱下她的内裤以后,美茵似乎特别害怕她掉出
来,因此她的大腿也在下意识地往里夹紧着。

  「大坏蛋你干嘛啊!」美茵用她的小粉拳在我的胸口砸了两下,以示抗议。

  「呵呵,淘气丫头,这东西你从哪弄的?」我分开她的双腿,然后把她的右
腿夹在自己的双腿间,注视着跳蛋半卡在阴道口出的样子,就这没一会儿,从她
体内流出来的阴水就已经在她的床上沾湿了一小摊。

  「何秋岩!你个坏蛋!……哎呀,你别看啦……哥哥!……」美茵缩着脖子,
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还是……上一次我过生日的时候……我的那些同学
送给我开我玩笑的……但是她们哪知道……嗯……我会用这个东西啊……嗯……」
美茵一边说着,一边享受着下体处震动带来的舒缓的瘙痒感觉,双手依旧把玩着
自己的乳房;也不像我刚回来的时候那样,现在的她也不再矜持,而是放肆地享
受着自慰的快感。

  我想了想,接着亲吻了一下美茵的嘴唇,左手跟着她的手揉捏着她的柔软的
乳房,右手伸到她的下体处,取出了那只沾满了淫水的跳蛋。美茵看出了我的想
法,本想把双腿加紧不放开我的手,但是她一条腿被我双腿夹着,另一条腿根本
执拗不过我的胳膊,所以她只能红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把那只跳蛋拿在手里。

  我找到了上面微小的开关,关掉了之后,把跳蛋放在嘴边嗅了嗅,然后做出
陶醉状,对她笑了笑说道:「嗯,好香啊。美茵的饮料味道应该不错吧。」

  「诶呀……别!啊——别舔啊!哥哥!羞死人了!……哥哥你好坏啊!」美
茵看着我把刚从她阴道口中拿出的东西放在鼻子下嗅着,脸蛋不禁更加红了,羞
得她连忙用双手摀住脸。

  「让我嚐嚐吧。」说着,我伸出舌头,把跳蛋添了个乾净,而且故意用嘴巴
做出很响的声音,美茵又是娇羞又是兴奋。

  接着,我把跳蛋放在了她的床头柜,拿开她的双手,然后在她的一对嫩乳上
揉搓着,跟她对视着。

  「坏丫头的小兔兔真是越来越大了!告诉我,现在有多少罩杯了?」我故作
如同逼供一般问道。

  美茵看着我,笑了出来,脸上的红色却又更浓:「34D了,怎么样,够大
吧!」

  「我不在家,没少自己揉吧?」

  「哼!怎么啦?我自己的奶子自己还不能揉吗?」她故作俏皮地说完,自己
却害羞得把脸转到了一边。

  我笑了笑,然后低头在她的乳房上舔弄着,撩拔了她一会儿,又对她说道:
「怎么样?想不想让哥哥帮你舒服?」

  「想……坏哥哥,又逗我!……每次回家都对我这样,我怎么有你这么哥哥
啊!欺负妹妹,就不能直接来嘛?」美茵娇嗔着说道,「但是按照之前的说好…
…你可不许……不许进入啊?」

  「嗯?不许进入哪?什么东西不许进入?」我对着她笑着,然后明知故问道。

  「……不许……不许进入妹妹的蜜洞啊……哥哥不许拿肉棒进入妹妹的蜜洞
啊……」美茵满眼含情带着欲望地看着我,说完之后,她高兴地笑着,把头别过
一遍。

  我也不再问话,直接开始,从她的额头上下嘴,一点一点如同蜻蜓点水般地
亲吻着她的肌肤,渐渐往下,到了眼睑、嘴唇、脸颊、耳后,到了耳郭处用舌头
舔湿了她的耳框,再对着耳朵轻轻呵着气,让她一时间连连发抖,不断发出咿咿
呀呀地叹息,然后到了脖子、锁骨,接着是她那一堆发育中的乳房,用嘴巴含住
了一只乳头,然后另一只紧紧地抓在手里,用舌头在乳尖转上一圈,留下一两滴
口水之后然后交替过来,我的手指间和舌头能明显地感觉到的乳尖上的肌肤越来
越紧、两只樱桃也越来越涨。在接下来,我的嘴巴一路向下,来到了她的可爱到
底肚脐、平滑的小腹、隆起的耻丘、以及早就潮湿氾滥的阴道口。取下了跳蛋以
后,美茵的小穴又恢复了严丝合缝的样子,大阴唇紧闭、小阴唇因为充血的原因,
依旧向外微微有些翻着,中间有几丝液体,在阴唇边缘如同朝露一般滴在花瓣上
面一样,剔透晶莹。

  「美茵,帮哥哥把裤子脱下来,好吗?」

  美茵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大短裤,里面并没有穿内裤,
所以当美茵把我的裤子系带解开再脱掉之后,我的男性象徵也就随之展现在了美
茵面前。

  美茵把我的阴茎握在手里,然后狡黠地一笑,开始用她嫩滑的双手在上面揉
搓着。此时我的阴茎已经硬的不成样子,我能感到海绵体紧绷的感觉。我的傢伙
应该算是很长很粗的,虽然不及老外的如同警棍一样的傢伙,但是在亚洲人的水
平里也算中上等,唯独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当我勃起的时候,从龟头到下面的
肉柱上都会特别的红,摸起来也会感觉特别的烫,接着越接近睾丸的位置开始变
得越来越淡,美茵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被吓到了,但是后来她说越看越喜欢。我不
知道这是为什么。在警校平时周末的时候我去医院检查过,但医生说并没有什么
问题。

  我让她的身子侧过来一些,然后我也躺在了她的床上。摆好了姿势以后,我
才感觉我的颈部是那样的难受。也不和她再商量了,索性让她半跪在我身上,我
双手托着她丰盛却紧凑的小屁股,引导着向下,让她的阴道口对准着我的嘴巴,
然后开始对她说道:「美茵,哥哥要帮你舔了啊?」

  「哥哥来吧……哥哥的下面,就交给妹妹撸……啊!——」

  随着美茵的一声惊呼,我把我的舌头伸出,用力地刮开她玉蚌的细缝,舔开
了抱住了阴蒂的阴阜,和那一对儿蝴蝶形状的美味阴唇。随着我的一舔,我能明
显地感觉到美茵的阴道似乎扩张了开来,而里面的液体也在汨汨地顺着阴穴的肉
壁流出,淌在舌尖上。

  美茵收到了我潮湿舌头带来的刺激信号,娇吟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呼吸也
愈发地急促,「哥哥……啊……舒服……哥哥……哥哥好棒……好久没有享受到
了……」在自己身体颤抖之中,美茵握着我阳具的双手也开始上下抚弄了起来。

  我轻轻地含了一口从美茵体内流出的汁水,然后观察了一下她阴道口里面不
远处那片花瓣一样透着小孔的一团软肉薄膜,以及阴道里的一阵一阵有规律的收
缩。

  女人的下体,果真是上天创造出的最美的事物。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再次伸出舌头,结实地填进她的蜜穴之中。

  我和她做这种事情的次数,其实并不是那么多,而我和她之间,也仅此保持
在相互帮对方自慰和我给她口交的地步未知,而在这一次之前,我也只是舔过她
下面一次。我知道这种事情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为人所不理解、或者不齿,
哥哥对妹妹做出这种事情,确实不会被世人宽容,但我知道,我和美茵都知道,
这种看似淫荡乱伦的行为,实际上是我和她之间的一种特殊而有效的交流方式。

              第一章(3)

  我刚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也就是在我15岁的那年,因为初中一批同学的
侵染,我学会瞭如何手淫。

  我们这一代人、至少我周围接触过的人里面,对於性这一方面都很早。他们
不但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看那些被称为「里番」日本H漫画书、还有从旧物市场
掏腾到的80年代出版的一些从纸质到排版都很烂的情色小说,而且那时候已经
有很多人开始去探索做爱是什么感觉了,或者用湿毛巾和纸杯、橙子自制自慰杯,
而且还会引诱班级里的女生——当然班里不也有女生对性方面表示无所谓,她们
也倒是愿意一试;家里有钱的,还会去联系一些小报、杂志和QQ上的传讯小姐
的号码. 其实如果放在古代,男女生十五岁就接触性事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只
不过现代人为了那些科学理论而开始对年轻人立了新的规矩,其实这样是有一定
道理的,但是随之而来的压抑感也油然而生。

  说巧不巧,也就是在那年,父母离了婚。

  他们两个其实离婚与否已经无所谓了,在离婚之前,他们两个都因为各自工
作的关系,几乎很少见面;而只要一见面,就会大吵一架。离婚的导火索,我想
是因为我还在小学六年级时候的一次火灾。

  那天晚上父母依然是不在家,我们的那套公寓里只有我和妹妹在各自的房间
里睡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嗅到空气里有很刺鼻的气味,一睁开眼睛,房
间里已经满是浓浓的黑烟。我来不及多想,扯了被单往上面泼了茶水,开了门就
往妹妹的屋子里探。我用尽全力撞开了门之后,抱着半昏厥的妹妹直接奔进了阳
台间开了窗户。后来我才知道那刺鼻的气味是柴油的味道,而过了不知多久,等
消防队把我和妹妹抬上担架车的时候,家里的东西已经烧毁了一半。

  我不知道那次火灾为什么会发生,父母也没有告诉我们,只是从那以后,父
母之间的感情开始恶化,没过多久他们就离婚了,本来想瞒着我俩,可最终因为
妹妹翻东翻西发现了两个人的离婚证. 离婚的消息便被摆到了台面上。再后来,
我那个妈妈夏雪平,话也没说,就直接从当时我们在老爸朋友借给我们一家四口
的房子里搬了出去。

  在初二那年我和妹妹知道他们离婚以后,我们的心里还是有很大的创伤。本
来就都是逆反期,而这种创伤最终也使我和妹妹的性格大变。以前的妹妹是很那
种开朗善良的、很喜欢笑的女孩子,很多人都夸她带着梨涡的笑容十分可爱,可
是自从父母离婚以后,她的笑越来越少,在学校里似乎也越来越自闭、不愿意与
人交谈,因为这个原因她也经常被人欺负,到了家里也是不怎么说话,但是说起
话来却又有些刁钻:她父亲请的月嫂们开始不断地挑三拣四,而对我这个哥哥说
几句冷言冷语,字字珠玑,每个偏旁部首里都带着挑衅和嘲讽的意味;而我则是
跟美茵完全相反,原本很内向的我在父母离婚之后,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听的歌
曲由舒缓R父母彻底拿了离婚证之后,我们跟着父亲也就搬到了现在的家。再后
来,有一天父亲不在家,而请的那个月嫂又被骄横跋扈的美茵气得早早地离开了
之后,我这个难缠的妹妹又跟我开始唇枪舌剑起来。那一次我记不清因为什么了,
好像也就是因为一点小事引起的。尽管我气得火冒三丈,可我却根本说不过她,
要知道她是我们这个学校和区的辩论大赛冠军,而因为我是男生再加上是哥哥,
所以对她我也不能动手。气急败坏之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一时冲动,竟然
当着她的面儿在客厅里就把裤子脱下——或许我的本意,也就是是想用露出自己
的鸡巴的方式吓一吓她。

  第一次见到男性生殖器官的美茵果然是大惊失色,当即大叫着捂着脸跑进了
自己的屋子,惊惶之中连门都忘了关. 看到这一幕,我很亢奋,心里有一种反败
为胜的感觉,因此我也直接脱了裤子,光着下半身跟了上去,进了她的屋子,就
坐在她身边。看着头一次在我面前彻底败下阵来的妹妹,我有种想乘胜追击的心
理,再加上她的房间里的确有一种女孩子卧室里特有的香味,使我的心也变得痒
痒,我变毫无顾忌地坐在她的对面,对着她开始手淫起来。

  看到我的这一动作,看到我渐渐胀大、变硬、变红的鸡巴在我手里上下套弄
着,美茵更是大惊失色,身体蜷缩在床上,无助地大叫着,并且开始哭泣了起来,
而她越是哭,我就越是解气,手上的动作也就没有停下的意思。过了没一会儿,
她发觉我并没有停止,却也不哭了,摸了摸眼泪,开始隔着自己的手指缝注视着
我的一举一动。我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她,看到了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透露出的
惊恐不安和好奇,看到了她慢慢对我的动作产生了兴趣、却又不敢注视的那种游
离,再加上在妹妹面前手淫的这种禁忌的感觉之下,我渐渐地忍不住,然后在她
面前射出了一股股白色液体. 我记得清楚,有一注浓精正好喷到了她的手臂上,
她的头发上甚至也蹭到了些许. 那是我和妹妹的第一次性接触,既解了恨又得到
了生理发泄的我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的卧室,只留下床上蜷缩着身子、被男性射
精动作震撼到以后身体僵硬的妹妹,以及她卧室里书桌前的地板上的那滩浓郁的
精水。可我也没有想到,我当时一时愤怒的冲动,却使后来的一切一发不可收拾。

  我和妹妹在那天晚上之后有一阵子没有说话,而没过多久又是同样的一个晚
上,她和我又开始吵了起来,这一次我也没放过她,也是在她面前直接脱掉了裤
子,她也同样似乎因为害怕捂着脸跑上了楼,也同样似乎因为跑得太急忘了关门,
但是这一次,她只是大吵大叫几声就安静了,而且也并没有哭。我挪过了她的转
椅坐在她面前用同样的姿势开始手淫起来,不过令我吃惊的是,这次她看了一会
儿之后,一手虚遮着眼睛看着我的动作,一手却开始不安分地、缓慢地脱掉了她
自己的睡裤、只留下内裤;而接下来,她用脚蹬掉了睡裤之后,又开始把手伸进
了自己的内裤里,放在自己下面的禁地之中上下揉搓;接着更让我吃惊的是,她
把自己的上衣也脱了去,只留下纯棉胸罩在身上,紧接着,她把胸罩往下一扯,
那一对儿如同小白兔一样的两坨小肉团,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展现了出来。

  揉搓着下面的手也愈发地加快了速度,她的脸上也由扭捏状变得如同喝醉了
一般的微醺,继而脸颊上泛起了潮红. 看到那么嫩的乳房的我,看到了妹妹原来
也会自慰手淫,第一次体会到了血脉喷张的感觉……那一天我似乎射的更加痛快。

  然后,我便在跟她的交谈之中得知了,原来她在看到我手淫之后,她便去上
网搜索我到底在干嘛,旋即自己也在网上看到了女生手淫的方式,并很快痴迷其
中。

  再接下来,我和她之间便有了一种默契,每次她都像故意找我吵架一样,然
后拽着我进了她的房间,有的时候也在我的卧室,然后我们便相互给对方表演自
慰;

  再然后,我开始大胆地跟她坐的更近,抓过了她放进内裤里、已经沾满了她
自己汁水的手,放在了渐渐开始流出前列腺液的我的阴茎上,用一只手引导着她
的动作,而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扒开她的内裤,在她的阴阜、阴唇和蜜洞口出
进行抚弄、按摩,以及浅浅地插入一点、并且轻轻地抽插、摩擦着阴道边缘……

  我们之间的这种秘密游戏也逐渐频繁起来,进行性接触的时候也变得愈加地
开放。我开始给她看我从同学手中弄到的H漫画本子和黄色小说,和她一起在网
络上搜寻A片、动漫、音频、有声小说,以及其他任何跟色情有关的内容。

  不过我和美茵当时在身体上的接触仅限於给对方表演手淫和帮对方手淫,后
来才逐渐有了亲吻、舌吻、我对她奶子的玩弄和她对我乳头的舔舐,以及在我进
入警校本科之前,我对她死缠烂打之后她才同意的几次我给她的口交。

  我似乎特别享受给女生口交,对此我有意无意地跟我那些哥们儿交流过,很
少有男生愿意这样,即便是愿意,却也是为了增加情趣而不得不去做的一种伎俩
. 网上说巨蟹座的男生最愿意给女生口交,是不是真这样我不好说,但对我来说,
没有任何其他东西的口感,能够比得上舌头舔在阴唇上的那种厚实的感觉、阴道
口里侧边缘的嫩滑感、以及阴核上逐渐饱满的充实,而女生体内流出的那种鹹鹹
的,有些酸味的、还带着特有温热的麝香味道的蜜汁,则是一种比毒品更容易让
人上瘾的东西。那种温度、那种口感、那种对嗅觉和味蕾的刺激,让我觉得淫靡
之中,有一种能够让人安心的踏实。

  这种互相帮助的自慰确实能让我和美茵都把身上的疲惫和心底里的烦恼暂时
的一扫而光,在我和美茵的性游戏过程中,我也发现,平常不太爱笑的妹妹在我
们俩进行这种禁忌游戏的时候,才会恢复了她过去小时候的那种开怀而天真的笑;
平时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在对方面前对对方有一个特定的称呼,都只是用「你」
或者直呼对方姓名,而只有她的女性器官被我掌握、且我的阴茎被她控制的时候,
我俩才会相互称对方兄妹,或者叫对方的爱称;再各自享受过快感后,她也会同
意我抱着她,和她躺在一张床上,然后对我之间的温和的话语才会多了起来,有
时候还会跟我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我才知道,原来我可以用这种方式打开自己妹
妹的心扉。

  不过我们也约定好,我不会用自己的鸡巴给妹妹开苞:她说她要把自己的处
女膜交给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她说起来的时候,眼神里异常的坚定、异
常的憧憬。兄妹之间相互手淫已经是十分禁忌的事情,因此我也答应了她;而我
同时也限制了她对我和她自己的性象徵的称呼,只能说「肉棒」、「蜜穴」这样
的词,而不能说「鸡巴」、「骚屄」之类更低贱的性词彙。我觉得我和美茵之间
的这种关系,在人的一生情感之中不过是稍纵即逝的插曲,而并不能像网路上无
脑黄文里构造出来的那种只有性欲的世界,所以我也并不想在她真正找到「对她
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之前把她变得那么的淫荡。

  有几次我甚至也想过要停止与美茵的这种关系,可是射精时的快感,和从她
美穴中流出的汁液的味道,却让我欲罢不能;当然,也正因为是有了能帮我排遣
欲望的妹妹,也给了我自己一个正当的理由推辞掉警校那些人对我发出的性交游
戏的邀约. 说实话,如果把妹妹跟警校的那些女生对比,大部分女生见到了美茵
肯定会嫉妒、或是自惭形秽、或是被我妹妹给掰弯成蕾丝边,所以在我跟美茵提
出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时候,我本来说是想让她装作我的女友的。

  「啊……啊……哥哥……哥哥的舌头好棒……舒服……对!就是那里……继
续!……啊啊……就这样舔我……坏哥哥舔弄得妹妹好热……妹妹的下面好痒…
…」

  美茵的声音越来越大,仰着头肆无忌惮地娇吟着,她的身体也在无规则地颤
抖着,并且有了开始抽搐的迹象,双腿跪在我的肩头,两腿间的距离开得更大,
我一手继续托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她的阴阜上,跟我的舌头一齐对她
展开着上下夹击攻势,这让她的全身愈发地无力,她手上对我阴茎的套弄和龟头
的揉搓也逐渐缓了下来。

  「嗯……别偷懒啊美茵,哥哥这么努力的让你的身体舒服,你也得好好让我
射出来呢。」我故意说道。

  「我在帮你撸啊……啊……不要……就是那里……好爽啊……快!快点!…
…我要不行了……」美茵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加快手里的速度,但是她的意识很
快就被从下体传来的如同过电一般的感觉刺激着,继而淹没着。我倒不指望她马
上让我射精,我只想赶紧让她痛快地来一次高潮,这样便可以喝到她用身体给我
酿造的饮料。因此我想了想,把放在她阴阜上也已经沾湿了的手拿开,然后从她
的后背慢慢往下,一点一点移动着,寻到了她的尾骨,接着向下,找到了她的肛
门处。

  「啊……别碰那里!不要!……啊……」当我的手放在她后腰上的时候,美
茵就已经察觉出我下一步的动作了,但她想要制止却根本无力阻拦我的手,在我
舌头的攻击下,快感正一波又一波地侵犯着她的大脑神经。美茵的屁股很翘,屁
眼长得也很好看,一圈菊花纹紧凑地围在肛门周围,颜色有些发暗但是看起来十
分的干净. 我上一次帮她口交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那里,之后我便发现,美茵
的屁眼也是她身上的一处敏感点. 我当时情不自禁地有了对她进行肛交的想法,
试着去用龟头一点点探入她的小菊花,毕竟肛交不会对处女膜造成什么损伤,可
是确实那种感觉让她会产生极大的痛感,而我的鸡巴也因为太敏感也会觉得很疼,
便因此作罢. 「啊!啊!……不要啊……哥哥……别同时刺激美茵啊……死坏蛋!
大坏蛋哥哥!变态哥哥!……啊!啊……」在我的手指和舌头的同时刺激下,美
茵身体下方的两个部位的括约肌的收缩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有节奏,在她的急
促呼吸和放肆地愉悦声中,我也变得十分地紧张和期盼,等待着即将降临的美味
甘霖。

  「啊!啊!我不行了!哥哥!……泄了……啊!——」

  随着美茵整个身体的剧烈抽搐之后,她的上半身上扬着,然后整个人都变得
僵直了一下,就在那一个瞬间,前后一共三股汁水从她的蜜穴之中喷薄而出,然
后她整个人的身体瞬间变得滚烫起来。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张着大口直接用
嘴唇包住了她的阴道口,任由她的爱液浇进我的口腔里,我一边吸吮,一边舔舐,
一边把嘴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咽了下去。爱液的味道并不像网络小说里写的那样香
甜,它更像是一种海鲜汤的味道,还有一点腥臊,但是我却本能地将它喝得乾乾
净净. 美茵的僵硬的身体在彻底泄身结束之后,瞬间瘫软了下来,整个人都无力
地伏在了我的身上。我俩的身上此时都是汗水,我帮她把阴唇和阴阜舔乾净之后,
拿了她自己的内裤,帮她的下体擦乾,然后又抬起她的身子。我起了身,跟她头
对着头躺下,接着把她的整个人搂在我的怀里. 此时的美茵满脸散发出亢奋的通
红,身体的滚烫也依旧没有散去,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潮吹之后的舒适余韵,嘴唇
上流露出喜悦的微笑,而我也发现了她眼角中渗出了两股泪水。我不知道,这是
她因为兴奋激动流出的泪水,还是她对於心底里的一种苦闷能够得到发泄的委屈,
但我知道,我此时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搂住她。

  我抓过了她的枕头,同时垫在了我和美茵的头下面,同时我用左臂绕过了她
的身体,让她的整个身躯都被我搂在怀里,接着我扯过了她的薄毯子,把她的身
躯整个盖好,任由她此时此刻柔软的身躯在我的身上昏睡着。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那一次火灾发生的场景。那天晚上,我们过去的那个家
里到处是浓烟,什么都看不见,而当时的我,只能用潮湿的被单一边捂着自己的
嘴,一边蒙好了美茵的口鼻,将已经半昏厥的妹妹的身体整个搂在怀里,任由柴
油味、地板烧焦的味道和时不时从窗台窜进来的冷风侵袭着我的身躯. 就像此时
此刻,一模一样。

             【第一章(4)】

  过了大概六七分钟,美茵才从我的怀里慢慢醒转过来。她睁开眼来,伏在我
的身上转过头,瞇着看着我,无力却又欣慰地对我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醒了,坏丫头?」我伸手撩开她的发梢,接着把手伸到妹妹的后脑,然后
轻轻地解开她的两只马尾辫上的皮筋,让她的头发自然而然地散开,「全是汗,
你怎么这么爱出汗啊?从小就这样。」

  「……因为确实很热啊,」美茵笑了笑,对着我柔声说,「空调我也不敢开
得太凉。前两天刚来完『大姨妈』,怕冷着。」

  「是么,咱『姨妈』真懂事儿,知道我要回来。」我看着她,故意打趣说道。

  「哈哈哈!我去你的!」美茵依旧伏在我的身上,伸出手来,用食指在我的
脑门上顶了一下,开怀地笑着。

  我看着美茵,在她身后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脖子移动着,然后在她的后背上摩
挲。我抬起头,用鼻子轻轻嗅着她头发上带着的那股清香,接着把后背的手慢慢
地下滑,挪到了她的屁股上,微微用力地捏了一把。

  「你干嘛?又来啊!」美茵眼睛里带着笑意,却轻轻皱了皱眉头,对我微微
瞪着眼睛。

  「小屁股越来越嫩了,你下面的也挺能『出汗』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在
她的屁股上连抓带揉。美茵便也不示弱,在被窝里抬手就抓住了我的老二,挑着
眉毛说道:「那还不是你这个坏哥哥弄得!就会欺负你亲妹妹!」说完,她便笑
着看着我,接着用右手慢慢地把玩着我的鸡巴。因为高潮过后消耗体力太多的缘
故,再加上她没吃晚饭,美茵手上的动作轻柔却无力,而我也因为刺激期过了七
八分钟,再加上今天确实喝了不少酒,坐大巴的时候因为车内空气不好也有点晕
车,所以阴茎也微微软了下来。

  而看着此时此刻全身赤裸、两只乳房紧贴在我的胸膛、散着头发的美茵,我
一时间觉得,我的这个妹妹好像真的长大了,身上已经开始有了一种成熟的气质。
按捺不住内心的一丝悸动,我抬起双手搂住美茵,把她的头颈微微按着,然后毫
不犹豫地张嘴吻住了她的香唇,妹妹也瞇起眼睛来,享受着我对她嘴唇的舐咬和
对她舌头的吮吸。

  「你如果不是我妹妹多好,那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我吻了一会儿,然后这
一句话居然从我的嘴里脱口而出。

  可这句话一说出来,我便觉得心中似乎有些尴尬。

  「嘁!想得美!」美茵倒是无所谓一般地看着我,对着我流露出她招牌一般
甜美的笑容,「要不是因为我是你妹妹,我才不会被你近水楼台、欺负玩弄的。
亲妹妹的初吻和下面都不放过,这样的流氓哥哥谁会看得上?」

  一看她那样,我又有点不甘心,还了一句:「我看你是心口不一吧?是谁在
十岁生日那年说的,自己的生日礼物就想要哥哥?还有,谁说的,想让哥哥在她
长大以后娶她、还要哥哥一辈子都陪自己过生日?」

  「哼,你就会记住这个!你怎么忘了后来你都是怎么欺负我的?还跟我吵架、
还跟我……跟我……总之,那时候我是不懂事!我现在可是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
型的男生了!再说了,你就不想给我找个漂亮嫂子回来?赶紧找个漂亮嫂子,你
以后也不用像这样' 欺负' 我了。」

  我看着她,随即附和着笑了笑,然后我陷入了沉默。本来我就一直告诉自己,
我和美茵这么做不过是玩游戏一样,但是今天听到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却有点酸
溜溜的。

  美茵这时候也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点煞了风景,抿了抿嘴唇,然后把她的整
个头都埋在我怀里,接着把她的小手放在了我的阴茎上,继续努力地套弄着。

  「好了,小丫头,别弄了。你你看你,也怪累的。」我抚摸了两下她的头发
说道。

  「可是你不是还没射呢么?」美茵把下巴顶在我的胸口,抬起头睁大了眼睛
看着我,「都说好的,我也我要帮你撸出来啊。」

  「没关系,我也累了。今天我折腾了一天,有些困了。你不是还没吃饭么?
再这样折腾下去,饭菜凉了、再热就不好吃了。而且你不是还要做题呢么?吃了
东西,就继续看书吧。」我拍了拍她嫩滑的肩膀,接着亲了亲她的眼睑。

  「好吧。」妹妹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自
然地把刚才被我脱掉扔在地上的背心、棉质胸罩和内裤都捡了起来,扔在了纱质
衣篓里,又打开了衣柜从里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件新的白色棉质胸罩和内裤,
接着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调皮地笑着,正对着我把胸衣和内裤慢慢地穿在了身
上。

  我也笑了笑,从床上坐起来,穿了短袖衫和短裤,然后走到了她的书桌前,
趁着她穿短裤和背心的时候,我点开了电脑,把家里无线网络的密码趁机改了,
之后又用搜索文件的方式找到了她电脑里屈指可数的几部岛国动作片,接着藏到
了一个不起眼的程序文件里,然后切断了网络信号。

  「喂!你在干嘛!干嘛动我的电脑!」美茵换好了衣服之后,看到了我的这
一系列举动,先是惊慌失措地推开我抢到电脑前,发现了网页登陆失效以后,便
微微嗔怒、努着嘴看着我。

  我故作一脸得意状,然后看着她说道:「都是马上就要考大学的学生了,人
生中最关键的时候,你还看那个?我现在回了家了,你要是想解决可以找我啊。
你看看,我现在要身材有身材,技术又不差,而且对你又那么的了解。你就给我
专心看书吧,家里现在全指着你上个好大学、扬眉吐气了。」

  「哼!」美茵一边拿过装着外卖盒饭的塑料袋,一边白了我一眼,「' 上个
好大学、扬眉吐气' ,你以为你是老爸啊!」美茵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愣了愣,
然后脸上又泛了些许红云,然后又回头瞪了我一眼,接着就拿起筷子,打开饭盒
然后开始大快朵颐地吃着。

  「行了行了,不跟你斗嘴了!你披着头发也挺好看的,小美人儿。赶紧好好
用功吧,我不打扰你了。」我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穿了拖鞋走出了她的房间,
关上了门。

  关上了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的心里却有些沉重。是因为自己那句「如
果你不是我妹妹,那你就是我女朋友了」么?

  实际上,一直以来我和美茵之间的关系我很难理清,比之普通的兄妹,我们
早就犯了最不可触碰的禁忌,但是按照乱伦之恋的标准来讲,我和美茵之间有没
有那么严重;再换个角度看的话,就算是抛去血缘这方面,作为一个已经谈过一
次恋爱的男生来讲,美茵和我之间又真的达不到恋爱的份上,我肯定不是美茵心
里那种「最重要的人」,而美茵对我来说也并不是一个完美恋人的形象,可是我
却本能地想呵护她,想让她快乐,这不只是精神层面、家庭的意义的呵护和快乐,
还有生理层面、肉体上的意义。

  一时理不清,我也就不想了。我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走下楼去,一点点把
放在门厅处的两个行李箱搬上了楼。搬完之后又是满头大汗,我便下了楼,来到
了厨房和客厅之间冰箱前,打开了冷藏室的门,从里面拿了一听可乐,然后坐在
了餐桌旁。

  餐桌上有一份报纸,油印纸印的,我打开报纸看了看,那份报纸就是老爸所
在编辑部的《时事晚报》,日期是一周之前,老爸出差的前两天。报纸平时发行
的都是用普通的新闻纸,而只有未发行的刚编辑完成的定稿才是用油印纸。报纸
未发行的定稿虽然跟市面上发行报纸差不多,但是内容上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有
的版面和广告需要撤换,有的内容文字需要修改通顺,当然还有的内容是受出版
规定、或者临时情况不能发表的。这东西一旦经过最后的修改,一般都相当於作
废,然后会被送进编辑部专门放置废旧材料的储藏室里,每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统
一进行销毁;偶尔有编辑和记者随便拿几张回家,当成打包纸之类的东西,也没
人会管。我依稀记得我小的时候、在还没有美茵的时候,我们家曾经住过70年
代的苏联式筒子楼,老爸曾经在冬天拿这些样板报纸糊过窗户框。

  看着这份报纸,我十分好奇,反正也没事情做,便拉开了可乐易拉罐,然后
摊开了报纸开始读了起来。

  开头版面大篇幅报导的都是主流媒体的新闻,或者是本地一些有身份有地位
的人物写的评论或者是相关专访,在之后是本地的那些大商家花钱包揽的整页广
告;翻到了中间页面,才是本地新闻,再之后是一些娱乐新闻、笑话、填字游戏
和小版面广告。主流新闻不需要看,在生活中能接触到的媒体铺天盖地的,如果
对於那些事情不知道,那除非这个人是把自己生理机能中任何与人交流的能力全
都丧失了;而娱乐新闻,也不过是哪个剧组开机、哪个剧组杀青,这个男演员出
轨、那个女演员被人跟拍,或者几个人相互在社交网络和採访中隔空喊骂,都是
没营养的内容;唯独能入的上眼的,也就是那些看似琐碎的本地新闻,除了生活、
很诙谐之外,还有就是有很多时候,那些看起来不太起眼的消息,比如浮动得厉
害的菜价、市民的採访、某个路段的车祸,都或许跟我生活的这个城市背后的风
起云涌息息相关。

  或许我有些危言耸听,但是我始终习惯、并且喜欢将某些不起眼的事情给它
们联系在一起,而当把这些鸡毛蒜皮相互之间契合的地方拼凑到一起去的时候,
一个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故事,就这样完美地浮现了出来。

  我正翻着,便看到了这条在这两天筹备毕业典礼时候,就听周围人广为流传
的新闻:「副市长侄子与未婚妻抛尸荒野,真凶残忍将死者二人内脏挖除」。别
的报纸上的报导我也看到了,大致就是介绍了一下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某某
与某某的屍体被发现,经推测死了多长时间,然后再点明其中那个男性死者的社
会身份与副市长有关;而在这张编辑完成的样板上,竟然有一张现场的黑白照片。
照片是经过马赛克处理的,两名死者都是赤身裸体,脸部和关键部位都被遮挡好;
可即使这样,还是很明显地能看到,两名死者都被人开膛破腹,从胸下到小腹都
被利刃切开很深的一条口子,仔细看看,那名女性的乳房部位应该是被利器划烂,
而男性死者的下体应该是被彻底切除,场面极其血腥。照片上则是被人用红笔划
了圈,然后旁边写上了「照片不合规范,建议删去」的字样,我猜这个批註应该
是编辑部总主编写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副市长马上要被双规,我想这种消息放
在平时应该是给予封锁的。

  那个「副市长侄子」我们也都认识,实际上,他可能都算不上是跟副市长有
多大亲属关系,据传言,他是一个近两年才有点出名的本地民营企业暴发户的儿
子,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家里才搭上了副市长的这条线,可能最多也就是同乡,
后来却在外面说,副市长是他的叔叔,紧接着,他就用这个招牌在本市横冲直撞,
黑白两道的人都对他极其噁心,但是因为有靠山所以也不敢对他怎样;而这个副
市长其实早就被纪检部门给盯上了,落马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所以出了这个事
情之后,各种传言开始满天飞,有人说可能是因为他叔叔马上落马了,本地的那
些被他欺负过的黑道分子也不管不顾了,直接找人做了他;还有说他是因为被我
们警方追捕,因为暴力抗法所以被当场击毙,结果被老百姓发现气不过做的这么
一手;还有说是新上岗的员警因为失手开枪打死了他,怕上级怪罪下来,所以乾
脆挖了子弹之后想毁屍灭迹再逃跑……反正怎么传的的都有,就是没有说是阴曹
地府的人干的、或者被外星人带去做实验了。

  无论是谁干的,无论死者生前据我所知,这个案子现在落到了市局重案组手
上,说不定三天之后,我会知道更多。

  是什么样的人,这种手法也确实是极其残忍的,而案子到现在还没破。

  看完了这个新闻,我的可乐也喝光了。我合上报纸,然后抬手把可乐罐扔进
了垃圾箱里,正准备将报纸放下,报纸最后版面的一个重重的红色圆圈再次吸引
了我。

  我最先看到的是用红色马克笔划的圆圈,圆圈的末端甩出一个长尾巴,然后
在长尾巴末端写着四个字和一个问号:「犯罪预告?」这四个字是老爸写的。然
后紧接着,我又看到了一个用红色水性笔在马克笔圆圈里的带着批註的圆圈,从
字迹上判断,也应该是老爸报社主编写下的,上面先是写道:「去掉此广告,并
迅速联系广告刊登者。」

  而接下来,还有一行字:「经过上级会议讨论,此类讯息扰乱社会秩序,不
可予以刊登!且如有发现刊登此广告请求读者,需立即上报,望《晚报》编辑部
相关负责人员周知!」

  我透过两个圆圈,仔细读着里面的这条广告,在上面用半文半白的方式这样
写道:资金紧张

  本人自上月因资金紧张,急需五千万现金周转。因无人理睬,故致' 情海缘
' 夜总会老闆家中被杀一案,表示向F市广大市民提醒之目的;未曾想半月以后
无人问津,随令副市长侄子高某和其未婚妻继续被害。现在已发生两起命案,如
再不能被广大市民以及媒体朋友引起重视,那么本月25号在J县H乡,将发生
杂货铺老闆全家灭门案。需要资金数量升至八千万,请在本月24号之前,在
『社聊网』上添加帐号『惩罚者路人甲』,届时我会告知汇款方式。以上所言,
并非玩笑,不信试试。敬谢。

  看完这条广告,我的第一反应觉得,要么这个人是从某种渠道得知了死亡案
件的消息,然后趁着报纸刊物发行之前的这个时间差发的这么一条广告,然后趁
机骗钱;要么这个人就是个江湖骗子,认识很多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知道了一
些消息,毕竟在他所提到的这两个案件里的被害人,生前在社会上说不上风生水
起,但也都是地头蛇一类的人物,得罪了帮派人物很正常,有渠道听说哪一拨人
要做了谁也很正常,所以拿出来混淆视听,并且趁机捞一笔。没关系,不理会也
罢,等案子破了,这种人便会觉得无趣,这种没意思的恶作剧也应该会就此罢休。

  我放下报纸的时候,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了。我站起了身,走上楼去,想了
想,又敲了敲美茵的房门。

  「进来吧,房门没锁。」美茵在里面说道。

  我打开了房门,看了看书桌前的美茵。此刻的妹妹正在奋笔疾书,她的头发
依旧散开披着,一边看着习题一边拿着计算器,目不转睛地在草纸上演算着,发
觉我开了门之后转过了身看着我,我才发现她额头上又是一股小汗珠把她的留海
粘住了,这完全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她面前的电脑也已经关掉了,看来这副认真
劲儿并不是装出来的。

  我走进她的房间,从书柜上抽出了一张面纸,捧起她的脸蛋,给她额头的汗
水擦乾,然后对她说道:「最近要做的题多么?」

  「还好吧,这一本我今晚就能做完了。」美茵眨眨眼睛说道。

  「那明天我带你出去放松放松好么?」我问道,「你想去什么地方?逛街还
是去哪玩?」

  「你能带我去哪啊?我从小就记着你花钱的时候特别吝啬!」美茵笑了笑,
一边写着字一边带着不屑一顾的挑衅意味说道,「我要是说,我让你带我去买衣
服你能答应吗?」

  一听说花钱,我确实有些犯难。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这个家。自从父母离
婚,我和妹妹被判给了老爸抚养之后,家里的一切收入就都是老爸辛辛苦苦赚来
的;那个妈妈夏雪平其实也会给我们抚养费,但是她的那份钱真就是不一定什么
时候能给得上——当然,自从我进了警校之后才多少有些理解,当刑警就是这样,
一办起来案子就顾不上别的了——所以她经常是过了大半年,才会把之前欠下的
每个月的钱一齐交到父亲手里。作为长兄,我对「开源节流」四个字也慢慢加深
了印象,而美茵不一样,年龄小,又是女孩,就是要娇生惯养的。

  「我答应你,但是你得等到你哥哥我下个月发了工资以后再带你去。到时候
我拿了钱,不管你在哪儿,都直接去接你,把我的工资全都给你拿去买漂亮衣服,
一分钱也不留行了吧?」

  「呵呵,打住吧,你们才能挣多少钱啊?算啦……再说了,你对我能这么好?」
美茵嘴角含着笑,回过头,怀疑地看着我,「那我就当你口头里了字据了。何秋
岩,你可别反悔啊!」

  「行行行,何美茵同学,但不管怎么说,你哥哥我好不容易从警校那个鬼地
方出来了,有三天假期。三天之后我就得上岗了,到时候,我准备先去警队宿舍
住几天。你就不想去哪玩玩?」

  「那……好吧,我想去欢乐世界做过山车!」美茵伸出胳膊,高举着拳头大
叫着。

  「好!那就欢乐世界!」我揉揉她的额头,然后把她桌上吃过的饭盒、一次
性餐具都收拾了起来提在手里,「行了,我先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别明天早
上又睡懒觉起不来啊,小懒猫!」

  「哼!依我看,起不来的是你吧!全家人里面就属你最爱睡懒觉了!大懒虫!」
美茵强撅着嘴看着我,但还是忍不住笑着。

             【第一章(5)】

  当我意识到手机的铃声在响的时候,我二话不说就把它给摁掉了。我想应该
是手机的闹钟。

  没多长时间就听到了美茵在我门口一面叫嚷着一面砸门。我刚想爬起来,但
是毕业之前的那次为期一周的体能测试给我落下的全身肌肉的酸痛真让我吃不消,
睡饱了之后,抬胳膊都很艰难,因此我翻了个身,然后接着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门开了。

  好吧,可能是我昨晚睡觉前忘了锁门了……诶,不对啊?我记得我锁了门的
……吧?

  神智正处在混沌状态的时候,被子就被人掀开了。我一般睡觉就一件纯棉背
心一件四角内裤,被子一下脱了身,瞬间全身一凉,我连忙把身子缩了起来。

  「快起来——大懒虫!」

  妹妹说着,抄起我房间里沙发椅上的棉芯靠枕就冲着我的头上连续砸来。

  「……我的小姑奶奶,公主殿下!你就不能让我再睡一会儿吗……」

  「你看看都几点了?昨天谁说要大早上就带我出去玩的!」美茵生气地说道,
尽管我此时此刻捂着头背对着她,但从她说话时候的吐气来说,我都能感觉到她
的嘴唇撅得像个小喇叭。

  「天不还没亮么……你这就跟我俩闹妖……」我把被子往身上一扯,我也忍
不住埋怨着美茵。

  「什么『天还没亮』!」说着,我听到了我屋子里的窗帘被猛地拉开的声音。
这么一拉,我猜至少有三个铁夹子脱了扣,美茵接着嚷道:「太阳都照屁股了好
吗?都快十点了!」

  什么都快十点了?不可能啊!我手机不是刚响么……呃,不对,刚才我手机
响的好像是通话铃音而不是闹钟闹铃……

  「哼!说话不算话的人……要不是我给你打了电话听听你在不在家,我还真
以为你跟我爽约、自己出去不管我了呢!快起床!」说着,美茵抬腿甩了拖鞋,
伸出脚丫就往我的身上踹。不过就她那个小脚丫,别说跟我们警校的那些警司警
长比,就连我们班上的女生的腿法她都比不过。早就受过锻炼的我,自是岿然不
动。

  美茵踢了我一会儿,见我没什么反应,便一脚才在我的床边,然后双手猛地
把夹在我左胳膊下的被子往外拉。别说,这小丫头还挺有力气,这么一用力不仅
被子被拽掉了,而且我的人也被她拽得向外转了90度。我这人从小最怕的,就
是习惯了混暗的场合以后、猛然给我来上一道光的那种眩目感,仰面朝天的我不
得不把两只胳膊都抬起,弯曲着然后用小臂在脸上挡着。

  「你哥我好不容易放了假了……好不容易睡懒觉,就这点诉求了,你就再饶
我两分钟……」我无奈地说着。这空挡美茵却没了话说,我也懒得放下手臂去看
她此刻的神态。

  确实,懒觉对我来说,那就如同沙漠中能喝到的一汪清泉一般,在警校的时
候我们的起床号都是早上5:40,但基本上5:30,我们就被要求洗漱完毕
床铺整理好的,5:50开始跑步一小时,接着进行广播体操和军体拳的操练,
之后才能去吃早饭美茵沉默了一会儿,但又似乎笑了一下,很调皮的那种「咯咯」
地笑,然后只听她说道:「还不起来是吧?那好,我有办法对付你。」

  我也来不及想她到底要干什么,无非是继续踩我几脚而已;可实际上,当我
听到她「咯咯」笑的两声的时候,我就应该提起十二分的防备来的……

  也根本没来得及我反应,我突然感觉下面的那个部位最尖端的地方,一下子
变得暖和了起来,紧接着还有微微的濡湿感。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接下来我
看到的这个画面让我瞬间清醒了:妹妹美茵突然趴到了我的床的下半边,双手拄
在我的两侧地胯骨旁边,趴下了身子低下了头,然后张开嘴、隔着我内裤的布面,
一点一点地张口对着我的龟头部位慢慢地啜着……

  「喂,你干什么!」我就在这一瞬间,不仅整个人都清醒了,而且还出了一
身冷汗。

  美茵松开口,抬起头,对我狡黠一笑。她嘴里的些许唾津印出来的嘴印,彻
底印在了我的内裤位置上。

  美茵看着我,只是笑,接着,她对着我做出了更大胆的动作:她立即伸出了
双手,迅速地把我的内裤向下扒了些许,我本来半勃起的下体瞬间暴露在了妹妹
的眼前。

  「大懒虫,我就不信我这样你不起来!」美茵看着,低声说道,然后伸出了
右手握住了我的阴茎,轻轻地上下套弄了起来,然后用左手自己的背心和胸衣往
上一拽,她胸前那一对儿浑圆的肉球也活蹦乱跳地展现在了我眼前。每天起床前,
都是我意识最薄弱的一个时间段,一下子见到这样的刺激,我的下体瞬间变得完
全膨胀着,彻底勃起了之后,从龟头往下到阴茎四分之一长度的位置一下子就变
得如同烧过的烙铁一般的通红。

  这种精神饱满而充满淫荡欲望的颜色,让我自己很是自豪,但又有点不好意
思,不过我嘴上还是故意挑衅着美茵:「呵呵,你还能怎样,你不就会这么一招
么?」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看好了!」美茵说着,就又低下了头。

  还没等我反应过味儿来,美茵再一次张开了嘴巴,然后她把她的樱唇都覆盖
在了我的龟头上。我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被她湿润而温暖的口腔内壁保卫的
触感让我不自觉地亢奋了起来,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美茵抬起视线看
着我,然后又缓慢地把嘴巴长得更大了,她的脑袋继续往下移动着,让我的阴茎
抵着她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继续往里探了探,最后她竟然把我的阴茎整个吞下。

  我整个人还处在一种大脑空白的震惊中,只听见她微微乾咳了一声,然后猛
然把头网上移动着,我的龟头似乎探到了她嘴里最紧实的部位以后,又被她吐了
出来,她却也忍不住把嘴微微合着,就这样,她的两片贝齿在我的银镜柱体上刮
了一下,我的下体瞬间有一种吃痛的感觉。

  「啊……行了,行了!美茵,别这样了,松开吧。」我连忙拍拍她的小脑门。

  美茵也没有继续她嘴里的动作,松开了嘴巴,把我的小兄弟从她的口中解放
了出来。张嘴的一瞬间,她唾液连出的几根细丝还在我的龟头上粘黏着,而她抬
起身子以后,我才看到她的眼角上各有一滴浅浅的眼泪,可能是因为刚才被我的
大傢伙在口腔伸出噎了那一下难受的缘故。

  我便再没办法继续躺着,我连忙做起了身,来不及提裤子,然后在桌子上取
了几张面巾纸,又从桌子下面的纸壳箱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了盖子递给了
美茵。

  「赶紧漱漱嘴巴。」我对她用稍微命令的语气说道。

  美茵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微笑着,然后张口喝了点水,在嘴里漱着。

  在她漱口的时候,我搂过她的身子,接着用面纸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泪和嘴角,
没想到她刚才那么一下,一着急还吃到了我的两根阴毛。完全没有一丝戏谑的感
觉,我倒是对美茵觉得特别的心疼。我赶紧给她从嘴里取出,然后给她擦了擦嘴
巴,又让她把嘴里漱过的水吐在我的一个不用的杯子里之后,又拿过瓶子,给她
喂了一口清水。

  「小丫头片子,这是跟谁学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这么做么!」

  她无辜地看着我,有点羞赧地笑了笑,然后吱吱唔唔地说道:「……我……
我也是想叫你起床呀……而且谁知道……哥哥的下面已经那么硬了,而且内裤上
好像还有那个东西……我有点忍不住了就想……」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脱到了膝盖上方的内裤上,除了美茵刚才用她
的嘴巴印出来的唾液的痕迹,似乎还有一些白色的痕迹。我仔细回想一下昨天晚
上的梦境……好吧,我好像确实做了春梦,而且还是两次;第一次是在警校的教
学楼里跟自己一个学校的那些穿着警服的女生群交,第二次是我紧紧地抱着一个
女的,彷彿强奸似的场景,只记得那女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抱着她,嘴上
好像骂着髒话,但是心里对她又很怜惜。可能就是在发春梦的时候,好久都没给
自己手淫我,跟着梦中的场景遗精了。

  「……好了,好了,何秋岩,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这么做
的。我道歉。」美茵接着说道。

  美茵说话的时候,我全程都是板着脸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生气,
甚至有些自责。

  从我和美茵彻底开始规律地相互给对方自慰的时候,也就是在我还没上警专、
而在她进入到青春发育期身体变化最明显的的那段时间里,我有一次回家听到了
街边的两个情侣在吵架,而且吵得很难听。他们吵架的大致原因我根本不清楚,
不过我就听了那男的一句「你特么在跟老子之前你就不是原装得了,都不知道被
哪个野男人开了封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谈这个那个」,紧接着那个女生瞬间就崩
溃了,然后嚎啕大哭、下跪、甚至是扇自己的嘴巴。从那以后,我心里微微有一
种懵懂的意识:我可能因为我自己当时的一丝快意和调皮,把我自己的亲妹妹带
上了一条不归路;如果我觉得,我是有罪的——毕竟美茵还小,很多事情在家里
都还能藏着掖着,而毕竟亲兄妹之间的肉体关系是不会被外人容许的,至少现在
这个世代,依然不会;如果将来美茵交了男朋友、嫁了人,她跟我的这些在我们
看来只是游戏的事情倘若被发现了,那时候的她应该怎么过生活呢?即使现在我
们目前的这一步,在我们看来并没有什么更深入的犯禁。

  后来,我想了想,我便和美茵约法三章:第一点,是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
美茵不影响自己的学习为主——那时候在「学业致富」的这条道路上,我是走不
通了,我可不想耽误美茵——所以我还说了一句,不经过我同意的时候、美茵不
可以过度自慰、也不能看黄色小说和A片;第二点,在我同意之前,美茵对我的
身体接触不能做其他任何除了拥抱、抚摸、亲吻、和帮我进行自慰之外的行为,
而整个过程中间,不可以说太低贱的淫秽词语——这是我对她一种基本的性欲限
定,我确实很害怕,如果将来和她在一起恋爱生活的那个男生、发现了她在床上
特别放浪却对此不可以接受一分的时候,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状况;第三点,我
们之间要相互承诺、并且相互制约,我们不可以发生任何的性器官的直接接触—
—这一点,是我自己对我自己的约束,我真的怕我忍不住有一天性欲高涨的时候,
直接把自己的东西插入美茵的体内,铸成大错。

  「……哥哥,我真的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啊……我这就把我三个月的零花
钱全都给你好么?」美茵看着不说话的我,脸上那种有些掩饰的微笑不在了,而
是皱着眉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睛里还有一丝光泽在闪烁着。「三个月零花
钱」,是美茵想出来的对我以上三点要求的违规惩罚方式。当然,在我上了警专
之后的那一年,美茵早就提前把她半年的零花钱都给我了——因为随着她身体的
发育,她的性欲的到来也跟着愈发地开始频繁而且强烈起来,并且现在得小丫头
真是了不得,在网上找情色片资源的能力根本不亚於同龄的小男生门,而当我离
开家以后,老爸又是忙工作、又是要因为「女大避父」的原因,所以她一个人在
家里根本没人会去管她这方面的事情。破戒就破戒吧,我后来也默许了她的自慰
行为,也就没跟她进行「财政制裁」。

  我仍然没说话,只是看着美茵,看着她眼里随时可能要流出的泪水,和脸上
突然泛起的惊慌失措,我又有些於心不忍,一手将她搂在怀里,另一手伸出去抚
摸着她的脸蛋:「傻丫头,哥哥怎么会不理你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疼你还
来不及……你的那点零花钱,你自个留着吧。」

  「……哥哥。」美茵也伸手抱住了我。

  我想往下说些什么,可是一时之间那些话都如鲠在喉。没办法,我只能轻轻
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把她的的身子撑了起来,又轻轻地给她的内衣和背心整理
好,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行了,你出去收拾一下吧。我这就换衣服,
然后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就带你去玩。怎么样?」

  听到「去玩」两个字,美茵的脸上又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接着美茵就回了房间,然后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七分短裤和一件白色的T卹
杉,外面用一件棉质去袖的长款开襟衬衫套着,叫上踩着一双樱桃红色的凉鞋。
她今天的头发没有紮成她之前最喜欢的双马尾,而是很自然而然地在后面披着。
我拿着手机给她晃了晃天气预报之后,她想了想,又把长发盘起,在后面扎了个
发髻,梳成个「包子头」——却没想到我一直很喜欢的另外一种女孩子的发型,
竟然也很适合美茵。而我换了内裤和背心,去洗手间洗漱了一遍之后,换上了一
件圆领海军蓝Polo衫和一件浅灰色的短裤,跟美茵的搭配正好调换了个顺序,
然后我又拿出了很久不穿的米色羊皮透气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家里,我俩各自
拿了自己的太阳镜和钥匙、钱包手包之类的东西,我俩就下了楼出了门。

  比之昨天,今天的平均气温要更加的高,阳光更加充足,可今天却有凉风习
习,在明媚日光下,吹着微风,整个人的身心都是特别的舒服。为了赶时间,我
们在路边的小店买了东西捧在手里,然后叫了个出租车,在去往游乐园的路上吃
着早餐。我捧着煎饼卷油条却蹭了一手的油,被美茵在一旁不断地嘲笑;而我也
故意戳了戳她的脸蛋上留下的吃肉夹馍时候沾上的蒜蓉辣酱。

  「噫!你干什么呀大坏蛋!手上全是油,也不怕弄花了我的妆。」美茵嫌弃
地躲了躲,皱着眉毛往车窗外看去。

  「嘿嘿?你还化了妆?」

  「怎么着,我化妆不行啊?」美茵听了,转过头对着我仰着头反问道,眼神
里十分地不忿。

  「化妆给谁看的啊?」我也一边用左手往裤子口袋里拿着东西,一边故意跟
她对着呛。

  「还不是给你这个大坏蛋看的?」美茵笑了笑,「我还能给谁看呢?」

  「唉,你说你,多大的女生了?有心思化妆,却不注意自己的吃相。女孩子
家的,把酱都吃脸上了,像个什么样子?」我拿出了一张面巾纸,把自己的手吸
乾净了油,接着又抽出了一张,然后给美茵的脸蛋也轻轻擦了擦。她今天不过是
打了些粉底液而已,倒是比平常多涂了睫毛膏和无色润唇膏,所以一点酱料的污
渍不影响她的妆容。

  正巧这时候遇到了一个红灯,司机便在当口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面的我
俩,司机师傅笑了笑,对着我和美茵说道:「这小小年轻的可够恩爱的啊!处了
多长时间了?」

  美茵刚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镜子,正对着自己的脸照着呢,所以只听
了司机说了半句,还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我可是先明白了,这司机大叔是
把我俩当成情侣了。我转过头看了看美茵,想了想,笑着对司机说道:「嘻嘻…
…我俩处了挺长时间了……我俩小时候我俩是一起长大的。」

  「哟,青梅竹马呀!不错嘛!」司机大叔抬起头又冲着后视镜看了看,点了
点头:「别说,这小伙子挺精神的,这小姑娘也挺水灵的。哎呀,现在这年轻人,
一个个的搞对象谈恋爱都不容易啊……以前是' 男尊女卑' ,现在净是小丫头欺
负小伙子的,但你俩看着都是老实孩子。」那大叔一脚油门踩了起来,又趁着换
线的功夫回头看了眼美茵说道,「丫头,我看你这男朋友不错,你俩可好好相处
啊!」

  「他是谁男朋友啊……」美茵也早就回过味儿了,一下子脸就红了,没想到
这司机大叔可能从早上到现在也没遇到几个能聊聊天的,话就越说越多,结果美
茵的脸上也是越来越羞,被大叔搞的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但是这时候我和美茵
早就被认定成情侣了,想反驳了也来不及了。我又连忙沖她使了个眼神,一把拉
住她的小手捏了捏,美茵彻底不说话了,微皱着眉毛,脸上通红,嘴上倒是留着
些许笑意。

  「两小无猜的感情,在咱们这帮上了年纪的人里面还行,现在这年头可少喽!」
司机师傅又有些自说自话一般地开始长篇大论着,「你俩一起长大发小,也就算
了,要我看,你俩年龄也不大,也都是学生吧?反正高中生谈恋爱,咱们也是见
怪不怪了,可是大多时候还有点看不惯!不像你俩,听要好的但也讲分寸讲礼貌
的,一看家教就不错!我这拉活的,小年轻情侣可见过不少啊!我印象最深的,
不往远了说,就上周大半夜,我去城东南府路那边的友佳宾馆拉客,大半夜啊!
上来一对儿情侣手拉手,我一看俩人身上一副都是乱的,那女孩子的领子口上好
像还少了几颗釦子,走路都有点不会走了,看样可能都是初中生;还有上个月,
一共四个人搭我车,三个男生一个女生——后头那女生就坐中间,旁边坐俩小子,
刚坐上车我车还没开呢,那女孩就跟那男生轮流亲上了!还互相摸……结果坐副
驾驶位置上那小伙不但跟没事儿人一样,过一会儿看到了还拿出手机开始录……
你说现在这孩子,发育的也早、懂得东西也不知道都从哪儿看来的……真是没治
了……」

  大叔这一番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茬儿。实际上我也属於这芸芸众生的
一份子,用保守一点的思想来看,我早就算是「登徒浪子」之人了;美茵就更不
用说了,即使被我从认知上到生理上进行了一番特殊的「启蒙」,即使她在网上
也涉猎了一些色情小说和成人片,但是毕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听到别人公然讨
论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害羞。假设今天我旁边换成是别的女孩子,我可
能还会跟着大叔应和几句,或者稍稍逗一逗身旁的女伴;然而今天旁边的可是我
的亲妹妹,那我也最多除了拉着她的手以外,只有跟她往反方向冲着车窗外看着
街景。

  车子开了大概二十分钟,终於到了游乐园门口。下了车,扔了随身的垃圾,
然后我俩去售票处买了票。尽管今天是周末又是暑假,但是因为邻近开学和上班
开工,有因为马上就要到中午饭的时间,所以排对的人不是很多。

  来玩的人很少,里面却是很热闹。有玩各种扮成动漫人物、骑独轮车的小丑、
套进布袋服饰演米老鼠和唐老鸭的工作人员,有卖着小玩具、泡泡枪和纹身贴纸
等各种东西的小商贩,有不少情侣、还有好几拨跟着大人的小朋友。拍照的「咔
嚓」声、欢笑声、尖叫声络绎不绝,载着慢慢游客的电瓶列车穿梭其中。我一时
间也被这种天真欢乐的气氛感染了,不由自主地跟着笑着。细细一数,自己上一
次去游乐园玩,还是小学最后一年的时候,跟着学校到老城区的那个比较旧的
「人民公园」的一次春游。妹妹倒是应该没少来玩过,不过也是跟着初中高中认
识的一帮密友出来的。跟家里人一起去游乐园,更记不得那是哪年的事儿了。

  从进了游乐园的门,美茵就一下子像是被人换了新电池、还加满了柴油一般
地撒欢。我被一群戴着小黄帽的小学生拦住了去路的时候,美茵瞬间不见了影儿。
我原地转了两圈仔细一招,原来她已经跑到游乐园指示牌旁边的糖果车那里买了
两捧用空心康乐果当棍儿粘起来的棉花糖,然后她一蹦一跳地跑到我的跟前,笑
着递给我一捧。

  「今天我们晚点回家好不好?反正老爸也不在家,没人催我们回家。今天晚
上有花车錶演,还有水幕电影,我还想去看海豚马戏、我还要去坐过山车!」美
茵拿着棉花糖大口大口地吃着,微微嘟着嘴对我卖着萌。

  「花车錶演和水幕电影几点开始啊?」我问道,然后向两遍看了看。距离我
身旁不足五十步的地方还有个买各种头饰面具的摊位。我一边听着美茵的话一边
向那个小摊走去。

  「八点。」美茵答道。

  我回头看了看美茵,然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钱包,「小丫头你是想累死你
哥哥么?我昨天就没睡好,今天本来合计回家早点睡的。过了明天到了下周一我
就得去卖命了,你说你还要玩到那么晚啊?就不能体谅体谅你哥哥?」

  「我不管,」美茵皱了皱眉,想了想,又笑了笑,摇晃着身子故意耍无赖道,
「反正昨天有人说要带我出来玩,把一天都交给我,今天早上还睡了那么长时间
的懒觉……反正你答应我让我放松放松的,你今天就得听我的!」

  我看着她那一副故意气人的样子,我心里是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眼睛随
便看了看,然后挑了个带着绒毛兔耳朵的发卡,直接套在了她的头上,然后付了
一张五十元大钞。「行行行!小公主!今天唯你是从!」

  美茵也毫不客气地从摊床上拿了一顶带着红色尖角的小恶魔形状的黑色棒球
帽,踮着脚一把套在我的头上,闭着嘴绷着咬肌笑着,嘴里堵着一嘴的棉花糖,
然后从自己的那捧棉花糖上撕下了一块儿,一股脑地塞进我的嘴里。我对甜食向
来不感兴趣,甚至有些排斥,但是这一口是美茵给我的,我也不好拒绝,只能嚼
一嚼然后咽进肚子里。浓浓的甜意瞬间从心底涌上大脑,甜得让人昏迷。

  可我哪知道这小公主给我的一口甜食,换来的却是一通痛苦的折腾。我这人
不怕高、不怕快,但是就怕海盗船、陀螺飞船和云霄飞车等等的那种令人猝不及
防的转。从小我体质就不太好,哪怕是现在即使练了一身腱子肉,还是会偶有低
血糖的症状。一坐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游乐器械,对我来说更是难受;但是说到做
到,我还是忍了从海盗船到云霄飞车「一条龙」服务。终於在小丫头去坐旋转木
马的时候,我得了空儿歇息一会儿。在一旁的妹妹看着我扶着围栏气喘吁籲的样
子,笑的乐不可支。接着我俩又一起坐了漂流船、去了鬼屋。人造水流的湍急和
鬼屋里晦暗的恐怖气氛倒是吓得美茵一直往我怀里扑,这样终於给我找到了反过
来嘲笑美茵的机会。

  渐渐地体力恢复了些许,天气仍然有些燥热的感觉,我和美茵找了一个大树
下坐着。我又买了两杯冰沙还有香肠、鸡翅,拿到了美茵身边,然后递给美茵一
份。

  「开心么?」我看着美茵问道。

  美茵笑了笑,点点头,「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之前在我脑子里一直是习
题,现在那些烦恼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痛快!」

  我也点点头。吃了一口香肠,在嘴里嚼着,看着游乐园里的欢笑景象,我也
不禁感慨:「唉,我们俩真是一对儿苦命的兄妹,童年也不知道被谁吃了。人家
别的孩子隔三差五的就能到游乐园来一趟,我们俩都这么大人了,到现在来玩的
次数,我估计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妹妹吃着鸡翅,默默看着半空中飘舞的风筝,没有说话。

  「……我刚才看你玩旋转木马的时候,看到不少妈妈在围栏外面给孩子照相。
我就想起来小时候了,那时候一家四口还能一起去外出玩一玩。然后,呵呵,妈
妈就……」

  「哥,」美茵突然打断我的话,很郑重地说道,「能不提她么?」

  我转过头,看着美茵,我用纸巾擦了擦嘴,还给美茵一个苦笑:「好,不提
她、不提她。」我想了想,又问道:「我能问你个事儿么?你为什么那么烦她呢?」

  「我不是烦她,我是恨她。」美茵平静地回答着,继而转过头看着我反问道:
「你难道不烦她么?」

  「我很烦她,也许……也许也有点恨她。」我喝着冰沙,然后继续说着:
「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呢?毕竟,在她离开家之前,我觉得她对你要比对我更
好。长子和次女相比,家长自然是对次女的疼爱更多一点,老爸也是这样。难道
你对她的' 恨' ,也是来自她跟老爸离婚?」

  「不仅是如此啊。」美茵转过头盯着我,眼神凌厉,竞有些许夏雪平的影子。
只听美茵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忘了我们两个小学转学之前的那些事儿了吗?」

  听到这句话,我哑口无言。

  美茵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又接着说了一句:「当然,除了这些,还
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我疑惑地看着美茵。

  「……或许你以后会知道的。」美茵笑了一下,又拿起另一只鸡翅根,放在
嘴里啃着,「哦,对了。你如果去警队上班了,你应该能见到她吧。」

  「嗯,我现在还不知道工作分配的具体情况,但是到了一个单位,应该是能
见到的。」

  「我那天闲着无聊,想去地下室里找找我的小学同学录和每年收到的贺年卡
看看,结果就翻到了一个木匣子。一打开,是外公的留下的钢笔、印章和眼镜。
现在这些东西在我的书柜里,今天晚上给你。你要是见到了夏雪平,你把这些东
西给她吧。我问过爸爸了,他同意了。」美茵笑了笑,然后闭着眼睛撇了撇嘴。

  「好的,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一章(6)】

  之后,我和美茵又找了写不咸不淡的话题聊了一会儿,吃完了东西,我们就
在游乐园里绕着大圈逛着、拿出手机拍着自拍。走了两圈,又在游乐园里面找了
个吃饭的地方吃了些快餐,这么一打发时间,很快就到了夜场的花车錶演。

  装扮得各色的花车和卡通人物在灯光璀璨之中,带着游乐园里的游客一瞬间
进入了儿时最憧憬的童话梦境,一时间几个店铺、游乐景点、假山、人工湖之间
的街道上笑声盎然;

  游乐园正中央的水池上,随着驯兽员的一声哨响,四只海豚腾出水面,在空
中齐齐背跃,又再次回到水中,紧接着,喷泉升起,组成一张宏伟的幕布,动画
人物在水幕之间来回穿梭,似乎要把在座的观众送到那片最美好的岛屿上,一起
飞行、一起嬉戏;

  再然后,我和美茵走进了被闪烁的LED灯装点的摩天轮厢里,我和她面对
面地坐着。美茵依旧沉浸在刚刚的那一幅幅童真美好的景象里,她满脸欢笑地对
着我、兴奋地回味这刚刚的那些卡通人物。随着游乐场里所有音乐的停止,从游
乐园东南角升起了几颗闪光,接着在半空中迅速炸开,一朵朵烟花在黑黑的夜空
里绽放。这地上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些火树银花的笼罩下,驻足沉静。

  美茵趴在了窗子上,睁大了眼睛,目不应暇地看着那些烟火。

  而我,半驼着背,虽然也是把目光放在了窗外,但我却无心欣赏这些浪漫的
风景。

  再把记忆的的时针往前拨动几年。在我小学的……我也记不住确切的时间应
该是几年级了,大概也就是四五年级的时候,而那时候美茵也就是一二年级——
小学时候的记忆,对我来说是模糊的、是黑暗的,很久不提起来,偶尔试着去回
想,很多事情也在脑海中不免会乱成一团。

  那时候的夏雪平,还是我们那个温柔的妈妈。

  那一年的大年初三,归宁日,妈妈带着我和妹妹回娘家的时候,在外面敲了
半天门也不开;妈妈用手机往屋子里的座机打电话,电话就在房间里一直响也没
人接。心急如焚之下,妈妈直接用一条消防铲砸破了锁头,又用半个身子加上膝
盖撞开了门……

  然后我们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屍臭。

  撞开门的第一幕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客厅:碎掉的茶几玻璃台、砸断的
木椅,翻倒的桌子,还有被乱翻过的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夏雪平警惕地举着手
里的消防铲,悄悄地走进了屋。走到了两个卧室相对着的大开的门前,夏雪平往
里面看去,接着,她整个人半瘫在地上,眼泪霎时间飞流不止……

  「别进来!」她转过头,满脸是泪,但是目光坚定地对我说道,「捂着你妹
妹的眼睛。别进来……」

  随后,夏雪平的那些同事迅速赶来。再然后,医院的人前来,又从屋子里抬
出了四个蒙着被单的担架——这是那一年的在我们的记忆里最难过的第一件事情:
夏雪平的哥哥、也就是我和美茵的舅父全家、加上我们的外婆,一共四口人被人
灭门杀害。具体是什么时候犯下的案子到现在也不清楚,当时的说法、加上我后
来在警校里问过、查过的记录,据说是年三十的那天晚上。

  我的舅父也是警察,而且是当时市局刑警便衣支队的总负责人。再顺便说一
句,我的外公也是,一名刑警,而且也是被害去世的,据父亲说,外公是在探案
的时候被杀的,那时候,父亲和夏雪平还没结婚,夏雪平也从来没提过,所以我
和妹妹对於这一段家史更是一无所知。

  给舅父全家加上外婆安葬好之后的几个月,夏雪平就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尽管她之前就是十分的干练、刚强,但是至少对家庭还有一丝温存;而在那次灭
门惨案知乎,她对我和妹妹温柔彻底灰飞烟灭,留下更多的是对我们平时生活的
冷漠,和毫无来由的一通劈头盖脸的斥责,渐渐地,她对我也开始经常加以体罚
和拳脚相加,甚至对妹妹有好几次也手不留情。她开始不跟我和美茵交谈、甚至
连基本的招呼都不会跟我和妹妹打一下,下了班以后,直接给自己关在房间里,
而早上出门也是神色匆匆面如死灰;我曾经为我和妹妹的家长会,去她办公的地
方找过她,可是她却只是忙着她自己的事情,对就站在她办公桌旁边的亲生儿子
视若空气,偶尔说一句话,也就是「我没时间理你,回家吧」。

  从那时候,在我的心里、在美茵的心里,夏雪平的母亲身份变得越来越淡,
直至化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跟我们住在一个屋簷下的神色冰冷、表情阴暗
的女人。

  那一年整个暑假,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妹妹自己窝在家里,偶尔外出游玩,
也都是父亲在陪着我和美茵。就在即将开学的时候,在市局的穷追不舍之下,常
年盘踞在本市的一个黑社会团伙被彻底打掉。就在事实抓捕行动的那天,我和妹
妹在电视上,看到了久违的妈妈的身影:她举着枪,跟一个劫持着人质的男青年
对峙着;而几秒钟之后,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夏雪平手里的枪响了,
男青年应声倒地,被劫持的人质见状撒腿就跑,夏雪平马上开了第二枪,打在了
人质的腿上。

  那被劫持的人质,是那次大抓捕中的帮派头目之一,那个帮派在抵抗抓捕的
过程中与警方发生了大规模的火拼。其他头目在火拼中被击毙,唯独只有他们的
一支逃到了一处棚户区之中,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另一名与这案件毫无相关的年
轻人出现,还要杀掉那个帮派头目,据说是因为个人恩怨——於是就发生了电视
上的这一幕。在那个网络还不算普及的时代里,这个事件少有地引起了社会上的
一片哗然,甚至震动了整个地区,不少人在了解到那个住在棚户区的青年的遭遇
后开始不断地为其平反,而「F市刑警夏雪平擅自开枪打死嫌犯」一度成为了热
点话题,甚至经过报刊社评、电视议论这些发酵反应以后,「夏雪平」这三个字,
似乎一夜之间站在了大众的对立面,成为了「女魔头」和「酷吏」的代名词。

  在开学以后,有不少地方小报记者经常能混进校园,专门对我和美茵进行报
导和採访,一时间学校炸开了锅,我和美茵的身份,也从「朋友」、「同学」,
变成了「暴力女警/ 杀人魔头子女」。老师对我们的态度开始变得冷漠、甚至厌
恶起来,而学校里经常会有工人子弟找我寻衅打架,我那时候每天回家,身上都
能带回新的伤痕和淤青;美茵也经常被人用彩色笔在脸上、脖子上写上「凶手」
字样,书包被人剪破、教材被人撕破……

  这是我们当时最难过的第二个事情。

  后来我和美茵被欺凌的事实被父亲发现,我和妹妹就这样都休了两个月的学。
受父亲所託,我和妹妹被转到外地读书。好在那里没人认识我们,等了两年之后,
社会上的风头一过,我和妹妹才回到了本市。而这时候的夏雪平和父亲的关系更
加恶化……

  於是后来,就有了我和妹妹经历的那一次大火;於是后来,就有了父母离婚。

  想到这里,我不禁拉起了美茵的手,一把将美茵抱在了怀里。

  「哎哟!何秋岩,你干嘛?」

  可能是我的动作太大,又抱得太紧,美茵似乎有些吃痛。而我抱住了妹妹,
丝毫不想放手。

  「何……哥哥,」美茵被我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也柔和了起来,
「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我说道,「我就想抱着你待会儿。」

  「坏哥哥!莫名其妙的……」美茵说完,又笑了笑,然后她也伸出双手,搂
着我的脖子和肩膀,「你呀你,都快变成妹控了!你要是总这么缠着我,我可受
不了!看来得赶紧给我找个女朋友才行啊……找一个温柔、可爱、会照顾人的姐
姐当我的嫂子,到时候我也解放了……」

  我仍旧抱着她,摩挲着她的后背。

  美茵也不说话了,转过头看着窗外依旧盛开的烟花。

  刚刚回想完过去的种种之后,在我内心里,瞬间变得十分的寒凉,凉得让人
颤栗、让人觉得恐怖。我不确定我为什么当初会想要进入警专、考进警校、当个
警察,甚至非要做一名刑警。难道就是为了跟夏雪平赌气么?我不确定……但此
时此刻的我,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我害怕,我会变成我的舅父、我的外公那
样,在未来未知的某个时间点上,被人在身后一枪打穿头骨;我也害怕,我会变
得像夏雪平那样,对世界一切都十分冷漠,晴朗和明媚在眼里反倒是异常黑暗,
最后只剩下用子弹和扳机来跟这个世界对话……两天之后,我会成为一名警察,
而我的警察之路是什么样子?

  或许此时此刻,我就是想找个人抱着。只有找个人抱着,我才能从别人的体
温中,汲取一丝温暖。

  最后一株焰火燃尽,游乐园里响起了舒缓的音乐。美茵仍旧在我的怀抱里,
依偎在我的身上。

  「哥哥,我好喜欢被你抱着。」美茵慵懒地说道,似乎刚睡醒的样子。

  「我也喜欢抱着你啊。」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只可以你喜欢的那人不是哥
哥。」

  「嘁,吃醋了?」美茵调皮地用自己的睫毛在我的脖子上刮着,使我不禁浑
身一阵颤抖,我便松开了美茵。

  「是吃醋了!」我揉了揉刚才被美茵睫毛刮过的地方,看着她说道,「就算
是普通的兄妹,有哪个哥哥习惯看着自己的妹妹跟着别的男生走的?」

  美茵一听,微笑着看着我,脸上却有些晕红。我接着问道:「喂,你跟我说
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样啊?话说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小伙子领来,让我瞧
瞧,也算帮你过过堂,看看那孩子到底靠不靠谱。」

  「孩子?哈哈哈……」美茵听了,毫无理由地捧腹大笑。看着她笑的如此开
怀,我却是一头雾水。看着我一脸茫然,美茵笑得更欢。

  「你别光笑啊!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样的。」我追问到。

  美茵收起了笑容,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那个……你早晚会知道的,但
不是现在……再说了,我跟他……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实际上……嗯……
他跟你很熟。」

  「跟我很熟?」我思考了一下,仔细想想,我还真不认识美茵她们班或者学
校的哪个男孩子。难不成……是女孩?美茵她是看上哪个女生,要来一场同性之
恋?也不对啊,她周围的几个女生跟我也不是特别熟络……那能是谁呢?

  「行了,你先别纠结了!你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美茵诡异地一笑。

  看着她,我摇了摇头。

  走下了摩天轮,我们俩就出了游乐园。等计程车的时候,我就用余光频繁地
在美茵的脸上扫视着。美茵有个习惯性的细节,就是她有话想说、但没想好如何
开口的时候,她经常会抿着嘴唇,然后用牙齿轻轻囓着下嘴唇,左手的食指和拇
指,会不住地捏着右手拇指的指尖。她抬起头看着我,又微微低下头做着这样的
动作,接着又抬起头,又低下,反反复复三次。趁着计程车还没来,我便转过身,
摸了摸她的额头,对她问道:「小丫头,合计什么呢?有话想说?怎么?今天玩
的不开心?」

  「不是……」美茵眼睛转了转,微微低着头,笑了笑,「今天玩的很开心…
…」

  「那你怎么了?你是想让我帮你买什么东西么?」

  美茵摇摇头,又笑了笑,然后鼓起了勇气,对我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追问道。

  「你先答应……」美茵抿着嘴,看着我。

  「我能答应的,我一定会答应你的。你先说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美茵涨了个嗓门说道。

  「好好!我答应你。你要我帮你什么忙?」我说道。

  说着,美茵往路边看了看,终於招呼到了一辆计程车。接着,她站到了我的
身边,踮起了脚尖,然后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想……学口交……」

  「我想……舔肉棒……我想要你用你的肉棒教我口!」

  美茵又重複了一边,旋即脸上通红,但还没来得及我反应,她先打开了计程
车的后门,不由分说地把我推进了车子里。她的整个人身体随即扑了进来,压在
了我的身上,对司机说了地址之后,便接着抬起了我的双臂,让我就那样搂着她。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长得肥头大耳,额头上满是皱纹,透过晦暗的路
灯,我看到他的头上竟然还贴着纱布。他听了我和美茵的目的地后,只是轻声地
点了点头,并没有理会我们。再仔细一看,原来他一个耳朵上挂着一个连麦耳机,
应该是在给人打电话。

  「唔……我累了,哄我睡一会儿……」美茵说道。

  「你自己坐过去睡一会儿不就好了么?……这样怪热的。」

  「呣——不!我要你抱着我……美茵依旧是把整个人摊在我的怀里,接着就
闭上了眼睛不说话。我不得不扶着她的身子,让她转过身来躺在我的双腿上,然
后我用一只胳膊托着她的头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胳膊。美茵的脸上还在
泛着红,偶尔抽动的眼睑和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提醒着我,她实则是在假寐,
坐在驾驶座位的司机却时不时地转过头,透过后视镜、饶有意味地瞟着我,让我
略微觉得有些尴尬,因此我也不太敢叫醒妹妹,继而也不敢问明白她刚才在我耳
边说的那句话。

  「等一下……」司机在红灯的时候停下车,目视着前方,冲着电话里恶狠狠
地喝了一句,然后又柔声对我说道:「这位小哥,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打电
话,你们两位不介意被吵到吧?」

  「哦,没关系,您继续。」我笑了笑,一抬头透过后视镜,却看到了一双含
着眼泪的、衰老的眼睛。

  「那……嗯。」司机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又接着对电话里说道,「你继续
……」

  司机继续开着车,咬着牙静静地听着耳机里不断的话语,终於在一个路口,
他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吼了起来:「这些话你跟现在跟着你那个小白脸说去!
说我管教不严?自打我俩离婚以后,女儿跟我在一起生活才几年?确实是上学以
前都是我带着的,上学之后呢?」

  得了,又是一对儿离婚的中年夫妻。我不禁叹了口气,枕在我双腿上的美茵
也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倾听着这个中年男人的话。

  那男人继续说道:「再者说了,我又不是没提醒过你,好几次我中午去学校
看闺女的时候,就看着好几个男生围着她转,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对,这事儿我
告没告诉过你?……

  「你叫我怎么拦着?我要是上去问这问那,被你家那小白脸知道了,还不得
说我在这当搅屎棍么?你以为我容易吗?……混蛋玩意,你他妈的贱逼!我为了
女儿被一帮混小子打了一顿,你家那破小白脸能吗?

  「我跟你讲,你这事儿真他妈的赖不着我!这么些年我早出晚归的在给女儿
赚抚养费,我到现在还光棍一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咱家闺女可全看见过:你
和那个小白脸没事就把闺女从家里支开什么意思!

  「……还用得着我明说么?经常是你和另一个女的、跟小白脸带着的四个男
的一起在家脱得光不出溜的,在干啥还用我明说吗?——没话了吧!跟我离婚以
后日子过的挺风流啊?要不是因为你总这样,咱闺女也不会跟五个小臭小子一起
去开房吧?」

  这一段话,听得我异常震惊……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幅并列的画面:一幅
是两个中年女人,在一个平房的客厅里,跟四个男人轮番交换进行3p,其中有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还是夫妻;而另一幅,就在那个平房的窗子外面,一
个面带青涩的少女通红着,正在透过玻璃往里面看着,而且一边偷窥屋内自己的
母亲和继父与其他叔叔阿姨酣畅淋漓地乱交,一边迎接这身后不断进犯自己下面
湿淋淋阴道的男人,手里还握着两根粗长的阴茎……

  「哥哥……」躺在我双腿间的美茵突然转过了头,调皮地笑着看着我。

  「嗯?」我从刚才幻想的画面中清醒过来,看着美茵的笑容,我有点不知所
措。

  美茵往她的脸的方向沖我招了招手,「过来一点。」

  我低下了头,用一只耳朵对着她的嘴。

  只听她又对我耳语道:「你那里顶到我的耳朵上了。」

  我顿时感觉一股痒痒的热流从双腿之间散步到全身,我这才反应过来,此时
此刻,我的阴茎正勃起得厉害,短裤尽管并不是宽松,但那座「小帐篷」几乎快
要被顶破。

  「嘻嘻!」没等我做任何反应,美茵还把头往我的小腹部靠了靠,这下她的
耳朵和脸颊彻底贴在了我的阴茎根部和睾丸上,尽管隔着两层布,但是还是能发
觉到美茵脸部细腻肌肤和紧实肌肉的触感。此时,我越是想极力控制自己先冷静
下来,让那里放松,可是越是这样,那里的小兄弟反倒是越发地硬着。并且,美
茵这个小调皮,还时不时地用自己的脸颊在上面轻轻摩挲,更是给了我越来越丰
富的刺激。

  我实在是受不了,抬头看了一眼正忙着吵架的司机,确定他没有註意到我俩
之后,我伸手便去压住美茵的头,可妹妹不但没停下来,还故意跟我示威一般,
用自己的笔尖不断地蹭着我两腿间凸起物。我实在没办法了,便伸手抓住她右边
的那只乳房,而且使劲地在手里握了握。

  「哎呀……」美茵轻轻叫了一声,又连忙摀住嘴巴,回头看了一眼司机。司
机吵得正酣,又顾着看路,根本没工夫管我俩。美茵嘟着嘴坐了起来,然后把整
个人都靠在我的左边,在我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小声说道:「坏哥哥大色
狼,那么变态的事情都能让你硬起来,你看好了,我是怎么收拾你的。」

  说着,她把手伸进自己的背包里摸索着,我嘴上不停地跟她说着「别乱来,
还在车上呢,」可她就带着一丝挑衅意味的眼神看着我。她的双手在包里摸索了
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来,接着,她看了看司机,又看了看我,趁我不备,直接把
我的皮带解了,然后左手伸进了我的内裤里。当她触碰到我的龟头前端的时候,
当我感受到她手掌上和指尖滑腻而略带清凉的雪花膏的时候,我一下就清楚了她
刚才在找什么,和她马上准备要做什么。

  「你昨天和今早都没出来……我就不信,这次你还不射……」

  「你还说我坏……嗯……你比我还坏。」我忍受着自己下体的刺激,马上把
背包挡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伸手搂过了美茵,让她往我的身上多靠一点。

  这时候美茵已经用沾满腻滑雪花膏的手对我的下面上下其手了,「还不是跟
你学的?有你这么哥哥,妹妹变坏了一点都不稀奇。」随着她手上速度的逐渐加
快,我的阴茎也比刚才要更加硬挺,在内裤里受着压迫不说,还得跟美茵纤细的
手指挤在一起。我想了想,实在忍受不住,准备把自己的分身从最后一层布料里
释放出来,结果马上又被美茵拦住了,抽出左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胳膊。「不许脱。」
美茵俏皮地看着我,小声说道,「还在车上呢……况且,我就是不想让你那么舒
服。」

  美茵说完,瞇着眼睛,开心地笑了笑,便又把手伸进我的内裤,而且一开始
就是用食指的指尖,轻轻地在我阴茎的马眼上摩挲。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火燎又奇
痒无比的感觉,让我想放声尖叫,但一想到还在计程车上,我又不得不咬着牙忍
着,简直是上刑一般;而接着,她的其他手指,开始在龟头下缘和肉柱上进行着
有节奏的按摩,再接着,是规律地套弄,加上对龟头的揉搓,然后又是套弄,揉
搓……我之前在警专和警校遇到的那些女生,无论相貌如何、家庭出身如何,被
肏过几次、对床事轻车熟路之后,对付男生的方式甚至要比我们这些男生粗鲁得
多,她们没有一个会想着运用这样的折磨人的奇淫巧技——在这一刻,我对美茵,
甚至开始产生了一丝畏惧。

  在美茵的不断套弄之下,再加上雪花膏的刺激作用,在还差两个街区就到我
家校区门口的时候,我终於控制不住……

  「手拿开,我不行了……」我低声说道。

  美茵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指套弄到阴茎根部,擦乾了自己手上残存的雪花膏
之后,又继续在我的睾丸上轻揉。一股刺激的感觉直冲大脑,贯通到脚底,屁股
上的肌肉紧绷着,全身一僵,我不禁屏着呼吸,随后一瞬间,我浑身微微抽搐着,
放开地射出了憋了好几天的浓浓精液。我射精的状态大致保持了将近十多秒,粘
稠的精液渗透到内裤的外面,接着,一股微微的疲惫感和舒适慢慢侵袭着全身。

  美茵看着我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看着我,她缓缓地把手从我的内裤中抽离。
藉着车外的光亮,我分明地看到,她的拇指和食指、虎口、手背上都是从我这个
亲哥哥体内射出的液体,她嘻嘻地笑了下,又从内裤的前裆上用中指和无名指揩
了一些,然后故意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抬起左手,放在自己的嘴边。我刚要制止,
就见她满怀深情地看着我,然后伸出了舌头在手背和手指上不断地舔舐着。

  「别吃……脏……」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裤子和皮带,一边轻声制止道。看
着自己妹妹在吃着自己射出的精液,我心里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好受。

  妹妹舔掉了一部分精水,而另一部分,则在她眼珠一转之后,涂到了自己的
两只胳膊上,并且很快就乾了。她看着我,一耸肩笑了笑,用后背靠向我的怀里,
轻轻说道:「你还说我?你吃我的水水的时候,我不让你不还是吃了?」

  我哑口无言。

  可能,在我第一次用我的嘴巴和舌头,入侵刚进入青春期不久的美茵的禁地
的时候,在美茵痛快地抽搐着喷涌出一股股爱液,又看着她自己的汁水被我吸光
的时候,内心的活动跟我现在是一样的吧。

  这是,车子已经驶入了我家的小区大门,司机也停止了聒噪。我默不作声地
系好了皮带。

  美茵似乎看出了我的顾忌,突然一直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跟我说道:「知道
么,从你第一次那你的坏玩具吓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吃你的' 骨头汤' 了。
要不然你以为你每次都有意无意地射在我身上的那些,我是怎么清理掉的呢?」

  美茵话音刚落,车子就停在了家门口。妹妹回头看看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
唇,然后下了车。

  我瞬间觉得,从骨子里,有一股滚烫的血在继续往两腿之间奔流而去。[/font]

[[i]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 22:06 编辑 [/i]]

bususb 2016-4-29 23:47

[font=宋体]              第一章(7)

  人体的毛发其实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首先,剪或者挂掉的次数越多,长
出来且变长的速度就会越快;其次,无论是头发、鬍子、腋毛、腿毛,还是阴毛,
新长出来的一茬永远要比旧的一茬硬很多。

  所以我其实并不喜欢刮阴毛。对於这件事情,我心理上并不排斥,但是从感
官上我一直觉得有点难受。

  我之前也没少刮过,几乎都是为了性爱。第一次刮是刚进入警校,认识我那
帮狐朋狗友,跟这帮乱男婬女在酒店玩蒙眼配对的时候刮的,为了不让那些眼睛
被蒙住的女孩子通过男生的阴毛猜出来那根肉棒的主人是谁,当场我们四个男生
都用酒店提供的一次性刮鬍刀拔毛都刮了——因为我是第一次参加乱交,而且总
共也没多少性经验,所以心里异常兴奋,再加上第一次刮毛比较不熟练,因此还
给自己划破了点皮出了血;再后来就是为了情趣,或者给自己和对方身上抹精油
的时候刮掉的。

  唯一一次不是为了性爱的刮毛,是某年暑假期去外地实习,期间为了给自己
偷着赚点零花钱,在外地的一家中型医院当了让临床实习护士们练习给男生刮毛
和取精液採样当的志愿者——结果万万没想到,那天稍晚些时候,我就稀里糊涂
地在病床上还和那名一直握着我的老二做练习的实习护士肏到一起去了;后来被
离婚已久、性苦闷已久的女护士长抓了包,演变成了3P……当然,这是另外一
个故事了。

  刮掉以后其实很舒服,但就是刚长出来的时候难受的很,当阴毛刚长出来的
时候连紮带痒,让我每每都忍不住想去挠;挠破了以后还容易感染细菌,所以越
挠越痒——最后只能用红黴素软膏和茶树薄荷油来缓解,也因此这两种东西属於
我常年必备的随身品。

  有过这么多次的不快感受,我自己也对刮阴毛这种事情有些反感,我也不强
求每次要一起跟我上床做爱的女孩子刮她自己的,除非她下面的毛发长得令人发
指,那样的话我会要求她修剪一下。

  但今天为了妹妹,为了妹妹第一次正式的口交能有一个完美而舒服的体验,
我这个当哥哥的豁出去了。

  ——一个男生在跟妹妹进行半乱伦或者准乱伦性质行为的时候,违背道德居
然跟责任感联立在一起,这种事总感觉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

  我走进了卫生间,此时的妹妹早已脱光光,正一边戴着浴帽舒服地泡在浴缸
里,一边放着她的手机听着韩流歌曲。浴帘大开着,浴缸里有泡沫溢出,妹妹白
皙而光滑的肌肤上也蒙着一层泡沫和水光,宛如出水芙蓉;她每次洗澡都不喜欢
开换气扇,所以此时的卫生间里带着朦胧而芬芳的蒸汽,她看见我走进卫生间以
后,睁着一双大眼睛俏皮地看着我。毫不夸张地讲,在这一刻,看着这样全身赤
裸的可爱的妹妹,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对於从小到大我都在欺负她的歉意。

  我反手将卫生间的门关上,锁好。紧接着脱掉了身上的衣物,放在洗手池旁
的架子上,故意跟美茵的衣物混在一起,接着一屁股坐在了马桶盖上。说实话,
我这个人算是男生里比较讲卫生的了,甚至可以说是有洁癖;可即使这样,美茵
从小不喜欢我的衣服跟她的衣服混着放,这可能是因为从小父亲和夏雪平对她的
教育,经常告诉她「虽然哥哥跟你是一家人,但是男女有别」这样的话所致。这
不,当她看到我把内裤里面贴到她的胸罩上面的时候,她还是不免对我冷眼努嘴。

  「怎么,何美茵?不愿意啊?你跟我都已经坦诚相对了,衣服混一起怎么就
不行了?」

  「我不喜欢……」美茵咬着牙,脸上露出不快的表情。

  「我的衣服可都是乾净的。再说了,我也想让我身上的味道跟美茵身上的味
道融合到一起不是?哥哥很希望能够常常可以闻到美茵的味道啊?」我都佩服我
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从哪想出的这么烂俗的情话,拿来哄我这个妹妹。

  「哼!何秋岩,你身上一股汗味,谁想要你的味道?……我身上的味道可是
香香的!」

  「对对对,哥哥的身上一股臭汗味,妹妹的身上都是香香的!嘴巴也香,奶
也香,脚丫也香,小穴和屁眼也都是香香的!」我故意逗她。

  「哎呀!讨厌啦!」我这一系列的话,还真给她逗笑了。她不好意思地耸了
耸肩,然后又趴到了浴缸旁边,看着我的身体,然后对我说道:「哥,你赶快进
来跟我一起洗嘛!」

  她那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往我双腿中间盯,我都知道她此刻她在期待什么!
「小馋猫!这么着急吃火腿肠?」我说道,然后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立刻变得
红扑扑的。我接着说道:「着什么急?稍等一会儿……待会儿,哥哥告诉你怎么
做你就怎么做,知道了么?」

  美茵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赶紧拿出自己准备的指甲钳套装,从里面拿出那只迷你剪刀,又回身从洗
手池旁抽出两张纸巾,一张放在手边,一张垫在睾丸下面;然后拽着自己的「小
伙计」旁边的毛发,仔仔细细地剪着,然后把手中捏住的毛发放在手边纸巾上面;
等剪掉了大部分的毛发以后,我又打开剃须啫喱,把泡沫涂抹在自己的「小伙计
周围」,接着用刮鬍刀片轻轻地挂掉了上面剩下的毛刺。生殖器旁细腻而坚实的
身躯,顿时展现在我自己和妹妹美茵的眼前。

  「……哥,果然……看起来更大了!」美茵看着我的阴茎,痴痴地说道。的
确,刮过毛以后,阴茎会给他人更直接的感官冲击。因为在浴缸和水汽中若隐若
现的美茵的胴体,再加上等一下就要对她,我自己的亲妹妹,进行口交方面的言
传身教,在这双重刺激下,我的肉棒此时已经处於半勃起的状态。

  而此时我刮完毛后的身躯,再加上我这个哥哥的身份,又何尝不是刺激着美
茵的身心呢?

  我在洗手池前,把生殖器周围的剃须泡沫全部洗乾净,紧接着又把马桶盖上
面和洗手池旁边的两摊摞在纸巾上的阴毛包好,丢进了废纸篓。然后,我便一脚
踏进了浴缸里,与美茵对坐着。

  「那……现在开始吗?」

  美茵的小脸红红的,略带着期待和娇羞地看着我。

  「着什么急,你刚刚不还是说我身上一股汗味难闻么?等我洗一下再说。」
我说道。

  「……我说着玩的嘛!哥哥原来这么不识逗啊!其实老实说,我很喜欢闻哥
哥身上的汗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大汗淋漓的时候,我都想在你背上靠一会
儿……你身上的味道,让我觉得……好舒服、好有安全感……」美茵睁大了眼睛,
微笑着、真诚地看着我。

  其实我说这些话,也是对她有些搪塞。因为今天陪着美茵玩了一天也累了一
天,我的状态着实不是很好,下面的棒子此时此刻还没完全硬起来,我需要一些
时间;其二,是今天确实很热,身上的汗味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受不了,刚刚只是
清理了阴茎周围,现在我有必要再好好洗一下,毕竟这个大傢伙等一下是要送入
自己妹妹口中的;其三,我想趁着跟美茵一起洗澡的时候,把她的肉体彻底撩拨
起来,好让她完全沉浸在性欲之中,彻底卸下心防。

  女孩子第一次给男生口的时候,很多情况下都会发生到了中途因为舔舐到男
生预先分泌出的前列腺液、或者联想到自己在吸吮男生尿尿的部位、甚至是抬起
头看着男生居高临下时候的样子而产生反感,在那以后无论口交进展到什么地步、
最后有没有进展下去,在女孩子的潜意识里对这个男生都会产生一种厌恶感。这
要是男女情侣之间开始出现裂痕的因素之一。

  我不想美茵对我这样。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只是一个利用亲妹妹来达到自己肉体欢愉的人渣哥哥。

  於是我说道:「原来美茵是这样想哥哥的……」我看着美茵,忍不住,对着
她的嘴巴轻吻了一下,而且伸出舌头,挑逗了一下她的舌尖。我接着说道:「但
是既然都洗澡了,那就先洗乾净也不迟。两个人干乾净净的,再做那方面的事情,
不是更舒服?你说对吗?」

  美茵听罢,害羞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双手抱着我,用脸蛋在我胸口摩挲了
一会儿:「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哥哥,我喜欢你。」

  在这一刻,我的心脏突然开始砰砰直跳。

  「我也喜欢你,美茵。」我搂着的肩膀,然后把沐浴乳拿到手里,挤出了一
些在手里,开始帮着美茵把沐浴乳涂抹到后背上,接下来是她的小屁股……我明
显地感觉到美茵的身体越来越热,甚至开始热过这水温。

  可这还不到时候。我又拍了拍美茵的肩膀,让她在浴缸头端坐好,我接着又
在手心挤了些沐浴液,在她的耳后、脖子、锁骨、肩头、腋下把手中凉丝丝的沐
浴乳涂匀,然后双手来到了她圆润的双乳上。那些颇有文采气的色狼前辈们诚不
欺我,少女的乳房果真如同两只鲜嫩的水蜜桃,感觉随时随地都能揉捏出一股可
口的汁水一般,而此时涂满了两只乳房的沐浴乳,就像在蜜桃上洒了一层香甜的
糖霜。我也顾不上沐浴乳难以下嚥的苦涩味道,用嘴唇和舌??头在美茵的一只
乳头上吸了起来,她另一只乳头则在我的手指间拨弄着。

  「嗯……好舒服唷……」美茵的目光逐渐变得迷离起来,随着??她的乳头
渐渐勃起、变硬,美茵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我用家里专门洗浴用的那只木勺
舀起浴缸里的水,淋在了美茵的身上,又让她浑身不禁一抖。

  帮她洗乾净了乳房,我挤了些沐浴乳,故意在她的阴毛上揉搓着,等到沐浴
乳在她的阴毛上被揉出了浓郁的泡沫,我便伸手把那些泡沫在她的肚子上、双腿
上和脚丫上涂抹均匀。接着,又把泡沫用手指肚涂抹到了她的下阴部,并且一边
涂抹,一边在她的阴蒂和外阴唇的缝隙里进行着按摩。

  「哦……好舒服……」美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用着迷离的目光看着我,
「真没想到你这么细心,比我自己洗的都仔细……坏哥哥……」

  「还不是因为我是除了你自己外,最了解你生理构造的人么?」我对美茵笑
了笑。

  「讨厌……」美茵嗔道。

  「转过来。」我直起身子,半跪在她面前,对她命令道,「把小屁股撅起来。」

  美茵听话地转过身,把屁股对着我。

  我又弄了些沐浴乳在左手里,右手扒开美茵的双股,让她那可爱的菊洞完全
暴露在我的视线下,然后用左手的手指肚在她的股沟、肛门以及周围的褶皱上,
仔细地涂抹着,等到把沐浴乳涂抹遍她的躯体之后,我又用左手食指肚在她的菊
门上有节奏地轻按。我之前说过,美茵的肛门处如同她身体上又一个神秘的开关,
挑逗她的肛门恰恰是我的爱好之一。

  「啊……不要这样……那里好痒啊……坏哥哥又欺负人!」美茵受不住这样
的挑逗,反手握住我的手腕;但此时经过我一系列的挑逗,她哪里还有力气制住
我。我不住地在她的肛门处按摩了一轮之后,又用木勺舀起浴缸里的温水,替她
洗乾净身上的每一处肌肤。

  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的屁股和双腿中间,对着那里毫无顺序毫无章法地连
吻带嗅——这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地激动、如此地失态、如此地疯
狂。我直接躺到了浴缸里,把头整整好好地对准了美茵的双腿中间。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吻着她的大腿根部,而她也顺着我的节奏,慢慢地
坐了下来,让自己的蜜穴正好对准了我的嘴巴,她也好不顾忌地用右手两根手指,
正合我心意地扒开了自己的阴唇——这中间我一句话都没说,而她全部照做,应
该说这算是常年以来我的嘴唇和她的阴唇不断接触中,产生的一种默契。

  我亲吻着她的小穴,用嘴唇抿着她的阴唇,又含了一会儿她的那颗如同粉红
色宝石一般的阴蒂,紧接着,就把自己的舌头探进了她那温暖的蜜洞里。

  她的蜜穴早就泥泞得一塌糊涂,再加上我刚才对她浑身上下的一番刺激,很
快,美茵的身体开始有节奏地抽搐着,一股激烈的暖流就喷到了我的舌尖和脸上。
我依旧照例,吸吮乾净她的这股蜜汁。

  「小丫头,今天来得很快么?」我拍了拍美茵的屁股,故意说笑着。

  「……那还不是今天第一次全身上下都被你的手给侵略遍了,哼,还嘲笑我。」
美茵带着高潮的余韵,哀怨地看着我。

  自此,美茵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我抚摸了一遍。自此,美茵对我而言,再
也没有什么遮掩存在了。

  而我也是一样,何况我还把阴毛剃光,第一次让美茵看到了我光秃秃的下面。

  「嘿嘿。那现在轮到你帮我洗、用你的小手来侵略我咯!从现在起我是你的
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的心跳更加强烈。

  似乎也就是在这时候,我的心里对美茵产生了更加强烈的不一样的情感——
一种不应该出现的情感。

  其实如果按照普罗大众的认知,我跟美茵之间的这种秘密的行为,从头到尾
都不应该出现。可是之前,我和她只是一种本着生理上相互认知和帮助,以及一
种欢愉和发泄;

  而就在此刻,我对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拥有和归属感。一种本来应该属
於男女朋友之间的感觉。

  我可能,爱上自己妹妹了。

  ——可现在真不是探讨精神世界的时候。

  美茵已经趴在我的身上,轻轻地舔着我的乳头。随着她的舌头调皮地在我的
胸口来回律动,我的身体,即便是泡在温暖的浴缸里,也无法阻止一般震颤了一
阵,随即从脖子下方到前胸,还有手臂上的一些部位,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酥
麻感从前胸油然而生……

  随即,美茵对我嫣然一笑,爬到了我的身上,用她那已经硬了一会儿的乳头
压着我这刚硬起来的乳头。她趴到了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何秋岩,你以为就
你知道怎么利用别人的敏感点欺负人吗?告诉你,我可是青出於蓝!」

  说罢,她在我的耳边呵了一口热气,然后把舌头伸进我的耳郭里,缓慢地舔
弄着。

  没错,我的乳头是我的敏感点,耳朵也是。

  我的浑身不由自主地酥软下来。

  这小丫头果然因为跟我的廝混,学坏了。父亲和老师、同学眼前的乖乖女,
成了自己亲哥哥身上媚态百出的小妖精。

  可她并没玩够,在双手中挤了不少的沐浴乳,全都涂抹在自己的双乳上,接
着把自己当成了一大块海绵,用她的双乳在我的躯体上清洁着。

  「还说我是坏哥哥……你比哥哥坏多了!你都是从那学的?」

  「还不是拜你的硬盘所赐?这叫' 泰国浴' ,对吧?嘻嘻!」美茵狡黠一笑,
跪在我两腿之间,借用水的浮力轻轻托起了我的屁股,用自己的乳房把沐浴液擦
遍我的双腿和双足——我不知道美茵现在的学习成绩怎样,但我猜她的物理学得
不错。

  被她这样一撩拨,我的阴茎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地达到了勃起状态,在美茵面
前坚挺地冲着她示威。

  「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美茵用手轻轻地在我的龟头上拍了一下,接
着用沾满沐浴乳的双手,上下搓动着,让泡沫佈满了整根肉茎。

  我忘我地享受着美茵用手给我带来的快感,可没想到,这丫头随即加快了速
度,并且左手在肉茎上来回撸动,右手紧紧握住了龟头,用大拇指手指肚,顺着
马眼的缝隙快速地摩擦着。瞬间,一股又麻又痒的感觉,顺着马眼同时刺激着我
的神经,弄得睾丸与肛门中间的盆底肌一阵收缩,这种感觉要强过之前任何一次
性爱和手淫。

  「别!别这样!我这样会射的……」头一次收到这么强烈刺激的我,对於能
承受多久,一点信心也都没有,我连忙制止了美茵。

  可美茵看了我一眼,我想像不出我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着他,勾得她玩
心四起,继续加快了速度,并且握着我龟头的右手上的力度也加快了。

  「……傻丫头,我要是射了万一一时半会儿硬不起来,你找谁去学口活啊?」

  我连忙说道。

  美茵撇了撇嘴,松开了手,然后用双手不停地往我身上撩着水,帮我洗乾净
了身子。我连忙坐了起来,不断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和呼吸,终於把下体的冲动平
复了下来。美茵看着我,脸上带着得意和温柔的笑,和羞涩的绯红。

  「坏妹妹,我真是有点怕你了……」这是我的心里话。从初三那年毕业时破
处以来,到警校,我在一帮淫男荡女中间混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身经百战,却
没想到今天面对自己的亲妹妹,差点被她弄得缴了械。

  这会儿我算是平复下来了,但马上还要教她品箫弄笛——万一一下子没忍住,
还没把她教会呢,我自己先射了,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我一边调节着呼吸,一边想着,当我目光扫到洗手池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
动。於是我一脚踏出浴缸,拿起了洗漱台上面的牙膏,从里面挤了些在手上,然
后握住了阴茎,从龟头到阴茎根部来回搓动着,接着又用浴缸里的水洗净了肉棒。

  「哥哥,你往上面抹牙膏干什么?」美茵问道。

  「方便教学。」我笑了笑。牙膏还真是个好东西,一方面凉丝丝的感觉能让
我的生理刺激减少许多,另一方面,也便宜了美茵这丫头的嘴巴:「来吧,现在
教你女生如何给男生口交。」

  「嗯。」美茵的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等一下,你去浴缸头端坐好。」美茵听罢,坐到了浴缸头端上面。接着我
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把嘴巴靠近了我下面的小兄弟。

  「来吧,你试试用吃棒棒糖的方式,含住龟头。」

  美茵迟疑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嘴巴,用双唇裹住了我的龟头前端,紧接着,
我能感觉到她在努力地撑着自己的口腔,努力地让我的阴茎往自己的嘴巴里送着,
不但不敢用牙齿碰到我的下体部位,就连舌头都不怎么敢动。我的鸡巴在美茵柔
软的口腔里缓缓探进,直至感受到空间越来越狭小。当我感到龟头已经插到最深
处的时候,美茵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眉毛微蹙。

  不得不说,美茵的嘴唇和舌头真的好软。舌吻上去是一种感受,而用自己的
肉棒插进去,是另一种感受。

  「好!嗯……来,现在慢慢地跟着我的节奏,像吐口香糖一般,把我的阴茎
从嘴里送出去。」我抚摸着美茵的脸蛋,然后抬起自己腰,让鸡巴从美茵的嘴里
慢慢退出去;与此同时,正向我告诉美茵的那样,她轻轻地抬起了舌头,在我的
阴茎上一点点用着力,最终用着舌头一点点把我的龟头顶出自己的口腔。

  等我的小兄弟从美茵嘴里完全离开以后,美茵才轻松地睁开了眼,与此同时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怎么样,还好吗?」我摸了摸美茵的额头。

  「哥哥的龟头好大……呼,早上的时候我还没感觉出来,原来这么难吞到嘴
巴里……而且一下子就顶到喉咙里去了……」美茵缓缓说道。

  「我这样做,是让你先感受一下男生阴茎在女生口腔里的感觉。口交的步骤,
一般都是先含住龟头,给龟头和阴茎上端起到一个润滑的作用;然后把阴茎的一
半部分吞进口中,做抽插运动,由慢至快;最后要把整根肉棒都吞进嘴里,让龟
头尽量往喉咙里顶——' 深喉' 这个词你应该知道吧?表示的就是这种状态。龟
头前端在' 深喉' 过程中会感受到口腔深处紧窄的感觉,然后女孩子这时候要控
制好速率和吞入深度,也是由慢及快、由浅入深,最后直至男生射精。」

  我像一个老师一样,给美茵讲解着,而美茵也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听着。别
人家哥哥给妹妹辅导书本上的知识,我这个哥哥却用言传身教给妹妹讲述着口活
技术,还真心有点荒诞和讽刺。

  「肉棒插到蜜穴里的话,也是一样的,对吗?」美茵听完,对我问道。

  「没错的。」此时我突然感觉到一丝尴尬,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想
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说道:「还有一点,你不要那么特别小心牙齿刮
碰到阴茎——变换深浅的过程中,还是可以用牙齿来刺激阴茎的,但要记住不是
咬,而是' 轻嗫' ,并且要配合舌头在龟头上打转。舌头要注意刺激男生的马眼
和龟头伞缘;在口交中,舌头起到一个绝对性的主要作用,懂了吗?现在你来试
试,由你嘴巴上的动作主导,你放心,我会配合你。」

  「嗯。」美茵点了点头。

  我弯下腰,吻了美茵一下。接着,美茵伸出手去,握住了我的阴茎,然后低
下头,把嘴巴叹了下去。

  「哥哥的鸡巴还真挺好吃的。」美茵在吸了我的龟头一下以后,抬头对我说
道。

  「我跟你说过什么,不许说' 鸡巴' ……哦!」我听到美茵说了「鸡巴」这
个词,心里十分反感,可我刚刚想教训她的时候,我的鸡巴却被她的樱桃小口
「教训」了——她果然像我说的那样,用舌尖在龟头上舔了一圈以后,像吃着一
支棒棒糖一样完全含住了我的龟头,然后舌头忙不迭地继续在龟头上面和马眼处,
更确切地说,我的阴茎此时成了她口中的一颗鲜嫩饱满的浆果,她用力抿着、吮
着、用舌头在上面顶压、舔弄,似乎要一口气吸光这个果子里所有的浆液。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个好老师,但美茵确实是个好学生,尽管她嘴巴和舌头的
技术还透着生涩的感觉。即使阴茎上有牙膏凉丝丝的作用,但是那种可以渗入骨
髓的瘙痒感觉,又回来了。

  「嗯,不错的……下面可以再深一点了。」我对美茵说道。而此时我也情不
自禁地把手翻过来,放在了美茵双乳上,肆意地对她那一对儿水蜜桃连抓带揉。

  真想就这样一辈子,被美茵口着,抓着她的乳房不放啊!——在这一刻,我
的脑海中竞突然产生出这样一种想法。想法油然而生之后,身处於水蒸气笼罩下
的我,整个人变得恍惚起来,我甚至都不能确定刚才这句话,我是不是脱口而出、
如过脱口而出,美茵有没有听到——哪怕是做春梦都不能给我这样一种,伴随着
强烈心跳的的飘飘然;我肯定是嗑过药了、或者是濒死了;而低下头,阴茎上端
美茵口腔里的温热、以及她那对乳房传到我双手中的弹性又是那样的真实……

  小半支肉棒被美茵吞进嘴里之后,她的舌头也变得稍稍灵活起来,游走於马
眼和龟头伞缘两端,除了我刚刚教给她的之外,她还自己开发了一招:吐出我的
龟头,然后侧过脸来,用嘴巴像吹笛子一般从龟头到阴茎根部来回舔弄,接着再
次重来,含龟头、吸进半根肉棒、吐出来侧着头从上到下舔过,再重複刚才的一
系列动作——随着她的节奏,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已经离开了地面,只是随着她舌
头的动作在来回摆荡着。

  大概连续几十次的动作交替,未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美茵趁我毫无防备,
一口气迅速地吞下了我的整根肉棒。此时此刻,我的整根阴茎已经是湿淋淋地挂
满了美茵的口水,连续几次,从龟头边缘接触到她柔嫩的双唇后,以猝不及防之
势一沖到底,等到含下我的一整根之后,美茵微微睁开眼,看着我,扭动着她的
头,用她的舌面把我的阴茎彻底包围住,周而复始。而我,此时脑海中已经开始
失去了意识,我想我现在,一定是长着嘴巴、目光呆滞地看着我的妹妹。

  美茵瞇起眼睛,似乎是对我笑了笑,然后一手绕到我的身后把住了我的屁股,
一手放到了我的睾丸下面,开始了轻缓的按摩。她嘴巴上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了,
肉棒离开她口腔的次数越来越少,龟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在她的口腔深处最紧窄
都得地方不停地抽离、插入、抽离、插入……

  我最后仅剩的清楚意识,只是能感觉到,我呼吸的频率,似乎已经跟不上她
嘴巴和舌头的频率,令人酥麻的刺激感从大腿根出发射到盆底肌,由盆底肌产生
的电流,一支冲到了我的睾丸里,另一只不断刺激着我的大脑,又由此佈及全身
……

  管不了那么多了,美茵,就让我的灵魂被你彻底吸走吧……

  我双手离开了美茵的乳房,抱住了她的头,用力地往下按去……

  配合着龟头在美茵口腔深处里的抽插,我的下肢的肌肉用力地紧锁一阵,接
下来阴茎一阵颤栗,一股滚烫的液体从我的身体里迸发到了美茵的嘴巴里……

  我感觉到我整个人,都在往前倾倒着。

  口交对我来说很刺激,但能让我痛快到九霄云外的,总共就两次经验:一次
是初中毕业之后破处,还有一次,就是今天跟美茵这一次。尤其是我们俩之间,
还有乱伦的禁忌因素在里面,所以给我心理上的刺激更是无法言喻。

  休息了一下,我缓过神来,准备从美茵的嘴里抽离肉棒,而美茵在这时候,
居然还在认真地吃着我射出的精液,我这下才反应过来……

  「美茵,还好么?」我赶忙把肉棒从她的嘴里抽离,一股乳白色的浓精连着
丝儿从她的嘴里淌出。我张开双臂搂着她,然后用手指把她的嘴角、锁骨和胸部
上的精液全都擦掉、洗乾净,再仔细看看我自己的肉棒上,几乎已经一滴不剩。

  「傻丫头,吐出来……」我把手弯成一个窝,放到了美茵的嘴巴前。

  美茵紧闭着嘴巴,舌头在嘴里蠕动了一下,对我微笑着。

  「你怎么把我射的……全都吞掉了?」我紧张地看着美茵。

  没想到美茵居然还抿了抿嘴唇,然后张嘴说道:「……哥哥射了好多啊!明
明之前在出租车上射了那么多……我根本来不及吐出来,精子就全都一股脑射到
里面去了……哥哥好厉害,还射了那么久呢!」

  我的心里顿时沉重了下来。

  「对不起,刚刚是我的问题……我既忘了告诉你别吞下,又忘了及时拔出来
……都是我的错……」我连忙对着美茵道歉,「来,赶紧漱漱口。」

  说着我赶忙跑到洗漱台旁边,拿着自己漱口杯,接了一杯清水,并且兑了些
漱口液。

  「没事的,哥哥别担心。哥哥的精液,味道还不错。」美茵笑着说道。

  「别说话了先,赶紧漱口。」

  我的心里依旧沉重。我不知道美茵的话是不是在故意宽慰我。从我开始性经
历以后,在我的认知里,吞精这种行为都是一种变相的对性伴侣的贬低,也因此
很多女孩都接受不了。

  「哥哥真的不用担心……美茵喜欢的……」美茵漱了口之后,对我说道:
「美茵是真心喜欢哥哥,所以不在乎。今天美茵想跟哥哥学口交,也就是想尝尝
哥哥精液的味道。网上不是说么,女孩子如果真心喜欢一个男生,就会吞下他的
精液的。何况在之前,哥哥也没少喝过我的蜜汁,不是吗?」

  看着美茵依旧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我放下了杯子,然后跟美茵舌吻着。

  ——这是我之前都没有过的经历。

  我当然知道此时此刻,在美茵嘴里会残存从我下体里喷出的蛋白质。一般情
况下,如果性伴侣给我口射,我在二十分钟以内都不会跟那个女生接吻。

  但今天我偏不在乎这一切,因为美茵是我的妹妹,可以主动提出给我口交的
亲妹妹。

  正在我俩在浴缸里拥吻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又响起了
一阵敲门声:「谁……在洗手间呢……」

  我和美茵瞬间都被吓了一跳——老爸什么时候回来了?

              第一章(8)

  一时间,我俩都不敢做声。

  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然后又平静了下来。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门外的一
切响动,紧接着,就听见老爸突然打了个嗝——通过这个嗝,以及之后他的喘息
和咂嘴的声音,再加上以往的经验,我基本可以判断出老爸此刻应该是醉得找不
到北了。

  「是我,爸?您??回来了?」我对门外说着,然后把食指放到嘴边,对着
美茵示意噤声。老爸要是知道此时此刻,我和妹妹美茵赤身裸体地在同一个浴缸
里一起洗澡,估计不把我打死,他自己也能气个半死——更别提就在刚才,自己
的儿子还在女儿的嘴里完成了一次激烈的射精。

  「嗯……刚回来……我在楼下敲了半天门你都不给我开……」老爸醉得连咬
字都咬不清楚了,「害我找钥匙找了半天……我这刚进来……」

  「我在这泡澡呢,哪能听见楼下敲门?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打电话?……对,我怎么没想起来打电话呢……」

  「您是又喝多了吧?」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没!……我没喝多!你老爸我……什么时候喝多过?来,儿子,赶紧出来
……咱哥俩再喝两盅!」

  看来老爸真是醉得不清,跟我都开始以「哥俩」相称了。在我怀里的美茵听
了,都忍不住想笑。

  「您可算了吧!可别撒酒疯了,您看看这都几点了?」我拿过美茵正在放歌
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都已经午夜十二点半了。我接着对门外的老爸说
道:「您还是早点洗一洗,然后上床歇息吧!」

  「嗯……也对……那晚安啊儿子……」只听见老爸在走廊里晃晃悠悠地跺了
两步,之后又对着洗手间的门问道,「对了,美茵呢?她的房间怎么一点声音都
没有?」听起来,老爸在问完之后,还转了转美茵房间的门把手。幸亏美茵的房
门此时此刻是锁着的。

  「……估计早睡了吧?您要再这么吵下去,估计待会儿就得给她吵醒了!以
她那起床气,到时候咱爷俩可都有得闹了!」我对门外喊道。

  在我身边的美茵听了,连连轻捶了我两拳,小声斥道:「在你心里,我就这
么凶吗?」

  「可不是,你看看你这还谋害亲夫呢!」

  ——其实我本来想说的是「谋害亲兄」,结果一出口,就把「兄」说成了
「夫」。

  话一出口,美茵的脸更加红了,而我也倍觉尴尬。

  「也是……那你也早点休息,别泡时间太长,容易感冒。」

  「老爸晚安。」

  父亲说着,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走下了楼。说实在的,我还真担心老爸此刻
醉成那样子,下楼会不会摔倒——但我和妹妹都是一副赤身裸体的样子,我还真
心不敢出去,万一被老爸发现点什么端倪就可糟了。

  听着老爸下了楼,回了房间,我和美茵便立刻放了浴缸里的水,赶忙沖洗了
一下身体之后,身上各自披了浴巾浴衣,抱着自己的那堆衣服一起钻进了我的房
间里。我俩的打算本来是擦乾了身子,换上衣服之后,我再帮着美茵回房。

  却没想到我俩刚进房间没一会儿,一楼老爸的房间又打开了。紧接着就听见
客厅里一阵折腾,然后便安静了。

  「估计老爸这是又睡客厅里了……」我说道。父亲就是这个毛病,爱喝酒,
每次醉酒以后只能睡沙发上,要不然睡别的地方根本睡不着。

  「那我怎么办……」美茵此刻刚刚擦乾身子。

  我俩沉默了片刻。

  「要不然今晚我跟你睡一张床吧?」

  「要不然今晚你跟我睡一张床吧?」

  ——我和美茵几乎异口同声。

  於是,我从行李箱里拿出那套我上警校时候用的枕头和杯子,放到了自己床
上,这一套是我自己用的,警校发的床铺用品本身就有点硬;而我自己床上原先
那一套是鸭绒被,美茵睡着会舒服一些。我俩都换上了宽松的衣物,美茵跟我道
了一声晚安,然后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我调好了空调冷气,从衣柜里拿出了一
条毯子,又提着一只杯子下了楼——美茵经常半夜睡睡觉就会口渴,所以我还是
需要给她弄杯温水在床头柜旁备着。

  倒完了热水,我又把毯子盖在了客厅里七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的父亲身上。
给父亲盖上毯子的时候,我发现父亲的鬓角,已经花白。我站在原地愣了愣,紧
接着上了楼。

  当我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美茵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也难怪,累了一整天
了,回来以后还跟我在浴缸里折腾了小半个晚上。我也赶紧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睛。

  没过一会儿,我突然发现我身上穿着的这件运动衫,已经套上了一件防弹衣,
在我的手里也毫无理由地多了一把枪。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几步,但见旁边一
个长发披肩、穿着黑色风衣女人撞了我一下。我刚想叫住她,却发现自己说不出
话;而那女人一回头,一双凌厉的眼睛正冷冰冰地看着我。

  「还在磨蹭什么?赶快跟我走!」

  这女人竟然是夏雪平!

  ——对,我想起来了,我们应该是在我马上要去工作的地方,F市警察局,
夏雪平正是重案一组的组长。

  我依旧说不出话,只好加快了脚步跟在夏雪平的身后,一起上了一辆警车。
我之所以意识到这是一个梦,是因为我虽然跟着夏雪平上了车,但脑子里还是清
楚地意识到现实中的我还没有去警局报到,其次,虽然车子在行驶着,我分明就
坐在副驾驶,但我却看不清开车的那个人的长相。

  就在我对当前的场景进行虚实分辨的过程中,车子开到了一座废旧工厂前。
夏雪平二话不说便下了车。我来不及多问——实际上我也说不出任何话——便紧
跟在她身后。她从大衣里怀掏出枪以后,便进了工厂厂房,我也小心翼翼地跟随
着。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冲了出来,一只手握着一把手枪,在他的另一只胳膊下,
还胁迫着一个人。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的妹妹何美茵。

  妹妹此时披头散发、衣不遮体,脸上、脖子上、以及破烂衣服中裸露出来的
皮肤上,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妹妹会落到别人手里?

  「哥!妈!救救我!」何美茵大声哀嚎着,此刻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只听见胁迫着妹妹的那个身影对我们这边喝道:「夏雪平,放下枪,不然你
的女儿也活不成了!」

  夏雪平却表情冰冷地看着来人。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再不放下枪我就杀了你女儿!」

  「你开枪吧。」

  夏雪平说道。

  我不由得震惊了。我在一旁又急又气,连着跺脚,用力地嘶吼着,但就是说
不出一句话。

  ——她怎么可以这样?没错,是,她是很多年都没有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了,
但毕竟美茵也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可以对自己女儿不管不顾!

  夏雪平此时此刻又说了一句:「开枪吧,反正我也会杀了你。你杀不杀何美
茵,对我来说都一样。」

  什么?我没听错吧!

  那黑影听了哈哈大笑……

  只听「砰」的一声……

  妹妹美茵应声倒地,子弹从她的太阳穴贯穿了整个头颅……

  可我转身一看,身旁的夏雪平的胸口居然也染上了一片殷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见妹妹和夏雪平同时倒在自己面前的我,瞬间疯狂了。我举起枪对着那团
黑影便扣动了扳机;

  却不想我手里的这把枪,突然变成了一块木头做的玩具枪……

  而我脑海中,只留下了一阵恐怖而嚣张的「哈哈哈」大笑的声音……

  霎时间,天旋地转……

  「醒醒,哥,你醒醒……何秋岩!快醒醒!」

  我在一缓过神来,却发现美茵此时此刻正担心地在我身边盯着我。

  「美茵!你没事吧!美茵!」我赶忙坐了起来,抓住美茵的双肩。

  而本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美茵被我这么一抓,倒是有点害怕起来:「哥,你
怎么啦?我没事……清醒一点,是你做噩梦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台灯,看了一下周围的房间里,等确定了刚刚发生
的一切确实是梦,才松了口气:「呼……」我重新躺下,伸手把美茵搂到了怀里,
轻抚着她的发梢:「……吵到你了?对不起啊,美茵。」

  「……你刚才好吓人!感觉呼吸很困难,而且喉咙里一直在' 嗷' 、' 嗷'
地叫着,却又叫不出来……还以为是你有什么突发病症,我都有点手足无措了…
…哥,你真的没事吗?」美茵扑在我的怀里说着。台灯的黄色灯光映在她的脸上,
我从她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看到了闪烁的泪光。看样子,刚刚真的是给她吓
到了。

  「没事、没事……」我连忙抚摸了几下她的后背,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抱歉了。别担心了,赶紧睡吧。」

  美茵重新躺下,把自己的身子靠紧了我,枕在我的肩头。我帮她把被子掖了
掖,然后搂着她的腰,在她的上臀部轻轻拍了拍,除此以外,我几乎一动也不敢
动,就像怀里在搂着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

  当警察的无非两种人:做噩梦的,和不做噩梦的。

  ——这是一个学长告诉我的,这个学长被我们警院的同学们奉为男神和「金
句哥」。他人长得英俊,风度优雅,各项成绩也不错,每每说的话都发人深思。
后来有好事者还仿造着《论语》的格式,给他总结过一本《警院恆言》,这个人
简直是警院学生里圣人的存在。

  当初我从警专拿到拔尖成绩升入警院的迎新会上,他作为学长在餐桌上跟我
们这些新生说的话。按照他的逻辑,做噩梦的警察经历得多想得多,所以无论这
个人是好警察还是坏警察,都是能力傑出的警察;而不做噩梦的警察大部分经历
很少、想得也少,从骨子里就没有警惕性,所以大部分都会庸庸碌碌一辈子。他
紧接着的一句是:「所以现在你们谁要是决定不想当警察了,想反悔还来得及。」

  做噩梦是我的老毛病了,基本频率是一个月只有几天不做噩梦,睡得再踏实
的人都会被我做噩梦时候的发出的惨啸声吵醒;而我每次做噩梦时,惊醒就很难
再入睡,所以只能翻来覆去地躺着,警校的铁床铺本来就不结实,再经我这么一
翻身,响动更大。最后,我这毛病弄得宿管办公室不得已,为了不让我影响到其
他人的休息,在第一学期还没结束的时候,就给我安排到了单人单间去睡。这个
前辈听说我的这个事情以后,对我说过,「你小子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料」。

  我也很佩服他的能力和为人,本想等我有时间以后,多找他聊聊天,可是后
来他在他们那届临毕业前就突然消失了——用不着多说,他应该是去了安全保卫
局、国家情报调查院,或者其他类似的情治部门工作。警院每年都有出类拔萃的
毕业生像他这样,突然间「蒸发」。

  我当初也在被选拔到这些部门的预备役名单之列,其实说句听起来稍微有些
自大的话:虽说只有优秀的学警才能出现在那份预备役名单上面,但我还真就对
他们的认定不是很感冒——情报部门那帮人对於人才的选拔,从来都是强制性的,
根本不存在个人意愿;但我并不喜欢情报工作,即便情报工作跟警察的职责任务
有很大的相似性。也多亏我在校期间闯的类似打架斗殴、顶撞师长之类祸太多,
因而逃过一劫。

  我记得那个学长还说过一句话:「人一辈子,想跟几百个人肏过并不难;难
的是,只跟一个人肏一辈子,并且能够保证对方也只跟自己肏. 」

  这是他在我们这一帮小屁孩有一次外出开Party、集体约炮的时候,被
酒店方面以「噪音太大」为由投诉到警院的——这也是唯一一次我被记录在档案
里的关於性方面的祸。当时这个学长正好是学生督导组的干部,等教导处、学生
处、德育处对我们三堂会审之后,学长对当时正在被体罚的我们,如是说道。他
当时用的就是「肏」这个粗俗的字眼,我们在已经疲惫不堪的同时,也对学长这
样一个风度优雅的人,居然会使用「肏」这个字所惊讶不已。

  仔细想想,这句话话糙理不糙。曾几何时,在我们情窦初开的时候,也有过
这种梦想:跟着情系一生的人,在青山绿水之间进行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肉体
交合,不论白天黑夜、不问世间乾坤,生死不离,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要跟
新上人享尽欢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山无棱、天地合、乃敢
与君绝……

  可是后来,肉欲越来越膨胀,而情感越来越来越单薄。男人们捏过的乳房越
来多,得到过的真心越来越少;很喜欢把自己的精液浇到对方口里,而很不情愿
把自己的灵魂交到对方手里——同理,当男人们握着女人洁白柔嫩的奶子,捏着
女人逐渐勃起的乳头让她发出阵阵呻吟的时候,何尝会清楚在这一刻,沉甸甸的
肉弹下面那颗血红色的心里藏着的人究竟是谁;而当长如匕首、浑似钟乳的阴茎
不断地抽插进汁水四溢的贝穴里面的时候,是否就真的意味着自己真的侵入了那
女人的身心。

  女人通过肉体得到男人,真的得到了么?

  男人通过性交佔有女人,真的佔有了么?

  答案如果都是肯定的,那么,刚刚在浴室里,我跟妹妹何美茵的行为,又会
算是什么呢?

  我看了看此刻在怀里的美茵,此刻她睡的正香甜,甚至口水都流淌到了我的
胸口。

  在今天,美茵全身的肌肤不仅被我看了个遍,而且还被我摸了个遍;而我在
今天,可以说被美茵使用同样的手段也了解彻彻底底了一遍,她看到了我下身剃
毛之后的样子、用沐浴乳弄得我差点就控制不住,最后,虽然说名义上是我在指
导她给我口交,可实际上更像是我跟随着她的节奏而精关大开……

  我跟美茵之间的行为越来越出格了。

  想想我跟她之间约法三章:第一点,我们之间的禁忌游戏,是为了排遣美茵
成长过程中生理苦闷,如果不经过我同意的时候、美茵不可以过度自慰、也不能
看黄色小说和A片——她的学习成绩我还没有机会好好了解,她是否有过度自慰
我也无法找到实锤来下定论,但从今天她的种种行为来看,黄色小说和A片她应
该没少看;女生能在网络上找到的情色视频非常少,但问题是她发现了我的硬盘
——那是我多年的珍藏,从田中露央沙、叶山丽子、小室友里,到饭岛爱、乃亚、
立花里子,到再到佐佐木明希、高桥圣子和三上悠亚,差不多有几个T的内容,
几乎从痴女、痴汉、近亲、出轨、群交、强奸、SM什么口味都有,对於一年前
还对什么都似懂非懂的美茵来说,这几乎是另一个魅惑境域——我不知道这里面
有多少东西是美茵接受的,有多少东西是她反感的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张硬盘就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然后已经侵染了美茵的意识和认知,我给美茵建
立的想要保护她精神世界的自控条例,已经支离破碎。

  第二点,在我同意之前,美茵对我的身体接触不能做其他任何除了拥抱、抚
摸、亲吻、和帮我进行自慰之外的行为,而整个过程中间,不可以说太低贱的淫
秽词语——可今天,我不但默许了,而且对她解除了用嘴巴接触我生殖器官的禁
制,并且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在她的体内射精了,即使只是在口腔里,即使没有
损坏到那层代表贞操的阴道瓣,即使这样的行为不会导致怀孕,但是毕竟比以往
的行为要出格——仔细想想,我和美茵的肌肤之亲,由最开始的捉弄吓唬,到相
互用手指的接触,到我开始用嘴巴舔弄她的阴穴、她给我手淫这样的边缘性行为,
再到今天,又如何不是一步一步不断出格所导致的;而在美茵正式给我实施口交
之前,她还说了一句「哥哥的鸡巴还真挺好吃的」,我听到了以后想要制止,却
自己先陷入到龟头被刺激带来的欢愉之中—於是这一条,也基本上名存实亡。

  约法三章,迄今为止也就剩第三点了:我和美茵之间要相互承诺、并且相互
制约,不可以发生任何性器官上面的直接接触——这一点,还能遵守多久?

  最让我心理上承受不住的在於,在她嘴里含着我快要爆发的阳具、而我手握
其双乳的同时,我脑海里逐渐迸发出来一种对於妹妹的情感——这种情感不再是
哥哥对妹妹的捉弄和呵护,而是一种普通男生对於女生的爱慕和锺情;并且,这
种情感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根深蒂固。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伴随着在妹妹口内射精时候的刺激感,我的心
里被我自己的想法短暂地惊吓到了;尔后,却是一种莫名的轻松和喜悦,恰似我
终於可以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一般。

  或许,我从小到大就是爱妹妹的,爱情的爱,男欢女爱的爱。

  这也似乎是为什么在从我开始用自己的性徵捉弄妹妹的时候,也并没觉得有
什么不对的原因。

  现在我确定了,我爱她。

  可是命运却在此时猛扇了我一耳光:「抱歉,何秋岩,你不能和你妹妹何美
茵成齐襄文姜之好合,即便忽略掉乱伦这一点,也不行;因为她心里的那个人,
并不是你。」

  ——是啊,春秋时候的齐国襄公姜诸儿敢行天下之大不韪,甚至杀了自己的
妹夫鲁桓公、霸占着自己那绝色美女妹妹文姜不放,是因为文姜心里的那个男人
正是自己这个哥哥;

  而美茵心里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是另外一个人。

  那个所谓的「跟我很熟」的人。

  我现在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心里十分地嫉妒他。哪怕是美茵已经跟我
做过这么多肉体亲密的行为,在美茵心里的,居然还是他。

  可是,紧接着,在我脑海里另一个问题出现了:美茵既然心里有另一个男人,
为什么还要跟我做这些肌肤之亲的事情,并且,还要我教她怎么口交?难道她不
怕对方介意美茵的贞洁问题么?

  或许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对方介意自己的贞洁问题,美茵才想要跟我这么做
……

  一般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女生,分四种情况:1。对方有绿帽癖、或者根本就
是把这个女生当成玩物,因此鼓动她被其他异性玩弄;2。对方嫌女生的性经验
和性技术生涩,得不到满足;3。女生对自己的性经验和技术不自信,生怕满足
不了对方;4。女生脑子有问题。

  首先第四点就被排除掉了,尽管我不想这么说,但是美茵这聪明伶俐的小脑
瓜,绝对是从夏雪平那个智商高情商低的冷血动物那里完美继承来的,就我所知,
在学校里虽然美茵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好学生,但由於她从进入青春期
以来的暴烈脾气,再加上她那善於算计别人的脑子,一般人都不敢欺负她;

  其次绿帽癖或者把美茵当玩物,这个也被我排除掉了:就这两天我的观察,
美茵除了跟我在一起之外,并没有去联系任何其他人,也基本上没有联系其他人
的机会;美茵的所有随身设备,包括手机、钱包、耳机我都查过,没发现任何远
程接收装置;家里的所有地方,包括美茵的房间、餐厅、楼上楼下的卫生间,甚
至是地下室,我也没发现任何的监控录像录音设备——如果美茵喜欢的那个人真
的有绿帽癖或者把美茵当玩物,却接收不到任何即时的美茵与另一个男生发生肉
体行为的影音,那也是白费心力——除非说他运用了什么连我这个专业人士都觉
察不到的途径来感知美茵跟我之间的亲暱,但我估计也就剩通过催眠、然后控制
脑电波这一项了,但对不起,咱们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玄幻故事或着科幻小说;

  那就剩中间两项了。

  这两项,其实更可怕。

  之前在警校的时候,教官在课上就讲过类似案例:年轻女孩为了招揽那些三
十多岁、至四五十岁的正值性欲爆棚期的男性达官显贵,在给他们当情妇之前,
都会先去一些夜场、KTV、酒吧、按摩院和宾馆之类的场所做几年妓女,来丰
富自己的性经历,为今后当情妇的人生做准备;有些女孩没这么干过,在搭上那
些富商、官员之后,因为用更多花样满足对方,很快就被嫌弃,不得已又得去外
面约炮,甚至是拉客,已达到「开荤」和「历练」的目的。

  ——难道说美茵想搭上哪个达官显贵?去给人家当情妇小三?

  我的天,我不敢往下继续想……

  因为在那堂课上,教官还说道:正因为这些女孩子每天都在接触不同背景的
人物,每天都跟这样或那样的人发生肉体和情感纠葛,所以她们或者跟她们有关
的人,是最容易酿成犯罪案件的高发人群:大部分都会成为抢劫、斗殴、强奸甚
至凶杀案件的被害人,少部分会成为类似案件的凶手或者同案犯,还有其他一部
分,多多少少参与或者介入到行贿受贿、敲诈勒索、甚至於间谍案件等扰乱社会
治安的其他案件中。

  ——如果美茵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别的不说,美茵她才17岁,我
这个已经从警校毕业的男生都不敢说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了社会上的巨大压力和危
险,更别说是这个时候的她!如果她真的是心仪某个中年的富商或者官员之类的
人,那无异於一直小白兔被丢进了龙潭虎穴一般……

  还好现在她只是用我来练习而已,也还好我的性经验和技术可以引导她;自
从这个闸门敞开之后,如果我不在家,那么她会去找谁?本来家里作为监护人的
父亲就经常早出晚归,如果不要是再不在家看管、维护着美茵,那么说不定哪一
天美茵就会带回来一个坏小子回来——现在外面那些坏小子们可不会跟美茵约法
三章,尤其看美茵还是个处女,肯定会不管不顾地先直捣黄龙,然后拍拍屁股走
人……那样的话,将来给美茵带来的伤害会更大。

  於是,还有一个问题又佔据了我的脑子:美茵说她心里的这个人跟我很熟,
但是我认识这样的人吗?

  难道是老爸的朋友、同事之类的人?可是他的交际圈里的这些人,我最多也
就是在小时候过年过节跟着父亲一起去对方家里做过客而已,根本称不上多么熟
——或许是美茵误以为我会跟他们里面的谁,会有很相熟的关系呢?

  就这样,我的脑子越想越乱,但也越清醒。

  我把手伸到了床头柜,拿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此刻已然是早上六点钟。
一夜就这样过去,外面的天色已经亮起。

  我轻轻地展开了自己的手臂,然后把自己从美茵的额头下面移开。

  看着依旧沉浸在梦中熟睡得甜美的美茵,我决定,我这个当哥哥的一定要为
她做点什么。

              第一章(9)

  晨跑原本是警校里的一项科目,而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生活习惯。除非
外面发了洪水或者大雪封山,否则一年四季,我绝对可以做到风雨无阻。

  晨跑不仅可以增强体力、锻炼体魄,还能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醒起来。

  今天是我休息的第二天,再加上明天,我的假期就算用完。我要在这两天内,
完成以下三件事:第一、排查出所有外面可能对美茵造成侵犯或者引诱的方面;
第二、重新构建起对於美茵的约束;第三、找出美茵心里喜欢的究竟是谁。

  ——如果要是这三点我都做不到,等下周一的时候,我何秋岩也就不用去号
称是「F市警界的精英组」的重案一组报到述职了。

  这样想着,我绕着整个别墅区足足跑了十圈,然后拖着大汗淋漓的身子回了
家。

  进了家门,却发现鞋架上多了双鞋子,而一股清香的绿豆粥的味道,从一楼
的厨房里飘散开来。

  想必陈嫂来了。

  「陈姐,早安。」我换好了拖鞋以后,特地走到厨房里跟她打了声招呼。

  「秋岩早,」正在准备着早餐的陈嫂转过头,笑瞇瞇地跟我打着招呼,「去
锻炼了?」

  「陈嫂」是她自己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希望我们对她的称呼,但我总觉
得这样做会给她叫老了。

  她本名叫陈月芳,F市周围的一个县城J县人,跟老爸算是同乡。她今年才
36岁,比我老爸要小整十岁,比我也没大那么多,因此平时在家里,除了美茵
以外,老爸一般叫她「月芳妹子」,我一般都叫她「陈姐」——确实我在这称呼
上有点佔便宜,但是我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管三十多岁的女人叫阿姨或者大嫂确实
有点彆扭。而且说实在的,陈嫂这个人虽然是县城出身,但从外貌上看起来还是
很年轻:她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七左右,看着比身高173的美茵爱不了多少,身
材苗条,胳膊、腰身和双腿都很纤细??

  配合她的瓜子脸、柳眉细眼,会给人一种她本应是谁家的大家闺秀、名媛贵
妇的错觉;有一头很黑又亮齐腰长发,一直垂到富有骨感的臀部,再加上她胸前
并不丰腴但看起来很可爱、大概也就36B的隆起,很容易让人误认为她本应是
江南水乡出身,而非来自北方县城。

  只是她也太不会打扮,脸上只是像徵性地扑了一点粉底,眼角旁边浅浅的鱼
尾纹和嘴巴旁的法令纹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她身上穿着件很简单的米灰色的
T卹,下面却配了条墨绿色的休闲裤,朴素中的确透露出一丝土气来。

  「嗯,出去跑了两圈,呵呵。您这么早就过来,真是辛苦您了。」

  确实早了点,现在时间才7点12分。

  「没事,我要是不过来,你们一家三口人早上不还得去吃街边摊?现在正是
流感高发期,外面那些东西哪有家里吃着安心?再说,前天我不是很早就走了么,
昨天实在……是家里有事,没过来……」陈嫂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家里有事,唉,
陈嫂,您可真不会说谎。

  可以说陈嫂在F市除了我们一家人,再加上他们家政公司的那些领导之外,
真就没多少认识的人了,哪还有什么家?她从小就没有父母,寄养在姨妈家里。
16岁,就被送到另一户人家给人当媳妇,相当於被自己姨妈变卖;等到了18
岁才去领的结婚证。本来她因为婆家的关系,去了J县一间工厂做包装工人,结
果在她22岁那年,工厂倒闭,她便失了业。24岁那年她给她老公生下了一个
儿子,可那孩子两岁大的时候,因为得了肺炎发高烧,不幸夭折。从那以后,她
老公便每天都不回家,在外面又酗酒、又找女人,在她30岁那年,那负心的男
人因为没日没夜在外花天酒地,突发了脑溢血死了。婆家人自此认为陈嫂就是个
丧门星,克夫克子,便给他撵出了家门。就这样,她才来到了F市讨生活,然后
一直到了现在。

  这些故事,是我听老爸跟我讲的——那天陈嫂要回家给原来的婆婆送葬,特
地跟老爸请了假,也因此才有机会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别人说出来。我明
白,陈嫂是个内向的人,什么苦都愿意自己默默地往肚子里咽,所以我想有必要
跟她替美茵道个歉。

  「哎,您这么客气乾嘛,您有时候歇息一下是应该的。」我对她说道,想了
想,接着说着:「那个什么……陈姐,美茵要是之前跟您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
我在这替她跟您说一声对不起了。她现在青春期,说话没轻没重的,您别放在心
上。」

  陈嫂听了,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转过身来沖我和蔼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陈
嫂长得相貌并不出众,但是她一笑起来,脸上的梨涡就会显得很神,给人很暖心
的感觉。我把目光往上移,却看到在她的眼眶里,似乎湿润了一下。我不知道前
天在我参加完毕业典礼回家之前,美茵跟陈嫂说了多难听的话,我猜依照美茵的
性子,应该是很戳陈嫂的心的。

  「那您先忙,我先去洗个澡。等下再下来,等着吃您做的早餐!」

  「哦,行。知道你前天回来,所以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摊煎饼。」陈嫂
说道。

  「哟,太好了!还有绿豆粥吧?早就闻见香味了,都快馋死了我了!」我笑
着对陈嫂说着。

  「那你赶快去洗澡,洗完澡趁热喝一碗。瞧你这一身的汗,可别着凉感冒了!」
陈嫂和蔼地笑了笑,「脱下的衣服就扔进洗衣机里吧,今天我正好要帮你们洗衣
服。」

  我点了点头,回身看了一眼父亲。此时父亲的睡姿是面朝沙发靠背的,而他
身上的毯子却还整整齐齐地盖着,而且在他的头下还垫着一个枕头。我回头看了
一眼陈嫂,又顺着父亲的身子往父亲的脚上看去——昨天夜里父亲还穿着的袜子
也已经被脱了下来,在墙角的空调也已经被关掉。而父亲身边的木茶几上,正放
着一杯冒着气的热饮,仔细一嗅,满是红糖和大枣的香甜和老薑的辛辣。

  不得不说,陈嫂确实会照顾人。

  我走上了楼,心里突然有一丝多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安慰和温暖。

  打开了房门,此时妹妹还在熟睡着。我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浴巾,一件浴袍和
一条运动短裤,关上门以后就进了卫生间。当我脱光身上的衣服以后,看了看光
秃秃不带一根毛的阴茎周围,又看了看卫生间里的一切,我不禁回味起昨晚上在
这间卫生间里发生的种种:剃毛、给妹妹搓澡、口交、然后换成她来给我涂沐浴
乳、握着我的鸡巴、抓我的蛋、然后用嘴巴吸吮龟头、把整根老二吞下、我又在
她的口腔深处射精,再到最后因为父亲回家,我和妹妹又不得不匆匆沖洗了一下
身子,悄悄溜进我的房间——如果昨天父亲没回来,就在外面过夜的话,我和美
茵昨晚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呢?

  我想不到,我也不敢想——难道任由我和美茵的肉体关系发展下去,哪怕是
当美茵和她那个「心上人」在一起以后,也照旧这样偷情么?

  ——呵呵,难道现在这样,我俩就不算「偷情」么?所谓的我和她之间的
「秘密游戏」,不过是偷情的一种自我欺骗式的说法而已。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过我的脑海里马上又产生出另外一个疑问:美茵说过,老爸不是去了外地,
正常不是要周日、也就是明天的才能回得来么?怎么昨晚就提前回来、还喝得酩
酊大醉?

  我的思绪不知为何,一下子想到了刚回来那天在桌上看到那篇被老爸圈定为
「犯罪预告」的看似是个恶作剧的广告。看来等老爸酒醒了,有必要问问他。

  可老爸什么时候酒醒呢?——按照以往,老爸要是前一天晚上宿醉,第二天
不到中午是不会醒的。

  仔细想想,陈嫂还真是辛苦。每天基本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父亲都会在差
不多八点半的时候到家,进家门的时候,老爸都会醉到连我和美茵都不认识了;
而这时候,陈嫂都会先把父亲在沙发上安顿好,帮他盖毯子、冲薑枣茶,然后擦
脸擦手、擦胳膊擦脚,等父亲舒服地睡下了,陈嫂才会离开回自己家。

  陈嫂还真是会照顾人。我突然觉得,父亲身边就缺这么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

  而且别说是父亲,自从陈嫂来了我们家里这一年半时间,除了偶尔美茵会跟
她闹些不愉快以外,家里的事情也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说句实在的,因为她会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她会保证每天早上我和美茵
还有父亲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她可以让我们家里人身上穿的一副乾净、整洁、闻
起来还有一丝很香的味道,她还可以去替父亲参加美茵的家长会……这些种种,
让我在陈嫂身上找到了从初中以后就难以得到的一股温情。

  ——於是,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不如就让父亲跟陈嫂凑一对。

  反正陈嫂已经独身多年,父亲现在已经人到中年,陈嫂的长相并不差,而父
亲怎么说也是有高收入稳定工作的男人,陈嫂会照顾人照顾家,父亲也是很值得
依赖的。

  看来这个事情,有时间也要跟父亲好好谈谈呢!

  不过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如把美茵身边的雷给排掉更重要。

  就这样,沖完了淋浴,我穿着浴袍和短裤又刷了牙,还上了个「大号」。等
我结束准备丢掉卫生纸的时候,发现马桶旁的废纸篓居然是被换过了塑料袋的…


  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压上心头——昨天我可是把自己刮下来的阴毛丢在里
面的,即使包在了纸巾里,恐怕也是很容易被看出来的。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我回到了房间里,此时美茵正睡眼朦胧地盯着她的手机屏。

  「醒了,小坏丫头?」

  「嗯……」美茵嘟着嘴,不情愿地说道,「还没睡够……我朋友找我去跟他
们下午做作业,烦死了……」

  「烦什么烦啊?你看看都几点了,还赖床?」此时已经是快要八点钟了。

  「……你还说呢,何秋岩!还不是你昨晚睡觉做噩梦吓到我了?弄得我都没
睡好!」美茵瞇着眼睛,瞪了我一眼,随手把手机丢在一边。

  想来也是,从美茵三岁多懂事的时候开始,她就自己一个人一张床。昨晚跟
我一起睡,本来是想从我这找温暖的,没想到被我这个爱做噩梦的人吓得不轻。

  「那好,就再让你多睡一会儿吧。」我把腰往前一弯、身子往前一探,抚摸
了一下美茵的头发,然后亲了亲美茵的小嘴唇。

  美茵笑了笑,在我的嘴唇上也回敬了一下。可是没来得及我反应,这小丫头
突然伸出双手,在我的两只乳头上各捏了一下,还在上面轻轻搔了搔——原来就
在我刚才这么把身子往前一探的时候,浴袍的系带就松开了,自己裸露的上半身
在在美茵面前一览无余。

  「哟,学会跟哥哥闹了是吧?」我故意皱了皱眉头,然后也毫不示弱地轻轻
戳了戳她的腋下,她浑身痒,笑了出来。我又把双手伸到被子里,接着窜进她身
上穿的这件短袖衫里面去,她昨天洗完澡之后就套了一件短袖衫睡觉,短袖衫下
面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我也学着她刚刚的动作,摸到了她嫩嫩的乳头以后,在
上面捏了一把,还在她的两只肉球上抓了抓。「还跟我闹?被我佔便宜的不还是
我么?」我对她说道。

  「哼,坏哥哥!从你初中时候开始就知道占我便宜、吃我豆腐,我倒要看看
现在咱俩谁能制服谁?」美茵好不服输的样子也被我激发起来,可让我意想不到
的是,她居然身手把我的运动短裤一把拽了下来——我的运动短裤是系带的,本
来就有些松垮,我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以后还没系好,被她这么一拽,运动短裤
直接一下子顺着我的腿就掉到了地上。美茵趁我反应不来的功夫,伸手过去,反
手抓住了我的鸡巴,然后用大拇指在马眼上搓动着。

  我本来今早就一直在会想着昨天和她在浴缸里的迷乱画面,被她这么一刺激,
阴茎马上充血,硬挺了起来。那种令人快活的又热又痒的快感,马上从龟头流向
全身。

  「可恶的小丫头!你还想不想睡了?」我分明感觉脸上一烫,於是我的手指
上的动作也加快了,食指和大拇指不断地刺激着美茵奶子上的那两颗小樱桃。

  很快,她的脸上也浮现出红晕来。

  「啊!……想睡!」美茵红着脸,轻吟了一声,眼睛里依旧泛出调皮的目光。

  「想睡的话就快放手……」

  「不放!」

  「老爸和陈嫂都在楼下呢!」

  「我不管!再说了,老爸不是喝多了么,他现在肯定还在睡呢……嗯啊……
我就是不放手!」美茵瞇着一只眼睛,对我笑了笑。

  看着她这副表情,再加上她此时此刻对我的动作,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妹
妹,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她还是处女,我早就把麵前这个身下之女肏翻了!

  可哪怕是她就是我的妹妹,此时此刻我也受不住这样的挑衅式的挑逗了——
用不着多废话,我一把就把美茵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顺势翻过身,自己的两只
膝盖跪在了美茵的肩膀下方,已经硬挺的鸡巴在她的手里转了半圈。此刻我的上
半身正好对着美茵的下半身,接着我就势伸出手,也把美茵的棉质热裤拽了下来
——她的下面,除了刚刚被我扒下的内裤,也什么都没有穿。美茵洁白的大腿、
幼嫩的耻丘、可爱而乌黑的小绒毛,全都展露在了我眼前。

  我一时热血上涌,什么都没说,用力地握住她的两条腿之后,我便激动地在
她的阴道口处吸吮着。

  「啊……何秋岩!……哥哥……坏死了……就会欺负人……哦……哦,天哪
……」美茵情不自禁的呻吟声,充斥着我的双耳。她的手虽然依旧握着我的鸡巴,
但是在马眼上的拇指的动作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一经我的嘴巴刺激,美茵香穴的肉缝里便很快渗出了些许汁液来。我松开嘴
巴,不住地观赏着她的美穴,此时美茵双腿间的女性特徵,就像一朵沾了露珠、
里面还带着蜜的粉红色牡丹花。我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又去继续舔舐那上面的
露水和蜜,并且还在那花瓣上轻轻咬了一口,让牙齿在上面有节奏地刮着。

  「哥……我错了……不要啦!我这样很快就会受不了的……」美茵呻吟着,
想到楼下还有父亲和陈嫂在,此时她又不得不竭力让自己压低声音,她送开了我
的阴茎,双手都在不停地捂着嘴。

  既然她松开了我的鸡巴,按理说我也应该放过她了,我脑海里想的,也是最
多问问她「还敢不敢捉弄哥哥」,然后让她好好接着睡觉;但我的嘴巴却并没有
放过美茵,从阴道口开始,吻向了她右边大腿内侧,之后吻回了阴道口,又在她
的左边大腿内侧吻了上去;紧接着,我有伸出舌头,在她的两个大腿窝里不住地
舔着,而我的左手,像是得到了谁任意放肆的许可一般,肆意欺凌着美茵那颗早
已充血的阴蒂。

  我明白,我之所以会这样像一只猛兽一般在自己妹妹的双腿间肆意妄为,就
是知道,她或许早晚都会属於另一个人,她心里的那个人。

  我对那个人的假设,迄今为止都是负面的——但万一我的假设是错的呢?万
一那个人是个很好的男人,甚至要强於我呢?

  我和美茵之间的这些事,就只能是一个游戏而已了。

  既然这样,那就别再浪费每一次可以跟妹妹进行生理接触的机会。所以,在
进行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我的鼻子在美茵的每一寸肌肤上贪婪地嗅着。我想记
住她身体的味道。而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世界上又有多少对自己可爱的美女
亲妹妹有过男女念头的哥哥,踏出了对妹妹真正进行到了舔穴、和被妹妹口交这
一步呢?

  我知足了。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妹妹的体香,顺着她的大腿窝,凭感觉找到了她的桃
源洞口,温柔地亲吻着她那颗如同石榴肉一般的阴蒂,然后伸出舌头,撬开了通
往她身体内你那个神秘世界的门。

  来吧,美茵,这股柔情而诱惑的汁液,就让哥哥再多品嚐一次。

  「哥哥……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美茵拍了拍我的大腿。我才意识
到,此时此刻我已经坐在了美茵的胸部上,坚硬的铁茎正顶在她的肋骨缝中间,
本来就比她又高又壮的我在这一刻的姿势,对她而言无异於一种酷刑。我把手伸
到了她的屁股下面,然后将她抱起,接着我翻了个身,这样,换成了美茵骑在了
我的身上。

  阳光顺着两张床帘间的缝隙,顽皮地溜进了我的房间,照在了我和美茵这两
具火热的、充满青春荷尔蒙的肉体上面。我躺在床上,我身上仅剩的这件白色浴
袍四敞大开,而美茵身上也只有意见粉白色的短袖衫,在阳光下,她腰身和双乳
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嗯……好美……好美哟……」

  我不知道美茵说的这一句「好美」,是在讚颂着温暖的阳光,还是在阳光下
她骑着我的脸时候的画面,亦或者她被我舌头挑动起来的欲仙欲死的快感。我只
是知道,在这一句以后,美茵不再羞涩,而是放肆大胆地坐在了我的脸上,双腿
分得更开,而且她的身体也会时不时地伴随着我的舌头吸吐的节奏前后晃动。

  「哥哥……好舒服……啊……哥……我们一起舒服吧!……让我吃你的肉棒
好吗?」

  「来吧,不要问我,」我缓了一口气,深呼吸着,对她说道,「你喜欢的话
就吃吧。你想吃,哥哥随时都可以给你。」

  「但是哥,昨天我给你口得好累,脸上的肌肉好酸痛啊……」

  「我忘了教给你,口交的话,其实是可以用手帮着嘴巴和舌头一起对付男生
的阴茎的。你试试吧。」说完,我的嘴巴又回到了美茵的蜜穴口处。

  得到了我的允许的美茵双手抓着我的屌,然后张开她的樱唇,含下了我鸡巴
最上端那颗红红的肉枣。在她吃下我的龟头的那一刻,我的舌头明显地感觉到美
茵的阴道里面猛烈地收缩了一下,美茵的腰身摆动的速度也突然变得剧烈起来,
接着往后一仰,一股热流便从阴道里面喷在了我的嘴里。饮下那口淫液,我又继
续在她的蜜穴里面舔弄着。

  美茵的嘴巴并没有停,一只手放肆地握着我的睾丸并加以揉搓,一只手上下
撸动着我的玉茎,嘴里也在含着我的龟头。或许第一次在处於高潮的感觉中给男
人口交确实会让她有些累,她又忍不住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压抑着
快感呻吟着。

  「哥……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好不好……我们两个比赛,看谁……呀啊……看
谁把谁……嗯……先弄忍不住泄身……」

  「还用比么……哦……」由於鸡巴被美茵连着撸动带着吸吮,我也忍不住低
吟起来,「你刚才……不是已经来了一次么?哼……你已经输了,你永远赢不过
我的……」

  「我才不会认输的!……啊啊……刚才不算……不信你就试试……美茵是绝
对……哦……就是那里……哎呀……啊……绝对会输给哥哥的!」说着,美茵一
手继续撸动着我的阴茎,一边开始用舌尖挑弄着我龟头的伞缘,紧接着,她居然
张嘴含住并且轻咬着我的睾丸……

  我觉得这一刻我疯了,脑子里彻底成了浆糊,我甚至记不真切她是如何对付
我胯下那只昂首挺胸的虬龙……

  我只知道,我在下意识地用双手搂住了美茵的屁股,用力地把她的身子往下
压,我觉得在这一刻,我彷佛在抱着美茵飞向了苍穹之外……

  我只知道,我想让自己的舌头长在美茵的嫩屄里面,我想用舌头和快感牢牢
地同时把美茵的身躯和精神一并捕获,我甚至想把美茵整个人都含在嘴里,就这
样含着永不放开……

  我只知道,不管以后如何,在这一刻、在这张床上,美茵是属於我的……

  在这样的亢奋状态下,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我痛快地射了;而与此同时,
在泄身三次以后,美茵潮吹了。潮水如同刚开采出的清泉,从美茵的贝穴里喷涌
而出,我像一个从沙漠中走出来的饱受口渴折磨多天的旅客,趴在泉眼处,把那
泉水喝得一滴不剩。不知美茵是不是为了配合我,她也将我射精后的肉棒舔得乾
乾净净,甚至把嘴角溢出的乳白色液体,也用手指轻抹了一下,往嘴里送着。

  美茵因为高潮带来的无力,一翻身躺在了我的身边:「哥哥……你弄得我好
舒服……美茵好开心啊……」

  我无力地盯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有说。

  在她的美穴离开我的嘴巴的那一刻,一股无比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明明至少
在周一上班前我还有至少30多个小时可以跟美茵共处,但在美茵的身体从我的
身上移开的那一刻,我心里的感受竟似要永远失去她一般。

  休息了大概半分钟,我坐起了身,看了一眼美茵半裸的躯体,然后捡起地板
上她那件棉质热裤,一点一点帮她套在了身上。然后我看了一眼手机,此时此刻
已经是八点半。我如果再不下楼,或许会引起陈嫂的怀疑的。

  「你接着睡一会儿吧,小丫头。十点半我叫你。」

  「嗯。」美茵点了点头,又钻进了被子里。

  我想了想,吻了她的额头一下。

  我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一套短袖衫和运动裤,接着我从自己电脑桌上美茵的
书包里拿出她房间的钥匙,正想着准备把她昨天的衣服都放回到她的房间里的时
候,却发现美茵昨天穿过的衣服和我自己房间里的洗衣篮,都不见了!

  我顿时慌了神,赶忙出了房门,把美茵的房间打开,一进门,发现美茵床脚
的那个堆满了美茵自己衣物的洗衣篮也不见了……

  这……难道陈嫂早上来的时候,已经进过我和美茵的房间了?

  突然想起刚才陈嫂跟我说的那句话,「脱下的衣服就扔进洗衣机里吧」——
她让我直接放洗衣机里,而不是放洗衣篮里……

  毁了毁了!这怎么办?

  我稍稍冷静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自己今早跑步以后换下来的衣服带下去,
再谈谈陈嫂的口风,然后随机应变。

  我赶紧下到了地下室,来到了洗衣机旁边——果真,我和美茵的洗衣篮都在
洗衣机旁边,原本我和美茵混在一起的那堆衣服,也已经被分开,放在各自的洗
衣篮里。老爸的洗衣篮也在,不过里面是空的,洗衣机此时正在运转,想必里面
正在洗的衣服都是老爸的。

  我紧张地上了楼,这时陈嫂正在父亲的房间里给父亲换着床单被罩,我敲了
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哟,洗完澡了?」陈嫂看着我,微笑了一下:「粥和卷饼我都做好,放在
了餐桌上了。要吃自己去吃吧。」

  「哦,谢谢陈姐了。」

  「跟我客气什么呢!」陈嫂瞇着眼睛笑着。

  我想继续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吃啊?再不吃待会儿要凉了。」陈嫂说道。

  「嗯……我想问问陈姐您吃了吗?要不一起吃吧?」我问道。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陈嫂笑着说道,「再说了,我这不是忙着给你爸
爸换床单么。这床单、被罩,还有枕头套是需要常洗常换的,要不然上面都是细
菌、病毒,还有寄生虫呢。等一下你和美茵房间里的我也去得换。」

  「那您就不用着急了,美茵还在睡呢。」我也不避讳,直接说道。毕竟她进
我房间的时候肯定是看到美茵躺在我的床上了,我接着说道:「……这丫头昨天
晚上跟同学一起去看了个恐怖片,结果大半夜一个人自己不敢睡觉,就跑到我屋
里了,呵呵。」

  「哦,是这样,我说呢……呵呵。」陈嫂依旧笑着。看着她的样子,我估计
她是信了。

  至於那堆衣服,陈嫂如果不问我就先不做解释。要不然一个谎一口气说得太
圆了,听起来就像是假话。

  「不过秋岩,可能我一个外人……这话我本来是不好跟你说的,但是我也必
须说两句……」陈嫂收拾好了父亲床上的最后一个枕头,然后走到我身边,对我
悄声说道。

  「您说。再说了,您也不用客气,我早就把陈姐您当成自家人了,还有什么
不能说的。」

  听到我把她当成自家人,陈嫂稍稍愣了愣,接着很开心地笑了笑,然后脸上
露出诚恳地表情:「秋岩,我知道你们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你和你妹妹关系很
好。但是你们俩关系再好,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你看看你现在正是二十啷噹岁
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你妹妹正好是十七八岁的花季,青年男孩女孩,很多时
候有很多事情,容易控制不住;更何况,你们俩还是兄妹,有些事情如果被外人
看在眼里,容易被人说闲话……」

  陈嫂这番话,越说我越心虚……难不成她发现什么了?——不对啊,就算是
早上看到美茵躺在我床上,但是美茵毕竟是穿着衣服的,我俩还各自一张被子…


  还是说,刚才我和美茵以六九式进行我俩的性游戏,发出的呻吟声或者床板
的晃动声被她听见了?——但我记得我家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是非常好的,这个
我试过,在一楼客厅用最大音量放战争片,也不会影响到楼上正常休息的,她怎
么可能听得到呢……

  只听陈嫂接着说道:「今早我去给洗手间换垃圾袋,从你们的洗手间里我发
现了一些端倪:美茵已经有男女方面的意识了,她都已经开始……已经开始剃那
里的毛了。这说明你妹妹已经开始注意自己的身体了,我说的意思你懂吗?」

  听陈嫂说完,我恍然大悟,而且还偷偷松了口气——敢情她把废纸篓里的那
堆阴毛当成是美茵的了。也对,剃毛这件事,更像是女孩子才喜欢做的。

  而陈嫂说完这话之后,脸上变得有些微红。女人好像脸一红,就会比原本看
起来更美。陈嫂也是。

  「……我,我知道了,呵呵。以后一定注意。」我说道,「那什么,我看您
这也已经弄得差不多了。要不,您还是再跟我一起吃点吧!」

  「不了,不了,真不用了!我确实是在家吃过的。」

  「一起吃点吧。你这么早就过来,在家里能吃什么?来吧,我一个人吃东西
也怪孤独的。」这句话是我心里话。而且用脚趾头想就能想明白,大早上陈嫂来
得又早、还换了垃圾桶的塑料袋、洗了衣服,又做饭的,她要是自己在家做好了
饭自己吃,那她得几点起得床啊?

  陈嫂听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好吧……」

  说完,陈嫂跟我一前一后地出了父亲的卧室。

              第一章(10)

  我坐到了餐桌上,餐桌上早已摆好了一碗绿豆粥,里面的豆沙燉得又细又烂,
闻起来清香的很;盘子里还有一只卷好的鸡蛋摊煎饼,蛋皮薄嫩、里面卷着一根
刚炸好的油条,还有两片熏火腿,辣蒜蓉和甜麵酱的气味也恰到好处,桌上还摆
着一碟胡萝蔔丁碎西芹拌花生。我食指大动,一口就咬掉了半个卷饼,又连着喝
了两勺粥。

  陈嫂自己也盛了一碗粥,一碟小菜,坐到了我身边。把碗和碟子放下后,陈
嫂轻声问道:「秋岩,你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吧?」

  我嚥下嘴里的东西,对陈嫂说道:「您猜对了,我还真有话要问您。」

  陈嫂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应该是美茵他们学校的阶段家长会吧?您代替老爸
参加了是么?」

  陈嫂一听,松了口气——欸,我也没准备问什么,她这么送这一口气是怎么
回事?我看在眼里,却没动声色。陈嫂松了口气,接着点了点头。

  我便继续问道:「我合计着,我老爸这成天早出晚归、长期跟人喝酒应酬,
偶尔还出个差什么的,基本上也没时间管美茵,他又常年一个人,肯定有照应不
过来的地方。咱们家美茵,眼看着就要上高二了,她现在青春逆反期,这个阶段
您知道,对她来说本来就是挺关键的。这要是家里要是再没人关心他,等到全省
通考、申请大学的时候,我还真就怕她出什么岔子。所以我就寻思着从您这了解
了解美茵的情况,毕竟我现在从警校毕业,也算踏入社会了,美茵的前途算是家
里最大的事情了。」

  陈嫂听了,微微犯了难,侧过脸看了看沙发上的老爸,又低下了头。

  看着陈嫂的样子,我一猜就是在这种事情上她一定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父亲要求她管着美茵,而美茵却总嫌她多事。「没事,陈姐,您就如实告诉我,
我不会跟美茵提的。」我对陈嫂说道。

  「美茵在学校的表现总体上讲,还好吧——这是她的班主任孙老师跟我说的
原话。」陈嫂想了想,终於开了口,「她说美茵在学校的成绩不错,每次月考在
班级里的总分都可以排到前十。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陈嫂顿了顿,说道,「只不过那个孙老师说,美茵在班级里总是欺负班上的
四个男孩子,孙老师希望家长能多管管美茵,她还说一个女生总这样,影响挺不
好的。」

  「什么?美茵欺负男生?我的天——」我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没错,美茵在家里是总喜欢跟我打打闹闹、而且大部分时间她都佔上风,不
过毕竟是因为我是她哥哥、我会让着她罢了。美茵一介小女生,细胳膊细腿儿的,
她又不是「金刚芭比」,能欺负得动几个男生?

  「那么那个孙老师说没说美茵是怎么欺负的那几个男生?给对方欺负成什么
样了?」我问道。

  「刚开始我没问,我当着美茵老师的面儿训了美茵几句——」说到这儿,陈
嫂抬起头,很委屈地看着我,「我也不是想骂美茵或者怎么样,我是在想,毕竟
在老师面前,多少改给老师些面子帮着老师说几句话么……结果美茵瞪了我一眼,
又瞪了她老师一眼,就跑出教室了。我后来就向老师打听那几个男生的情况,她
们老师说那几个男生都是平时挺老实的学生,对谁都秋毫午饭而美茵平时却总跟
一帮不三不四的女孩混在一起。孙老师还希望,家里人能够多规劝一下美茵,不
要跟那些不良少女继续接触。」

  听到这话,我开始生疑。从陈嫂说的话来看,如果她说的完全是准确的,那
么首先,美茵跟她班主任的关系就不怎么好,不过要是一般的学生跟老师之间对
立,无论如何都会在第三方面前当场就数落老师的不是,用以证明自己的无辜,
就算美茵多么反感陈嫂的多事,依照美茵的性子,也会当场就跟陈嫂叫冤;可美
茵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这个很奇怪。

  其次,如果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在描述学生之间的冲突的时候,都会用尽
量中立的角度去表述两个对立学生的情况,可从陈嫂的转述来讲,这个孙老师则
是在指控美茵具有完全过错——而那四个男生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有。能跟女孩产
生矛盾的青春期时候的男生,会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可能么?拿这话去哄患了癡
呆症的老爷爷老奶奶,恐怕他们都不会信。

  并且,美茵周围的朋友什么样,别人不清楚,我不会不清楚。虽然我跟那些
小丫头们都不熟,但还是见过面的——上警校的时候,我利用日常休假,给美茵
送去过零食;周六周日的时候,她们还会来家里找美茵玩。那些小丫头们虽然一
个个的看着确实有些顽皮,但真不至於用「不三不四」、「不良少女」这样的字
眼来形容——我是见过什么是真正的「不良少女」的。

  那为什么这个孙老师一定要包庇那四个男生呢?这里面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
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喝着粥。而接下来,陈嫂的话让我对孙老师的话更产生怀
疑了:「……等我跟孙老师面谈之后,我就去操场上找美茵。当时美茵就在单双
槓旁边跟一群小女生坐着聊天。我觉得那几个女生挺正常的;倒是在单双槓对面
篮球场旁边休息台的四个男生,一直在盯着美茵和她的朋友那边。等我走过去拉
美茵回家的时候,那四个男生还开始盯着我——那眼神,真的让人不舒服。秋岩,
我说那眼神让我和美茵都不舒服,你明白么?」

  陈嫂说着,凝视着我的眼睛。

  我微微倒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陈嫂抹不开面子,没有具体形容那几个男生的眼神。但我从陈嫂投过来的目
光中,似乎能感受到,那四个男生令人厌恶的眼神里,似乎透着泛黄浓精的臭味。

  美茵非要跟我学口交,该不会是因为被那几个男生要挟了吧?我心中一颤。

  「那四个男生长什么样?」

  「……当时我着急带着美茵打的士回家,没看清。但其中一个矮胖矮胖的,
皮肤有点黑;另一个也有点胖,没有之前那个胖,脸圆,戴个眼镜;另外两个,
一个长得很白,个头差不多也就一米五几,但是一身肌肉,留了个西瓜头;还有
一个个子很高,比你稍微矮一点,但是瘦得跟竹竿一样,鼻樑上有颗痦子。」

  「陈姐,您还真是谦虚了,一下子能记住这么多体貌特徵已经足够优秀了。」
我勉强开了一句玩笑,「那个孙老师应该给您留电话号了吧?」

  「嗯,留了。你稍等一下。」陈嫂接着就去门口,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
自己的手机,接着把一张图片发给了我。「这两个就是,上面那个尾号3089
的是她办公室号码,尾号4026那个是她家里的号码。最长那个是她的手机号。」

  「行,我知道了。」我对陈嫂笑了笑。

  陈嫂喝过了粥,便又去收拾地下室、修剪后院。趁着陈嫂和老爸不备,我赶
忙叫美茵起了床洗漱。美茵不情愿地吃了些东西以后,便背上书包去找同学做作
业。为了不让她觉得我在多事,我没跟她提起陈嫂告诉我的那些话,一来现在拿
不准陈嫂说的东西跟事实是不是有什么出入,二来我也说不准美茵跟那帮男生的
关系到底怎样。

  美茵走后,老爸依旧没醒。我想了想,找藉口用陈嫂手里的备用钥匙,打开
了美茵的房门。

  我点开电脑,把美茵的生日输入了密码栏里,电脑没开。想了想,我又把自
己的生日输入,密码依旧错误。

  「总该不会是老爸的生日吧?」我想了想,还是试了一下:1203。

  电脑开了。

  美茵的电脑密码居然是老爸的生日——哼,小丫头,你以为我想不到么?

  我就这样轻松地进入了主机页面,用「搜索项」快速地搜查着电脑里的各个
角落,然而,除了在她电脑「E:/ 」盘和「F:/ 」盘的两个隐藏文件夹里,
有一堆从我硬盘里拷过去的A片之外,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发现。

  看着她桌面上的其他社交网络App,我本来打算登陆上看个究竟,但仔细
一想,如果美茵的手机跟电脑进行云端并联,我这样做就很容易被发现——这事
儿不行,我得再找外援。

  在此之前,我还是先给那个孙老师打个电话吧。

  我拨通了孙老师的手机号码。听声音,这个孙老师应该刚睡醒,不过的确,
这个孙老师慵懒的声音很好听。「——喂,哪位?」

  「您好,请问是孙筱怜老师么?我是您班级何美茵同学的哥哥,我叫何秋岩。」

  「哦,美茵的哥哥,您好。」

  隔着手机话筒,我分明听到孙老师似乎翻了个身,等她调节了一下呼吸以后,
她的说话声便变得更加动人。她的声音略带沙哑,但沙哑中带着很轻柔而迷离的
抑扬顿挫,而且会让人明显地感受到嘴、舌头和牙齿之间带着唾津的摩擦震动,
让人从耳道到心底都觉得痒痒的。

  「美茵的哥哥……?」

  电话那头又问了一句。

  「哦……不好意思,刚才信号不好。」不知为何,一时间我居然有些愣住,
只能赶忙用信号不好来掩饰自己,「孙老师,我这个时间给您打电话,不打扰您
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但是语气听起来却冷漠得很:「……用不着客套。有
什么事情您就说吧?」

  於是我便又把刚才跟陈嫂问的事情跟孙老师又问了一遍。果然,陈嫂没说错,
孙老师还是那套说辞。

  「……哦,原来是这样。孙老师,对不起了。我们这些做家长兄长的,对美
茵管教无方,让您费心了!」

  「呵呵,您可别这么说……」孙老师假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做
家长的也是该好好管管了。这何美茵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欺负人,而且没事还
总愿意跟老师对着干。你们家里人把她送进学校里,不就是希望她接受学校和老
师的教育么?还有啊,何美茵的哥哥,我听您说话,应该也是个文化人吧?我希
望你多跟何美茵沟通沟通,让她以后管好自己,其他同学们的和老师们的私事,
让她以后少管。想学小说里当侠女可以,但咱们这是学校,不是什么武林江湖。」

  说实在的,我被这个孙老师一大段颐指气使的话,有点动了火,但仔细冷静
一下以后,我还是心平气和地说道:「原来美茵在学校给您带来这么大麻烦,真
是万分抱歉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孙老师一听我一个劲儿地服软,也就没再说什么:「……
您也别这么说。身为老师,我没管好她,也是我的责任。」

  呵呵,您还知道呢?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您刚才说她欺
负人了,我想问问那四个男生的名字可以么?」

  「你问咱们班那四个男生名字干什么?」孙老师问道。

  她这么一反问,我心里对她更加起疑。「哈哈,是这么回事——孙老师,您
刚才说我们家美茵欺负人,我们家里人理应给人赔礼道歉,但我估计您也知道,
因为我父亲吧,常年东奔西走地出差,在本市的时候并不多;这美茵三天两头的
欺负人,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归应该替老爸出面,给人孩子和家长陪个不是,对
不对?」

  我这么一说,孙老师似乎是放宽心了。她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当哥哥的,
比你妹妹情商还高不少。美茵欺负的是咱们班副班长唐书傑……嗯哈!」

  刚说到「唐书傑」这三个字,本来说话声音正常的孙老师,突如其来地娇嗔
了一声。这一娇嗔,让我心里都快炸了,但也让我整个人一下子警觉起来。

  孙老师也意识到了这件事,马上咽了嚥口水,紧接着,我听到电话那头一阵
翻身的声音,然后只听孙老师清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咳咳……还有体育委员
钟扬——看看,这都是优秀生,还有两个……嗯……一个叫蒋义鑫、一个叫原鸣,
这俩虽然不是什么傑出优秀生,但也都挺老实的。何美茵的哥哥,其实你也不用
这么麻烦,你非要找人家道歉的话,改天有机会,你来学校,就在我办公室,我
安排你跟人家家长见个面。」

  孙老师后来说话的时候,节奏明显的忽快忽慢,彷彿是在故意撩拨我一般—
—但对不起,我知道并不是。不过这个时间,大早上的,该不会是孙老师的老公
在跟她恶作剧吧?毕竟之前在网上,我也看过夫妻俩在其中一方跟别人打电话时
候,故意玩性恶作剧的视频。

  想到这,我就不想再打扰下去了,便说道:「那好,就劳烦孙老师费心了。
以后何美茵在学校的事情,还希望孙老师照应着。」

  「应该的、应该的。」

  「没别的事情了,以后希望孙老师多跟我沟通联系。再见。」

  「再见。」

  孙老师接着就放下了电话。

  但问题是,她并没有挂断。

  确切地说,我明显感觉到,电话是从她的手中滑落的。

  「……诶呀……讨厌不讨厌啊!」孙老师似乎又翻了个身,娇吟了一声之后,
语气严厉地说道,「我在这打电话呢,捏我干什么,手上还那么重!」

  「谁让你的奶子长那么大的!刚才打电话的是谁?」

  「嗯……何美茵他哥……」孙老师又娇嗔一声说道。

  我明显听到手机似乎有被人抓起,赶紧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我久久不能平静。

  不光是因为我从来都没听过说话声音如此迷人心弦的女人,并且还听到了她
动人的淫叫声;最主要的是,我听到的那个说孙老师「奶子长那么大」的声音,
明显是一个十六七岁男生的嗓音。

  事情大概八九不离十了,但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想了想,关了电脑,出了美茵的房间。然后我换了身衣服,便准备出门。

  「陈姐,我有事出去一趟。老爸还没睡醒,您多照顾她一下。」

  「我知道了。」在擦着厨房炉灶的陈嫂点了点头。

  出了门,上了辆出租车,我便直奔大白鹤和吴小C的家。

  按了门铃,没一会儿,吴小C便打开了门。这姐姐身上就批了件丝绸浴袍,
身上什么都没穿,古铜色的肌肤和那六块腹肌毫不吝惜地展露在外,一对硕大的
乳房根本都没被浴袍盖住。

  「呀!秋岩,这大早上的你咋来了!快,摸摸我这一对儿D罩杯!好久都没
被你摸了。」还没等我进门,吴小C直接拉过的我的手,往她的的硬挺的双乳上
按着。

  大白鹤从里屋听了,直接穿了双人字拖跑了出来——确切地说,除了他鼻樑
上夹着的那副眼镜和叫上的一双人字拖以外,也是一丝不挂的。黝黑的阴茎就在
他的双腿间耷拉着:「嘿,秋岩来了!想我媳妇了吧?」

  我看着这一对儿小情侣的阵势,赶紧进了屋关了门:「你俩差不多行了!」
我意思意思在吴小C的奶子上揉了揉,然后放开了手:「我这还没进门,就弄这
么锣鼓喧天,也不怕被邻居听见!」

  「怕啥!」大白鹤憨厚地一笑,「我可不怕被人听到!只不过这前后左右就
没有玩得开的老少爷们儿!要不然这屋里就不止我们两口子了!」

  「要不正好!秋岩也来了,老公,你去拿片药给秋岩!今天咱仨就这么过得
了!」吴小C说着,甩了甩披肩发,伸手就往我裤裆里摸:「说吧,亲爱的,是
先给你来个口活,还是来个洗面奶?」

  「诶呀放开!哥们没这个闲心!我过来是有正经事的!」

  ——这就是我在警校时候,最好的两个朋友。

  大白鹤本名叫白铁心,在警校的时候还是我的室友,但这傢伙学的不是刑侦
也不是现场勘察,而是信息技术——本来他老早以前是想去名牌大学学IT的,
然而除了数学和电脑以外,其他的学科他几乎一窍不通,后来便来了警专;而在
来警专以前,他就自己一个人偷偷黑了本市好几个富商政要的私人电脑,以及一
些企业的局域网。可以说,这个人是一个天才黑客。

  吴小C是他的女朋友,实际上真名叫吴小曦,她学的是现场勘察和解剖。也
算是警校里数一数二的美女,那张脸简直跟新加坡国宝级美女演员郭妃丽是一个
模子里刻出来的,再加上一身的健美身材,170的身高,健康的肤色,再加上
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受警校男生们青睐,纷纷自愿把自己的精液贡献到她那古铜
色的油亮的肌肤上。

  ——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惊悚?

  没错,大白鹤这傢伙,有淫妻癖。

  不过此时,面对小C那副迷人胴体和他们情侣俩的淫靡姿态,我心里一点对
於风月事情的想法都没有。现在我满脑子都是美茵和孙老师的那些事情。

  看着我的样子,他俩也都有所收敛,让我坐在沙发上以后,小C拉着我的手
放在她腿上,担心地询问着我发生了什么事,大白鹤也给我倒了一杯枸杞水。他
自己也倒了一杯。

  「秋岩,你怎么了?看你这是心里有事啊?」小C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在小C阴部绒毛上轻抚了两下,喝了口水,然后我便对大白
鹤说道:「老白,今天我主要想求你帮我件事。」

  「什么事?兄弟,尽管说。」

  「俩事儿。首先,老白,你能入侵别人家的电子设备摄像头么?其次,帮我
人肉搜索几个名字。」

  白鹤提了提眼镜,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后一个其实一点没问题,我
只要黑进咱们警校的后台系统以后就行了,你自己就能弄,咱警校的系统是跟全
国的数据库进行连接的,是个人就能查到。但是前一个事情……稍微有点困难,
首先我不确定你要看的那个人他家有多少设备有摄像头,其次,唉,最好的办法
是献给对方打电话过去,我先利用通讯信号黑进对方手机里,然后利用对方家里
的WIFI或者局域网信号才能黑进别的设备。」

  「这你不用担心,我正好有对方的电话号码。」我举了举自己的手机。

  「那就行了!不过你得等一会儿。来吧,进里屋。」

  说着,我便拿起水杯,跟着这一对儿全裸男女走进了他俩的卧室。

  卧室里摆着一个勃艮第红的心形大床,靠着床头的墙上,挂着大白鹤和吴小
C的合照:两个人都是赤身裸体,大白鹤从小C的身后搂住小C,伸过右臂自然
地放在小C的肚脐上,而左臂则搭在小C的一对儿乳房下面,挡得并不严实,还
可以看见小C胸部上咖啡色的乳晕和有些勃起的乳头;而小C的脸上、脖子上、
锁骨里、乳房上面,覆满了半透明乳白色的液体,古铜色的肌肤和乳白色的精液
形成了一种很放荡而唯美的对比,她回过头,闭着眼睛,深情地跟白鹤接吻这,
一手绕到了老白的屁股后面,另一手则反手握住了大白鹤的生殖器。床边有两台
电脑桌,还有两个床头柜。其中一张上面还有三台液晶显示屏。一进去,房间里
便是一股催情香水的味道,闻起来我的身体也起了反应——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低头,地上满地用过的避孕套,床上还有两个湿漉漉的橡胶假阳具。床头柜上
还有吃完剩下的塑料外卖饭盒。

  「我的天……你俩这场面弄得是不是有点气势恢宏了?」

  他俩听罢,回头得意地沖我笑了笑,「昨天晚上我媳妇还想勾引一个外卖小
哥呢,但没想到给人吓跑了。」

  「可不是,能有几个像秋岩这样,见到我这一身块儿不害怕的?」

  「行了吧!说你俩胖你俩还喘上了——咱熟归熟,屋子也得收拾收拾不是?」
我嫌弃地看了看地上。

  小C一听,对着大白鹤吐了吐舌头,然后弯下腰来一点一点拾掇着地上的套
子。我则是坐到了床上,等着大白鹤开机。

  两台电脑都打开了,只有一台显示屏的电脑桌面背景,是小C躺在一块草地
上,浑身上下佔满了精液,小C美美地枕在自己的左手上,侧着身子微笑着。另
一张放了三台显示屏的电脑屏幕上,桌面壁纸分别是三张黑白写真:第一张是小
C跪在一张床上,身后的一个男人在扶着她的腰,阴茎插在她的骚屄里,而小C
正闭着眼睛,大快朵颐地用舌头挑逗着摄影师的鸡巴;第二张是小C湿着头发,
骑在一个猛男身上,骚屄紧紧地裹住了那个猛男的男性象徵,而在小C的两只手
里,还各握着一只粗大的阴茎,小C面无表情,酷酷地看着前方;第三章则是小
C闭着眼睛微笑,脸上被精液射满,两边的脸颊和下巴上,还有三只硕大的龟头
紧贴在上面。

  「我的天,这照片都什么时候照的?」

  「上个月小C跟我过纪念日,我俩找了个私摄照的。其他那几个男的都是从
网上应徵而来的。」大白鹤很自然地说道「你俩可真玩得开。但别说,给小C拍
得挺美。你看这光用的,很显线条……」

  「哟哟哟!现在馋了?上个月我找你的时候,你不来?你要是当时答应跟着
一起照,我就不找那么多其他人了!」

  「别……你这上面一共仨人呢!我何秋岩就算是超人,也喂不饱你家这口子。」

  「谦虚什么谦虚!我到现在就跟你做的最痛快,你还不知道吗?跟他们也就
是为了拍照罢了,前戏都没有!」在一旁收拾着屋子的小C笑了笑,「……不过
还别说,这几个中看不中用的傢伙,一点都赶不上咱们警院的同学。除了射的多
以外,真没什么让我爽到的。」

  这边说着,大白鹤伸出左手在键盘上轻敲了一阵,然后点了点鼠标,接着抬
手示意:「来吧,搞定!」

  「这么快!」

  「可不,比我平时肏小C的时候都快。」白鹤自嘲式地说道我想了想,坐在
了电脑桌前,敲下了那几个男生的名字:「唐书傑……钟扬……蒋义鑫……原鸣
……」

  搜到了他们四个的资料,果真跟陈嫂的描述全都对上了号:唐书傑就是那个
脸圆戴眼镜的,看起来一身的戾气;那个又矮又黑的胖子是原鸣,资料上说他只
有一米六三;钟扬确实是一身的腱子肉,而且是眯缝眼;而蒋义鑫就是那个鼻樑
上有一颗痣的。

  我一翻他们几个人的资料,就发现原来这几个小屁孩一个个的大有来头:钟
扬的父亲是市教育局的一个小领导,原鸣的父亲是一中的副校长,蒋义鑫的父亲,
居然是老爸工作报社的那个副社长蒋叔叔——说起来他长得怎么跟将叔叔一点都
不像;而唐书傑,这个留级一年的傢伙,他的父亲竟是屡屡出现在本市地方媒体
上的那个财政局局长唐潇。

  虽然这帮孩子的家里,并没有多么显赫,但是对於孙老师那样普通的高中老
师,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小官小吏,又怎敢不忌惮呢。

  接下来我又搜索了一下孙筱怜这个名字。在警察系统数据库的资料上,我终
於看到了那个令我心痒不已的声音来源的样貌:那是一张温婉且端庄的脸。她有
着高挺的鼻樑、明亮的丹凤眼、瓜子型的脸庞、轻薄含珠的嘴唇,以及咬肌轮廓
分明的脸庞,照片上的她梳着大背头,后脑的马尾辫有一半搭在了她的右肩膀上
——她的脸上每一个部位,都在透露着一股自信和倨傲。

  从资料上看,她出身工人家庭,后来考上了师范。31岁的她,早已是省级
优秀教师,而且从去年开始已经被评为市级学科带头人,可以说是非常优秀了。
这样的她,有一个已经结婚五年的丈夫,只不过有趣的事情是,结婚五年,两夫
妻竟然没有子女。

  而更有趣的是,资料上说,她的丈夫景韦,居然也是在老爸的报社工作的。

  在警校的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从一个人的档案资料里,来推测这
个人的性格、心理,以及现有资料描述未提及的一些经历。通过资料上这简简单
单的几行字里,联系起唐、钟、周、原加上孙老师这五个人,我已经从中琢磨出
来一出大戏了。

  我在电脑上登陆了自己的手机云端,然后把所有的资料都保存到了自己的手
机上。之后,我把杯子里的枸杞水喝光。

  正在这时候,大白鹤把他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用我的手机,给你要监控
的那个人打过去。」

  我接过手机,拨通了孙筱怜的手机号。拨通以后,我还特意开了免提。

  「喂?你哪位?」电话那头居然是一个男的接的。那边听起来,也是一个十
几岁男生的声音,不过跟早上我跟孙筱怜通话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并不相同。

  大白鹤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看了两秒,然后对我使了个往下落的手势,我没
回答对方,便马上挂了电话。大白鹤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加载界面,紧接着又跳
入一个黑屏编程面板。

  「你再稍等我几分钟,马上就能看到对方家里了。」大白鹤长吁一口气,手
上开始在键盘上忙活了起来,就像一个熟稔的钢琴家。

  这时候,小C也完成了打扫,双腿一盘,坐到了我身边,跟我一起盯着大白
鹤面前那台电脑的屏幕。

  「话说秋岩,这是谁惹到你了?你非要把对方的事情掌握个底掉?你该不会
是想杀人吧?」小C问道。

  我冷静地看着她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小C。也不知道是在她和大白鹤两个
人的爱巢里坐着的缘故,还是因为嗅到了空气中瀰漫的催情香水、看着床头挂着
两个人的裸体艺术照,以及刚刚电脑桌面上,那么多以小C为主角的淫靡写真,
此刻我再看到只披了一件紫色丝绸睡袍的健美裸体的时候,我的下面竟然开始有
了些反应。我开始不由自主地伸手,往小C的大腿内侧摸了过去。

  「杀人不至於……我要查的,是我妹妹的老师。那老师最近好像有在欺负我
妹妹……」不得不说,小C的肌肤真的很柔滑,或许这是她长期坚持健身的作用。
说话间,我突然觉得头有些晕,身子也有些燥热,我晃了晃头,继续说道:「…
…呵呵,我刚才不知道……但我现在猜得到,如果老白能入侵对方家里的摄像头,
我就能让那个女老师身败名裂。」

  「成了!」大白鹅敲了一下回车键,舒了口气。

  此时在电脑上最左边的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天花板的景象。看到了一个
朴素的白炽灯和白色的天花板,而没一会儿,一个身影从屏幕上闪过去。

  大白鹤依旧没停歇,把手伸到背后,伸出食指对我说道:「再给我一分钟…
…」只见他在键盘上又敲下一行代码,敲了一下回车键,接着用鼠标点了几下,
三个屏幕上分别显现出了十二个分画面,一个公寓楼套间的客厅、厨房、阳台全
都展现在了我和大白鹤、小C三人面前……

  当然,还有卧室。

  卧室里,似乎很热闹。

  「把这三个画麵点开。」

  从画面的角度来看,其中一个画面应该是来自电脑,另一个,应该是最新流
行的声控AI台灯;还有一个,可能是跟台灯配套的某牌子的AI扫地机器人。

  当卧室里的画面分别在三个屏幕上以不同角度展现着孙筱怜的卧室里此时的
景象时,大白鹤和小C惊讶之於,几乎要激动地叫了出来,而我则是在觉得这是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事情:此时此刻,就在我刚才在资料照片上看到的那五张
脸,全都出现在画面里,而且是孙筱怜卧室的床上。唐书傑笑得咬牙切齿、十分
得意;钟扬则是气喘吁籲、满头大汗;蒋义鑫和原鸣都是一副享受状,两人还时
不时嫉妒地看着唐书杰和钟扬;而女主角孙筱怜的脸上,则是一会儿大惊一会儿
大喜,看似有气无力,却依旧忍不住咬着嘴唇、翻着白眼。

  ——没错,F市一中高二(三)班班主任孙筱怜此时此刻正在自己的卧室里,
被自己的四个学生群奸着。

  「我的天!这女的真是当老师么?天生的媚骨啊!该不会是职业妓女兼职教
师吧?」大白鹤说道。

  「那四个男生是她自己学生吧?真会享受耶!」看着这副淫靡的画面,小C
也忍不住舔了舔着嘴唇。

  「能录屏么?」我对大白鹤说道,「我想录下来留一份。」

  「没问题,我这不仅能录屏,还能听声音呢!要不要听听?」大白鹤问了一
句,但并不能我回答,他直接把电脑的音响设备打开了。

  「啊……不要……啊哈哈啊啊……用力啊!用力……书傑主人和扬扬主人的
鸡巴都好大啊!……哦!天呐……怜奴的下面两个洞都要被撕裂了!」

  在孙筱怜的床上,唐书傑正躺在最下面,自己的那根棍结结实实地插进了孙
筱怜的肛门里,女人的屁眼周围肌肤都快被男孩粗壮的阳具撑薄到半透明;孙筱
怜在上面,大腿分开撑着床垫,用一个倒跪的姿态用后背对着唐书傑,自己的巨
乳被唐书傑无情地蹂躏着——孙筱怜的胸部看上去要比小C的还要大,简直就是
两颗木瓜;孙筱怜下面已经发黑的阴部则是被一身肌肉的钟扬肏乾着,在他的双
腿下面的蓝色床单上已经湿成了一大片,他的腰部前后抽动的同时会带动孙筱怜
的屁股上下摆动,那样才会让孙筱怜的肛门被动地给唐书傑做着活塞运动,所以
此刻的钟扬最为吃力;孙筱怜的手里,则是握着两根肉棒,肉棒的主人,便是那
老老实实地跪在孙筱怜的一左一右的蒋义鑫和原鸣。

  「我的天啊,这女人……这女人的叫床声音真好听!」小C看着屏幕,双眼
都痴了,「我也是女生我都听得湿了。」

  「你湿不湿我是不管了,我是得先来一管子了!」坐在电脑前的大白鹤的两
眼也已经直了,反正他也没穿衣服,直接抓起自己的老二,坐在办公椅上分开双
腿,往后一卧,对着屏幕就开始手淫。

  屏幕里,唐书傑又开始说起话来:「大骚逼!骚母狗!有这么爽吗?」

  「爽……爽死我了!书傑主人……你快动一动啊!让怜奴的屁眼也爽一爽啊!」

  「我不动,我就是不动!你要爽你自己动!」唐书傑跟孙筱怜对视着,淫笑
着说道。

  「坏死了!啊……书傑主人坏死了!欺负人呀……」孙筱怜一边往下坐,一
边迎合着钟扬的抽插,一边浪笑着说道。

  「告诉我,是你屁眼更爽还是骚屄里爽?是我肏你肏得舒服,还是你扬扬主
人肏你肏得舒服?」

  「啊!啊呀呀……都爽!怜奴的屁眼和屄里都爽!……两个主人肏得都舒服!
但是……啊哼……怜奴更喜欢书傑主人的鸡巴!怜奴爱死了!好爽啊……爽死怜
奴吧!」

  「还真是大骚屄啊!」唐书傑得意地笑了笑,「我说孙老师,什么时候再从
咱们班忽悠来俩女生来?让咱们哥四个爽爽?上次罗萍萍和周琳,咱们哥们都玩
腻味了,你说肏她们俩都没有肏你有意思!咱哥四个也不能总可这你玩吧?」

  「哦……哦……干嘛要在这个时候……叫人家孙老师啊!好难为情……」从
孙筱怜的表情上来看,几乎差点晕过去了,但她还是努力地缓了缓神,问着唐书
傑:「……那书傑主人……这次……这次想玩班上……哪个精厕啊?」

  「……你不是知道么?何美茵和韩琦琦,我都他妈的跟你说过多久了?全学
校我最垂涎的就是她俩!呼……但是看她俩平时,一个心眼坏,一个比男生都能
打架!上次我故意何美茵给我递球鞋,本来我特么想故意揩油的,谁知道这小娘
们儿在我鞋里撒图钉,他妈的!让我的脚伤到现在都没好呢!」

  哈哈,原来美茵就是这么欺负的唐书傑!

  ——这也难怪现在唐书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好……好的……怜奴一定照办……哦……啊啊……」孙筱怜一边呻吟一边
说道。

  在这一刻,孙筱怜的脸上,终於闪出了一丝於此时淫乐行为相违的不情愿。

  「你记着,这个事情在下个月之前你要是还办不成,这次就还让你去跟食堂
收泔水的秦师傅肏屄去!」

  「大哥,你忘了?」原鸣在一旁说道,「上次秦师傅跟孙老师干完以后都特
么犯心髒病了,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没出院呢!」

  「对啊,我把这事儿忘了,要不就还是学校后面那个公园里捡垃圾的老刘头
吧!孙老师我也真是佩服你,上次你在公共厕所里给那个七十多岁老头舔鸡巴,
硬是给人舔硬了!咋样,七十多岁的老头的精液好吃吗?」

  「啊!啊啊啊啊……」孙筱怜似乎想起自己最屈辱的场面来,脸上更红了,
她闭上眼睛,身体的反应却似乎更愉悦,下半身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频率也越
来越快,嘴里的叫床似乎也更加强烈。

  「大骚屄!说你被老头乾反应就这么大!早晚有一天给你扔咱们学校男厕所,
让全校所有男生和男老师都给你肏遍!」唐书傑说道。

  「那多没意思,大哥!就应该给咱们孙老师送到建筑工地上去,让农民工肏
她;或者找一帮乞丐流浪汉,几个月没洗澡的那种,让孙老师把他们的鸡巴全舔
乾净……」

  孙筱怜听着钟扬和唐书傑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污言秽语,红晕从脸上红到了脖
子,下体摆动更大了,不一会儿,一股清泉从自己的下体喷到了钟扬的肚子上。

  「大哥,又潮喷了!」

  「哈哈哈!孙老师,你简直比红音萤都厉害,这才一个上午你就已经喷了四
次了!」

  孙筱怜什么都没说,身体僵直,几分钟后,全身瘫软,躺在了唐书傑身上。

  「起来,别装死!接着干!」唐书傑用力地揪了一下孙筱怜的乳头,孙筱怜
吃痛,又醒转了过来,接着无力地抓着手上的两根鸡巴。

  「大哥……」在一边的蒋义鑫早就不耐烦了,对唐书傑说道:「你和二哥都
已经爽了,也让我和小鸣爽爽吧!」

  「屁话!我跟你二哥爽了么?到现在都没射呢!这他妈是母狗孙老师爽了!
再说了谁让你俩昨天跟我打排位赛不好好打的?老子他妈的好好的星耀局,硬是
被你俩弄成白银!能让你俩被母狗握着就已经不错了!」

  蒋义鑫悻悻地看着唐书傑,只好低下头,默默地让孙筱怜为自己手淫。

  而与此同时,我突然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燥热越来越强烈,从鼻孔里都能喷
出火来,嘴里也越来越乾。我这时也才换过神来,我自己的手已经摸到了小C的
洞口出,满手指都是小C的爱液。

  「不行,我得喝口水……那什么……你们家空气真乾燥啊……」我微微收回
手说道。

  此时大白鹤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打着飞机,并没有理我。「来,秋岩,就
在这,」小C说着,从床头把那个装着枸杞水的玻璃壶端了过来,「对着壶嘴儿
喝吧。」

  我对着壶嘴把水灌进嘴里,嘴里终於得到了一丝缓解。可在几秒钟之后,燥
热感更强烈了,我甚至觉得双眼都在烧,下体似乎胀得更大了……

  看着我的样子,小C放下了水壶,然后把自己的睡袍脱下,甩到了一旁。紧
接着,她整个人都趴到了我的身上,张口对着我就开始吻了上来。

  我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快,似乎很渴望小C过来吻我,我也很热烈地迎合着,
并且我伸开双臂,毫无目的地在小C的身体上上下抚摸着。

  ……最后的一丝理智让我推开了小C的头,此时我的全身都在发烧。

  「卧槽……不对,你俩套路我!你俩给我的水里有问题!」

  小C瞇着媚眼,沖我一笑,什么话都没说,就解开了我的短袖衬衣的釦子和
我的牛仔裤皮带,张口大肆在我的胸膛亲吻着。

  而坐在电脑桌前正抓着自己的子孙根冲刺的大白鹤回过头,喘息着沖我笑了
笑:「呵呵,秋岩,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水里没问题了?这两天我都在喝这玩意!
这水本身就是用鹿茸和高丽参加上锁阳熬成,之后才去泡枸杞的,本身就是壮阳
的东西;更何况刚开始你喝的那杯里,我还加了万艾可。」

  他妈的!我说那枸杞水怎么比我自己泡的还多了一丝苦味!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嘿嘿!你都多长时间没碰我家小C了?今天抓住机会了,我俩怎么可能放
你走?你就好好享受吧兄弟!」

  「啊——」我的人性在此时此刻彻底烟消云散。这是我在彻底变成一只欲兽
之前,最后的一句感叹。

  接着我一个翻身,用双臂一扳,就把小C反过来按倒在床上。然后我迅速地
扒下自己的内裤,用嘴巴对着小C的身体乱啃一气之后,便把自己那根直挺挺、
早就胀得发酸的阴茎,毫不留情面地撞进了小C湿淋淋的蜜洞里。

  「呀!好舒服啊——」小C畅快地叫了出来。[/font]

[[i]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 22:42 编辑 [/i]]

皮皮夏 2016-5-2 12:17

***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

皮皮夏 2016-5-7 12:39

***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

wllll 2016-5-8 04:30

[font=宋体]              第二章(1)

  这一夜,我完全没有睡好。

  或许是那一套法餐里的蒜油配龙虾、生蠔配白葡萄酒的缘故,我的那条本钱
一整夜都是半勃起状态。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还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一把
冷水澡,可是这样一来,就更睡不着。

  於是,这一夜大部分时候我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而清醒的时候,我则是拿
着我手里搜藏着的两条内裤打手枪:把孙筱怜的那条黑色蕾丝丁字裤盖在龟头上
套弄着、然后把美茵的那件棉质白色内裤放在脸上鼻翼前嗅着。美茵的那件上面
依旧湿漉漉的,上面有她的潮水和爱液的浓厚味道,不亚於几小时前刚吃过的龙
虾的气息。而至於我为什么会拿出孙筱怜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蕾丝的质
感在鸡巴上磨蹭起来确实很有快感吧。

  我在蕾丝内裤上连着射了两泡精液,然后把那东西丢在一边。但过了十分钟
后,下身居然又一次勃起。

  在这一刻我真想用钥匙打开美茵的房门,直接粗暴地把醉醺醺的美茵给办了!
现在这种情况,她酒精上头,我就算是破了她的处她也不见得知道,而知道了又
如何?何况跟她多年相处以后,我也有信心彻底把她撩拨起来让她反抗不能;大
不了我不碰她的阴穴、走后门——前面的处女地不可以让我破坏,肛门的处女交
给我不行么?实在不行,我就在阴阜上蹭蹭、或者让她用屁股沟给我夹射、用那
对对儿小馒头磨蹭我的龟头给我弄射不行么?我就想在她身上再留几发精液!

  ——但这些事情,我最后一件都没有做。

  我确实怂了,而且,我答应过不再碰她。

  一丝苦楚从心底袭来,盖过了灵魂深处的欲火。

  就这样,这一夜,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到了五点多,我再也无法在床上躺着,我便睁开了眼,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
李,把美茵的棉质内裤、和地板上的孙筱怜的那件精液在上面早已风乾的蕾丝内
裤一并放进行李箱的夹层。我把西装重新叠了一下,放进了行李箱,接着从衣柜
里找出了警服穿在了身上。

  我拎着行李箱锁好了门,站在美茵的房门口我,我盯了那扇门许久,最终也
没做什么。

  我紧接着下了楼。

  「这么早就走?」

  「哎呦……您吓死我了!」

  没想到父亲正坐在饭桌前开着自己的手提电脑,一动不动地发呆。

  「我的天,您起这么早干嘛?」我对老爸问道,「然后灯也不开……您这是
等着耗子娶亲呢、还是观察家里有没有聂小倩呢?」

  「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父亲叹了口气,对我小声斥道。

  「您坐着多久了?」

  「从半夜十二点到现在。」父亲平静地说道。

  「一宿?……不是,我看鞋架上……陈阿姨没走啊?」

  父亲点了点头。

  「嘿嘿……她在你卧室里睡的?」

  「那你说还能在哪?这家里还有别的房间么?难不成我让人睡地下的储物室
去?」

  我笑了笑。其实陈月芳住进这家里,我很安心。她的存在,不会给美茵对父
亲留下任何机会。

  我尽量藏住对父亲的醋意,对他说道:「那……您这身边有美眷相伴,您还
跑客厅来守着?」

  「待不住……呵呵。」父亲想了想,对我说道:「那什么……今天你能见到
你妈妈对么?」

  「嗯,从今以后每天都能见到。谁让我鬼迷了心窍,非要去她的手底下当官
差呢,」我点了点头,「而且实际上,我昨天跟美茵吃饭的时候就遇到她了?」

  「是么?在哪?」

  「金梦香榭丽。我这几年攒了那么多钱,就是因为美茵想去那吃一顿。结果
没想到碰到了她,这顿饭就被搅合了。所以美茵喝得有点多。」我刻意省去了美
茵对父亲倾心的那些话。

  「美茵喝酒了?」父亲问道。

  「对。喝了一些。不过白葡萄酒,也没什么。美茵都已经到了合法饮酒年龄
了,您就别担心了。不过待会儿您可能得去敲她房门叫她起床。她今天不是还要
上课么?」

  父亲点了点头,「你这个当哥哥的也真是有心。我都不知道美茵喜欢什么。
秋岩,我这个当爸的对你俩照顾不周,你们兄妹俩的事情全靠着你,辛苦你了。」

  「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老爸。」我心说,哼,您是不知道美茵喜欢什么,您
要是知道了怕是能吓死您。「夏雪平好像在跟什么人约会,我和美茵昨天看见她
跟一个男的去的。」

  「是么……呵呵。挺好的。」父亲笑笑说道,「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生活
也怪孤单的。也该找一个了。那男人怎么样?」

  「我没太注意,看样子倒是比您小几岁。似乎挺有钱的。」

  「嗯……你今天见到她以后,替我跟她问声好。」

  我不解,然后笑了笑,「我说老爸,您到现在还想着她?呼……她当年是怎
么对您的?是怎么对我和美茵的?您都忘了?」

  「我没有……只是毕竟夫妻一场,你去了她那里,我怎么能不问候一下?秋
岩,你妈妈当年性情大变,是因为经历了你外公你舅舅的变故才导致的。希望你
以后别再记恨她。」

  「别记恨她?嗬,她对我和美茵还有您怎样先不说了、我和美茵差点因为她
被人烧死在家里,也不说了;单说就因为她那个酷吏,我跟妹妹当初在学校里被
人欺负成什么样?我打架还手、进了派出所,结果她倒是二话不说直接当着那么
老多人的面儿扇了我一耳光,就这件事,我能记她一辈子。」

  「唉……」父亲叹了口气,「我也没别的意思。这以后她就是你的直属上司
了,我的意思是,让你以后跟她相处的时候,可以稍稍压住点火。她一个女人在
警界独当一面,也不容易。」

  「……这点事情我还是有分寸的。」我说道,「所以您就因为这个,在这儿
坐了一夜。」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还是因为担心美茵对您和陈阿姨的事情有反感?我昨天吃
饭的时候都劝过她了。您放心吧。」

  「也不是因为这个。」父亲说道,「我突然发现我忽略了一件事,关於命案
的事情。」

  「您还在为这个事情纠结?」我有些惊讶,「您别多想了,这件事情交给我。
本来这方面的东西就是应该警方处理的,我会找机会跟夏雪平还有其他局里领导
汇报的,到时候如果需要,还要找您帮忙。」

  「那是必须的。但是有一个漏洞,我疏忽了,你这个警校高材生也疏忽了。」

  「那是什么?」

  父亲说着,把一摞纸交给我:「这个,你装起来吧,这是我昨天复印的东西,
你是看过的,还是杀人预告和推理小说。现在时间还早,你再仔细看看,整个事
情有什么漏洞。」

  我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什么。

  父亲说着,用手里的油笔点了点杀人预告上面的两个字,我这才发现,自己
粗心了。

  ——封小明分明是死在燕江里,而不是死在家里。

  「' 燕江' 里……' 家' 里……这个我还真忽略了!」我说道,「这是不是
故意的?按照您跟我讲的,以往都是先发布杀人广告,然后再发生命案。是不是
刊登广告的人有意这么做,想要混淆视听?——明明案子发生在B处,广告上却
说发生在A处,从而达到一种声东击西的目的?」

  「我说不准,只是昨天突然发现的。问题在於如果是声东击西,警方已经立
案了,但是在第二次的预告里,为什么上面还说封小明是死在家里?这我就有点
不理解了。还有个事情让我很在乎,所谓的' 副市长侄子' 和他女伴在车里被杀
的事情,到现在那个推理小说也没提及半点。」

  「或许是写手故意忽略也说不定。」我想了想说道。

  「这就是需要你去查的了。」父亲叹了口气,对我说道,「秋岩,你今后每
天都在跟危险打交道,万事都要小心。」

  「我知道了。」我说道。吃醋归吃醋,父亲这些年来对我的尽心尽力,我也
是一清二楚的。「呵呵,您就别为这些事儿担心了。您还是回去再躺一会儿吧。」

  「嗯。我待会儿等美茵醒了以后,我再去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您今天不上班?」

  父亲似乎终於松了口气:「今天上午我放半天假,下午去开一个讨论会就行,
晚上也没什么事。」

  「您这真是奇了。多少年了您都没放过假了,哪怕半天假。」我对父亲笑了
笑说道,然后站起身,拎起行李箱:「那您坐着,我先走了。」

  「这么早?你等一会儿!等你陈阿姨起来,你吃完早餐你再走也不迟。」

  「我还真就得这么早。局里公寓房屋有限,今天报导的警员干部又多,去晚
了,我可就呛不着好屋子住了。」我笑了笑说,「等我先去选了屋子以后,我就
在市局食堂吃。今后就得跟着人家吃大锅饭了!」

  「呵呵,大锅饭最不好吃呢。东西带齐了么?」

  「差不多了,洗漱用具我备好了。剩下的缺什么我再买什么就好,反正市局
隔一条街的地方就是商业区,什么买不到啊?您就别担心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点儿。」最后,父亲还是像我小时候,他每天在家目
送我上学一样,对我说着一样的话。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市局办公楼。在值班室签了个到之
后,值班室的师姐带着我去了接到对过的市局家属院,敲了敲9号楼一楼值班室
的门。

  「7、9号楼、11号楼,都是局里单身警员的住宿楼。都归这个佟大爷管。
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就行。」

  「好的。」我笑了笑,等着佟大爷开门的时候,我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师姐。
她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三,瓜子脸、身材苗条,气质跟陈嫂差不多,不过她比常人
要多出一种古典美来——睫毛长长的向上弯曲;一张樱桃小口上面什么都没涂抹,
可是嘴唇厚厚得,让人有想要吻上去的冲动;鼻樑很高,但是鼻子很是小巧可爱;
脸上手上肤白如脂,手指长长的,像剥去了硬衣的春笋;胸部隆起得饱满,看上
去十分可人,但是风纪扣却系得严严实实,因此我并不能猜出来她的罩杯。

  虽然穿着一身现代警服,但是我却总觉得,她像是从明清古代绣像画里走出
来的女子一般。

  她话不多,也并不怎么看着我,可她说起话来的态度,却不卑不亢。看着她
的面庞,我感觉似乎是见过她的,可是在哪里见过的,我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想了想,对她开了个玩笑:「师姐,您住哪的?该不会也是这几栋楼里的
一栋吧?」

  师姐转过头,沖我瞇了瞇眼睛,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道:「还真教你猜对了,
我跟你一栋楼。但一个月以后,我可就搬出去了。你要是想搬出去,别从师姐我
这打主意了。」

  「哦?是么?」我知道她话里有话,对我笑着,心里却开始生厌,可我这人
偏偏就是嘴上不饶人:「师姐因为什么搬出去?难不成是师姐的工资不够后勤处
扣房租的了?」

  果然,她无奈地抿了抿嘴,对我说道:「一个月以后我结婚。结了婚当然就
要搬出去了。」接着,她想了想,对我说道:「何秋岩是吧?你刚来咱们局里,
我也没多余的喜帖,就不请你了。」

  「哎呀,师姐能把这消息告诉我,已经不见外了。恭喜恭喜!」我说道。这
么一说,她脸上的颜色才缓过来一些。「我看师姐您在人事处值班,师姐您是在
人事处听差的?」说实话,万一她要真是人事处的,我还真的不敢怠慢了。所有
的工作单位、部门、企业,管人力资源的都是惹不起的。

  「我不是,只是轮岗值班而已。我是重案二组的。」说着,她对我伸出了纤
纤玉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赵嘉霖。」

  赵嘉霖……这个名字也很耳熟,但我真心想不起来我是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
字,但绝对不是我们警院或者警专,否则我不可能会不记得。

  「您好赵师姐,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我是重案一组的。」

  「我知道。你以后就是跟着夏组长的了。而且我还知道你是夏组长的儿子。」
赵嘉霖说道。

  「这点八卦师姐都知道?」我想了想,问道,「这件事,局里的人知道的多
么?」

  「不多。我也是从其他途径了解的。」赵嘉霖说道。

  「哦。那……我们夏组长,也住这三栋楼其中之一?」

  「她不住。所有二级警司以上警衔的干部,全住在外面,警员住宿本身就有
限。你们夏组长住在三条街道之外的馨园小区。」

  我刚想再问些什么,九号楼一楼值班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高勉
强一米七、满头花白的老头,穿这件背心、身上还披了一件黑色马褂。他手里还
拄着一根藤木拐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而且咳嗽,咳嗽的声音也很大。虽然他
这样,但是一身的肌肉看起来不比我差,眼睛也是炯炯有神。

  「佟大爷,您怎么才开门?」

  「我不是找钥匙么?小何一大早过来挑房间,我不得先把钥匙找到么?」

  小何?

  「大爷,您认识我?」我看着佟大爷问道。

  佟大爷盯着我看了两眼,说道:「我不认识你。但是总务处把你的档案给我
了,上面不是有你的照片么?我记住你的照片了。」

  「哦。」我答应到。我心里觉得还是有点古怪,但是却不知道嘴上该怎么说。

  只听佟大爷对着赵嘉霖说道:「行了,你回去吧。这有我呢。」

  赵嘉霖跟佟大爷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了住宿楼。

  佟大爷看着我,笑了笑:「臭小子,跟我来吧。」

  我总觉得奇怪,佟大爷怎么对我有一种认识了多年的感觉,而且他还把我当
做忘年交;但我和他分明今天才见过第一面而已。

  我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后面,他拄着拐棍拎着一圈钥匙,带着我进了电梯。把
我领到了二楼:「喏,二楼这的201、204、206到210,全都是空的。
你自己看看自己挑。看哪间号就挑那个。每一间基本上面积都一样,但是户型不
同。自己看吧。」

  我顺着走廊,便看到一组套间,这套间左边是安全通道,右边是清洁物品室,
对门是一面墙,旁边是走廊,这个套间里面还分成了两个小间,一间是卧室、一
间是书房,卧室向外还有个阳台,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温馨,最重要的是,
这个套间跟谁的房间都不挨着。

  「佟大爷,我就要这间了。210。」

  「呵呵,臭小子真会挑地方!」佟大爷说着,把这个房间的钥匙给了我:
「本身咱们公寓的隔音就挺好,你还挑了个这个地方。看样子,你小子是想带姑
娘回来快活呢!」

  佟大爷岁数大,说的话倒是比年轻人都开放。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佟大
爷……您说什么?我还是单身呢!」

  「单身又如何啊?这一共六层楼,但凡10号的屋子都是桃花位,无论男女
想要走桃花运,就住这屋子就对了。刚才送你过来的小赵,她就住你楼上。这不、
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之前追她的男人也不少!不过这小赵是个格外规矩的姑娘,
老早就有男朋友了,因此也没理会别的男人,就跟了那么一个。」佟大爷看了看
我笑了笑,说道:「倒是你小子,一脸的风流相!」

  「佟大爷,您还会看相呢?」

  「呵呵,什么看相!你小子从警专升学到警院的,就你们这一批警专生,还
以为我不知道?个人生活一个比一个花花!还用看相?」佟大爷说着,带着我走
进了210房,还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往里放着新鲜空气,接着佟大爷往沙
发上一座,对我说道:「说起来,干刑警的,大部分私下里的生活也都挺丰富的。
人无完人,谁都不是铁打的,吃喝玩乐、车子、女人,谁都得有点爱好不是么?
只要是别犯原则性错误、别给自己工作和社会造成损失就行。等你开始工作就知
道了,别以为重案组多压抑,实际上,腔调多着呢!」

  听大爷一说,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愕然——难不成市局也像我们警专似的?
不过要是真这样的话,如果被老百姓知道了,还不得跟检察院举报,说市局腐败?

  正想着,佟大爷从自己的黑色马褂兜里拿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放在嘴里,
点燃后抽着,又从书房书桌上拿起一只玻璃烟灰缸,把烟灰掸在里面。接着举起
烟盒,对我说道:「看你的样子还没吃呢吧?等食堂开饭、局里上班还得有一会
儿。来一根?」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我倒是不反感烟味,但是我还真就没有吸过烟。

  佟大爷听了,居然有点愤怒地把烟盒拍在了茶几上,接着对我说道:「不抽
烟哪行?来一根,自己点!」

  大爷的话甚至有点像是命令一般,看着他凌厉的目光,我一点反对的机会都
没有,只好从里面抽出一支来,用打火机自己点上。我对着烟嘴猛吸了一口,接
着烟雾给我呛得不行。

  「这就对了。要不然,你以为局里给你们,尤其是男警员的屋子里配上一个
烟灰缸是为了乾什么?平时喝酒么?」

  「酒可以喝一些。」

  「嗯。」佟大爷点了点头,对我说道:「烟这个东西要抽,虽然不能多抽,
但是也得会抽;酒这东西要少喝,但也不能不喝。你说你一个当刑警的,烟不会
抽、滴酒不沾,你要是真面对犯罪分子和黑社会成员的时候,你怎么跟他们周旋?
你跟他们面前讲健康原则,他们反倒是会笑你未经世事嘞!到时候,你可什么都
没办法从他们嘴里套出来。」

  「你这话说的,我就有点不同意。」看着佟大爷,我说道,「为什么做警察
的,就一定要菸酒俱全才能跟犯罪分子和黑社会进行斗争呢?」

  「嘿,我还觉得菸酒俱全还不够呢!你要是局里做财务或者后勤的,也就罢
了,谁让你是要去现场、去前线的刑警呢?要是想做一个优秀刑警,还必须得心
黑。」

  「心黑?」

  「没错。呵呵,就是心黑。而且要比罪犯和黑社会的心还要黑!这样你才能
有信心有能力战胜过他们。不过心是黑的,魂儿可得是白的。我这么说,你是不
是有点糊涂了?——当警察的,黑白之间得拿捏得当,心黑是给你自己从这个职
业中好好活下去的资本、魂白是给你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你们年轻人不总是说什
么' 不忘初心' 么,就是这个道理,知道吗?」

  这种说法,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警校当初可没脚窝这些。我心里依旧对此
不敢苟同,但是也只好点了点头。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大爷拄着拐棍站了起身,站在门口看
着。我也有些好奇,跟着大爷站到了门口。202房间的们打开了,从里面走出
两个女孩,这两个女孩全都是普通白领打扮,婀娜多姿。202房间的门口站着
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三个人都在说这话。接着,只见那男人分别跟那两个女孩
舌吻了一番,两个女孩才依依不舍地跟那男人告别。大爷看过了,又回到了沙发
上,对我用大拇指指了指外面说道:「看到没?这就是局里的常态。这小子,是
经侦处的王牌警官;那俩女孩,一个是发展银行投资部的总监,一个是会计事务
所的金牌审计员,都是她的女朋友。」

  「那……局里就这么容忍警员私生活这样?」

  「哼,风纪股的人能管得了什么?现在不像过去,现在得审查制度是只审思
想行为、原则纪律、经济贪腐,至於个人生活问题,早就没人关心了。风纪股的
人,在局里都是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呢,他们管得了外面的风化问题、管得了内部
的?何况这小子,本来就因为这两个女孩给他提供的、从自己单位里拿出来的数
据资料,已经破获了本市的好几起经济犯罪案件了,还得到过上面的嘉奖,这样
的人,谁能说什么?能破案、能保护老百姓的财产和人身安全,能维护国家利益,
谁还管你平时跟几个人交往、睡几个人啊?再说了,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同时有两
个女朋友啊,而且那俩姑娘相处的还跟亲姐俩似的,这也是个本事!」

  「开眼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警校里我还以为,万事以身作则、
洁身自好,用清规戒律要求自己才是好警察。」

  「呵呵,洁身自好。洁身自好这四个字,很多人都误解了。它这个词语说的
不是要你乾净的像一张白纸,它说的是要让人为人处事对得起良心——只要不危
害别人,都是对得起良心。万事以身作则、清规戒律——要是真正信奉这两个东
西的警校毕业生,那不是去了安保局、国情部,就是去菩提山莲华寺出家当和尚
去了。在市局,优秀的警察都是怪物。」

  「那按您的意思,我能成功被分配到市局来,我也是个怪物?」

  「呵呵,要我看呐,你小子现在还不是;不过有当怪物的潜质。现在你充其
量,也就是小怪物崽儿。」

  「哈哈哈哈!」听了佟大爷的话,我不禁开怀大笑。佟大爷也跟着我乐呵。

  我笑罢,接着问道:「那您说说,我们夏组长也是像那个男人一样,个人生
活风流么?」

  「夏组长?你说夏雪平?」

  我点了点头。

  佟大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这么跟你说吧,整个市局里边,
最让一帮打光棍的男人们头疼的单身女警,一个就是今早你刚才碰见的赵嘉霖;
另一个就是夏雪平。这俩女人都一个样,冰冷,像是从北极来的,局里有好事之
人给这两人还取了个外号,赵嘉霖人称' 冰格格' ,而夏雪平,不少人都叫她'
冷血孤狼'.」

  取外号的那个人还真挺有才的,赵嘉霖一身古典气质,确实很像个郡主或者
格格;夏雪平呢,看着漂亮、安静,实际上骨子里也有一股狼性。我很小的时候,
电视上演《神鵰侠侣》的电视剧,那时候父亲就总开玩笑,说夏雪平跟郭襄一样,
都是喝狼奶长大的。

  我这样想着,佟大爷继续说道:「不过这俩女娃子还有不同:赵嘉霖是属於
那种以柔克刚的,无论别人怎么挑逗、撩拨,她都不骄不躁,不羞不怒,该怎样
还怎样,要真是惹到她了,她就直接走投诉渠道,悄无声息的把状告到人事处,
或者局长、副局长那里去——你们刑警队因为这个,不少人都被严惩、下放到周
围县里、甚至是乡镇派出所去了。」

  「天呐……不动声色就把人弄走,这师姐有点意思,」我心想,这女人轻易
惹不得,虽说本来我对人妻或者有男朋友的女生兴趣本身就不大——当然,吴小
曦是个例外,「看来我得离她远点。」

  「有的时候,话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别说说出来。说出来了,搞不好事情
会往反方向走的。」

  「啊?」佟大爷的话说得我心里发毛。

  「哈哈哈哈……」佟大爷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敢情这老头拿
我开心。只听佟大爷继续说道:「至於夏雪平那个女娃子……嗯……这么说吧,
假如把她们俩比作吃的,那么赵嘉霖就是一碗泰式冬阴功汤,喝的时候感觉有鹹
有酸,还挺可口,喝了之后从食道到胃里才感觉到一股后反劲儿的辣;而夏雪平,
就是一盏四川麻辣牛油火锅,一开始就让你觉得烫口。市局年年从分配来的新警
察不少、从别的地方外派、调职过来的警察也很多,这里面肯定什么人都有,其
中就不乏想要佔夏雪平便宜、吃她豆腐的,但只要对方的不轨行为一暴露,夏雪
平二话不说,不管当着谁的面、也不管那人有没有后台关系、在警界多大的资历,
夏雪平那女娃子肯定是伸手就打;前年国际刑警派来一个白人老外顾问,之前就
听说他外驻东南亚的时候,睡了当地整个警察局的女警,还有男警员的女友老婆,
甚至连局长的老婆和女儿她都没放过,但就为一来这人资历太複杂、二来从外形
上看就不好热,因此没人敢出头;结果这鬼佬色狼来咱们F市,在欢迎宴上盯上
了夏雪平,多盯了夏雪平的屁股几眼、还摸了一下脸,夏雪平当着省厅领导的面,
照着那洋鬼子的裆就猛踢了一脚。第二天一早,那洋鬼子哭着喊着就回国去了。」

  我讨厌夏雪平,但听到她把那色鬼教训了一顿,这种事情我心里极其地解恨:
「那后来呢?」

  「那洋鬼子到现在,下面那玩意还不能用呢,那颗' 筋骨囊' 彻底被夏雪平
那一脚踢碎了,他在社交网站上到处跟人得意显摆的那根' 香蕉棒子' 的血管也
被踢裂了——这不是我瞎说的,这是国际刑警发来的问责函上说明的。」

  好么!我一下子就想起昨天我对着钟扬的一脚来。夏雪平这「断子绝孙脚」,
被我完美地继承了。

  「那她有没有受到责罚?」

  「肯定有啊。」佟大爷说道,「国际刑警一个月以后派来一个美籍亚裔顾问,
对着省厅领导发了一通牢骚,省厅领导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但是事情有可能关乎
到外交,所以像徵性地跟咱们市局的正副局长数落了一通。徐局长其实没跟夏雪
平说什么,甚至压根儿当这事情就像没发生;可是沈副局长倒是当着全局警员的
面对夏雪平进行了着重批评。——唉,其实这点事谁心里不清楚呢?事情后来还
传到了东南亚,那个白皮色狼曾经的驻地,当地的警察局还专门发来了一封邮件,
含蓄地表达了感谢。你说说……这事儿弄的!」

  「那这个赵嘉霖跟我们夏组长关系好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老话讲得好啊: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这是两只
母老虎啊!」

  听了佟大爷这句话以后,我忍俊不禁。

  「话说小子,你到现在还没想起我是谁来?」佟大爷突然对我问道。

  「啊?」我被这句话问懵了。

  ——我真的不记得之前见过这个老头啊!

  佟大爷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摇了摇头,「唉……也难怪。算了,想不起
来不想了。这会儿时间差不多了,食堂该开饭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去食堂好好
吃点东西。今天你刚入职,估计事情多着呢。而且你们刑警队的出生入死,在吃
喝上面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其他的事情没什么告诉你的了,电脑连的局域网,屋
子里还有WIFI无线网;这卧室在里面那间是浴室洗手间,床头旁边那个门是
壁橱住宿楼顶楼是棋牌室,地下室是游泳池和健身房。年轻人,该忙忙吧!老头
子我,也不多跟你扯闲淡了。」

  说着,佟大爷便站了起身,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去。

  「对了,」佟大爷想了想,又转过头来对我说,「你要是没什么事了,有功
夫到我屋坐坐。老头子我一个人怪闷的,就想找人聊聊天。」

  「行!有功夫我找您喝酒。」

  佟大爷笑了笑,接着离开了。

              第二章(2)

  佟大爷前脚刚走,大头就给我发来了微信。

  除了强调一下最近一定要跟我和大白鹤、小C一起吃一顿饭以外,还告诉了
我钟杨的情况。医药费是他们派出所垫付的。钟扬的父母在看到了诊断书以后,
全都差点晕过去,钟扬的父亲还说要起诉我、甚至要让我千刀万剐。

  「是么?我真想看看一个教育局的主任有多大能耐!大头,你告诉锺旭民,
我何秋岩就在市局等他。」

  「行行好吧我的何警官!姓钟那小子没醒过来,我和牛牛告诉那钟主任,是
他儿子调戏女同学在先、被人路过见义勇为,钟主任怕影响不好才没声张。再说
了,这个钟扬不是跟你妹妹同学么?你要是这么跟锺家针尖对麦芒,他锺家是没
多大份量收拾你们市局的人,但是万一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妹妹呢?」

  我其实心头一直觉得不安的地方,就在於此。

  「你也不用担心,你妹妹学校正好在我们所的辖区内,他们学校的校警有不
少还是我们所里出来的,跟我这个民警队长也有点交情。我打过招呼了,让那几
个老哥们平时多注意点你妹妹,万一有谁对你妹妹意图不轨,让他们及时照应着,
然后告诉我。」

  「……大头,谢谢你。费心了。」

  「没事……我当年在咱们警专的时候,你和老白、小C你们几个不也总照应
着我么?应该的。」

  松了一口气以后,我便锁上门出了楼,直奔食堂去。

  不得不说,市局食堂的口味,要比警院食堂的高明多了。

  早餐从油条、油炸糕、吊炉烧饼、手抓饼、烤冷面、煎饼果子、鸡蛋灌饼、
热乾麵,到米饭配熏鱼海带味增汤、茶泡饭,到越南牛肉檬粉、肉骨茶、海南鸡
饭、再到素炒蛋配烤土豆、煎培根、煎蛋,可谓琳瑯满目,饮料从果汁到豆浆、
牛奶、咖啡,样样俱全。要不然,怎么不少警官院校类学生打破了头也要往市局
进。

  我点了一份越南粉,端着餐盘子找了个座位坐下了。正往汤碗里泡着生豆芽
的时候,发现对面就是赵嘉霖师姐。此刻她正用手掰着一根油条,蘸一下肉骨茶,
然后往嘴里送着;另一手捏着白瓷汤勺,舀着骨汤,小心翼翼地饮着。果然她的
古典美并非表演伪装,而是一种骨子里的优雅。

  她发觉了我正盯着她以后,突兀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连忙摆了摆手,对
她点了点头。她才继续吃着,想了想,坐到了她对面的座位上,背对着我坐着。

  「诶呀!你要不招手我俩还看不到你!」

  没想到赵嘉霖刚背过身,我的目光就被挡住了——来人正是大白鹤和小C这
一对儿。小C倒还好,一份海南鸡饭外加一份烤冷面;而大白鹤的盘子里,彻底
被培根摆满。每个人还都端了一杯苹果汁。

  「这傢伙……白警官,这肉让你吃的!公家的肉可算是不要钱了,是吧?」
我故意揶揄大白鹤,一边往汤碗里撕着薄荷叶一边问道:「你们俩咋来这么早?
不是说还要在家睡懒觉么?」

  「我俩是不需要住在局里、不需要选房间,但听说局里吃得好,我俩这不就
来看看么?」大白鹤说道,接着他也不拿叉子,直接伸手抓起一片培根就往嘴里
送:「嗯!味道真不错!C宝,你也嚐嚐!」说着,大白鹤又抓起一块直接塞到
了小C嘴里。

  「味道是挺不错,不腻!而且还有一丝丝甜甜的!」小C吃的很香。接着又
把鸡汤泡在米饭里。

  「秋岩你也来一片!」大白鹤说着,又把一片培根举到我面前。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碗粉里的肉已经够多了!」接着,我把那一堆青柠檬
片丢进了汤里浸着,又挤了些海鲜酱和蒜蓉辣酱进去,拌匀之后,一边用勺子舀
着汤,一边用筷子吧粉挑起,卷成一团,放在满是肉汤的汤勺里,然后把汤和粉
一起送进嘴里。温暖而清香的汤粉进到胃里以后,全身从内到外的舒服。

  接着我又问道:「你俩咋知道咱局里的伙食不错的?我这也是刚知道,谁告
诉你俩的?」

  「铁心他处长说的。昨天还特意找铁心视频聊天来着,还跟我聊了几句。他
们处长人挺好,是个女的,人也长得漂亮。」

  我笑了笑,又问道:「诶,那你们女处长,没看到你俩那挂墙上那裸体艺术
照?」

  「哪能让领导看见咱俩隐私啊?」小C说道。此时的大白鹤已经满嘴是肉片
了,根本顾不上说话,小C接着说:「我和老白刚知道他们处长要跟他视频,赶
紧就把照片给摘下来了。」

  「嗬!羨慕啊!关心下属都关心到伙食上面了,看来老白还摊上了个好领导。」

  「他们苏处长还跟我俩问起你来了呢。」小C加了一块白斩鸡放进嘴里。

  「打听我?网监处的处长打听我干什么?」

  这时候,白铁心的嘴里终於空了:「我们苏处长,好像是跟你们夏组长是闺
蜜。她俩好像还是警院的同学。」

  我想了想,没说话,端起碗喝了口汤。

  「聊点别的吧……」小C看着我不说话,立刻用自己的胳膊肘撞了一下大白
鹤:「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接着小C又说道:「对了,老白拿到了那个
什么……什么监控系统?」

  「CADMS,CityAll- DirectionMonitorin
gSystem,城市全方位监控系统。」大白鹤在旁边解释道。

  「对,就这个。他差不多这种就能把这东西跟他自己那个监控软件改装改装,
你这周末来我家一趟,到时候让他安装你手机里?」

  「没错,用不着费多大功夫,我把coding语句merge一下,差不
多今晚就能完成。但我估计你们重案组刚入行的,也就周末有空,周末你来我家?」
大白鹤也问道。

  「看看吧。只要跟你俩时间不冲突就行。」我想了想说道,「对了,我昨天
还见到大头和牛牛他俩了,他俩吵着周末有空一起吃个饭。你俩看看有时间么?」

  「啊?他俩我可真是有日子没见到了!咋见到的?」大白鹤问道。

  「昨天在他俩管辖片区,把一个臭小子教训了——就是那天在孙筱怜家里最
壮实的那个小子。结果来的值班民警是他俩。」

  「那也太巧了吧!」小C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等周六的,到时候我
也叫几个当初咱们警专的姐妹,咱们一起去吃个火锅,热闹热闹,然后一起去唱
歌?我好久都没去唱KTV了。」

  「行!就这么定了。我把他俩微信发给你俩,这个就你俩张罗了。」我笑了
笑说道。

  「我俩张罗?」大白鹤摸了摸嘴上的油,「那你就当甩手掌柜了?我俩可没
组织过『正常聚会』之类的事情。」

  「有什么好紧张的?找个火锅馆子,订个卡座或者雅间,再打电话给KTV
订个包厢就OK了。你这周不是不怎么忙么?我这个在重案组里混饭吃的,有我
那个变态的铁血女警花组长在上头折磨我、压着我,鬼知道我这周能遇到什么事
情?」

  「谁说重案组是让你来混饭吃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我、大白鹤还有小C都愣住了。

  我回头一看,在我身后站着的正是夏雪平。依旧是一身板板整整的西装和整
齐的黑色衬衫,下面穿着一条亚麻质感的宽松商务休闲裤。她正双手插进裤子口
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夏警官早!」「夏警官早!」

  大白鹤和小C是见过夏雪平的,夏雪平虽然到了我们毕业也没跟在警院做过
报告,但这一对儿警专最后一年的时候去派出所当实习警员的时候,跟夏雪平打
过交道。

  夏雪平看了一眼大白鹤和小C,点了点头:「别来无恙?你们两个继续吃。
我是来找何秋岩的。」

  「您这一大早的,找我干什么啊?我还没去组里正式报到呢。」我喝了一口
肉汤。越南牛肉粉的肉汤本来鲜美可口,加了海鲜酱和蒜蓉辣酱以后,更是多了
些甜辣清爽;可夏雪平一出现,碗里的汤似乎变了味道。

  「你会开车吧?跟我去趟现场。」夏雪平轻描淡写地说道。

  「有案子?」我回身看了一眼她,「……那……我不参加迎新大会了?」

  「是迎新大会重要还是案子重要?」夏雪平看着我说道,然后似笑非笑地说
道,「就你这样居然还是警院警专生里的精英?你是白痴么?」

  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夏雪平,开口不怼人不舒服。她的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我看来完全是揶揄。

  我还能怎么办:身为警务人员,上级的命令就一切。我立刻拿起桌上的警帽,
对大白鹤说道:「老白,你要是吃完了,帮我把麵碗倒了。多谢了。」

  大白鹤胆怯地看了夏雪平一眼,又对我点了点头。

  夏雪平还没等我站起来,就往食堂外走,我只有在她身后紧跟着的份儿。

  跑到了一辆黑色日产SUV前,夏雪平把打开了车门,自己去了副驾驶,然
后把钥匙扔给了我。而我只有伸手去接的份儿。

  「这是你自己的车啊?」上了车以后我问道。

  我之所以猜到了是夏雪平自己的车子,是因为我看到了车子后视镜上面挂着
一个熟悉的钢制十字架吊坠——我对这个东西印象深刻。据我所知,从夏雪平到
我外公夏涛和我已故的舅舅夏雪巖,夏家人没有一个信奉基督的,但是这条吊坠
夏雪平却一直留着。

  而其他的细节也表现得如此:车上可以说乱得一塌糊涂——驾驶位置之间还
有套了好几层的纸质咖啡杯,后座上不少的档案纸摊成一堆,副驾驶位置的前挡
玻璃处,还有一袋吃完了没扔掉的薯片包装袋,是盐醋味道的;打从我出生的时
候,我就知道,夏雪平特别爱吃那个味道十分古怪的薯片。

  夏雪平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说道:「话这么多干什么?你小时候我可没
见你有这么多话。快开车!」

  「你自己怎么不开?」我心里有气,但是也只能把车子发动,轻踩一脚油门,
把车子倒出去开上大街。

  「因为我习惯在副驾驶上思考问题。」夏雪平把胳膊肘往车窗上一顶,接着
头一外,盯着车窗外说道。

  「夏组长的架子可真大。」我讽刺了一句,又不禁问道:「昨天跟你一起去
餐厅的那个男的是谁啊?」

  「这个跟你有关系么?」夏雪平想了想,补上了一句:「是你爸爸让你问的?」

  「是我自己想问的。」我说道,「老爸让我给你带个好。」我说道。

  「收到。」夏雪平轻轻拂了下自己的长发,车里瞬间氤氲着她的淡淡发香。
这个味道,我将近十年没有闻到了。

  「昨天后来,美茵喝醉了?」她想了想,又问道。

  「对。」我没好气地说道,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就因为您的出现,本来挺
高兴的她心里不痛快了。半瓶白葡萄酒就被她干掉了。」我把昨天美茵的所有不
快,全都甩到了夏雪平身上。

  不过说起来,她怎么知道美茵喝多了?难道是我们刚从「金梦香榭丽」出来
的时候,她还没离开?不可能……这不像是对我和美茵十年来不闻不问的夏雪平
的风格。

  「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非要把妹妹往醉了灌?她那么喝酒,你也不劝劝?」

  「是我灌的么?再说了,就美茵现在的脾气,家里谁能管得了?」说到这,
我又看了夏雪平一眼,说起美茵现在的事情,夏雪平一脸茫然。「算了不跟你说
了,反正现在的美茵你也不了解。」

  夏雪平哑口无言。她叹了口气,对我问着:「那今天早上跟你坐在一起那一
对儿,是你朋友?我看那个女孩跟你好像挺关心你的,但是跟你对面那个男生关
系还挺亲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这个跟你有关系么?」我也用同样的话语回敬给夏雪平。

  「好好开车吧……」

  夏雪平的语气有些不悦。

  「……呵呵,真有趣。小时候您可没开车送过我一次;这么多年没见面,使
唤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送你。」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送?我还不知道你的驾驶技术呢!」夏雪平转过脸来盯
着我说道,「要不是今天艾立威迟到了,我才不会找你。让你开车你就开车,别
废话。」

  「你让我开车也总得把案发现场的地址告诉我吧!」

  我实在忍不住了,对她大声吼道。

  「鹊桥公园。」夏雪平的语气倒是依旧不咸不淡,她又看了看我说道:「你
就用这种态度跟你的上司说话?」

  「什么上司!这就咱们母子俩,谁都别装了行么?」我硬吞了口气,对她咬
着牙说道。

  说完这话,其实我心里也觉得有点不舒服——「母子」,我已经很久都没用
这两个字形容过我和夏雪平之间的关系。

  她不说话了,转过头去。

  我斜着眼往她那边瞟了一眼,正瞟到玻璃有些模糊地倒映出夏雪平的脸。她
似乎斜着嘴笑了一下。

  这个笑,让我心头似乎有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估计换做是任何男
人都会心动吧。

  其实我始终认为夏雪平是个美女,要不然我也不会生的这么帅;

  但问题是她明知道我讨厌她,她也明明在使唤我,她却能笑的出来。

  ——我是哪辈子做的孽,让我在这一世跟她做母子。

  夏雪平不冷不淡地说道。

  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开到了「鹊桥公园」。这个公园位於市区不远,东面是
青竹林和桃花林,气氛浪漫,又因为北面有个红娘庙,被本地的青年男女认为是
爱情圣地——当然,因为这里草木茂密、气氛幽静,是不是也会有不少来这里野
合的莺莺燕燕。

  我一听案发地,便有点好奇,这次这案子的被害者,会不会是正在快活的一
对儿。

  车子开进公园,停在人行道边。

  公园里有一块红娘广场,正常早上的这时间,这里应该是老大妈们跳广场舞、
老大爷们打太极拳的场所。

  甚至这里还有个「相亲园地」——上了岁数却依旧精力旺盛、压抑了自己一
辈子的中老年妇女们,每个人都会手持一个她们自认为文采奕奕、品相很好的介
绍,把自己的子女们像产品展销一样,推广给广场上的同类——月薪、房产、座
驾、学历,再加上身高、体重,这铁打的五项指标成为了这些女士们对自己儿子
女儿未来完美生活的基本参照,就像是赛马场里的赌客或者股市大厅里面的掮客
一般,至於自己子女是否已经有了一段难舍情缘、是否已经怀了孩子、自己的儿
子是否早已是几个人的共享性爱炮机、自己的闺女是否早就人尽可夫,她们从来
不会关注或者透露,反正她们有的是办法拆散后加以包装,然后高价出售。

  鹊桥公园,红娘庙,两处名胜地标,一个是跟牛郎织女有关,一个是跟张生
崔莺莺有关。在这样的场所里面,有这么一个「相亲园地」,讽刺的很。

  而此时这里,早已被警方的隔离带拦上,周围有不少人在围观看热闹,但更
多的是那些为了自己子女来贴出相亲广告的大妈们,对警察把红娘广场封上的行
为怨声载道。

  夏雪平下了车,见到一群围观的人也不说话,伸手就开始推搡着周围的围观
群众,弄得那帮大爷大妈一头雾水的同时有些不快。

  我紧紧跟在夏雪平后面,看这阵势,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让一下。警方办
案。」

  那帮围观的老头老太,见到我这身警服以后才作罢,但还是七嘴八舌地说道:
「你们这些当警察的能不能快着点咧?我今天还要给我女儿多安排几个见面的指
标嘞!」「可不是,我这一大早就来了,到现在我还没把我儿子的资料贴出来呢!」

  「我说,您几位要不然另找一个地方?警方办案,实在没办法,请几位阿姨
多担待一下。」我回身对那群欧巴桑们说道。

  「我们担待你们、你们担待我们么?我们也是纳税人!养着你们这些穿西装
黑皮的人嘞!结果你们的办事效率还这么差!耽误我女儿30岁前出嫁,你们警
察负得起责任么?」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聒噪,转过身对那个老太太说道:「您要是觉得您今
天非要站在这小广场里给您女儿相亲,您现在就可以从隔离带外面跨过来,我给
您开绿灯。但您别说我事先没告诉您,里面可是一滩血外加一股屍臭,您要是不
嫌晦气、给您女儿的姻缘沾上冤死鬼,您就过来。」

  我这么一说,站在隔离带外面的大妈们全都不敢说话了。

  夏雪平全程回身盯着我,没说一句话,她紧接着从西装里怀掏出警官证,别
在了衣服上。站岗的警员们见到我和夏雪平,纷纷敬礼。

  我站在原地回礼的功夫,夏雪平已经到了案发点,我只能小跑两步,跟了上
去。

  到了案发点中央,我才发现在现场,徐局长和沈副局长居然也都在。

  「……呃……报告!一级警员何秋岩随重案组组长夏雪平出现场,不知道徐
局、沈副局也在,特此敬礼!」——这套说辞,是我在警院里练出来的,专门应
付警官学院一票领导的。

  徐局长看着面向年轻,但是已经是满头花发,身材矮小,差不多只有一米五
六的样子,而且长得也瘦,刀条脸,但是看起来十分硬朗。而沈副局长跟夏雪平
的身高差不多,看起来有些胖乎乎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的鸡贼。徐局长看着
我笑了笑:「呵呵,咱们局重案一组多少年没来警院毕业生了。」

  「我带你是上这打招呼来的?」夏雪平回过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说话呢夏雪平?你的组员可比你有礼貌多了知道吗?」沈副局听了夏
雪平的话,马上对她厉声斥道。

  「哼,要是懂礼貌就能当好警察,那大家都回家去抄《弟子规》得了。」夏
雪平白了沈副局一眼,接着就走到了法医身边。

  沈副局长气得眼睛直冒火星,看了看我,然后对我挥了挥手,说道:「好好
乾吧,正好赶上个大案子,跟着局里的前辈好好学。」

  「我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们二位在礼堂的迎新大会上……」我说道。

  「开头省厅领导代劳了,我和量才副局长也就是过来看一眼。现在还得赶回
去。」徐局长抬头看着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胳膊:「重案一组出英雄。别辜负了
警院对你的栽培。」接着,徐局长转头对夏雪平说了一声:「雪平,这案子就交
给你们一组了。」

  接着,沈副局又补了一句:「夏雪平,这都已经是第四起了。第四起案子了!
这个月你们组要是再没办法把案子破得了,我就得跟省厅如实汇报了,到时候你
这组长也当不成!你记着,是你自己没有能力,可别在到处让人说,是我沈量才
排挤你一个女人!」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说你什么我可管不了。」夏雪平头也没回,只是看着
现场报告。

  沈量才气得嘴唇直发抖,但是也没说什么,跟在徐局长的身后就上了一辆黑
色轿车。而徐局长似乎对於沈副局和夏雪平之间的唇枪舌剑,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走到了案发点里面,这里周围三五名鑑定课的同事还在拍着照,仔细一打
听,那个又瘦又高满头卷发戴着眼镜的法医,正是鑑定课的丘康健课长。此时夏
雪平捧着刚记录下来的现场手札仔细看着,后背紧贴着丘康健的左臂。而丘康健
则是一边观察着现场,一边举着一只样式很老的录音笔,录着录音日志。俩人看
起来,十分的亲密。

  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索性跟鑑定课的同事要了一副手套,然后也走到了案
发点周围观察了一下。

  此时屍体已经被抬走了,地上除了一滩血以外,还留下了一圈现场痕迹固定
线。看起来,应该是两名死者,而其中一名身高跟我差不多。现场没有其他任何
明显的痕迹,周围的地砖上乾净得很,连脚印都没留下一个,似乎是被人刻意清
理过了。

  「小丘,死者当时的姿势是什么样?」夏雪平用后背撞了一下丘康健说道。

  丘康健回过神,提了一下眼镜,放下了手里的录音笔说道:「死者一共两名,
一名27岁男子和一名16岁少女,遇害时两个人都赤身裸体,生殖器官仍然保
持插入的状态。男子遇害后保持着仰面姿势,而少女则是趴在男子身上,呈跪坐
姿势。」

  「跪坐姿势……」夏雪平轻轻念叨了一下,走到了固定线旁边。

  而接下来,她突然做了一个让我觉得有些羞耻的举动:她居然按照固定线的
轮廓也跪了下来……

  「跪坐姿势……生殖器保持插入……那少女的姿势,是不是保持着屁股撅起
的姿态?」夏雪平抬头问了丘康健一句。

  「对……稍稍撅起。」

  夏雪平听了,跟着稍稍撅起了她自己的屁股……

  我的脸瞬间红了——因为我此时就正面对着夏雪平的屁股……她身上今天的
深灰色亚麻质休闲裤似乎还有点薄,因此除了她的翘臀,我甚至还可以清楚地看
见她三角裤的轮廓……

  而周围的警察们,包括丘康健,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夏雪平,似乎他们已经
习以为常。

  夏雪平保持着这个姿势待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转过头对我说道:「何秋岩,
你躺在这里。」

  「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就你。愣着干什么?快点躺下。记住,身子对准轮廓。」

  我咽了口唾沫,看着夏雪平。然后把警帽摘下,递个了身边的一个警员,然
后把自己的脚、腿和屁股对准了固定线的边缘,然后仰面躺了下来。

  「那个男性死者是保持这样的姿势么?」

  「对,基本是这样。雪平,这次可以再试试。」丘康健说道。

  ——什么叫再试试?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夏雪平突然一脚跨过了我的身体,然后在我的身上跪坐
了下来……

  我的天啊!

  她的前胸首先贴到了我的胸前,然后她觉得似乎不对劲,接着一点一点往下
挪着。

  要知道今天的我,依旧穿着夏装警服。夏装警服的裤子也很薄……夏雪平居
然就张开双腿,翘起屁股,用她两腿之间最中心的地方压在了我的身上……而且
这还没完事,她像故意似的,用她两腿之间的禁区在我的身上磨蹭了一番,似乎
是在故意寻找这我的欲望分身一般……当她双腿间凹陷的那条缝隙正好对准了我
的小蘑菇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

  我连忙深呼吸着,克制着下面的反应……可是她身上那种女人独有的体香不
断地侵袭着我的感官,而且刚才那一系列的刺激,让我的主静脉那里开始逐渐膨
胀起来……

  「是这样吗?小丘?」夏雪平说了一句,接着把她的整个身子贴到了我的胸
膛。

  「没错……好像还差一点……」丘康健低头看着我俩,手放在下巴上思考着,
又看了一下刚才数码相机里的照片,接着说道:「哦,是了!少女的双臂让绕过
了男性死者的脖子搂着,而男性死者的左手搂在少女的后背上,右手则是抓着女
性死者的屁股,中指还插在了女性死者的肛门里。」

  「搂着我。」夏雪平趴在我身上对我命令道。

  我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搂住了夏雪平的腰,而右手则是万万不敢动一下。

  「……」夏雪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我的手放在了她左边的屁股瓣上面,而
且还掰开了我的手指,专门让我右手中指戳到了一个地方……在她翘臀深谷中,
一个凹进去的洞口处……虽然应该是隔着两层布,但我的手指肚依旧能够感受到
上面规则的褶皱……

  我的阴茎无法制止地勃起了。

  当一个女人这样压着一个男人,而且还指导他用手紧抓自己的臀肉、戳到自
己的肛周,哪个男人可以压抑住自己的性反应?

  ——但问题是,对我这么做的女人,是我的妈妈!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下!就
算不是母子,这么做也未免有些太出格了吧?

  「……小混蛋!」夏雪平肯定也感受到了我那话儿正越来越坚挺,她趴在我
身上对我骂了一句。

  ——我的夏组长,我的亲妈,您嫌我是小混蛋,就别对我这样啊!

  「抱着我,你坐起来。」

  夏雪平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

  我想了想,挺起后腰来,依旧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屁股——而且
中指依旧在她的股沟间那个小巧的洞口处戳着;而当我努力直起身子之后,除了
拇指以外,我右手的四根手指全被她的屁股间的缝隙夹住了,而且我的帐篷正好
顶起,说巧不巧,前端完全地顶进了她双腿间的骆驼趾中间……那里似乎热热的
……

  在那一刹那,她紧闭了眼睛一下……然后,她把下巴很自然地放在我的肩头,
搂着我的脖子的双臂搂得更紧……

  除此之外,她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我此刻一动也不敢动,心里似乎正经历一场冰川崩塌……

  我,吃了夏雪平的豆腐。

  旁边的围观老大妈们看见了这一副场景,都开始交头接耳着,并用一种嘲讽
的眼神看着我和夏雪平的位置,「不要脸」三个字完全地写在她们的眼睛里。

  要是她们知道了,此时正以一种男女交合姿态跨坐在我这个男警察怀里的这
个女警察,正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们是不是得一边敲锣打鼓、一边指着我和夏雪
平训斥了?

  「嘀——嘀——咚——咚——叮——叮——哒——」此刻,就这样以一种十
分微妙姿势坐在我怀里的夏雪平,却哼起了歌——一首脍炙人口、闻名世界的
《小星星》。我小心翼翼地转过脸看着夏雪平,此刻夏雪平正目光呆滞地目视前
方,一字一顿地横着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而且她的身体也一动不动。这在我
在由下体的刺激感受到全身燥热的同时,也让我不禁对夏雪平的反应突然担心起
来。

  她这是在干嘛?

  这时候,似乎从我身后又来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迟到了哈哈!刚打车过来,家里耽误了一些事,路
上还有些堵……」那人对丘康健说道。

  可接下来他不再说话了,我察觉,他似乎是因为看到了夏雪平此时正以一种
难以名状的姿势伏在我怀里,而不说话的。

  突然,《小星星》的旋律停下了。

  接着夏雪平推了我的胸口一下,挣开我的怀抱,站起了身,然后伸腿往前走
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下面还支着帐篷……

  我也赶忙站起身,要回了我的警帽,我刻意地用警帽挡在自己的身前,防备
着被人看出此刻我正处於勃起状态……我在极力让自己冷静的同时,走到了丘康
健身边:「……我们夏组长这是乾嘛呢?」而此时,我也看到了来人——一个头
发做过软化、抓成个菠萝头,嘴唇上蓄着八字胡的男人,这个人看起来比我大不
了多少岁,从风度上看,有点像古龙笔下的陆小凤。他个头要比夏雪平高一些,
但还是比我矮了半头。这个男人的相貌,完全可以用「俊美」二字来形容,尖下
巴瓜子脸,细眉弯眼,皮肤白皙得估计女人都会嫉妒——要不是嘴巴上留着的八
字胡,我真以为这人是个Lesbian。

  只不过跟一身玩闹秉性和正气的陆小凤比起来,这人的面孔稍稍严肃了一些,
而且他看人时候的眼神,太他妈的像一条困在动物园里的蛇了,我很不喜欢这个
眼神。

  「您好……」我连忙对那人打了声招呼。

  那人盯着我看了看,眼睛里似乎有一种稍稍尖刻的东西闪过,接着伸出手对
我说道:「你就是新来的精英学警何秋岩吧?闻名不如见面,我叫艾立威,夏组
长的助手。」

  嗬——这人有点意思,也有点讨人厌。市局里不说别的部门,单说刑警队重
案组,别说没有「组长助手」这样的职务,就连副组长这个职位都没有,组长一
枝独大、一句顶一万句,组员人人平等,权听组长调遣。结果这个艾立威硬把自
己说成是「夏组长的助手」,在我看来,他倒是有点想要故意轧我一下的意思。

  ——牛气什么?你是夏组长的助手,我何秋岩还他妈的是夏组长的儿子呢!

  我心里这样想,但我嘴上却没这么说。第一次见面,该礼貌还得礼貌。

  「哦,您好!艾师兄是吧。幸会幸会!今后在局里工作,还得多多指教!」
说完,我跟艾立威握了握手。

  「你这声师兄叫的不亏!想当年我也是省警院的,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学
长,不过我估计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你还刚上警专吧?我没上过警专。以后咱俩
得互相学习。」艾立威说着,嘴角一扬,连虎牙的牙尖都露出来了。

  看看,果然是故意轧我。

  这里我有必要解释一句:警校系统里的学生也是分派系的。

  本地系和外地系这个就不用说了,有人的地方就分本地外地,而本地系也分
K市系和F市系、还有一堆其他县市的派系,当然K市系和F市系关系还不错,
因为都是城市人,所以有认同感,平时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还有一种派系甄别,就是在警院里,分「警专帮」和「考学帮」:「警
专帮」就是像我、大白鹤、小C这样从警务专科高中升学到警官学院的,而「考
学帮」则是一些通过省考之后,申请上警院念书的人,这里麵包括省考失利、无
法申请到其他优秀重点名牌大学,所以来的警院,这些人本身的目标不是当个警
察或者英雄,他们的目标是去省厅工作、甚至是进入中央警察部当官僚;还有一
群人本身的目的就是当警察——无论目的如何,他们确实之前都是在省、市立的
高中上学的。他们这群人来了警院,确实高傲,也看不起从警专出身的校友,认
为警专升学上来的,也都是侥倖走了狗屎运的小混混;而警专生们,则是报复性
地鄙视考学生们,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只会拿笔不会拿枪的文弱书生,平时在警
院选举学生会搞贿赂票选、给警院德育处的主任和督察溜鬚拍马也都是这群人,
并且他们一部分人也喜欢搞乱交、互换女朋友,玩的不比「警专帮」的差,甚至
可能玩得更疯。

  这两拨人的斗争,要比本地外地人的斗争激烈多了:本地人外地人,最多最
多也不过是玩不到一块去、见了面也不怎么打招呼而已,偶有肢体冲突而已;而
「警专帮」和「考学帮」的斗争,那真叫一个你死我活,甚至还会延续到工作以
后,无论实在我们市局、省厅,甚至是安全保卫局和国家情报调查部,只要是有
内部派系的斗争,就一定跟「警专帮」和「考学帮」有一定渊源。我在警院时期
打的架,大部分也都是跟「考学帮」的人打的。

  这个事情,就连中央警察部的首长们都无解,只能每年派各级检察院的人来
给本省的警察部门做工作进行调节和沟通。

  艾立威那句「我没上过警专」的意思很清晰,就是想跟我挑明身份,且秀一
下优越。

  他说完了话,脸上挂着笑。看着他的样子,原本聚集在我小兄弟上面的血,
正慢慢地转移在自己两只拳头上面。这要是换做几年前刚上警院的我,肯定早就
对他一拳头招呼上去了,大家都是肉做的骨头堆起来的,谁怕谁呢?

  可现在毕竟我进了警局,没办法为所欲为,只好忍下来。

  「艾师兄谦虚了!」拳头上忍下来了,可我嘴上怎么可能饶过他:「以后射
击搏击技术上的事情,我愿意多跟您探讨探讨;写报告总结的事情,小弟我文笔
不好,以后艾师兄可要不吝赐教啊!」

  「一定一定!」艾立威依然笑着。他看了看我,走到了夏雪平背后。

  丘康健提了提眼镜,小声对我说着:「其实我也不喜欢他。」

  「嗯?」我看了看丘康健,对他装傻着。

  「早看出来了……你也挺讨厌这个姓艾的吧?」丘康健说道,「我也不喜欢
他。从头到脚一股爱现的样子——表现欲极强的人,心里多少也都有些扭曲。」

  「是么?」我看着丘康健,客套地笑了笑。

  「但没办法,雪平看上的人,我能说什么呢?」

  「……夏组长……『看上』的人?是什么意思?」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雪平看他能力强呗,因此什么事也都带着他。这个人确实能力不差,而且
特别会说话,油腔滑调的,连雪平这么正直的人,似乎也很乐意被她讨欢心。每
天早上,就是这个人开雪平的车送雪平上班,而且雪平去哪进行些调查任务、外
勤任务什么的,都让这个姓艾的打下手……他说自己是雪平的助手,倒也名副其
实。不过……怎么说呢?我跟雪平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但是也不至於像这个姓
艾的跟雪平走得这么近。可以说这个姓艾的,除了我和网监处的苏处长以外,算
是整个市局里目前跟雪平最亲近的人了。」

  ——跟夏雪平目前最亲近的人么?哼!不过是个小人罢了!

  接着,丘康健对我略带神秘地说道,「你知道么,今天这要不是他来晚了,
刚才躺在地上抱着的那个应该是他,不是你这个新手。」

  我心里彷彿地震一般……

  就刚才那个姿势?

  夏雪平故意按照死者被抬走之前的姿势,在众目睽睽之下,撅着屁股趴在一
个男人身上,用自己的阴阜找着男人龟头的位置,还手把手让男人抓自己的桃形
翘臀、用手指戳到自己的菊洞口——要是跟这个艾立威一起完成这样污秽的姿势,
而让我在旁边眼巴巴的旁观,我倒宁愿就像今天这样,让我这个当儿子的成为她
夏雪平的胯下男子!

  ——呃,我在想什么……

  不过说起来,这男人,难道跟夏雪平有一腿?

  但我又突然想起来,不对啊,昨天晚上我和美茵在「金梦香榭丽」看到的那
个男人并不是这个艾立威啊?到底是什么情况?

  「您是说,这个艾师兄,跟我们夏组长是一对儿?」我直接对丘康健问道。

  「那倒不是……据我所知,雪平对他并没有男女方面的意思;但是反过来,
我就不好说了。」

  「那……课长,您刚才说要不是他迟到,躺在地上那个应该是他……什么意
思啊?」

  「哦,是这样的,这是你们夏组长查案子的一个习惯——她总想试着找到死
者生前,能看到的最后一眼的景象。」

  「是么?还有这样的?」我不禁十分诧异。

  夏雪平居然还有这个怪癖……

  遇到两个人一起被杀,假若恰恰又是一男一女,她就要跟那个艾立威还原各
种遇害者死前的姿势,今天这个已经够让人面红耳赤的了,我进入市局之前会不
会还有什么类似的案子发生……我真的不敢想……这不是给身边的异性造成了多
大的佔自己身体便宜的机会?正常的女人对这种事情都会介意吧?

  除非夏雪平是故意的,但刚才她在我身上的那个反应,再加上早上佟大爷给
我讲的关於夏雪平的事情,我觉得她不像是故意的,夏雪平看起来,也不像那种
外表冰冷背地里淫荡的女人;

  要么就是,夏雪平是个怪物,为了查案子根本对其他的事情不管不顾,脑子
里只有案子,其他的七情六欲全都被赶走了。

  性冷淡。

  这三个字,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这样一个美女,居然是性冷淡。男人们发现了这个事实以后,不知会有多少
人叹惋、或是反而变本加厉的欲火焚身。

  ——我的天,我他妈的在想什么?夏雪平性冷淡与否,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
情吧?

  但问题又来了:即便身体力行还原了屍体的摆放位置,看到了死者最期时候
的最后一眼;那么在凶杀案里的被害人,在临死前的最后一眼,究竟能看到什么
呢?

  顺着夏雪平的身影望去,此时她正躬着身子,在一片芦苇丛里到处搜寻着。
正看着,她突然站起身,接着艾立威也凑了过去,伏在夏雪平身边低语着。

  看着艾立威贴在夏雪平身边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在夏雪平似乎
并没有怎么理会他。她一边看着那东西,一边转过身走了回来,接着把东西交给
了丘康健:「小丘,收起来。回去看看上面有没有指纹或者其他有用的东西。」

  丘康健接过了那个东西——那是一张纸条,接着丘康健叹了口气:「第四张
了啊!」接着取了一只塑料密封袋。

  「这什么啊?」我也凑了过去,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丘康健。

  「在我们组现在手头案子的案发现场附近,都会找到这样一个字条,」夏雪
平看着我说道,「算上这个,已经是第四张了。」

  「留个字条,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而且还把东西放那么远……」艾立威在一
旁说道,「不过连着四张,也不像是巧合;但是如果是凶手故意这么做,那他的
目的何在呢?」

  「不知道。但是没足够证据,硬猜也没有用,」夏雪平说道,又看了我一眼,
「走吧,我们回去。」接着对丘康健说道:「小丘,现场交给你们鑑定课了。」

  「放心吧,资料整理好以后,我会送到你办公桌上去。」

  想了想,我从丘康健的手里取过那张字条:「丘课长,让我看看。」

  只见那张字条上面,用钢笔一笔一划写着一行规规矩矩的宋体字:

  「桴鼓鸣——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一个?」

  桴鼓鸣?

  那不是那个网站的名字吗?

  难道那个网站,跟凶杀案会有什么关系?

              第二章(3)

  坐在车子里,我不停地盯着前面的这两个人。

  当我跟着夏雪平艾立威回市局的时候,夏雪平果然是命令艾立威他来开车,
夏雪平则依旧是坐在副驾驶;我没办法,只好被迫坐到了车后座上。

  一个警察局的前辈开着车,然后一个处级干部坐在副驾驶,拉着一个刚入职
的一级警员——这种事情估计放眼全国都少见。

  一路上,这辆车上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夏雪平依旧是把胳膊肘往车玻璃上一顶,扶着头,斜着身子看着车窗外思考
着东西;

  艾立威正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这个人城府太深了,脸上连一丝细微的情感表
达都没有,所以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断地观察着这两个人,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看看这两个人之间除上级
与下属的关系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耐人寻味的关系;

  可是每当我把目光放在夏雪平的身上的时候,脑子里便不断回放出夏雪平刚
才跨坐在我身上时候的画面和感受——包裹在黑色衬衫里的软软胸部贴上来,然
后抬起屁股,用双腿之间那条带着弹性的神秘缝隙寻找着我下面粗壮的小蘑菇伞
缘,我知道她是故意想要恢复两个死者生前最后一刻的姿势,而不是想要诱惑我;
接着又让我伸出手感受着她大腿上、翘臀上紧凑的肌肉,以及股沟裂缝中某个柔
软的圆点;这么多年不见,夏雪平身材丝毫没有走形的趋势,腰身还是那样的苗
条,身上的肌肤依旧紧凑……

  越这样忍不住回想,我心里的滋味就越发的奇怪;

  与此同时,我心里对艾立威的厌恶感,也越发的浓烈,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所
谓师兄是「考学帮」的,最主要的,就是丘康健跟我说的,他是现在整个F市警
察局跟夏雪平关系走的最近的人。

  两个人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主驾驶,相互之间一点眼神交流也没有;但
是如果说,他俩之间一点微小的事情都没有,我是真心不信。

  不过话说回来,何秋岩,你管这个乾嘛?反正在你心里已经不认为夏雪平是
你妈妈了,她愿意跟哪个男人交往是她自己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在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对我问道。

  我自己把自己给问住了。

  对啊,我管这个乾嘛呢?但是我潜意识里,却又觉得必须管管,既然到了夏
雪平身边,也无所谓什么理由,就是要看看她现在的个人生活到底如何,就想看
看她身边的男人们,到底都是什么样的。

  结果两种想法,再一次相遇,在我脑海里的紫禁城金銮殿顶上,开始决战。

  就这样,我一路躺在后车座,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车子开到了警局大院,夏雪平轻轻用手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斜着嘴角「啧」
地咂了一下嘴,然后从前面狠狠地把自己的长发撩起顺到头后面,一股淡淡的发
香便散了过来。

  下了车以后,我跟着夏雪平上了二楼,艾立威也跟着。这个人还时不时地回
头,饶有意味地看了看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心里
绝对藏着事情。

  该不会是他不清楚我跟夏雪平的关系,而他自己倾心於夏雪平,所以把我当
成假想敌了吧?

  「艾立威,你去把现在手头案子的所有资料整理一下,贴到白板上,把投影
仪打开;把咱们一组的邮箱也打开,如果丘课长把整理好的现场证据资料发来以
后,你帮忙收一下。」夏雪平对着艾立威说道。

  「去哪?会议室吗?」艾立威问道。

  「那你说还有那里有投影仪?你是白痴么?」夏雪平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原来她不论跟谁觉得不耐烦的时候,都是用这句话回敬对方。

  说完,她带着我敲了敲总务处的门。

  总务处的处长也是个跟佟大爷差不多年龄的六十多岁大爷,名字叫邵剑英—
—我知道他的名字,完全是从他的办公桌上看到的,老一辈警察都有个习惯:在
自己的办公桌上,摆上带有自己名字的名签。这个人跟我差不多高,估计他身高
足有一米八;整个人有些消瘦,头顶上有很严重的谢顶,但是他剩下的那些头发
倒都是乌黑的;鼻樑很高,上面架着一副镜片很厚的老花镜,脸上除了褶皱以外
还有不少的雀斑,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哟,雪平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说话,亮如洪钟的嗓音便震得
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邵叔,这是我们组新来的警员。你带他去选一把枪,其他的一些警务用品
也麻烦您帮他配齐了。」夏雪平说道。

  邵剑英看着我,又看了看夏雪平:「行吧,你就交给我吧。你该忙忙你的。」

  夏雪平微笑着看着邵剑英:「您尽量快着些。」

  这是从早上到现在,真正第一次看见夏雪平的微笑。

  接着,夏雪平对我说道:「等给你配完了警需用品,你就赶紧回二楼会议室
开会。可别迟到了。」

  「是,组长。」我侧着脸回答道。

  说罢,夏雪平便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这时候,邵剑英已经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档案簿,走出办公室,对我说道:
「来吧,跟我走吧。」

  我跟着邵剑英到了总务处隔壁的器械室,不苟言笑的邵剑英等我一进门,就
对我说道:「你这个小伙子,最后还是当了刑警。」

  「呃……」我被邵剑英说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认识我了?」邵剑英问道。

  「不好意思,邵处长,我们……之前见过么?」又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难
不成市局的老干部们都愿意这样跟新来的小年轻套近乎么?趁着他在整理枪械子
弹的时候,我想了想,又问道:「难道您之前来过我们警院或者警专?抱歉了,
我确实想不起来您是谁?」

  邵剑英转过身看了看我,然后递给了我两盒子弹,然后叹了口气,走到了枪
械架旁边,说道:「……不认识我了也难怪。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
你还小。」

  我更是一头雾水。

  邵剑英接着说道:「我曾经是你外公夏涛的下属,也是他的学生。雪平刚生
下你的时候,我跟你外公开玩笑说,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刑警,当时
你外公夏涛还挺不高兴的,说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当警察就够了,不想让第三代
人再遭这份儿苦;没想到,当年我的一句话,现在应验了。」

  原来这个邵处长,不但知道我和夏雪平的关系,而且跟夏家的关系颇深。

  「那……我们住宿楼的那个佟大爷,您跟他也很熟么?他早上的时候,也像
您这样跟我打过招呼。」我说道。

  「嗬,那个人啊。是啊。」邵剑英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说这话时,
用后背冲着我,这让我感觉到他似乎对佟大爷的关系并不是很热络。接着,邵剑
英从枪架上找到了一把套在枪套里的手枪,然后递给了我:「你看看,这个合适
么?看你这小伙子的身子骨,这把枪用起来应该很顺手。」

  我把手枪从枪套里拿出来,那是一把勃朗宁MkIII,大威力的衍生系,
差不多2磅的重量、20公分的长度,在手里掂掂分量十足但又不至於很重,拉
一拉枪膛,扣了扣扳机,确实很舒服。「就它了。」我对邵剑英说道。

  「呵呵,你们家里人还真都喜欢杀伤力大的枪械。你外公家里以前收藏有一
把马克沁,你妈妈雪平的那把是QSZ92式。局里其他人,大部分用的都是比
较轻便得瓦尔特。」

  「邵处长……」我低着头说道,「那什么……跟您说件事:请您别在局里说,
夏雪平是我妈妈,好么?这个称谓,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跟她用过了。」

  邵剑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知道你们俩关系不好,雪平和她丈夫离
婚多年,但是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这么不好。」

  「呵呵,我在警校念了差不多五年多,夏雪平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您觉得呢?」

  「好好好!」邵剑英点了点头,「以后我会像对待一般的警员那样对待你的。」

  「求之不得。」我点了下头,表示感谢邵剑英的理解。

  「枪套平时可以系在腰上,也可以像背带那样卡在裤子上。」邵剑英说完,
给我的手枪和手里的子弹做了登记,又递给我一副手铐和一件带有警徽的皮夹、
以及一个可以别再衣服上的塑料夹:「你的证件,等晚上下班以前我派人送过去。
好好乾,无论如何老夏家一门都是英雄,你这个外孙,可别辱没了你外公的名声。」

  「我会努力的。」我对着邵剑英笑了笑,然后我便出了器械室去了重案组的
办公室,在一个师兄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我的办公桌:挺不错的位置,背靠朝东
南方向的窗子,上面有一台电脑;但让我不太舒服的是,我的办公桌旁边就是夏
雪平的组长办公位。

  我把手枪和子弹暂时锁在抽屉里,拿了一本笔记本一支笔,便跟着师兄赶着
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夏雪平和全组的警员已经坐好,夏雪平则是坐在第一排最靠着左边
投影仪的位置,艾立威就在夏雪平身边坐着。我便赶紧找了一个位置坐好。

  同一组男女比例还算协调,60人的组里有20人是女警,但是大部分无名
指上都戴了戒指,而且看起来,她们平均年龄差不多都在30岁左右。

  「哟,新来的啊!」

  「师姐好,我叫何秋岩,多多关照!」

  「还挺会说话的,咱们组得有几年没来新人了。」「没错啊,小弟弟长得还
挺帅的!」「行了吧你,你自己孩子都两岁了,还打小朋友注意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我来不及跟所有人打招呼,只能对着他们挨个
点头示意。

  但很快,所有人都安静了,因为徐局长和沈副局长进到了会议室,后面还跟
着拿着一杯冰咖啡、满身大汗的丘康健,帮着丘康健拿东西的,则是换上了一身
白大褂、把头发紮起马尾辫的小C。后来我从小C那里才知道,丘康健带自己课
里新人所习惯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参加各个组会议,并且让她帮着自己打下手。

  小C走进会议室,见到了我以后,还故意对我抛了个媚眼。结果我面前的女
警们又是一阵骚动:「新来的,这小姑娘跟你什么关系啊?」

  「……呃,朋友,呵呵。」在小C热辣而直接的目光中,我有些不好意思地
说道。

  「什么朋友,女朋友吧?」旁边的男警员也跟着起哄,「行啊,老弟!长得
挺漂亮啊!」

  「不是……她是我大学同学,是我朋友的女朋友。」我吱吱唔唔地说道。我
跟小C之间的事情真解释不清,而且有些事情多解释了也是欲盖弥彰。再一抬头,
小C正躲在丘康健身边偷笑着,彷彿她就是要故意看我被这一圈人问七问八、被
搞得团团转一般。

  而这一切,也被夏雪平看在眼里。

  随着局长对着面前的话筒清咳了一声,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艾立威帮着
沈量才打开了所有的多媒体工具,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废话不多说,丘康健开始进行对今天案发现场的概述。丘康健说起话
来慢条斯理,当然也方便了我们这些警员记笔记。大致的情况是:早上五点钟,
鹊桥公园的清洁工在园区发现了一男一女死在红娘广场,便即刻报警;附近的派
出所同事赶到现场,率先採取行动封锁了现场,并马上上报给市局,鑑定课赶到
现场之后,马上进行了现场拍照、取样,并马上把屍体送回局里检验。经过检验,
两名死者被害的时间大概在前一天晚上12时45分至12时46分之间。园区
里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所以无法根据监控录像进行对照。

  「这么大的公园,里面怎么没有摄像头呢?」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女警问道。

  「当然是方便情侣了!要不然这一对儿鸳鸯,怎么敢在这地方赤身相对?那
不给公园保安演免费爱情动作片了?」我身旁的一个男警员说道。那个女警听了,
回过头瞪了那男警员一眼,脸上通红。

  「肃静!」沈量才拍了拍桌子,然后示意丘康健继续发言。

  於是丘康健接下来阐述了现在可以推测出的两名死者的死因:两个人是因为
在二人颈部主动脉部位,全都被割开了一个长度五厘米、深约1。5厘米的刀口,
二人全都因为瞬间失血过多身亡。除此以外,女方死者阴道内、肛门处、包括口
腔里和后背肌肤上,检验到有精液或精斑遗留的痕迹。不过问题在於,只有阴道
内的精液通过DNA比对,发现来自男性死者,另外的其他部位的精液和精斑的
DNA,全都来自另一个人。至於另一个人的DNA来源,现在还在查。

  「噫……」会议室里又是一阵骚动。

  「这小丫头还真挺浪……」一个女警小声说道。

  「可不是?跟你说,现在的小女生可会玩了。就我表妹,你知道么?有一次
我姑和我姑父外出旅游,因为有事提前回家,结果正好看见我表妹光着身子跟人
在客厅里……她还带了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回家……我姑进家门的时候,我表妹当
时正躺另一个小丫头身子下面伸着舌头……那小男生那根小玩意还在她眼儿里面
插着呢,你说说,像话么?」刚才那个脸色通红的女警小声说道。

  「死者的身份查明了么?」夏雪平对丘康健问道。

  「查明了。等一下啊,小吴——」丘康健示意吴小曦把死者的照片放在投影
显示屏上。

  看着那两张照片,我整个人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死者男,27岁,系我市神都国际酒店董事长卢坤的次子,卢紘,现就职
於神都酒店市场部担任总监;死者女,16岁,姓名江若晨,系F市一中高中生。
目前根据死者遗物里的通讯设施来看,两名死者生前应该是处於交往状态。进一
步的信息破解,由网监技术处苏媚珍处长正在负责进行。」

  「两个人交往,那就是说这一对儿男女是处在恋爱状态了?」徐局长问道。

  「目前来看应该是如此。」丘康健答道。

  「会不会是,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对女性死者进行了奸屍行为?」沈量才问
道,「之前这样的案子在我们F市,可不是没发生过。」

  「或许有这种可能,但是目前检验来自另一个人的精液是否跟男死者精液是
同时从体内排出射在女死者身上,这个面前还不好说;恐怕,需要等到下一批验
屍报告出来以后才能下结论。」

  徐远没说话,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他手里正拿着一个芝宝打火机,不停地用
拇指拨弄着打火机的盖子,上面撞击出「叮」、「叮」的清脆声音。

  而我,则看着江若晨的那张证件照,以及下方的那张屍体照上。

  卢纮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那是个不枕着巨乳、不嗅着鲍香睡不着觉
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女朋友,而且淫浪二公子的名声,早已满城风雨诸
人皆知,江若晨这丫头肯定不会不知道。

  昨天还梨花带雨的姑娘,今天就已经离开人世。而且昨天明明一副被钟扬欺
负的、自己解释说连口交是什么都不懂的清纯女孩,今天却是死在了另一个男人
身上,死前还在那个男人身上承欢,而且她的身体上还残留两个男人的精液,甚
至口腔里也留有精液的痕迹。

  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该不会,江若晨身上另一个人的精液是锺扬的吧?

  不可能,那小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会不会是唐书傑或者其他那两个臭小子的?为了帮着钟扬报仇跟卢紘一起先
上了江若晨,然后杀了她?而且以唐书傑他们几个人的身份,认识卢二公子也不
是没有可能;但问题是如果为了钟扬报仇,杀了江若晨本身就有点过分了,何况
他们杀掉卢二公子的理由是什么?如果仅仅是因为江若晨本身是个淫娃还要装成
白莲花,那几个小子直接杀了这一对儿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曲意逢迎、先来一场
3p再杀人。

  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人居然在江若晨的身上留下了精液,而并没与带避孕套。
如果这是一次蓄意杀人,那么这个凶手也有点太疏忽了,对於一个凶手来说,留
下精液或者阴道爱液,要比留下他/ 她自己的脚印还要致命。

  难不成是某种性献祭仪式?不可能,卢二公子那人玩的比较疯了点,但这个
人还是惜命的,开着辆跑车但他最快都不敢开到130,更不可能参加什么带有
牺牲自我生命的邪教或者其他地下组织。

  「夏雪平,」沈量才坐在主席台前,没好气地看着夏雪平说道:「你跟你手
下这帮人,该知道干什么了吧?」

  「清楚。」夏雪平说道:「等开完了会,我就安排他们调查这两个死者生前
的资料和交际圈。」

  「不仅要查,还要尽快查清楚、尽快破案!」接着,沈量才看着在座的所有
人说道:「你们别以为随便查查就可以了,我们是警察局,不是什么商业谘询公
司。你们手头已经四个案子了!你们想留到什么时候?你们跟二组一起侦办封小
明的案子,但是二组的效率可比你们高多了!顺着封小明的那条线,他们还破获
了一个贩毒集团,虽然命案没有进展,但至少有收穫;可是你们呢?告诉各位,
市局不养闲人!这个月你们要是再无法破案,重案一组乾脆裁撤算了!」

  沈量才恶狠狠地说完了话,台下的人全都不敢吱声,不少人还在咬着牙怒视
着沈量才。而旁边的徐远却一直在玩着打火机,等沈量才说完了话,他才拍了拍
沈量才的肩膀。

  沈量才回过头,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徐远把嘴巴靠在了麦克风前,说道:「你们各位都要努力啊。知道你们的压
力大,但是希望你们不负众望。接下来还是汇报一下你们现在查到的东西吧。艾
立威——」

  艾立威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

  「艾立威警官?」徐远盯着艾立威看着。

  坐在椅子上的艾立威依旧没有说话,看起来此人现在正在发呆。

  夏雪平马上转头看了一眼艾立威,然后用手肘猛撞了艾立威的肩膀一下,他
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不好意思局长……昨天没休息好!开小差了,不好意
思……」

  「你们一组的人怎么搞的?」沈量才说道,「开会开小差,平时办案是不是
也经常开小差啊?」

  徐远没有顺着沈量才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跟艾立威问道:「你汇报一下,
你们组现在对於之前的三个案子的调查情况。」

  艾立威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平淡地说道:「没事,有
什么说什么。」

  艾立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红星杂货铺老闆灭门案、以及封小明的案子,
仍然没有头绪……」

  「嗬!我说什么来着?」沈量才嘲笑着,对徐远说道,「一点都不意外!」

  而徐远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艾立威。

  艾立威接着说道:「可是……在秦江实业董事长高澜案发的那辆车子里,我
们组发现了一根红羊毛线绳……但这根红线绳,据检查,不属於高澜和他的女性
夥伴。」说着,艾立威拿出一个密封袋,举在手里。

  「那这个红线绳能说明什么?」徐远问道。

  「难道说明有人在高澜的车上织毛衣么?」沈量才嘲笑道,「拿着这根红线
绳,你们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么?无用的证据!又是什么红线绳、又是什么字条
的,你们重案一组,总能把垃圾拿来当证据!可笑!」

  会议室里又安静了。

  看着艾立威手里的红线绳,我的心里却十分的痒痒,最终我没忍住,站起了
身:「能把这个红线绳给我看看么?」

  这一刻,会议室里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递给他,让他看看。」沈量才说道。

  艾立威便让人一个接一个,把那根放在塑料密封袋里的红线绳传到了我的手
里。

  我想了想,打开了密封袋,嗅了嗅那根红线绳。之后,我便对艾立威和丘康
健问道:「不好意思,我问一下,高澜的女伴身上有没有洒香水?」

  「有,传统的香奈儿五号。」丘康健说道,「因为在同一辆车里死去的女死
者也是本地富商的女儿,曾经去法国留学,对香奈儿这个牌子情有独锺。」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死者有没有在车里放空气清新剂的习惯?」

  「有,某品牌的柠檬香型清新剂。」艾立威说道。

  「这个红线绳上面,是白檀香和沈香味道焚香,甚至还有茶香味道的气息。」

  艾立威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也是我们推测出,这东西不属於死
者的东西。」

  「但是我知道这个红绳是从哪来的。」

  在座的警员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那你说说吧,新人。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徐远看着我问道。

  「有红绳的地方很多,而且就像刚刚沈副局说的那样,也可能使有人织毛衣,
但是织毛衣不会留下这么长一条红绳,同理,就算是人身上穿的毛衣也不会留下
这么一条长长的线头,何况被织成毛衣过的线绳,不会是这样笔直的,而是会弯
曲的;而有焚香的地方也很多,菩提山上的佛寺、三清湖旁的的道观,市区内的
佛堂和礼佛、敬道的用品店,殡仪馆、墓园,还有仿日式的品香俱乐部,茶馆,
但问题在於,刚刚我提到的所有的地方,大部分焚烧的是白檀香,很少焚烧沉香,
更别说茶香——日式品香俱乐部倒是有茶香,但是在里面如果进行香道冥想活动,
香道爱好者需要事先更衣、沐浴,除了俱乐部发的浴衣和服之外,不能穿自己的
内衣内裤、甚至连吊坠、首饰和护身符都不能佩戴,男女更衣间都有检查的服务
人员,所以更别说一条红线绳。」

  周围的人都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那么接下来,在我们F市,就只有一个地方了,」我说道,「香青苑。」

  徐远局长听到这个地方,脸色立刻变了,沈量才的表情也很尴尬——我以前
在警专的时候就听说过,香青苑这个地方,市局老早就像取缔了它,但是无奈,
一开始每次查封,后来很快就会再营业;再后来,市局的警察想要去搜查都很难,
都会收到很大的阻拦,其原因,据说是因为香青苑的幕后老闆,实际上是省里的
一个大人物。市局后来才作罢,不过这些市局领导们,每天无不拜神求佛,希望
省里那个大人物早日死於非命。

  「你为什么说这东西是从那里来的?」徐远对我问道。

  「很简单,香青苑是个低级娱乐会所,但是格调和消费水平都处於高档,这
样的地方全省就有三处,全国更是不计其数。在哪里能消费得起的顾客,也是可
以随便买张机票就可以玩遍全国的。为了吸引那些主顾恩客,香青苑玩的那一套,
便是仿古——从一切陈列设施,到在那里工作的人员,全都要在保持现代化的同
时仿造唐宋和明清时期青楼妓馆的套路,男服务生要扮演成龟奴,在哪里做肉体
交易的女服务员则是从头到脚装扮成古装的样式。那里也正好会焚香,而在他们
的线香里,还会加入一些从东南亚和拉美进口来的催情香料,这也是为什么这条
红线绳上的焚香味道,要比寺院里的嗅起来好闻得多的缘故。如果我没猜错,这
条线绳,是系在那里做肉体交易的性工作者的腰间的——这是从古代留下的老传
统了,就算是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一条绳系在腰间,表示让女孩子不至於
『一丝不挂』,这算是给妓女留下的最后尊严。香青苑什么都要仿古,这一条,
他们也没落下。」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阵。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艾立威不客气地问道。

  我看着艾立威的眼睛说道:「因为我去过。」

  周围人又是一片哗然。艾立威的嘴角似乎上翘了一下,夏雪平则是冷冷地看
着我。

  「呵呵,以前做警校生的时候去过。就因为这个记过了,我没去成安保局。
徐局、沈副局,进咱们市局以前去过低级娱乐场所,不算犯咱们警局家规吧?」

  徐远轻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沈量才也有些哭笑不得。而艾立威却在斜着眼
睛盯着我。

  那个地方我确实去过,而且还是跟今天死去的那位卢二公子一起去的。那时
候我刚认识他,他为了跟我示好,所以他拿钱请的我。里面的女孩子们确实很漂
亮,有不少是本地几个名牌大学的女大学生,每个女孩都穿着一件纱质汉服、系
着肚兜、下面穿着轻柔的襦裙,把她们每个人的身材都完美地展现在了客人面前;
美酒美食下肚,看着身边坐在香雾里的小姐姐,恍惚间真以为是进了可以让人任
意放肆的极乐仙境、亦或是酒池肉林中去……

  可是被那些小姐姐们带上大欢大喜的巅峰之后,脑子进入冷静的贤者时间后,
我看到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纸醉金迷,甚至身边还有一些姑娘,脸上哪怕还在挂着
潮红,眼睛里却流着委屈和悲苦的眼泪。

  那天在包间里的床上,我伸手给那个比我打了四岁的妓女擦了眼泪。我从没
有想过我第一次给女生擦眼泪,竟是在性交会所里。

  「小姐姐,你哭了……」「我没事……弟弟公子……」那名妓女依旧按照他
们会所的制度,说着古装戏里的戏词,「奴家没事……奴家只是累了,对不起,
奴家不哭了,奴家不想让弟弟公子委屈……奴家这就再用自己的身体伺候弟弟公
子……」

  「别,」我拦住了那名女孩伸到我鸡巴上的手,一把搂住了腰上系着条红绳
的她,「小姐姐,别这样了。别再演了。你要是想哭的话,就靠在我身上哭一会
儿吧。」她再也忍不住,便把自己的脸埋在我的怀抱里,瞬间眼泪四溢,但是她
却咬紧了牙,没敢哭出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那里,也没再跟卢紘一起混。

  「去过了就去过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要不是因为你去过那种地方,
我猜你们夏组长,到现在还拿着这条红绳画魂儿呢!」沈量才说道,「你进了市
局工作了以后,别再去了就行。」

  「是。」说完,我坐了下来。

  「行吧,现在你们也得考虑一下,调查调查在' 香青苑' 会所工作的那些女
性了。」徐远说道,「夏雪平,我相信你们一组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因为该会所
可能涉及黑社会组织,所以如果需要,我会让二组的人协助你。」

  「不用了,」夏雪平说道,「封小明的案子已经够麻烦二组的同事了,这个
事情,我们还是自己动手自己乾了。」

  「有志气!」沈量才笑了笑,「我还以为夏组长,成天就会捏着几张字条玩
呢?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么?没什么问题散会了。」

  我咬了咬牙,站起来说道:「报告!二位局长,我有情况汇报。」

  「什么事,你说吧?」沈量才问道,「可别再是什么关於性交会所的细节了,
那些东西我们没兴趣。」

  「是关於夏组长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字条的。」我说道。

  夏雪平听了,猛地转过了头,惊讶地看着我。

  「那张字条,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么?」丘康健问道。

  「不知道在本市有一个网站,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人听说过?——网站名字叫
『桴鼓鸣』。」

  全会议室里的人都有些不明就里,包括徐远和沈量才也是一脸疑惑。

  唯独一个人,背对着我坐着,一点反应没有。

  艾立威,他在想什么?

  「这个网站是乾什么的?我想在座的大部分人、甚至整个F市的大部分人都
应该没听说过吧?」徐远对我问道。

  「没错,因为这是个暗网。这个事情,我本来想要私下跟您和沈副局、还有
网监处的苏处长汇报的。但是既然跟命案似乎有所关联,我觉得还是现在说出来
的好。」

  「你难道不认为,那是个恶作剧?」沈量才问道。

  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面前的显示屏突然黑屏了,然后上面出现了一片很刺
眼的红色,把我和其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正举着一台平板电脑的丘康健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举起自己
的平板电脑屏幕给沈量才和徐远看——他的平板电脑屏幕上,也出现了相同的画
面。

  紧接着,在座所有人的手机,都震动了一下,似乎都接到了群发消息一样。
我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上面也是一片刺眼的殷红,我想把屏幕锁上,无论是点
关机键还是home键,都无法做到;而周围的师兄师姐们,也都是举着手机面
面相觑。

  「快给苏处长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徐远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对
沈量才说道。

  沈量才二话不说,举起了自己面前的内线电话:「快给我接网监处办公室,
我找苏媚珍!」但沈量才的话音刚落,红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底框,上面
慢慢显现出一个大字:「冤」。

  「什么意思?」沈量才回过神,睁大了眼睛看着投影屏幕。

  紧接着,那个「冤」字消失了,然后屏幕上闪出另一个画面,这个画面,跟
桴鼓鸣网站的主页背景,完全一模一样。

  上面写着一行字:「桴鼓鸣——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一个?」

  ——可后面,还跟着一段话:「人们相信的,应该是集体的法律,还是一个
人的判断?当一个人依照自己的判断杀掉另一个人的时候,究竟是死刑还是正义?
如果一个人的判断叫做正义,那么每个人,是否都应该有执行' 正义' 的权力?
如果我按照我的判断,杀掉一个自认为' 正义' 的人,这样的行为,是否也叫做
' 正义' 的伸张?」

  接下来,网站上出现了四个名字:「高澜,封小明,沈福财,卢紘……」

  最后一行字,让我不寒而栗:「夏雪平警官,最后一个死的,会是你。」

  我心里一凉,抬头看着夏雪平。

  她正坐在椅子上,右手伸到右后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从她的侧脸来看,
她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一股不可言喻的寒凉。

  「报应啊夏雪平,」沈量才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还没等夏雪平回应沈量才的话,一个值班女警跑到了会议室:「徐局长,刚
接到的报案:时事传媒集团大楼发生爆炸!现场情况未知!消防局救援队已经出
发了!」

  父亲工作的地方!

  徐远马上站起身,披上自己的风衣,对着沈量才说道:「量才,你去告诉老
邵,让他们总务处在家里看着;再告诉苏媚珍,让她给我马上回复警局电脑系统!
之后我们在楼下汇合。」

  「明白!」沈量才起了身,马上下了楼。

  转过身对着那个值班女警说道:「给我通知重案二组,告诉他们,跟一组在
楼下集合!其他部门原地紧急待命!」转过身对所有人说道:「一组所有人,配
好枪械,出发!」

  父亲工作的地方……

  我突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父亲该不会有事吧?

  「还磨蹭什么呢?」夏雪平双手抱胸走到了我身边,对我呵斥道。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需要她对我呵斥一句,这样能够使我保持清醒。

  「赶快跟我走!」夏雪平对我说道,「难道还要我像你小时候一样拽着你么?」

  我无话可说,只好加快了脚步。

  我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了自己的手枪,又直接伸手抓了一大把
子弹揣进警服上衣的口袋里。接着我依旧坐到了夏雪平的车子上,坐上后座以后,
从口袋里把刚才的那一把子弹全都撒在后座上。

  在驾驶位置上的艾立威看着我,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早上不是就在这辆车上么?」我抬头看了艾立威一眼,然后仔细地往弹
匣里安装着子弹。

  「你懂不懂规矩?」艾立威不悦地看着我,「早上那是事情紧急,你开车送
夏组长来的,送你回来算我谢谢你。现在是出勤,一级警员应该去坐局里统一配
发的警车。你一个新来的,第一天就往组长的车上坐,还让一个三级警司开车,
算怎么回事?」

  我安完了子弹,把弹匣安好,把子弹推上,接着我也毫不客气地抬头与艾立
威对视。这时候正巧赶上夏雪平也赶来,打开车门。我便趁机对艾立威说道:
「我就坐这辆车了!我一个一级警员还就让你一个三级警司开车了,怎么的吧?
徐远局长和沈量才副局长都没说什么,你在这神气什么?你要是牛逼你别开车,
咱们谁都别去现场出勤了!」

  本来我就不喜欢这个艾立威,即便他比我警衔大一级;刚才他又趁着夏雪平
不在、别的警员同事也不在,开口就要跟我立规矩。讲真,这件事可能错在我,
是我没有按照警队的统一调配跟其他警员上局里的警车,说严重点,按道理算违
纪;但我这个人脾气向来如此:你如果敬我,我也敬你,你要是对我有话不能好
好说、有道理不能好好讲,非要出言不逊,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夏雪平打开了车门,就听见了我在跟艾立威硬呛,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便问道:
「吵什么呢?同事战友之间不能好好说话?」

  我赶忙跟艾立威说道:「艾师兄,你自己问问组长大人,刚才是不是她说的,
让我跟她走?」

  艾立威看着夏雪平,没等他开口说话,夏雪平便说道:「没错,刚才是我说
的。」夏雪平系上了安全带,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从今天起何秋岩就跟着我
出勤了。」

  有了夏雪平的令箭,我便对这个师兄无所畏惧了。我看着艾立威,对他耸了
耸肩,闭着眼睛把头轻轻地往夏雪平那边探了探。

  艾立威咬着牙,气馁地转过头,猛地点了点头:「行啊……行!谁让咱们一
组这么些年就来这么一个新人呢!」

  「啰嗦什么,快开车!你是白痴么?」夏雪平转而对艾立威呵斥道。

  这一刻,别提我心里多高兴。

  艾立威把夏雪平的警笛打开,一脚油门开出了警局大院。

  可马上,我的心境又变得忐忑起来——「桴鼓鸣」这个网站刚刚侵入警局的
电脑系统,市里就发生了爆炸案,爆炸地点居然还是父亲的工作单位……

  父亲会有事么?[/font]

[[i]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 23:02 编辑 [/i]]

皮皮夏 2016-5-14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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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16-5-21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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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jiaze6029 2016-5-21 14:06

[font=宋体]              第二章:(10)

  似乎一般男人都巴不得自己在上洗手间方便的时候,碰到一个可以给自己送
屄让自己免费来肏的女人。换成是以前,我可能也会这么想。

  问题是今天遇到的是孙筱怜,这个女人欲壑难填且风骚绝伦,就是她的一言
一行都让我厌恶得很,并且今天她还道破了我和美茵的秘密,说中了我对夏雪平
做了春梦的心事。

  这一天天的,案子本来已经让人头大了,我还要处理自己和夏雪平的关系更
是让人心烦,现在又在孙筱怜这里惹了一身骚。

  我迅速地走出教师洗手间,此时走廊里全都是背着书包往楼下走的学生。我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钟,发现已经是学生放学的时间了。

  我不停转身,回头,来回望着,只看见在走廊另一边的尽头,夏雪平正站在
床前。我赶上前去,发现她正跟韩琦琦说着话。韩琦琦的神色很紧张,她从自己
的书包里拿出一件东西,交给了夏雪平。夏雪平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把那东西塞
进了自己的挎包,那东西似乎是一个笔记本。韩琦琦看到夏雪平把那东西放进自
己的挎包里以后,松了口气,又跟夏雪平说了几句话,接着便匆忙地走下了楼。

  「这丫头干嘛呢?」我走到了夏雪平身边问道。

  「她给了我一个东西,一个笔记本。」夏雪平看着我,又来回盯着走廊里不
断走出教室,往楼下走的学生。

  「我看见她给了你一个东西,」我接着问道,「我是想问,这东西是怎么回
事?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么个东西?」

  夏雪平警惕地看着周围,然后与我对视着:「没办法在这跟你说先出去,回
车上再说。」

  我和夏雪平接着出了教学楼,往校门口走去。刚要走出大门,夏雪平突然拦
住了我。她身子一侧靠在门柱上,目视着前方。

  「又怎么了……」我问道,然后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就看见美茵背着书包
绷着脸,走到了陈月芳的面前。陈月芳脸上强堆着笑,对美茵各种嘘寒问暖,而
美茵对陈月芳的态度则是十分冷漠。陈月芳伸手要去拎美茵的书包,却被美茵一
胳膊把手甩开。陈月芳很是无奈,转身叫了辆计程车。

  「你不上前去,再打个招呼?」我对夏雪平问道。

  「见都见过了,还有打招呼的必要么?」夏雪平对我反问道。

  「刚才那毕竟是警察和学生,你不觉得你应该按照妈妈和女儿的方式再跟美
茵说几句话么?」我问道。

  「免了吧。」夏雪平目送着美茵上车。美茵上了车后座之后,就把门狠狠地
关上了,陈月芳叹了口气,只得坐到了计程车的副驾驶。夏雪平回过头,对我问
道:「这女人是谁啊」「本来是老爸请来做家政服务的阿姨。她对老爸不错,对
我和美茵还都挺客气,而且尽心尽力。她马上就要接替你的班,给美茵当后妈了,
现在是老爸的女朋友。「我说道。

  夏雪平没说话,我站在她身边侧过头,于是我有一次在夏雪平的眼睛里,看
到了那种无比落寞的神情。「走吧,上车。」夏雪平对我说道。

  我和她一上车,夏雪平就把自己的挎包放下,拉开了拉链,拿出了一个很厚
的金属制本皮的笔记本,笔记本中间还有一个带着太阳能板的电子密码锁,密码
锁是焊在本皮上的,上面的按键,密码屏和太阳能板看起来要比夏雪平自己安装
在自家门上的那个门锁还要精细。

  「这就是韩琦琦刚才给我的东西。她说这是江若晨的秘密日记本,她看见过
江若晨用这个本子写东西。」

  「我的个天啊,现在小丫头片子用的东西这么高级么?弄得跟保险箱一样。」
我接着问道,「那韩琦琦告诉你密码了么?」

  「没有,她说她也不知道。」夏雪平摇了摇头,接着对我问道:「她是不是
之前就知道,江若晨死了」

  「没错,我昨晚跟美茵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昨晚老爸不在家,美茵去韩琦琦
她家住的。韩琦琦跟美茵的关系十分要好,跟亲姐俩似的。我跟美茵说起江若晨
的案子的时候,被韩琦琦听到了。怎么,我违反纪律了?」

  「是违反纪律了。」夏雪平冷冷地看着我,「办案期间,无论是谁,都禁止
跟案件无关人员透露关于案件的任何事。这是」警员基本行为守则「第二章第一
条的内容「我无奈地点点头,刚要开口认怂,只听夏雪平说道:「不过现在看起
来,你这违反纪律违反的倒是对了「。

  「这话怎么说?」

  「因为今早在孙筱怜公布江若晨的噩耗,分局和派出所来取证,以及江若晨
的父母到学校来取走江若晨留在教室里的遗物之前,学校就派人到江若晨的书桌
和储物柜收过一次东西把她所有的笔记本或者其他可以进行记录的东西全都收走
了韩琦琦觉得事情不对,赶紧把这个笔记本从江若晨的储物柜里偷拿了出来。—
她的储物柜跟江若晨的储物柜是挨着的,中间的隔板也是可以拆下来的。她还说,
江若晨曾经跟她说过,她这个笔记本很重要。现在江若晨死了,韩琦琦心想,还
是把这个本子交给重案组合适「。

  「这丫头还挺聪明的,不过没密码,这东西也就是包着纸的铁皮,你就算是
拿着它也是两眼一抹黑。」

  「但是这个本子我拿着,起码要比落到别人手里强。你不觉得在警方去调查
之前,学校先派人」清理「了一遍学生的遗物是很有问题的么?」

  我也觉的有点不对劲:学校派人收走江若晨的东西干什么难道是学校里有人
要抢在警方和家长赶到之前,从江若晨的遗物里找到些什么东西么?

  「而且这个江若晨,应该不是个单纯的女学生。我们之前,都把她想简单了。」

  听夏雪平说完,我诧异地看着她。

  「你记不记得你跟我一进门的时候,这里的看门老头提起江若晨的名字时候
的表情?」

  「我当然记得……就好像……知道了谁做了什么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的,但
明明还夹杂着一点……占了便宜的笑?」我说道,「—而且后来那两个德育处老
师来迎接你我的时候,其中那个先离开的老师在提起江若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跟看门大爷的表情如出一辙……哦,我还想起来了!他刚过来接咱俩的时候,这
个老师跟看门大爷还相互对视了一眼,那眼神让我觉得,他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
告人的关系「。

  「这就是了。」夏雪平对我问道,「你难道不觉得么?无论是那个看门老头,
还是那个德育处老师,比起江若晨被人杀害这件事情,他们俩更感兴趣的,其实
是江若晨有男生交往,并且还和他人在公园里发生性关系这件事「。

  按照夏雪平这么一说,我又回想了一般那两个人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的确
很符合夏雪平的推理。

  「而且今天你和我问话的这三个人里面,有两个都说了假话。」夏雪平继续
说道。

  「嗯?」

  「孙筱怜和韩琦琦。」夏雪平说道,「美茵是真不知道江若晨是什么样的人。
韩琦琦虽然有实话,但是很明显,她心里藏了很多关于江若晨的事情。刚才她把
笔记本给我的时候,也跟我承认了,只不过她告诉我,她答应过江若晨不往外说,
一辈子保守秘密。我刚才问了她两遍,还是没能撬开她的嘴巴。真想不到,张霁
隆那个无利不起早的掮客,还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来「。

  「那孙筱怜呢?」

  「这个女人……我说不好,只是她在我今天问话的时候,表现得太刻意了。
几次说话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我真的不相信,她一个班主任,知道的事情
要比德育处知道的还少「。

  「而且你没发现,她提起江若晨的死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大仇得报「的
快意么?」我补充道。

  「你也这么觉得?」夏雪平看了看我,「我看出来了。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证
明她跟江若晨之间的关系,所以没办法下定论。不过说起来,你身上倒是有一股
孙筱怜身上的香水味道「。

  「啊……是么?」我敷衍地在自己身上嗅了嗅,然后假意说道:「不是吧…
…是刚才我去方便以后……他们卫生间洗手液的味道吧。」

  夏雪平侧过脸,稍稍眯了下眼睛与我对视着,看我了我半天后,对我「呵呵」
冷笑了两声,然后继续把胳膊拄在车玻璃上撑着头,看着车窗外。这副表情对我
来说似乎很熟悉。

  「别说别的了。开车回局里。」夏雪平说道。

  我一发动车子,就后悔自己刚才的那套说辞了?—我居然忘了刚才夏雪平也
是去那个洗手间里方便过的了洗手间的洗手液是什么味道,她能不知道我这谎话
还不如不说我突然想起刚刚她那副表情,分明就是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她对我发
怒前的招牌表情:

  比如她给我留了一堆算术题让我和美茵做,她去上班,等她走后我却把纸笔
一扔,窜动美茵一起看动画片和电视剧,然后她一回家看到我和美茵坐在书桌前
装相,她伸手一摸电视机的机箱,上面还是热的……

  再比如为了中午饭后,给自己和美茵在学校门口卖些小零食,汽水,糖果,
棒冰,我会趁着她和老爸不注意,从他们俩各自的西装或者制服口袋里掏出些硬
币往笔盒和书包里藏,结果临睡前她帮我和美茵检查上课需要带的笔记和教材是
否带全,结果一拎起书包,里面传来了硬币撞击的声音……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这样看着我,然后对我进行一番思想教育。我在到市
局上班之前,偶尔还会想起小时候的这些场景来。我觉得我那时候,的确挺可笑
的。

  而今天这一次,她却什么话都没说。

  我的确已经很久都不把夏雪平当成自己的妈妈了,那她是不是也已经很久都
不把我何秋岩,当成她自己的儿子了呢?

  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夏雪平的车载电话突然响了我接通了之后,话筒另
一边的徐远局长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秋岩,你们夏组长跟你在一起么?」

  「局长,我在。有什么事情您说。」夏雪平直接说道。

  「你先别回来,千万别回来!」徐远焦急地对夏雪平命令道,又对我说道,
「秋岩,其他地方你们也别随便去了,你直接开车带你们夏组长回家。」

  「局长,怎么了?」我仔细听着,电话那头好像有些吵。

  「还问怎么了!呵呵,你自己听吧!」沉量才的声音也出现在了话筒里,接
着我听到了窗户打开的声音,然后外面却是一阵喧哗。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在集
会。每个人都在杂乱无序地喊着口号,但每一句口号汇集在一起的时候,一句其
实都听不清。

  「听到了么这些都是来找」酷吏恶女'夏雪平讨说法的夏雪平,我在一组当
你的组长的时候我就劝过你?!别随便开枪,别随便开枪能劝就劝!你以为谈判
专家是用来干什么的?这下好啦!十年前你当场击毙曹龙的事情又被人翻出来了!
全市的激进分子又来找你要公道了!「沉量才越说越亢奋,最后激动地直拍桌子,
被一旁的徐远劝住了。

  夏雪平只是听着沉量才的数落,脸上表情几乎没怎么变,一句话没多说。

  「沉副局,您先消消气!」我看了看夏雪平,然后说道:「?这帮人为什么
又出来抗议了从十年前到七年前,难道他们还没闹够么」我这一生中到目前为止,
最灰暗的时刻就在于那段时间里,整个初中三年,除了最后父亲给我办了转学,
那几个月,我都是在被人一直以这件事为借口的欺负中度过的后来在我念警校以
后,我也开始越来越不理解这帮人闹什么:一个警察击毙一个犯罪分子,跟普通
的民众能有什么关系。

  「秋岩,你和雪平出去这一路上,没听广播吧?」徐远问道。

  「怎么了?」

  「」时事晚报「最新一期已经发售了,而且在安保局的应允下,电视,电台
和网络媒体也都登出了一直以来时事传媒接到的杀人广告。随即就有很多人在社
群网上响应,创立了那一堆什么狗屁账号—结果,在建立之后,「桴鼓鸣'网站
的链接便自动发送到了那些账户里现在那个网站,已经由暗网转变为公开的页面
了除了。相关的僵尸账号以外,现在网上响应这次事件的,已经超过上万人了。」

  夏雪平一边听着徐远的话,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浏览器,不少网络
论坛上面,排名前三位的肯定会有一条叫做「刺杀夏雪平」的话题。不仅是社群
网,其他的一些社交账号上,「刺杀夏雪平」这个话题几乎霸榜。在一些问答类
网站中,诸如「如何看待十年前˚F市女刑警夏雪平当场枪杀劫持黑道分子的劫
匪?」之类的问题下面,超过10K赞同的答案,也都是谴责夏雪平的。

  估计也就是我跟孙筱怜那一炮的时间里,夏雪平十年前那一枪不但是被重新
挖坟,而且又在此在全国发酵。

  「那怎么办?」我对徐远说道,「就算我现在送夏组长回住处,她的地址万
一被人人肉搜素了该怎么办?安保局允许的信息公布,他们对夏组长有安全预案
么?」

  「这个问题我刚才打电话给安保局了,他们说他们对这件事会负责,但是具
体的情况不方便透露。」徐远也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小何,反正你和雪平,
你俩也不单单是上下级的关系。你暂时先别送雪平会局里了。实在不行,你今晚
就陪着她。我和量才副局长这边要应付楼下那帮示威游行的人,走不开……」

  「回局里。」夏雪平像是对我说道,又像是对徐远说道,「为什么不回局里?
不就是游行么?几年前我又不是没遇到过。难道就因为有人游行,案子就不查了
么?」

  「我的亲姑奶奶啊!祸是你闯的,我和老徐我俩没追究你就不错了!你行行
好,就别回来添乱了行吗!十年前他们不过是示威游行,现在他们打出的旗号是
要你的命!「沉量才继续吼道。

  夏雪平听了,嗤之以鼻:「?!要我的命他们要是有那个本事拿去好了」。
看着夏雪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有点受不了了,她跟父亲离婚之间吵架的时
候,就总是这副不可战胜的表情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吼道:「……您这么任性
干什么!让您回家您就回家!」

  夏雪平安静了。电话那头的徐远和沉量才也都安静了。

  我轻咳了一声,对电话那头说道:「……那我就带夏组长回去了如果局里没
事了,安全了,我俩在过去。」

  「我和量才副局长也是这个意思,」徐远说道,他又对夏雪平说着:「雪平
啊,你别多想,我这样考量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平时工作拼命,但是你是我
的下属,我这个当头儿的,有必要为自己的下属着想。你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提前下班,别有抵触情绪「。

  「我明白了。」夏雪平说道。

  徐远挂了电话,我开着车送夏雪平回家。

  一路上,我和夏雪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以为她是因为我刚才吼了她,她
跟我置气,转过头迅速看了一眼,原来她已经把座椅靠背放到最低,整个人正疲
惫地躺着,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想了想,摁下了方向盘上的按键,把天窗的遮光档打开,让她可以看到蔚
蓝的天空。今天空气不错,天空中的一切都很干净。

  到了馨园小区10栋楼下,我刚把车子熄火,夏雪平就要打开车门。

  「你等一下,夏雪平,」我对她说道,「你在车里先坐一会儿,我先上楼看
看。」

  「看什么?」她似乎有些疑惑。

  「—!?你现在是全民公敌啊,我的大组长万一你家门口有往你身上扔臭鸡
蛋,泼粪的变态呢这倒是小事了,万一冲出来一个人捅你一刀怎么办?」

  夏雪平看着我,她突然眯起眼睛,难得开心地笑了她接着对我问道:「唉,
小混蛋,看不出来你胆子还这么小我问你,你手里有枪,我手里有枪,现在你身
上和我身上的子弹加一起至少三十发,有这两把枪加上三十发子弹,你觉得我们
俩还需要怕谁么?」

  「那倒也是……」我搔了搔头说道。本来要被袭击的人是她,到头来反倒是
她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我想了想,也跟着下了车,锁上了车门。

  从楼外到夏雪平自己的套间门口,她一直在大大方方地上楼,开门,而我则
是万分小心等进了她的家门,我才松了口气:「还行,别说没有捅刀子的,就算
是扔臭鸡蛋,泼粪的也没有「看了看夏雪平淡定的样子,我问道:「?我说……
你真不害怕啊」

  「怕什么?你是说捅刀子的,还是扔臭鸡蛋,泼粪的?」夏雪平说着,当着
我的面已经开始脱衣服了。等脱到一丝不挂,她便随便把今天身上一套黑色的文
胸和黑色内裤随手一丢,然后把自己的那套西装和衬衫挂了起来,放进了衣柜里。
我有一次看到她小麦色的肌肤和遍体鳞伤的身体,以及那一对儿34E的乳房,一
对巧克力色的乳头,和遮挡在阴户前长成长方形的阴毛。

  这下子,我彻底不知道把目光放在哪了:「我说……夏雪平,你可能一个人
在家,裸习惯了……我在这的话,你能不能穿上一些……」

  「那你先转过身去行么?我正准备换衣服呢,你在那却直勾勾地看着我。」
她对我说道。

  说实在的,我着实有点委屈:就这么一个身材不错,年至40依然看不出岁月
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的裸女在我眼前晃,是个男人肯定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啊!我赶紧转过身,对她反驳道:「!!!?嘿您又没说你要换衣服我这刚进门
你又开始脱个精光……我还觉得尴尬呢好吗」

  「尴尬?哼,我看你小子早就是」色胆包天「了吧?」夏雪平一边从那堆衣
服里挑着能穿的,一边说道。

  「谁色胆包天……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你要不是色胆包天,那是谁早上说的,看着自己妈妈露着奶子,光着屁股
的样子就想硬上的啊?」

  我被她说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她提起这件事来,倒是一点也不迟疑。

  「转过来吧。」她接着对我说道。只见她换了一件白色的大号短袖衫,里面
穿着一个棉质的超短裤。不用说,短袖衫里估计也是真空的。但比起上午只是一
件短袖衫,这次她又加了一条短裤,已经算是很大进步了。

  只听她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情况,我说我都遇到过,你信么」

  「嗯?」我一愣,又不禁看向她,「什么情况?」

  「扔臭鸡蛋的,泼粪的,还有捅刀子的。」她接着走到了我面前,然后撩开
了自己的短袖上衣,对我指着自己肚脐旁边的那道刀疤,向我问道:「你知道这
块疤是怎么来的么?」

  「我看的出来是被人捅的,」我说道,「但……该不会真是你回家路上被人
捅的吧?我以为是办案子时候受的伤。」

  她想了想,放下了衣服,回到了床上坐着:「这个是我跟你爸刚离婚的时候,
从家里搬出来住第一周留下的那天晚上下班,突然遇到这么一个人,当时我没带
枪……外面缝了五针,里面的脏器缝了七针「。

  听了以后,在我心里不亚于发生了一次地震:「那个人……也是当时对你开
枪行为的抗议者」

  「捅我的那个人,我都不认识他。后来审理他的时候,才知道他是当初十年
前最开始的游行发起人之一。」

  「这人这么狂热激进,过去了三年还这么恨你?该不会是有精神病吧?」

  「不,他想杀我的原因是因为,七年前的时候,社会上对我开枪事件的热度
过了。作为反对我的活动的发起人,他​​丢了饭碗。」

  我听着这件事,简直哭笑不得。转头看着夏雪平,想想她这件白色短袖衫下,
本来曲线玲珑却伤痕累累躯体,​​不禁心软。

  「那什么……夏雪平,对不起啊。」我突然说道。说完之后,我自己的脑子
都是一片空白。

  「……对不起什么?」她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那个……刚才在车上,我不是对你吼了么?于情于理,我对你的态度都不
应该那样……」我想了半天,找了这么个借口。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我,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早就不把我当妈妈看了,但
是有件事,我还是得告诫你,你可以当作,我这是作为上司的身份对你说的话
「。

  「你说。」

  夏雪平闭上眼睛,沉了口气,然后睁眼看着我说道:「你记着,既然你选择
了做警察,那么你就要时时刻刻握好你自己的枪,走好你自己的路别人。说什么,
别人对你什么看法你都不要管,当进则进,该开枪的时候,千万别迟疑「。

  我深吸了口气,我没有应答,没有点头,不过这是我20岁以后得到的第一句
告诫,也是夏雪平离开家以后,给我留下的第一句教诲,我想我会铭记一辈子。

  做警察如此,做人似乎也如此。

  「说这么深刻的话题干嘛……我这还有个更深刻的话题呢,想听么?」我故
意打趣问道。

  「什么?你说。」夏雪平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今晚吃啥。」我诚恳地看着夏雪平。

  夏雪平听毕,思考了一阵子,最终还是苦笑着对我摇了摇头,「你想吧。你
今天下午也算是陪了我半天,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你请客?你要是请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睁大了眼睛问道。

  「你点吧。给我带出来一份就好。」她说道。

  丘康健说的没错,夏雪平自己真的连外卖都不知道要点什么。今天她晚上又
回不去市局的食堂,估计苏媚珍和丘康健也被堵在局门口了,那个段捷没来约她,
艾立威又因为身体疲劳请了假,估计今晚我要是不在的话,她怕是又要绝食了。

  我正从手机里查着电话簿,夏雪平便从桌子上随便拿起一个零食袋,用手指
从里面捏着薯片,正准备往嘴里放。我伸手就取下了那一片薯片,然后拽走了那
个食品袋。薯片早就潮湿的不行,还有了些霉斑,仔细一看包装袋上的保质期,
这包零食早就过期三个月了。

  「不许吃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夏雪平,「等下就吃饭了。你还吃。而且
早都过期了,我的夏警官!您说说您,一个人生活就一个人生活吧,能不能好好
照顾你自己啊!我的天啊……」

  夏雪平坐在床上,抿了抿嘴,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在这一刻的她,根本不像
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懵懵懂懂的,受了委屈却不知道该怎
么表达的小女生;而我倒像是一个絮絮叨叨的中年男人,对夏雪平不厌其烦地唠
叨着。

  我接着拨通了电话:「喂,您好,请问是'长安盛世美食宫'么……诶对,我
想点外卖要两份招牌凉皮,一份酥脆羊排,两个腊汁肉夹馍……你们家羊肉泡馍
现在还能送外卖了么?能啊?那就两份泡馍,加两份糖蒜啊!……再来两大杯沙
棘汁……嗯,就这些欸。!等等!等等!对了,能不能让你们的外卖员多带来两
个大号的塑料垃圾袋?我给你们加服务费……好的……好的,长胜路馨园小区10
栋……楼层和门牌号你就不用记了,到了楼门口我下楼去取……二十五分钟呗,
好的!」

  等我打完了电话,夏雪平正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翻看着手头未
结案的案情记录。这女人,还真是个工作狂。

  我想了想,把自己的夹克衫脱下以后,从她衣柜里找了个衣挂,把夹克衫和
手枪套暂时都挂了起来。仔细一看,她衣柜里还有一个大行李袋和三个塑料储物
盒斜放着。我便撸起袖子,找了块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的短袖衫,到卫生间洗手
池处投了水,拧干以后擦干了行李袋和储物盒上面的灰尘。

  我拎着储物盒和行李袋,走到了她那堆衣服前,然后蹲了下来,开始叠着衣
服。

  「你……不用收拾,就这么放着吧……这里也不来人,不收拾也没什么。」
夏雪平看着我,迟疑了一下说道。

  「那怎么行。」我抬头看着夏雪平,「我今天晚上住这了。」

  她看了看我,微微皱着眉头:。「你可别住这吃完了东西你就回去吧这里距
离局里住宿楼也不远……实在不行,你把车开回去反正艾立威也回家了,明早你
来接我。」

  我转过身,看着夏雪平,无奈地说道:「我说,您还等着明天上班呢?您要
上班也得等那帮闹妖的人撤没撤再说!而且你是忘了刚才徐远局长跟我交待什么
了?——他给我派的任务,就是让我今晚陪着您、好好保护您!再说了,就算是
徐局不说,你让我走,我心里能踏实么?现在F市满大街对你夏雪平都喊打喊杀
的,你不把你自己当回事我还担心你呢……我说夏雪平警官,您都已经是四十岁
的人了,怎么你还这么任性啊?跟个十来岁小姑娘似的……」

  「你是在担心我么?」夏雪平问道。

  「废话!不担心你,我担心谁!」

  我说完之后,看了看夏雪平。此时她依旧侧着脸对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
脑屏幕,但她的脸却现显现出微红。看着她脸颊泛红的样子,我突然感受到了自
己急促的心跳。

  我转过身来,直接抓起地上的一件衣服说道:「我不管啊,反正今天我住这
了只要我住着,我就看不惯这里乱七八糟的……你该干嘛干嘛呗,反正收拾东西
也用不着你「。

  她低下了头,抿了抿嘴,半天也没见她继续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字。二十五分
钟以后,夏雪平的衣服已经分四堆在储物盒和行李袋里被我叠好。不知道她把这
堆衣服堆成山用了多久,被我彻底收纳好,也不过用了这么点时间。

  「你居然还会整理衣服?」等我收拾好衣服以后,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一
转身却发现,夏雪平正坐在床边,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拄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注
视着我。

  「呵呵,也不知道我警校档案调档到你手里面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从我上
警专的时候开始,到我警院毕业,我一直是学校里的内务标兵,整理衣服比赛,
叠被子大赛,我回回都破校记录—之前的校记录还都是我自己创的「我得意地用
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

  「瞧你厉害的……」夏雪平说道,一边笑了笑,一边看着我。

  「嘿嘿,你以为我在你这是白住的么?」我指着整理好的衣物,对她说道:
「喏,看好了:休闲居家的衣服裤子,还有内衣袜子,这个行李袋里面,是冬天
穿的,暂时用不着—这都是看起来干净,差不多凑合凑合可以穿的,等这一堆儿,
里面全是要洗的反正那帮人不是跪咱市局衙门门口抗议么?明天,我给你来个大
扫除「。

  「我都……我都乱习惯了……你要是给我扫除,我还不适应呢。」夏雪平低
着头,假装撕着手指甲旁边的倒戗刺。

  「不适应也得适应。我保证,只要是看起来重要的东西,我都不动。我还就
不信了,这世上能有不适应整齐干净的女人。」说完以后,我有拿出了自己的夹
克和手枪套,重新穿戴在身上,然后对夏雪平伸出了手:「呐,你说的你请客外
卖该到了。」

  夏雪平站起身来,从椅子上拎起自己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皮夹,掏
出两张一百块,递给了我。

  「用不着这么多……」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夏雪平命令式地说道,然后硬是把两百块钱塞到了
我的手里。呵呵,唉,过去的时候可对我没这么好。

  我下了楼接了外卖,想了想,又打开了车门从后备箱把吴小曦送给我的那一
堆衣服拿了出来。

  进屋第一件事,我先把外卖塑料袋里的大垃圾袋抽了出来,然后把夏雪平桌
子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果核,废报纸,过期没吃完的零食,还有几瓶过期的药片
全都请进了垃圾袋里,把桌上那堆纸张全都摞好放在一边;接着把地上剩下一堆
已经长了霉斑的衣服装进了垃圾袋中,只留下两件没有霉斑但是破了洞的长袖衣
服裤子,准备当作抹布用。擦干净了桌子和台灯,洗了手之后,我把外卖一盒一
盒地摆在了桌上,然后帮夏雪平把羊杂粉丝汤浇在了撕好的烙馍块上面,并往里
加了些餐厅配给好的辣椒油和白胡椒粉。

  「……看起来,还都挺好吃的。」夏雪平看着桌上的美食,也不禁流着口水。

  我搬了把椅子,让她坐下:「您先吃口凉皮,喝两口沙棘汁开开胃吃两口羊
排也行这泡馍你得等一会,让汤稍微往馍里入点味道再吃,那才香。等下吃泡馍
的时候,你要是吃腻了,这有糖蒜瓣。肉夹馍的话,可以留着当宵夜,明早上当
早餐也行「。

  「想不到,你还挺会研究吃的。」夏雪平用着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那是,你也不想想平时都是谁带美茵出去吃桌的。」我说完,瞟了一眼夏
雪平,一提起美茵,她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我突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
说道:「……而且我也就是靠着吃喝二字,才能叫到那么多的朋友啊别人不说,
丘课长手下那位吴小曦,苏处长手下那个白铁心,这一对儿你都见过的。当初我
们仨,可以称得上是˚F市美食节三恶霸!不是我跟你吹,只要在˚F市开餐馆的,
没有不认识咱们仨的!我们三个到哪家小吃店,那都是横着进,横着出去的!」

  夏雪平听了,脸也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瞧你说的,像真的似的我
只听说」扶墙进,扶墙出「。」

  「哈哈哈,来,尝尝凉皮,再喝口沙棘汁。」

  夏雪平挑起一根凉皮,嘴巴凑近筷子以后,吸溜一下把凉皮送进嘴里,接着
又夹起一块黄瓜,蘸了些芝麻酱加陈醋辣椒油和蒜水和好的菜汤底,跟凉皮一起
在嘴里嚼着,那感觉甚是爽口。夏雪平嘴里含着食物,闭着眼睛体会着味道,然
后不住地点点头,接着又喝了一口沙棘汁,果汁的味道酸极,但又不像柠檬或者
酸橙那样酸到不给情面,酸味的尽头是无比的甜美,外加带着些许枣味的香气在
嘴里弥漫。

  「好吃!好喝!」夏雪平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睛里似乎都含着笑意。

  我仔细瞧着夏雪平的脸,夏雪平的嘴角此时却渗出了些许浑浊的果汁来。我
下意识地从送餐袋里拿出餐巾纸,什么也没说,直接帮着夏雪平拭去了嘴角的汁
液。

  结果夏雪平看着我的手,脸上突然有些泛红。我看到夏雪平脸上的变化,心
里也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举动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夏雪平想了想,对我说道:「你别光看着我吃啊,你也吃」

  我也忍不住,抄起筷子开吃。凉皮在舌头上面滑动着,就仿佛一个女孩子把
舌头伸进口腔里的感觉一样,甚至还要更美妙。

  我和夏雪平都一边吃着,一边咂着嘴巴,就像害怕把任何一滴调味汤汁从嘴
里漏出一般。我俩迅速地把各自的凉皮吃完,然后开始拿起勺子准备对泡馍下手。

  「啊啊……哦……」夏雪平突然皱起眉头叫了起来。

  「怎么了?」我看着她,赶忙问道。「被烫到了……」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
得很轻柔,「这个羊汤这么烫啊!」

  「慢点吃……先舀一勺,放在嘴边吹吹……」我对她说道。

  她就像我说的,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双唇卷起一个小孔,对着勺子里白浊
的汤汁吹着气,然后一点点试探性地把带着馍块的汤汁送进嘴里可能很早以前,
我一直把她当作妈妈来看,并没觉得她吃饭的时候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可看着
她微微撅起嘴巴吹着热乎乎的汤汁,然后把勺子放在舌尖下的时候,我竟觉得她
吃饭的样子是那么的可爱迷人,就仿佛在看着她和这些食物谈了一场恋爱,而且
她还在跟勺子进行着一场法式热吻一般。

  「怎么样,好些了么?」我问道。

  「呜……呜呜……」夏雪平的嘴里含着东西,根本说不出话,不过看着她瞬
间脸红,眯着眼睛,且眼神里透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情,我知道她开始喜欢上这个
味道了。

  「我也不客气了……」我直接舀起一大勺来,就着热乎劲,把带着汤汁的馍
送进嘴里。那种软韧在舌尖上含住的弹性让我心底激动不已,而那种汁水不断往
嘴里溢入的温暖让我的五脏六腑都为之舒展。韧劲十足的馍块浸在鲜美十足的羊
汤里,配上早已撇去荤油,入口即化的羊杂羊血,滋味被胡椒粉的辛甜和辣椒油
的咸辣丰富着。

  大快朵颐地吃完了泡馍,我和夏雪平根本都没有说话的空闲。等最后一口送
入各自的嘴巴里,夏雪平张着嘴巴,不断地深呼吸着,从嘴里吐着气。

  此刻,我也有一种特别想要大声叫出来的感觉,大脑中能分明感觉到正在被
多巴胺占据着,要么,这就是一种让人飘飘欲仙的幻觉。

  吃完了以后,我和她都是面红耳热的,身上都出了湿淋淋的汗,坐在椅子上,
回味着嘴里留下的味道。

  食色性也我此刻全身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看着眼前的夏雪平,我不知道
为什么,竟然春心大动她此刻的这副姿态依旧醉人。—尤其是汗水侵透了她的白
色短袖衫,身前的那两颗圣女果朦胧可见。

  「呼……好久没吃这么痛快了……」她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在脖子周围搧着
风。

  我看着她笑了笑,心里却想着,身前的这个女人,如果跟自己一点血缘关系
都没有,那该多好啊。

              第二章:(11)

  我没想过我会被一个40岁的女人撩拨到心痒,跟何况这女人还是我自己的
亲生母亲. 我这个人也是奇特,讲直白点就是花心萝蔔,我估计自己也就是网络
上盛传已久的「渣男」:明明之前喜欢过小C,但没想到相处着相处着、心里的
感觉就淡了,即便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依赖的感觉;本来以为自己是跟妹妹闹
着玩,结果某一天零距离接触了妹妹的私处以后,我居然稀里糊涂地就对妹妹产
生了爱情了;而明明之前心里装的都是自己妹妹,可是现在,呵呵,心里开始产
生了对夏雪平的莫名其妙的想法,并且明明之前,自己是讨厌她的。

  ——或许我真就像佟大爷说的那样,我天生就是风流相,注定的多情浪荡。

  吃完东西,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塑料餐盒,带出两袋垃圾。回到了三楼的时
候,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到了夏雪平的套间门口,不停地打量着夏雪平的门
牌号,还透过厨房处的窗子往里望了两眼。

  「干什么的?」我站在那人身后,对他吼了一声。

  「诶呦!……他妈的吓死俺了!你他妈的管我干什么的?……有病!」那人
转过头,对我怒目圆睁,接着觑瞇着眼睛,环顾四周。

  我认定这人是网络上「刺杀夏雪平」或是那些抗议的支持者,因此我也不由
分说,从挎在衣怀的枪套里掏出手枪,顶在了那人的脑门:「你骂谁呢?到底是
乾什么的!」

  那人见了手枪,腿都软了,缓缓转过身子,哭丧着脸对我说道:「兄……兄
弟……俺这实在对不住,我说话就爱带点啷噹……我就是想问问这是不是12栋
302?」

  我仔细一瞧,这人左手还捏着一张小纸条,我抢过了纸条,上面写着「债主
王毓芬- 地址:F市长胜路馨园小区12栋302」。我把纸条还给了这个人,
把枪放下,对他说道:「你走错了,12栋再往前一个楼才是。」

  那人看我放下枪,稍稍松口气,但依旧处於慌神的状态,说话都发抖:「
……谢……谢谢啊!」说罢赶紧走开,嘴里依旧嘟囔着:「……这城里人可都不
好惹……一个个的脾气贼大啊!」

  我无奈地看了看那个人,然后摁了密码开了门. 进屋第一件事,我便是先把
厨房的窗户上那层厚窗帘拉上。转过身来,正看见夏雪平坐在床上,摆弄着那个
密码日记本。夏雪平见我进了屋,便对我说道:「给人吓到了吧?」

  「……我以为是什么可疑分子,没想到就是个问路的。」我长吁了一口气。

  「你啊,从小就有疑心病,一紧张就草木皆兵,跟你爸爸一样。」夏雪平说
完,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我不记得父亲是一个喜欢怀疑别人的人,或许父亲有他不为我所知的那一面
吧。夏雪平说完,脸上的表情也突然严肃起来,估计可能是被这个笔记本上的密
码锁弄得有点烦躁。

  「要不然直接撬开吧,」我看着夏雪平手里的笔记本说道,「有铁锥或者发
卡之类的东西么?拿笔芯也行。我之前在警院上刑侦模拟课的时候,就用水性笔
的笔芯撬开过行李箱的海关锁. 」

  「别!这东西不能直接撬,」夏雪平说着把密码锁的锁眼那给我看,「你仔
细瞧瞧……瞧见了么?这个锁眼里头,正中间有一个很细的鱼线,估计只有这个
本子原本配的钥匙可以避开. 要是直接用你说的锥子之类的东西硬撬的话,会戳
断这根鱼线……你再看看这个锁头正下方的塑料黑点:其实这里面是个墨水囊,
鱼线被戳断的时候,里面的墨水就会漏出来,完完全全洒在里面的纸页上。到时
候就算是能打开,里面的内容也全毁了。」

  设计的还真精妙,我在心里暗忖着。「那怎么办?这锁头总的有能不用钥匙
和密码打开的方式吧?否则万一笔记本的主人忘了密码、同时又丢了钥匙,不就
一辈子都打不开了?」

  「你再看看——」夏雪平给我指了指密码锁靠近本子封面的下端。我把眼睛
凑近了锁头,才发现下面有个十分细小的凹槽,估计一只蚂蚁都没办法爬进里面
去,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发现不了。凹槽的上端有一个英文单词「RESET」
字样。

  「这个小凹槽该不会就是打开锁头的方式吧?」

  「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标明了RESET,你说呢?」夏雪平对此也是很无奈,
「只不过笔尖插不进去,铁丝也插不进去,缝衣服的棉线也要比这个凹槽粗…
…」

  我看着夏雪平的额头,突然灵机一动,伸出手抚摸着夏雪平的长发. 「…
…你干什么?」夏雪平抬起眼睛看着我,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先别动。」我用手在夏雪平的头发上轻轻捋了两下,一根断发便被我抓
到了手指间,我捏着那根头发对她说道:「用这个试试。」她便把笔记本地给了
我。我把头发丝穿过了凹槽,从锁头的两角往上一勒,果然,密码锁的电子屏亮
了起来,然后发出了一阵「滴——」的声音,锁头自动打开了。

  我和夏雪平相视一笑,然后夏雪平打开了笔记本。

  本子一打开,因为本皮的缘故,直接摊开到中间的一部分。我凑上去一看,
我的心跳立刻加速了……

  那一页的内容,居然是江若晨的自拍——赤身裸体的自拍,并且在照片上一
个男人正赤身裸体她身后搂着她的胯骨,男人不可名状的部位正紧紧地贴合到了
江若晨的屁股之间,江若晨自己举着手机,脸蛋上泛红,还带着十分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张旁边的两张第一视角的照片,视觉冲击更甚——粗大的阳具在江若
晨的嘴里,凸起的血管与她的娇艳的嘴唇连成一副十分具有冲击感的画面,江若
晨的两只手正把阴茎上面的包皮用力往下拉着,两只手掌盖住了肉棒周围杂乱无
章的荒草;右边的图片上,江若晨从脸上、到下巴、到脖子处、以及胸脯上都淌
着一滩白色液体,嘴角上还有精液的痕迹,一只大手在江若晨的微乳上抓着,而
她刚刚含过的那只肉棒毫不留情地连根捅进她那只粉鲍里面,蜜穴之中早已是春
水氾滥……江若晨的身材并不算很好,胸前可一马平川,但让我心中有些激动的
是??

  ,夏雪平却在跟我一起看着这一张张露骨的淫照。

  我有些胆怯地斜着眼睛看了夏雪平一眼。夏雪平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艳照弄得
也是一惊,用余光看了看我,然后把目光对准了那张照片,她一时却不知道该不
该继续捧着这个笔记本。

  她一回头,发现我正盯着她,她的脸上突然红了,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怎么?不敢看了?……以后这种案子说不定还多的是呢,被害人或者杀人犯的
交媾照片会经常被我们这些做刑警的看到……你得习惯.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
明连着喘了两次气,底气并不是很足。

  「谁说我不敢看了?这种东西我没可少看——」我白了她一眼说道。她听着
我说的话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却明显僵了。

  我想了想,抢先翻了一页,接着在这页纸的背后还贴着一张照片:脸上挂着
精液的江若晨,在刚刚那个男人的双腿间吃着鸡巴——我之所以知道是刚刚那个
男人,就是看到了那人的肚脐正下方有一块三角形的胎记,江若晨一边给人口交
一边笑着,还比出了剪刀手,对着镜头开心地笑着;而这一次,那个男人的脸也
入了镜——这个男人,居然就是下午在学校迎接过我和夏雪平、后来最先走开的
那个德育处老师。照片上的他,正大剌剌地摊在椅子上,压着双下巴、腆着啤酒
肚,享受着江若晨用嘴巴伺候着自己的小兄弟。

  「这男人真噁心……」夏雪平脸上显露出厌烦的表情,发着脾气把手里的笔
记本一甩,然后身子往床里面缩了缩,低着头,却依旧盯着这个笔记本。

  「呵呵,刚才谁说的咱们刑警得习惯看这个东西的?嫌噁心就不看了?本来
女人就有环肥燕瘦之说,男人也还分潘安卫阶、董卓安禄山呢。又不是人人都是
罗伯特?泰勒。」我故意揶揄道。在我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夏雪平很喜欢罗伯特?
泰勒,看《魂断蓝桥》的时候她也经常哄我说罗伊上尉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还
说让我长大了也要像罗伊上尉一样帅。

  接着,我自己一个人捧着本子从头翻起,上面的照片大多数是江若晨与人乱
交的照片,有些稍微模糊,看起来还应该是视频的截图,每一篇的正页上全是江
若晨自己的自拍或者别人拍下的第一视角性交照片,而反页上,则是她自己拍下
的,或者其他人拍下的合影,其中最夸张的一张照片,是江若晨的身子,被两个
人抬了起来,身上几乎被精液覆盖住、就像是在泡精液浴一般,周围一共七个男
人的阴茎围攻着她,让她忙不可迭……而且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有配文字,比如:
「X年X月X日,跟XXX老师在XXX」:「X年X月X日,被XXX老师带
到宾馆群交」:「X年X月X日,XXX老师出任务,让我给看门XX大爷口交,
我一时兴起,让大爷内射」——没错,她说的就是今天接待我和夏雪平的那个大
爷。那个老头和那个老师嘴上都是对江若晨很是鄙夷,实际上一个个全都跟那丫
头有染。

  而她之所以跟这些男人发生关系,最开始是因为偷着出校门买零食,被德育
处那个老师抓到后,强行要佔江若晨的便宜,那个老师说要摸一下江若晨的屁股
——只要摸一下屁股,德育处就会放她一马,不会报告给班主任和家长. 江若晨
发现,原来利用自己的身体可以换取这么大好处,后来再次被抓的时候,江若晨
索性主动脱光,让那个老师摸,一来二去,那个德育处老师就破了江若晨的瓜。
再后来,江若晨只要想做什么违反校规的事情,就会跟那个老师先做一次;后来,
她逐渐心甘情愿地成了那个德育处老师的情人,可慢慢的,她开始发现起初被佔
便宜时候那种刺激感没有了,於是江若晨开始在学校里和社会上,广泛勾引男性。

  「……男人真是有意思,遇到打扮风骚、脑子里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他们会
嫌弃;而遇到我这样的表面看着天真,内心里什么都懂的女孩,他们一个个的都
会给我跪下。呵呵,他们以为自己的那根肮髒的东西插进我的身体里,就是佔有
我了?在我看来,那一根根会喷射的丑陋傢伙,也不过是我的玩具罢了。不过说
起来,要不是因为他们,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一张可以迷惑别人的脸呢,QQ。」

  ——真没想到,这个看似清纯的女孩,她的私生活这么混乱. 小C跟她比起
来,怕是小巫见大巫。并且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心里居然是这般阴暗。

  我一边看着,双腿间的那个不安分的老伙计一边被唤醒了,他抬起了头,撑
起了我的裤裆。夏雪平时不时回过头看着我,我想,她也一定注意到了我双腿间
的变化。我尴尬地抬起双腿,把大腿并拢,可那里鼓鼓的,依然很明显. 「…
…你先在这看吧……我去洗澡了。」夏雪平低着头,甚至用自己的留海挡着自己
的眼睛,一点点窜下了床,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浴巾进了卫生间. 我看着夏雪
平关上卫生间的门后,继续翻着笔记本,突然在某一页开始,出现了一张江若晨
蹲在地上,跟孙筱怜的合影。

  孙筱怜的脸上挂着泪水,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全身赤裸,蹲着的双腿打开,
把自己的阴毛和羞耻的阴道口全都露在了镜头里。她伸着舌头,双手摆到胸前弯
曲着,学着一条狗的样子。有精液从孙筱怜的骚穴里不断滴出、她的乳球上、乳
沟间、肚皮上、肚脐里也到处都是男人的精液,而且照片里还有两个男人伸出了
自己的鸡巴,正对着孙筱怜撒着尿,泛着枯黄的水柱从龟头中滋出,浇在了孙筱
怜的下颌上,与她的泪水融为一体.

  照片下面的配字是这样写的:「论高冷班主任孙筱怜是如何一步步沦为公共
精厕。」

  下面还有一行字:「你用你所谓的关心跟我过不去,那我就一步步摧毁你!」

  在我看着这张照片,内心淫欲高涨的时候,看到了这两行文字,我心里突然
又开始凉了下来——难道孙筱怜从一个贞淑人妻到一个淫欲炽热的荡妇的沦陷,
最开始并不是因为唐书傑,而是因为江若晨?

  我拿出了手机,每翻一页便对着江若晨的日记本照了一张照片。上面的文字
这次多了许多,而且还有配图,图文并茂,生动得可以。上面起初都是偷拍——
孙筱怜上课时候的认真模样、走到书桌旁边镜头伸到她裙下拍摄的内裤——那时
候孙筱怜的内裤,看起来还是那种十分廉价棉质裤头,除了包在孙筱怜的屁股上
看起来让人激动以外,完全没有什么美感——还有孙筱怜上厕所蹲下撒尿时候的
脸上严肃模样,那时候她的阴毛看起来比现在还要茂盛许多,还有她放学以后等
公交车时候的神情;

  后来的十几张照片,开始逐渐出现露骨的内容了——其中一组,是江若晨的
自拍:孙筱怜坐在洗手间马桶上睡着,江若晨扒开了孙筱怜的上衣和内裤,捏着
孙筱怜的乳房、伸手插入了孙筱怜的阴穴,并且江若晨似乎并不满足,趴到了孙
筱怜的身上,举起了一直豪乳,吸吮着孙筱怜的乳头;下一张便是江若晨趴到了
孙筱怜的双腿间舔舐着孙筱怜的秘道,而且她还特意用嘴唇咬起了孙筱怜的一片
阴唇,对着镜头笑着……

  再之后,就是江若晨在校长办公室门口,透过门缝的一组连续偷拍:一中的
校长陈旺举着一堆照片,看着孙筱怜的样子十分委屈;可接下来,照片被甩到了
办公桌上,陈旺直接从背后抓住了孙筱怜的衣服;随即撕开了她的衬衣和工作裙,
并且陈旺似乎对孙筱怜说了什么;而接下来,孙筱怜哭泣着,任由陈旺扯下了自
己的内裤,一只并不是很长但是粗的吓人的虬龙塞入了孙筱怜的下体;紧接着,
镜头进入了办公室,而且逐渐贴近了下身被陈旺奸污、双乳还被陈旺双手揉捏的
孙筱怜的脸,脸上挂着泪水的孙筱怜大惊失色,无力地看着镜头……

  配文的内容大致这样:某一次家长会后,江若晨的父母拜託孙筱怜对自己女
儿多多关照,从那以后孙筱怜对江若晨的要求开始比以前严格许多:写不完作业、
上课睡觉、无故旷课迟到,会被孙筱怜汇报给江的父母;甚至江若晨在学校里勾
引男性教职工,也被孙筱怜当作江若晨被猥亵告诉了江的父母。江的父母面对孙
筱怜时候客客气气的,可是挂了电话以后就会用污言秽语辱骂江若晨,甚至两个
人还会轮番打江若晨的屁股——呵呵,也是啊,十来岁马上就要成年的小姑娘,
还要被父母大屁股,换谁心里也不会好过——江若晨便把这一切的痛苦归结到了
孙筱怜的头上。於是江若晨想了个计划:她先跟校长陈旺发生了性关系,然后跟
陈旺沟通好;接着她在孙筱怜的菊花茶里加入了利尿剂和安眠药,在孙筱怜一次
上厕所小解的时候,孙筱怜终於支撑不住睡在了马桶上,江若晨用鱼线和铁钩拉
开了洗手间的门闩,然后对着孙筱怜的身体拍了几张猥亵照片,交给了陈旺;陈
旺在对着照片手淫了几次之后,找人把孙筱怜叫到了自己办公室,谎称得到了孙
筱怜强迫猥亵女学生的证据,并恐吓孙筱怜要开除她那段时间,孙筱怜的丈夫景
韦又被报社派往外地出差,於是连续一周时间,孙筱怜都被校长禁锢在自己的办
公室里,起初是孙筱怜被反手五花大绑,三点处都放着三个按摩棒刺激着,每天
接受的校长的投食里,都混了校长和江若晨的尿液、精液和一种名叫「生死果」

  的强效春药;两天之后,孙筱怜每天晚上被陈旺和江若晨、甚至后来还被江
若晨找来了那个德育处老师居逸,一起轮奸并调教。

  ——就这样,威逼利诱,加上江若晨的照片,以及一个无良上司和一个猥琐
同事的强奸,再加上强效春药的刺激,彻底摧毁了孙筱怜原本的意志。照片上孙
筱怜的表情由最开始的悲痛欲绝转变为生无可恋,接着逐渐变成带着害羞的泪水,
等到最后的十来张照片上,她的下体被人用肉棒和塑料自慰棒插满、身上被尿水
和精液覆盖,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十分喜悦的、无比满足的笑。

  接下来,笔记本里又是偷拍。这一次,全都是孙筱怜和唐书傑等四人的群交
照片,有的是在孙筱怜自己的办公室,有的是在体育器械室里,还有在教学楼后
的空地上、以及女洗手间里的照片。按照江若晨的记录:孙筱怜某一次在德育处
被居逸单独叫去逼奸,被躲在德育处本来是要偷回自己被没收游戏机的唐书傑完
全看到了。唐书傑发现后,把这个场面从头到尾录了下来,於是孙筱怜就成了唐
书杰和他三个哥们的禁脔. 陈旺和居逸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对此也毫不在
意,因为这俩人慢慢也玩腻了孙筱怜,只是偶尔寂寞了找不到姑娘了,才把孙筱
怜叫过去开开荤。并且陈旺和居逸这两条淫棍认为唐书傑等人更会玩,还偶尔会
去跟随他们,把孙筱怜被玩弄时候的种种淫行记录下来——比如孙筱怜被迫和男
洗手间清洁工以及拾荒老大爷的交合,陈旺和居逸手里就有录像。

  对於孙筱怜的记录到此为止。尔后的笔记本,全都是一片空白。

  看完这一切,我的阴茎虽然依旧硬挺,并且有些胀痛的感觉,但我心里开始
彻底对那个淫妇产生了可怜的心态了。没错,整个故事,再加上那一幕幕的肉体
被蹂躏的景象香艳无比,但是这些并不是日本那些成人娱乐公司在有组织、有预
算、有剧本情况下拍摄的AV,镜头下的这个人也不是在为了完成工作而投入角
色中进行性交的京香JULIA或是君岛美緖,而是一个现实生活的人,一个活
生生的、曾经努力工作、努力维持一个单薄家庭,却就因为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一
个边缘化学生、结果被步步构陷、然后被人强奸,之后开始轻贱自己、自暴自弃
的女人。

  这不是色情,这是暴力,甚至可以说是暴虐。

  我不知道江若晨用笔记录下这些,并且还附上了照片是为了什么,炫耀、亦
或者是一种忏悔,又或许,是在某个深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对着照片意淫着、然
后用手指揉搓自己阴唇来满足自己的临时需要。

  我把那个笔记本合上之后,放到了桌子上,心里突然莫名地难过了起来。

  正巧这时候,夏雪平洗完了澡,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身上还是那件白色短
袖衫和棉质热裤。她见我把那本笔记放到了桌子上,便对我问道:「你怎么不看
了?」

  「我都看完了……没什么好看的。」我阴沉着脸说到。

  「你看完了,我还没看呢?那上面虽然全是淫秽的东西,但很有可能有证据
在里面。」

  「您刚才不是说不看的吗?」我长了个调门,对着夏雪平说道。夏雪平疑惑
不解地看着我,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脾气突然有些莫名其妙,接着深呼吸了一下,
平复了自己的心态,接着对她说道:「反正也是用您的头发打开的,您要是想看
的话……自己再开一下吧……」我转而问道:「我也想洗澡,哪里有毛巾?」

  夏雪平想了想,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条买了好久却没有用过的浴巾,还
递给了我一个牙刷。

  我走进了卫生间,关了门以后,迅速地脱光了衣服。打开了淋浴间的水龙头,
也不管冷热,直接把身子在水龙头下面沖洗着……

  我不明白我在看到江若晨的那些文字后,心里会如此难过,但我分明感觉到
我的身体里十分的狂躁,恨不得把诱骗过江若晨、强奸过孙筱怜的那些男人聚集
到一起,然后扛一把冲锋枪对着他们扫射……

  我想,没人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态,如果我跟男人说出这件事,他们会说:你
看过了、撸过了,还肏到了正主,你还不忿了?要是没有前辈的调教你能肏到这
么骚的屄?道貌岸然!

  而如果我跟女人说出这件事,怕是她们都会骂我无耻:从一开始就不应看、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触那个贱女人!

  ——我他妈也够分裂的,我一边同情着孙筱怜、一边又不停地被她勾引上钩;
一边痛恨着江若晨、可是一想到照片里被男人胯下猛兽摆佈的那副幼嫩身躯,我
的阴茎依旧在立正敬礼. 此刻的我,心里既羨慕那些真正拥有情欲洁癖的纯洁灵
魂,又羨慕那些可以不管不顾,无论怎样都只看到这世界淫爱氾滥那一面的欲望
之狼。

  我侧过了脸,正巧看到了烘乾机里似乎有东西,我的大脑似乎不听了使唤,
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了浴房的门,拿出了烘乾机里的那个东西:那是一件乾净的银
灰色丝绸质内裤,恐怕是夏雪平很久以前洗过了烘乾后,忘了从烘乾机里拿出来。
我回到了浴房,关了水龙头,在自己的龟头冠状沟下挤了一些沐浴液,然后便把
那条内裤盖在了自己的鸡巴上开始撸动着……

  此时我也不管这是不是夏雪平的内裤了、亦不顾夏雪平的身份,在我的手里,
这是唯一可以迅速帮助我撸射的东西;我好不顾频率和手法地在我的阴茎上套弄
着,虽然有着柔滑布料和沐浴乳的润滑,但是我的手让我的阴柱上开始觉得产生
了疼痛,而我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知道我心里很气氛,而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站在浴房里喷头下面撸管,
却成了发泄这种气氛的唯一方式。

  龟头遭受到手掌无数次毫不客气的挤压之后产生了十分瘙痒的感觉,就像在
挠着一个巨大的蚊子包一般,而后,阴茎海绵体里的血液回流,明明还没射精,
阴茎却软了下来。

  我有气无力地打开了浴房的喷头,然后蹲了下来,鸡巴上还套着夏雪平的内
裤。

  我摘下了那个内裤,随手丢到了浴房外面,然后任由不冷不热的水柱,沖刷
着我的身体. 再一站起来,我整个人都感觉头重脚轻,像是遭受了高原反应一般。

  我拖着昏昏沉沉的身子刷完了牙,擦乾了身体穿上了小C给我买的那件线衣,
和我一直穿着的牛仔裤。

  夏雪平已经躺进了被窝里,身上还有一股草药的味道,我想应该是那个药膏。
她的手里捧着一本书。屋子里的顶灯也关掉了,只留下了被夏雪平挪到床头旁的
台灯。

  「这么早就睡了?」我对夏雪平问道。

  「还早么?」夏雪平说道,「十点钟了。」

  我点了点头,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床上。床上有两个软枕,却只有一床被子。
我其实还是顾忌她跟我之间的关系的,仔细想想,被子还是由她自己盖着吧。我
把衣柜里我那件夹克衫拿了出来,然后坐到了她旁边,准备把夹克盖在身上?

  「你就这样睡了?」夏雪平放下书,看着我问道。

  「那不然呢?」

  夏雪平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掀开了靠着我这边的被角:「秋天了,夜里会冷。
你这么睡也不怕着凉。」

  「习惯了……」我敷衍道。

  「不行,习惯了也不行。」夏雪平睁着一双眼睛,用凌厉的眼神看着我。

  「那……你借我一件大衣盖着。我看你衣柜里有不少大衣……」

  「你想的可真美!」夏雪平瞪着我,然后笑了出来:「你知道我那大衣去连
乾洗带熨一次需要多麻烦么?」

  得,别的衣服不管不顾,自己的那些大衣倒是爱惜的不行。

  「那我还是这么睡得了。而且……我这个人要是跟人睡觉……会抢被子。」

  「嗬,听你说的……你跟几个人睡过啊?」夏雪平扬了扬眉毛,看着我,我
被她弄得突然有些无地自容。

  她想了想,拍了拍床垫说道:「……像是自己小时候没跟我一个被窝睡过一
样,哼!小时候你就喜欢跟我抢被子,你忘了。再说了,我不喜欢外衣外裤沾到
我的床褥。」

  「现在我也不是小时候了……」

  「但现在我还是你妈!而且还是你的上司!」夏雪平严厉地看着我,然后突
然柔声说道:「听话,把牛仔裤脱了,进被子里比较舒服。」

  她这样的语气反差,让我的心里感受到了一阵酥麻的温暖。我小心翼翼地解
了皮带,然后脱下了牛仔裤。我里面只是一件宽松的平角内裤,脱下牛仔裤以后,
我那只下垂却依旧粗大的老鹰,在裤裆里来回跳跃着。我抬头看了一眼夏雪平,
她正捧着书,目不转睛地阅读着。我赶忙把裤子叠好,放在了折叠椅上,然后迅
速地钻进被子里.

  转过身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夏雪平的眼珠移动了一下——也可能是我看错
了,她可能不过只是从书的一页转到了另一页。

  进了被子的我,一动也不敢动。我想了想,看着夏雪平,看着灯光下的脸庞
轮廓和飘逸长发,看着白色短袖衫下的丰满圆乳,我借用自己翻身的动作,还看
到了被子下面那两条修长的美腿,心里突然痒痒的,下面又开始蠢蠢欲动。

  「看什么呢?」

  夏雪平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但还是发现了我在盯着她。

  「我没有……」我转过了身子,仰视着天花板。

  「小混蛋……总说没有。你这一两天就这个眼神,我发现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然后用着十分郑重的语气对我说道:「我不知道你这几年,
警专给你培养成什么样子了,你的风闻其实我都有听说过. 但是我告诉你,在我
身边你得跟我老实点. 」

  「……真啰嗦,又开始了。」我不屑地埋怨道。

  可她似乎充耳不闻,接着补了一句:「我知道你血气方刚,但是,你要知道,
我不是别的女人,我是你妈妈,你是我儿子。你心里不把我当妈妈看,但是这毕
竟是个事实。」

  她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而且说得这么直白?

  我的脸倏然间红了,下体彷彿受到了刺激,我的脑海中突然回响起孙筱怜下
午在我耳边的淫叫声来:「我的大鸡巴儿子!肏妈妈呀!用你的又大又红的鸡巴
肏妈妈呀!妈妈生出儿子,就又是要让儿子的鸡巴肏妈妈的屄的……来吧……啊
啊啊啊……」

  我的阴茎彻底勃起了。我赶紧伸手摀住了那里……

  也不知道她是看到了我的身体变化,还是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逻辑发言中,她
继续说道:「儿大避母,我就知道让你睡在我家,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放心,夏雪平,这床的正中间就是一条分界线,晚上的睡觉的时候我绝
对不会过界。」我也用着冷冷的语气说道。

  她似乎听出了我的不耐烦,便不说话了。

  我微微转过头去,想了想,找了个话茬问道:「这年头捧着纸质书看的,可
真是少见了。」

  「哈,你是想说我是老古董吧?在你们这些小朋友眼里,我早就是个老太婆
了,对吧?」

  夏雪平自嘲道。

  「呵呵,您还真不是。您忘了我说的么,你任性起来,看着比美茵都幼稚。」
我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准备弄一本电子书阅读器?捧着看还方便。」

  「算了吧,花那个钱没有意义. 」夏雪平说道,「我就习惯翻着纸质书看,
有阅读的感觉。」

  「呵呵,好吧。」我说道,「你在看什么?」

  「《荒原狼》。一个自己跟自己战斗的故事。」

  「荒原狼?超级英雄漫画里那个,还是黑塞的那个?」我故意开玩笑。

  夏雪平斜着眼睛看着我,抿了抿嘴。

  「哈哈哈……我警专的时候,在图书馆看过. 」我说道,「谁知道是作品本
来的事情还是翻译的问题,感觉语言太生涩了,除了哈勒尔遇到赫尔米娜那段之
外,其他的我就看不下去。」

  「你也就能看看那些段落吧,小混蛋。」夏雪平说道,「看这本书,要是没
有一个强大的的心脏,可是看不下去的。」

  「读本书跟心脏有什么关系呢?」我摇了摇头. 夏雪平想了想,折上了书页,
把书放到了一边关了台灯:「算了,不看了。睡觉. 」

  屋子里一片寂静. 「你睡觉打呼噜么?」我问道。

  「肯定没你打的响亮……」

  「嘿,你……」

  「食不言,寝不语!」我刚要说些什么,便被夏雪平怼没了词. 但我迷迷糊
糊地,依旧没有睡着。

  多少年了,似乎是头一次身边有个女人睡在身边,我却不能碰,甚至连搂一
下我都不敢。

  ——呵呵,跟美茵一个被窝的时候,我还喜欢对美茵动手动脚的呢。今夜,
怕是我跟另一个人同床时候,最老实的一夜了吧。

  於是恍惚间,到了半夜。

  夜里的气温果然降了下来,我的身上开始渐渐冰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紧接着,我感觉我全身的肌肉都在
震颤、抽搐…

  …

  我忘了,这是我的老毛病了。

  只要一到换季的时候,我晚上睡觉时身体就会不断地抽搐,像抽羊癫疯一样,
煞是折磨人……

  知道我的这个毛病的人并不多,但夏雪平应该知道。我从小到大犯过很多次,
即便一年内也就发生两三回,但犯起毛病来着实吓人。夏雪平曾经带我去医院看
过几次医生,查了一通,却什么都没查出来。没办法吃药,没办法打针,遇到情
况,只能硬扛。

  不一会儿,我的牙齿开始忍不住地打颤,夏雪平似乎听到了我牙齿碰撞的声
音,立刻惊醒:「秋岩……秋岩?你怎么又这样了……身上冷么?」

  「我……我没事……夏雪平……你别管我了,你睡吧。」我说道,「吓着你
了……是么?

  我一会儿……就好了……」

  我越是瑟缩着身子,可是越这样全身抖得越厉害。

  「什么没事!」

  ——夏雪平二话不说,直接往我身边一转,伸开双臂抱住了我的身子,然后
把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了我和她的身上。

  这一来,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我和她重逢后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她把她的双
乳压住了我的胸膛,把自己的口鼻对着我的脖子,她的双腿也压着我的大腿绕过
我的下半身,她的体温也在不断地捂着我的身体……

  夏雪平那带着些桃花和茉莉花的温热头发味道、女人身上混杂着刚出锅鱼肉
和刚取下来的麝香芬芳,混杂着清凉薄荷脑的药膏味道,混杂着侵入了我的嗅觉
神经。但我现在的身体上,没有一点被爱欲占据的感觉,我全身的反应,除了头
皮发麻以外,就是抖。

  夏雪平继续把自己身体跟我贴的更近,然后抱着我的双臂也更紧. 在她的拥
抱下,我的抽搐频率似乎降了下来。

  「放开我吧,夏雪平,我身上凉……我好些了……」

  「好些了也不行……等你彻底抽搐了再说!」夏雪平继续说道。

  我迷迷糊糊中,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不行……儿大避母……我不是说
过么……我不过界……」

  「那我过界总可以了吧?臭小子,都这个样子了还在跟我计较!你就这么讨
厌我么?」

  「对……我讨厌死你了……你要……不想让我讨厌你的话……就放开我。放
开我……我就喜欢你……」

  夏雪平坚定地看着我,有些哭笑不得:「哼!那我宁可让你讨厌我!……快
睡吧,小混蛋!」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我似乎笑了笑,对她叫了一声:「妈妈……」

  夏雪平应该是听到了,然后把我搂得更紧. 我还记得,我曾经在一些历史书
上看过,说有些历史名人也有过像我这样的毛病,比如尤利乌斯?凯撒,比如拿
破崙?波拿巴,再比如在一些野史里记录了那个跟自己母亲有过一段如火情愫的
亚历山大大帝。

  在这些历史人物周围的人,都曾经说过,这种无缘由的浑身颤搐其实不是病,
而是神的眷顾。

              第二章(12)

  在夏雪平的体温渐渐传到我的身体上之后,我身上的肌肉逐渐舒展开来,同
时,她的发香和体香侵袭著我的嗅觉,让我的心裡也感觉到了一丝安稳。

  我慢慢地进入梦乡. 朦胧之中,我突然感觉到周围响起类似吉他的乐曲声音
——不,不是吉他,那个乐器的声音要比吉他更甜美纯粹,似乎是七弦琴?

  周围一阵喧闹嘈杂,我微微睁开眼睛,有人拿著金子做的酒杯喝著葡萄酿的
酒、有人一个劲儿往自己的嘴巴里塞著烤肉、还有人在不远处的树林裡、抓著一
个姑娘就开始把自己的阴茎插了进去、而在他们俩不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两个满
是鬍子的男人在……做那种事情!

  ——等一下,我这是在哪?为什麽这裡的人全都是人高马大的欧洲人?他们
的身上全都穿著用铁环系成一起的布袍——穿著为什麽这麽奇怪?

  不,还有一些各色皮肤的人跪在地上:有男有女,全身赤裸,脖子上还带著
锁链。仔细看去,那些女人除了头髮,全身的体毛都已经被刮过一遍;而那些男
人的双腿间,除了一道很明显的疤痕以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陛下累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用著我不熟悉的语言说著话,但我却分明听懂了她的意思。

  「是,夫人!」众人说道。

  「请各位去别处尽情享乐吧!」一个身著纱袍的女人站在我正躺著的大房间
的正中央对众人说道。我的眼前一片恍惚,看不清她的相貌,但是很明显,她的
身材很好,有著和夏雪平一样的小麦色肌肤,胸围差不多也得有34至36E,
胳膊上、腿上也都是肌肉。

  只见她转过身,对著一个依旧贪婪地往嘴裡塞著橄榄的微胖的白人男子说道:
「托勒密,谢谢这些年你对陛下鞍前马后的照顾。看在你是陛下最要好的盟友的
份上,我身后这些奴隶你可以随便挑选. 」

  「我的夫人!这些波斯女子和阉人的美貌哪比得上您——请恕我的直言和鲁
莽;但我知道,您只可以是陛下的!还请允许我用这样冒昧的褒扬,对您表示无
尽的感谢和忠诚!迦南的阳光与您同在!」

  托勒密?波斯女子和阉人?

  接著,那个叫托勒密的人从地上拉起了两根铁鍊,像牵著两条狗一样带走了
两个女人。

  「都下去吧,让我和陛下单独呆会儿,把这些奴隶也带走。」

  「是。」周围的两个卫士像赶羊一般,赶走了跪在地上的努力。

  那女人等所有人都走开了之后,走到我的床边,然后解开了身上的衣服,躺
在了我的身边,伸出手去,把玩著我的阴茎. 我缓过神,发现在我身体的另一侧,
还有一条大蟒蛇正眯著眼睛看著我——我本来平日里最害怕的就是蛇,尤其是眼
镜蛇蟒蛇;而此时此刻,我对这条差不多三米多长、有一个杯子口那麽粗的蟒蛇
不但丝毫没有畏惧,而且却觉得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它缓慢地在我身上蜿蜒,把
自己的头凑到了我的龟头旁,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我的肉棒,然后顺著那女人的
手臂绕到了床榻的另一边。

  我低头一看,看起来,我的肉棒似乎也大了一圈,而且看起来也不那麽红了
……不对,为什麽我的身上有这麽多棕黄色的体毛?难道我也变成欧洲人了?

  我仔细一看,我身边的这个女人,不是夏雪平还能是谁!

  ——不,她是夏雪平,她的容貌、五官、身材,跟夏雪平完全一模一样;但
她又不是夏雪平,因为她的肤色成了欧洲人的纯白、头髮变成了棕色、眼瞳的颜
色也变成了浅蓝,甚至样貌中,有点像那个美国女影星安吉丽娜?朱莉。

  「你是谁……我在哪?」我伸手去触摸「夏雪平」的脸庞,对她问道。」我
一开口,居然也是那种陌生的语言。

  「哈哈,我的孩子!这又是亚里士多德给你出的问题吗?——你知道的,妈
妈只喜欢性爱、战争和政治,对哲学可不是很有兴趣。」「夏雪平」说完,开怀
地笑了起来。

  ——亚里士多德?那个师承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希腊哲学家?

  「陛下,我亲爱的儿子,看来你真的累了……」她对我浅浅一笑,从餐桌上
端起一件金色的杯盏,一手把裡面盛著的液体——嗅起来十分清香的葡萄酒——
一点一点浇到了我的阴茎上面,一手爱抚著那条蟒蛇的头. 酒液的冰凉感,似乎
让我清醒了些。接著只听「夏雪平」说道:「这是在伊匹鲁斯,在我的宫殿裡.
我是你亲爱的母亲,伊匹鲁斯的摄政——奥林匹亚丝. 」

  ——奥林匹亚丝?

  那我是谁?

  「我亲爱的儿子,伟大马其顿的王,常年的征战让我们母子二人聚少离多,
所以你心裡对我生疏了麽?让妈妈亲近亲近你吧。」

  什麽?马其顿的王?

  ……我附身到亚历山大大帝身上、穿越了?

  不可能,这又不是穿越小说,我一定是抽搐得脑子出现幻觉了——「哦,啊
……」我突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很爽快的呻吟,我的阳具上传来了温暖、瘙痒的
感觉. 我低下头一看,这个长得像夏雪平欧洲女人,正毫不掩饰用自己胸器夹著
我的阴茎,而且十分放的开地张著嘴巴,伸出舌头舔弄著我的龟头,让我忍不住
开始呻吟著:「啊……好舒服哦……」

  女人得意地笑著,一边用乳房撸动著我的鸡巴,一边温柔地看著我:「…
…还是妈妈的嘴巴和奶子舒服对吗?跟你娶到的那两个差点刺杀你的小亚细亚的
女人比起来怎麽样?——明明是你的手下败将的女儿,你却偏偏要立她们为后,
妈妈真是嫉妒!」

  这女人自称是我的妈妈奥林匹亚丝,那看来历史上的亚历山大,可能真的跟
自己的母亲有亲密的性爱关系. 「对不起,妈妈……这些年是我疏远了您,而且
我在外面也有需求。但我心裡又何尝不是挂念著您的呢?我在给您的信件裡不是
跟您说过了麽?我想念您对我的教育、我的照顾、就像想念您的美貌和您的肉体
. 」从这句话开始,我就有些不受控制了,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我更像是一个
带著VR眼镜的观众,或者说我是寄生在这副躯体裡的另一个灵魂;但这副躯体
身上的每一个触觉,都太真实,让我感到明明又是我在说、我在迎接著这女人的
嘴巴。

  「我相信你,儿子,身体是不会骗人的。你的这把长矛,还是像青少年时候
那样的生机勃勃。」妈妈把玩著我的阴茎,爱不释手,接著又对我问道:「还记
得在你即为之前,我们俩发生这样的关系时候的事情吗?儿子。当时你看到妈妈
在帕比努斯和克劳克斯的两条肉棒上骑著的时候,你怒火中烧,举著自己的木剑
就要砍向他们俩;他们两个一个正在妈妈的屁眼裡射精还没结束,另一个在妈妈
的女室中还没有射出来,看到你以后他们两个也是出离愤怒,拿著短剑和盾牌就
冲向了你——你还记得麽?」

  「我记得。当时我真的是气极,我不能允许除了父亲以外的其他男性跟这样
美貌的您交合;而您驾驭著两个威猛男人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完美而诱人的女武
士、就像是雅典娜从奥林匹亚山上飞奔下一般。」

  「不,你忘了麽?我们都是阿喀琉斯的后裔、我们都留著一样的血。」妈妈
说道,接著,她低下了头,吮吸著我的肉棒,有节奏地把阴茎在口腔中吞吐著,
然后又放开,对我说道:「我当时就想看看我生出的男人,究竟是什麽样的。没
想到你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拿著一柄木剑,就把两个举著短剑和盾牌的成年男人
打翻在地、连连叫苦,而且你还脱下了你的衣衫,当著他们俩的面把你雄壮的长
矛刺进了妈妈们的阴道……妈妈当时真是又惊又喜,要知道妈妈刚刚生出你的时
候,抱著你看著天空中翱翔的鹰鹫,妈妈就在想在你长大了以后会不会跟妈妈发
生性爱;而当时只有十三岁的你,阴茎已经要比帕比努斯和克劳克斯他们两个人
的物件都要大得许多。妈妈真的是太开心了!」

  说著,妈妈鬆开口,放开我的肉棒,跟我舌吻了一阵。我仔细地品嚐著她口
中的唾津。然后她骑到了我的身上,张开了双腿,用我的粗大鸡巴在她的桃园秘
洞口处来回摩擦著。

  「我」想了想,又说道:「妈妈,你其实忘记了——在我第一次对你发起进
攻的时候,我并没有成功,后来还是您坐到了我身上,引导我插入你的身体裡的。
就像现在这样。」说著,「我」伸出了双手在妈妈的两隻巨乳上揉捏著。依旧是
小麦色的乳房,依旧是巧克力色的乳头. 这种触感,真的好真实。

  「对,你说得对,我亲爱的儿子。就这样,我用子宫迎接了你的第一次射精,
我们母子俩当时还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你记得吗?有了你以后,我就再也不需
要别的男人了。」

  「记得,我当时还问过您,我们俩之间这样对麽?你当时的回答,让我终身
难忘:您说既然这种事情,宙斯和盖亚可以做、海格力斯和赫拉可以做,亚历山
大为何不能跟奥林匹亚丝做呢?」

  「……嘻嘻,你果然都记得呢!」妈妈打开了双腿,半跪在床上,用膝盖夹
著我,然后扶著我的肉棒,让我的龟头在她的阴穴口处进行著蜻蜓点水:「还记
得你跟妈妈说过,你最喜欢这样麽?轻轻插入一些,却并不完全插进去,你说你
享受著妈妈们的女室裡面逐渐湿润,打在你的长矛尖端这可肉球组成利刃上,就
像是爱琴海裡的海浪冲击在脚麵上一样。」她一边这样不断地让我的龟头在她的
鲍穴口摩擦著,一边开始不断地喘息著:「嗯——哈……嗯——哈……我亲爱的
儿子……嗯——哈……你还记得我俩这样做的时候……嗯嗯……被你的父亲发现
之后,他是何等的气急败坏麽?」

  「我记得……」我被刺激的,也开始深呼吸起来:「呼……当时父亲的鬍子
都快气掉了……但他并没伸手打我,也没用剑砍我,而是捏著拳头在一旁,看著
冒昧的您被我猛肏著,直到我的精液分别灌满了您的阴穴和屁眼……呼……就因
为这样,他后来不还希望我从烈马马背上摔下来吗?」

  「他分明是活该!」妈妈逐渐潮红的脸上,在这一刻多了一份怒容:「那一
次我跟你一起共同高潮之后,我不是羞辱似的去舔了他的肉棒麽?那上面还有别
的野女人的液体的味道,嗅起来并不是小亚细亚的,感觉更像是雅典或者斯巴达
那裡的女人的,她们的身上有一股山羊和骆驼的骚味!他平时到处勾搭荡女,怎
麽就不允许我跟自己的儿子做爱?他不允许,我偏要做!」

  「我知道父亲对不起您,但是他还是爱我的。后来不仅默许了我跟您之间的
肉体关系,几次正撞到之后,他不也是没说什麽、甚至有一次不还端著酒杯坐在
我们俩身边,跟我们谈完了话麽?而且他临终前,不还是指定我做他的继承人了
麽?」

  「你做马其顿的王,是神的旨义,他何尝敢违抗!」妈妈看著我,得意地笑
了笑,从她洞穴裡流出的淫水也足够的多了:「来吧,我亲爱的儿子,今天好不
容易跟妈妈在一起,我们不谈战争、不谈政治,我们只谈最原始的美妙的东西—
—世间最美好的性爱,母亲和儿子之间的性爱。来吧,我伟大的马其顿的王,征
服了世界之后,来征服你的妈妈吧!」

  「好的,妈妈……我想念你的身体,已经很久了!迦南和美索不达米亚的土
地,哪裡比得上您的肉体……」说著,我按著妈妈的肩膀,让她缓缓坐下。

  妈妈的腔室裡又紧又窄,而且不断地从裡面伸出淫液。那条蟒蛇见到了不断
有淫水从妈妈的蜜穴裡渗出,兴奋地爬到了我和妈妈身体相连的地方,吐出了信
子,卷起些淫水,往自己的嘴里送。「我」知道在我不在妈妈身边的时候,就是
这条蛇在陪著妈妈睡,用它自己的脑袋代替了我的肉棒,但是妈妈的阴穴依旧如
此的窄且充满握力,依旧让我很惊讶。

  「啊……啊啊……我的儿子……我的国王……肏妈妈啊……肏得妈妈好舒服
……你看看……啊……啊……连斯奈帕斯都嫉妒下面的这把武器了……啊啊啊啊
……儿子……你就是全希腊最具有男性力量的象徵……」

  「要不是……那些大臣们……将军们……会反对……哦……我早就立妈妈为
王后了……啊……我好喜欢妈妈的身体啊……又湿润又滑……妈妈身体的皮肤和
子宫外面窄道的皮肤都好滑……我想肏妈妈一辈子……在我心裡……妈妈就是我
的王后……」

  「我亲爱的儿子……妈妈听了……哦哦……好喜欢你的话!你是不是吃了小
亚细亚的奶蜜糖……啊啊啊……才变得这麽会说话的?啊哼!好棒!」妈妈兴奋
地在我身上摇摆著。

  「不……我不是这样……我爱妈妈……我本身就是这样想的……妈妈难道要
我证明吗?」我把妈妈的身体从我身上扯下,本来像用狗爬的后交姿势肏干她,
奈何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坐不起来,于是我把她的身子抓到了我的身边,依旧是
用后入的方式肏进她的蜜穴。

  「哦……儿子好会啊……啊啊啊啊……妈妈好喜欢这个姿势!」妈妈抬起了
一条腿,迎合著我。

  「啊……肏妈妈……肏妈妈……儿子肏妈妈肏的爽不爽?」我从背后狠狠地
抓住了妈妈的双乳,用手指的缝隙感受著她挺立的乳头,「呼呼……我要肏著妈
妈踏遍世界!我要在全世界都立下我跟妈妈交合的样子的雕像!我要让全天下的
人都知道,我爱妈妈!妈妈是可以跟我做爱的!」

  「爽!……儿子好棒!好厉害哦……用力肏妈妈……妈妈一直是你的……啊
啊啊……妈妈永远是你的……」妈妈的身体震颤著,然后用后背撞了我的身体几
下。

  「哦……肏妈妈……肏妈妈……」我口中念念有词道,我已经分不清我是附
身在亚历山大大帝身上与他的母亲奥林匹亚丝交合,还是在在做著关于夏雪平的
淫梦,又或许,这是我几年前看过的一个电影之后,对性感的安吉丽娜?朱莉产
生的痴心妄想……

  这样想著,怀裡的「妈妈」依旧用后背往我身上撞著……

  我听得到自己嘴裡依旧念刀著「肏妈妈」、「肏妈妈」,再一睁开眼,发现
我正盖著被子……

  怀裡还搂著夏雪平……

  果然是个梦。

  ——我就说麽,一闭眼睛就变成了古代的英雄豪杰的事情,这样狗血的穿越
桥段,怎麽可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或许是临睡前,我的胡思乱想进入了我潜意
识的世界裡,让我产生了非分之想。

  可是为什麽这个梦的感觉,竟是那样的逼真?

  此时此刻,我缓缓回过神,才发现,怀裡的夏雪平就像我刚刚梦裡的那个
「妈妈」一样,正在背对著我——夏雪平的那件白色短袖衫,已经被撩到了她的
脖子的水平处,我的身上那件棉线衣,也勒到了我的胸前,我的胸脯的肌肤,就
这样紧贴著夏雪平的后背……

  而且,更让我不知所措的是,我的双手,正握著两隻温香软玉……很明显,
那就是夏雪平的乳房,她的两隻乳头,正挺立在我的食指与中指的缝隙之间…
…她正伸著手,企图扳开我的手。但她却连我的两根手指都扳不开……

  ——什麽?我就这样在梦裡把夏雪平猥亵了?她会不会杀了我啊!

  不对,以她的力量和搏击擒拿常识,如果她想对付我轻而易举——这不是她
平时的力量。现在的她浑身瑟缩、四肢物流,就像是中了武侠小说裡的软筋散一
般。

  我正疑惑她为什麽现在的力量显得这样的小的时候,更让我尴尬的感觉,正
慢慢地从我的阴茎上传来——我稍稍挪动了一下腿,才发现我的一条腿已经撑开
了夏雪平的两腿间,探到了她的身体下方,其中我靠近床垫的右腿还跟她的右腿
打著架,而我的阴茎,似乎也从内裤中间那个用来给男生方便尿尿用的太平口中
蹦出,正好探进了夏雪平双腿间那条凹进去的缝隙中……

  跟夏雪平重逢才第三天,我的这条调皮的小跟班,就已经是第二次入侵夏雪
平的黑森林禁区了……

  我的龟头上方绝对是隔著布料的,我分明能感受到那种在起球棉布上面的摩
擦和不畅快敢……

  而就在这时,夏雪平又移动了一下身子,用后背撞了我一下。就这样,我突
然用自己的小腹,感受到了夏雪平的屁股已经露在外面,我的小腹,可以清楚地
感受到她两隻屁股蛋的上面弹性……

  那条棉质热裤,只是在夏雪平的大腿出蜷起,形式上地套在那裡;我的龟头
顶著那条内裤中间的布料,已经插到了夏雪平的蜜洞口,我的龟头伞缘,都可以
感受到夏雪平那两片又软又韧的阴唇,以及她从体内不断分泌出的滚烫液体……

  我的脑子中彻底乱了:我做了一个关于母子乱伦的梦,而在我做梦的时候,
我不经意真正地猥亵了自己的母亲. 我保持著本来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从某种
程度上说,我不知道怎样处理现在尴尬的境地;而与此同时,我的那隻「长矛」
上面的温热快感,让我对这样的姿势不敢放弃。

  夏雪平依旧在用后背努力地撞著我,估计她是想用这种行为把我从睡梦中唤
醒,然后再製止我……

  但她似乎没有预料到,她这样一动,自己的阴道口立刻会受到同样的起球棉
布的摩擦,那裡面还抱著一隻坚硬的阴茎,那裡对她禁区的刺激,可以说是翻倍
的。

  而我此时想的是,我到底是应该直接清醒过来,还是继续僵直著身体;

  或者,已经这样,是不是应该直接採取下一步的行动?毕竟以我现在的姿势,
插都插进去了??。

  其实我没办法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且一声不说太久,我必须得做些什麽,
否则夏雪平很快就会发现我在假寐。

  两个选项:干,或者不干。我必须尽快做出抉择,分析什麽道德伦理重要还
是肉欲重要,这对于此事的我来说,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个时候,我近乎是处于应激反应,做了一个举动。

  这个举动,我想我这辈子不会后悔:我依旧假装在梦中的状态,嘴裡含糊地
念刀著「肏妈妈」、「肏妈妈」,手上的动作缓慢而轻柔,依旧捏著她的乳房;
我所做的,只是把自己的阴茎,继续往她的身体裡探著——裹著热裤的阴茎,已
经把龟头完全塞入了夏雪平的阴道裡. 湿润和温暖,瞬间包裹住了龟头. 我的龟
头隔著布,也能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喷洒到了夏雪平自己的内裤上。

  ——我之所以认为我这样做是对的,就是知道如果我贸贸然醒来,肯定会坏
事。

  在这一刻,无论是我表现得多麽正人君子、多麽不敢破坏母子忠孝、表现得
多麽无辜,然后大惊失色地从夏雪平身上离开,还是淫心一横、欲火大起、吃了
豹子胆,就为图一时之快而强行扯下夏雪平的内裤,强行把自己的鸡巴插入夏雪
平的阴壶裡,这两种行为导致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此之后,我和夏雪平
的关系,依照她的脾气,都很有可能恶化、甚至会一落千丈,还不如我之前跟她
不冷不热、类似半陌生人的关系. 如果我直接离开,假装并没有杂念,那麽在她
心裡,她会觉得毕竟自己和儿子发生了一些不可以说出去的事情,她自己也会觉
得羞耻,一看到我就会想到这些让她脸上挂不住的行为,所以久而久之,她会逐
渐疏远我;

  如果我强行就势与她发生性关系,她会认为她的身份在我心裡一点都不重要,
在我的眼裡,她跟其他的女人没什麽区别,只不过是男人用来发洩性欲的工具和
用来射精的玩具——其实我感受得到,这两天裡,她已经开始觉得我这个儿子在
有些时候,行为很轻浮,而且她对我和小C以及孙筱怜的事情,多少有些察觉,
那样的话,她会认为我在利用强行和她发生肉体关系这麽样一个渠道,来报复她
这个离了婚以后对儿子不管不顾的妈妈,她会认为我这个当儿子的居然敢轻贱她,
要是这样的话,从昨晚帮她收拾衣服到给她买外卖,在她心底里积累出的一点好
印象估计就全毁了;

  而只有现在这样,让她以为我是在梦游状态下才对她如此胆大包天,让她以
为此时此刻我的举动,全都是性梦之下的原始欲望行为,让她以为等我醒来后,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这样做,对于她而言,无论等一下会发生什麽,至少
她这样一个拥有妈妈身份的床伴,在我的面前,自己的自尊还是保住了。

  古人有句话:难得糊涂. 所以当我的龟头部分探入之后,我就不再继续深入
了,否则我很可能会被夏雪平发现我在欺骗她、戏弄她。然后,我便开始用著笨
拙吃力、且十分不舒服的姿势轻轻抽插,而且张著嘴巴,继续假装梦呓,然后用
嘴巴在她的脖子和耳后吹著气。

  「啊哼哼……呜呜——啊呀!不要啊……醒一醒……醒一醒啊小混蛋!」夏
雪平的身子突然发生了一阵抽动,在她的嘴裡产生了一阵像是硬咽的声音之后,
我终于听到了一声爽快的娇嗔。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自己妈妈夏雪平叫床的声音。

  我脸上仍然是一副昏睡状,但是心裡别提有多麽激动多麽兴奋了!我之前还
一度以为,夏雪平肯定是个性冷淡,却没想到,她的身体依旧会有正常的性兴奋
反应,而且还是被我这个儿子刺激出来的。

  我继续用著极慢的频率,往前探著自己的屁股,夏雪平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
促了起来……

  「哦……啊啊啊……别这样……小混蛋……秋岩……儿子——哦、哦、哦
……醒醒啊儿子!」夏雪平叫著我的名字,但声音明显要比平时说话声还小一些,
在她发出娇吟的时候,嘴裡仍然伴有一丝哭腔,「你怎麽能这样……小混蛋…
…哦哦……啊——你怎麽能这样啊……我是你妈妈……就算你恨我你也不能…
…对妈妈做这样的事情啊!啊哦——啊——啊——啊——」

  我把眼睛睁成一条缝,我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夏雪平,此时她脸上甚红,如同
浸过水的玫瑰花从脸上红到了耳根和脖子;她全身发烫,整个人都瑟缩著,极力
却小心翼翼地喘息著,把自己的左手放到自己嘴唇前面,狠狠地咬著自己的食指,
似乎是想呼吸盖过身体上的异样感觉,然后不想让自己叫出来。这样的她,可以
说跟平时那个「冷血孤狼」判若两人,此时的她更像一头刚被猎人捕获的母鹿;
而我就是那个猎人,她的生杀大权完全把握在我的手裡. 我依旧按摩著她胸前的
两隻肉馒头,用手指肚假作不经意地在她挺立的乳头上挑拨著。夏雪平的双乳很
美观,摸上去十分温暖,像是两隻具有女性气息的暖手包一般,又像是刚出炉的
两隻软韧的麵包,软滑的同时也是弹性十足,并且就因为她的主人对我而言有著
重逢的亲生母亲和辣手冷血女警察的双重身份,我似乎从这对温热的奶子上面,
就像是鬱达夫的《迷羊》中描写的那样,可以享受到触电的感觉. 我试探著,稍
稍在腰腹处的震动上加了些速度,夏雪平身体的感觉更强烈了:「啊啊啊……不
要这样啊……小混蛋……妈妈不要这样……别这样……还捏著妈妈的胸……从小
跟妈妈一起睡觉就喜欢抓妈妈的胸……」

  有过麽?我似乎都忘记了,时候曾跟夏雪平一起睡觉过的经历了,我记住的
全都是她冷漠的样子。

  就是那麽冷漠的她,现在正在我的双手中娇羞地不知所措:「……啊啊啊啊
呜呜呜……妈妈有反应了啊……坏孩子……呜呜……啊——啊——居然还没醒麽?
小混蛋……妈妈昨晚为了不让你抽搐……才搂著你的……啊哼哼哼……你就是
……这样……报答妈妈的吗?……在梦裡对妈妈做著这种事情……欺负妈妈的小
混蛋……啊哼——哼——呜呜——」

  一边听著夏雪平嘴裡发出带著些哭腔的浪吟,我一边感受到了她的内裤上,
已经完全湿透了,甚至淫水已经打湿了我的小腹,我明显感觉到她的阴道裡正在
「突、突」地跳著。我这样侵犯著她的身体,应该是她离婚后、甚至可能是在经
历了那一场家庭巨变之后,第一次用自己的美穴接受著男人的肉体像徵,所以她
的生理反应才会如此之大。就像是乾旱多年的土地,得到了一场毛毛细雨,也会
变得十分泥泞。

  这一刻,我真是好像换下一隻手,去捏她的蜜桃双股,摸摸她那片如同沼泽
一般的洞口……但是我不能,我知道只要现在捏著她胸部的两隻手稍稍鬆动一下,
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的事情,就会产生变化。

  「肏妈妈……妈妈好美……好舒服……我爱妈妈……夏雪平别走……我爱你
……肏妈妈……」我继续用著含糊不清的口音和慵懒的语气,假装说著梦话,
「我想娶妈妈……妈妈离婚……让我娶妈妈吧……肏妈妈……肏死妈妈……」

  然后我一边用稍稍快的速度,用龟头和阴茎前端,套著湿漉漉的内裤,在夏
雪平紧窄的阴道裡抽插著。

  「小混蛋……哦哦哦……说什麽肏死妈妈这样的话……嗯哈……哦哦……也
不知道羞!——嗯哼——你就是这样爱妈妈的麽?……你对妈妈的爱……就是这
样的麽?」夏雪平微微回过头,轻声说道。

  我好想告诉她:不是的,我不仅想要佔据你的身体,我还要佔据你的心,夏
雪平,这就是我对你的爱——男女之间,可以囊括肉体和灵魂的爱。

  接下来,她做了一个让我震惊不已的举动:她居然抬起屁股,然后微微往后
退著,迎合著我向前有节奏突进的肉棒……

  我的阴茎又往裡插入了一些……

  夏雪平居然主动了。

  「啊哼哼……小混蛋……那里居然长那麽大……你小时候……啊啊啊啊…
…我怎麽没看出来……啊哼……你长大以后……那裡那麽会使坏啊……」夏雪平
畅快地叫出了声,脸上甚至带著些喜悦,然后她紧张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急忙闭紧眼睛,心裡沉住了气。

  只听她自言自语道:「哦哦……坏小子……对妈妈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没
醒麽……坏孩子……哼哼哦……妈妈反应这麽大了……哦哦哦……居然还在睡
……」

  她语无伦次地叫著,然后,她的屁股又往下探了一些……

  就差几公分的距离,我的阴茎就会被她的阴唇全部吞没. 我的心裡也开始转
变了想法:如果她再继续往后窜动身子、如果想让我彻底把阴茎插到底,那她一
定是完全陷入到了情欲之中,那样的话我就直接醒来,彻底扯掉那件恼人的热裤,
直接插进她的身体裡,说不定她已经认可了可以跟我发生性爱关系了……

  如果她可以完全接受了我的阴茎的入侵,那为什麽我不能赌一把?

  而正在我这样考虑的时候,她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又努力把身子往前挪了
些,她的阴户裡又只剩下我的整颗龟头,虽然她依旧迎合著我缓慢的抽插。

  「不要……不要这样子……哦哦哦……秋岩……别醒……啊啊……千万别醒
……妈妈和儿子才不能这样做……啊啊啊啊……不可以……别醒……小混蛋…
…在梦裡也要欺负妈妈麽?……哼哟……那就把这当成是一场梦吧……啊——啊
——啊——」她一边叫著,一边伸出双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过嘴裡依旧发出
了畅快的娇吟。

  可她说完之后,自己的屁股开始加速扭动了起来,不断地用她的穴口刺激著
我的龟头,而且她的屁股也开始用力夹著,加重了我生殖神经上面的感知。

  ——昨天孙筱怜假装是我的妈妈跟我肏穴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招数,难道
女人天生就会这麽做麽?

  而昨天,触碰到夏雪平的身体还是一种痴念,今天我的龟头就已经探到了她
身体禁区之中……

  或许昨晚突如其来的抽搐,真的是神的眷顾。

  但是果然,她还是暂时接受不了,我跟她之间会发生更直接的性行为。

  也罢,暂时能够这样,已经算是一种很大的突破了。

  就像她说的那样:当成是一场梦吧。后面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这样的
禁忌感加宿命感的刺激,再加上夏雪平两腿和腰间不断的努力,我的刺激感受也
终于到达了最高的临界点. 我深吸了口气,接著放鬆了精关,让自己被套著夏雪
平内裤的龟头,在她的身体裡发射……

  「啊啊啊啊……臭小子、小混蛋……在妈妈下面射了麽?怎麽可以这样啊啊
……啊啊啊啊……」夏雪平带著两分哭腔和八分惊喜,放开了双手,让自己毫无
顾忌地叫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的精液是否会穿透过棉质布料,飞溅在夏雪平的阴道裡,但我肯
定的是,她的阴道口和前端感受到了我龟头上的炸裂、并且也一定可以感受到有
一股滚烫的东西从马眼之中喷薄而出,于是她的身体开始不断地发抖,腰肢也不
断地在前后扭动,最后身体轻轻往后仰著,她的阴道也彻底握紧,然后两三股热
流都顺著她的阴道洒了出来,接著,她的身体像一隻被放了气的气球一般,全身
都瘫了下来。

  而且我明显地发觉到,有两股水流,从她的尿道眼中喷出……

  仅仅是龟头而已,不仅让夏雪平高潮了几次,还刺激得她潮喷了出来……

  即使潮喷的量不是很多,即便这不能算是一次真正的性交,我依旧感到了极
其的满足,心裡也十分的有成就感。

  射过精液之后,我的肢体也彻底没了力气,我也不用假装了,直接鬆开了握
著夏雪平两隻奶子上的手。

  夏雪平用自己的后背贴著我的胸脯,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我明显能从她
的后背上,听到她的心跳。

  这一刻的夏雪平是温暖的。

  「睡著觉居然能佔人便宜……小混蛋……欺负妈妈欺负得舒服吗?」她轻声
说道,像是对我说著,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转过身来,痴痴地看著我。

  「你是想毁掉妈妈,对麽?你是想让妈妈沦陷在你这小混蛋的身上,对麽?」

  夏雪平又连续地问了我两句,我都沉住气,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她接著轻轻抬起了我的手臂,掀开了被子,然后从床的另一侧站起了身。

  她的脸上,爱欲和殷红都不见了,依旧恢复了一张冰冷的面庞。她脱下了箍
在自己的双腿处的那件热裤,最中间的位置上面湿淋淋的一片,而且,还留下了
一大滩乳白色的液体. 她眯著眼睛,轻轻地把那条内裤放在自己鼻子下面嗅了嗅,
然后撇了撇嘴看著依旧在被窝裡躺著的我。接著她把拧在身上的衣服放下,把手
顺著我的身子摸到了刚刚折磨了她半天的那隻坏家伙,用两隻手指撑开了我内裤
的太平口,把射过了精液的阴茎又放回了我的内裤中。

  整个过程,完全是冰冷机械地进行著。然后她提著那条短裤走进了卫生间.
我缓缓睁开眼,会想著刚才的滋味,听著卫生间里水龙头的冲水声,以及浴房裡
热水器涡轮转动的声音,摸著刚才,她潮吹之后,留下的那一小块湿润。

  在这一刻,我已经完全认淮了,我就是要跟夏雪平、要跟我的??亲生妈妈
夏雪平,发生世俗所不可能接受的关系. 我就是要跟夏雪平做爱。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在这麽短的时间裡,对夏雪平的情感由排斥,转变为理解,
最后转变成这样的,但我确定的是,现在的我,无论从肉体上还是心灵上,我都
彻底为夏雪平沦陷了。这样的感觉,我面对小C的时候我没有过、我面对美茵的
时候我没有过,我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未曾有过. 只不过,在真正发生跟夏雪平做
爱这件事以前,我要让我们俩之间产生的是爱情,而不是其他的别的;比如江若
晨跟其他男人之间的那种威逼利诱、再比如孙筱怜跟其他男人之间的那种实质的
性奴役关系,这都不是我需要的。

  我要的是对等的、真挚的爱情,属于母子之间的爱情。可能昨晚那个梦,给
我的唯一启示是,母子间可以拥有爱情。鬍鬚真正的历史上,亚历山大大帝的千
年之恋,其实美貌绝伦的奥林匹亚丝,即便,世界上任何一个历史学家,都不可
能承认这段感情存在过. 他们那对母子之间的爱情,我会拥有麽?

  我想会的。

  我保证,我已经爱上了夏雪平这个离开了我多年的妈妈;我也保证,我会让
夏雪平爱上我这个她撒手多年的儿子。

  (注:涉及历史桥段仅供写作娱乐效果。请尊重正史,毋以为真。)[/font]

[[i]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 23:10 编辑 [/i]]

皮皮夏 2016-9-15 09:11

***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

sexwolv 2016-9-15 11:17

[font=宋体]              第二章:(16)

  几个小时之前的旧伤还没好,这又填了新伤。

  我和夏雪平一起去了医务室,夏雪平自己用酒精擦了擦嘴角的破皮流血处,
以及锁骨上的抓痕。我则是又被警医招呼在病床上,又涂了一遍碘酒。

  「这又怎么了?」警医问道。

  「跟安保局的打架了。」我说道。

  警医转过身看了看夏雪平:「你的伤也是跟安保局打架落下的?」

  夏雪平点了点头。

  「嗬,你们母子俩可真行!要知道放眼全国,敢跟安保局的人动手比划的都
没几个!」

  上完了药,夏雪平就被徐远叫去开了紧急会议,讨论一下最近遇到的问题和
应对措施。我一个人扶着楼梯把手,艰难地回了办公室。刚进办公室的门,我就
被艾立威叫住了。

  「你干嘛啊?是因为我刚才骂你你想让我道歉啊,还是你刚才跟着一起打架
想让我感谢你?告诉你,这两件事都没门。」我对着艾立威说道。

  「我也没想让你道歉,我也没想让你感谢,」艾立威看着我,又拽了我胳膊
一把:「你过来,这东西你有必要一起看看。​​」

  说着,艾立威把我拉到了他的办公桌电脑屏幕前。电脑上放着的录像,正好
是刚才审讯室的场景。此时暂停镜头正落在夏雪平被那个男特工掐着脖子往审讯
桌上按着,夏雪平的领口被抓开,屁股翘起,那男特工的裆部正对着夏雪平的屁
股。虽然俩人都穿着裤子,但看起来依旧有些淫靡的味道。看着夏雪平跟其他男
人共同组成这带有些许色情意味的画面,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恶趣味啊?」我瞪了一眼艾立威。

  艾立威面无表情说道,「巧合而已,你别生气」,直接敲了下空格键,视频
继续播放。

  于是,刚才那个淫靡画面瞬间变成了暴力场景—夏雪平虽然被摁在桌子上,
但只见她腰一挺,腿一抬,一脚就踢中了那个男特工的「香火庙」,紧接着夏雪
平双脚脚腕钩着,夹住了那个男特工的脖子,男特工似乎受了惊吓一般,来不及
反应,松开手去扯夏雪平的腿准备转着头挣脱,这时候那女特工的拳头也对着桌
子招呼了过来,夏雪平右手一撑,双脚松开后瞬间一夹,照着男特工来了一招双
风贯耳。趁着男特工一时间晕头转向的时候,夏雪平把身子往下一缩,接着往后
一跃站了起来,冲着那个男特工的脖子就咬了过去。

  只听耳机里传来桂处长的话音:「!妈的,这娘们还真他妈是头狼狼才专咬
人脖子呢」

  那女特工的拳头直接打在了审讯桌的钢制桌面上,立即吃痛。她猛地踩上桌
面,跃起后跳下,跟夏雪平打成了一团。而之后的十几分钟里,先前意图对夏雪
平不轨的那个男特工,就只有挨揍的份儿,甚至那女特工打得急了,也往那男特
工身上揍了两拳。

  「我说,」我百无聊赖地盯着电脑屏幕,「咱能看点别的么你就想让我看这
个—?重案组组长亲自示范如何在狭小空间同时与三人对练搏击?」

  「没想到你的事情还真多,你等着……」说着,艾立威开始用鼠标拖动着进
度条。

  「是我事情多,还是你做事比较拖泥带水啊?」我不耐烦地看着他,「明明
是你叫我来看东西的,结果你自己不把关键镜头准备好。」

  「我不是想让你看看,让你放心夏组长确实没吃亏吗?省得你到时候疑神疑
鬼的,总觉得夏组长容易被欺负。」艾立威说着,调好了进度条,接着给音响插
上了耳机,递个了我一只,接着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里,那俩男特工早就站不起来了,那女特工喘着气,站到了桂处长身后
夏雪平也喘着气,轻蔑地看了看那两个男特工说道:「能用强制手段动得了我夏
雪平的身子的人,我到现在还没见过「。

  「领教了,夏组长,打也打累了,咱们还是谈谈事情吧。」桂处长说道,
「他俩你打得过,换成是我,你可就不一定了。」

  「哼,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夏雪平冷笑了一声说道。

  「夏涛的那笔钱,到底在哪?」

  夏雪平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你还嘴硬。」

  「我要怎么说,你桂处长才能明白我真不知道。」夏雪平说道,「你们安保
局这么神通广大,都查不到一点东西。你觉得我能查到么?你们要是怀疑我拿着
那些钱,你们就去查我的经济信息啊。我现在也不过领点警察局的月薪,偶尔靠
着奖金生活罢了。我这浑身上下哪个地方让你们觉得我有那些钱的?」

  桂处长狞笑着看着夏雪平,接着说道:「那我就换个方式问你:夏涛的那笔
钱,借记卡和个人账户的验证纸质资料全都不见了,如果我们假设,这些东西都
被销毁了,那么想要从这个账户里取钱,只有一个办法—个人账户密钥据我所知,
这是当年优盘移动储存刚刚发明出来的时候,美国一家科技公司为北欧银行做的
技术。夏涛作为当时北欧银行的客户,手里一定有密钥。如果其他的资料都被销
毁,现在就只有密钥能够打开这个户头,否则,那一千五百万美金就是一笔被尘
封在冻土下面的巨款,谁都取不出来。我想问的是,那个密钥在哪?」

  「我这么说吧,我父亲死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当时警察局有记录,你们的
安保局也有备案,我父亲去世两三天以后,我才回的本家父亲的尸体已经发臭开
始腐烂了!我弟弟的脸上也早就面目全非,都已经生蛆了!他连遗言都没给我留
下,你却到这来问我知不知道他留下了一笔钱,还问我什么密钥在哪?你问我我
去问谁啊!「夏雪平的语气很是激动,我很少看她这样出离愤怒。

  「那好,这个问题先到这。」桂处长接着又问道:「下一个问题:于锋在哪」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夏雪平浑身一震。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只见夏雪平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又是个同样的问题:你问我,我问谁」

  「呵呵,于锋在哪,你能不清楚就凭你……?」桂处长的笑似乎是一种嘲笑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听夏雪平说道:「差不多二十年前这个人就已经人间蒸
发了,要不是你今天提起来,我都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了。他是你
们安保局的人,这个事情我还想问你们呢「。

  「他是我们安保局的叛徒!」桂处长恶狠狠地看着夏雪平。

  「作为对他投怀送抱而不得的人,你就这么说他是叛徒,你是不是有点太绝
情了?」夏雪平平静地说道。

  只见桂处长大笑着,对夏雪平说道:「……要是我告诉你,于锋跟你父亲的
死有关,你会怎么做呢」

  夏雪平听了,全身又是很明显的一震,之后她便陷入了深思缓了半天神,夏
雪平才说道:「如果我要是知道,于锋跟我父亲的死有关,待我找到他以后,我
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哼,果然是」冷血孤狼「名不虚传……」

  桂处长又没说完话,再一次被夏雪平打断:「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说于锋
跟我父亲的死有关,你们有证据么」

  「没有—这也是我们的猜测。」

  夏雪平冷冷地说道:「?!哼,我真不知道该骂你是什么……安保局现在的
行动都只靠猜么呵呵」

  「行吧,我相信你不知道他在哪—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聊聊」桴鼓鸣'…
…」

  紧接着,就全都是车轱辘话—大部分问题都是桂处长以「莫须有」的先决假
设想出的问题对夏雪平进行询问,也听不到什么干货。

  我放下了耳机,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艾立威等我摘下了耳机,看着我,对我问道:「刚才夏组长和那个桂处长说
的叫于锋的人,你认识么」

  我看了看艾立威,又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于锋……别说认识,这个名
字我从来就没听夏雪平说过。」

  「你不觉得,这个人似乎对于夏组长来说,是个特别重要的人么?」艾立威
说道。

  说实话,看着刚才夏雪平的反应,我的确有这方面的怀疑。只是倘若真是这
么重要的人,夏雪平居然能从来都没提过一次?而且如果按照刚才桂处长说的那
些话,说不定这个「于锋」跟外公他老人家也可能认识,但是外公似乎也从来没
提起过这个人。会不会是我和艾立威都想多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好奇,你就自己去问她。」

  其实不管艾立威问不问,我是准备问了。

  「行吧。那你外公的钱,你觉得夏组长是真的不知道么?」

  「拜托啊我的艾师兄,你觉得我外公要是真有那笔钱,真交给了夏雪平,夏
雪平还用得着住那个那么小的单间公寓?如果外公真有那笔钱,至少也得给我留
点吧?那我还至于在局里的住宿楼里窝着?我说艾立威,你问这么多,到底是什
么意思啊?可别是打什么歪主意!我管你叫声'前辈'也是看在局里和夏雪平的面
子上,你要是心里有鬼,我也必然让你好看!」

  艾立威想了想,对我说道:?!?「消消气行么小小年纪说话倒是挺冲你不
是担心夏组长,而且还讨厌我呢么我的意思是,如果按照你说的话,再加上本来
你和夏组长关系就不一般,早晚有一天我可能没办法这么鞍前马后地伺候夏组长
了……」

  我看着他冷笑着:「你别他妈跟我来这一套。?以退为进,这招我懂你就说
你要干嘛吧」

  「……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实际上夏前副局长的死,在你妈妈心里,这么
些年,其实一直都没过去。」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艾立威。

  「夏组长这十年来,实际上一直都在查你外公当年被灭门的原因,以及幕后
元凶到底是谁。你外公的死,一直是夏组长的心魔。」艾立威顿了顿,看着我说
道:「。这本来就是你们家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什么等咱们组里手头的案子如
果能都破了,到时候,你多上点心」

  我斜着眼睛看着艾立威。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讨厌鬼,在现在这一秒居然
真诚了起来。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对着艾立威说道:「哼,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就算你不
说,我也知道怎么做。」

  夏雪平今天晚上加班,作为重案组的两个分组的核心干部,再加上抗议活动
是围绕着她发起的,夏雪平出面安抚了一下两个分组里的所有女警,并且给从昨
天下午开始到现在遭受了不同程度骚扰的女警送去了抚恤金总务处在开完讨论会
后,派内勤根据每个人的登记手枪记录,给每一个名干警都多配发了两盒子弹—
这是徐远和沉量才共同的决定,让每个人上下班都可以带着枪,并表示如果在工
作时间之外遇袭,可以直接开枪,出了事情局长和副局长顶包。夏雪平还跟徐远
提交了申请,徐远马上电话联系了青年卫生团和教育局,然后决定明天下午就去
市一中进行验血。

  晚上的时候,夏雪平去了我的房间过夜。话是这么说,她其实是准备睡沙发
的。由于我的后背有伤,根本不能躺下,只好趴在床上。夏雪平在睡觉之前,还
照顾了我好一会儿。

  「你就睡床上吧,」我拽着夏雪平的手说道:「反正我先在也不能翻身,肯
定不会挤到你的。」

  夏雪平板着脸看着我。

  我想了想,对她轻声叫了一声:「妈妈,我不想让你睡沙发。」

  她一听我这样叫她,脸上倒是流露出些许笑容。接着她抽了皮带,脱了外套,
解开了衬衫的袖口扣子,躺到了我身边。

  「还生我气么?」我对转过脸,对夏雪平问道。

  「当然生气,谁让你这个小混蛋欺负了妈妈两次!」夏雪平白了我一眼说道。

  「欺负两次?我不就是强吻你了一下么?还有哪一次?你是说我让你在段捷
面前下不来台么?」

  夏雪平看着我,脸上微红,嘴唇嗫嚅了一下,接着她点了点头,微​​微嘟
着嘴说道:「?对,就是这样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妈妈呢」

  其实我知道她说的「两次」中的另一次,绝对是早上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
双手抓她乳房,用阴茎隔着她短裤侵犯她下面,然后在阴道口射精的事情,但我
就是要故意装傻,让她真的以为我是在做梦的时候出于男人对女人的本能,才做
出的事情,这样每次她想起来的时候,想的就不会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在那
种情况下她自己没有叫醒我,而且居然还主动用身体迎合着梦里的我。

  「我正式向你道歉,夏雪平。」我对她说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不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个谎我必须撒。

  「你保证么?你要是保证的话,我就原谅你了。」夏雪平侧过脸,冷冷地说
道。

  「我保证。」我闭上眼睛,思考片刻,继续说道:「主要还不是因为你太漂
亮了么,我又年轻气盛,一时之间就忍不住……」

  「你难道喜欢四十多岁的女人?」夏雪平转过头看着我,对我问道。

  「也不是」我想了想说道,「分人吧比如假设硬说在大街上拽来一个四十多
岁的女人,我肯定会排斥;但假如说那些长得漂亮的影视明星吧,我就会喜欢这
就相当于说,今天上午的事情,如果换成咱们组里任何一个师姐,我都不会做出
强吻的事情;但只是因为是你,我就……痴心妄动了「。

  「哼,只是因为是我。怎么,你就是看我是你妈妈,你才对我动的歪心思?
你是不是觉得别人不允许做的事情,你偏要做?」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辩解道,「我说,夏雪平,你怎么听不懂
我说的话呢?我是说你的容貌和气质就像那些影视明星一样迷人,而且在我心里
实际上你比那些女明星还要漂亮—你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呢。」

  夏雪平听罢,看着我,开怀地笑了起来。我知道刚才她是故意在逗我,我何
尝又不是故意想让她笑出来。而且女人都一个样,只要听了夸赞都会开心,不管
平日里再怎么冰冷的女人,亦是如此。

  「你真的觉得我漂亮迷人么?」夏雪平凝视着我说道。

  「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你说。」

  我注视着夏雪平的眼眸说道:「上午我有句话说的确实是真的其实这么跟你
说吧,假如我要真不是你生的,而是别人生的,我遇到了你之后,真的会追求你
想要娶你。不是说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美貌最大赞许就是一见倾心么?我就是这样
「。

  夏雪平皱着眉看着我,我马上伸出手指,指着她说道:「!!!欸你刚才说
的不生气的啊言出必行」

  夏雪平看着我,渐渐把眉毛舒展开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咬着自己的下
嘴唇定了我半天,紧接着对我说道:「……唉,你这个小混蛋可真是的我还以为
只有十几岁青春期的小男生会对自己妈妈有不正当想法,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人了
还这样「。

  「你怎么知道十几岁青春期小男生会对自己妈妈有不正当想法的啊?」

  「我也是听组里那些女同事说的。」

  一听这话,我突然来了兴致。要知道我们组里虽然没什么特别年轻漂亮的女
同事,但是气质闷骚的熟女少妇还真是一抓一大把的。

  「啊?真的么?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我故意问道。

  夏雪平笑着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你个小混蛋,就喜欢听这种事情是吧」

  「我……我就是好奇别人的青春期」我掩饰地说道。

  「你好奇这种事情干嘛?」

  「那……谁让我青春期的时候,你都没陪着我过来着。过去初中,后来警专,
每次听说别人跟自己妈妈顶嘴的时候,其实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我对夏雪
平说道。

  夏雪平听了一愣,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对我说道:「这种事情,其实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她们说,有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儿子偷看自己洗澡,换衣服,
有的顽皮,胆子大的,还会用手机偷拍照片和视频,还有一些会偷偷拿妈妈的胸
罩,内裤……做一些坏事……甚至,还有更出格的条件……」

  说到这,夏雪平停下了自己的手,凝视着我,又忍不住咬了一下嘴唇。我知
道,此时夏雪平立刻能联想到昨晚那条丢在马桶旁的内裤,以及今早自己双腿间
几乎已经被脱掉的面值短裤。

  「那些是什么坏事啊,还有那些出格条件都是什么啊,妈妈?」我故意假装
天真地问道。

  实际上,这些事情,这两天我在办公室里都听到了。那些女警就是这么开放,
在上班时间只要一闲下来,就会谈论床上和家里那些事情,甚至还会跟男同事聊。
其中我就听到了,那些四十来岁的女人谈论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

  「王姐,你儿子现在念高中呢,你是过来人,我有一个想跟你聊聊。」

  「什么事,说吧。」

  「我儿子这不,马上中秋之后过了生日就十四岁了么,也都是青春期的孩子
了。现在这孩子啥都能看得到,都比过去的小孩早熟……前两天吧,晚上睡觉的
时候,我就发现我们家小军,偷摸留进我屋里边了。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也不
知道这孩子要干啥。我正合计呢,就突然感觉我们家小军把我被子给掀开了,而
且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又把我睡裙掀开了……」

  「呵呵,就你这一对儿大奶子,谁看见了谁不喜欢?你就成天在家里穿着睡
裙,晃悠着这一对儿奶水袋,估计你儿子早就馋了吧?」

  「哎呀王姐,你先别开我玩笑行么?我还没说完呢!」

  「行行行,你继续说。」

  「然后吧,我就眯着眼睛看看这小子要干嘛。结果他倒是好,看我闭着眼睛
没反应,用手指头开始拨弄我奶头。他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手法,不一会儿就给
我拨弄硬了……比他爸手法都好。他爸那时候正在旁边打着呼噜呢,我也不敢声
张啊……结果这小子,就把手伸到我两腿当间了……」

  「啊?然后呢?你没制止他?」

  「我没好意思……我倒是把腿并在一起了。可这个小子倒是聪明,就伸出一
根手指头,在我的屄那里隔着内裤蹭……还想顺着内裤边往里扒……之前我跟我
老公弄那个事情的时候,经常下面特别干,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被这小子戳
了几下马上湿了。结果小军一见我下面流水了,就吓跑了。结果昨天晚,这小子
又来了……他老师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了,说看我们家小军现在每天在学校浑浑
噩噩的,上课不认真听讲。你说他这小小年纪的不学好,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唉……你们家小军浑浑噩噩的,是因为晚上休息不好。我问你,昨晚他又
去趁你睡觉的时候摸你,你俩进行到啥地步了?他把手指头扒进你裤衩里,摸到
啥了么?」

  「摸到了……他翻开我阴唇,用手指捏了好几下。我一直捂着自己嘴巴才没
叫出来而已。」

  「那你最近在你儿子卧室里,发没发现用过的卫生纸,上面发黄然后发硬那
种。」

  「老早就发现了。而且我最近帮他洗衣服的时候,还发现他内裤上有不少卫
生纸纸屑呢。」

  「这就是了。青春期的小男生都这样,有部分地方,比如日本,就管这时期
叫」思春期「顾名思义,就跟动物发情期一个意思,男生想女生身体,女生想男
生身体,很正常「。

  「那怎么办啊?他现在每天晚上不好好睡觉,白天上课不专心,我真怕他成
绩就这么下滑,这可怎么办?我这不是想着,王姐你家小飞学习成绩不错,而且
每天看着都挺精神的,我想跟你取取经,看看怎么办么?王姐你说我是不是得跟
我家小军聊聊,说说他?」

  「你是该跟小军好好聊聊,但是千万别说他。你那样会对他造成心理阴影和
逆反,对他身心都不力。」

  「那你说我该怎么聊啊?」

  「小胡,你信大姐的不?」

  「信啊,要不然怎么能过来找你问经验呢?」

  「信的话,你就听姐的。你现在就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让你家小军转学,去
寄宿学校。让他自己去跟小姑娘谈恋爱,自己跟小姑娘解决这个问题,你就知至
少每天晚上不用担心小军骚扰你了。」

  「啊?但是他跟别的小女孩……万一给人肚子搞大了怎么办?而且转学去寄
宿学校,就别说现在转学办手续多麻烦了,寄宿制学校管理多严格多压抑啊?我
可心疼我们家小军「。

  「呵呵,小胡,你要是能这么想就对了。那姐就教你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啊?」

  「反正你们家小军不是青春期么,对女人身体正好是好奇的时候,而且他还
对你的身体感兴趣,你干嘛不干脆直接把你的身体让小军大大方方的看,大大方
方的摸呢?」

  「啊?你是说让我和小军乱……」

  「你先别急着说话,你听我说:?首先你和小军这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回
避是不可能的了但你也不可能一直装睡吧你说万一哪一天小军胆子大了,直接脱
你裤子,想把他那小玩意插你屄眼里边去,你倒时候怎么办?继续装睡么?万一
说不定那天被他爸发现了呢?怎么办?到时候你跟你儿子跟你老公两边都不是人。
而且你要是就这样继续装睡下去,咱退一步说,小军之后对你身体没兴趣了,那
也可能会养成性变态的心理。你知道,风纪股之前抓过那几个偷女生内衣内裤,
偷看厕所的贼,青春期的时候都有相同的经历「。

  「……啊?」

  「你先别'啊';听我把话说完你还说你要说说他,你知不知道你批评了他不
要紧,他以后就很可能认为男女上床的事情是不对的,以后都有可能造成性冷淡
咱女人性冷淡其实没什么事情,大不了跟男人睡一起的时候做做戏呗;男人要是
性冷淡,那可就糟了不说别的,等你到了一定岁数了,肯定希望小军能结婚生子
吧?那到时候小军跟你儿媳妇不同床,同窗了不干那事儿,你咋能抱上孙子孙女?」

  「……这可怎么办?」

  「还是我说的那个办法,你就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让小军认识女人的裸体,
这样的话可以让他早点接受性教育不说,还能早些培养很好的性心理。何乐而不
为啊?」

  「那……多害羞啊?我总觉得被儿子看自己的身体……不太舒服……」

  「你这说的啥话啊?你家小军小时候就算是没喝过母乳,难道没填过你乳头
么?而且小军都是从你屄里边生出来的,让他好好看看他出来的地方又有什么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是这个意思,又不是……我是想说,万
一小军看着我的身体的时候……想要了怎么办?」

  「你可以帮他解决,不是么?倒不是说一下子让你跟小军像你跟你老公​​
一样,你可以用手,用嘴巴帮帮他啊,他要是实在想要你,你又接受不了,你可
以试试用屁眼也行。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这个岁数的女人,被像自己儿子那么大
的孩子们喜欢上,是一种幸福么?这说明在他们眼里,我们还都是有魅力的「。

  「还用嘴巴和屁眼……」

  「怎么,你没用嘴巴和屁眼伺候过你老公啊?你还不知道吧,用屁眼和嘴巴
伺候那调皮东西,女人也可以很爽的!」

  「我和我家那位……就只是干屄的……」

  「那你以前的男人呢?哦对……我想起来了!你还跟我装什么贞淑贤妻!你
之前去警院办事儿的时候,不还被一个小学警个办了三四次么?你就没被他插过
嘴巴?」

  「你别提了……我跟他也是只插屄……每次被他射了一肚子,刺激是刺激,
回去的时候面对老公我还听内疚的。」

  「内疚个屁!你忘了你老公跟邻居家老婆在走廊里干炮的时候被你发现以后,
你找我哭的事情啦?呵呵,再说了被人小鲜肉玩了三四次,还说刺激?真不害臊!
……你这样,屁眼和嘴巴你可以跟儿子试试,正好,让他知道了还可以让他更珍
惜你啊。但我觉得就你平时的保守态度,我建议你还是先用手和嘴巴,等你可以
接受了,用屁眼,甚至用自己小屄也不迟。你想想,你是过来人,你的性经验再
缺乏,怎么的也比儿子强吧?你可以引导他,用手和嘴巴训练他,并且让他养成
良好习惯,你也可以用自己的身体配合着进行赏识教育—比如如果今天被老师表
扬,你可以奖励儿子舔舔自己的屄穴;或者考试考了高分的话,可以用乳房帮他
夹他的「小玩具'……呼,实话跟你说吧,姐姐我对付我们家小飞那孩子,就是
用这个办法的」。

  「啊?王姐你……」

  「跟你直说了吧,我跟我家小飞,已经肏过了。我家小飞刚进入青春期的时
候也像你们家小军那样,而且他胆子更大,因为他爸常年在外做生意经常不在家。
后来我一想,把这个事情相通以后,就跟他做了,我俩的关系已经保持五年了。
但是每一次都是有条件的,比如说月考成绩,能排年组前五百名,可以让他吸乳
头,我帮他手淫;考入前二百名,我可以帮他乳交和69式;前一百名,我才可以
让他跟妈妈我直接做爱;如果要是能考前五十,我就让他内射。现在这小子每天
学习都很努力,正准备考前五十呢!哈哈!」

  「但是王姐……你不觉得,要是用自己的嘴巴和下面接受那么大点的小孩的
精液……心里会不舒服吗?」

  「哪有什么不舒服的?儿子是你自己生出来的吧?从他身体里射出来的东西,
是不是也算是你身体里曾经的?这又不是尿又不是屎的,全都是蛋白质干净着呢,
回到你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不对么?而且至少跟你做,至少比小姑娘好吧?你自己
都知道,跟小姑娘有可能会给人肚子搞大,跟你做的话,起码你可以教他一些避
孕知识啊?你要是排卵期就带套,安全期就无套,让他早点认识女性生理周期也
没什么不好。你还不知道吧?小男孩的精液对女人来说是最补的,比什么精华液,
口服液之类的都要好多了。我现在没事还打着奖励的旗号,经常给小飞口呢,就
为吃他一口蛋白质。而且你自己平时跟你老公做没意思,你自己真就一点也不想
那事情?你想想看,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有个大儿子,你又不用在外面找没良
心的野男人,直接多了一个小情人,上心注点意,你老公也不会怀疑你,又可以
天天吃到最天然的保养品,这是捡了多大的便宜。你别觉得这事情违背伦理道德
或者怎么样,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我跟你说,就咱们市局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
跟自己儿子都有关系呢—雪倩今天没来对吧,她说她儿子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在
家休病假,她得在家照顾,我跟你说,她现在不一定正在床上怎么跟她儿子相互
教训呢?她之前自己不情愿,多给了她儿子的一个家教好多钱,让家教跟她儿子
干,结果到了了自己不还是眼馋了么?那个宣传处的张弋,倒是跟她儿子没发生
实质关系,但是每天都是让她儿子搁她屁股沟或者屄眼口来回蹭,而且经常会让
她儿子插屁眼,那天她儿子来单位找她,在女厕蹭的时候被我看到了,我后来问
她她告诉我,现在每天不被她儿子抓胸插屁股,她都睡不着觉;还有财务那个小
刘,她儿子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她都会去给她儿子打手枪,吃她儿子精液,她老公
也知道,而且还鼓励她这么做呢!」

  「……呃,原来这种事情还挺普遍的?」

  「要不然,你把你家小军送我家来,让我调教调教两天?正好我家小飞总琢
磨着,找另一个小男孩跟他一起来肏我呢!你家小军又懂事又可爱,我估计小飞
也应该不会排斥;我个人也是不介意多一味'补品'呢!仔细想想,一根小肉棒插
进屄眼里,一根叼在嘴巴里,那滋味,嘿嘿,别提多美了!」

  「别……用不着了王姐,谢谢你了。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事情……我……我
还是好好想想吧。」

  「嘻嘻,好好想想……我可给你个心理准备:你跟小军开始以后,你可别上
瘾年轻小男生被调教好之后,那一个个可都是厉害的打桩机,到时候你可别沉迷
地失去自我,反过来叫你家小军大鸡巴爸爸,让小军管你叫小骚屄女儿!」

  「诶呀!王姐……羞不羞……」

  回想起这些谈话内容,我的心里就阵阵发热。我相信这些故事,夏雪平在办
公室里肯定能经常听到。而从大清早上的摸胸和穴口射精这些边缘性行为,再加
上中午时候的强吻,我可以认定,夏雪平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绝对不是铁石心
肠的,她只是把自己隐藏得很好,隐藏到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也是有正常性欲的
女人罢了。

  如果她忍不住跟我告诉那些「坏事」都是什么—我知道她肯定都听过—那么
我就有机会跟她提出想要体会一下,以这个为借口,就算没办法做一些实质性的
东西,至少可以缠着她让她给我打一打手枪也是好的。

  可夏雪平并没有吃我这一套,她对着我转过了身,看着我说道:「算了……
我不想跟你谈这个这么晚了,早点睡吧半夜的话你要是脖子不舒服,就叫醒我,
我拉你起来活动活动。快睡吧。「说罢,她抬手关了床头灯。

  「好吧。晚安夏雪平。」我失望地说道。

  「晚安。」

  关了灯之后一想,也没错,对于夏雪平这座冰山,我万万不可操之过急,说
不定她可能因为我哪句话没说对,再一次翻脸。而且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能用
背朝天躺着,就算夏雪平同意帮我手淫,我该怎么弄,撅起屁股么?那样只会是
我自己爽了,而不会给她留下太美好的画面。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我跟夏雪平一起吃了饭,去整理了一下江若晨笔记
上提到的那些教职工的名单,然后把笔记交给了鉴定课归档。中午的时候后背突
然生疼,夏雪平便带着我去医务室打了一针止痛针和一针消炎针。打完两支针没
多久,我就昏昏欲睡的,我本来想要撑着跟夏雪平去一中,结果迷迷糊糊中我还
差点跌了楼梯。

  「行了!何秋岩,要我看,你就回去老老实实躺着吧。我​​给你放假。」

  「不行。你给我放什么假?你是我老板你是我上司,你得给我任务……」我
脑袋里已经开始觉得昏天黑地的。

  「行了吧,我现在给你的任务就是让你给我好好养身体,好好休息。你不把
这个任务完成,我唯你是问。」夏雪平一边说着话,一边招呼着艾立威跟她一起
扛着我,一步一步把我送回了住宿楼。

  临了我盯着艾立威说道:「告诉你,姓艾的,你给我把夏雪平保护好咯……
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他妈的肯定崩了你……」

  艾立威无奈地看着我,:「省省吧自己说话都大舌头了。」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我打开手机发现有条未读信息,点开一看,是夏雪平发来的:

  「我回去了。艾立威跟我说了,说你恐吓他让他保护好我,你放心吧我没事。
验血的事情一切顺利。血样已经送到鉴定课了。我下班以后去看你,发现你还在
打呼噜,就没想着吵醒你。醒了以后记得吃东西,别忘了明天早上给我买早餐
「。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每一句话看起来很平常,但在我心里,每一个字都像一
颗糖一般,甜润着我的内心。我试着撑起胳膊,站了起来,发现后背已经不疼了,
虽然肌肉还有点酸痛。

  我穿上了衣服,到食堂里点了一碗虾仁瑶柱粥,两套熏肉卷饼和几个小咸菜
准备带回去吃回到住宿楼门口的时候,就被佟大爷叫住了:「小子,听说你最近
受伤了?伤好了没?」

  「好了。」我对佟大爷笑了笑就要往楼上走。

  「你等会你等会,过来。」佟大爷对我招呼着,接着把一个人推到了他传达
室的小窗前。我试着往里探了探,佟大爷这才反应过来,推开自己房门,把那个
姑娘推了出来:「这小孩说是来找你的,你认识不认识啊」

  被推出来的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美茵。美茵看了我一眼,低着头也不说
话,眼圈周围红肿着。

  「这是我妹妹啊!」

  「哦,夏雪平和那个报社记者何劲峰的女儿啊。」佟大爷打量了美茵一番,
「那行吧,既然是你妹妹,你领走吧。在我这都哭了半天了,问她啥她也不说
「。

  我伸出手拉着美茵的手,对她说道:「走吧,去我那。」

  从电梯间到走廊走了一路,美茵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我问她什么她都只是
摇摇头,这让我心里突然有些担心—难不成真像大头害怕的那样,唐书杰报复到
美茵头上了?

  我打开房门,一边把吃的东西放到了茶几上,一边对美茵问道:??「到底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我知道了,今天夏雪平跟着青年卫生团的人去你们学校了,
她刺激到你了「美茵还是不说话,我转过头看着美茵说道:「?到底怎么了跟别
人不能说跟我还……呜—呜—」

  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美茵居然一把跑到了我面前,狠狠地搂住了我,直接
用她的香唇堵住了我的嘴巴。

              第二章:(17)

  美茵这一吻,来得突然,吻得我也不知所以然。

  换做是别人,可能就在这么含糊过去了,可我不一样,我最不喜欢的两件事
第一就是趁着女生醉的时候占便宜,第二就是趁着女生心痛的时候占便宜。何况
在我跟前的,还不是别的女生,是我自己的妹妹。

  「——呜!呜!啊……美茵!美茵!你等会儿!」我用力推着美茵,一寸劲
美茵还把我的嘴唇咬了。美茵见我吃痛,这才放开我。

  我摀着嘴看了一眼,还好没流血,接着我对美茵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
怎么了?你今天情绪不对啊。而且怎么这个点不回家、也没去韩琦琦家,直接来
找我来了?你受谁欺负了?」

  「哥,」美茵说着,两眼的眼泪就下来了,可她后半句话让我倍感猝不及防:
「求你破了我的处吧!」

  紧接着,美茵二话不说,直接脱了校服西装外套和裙裤,以及里面的棉线短
袖衫,成套的淡粉色莱卡胸罩和安全裤,加上美茵依旧幼嫩的肌肤暴露到了我眼
前,接着她又伸手绕到脖子后面,从自己的马尾辫上解下了皮筋,她的头发彻底
散开,发香和体香一并在屋子里弥漫着。

  我见状,痴了两秒,赶紧把两扇窗户的窗帘全都拉上,搂着美茵在怀里拉她
坐在了沙发上。她坐下来以后,就要去拉扯她身后的胸罩搭扣,我伸手按住了她
的手背制止了她:「美茵,先别这样。」

  「哥,你不是说你爱我么?难道你不爱我了么?」美茵双眸里流着泪水看着
我。

  「……谁说不爱了?当然爱。」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爱我,难道你就不想要了我的身子?我们俩该做的都做了,哥哥舔过妹
妹的穴、妹妹吃过了哥哥的棒,我们两个不就差真正的性交了么?你为什么不愿
意跟我性交呢?哥,你是讨厌美茵了么?」

  「……我没有讨厌你,我不是不愿意;只是你现在留着眼泪,明显是心里有
事。我跟这样的你做什么……我也不能不把事情问明白就破了你的处女膜。比起
要你的身子,更重要的是我担心你,你明白么?」我伸手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
帮着美茵擦了擦眼泪。美茵看到了桌上的吃食,眼神立刻直了——这小丫头从小
就是这样,遇到再大的事情,只要给她一碗热乎乎的饭菜,无论多大的情绪都会
过去。

  「来,」我打开了粥的盖子,又给她扒下了熏肉卷饼外面套的塑料袋,「还
没吃东西吧?一口热乎粥,一口肉卷饼。也是巧了,我都不知道你来了,我居然
还买了两套卷大病,这里面还加了你最爱吃的豆腐皮。」

  「……哥,你也吃。」美茵咬了一口卷饼之后,对我说道。

  我笑了笑,那了个杯子,从泡沫粥碗里拨出来一半,把虾仁和瑶柱挑出来一
些放回到美茵的碗里,然后自己也握着另一张熏肉卷饼吃着,吃了两口,我看着
美茵说道:「现在能给我讲讲,到底怎么了吧?是因为唐书杰或者孙筱怜么?」

  美茵缓慢地嚼着嘴里的东西,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谁?——难不成今天夏雪平去了你们学校,她让你心里不舒服了?」

  「也不是,」美茵说着,转身从校服的裙裤兜里拿出四张一百块钱钞票,放
到了茶几上,对我说道:「这个是夏雪平临走之前,硬塞到我口袋里的。你帮我
还给她吧。钱太多了,我没处花……而且,她的钱我不想要。」

  看着这四张一百块钱,我叹了口气。我知道美茵到现在对夏雪平依然有很大
的意见,她痛恨夏雪平离开了家、抛弃了自己,但经过这几天我和夏雪平的接触,
我同样知道,夏雪平心里对美茵其实是放不下的,估计也是那天在车上听我说了
美茵为什么讨厌自己的原因,夏雪平才想着给美茵的口袋里塞零花钱,就像她硬
是塞给我两万块钱一样。我知道夏雪平其实想要补救,但是她一时之间想不出更
好的办法来。

  「她给你的钱,我也不好交给她。她现在的脾气,我估计你也能看得出来,」
我说道,其实我这么说,是既不想这样把钱还给夏雪平、伤了夏雪平的心,又想
给夏雪平一个交待,「这样吧,钱先放我这保管,等你需要钱了找我来拿。算是
我给你的,这总行了吧。」

  「……再说吧。」美茵咬着卷饼里的熏肉片,「我现在还不想提她的事情。」

  「好吧。那你今天哭得这么厉害,究竟是因为什么?」

  美茵放下了卷饼,转过头看着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对我说道:
「因为爸爸……」

  「因为爸爸?爸爸欺负你了?……还是说,陈月芳欺负你了,老爸没帮着你
出头?」

  美茵摇了摇头,「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

  美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从家里搬走之后,老爸现在都会把陈月
芳留在家里过夜……我你走以后的第二天,我趁着老爸去我房间跟我谈心的机会
……我给老爸口过了。」

  听美茵说完这句话,我十分不知所措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生气,
因为在我潜意识里,我似乎早有准备,就知道事情的结果可能会是这样。美茵在
小的时候就如此,小到一颗糖、大到一个洋娃娃、一件衣服、一个考试的分数或
者名词,她都要想方设法得到,没人能拦得住。她三岁的时候,夏雪平为了不让
她吃太多糖,把她的糖果全都装在一个玻璃罐子里,然后放到了冰箱顶上,以为
这样的话美茵就够不到了,不曾想美茵趁着我、夏雪平还有老爸不注意的时候,
用一个拖布杆把那个玻璃罐子捅了下来,直接摔碎了玻璃罐;玻璃碎片把她的手
划破,满手是血的美茵居然一声都没哭,睁着一对大眼睛抓着手里的糖看着夏雪
平。现在老爸就是当年的那颗糖,确切地说,老爸的鸡巴就是那颗糖。

  「……老爸什么反应?」我强压着心里的不适感,对美茵问道。

  「他当时想制止我……我威胁他,说如果他要是再拒绝,我就大声叫喊,把
陈月芳给招来,然后告诉陈月芳其实是老爸他逼迫我这么做的……老爸听了,一
脸的惊恐,但也就对我投降了……」说完,美茵突然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老爸射精时候的表情真的好可爱呢!他之后倒是打了我一巴掌就离开我房间了
……老爸射的我满嘴都是,脸上还有呢!我还自拍了几张照片,哥,你看!」

  我挡住了美茵的手机屏幕,皱着眉头说道:「……算了,我不看,你自己留
着吧。」

  美茵也觉得自己兴奋过头了,收起了手机,捧起了熏肉卷饼啃了两口,看着
我不说话。

  「老爸没给你打疼吧?」我想了想,对美茵问道。

  「没有……响耳光打人不疼。」这句话倒是真的,这几天里我也挨了夏雪平
的耳光,但是好像确实当时脸上有火辣辣的感觉,过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呵呵,
其实并不是不疼,只是挨打的时候,心里装着别的事情,给疼痛劲儿盖过去了。

  我想了想,说道;「你接着说吧——你怎么想起来……要破处了?」

  「我前天晚上在韩琦琦家住,昨天晚上老爸回家了,那个女人说有事,要回
老家一趟,她不在家。家里就剩了我和老爸俩人……」

  「你又给老爸口了?」

  「嗯。」美茵脸上一红,笑着说道。

  「你又用了什么招吧?」我无奈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嘿嘿——晚上的时候,老爸刚洗完澡,我听见了,也就穿着
件内裤一件棉背心就下楼了,正好我就假装崴了脚,老爸听见我的叫声就什么也
没管便过来了。老爸洗完了澡就愿意套一件短袖衫、一件大短裤、里面什么都没
穿。老爸要过来扶我,我看准了位置,假装不经意握到了老爸的鸡鸡。果然,老
爸看到我穿的那么单薄,而且还被我抓了一把,下面立刻就硬了。他还害羞了,
架着我去沙发上坐下,然后嘛,我就把老爸的裤子扒下来了!嘿嘿!说到这里还
得谢谢哥哥呢!」

  「谢我?谢我什么啊?」

  「你教我的那些招数我全都用了啊,什么手口并用、什么深喉、利用乳头乳
房刺激阴茎之类的,我全都用上了!老爸还抓了我的奶子来着……老爸被我弄得
爽的时候,还问我这都是从哪学的来着,我真的高兴得差一点就把哥哥给供出去
了呢!」

  看着美茵满脸的得意和满足,我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本来是我包藏私心、
为了让自己舒服痛快的招数,如今全被美茵用来伺候老爸身子了,而且我还得坐
在这听着美茵给我讲述她伺候另一个男人的这些细节,而那另一个男人,居然就
是我从小到大最尊敬、对我爱之如山的父亲。

  美茵并没有察觉我心里的难受,她继续说道:「……但是吧,昨天本来我是
想,直接跟老爸做了的,因为毕竟那个女人也不在家,家里就我和老爸。当时我
已经全都脱光了,老爸身上就一件短袖衫了……昨晚给老爸口射了以后,他没说
什么,纵容我继续玩他那根肉棒棒来着,玩着玩着,老爸没多长时间就又硬了,
我自己的下面也湿得一塌糊涂,而且痒痒麻麻的……我握着老爸的肉棒,在自己
下面磨了半天,老爸爽得都翻白眼了,结果最后还是给我制止了。」

  「他觉着你是处女,不敢碰你对么?」我问道。

  「是的……哥,你怎么又猜到了?」

  我没说话。

  这或许就是男女的区别,或者说,这就是母子关系和父女关系的区别。母亲
面对儿子的阳具的时候,心里都是以赞赏为主的,儿子是从母体中孕育出的杰作,
儿子的那根阴茎更是,就像是从子宫里长出的一把枪一样。在儿子成长的过程中,
母亲希望儿子去扬名立万的同时,潜意识里也会希望自己的儿子用那根象征着性
和生育力的武器征服世界。而父亲对于女儿则不然,父亲不承受怀孕的责任,而
女儿对于父亲而言,是别人赐给自己的礼物,女儿的身体、女儿的阴道、子宫、
处女膜,仿佛一尊水晶一般,自己拿着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碰碎了,就
更容不得其他人去碰去摸,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父亲都希望女儿精神世界不受
到外界的伤害的同时,从生理上也想保护女儿的身体和生殖器官,就像想把拥有
的那块水晶雕刻永远放在一个安全的、外部坚硬内饰柔软的匣子里锁一辈子一样。
所以,一般一个母亲听到自己儿子在外面如何风流如何沾花惹草的时候,自豪感
喜形于色;反之,如果是一个父亲听到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如何放荡如何招蜂引蝶
的时候,会视其为家丑。再比如,一个母亲面对自己儿媳、和一个父亲面对自己
的女婿的时候,都可能会产生极大的反感,但本质的区别是,母亲认为自己的儿
媳,不过是被自己儿子那根阳物打败后,反噬自己儿子的猎物;而父亲则认为自
己的女婿,是把自己女儿下面的水晶一般贵重的处女膜砸碎、蹂躏后,还要来跟
自己抢所有权的强盗。

  乱伦关系则对于这种差异体现的更甚:就比如我之前听过的组里的王姨和胡
姐对于自己儿子的生理反应的论述,她们俩对于母亲献身儿子这种问题,目前虽
然一个处于开放程度一个依旧保守,但从来没觉得,一个女人把男生破处是什么
问题;反之,对于父亲和美茵的关系可以看出,父亲对此是小心翼翼的,即便他
看到了美茵的身体,嘴上拒绝、身体情不自禁地勃起。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对么?」我对美茵问道。 「你不知道我在房间里睡
觉,以为我没回来,你就急的哭了,对么?」

  「……是的。」美茵平静地看着我,「我缠着爸爸好半天,他都忍着没插入
我……昨天晚上我都知道,他自己其实是手淫之后才睡的……他宁可手淫也不想
插入我。对怪女人非要长什么处女膜!要是没有这层膜,就没这些问题了。我仔
细想了,爸爸要是没办法破我的处,最合适的男生,也就只有你了,哥哥。」

  我看着美茵叹了口气。

  「哥……可以么?妹妹的第一次被人舔穴、第一次口交、第一次喷奶,都是
哥哥的。现在我想把自己的初夜给哥哥,哥哥你不高兴么?」

  看着美茵撒娇的样子,此时我的内心里却十分的淡漠。我迟疑了片刻,对她
问道:「那如果之后,父亲问起你,第一次做爱给了谁了,你怎么回答啊?你信
不信,如果父亲知道了就我俩之前做过的事情,用不着我破你阴道瓣,父亲都能
打死我!你现在还居然跟我提这个要求……」

  「我……我不说是你不就行了么?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是我用仙女
棒自己捅破的!」美茵皱着眉头,嘟着嘴说道。

  主意倒是个好主意,父亲也可能不会产生过多的怀疑。但我还是不想答应这
个事情——我自己从青春期发育到现在,从跟美茵的性游戏开始直至后来,我如
果想要破开美茵的这层膜,跟她来一次实质的性爱接触,我有无数个机会——如
今她自己找上门了,可她并不是为了成为我的性爱伴侣……

  我嫉妒。

  没错,我嫉妒父亲——他生的比我巧,他可以早于我见到夏雪平跟夏雪平结
婚,而我,这辈子跟夏雪平注定有血缘的禁锢;他人到中年,有一个很贤惠的女
人陈月芳倾心自己,而且无条件答应准备嫁给他;而且,他自己的女儿居然也倾
心于他,并且想尽了各种办法,就是为了跟他颠鸾倒凤!

  我嫉妒这个男人,我嫉妒何劲峰。

  「不行。」我心一横说道。

  「为什么啊哥?你不是也喜欢我么?你难道对我的身体厌烦了么?」美茵对
着我问道。

  「因为我喜欢上一个人,我答应她不再碰别的女人了。」我说道。

  「谁?」

  「夏雪平。」我眼睛眨都没眨地说道。

  美茵不说话了。

  我当然是在扯谎。实际上说完话之后,我自己都心虚。夏雪平明明跟我都没
有到这一步,甚至她连我对她有意思的萌芽都要扼杀。但此时,我想不出更好的
说辞来,既能拒绝美茵,又能为我的嫉妒撒撒火了。

  我转过头看着美茵,只见美茵略带惊恐地看着我。怕是跟那天,在「金梦香
榭丽」里我得知美茵喜欢父亲后的表情如出一辙。

  「怎么?就允许你喜欢爸爸,不允许我喜欢妈妈?」我不服气地对美茵说道。

  「你疯了?何秋岩?」美茵瞪着大眼睛说道,「……我其实并不在乎那女人
是不是我们俩的妈妈——她是夏雪平啊!就因为她我们俩受过多少苦你都忘了?
我俩差点被人烧​​死在家里、我俩在学校被欺负、她还跟父亲离婚抛下我们俩,
这些你都忘了?你就这样对她不恨了吗?」

  「我只知道我爱上她了……或许不恨了,也可能是一边恨着,一边爱着。」
我对美茵说道。

  「嗬,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美茵诧异地看着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
己现在在说什么,我已经语无伦次了。于是,我并没有说话。

  「……真不知道这女人有什么魔力,对你使了什么法术……父亲当年看得上
她,你居然也对她着了迷。」美茵恨恨地说道。在这一刻,我猜我可以再给美茵
加一条讨厌夏雪平的理由了:夏雪平是何劲峰的前妻,而且又是自己的妈妈。正
向我嫉妒何劲峰,但是何劲峰又是我的爸爸一样。

  「这话我奉还给你也是一样:真不知道老爸有什么魅力,让夏雪平当年能嫁
给他,之后又让你对老爸着了迷。」

  美茵敌视着我,接着低下头,又艰难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笑我俩肯定都是脑子有病,明明都想要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心里都
有违背人伦的想法,却在这里干吃着自己爸妈的醋,还相互斗嘴。」美茵说完,
满眼都是失落和伤心。

  此刻,我也有同感。我总算明白「乱伦」二字,其实并不在于「伦」,而在
于「乱」。关系乱、情感乱,脑子乱,心也乱。

  「不跟你扯别的了,」美茵的语气也变得强硬了起来,她转过头看着我,对
我再一次问道:「哥,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答应不答应。我现在身上就剩下这么
一件胸罩一件三角裤,你要是同意,就帮我脱了这两件内衣,我的处女膜就是你
的了,在这之后你想碰我的话,我会瞒着父亲、瞒着陈月芳,也可以帮你瞒着夏
雪平,每月跟你做几次。」

  「嗬……我倒成了你的秘密情人了是吧?」我又问道,「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不答应,那我就只好去找唐书杰他们了。反正他们打你妹妹身子的主意
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正好一并尝尝,被人轮奸群P的滋味到底有多么爽!虽然说
钟扬的那根被你踢废了,但是剩下三个人,我想,下面伺候两个,嘴巴收拾一个,
也够了。」美茵微微皱着眉头,拉着脸对我说道。

  此刻,我突然觉得平日里一向可爱的妹妹,竟是如此的可怕。刚才听她讲她
是怎么对父亲进行威逼利诱、让父亲对她就范的,我觉得有些不舒服;现在又听
见她威胁我,而且态度是如此的决绝、如此的自暴自弃,让我内心里竟然有一种
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太会要挟人了!她能想出污蔑父亲逼迫自己口交的事情,让
父亲在她的嘴里射精,也能想出利用唐书杰那几个混蛋对她的身体有所垂涎的事
情威胁我,如此这样,我却真的没办法拒绝。

  我闭上眼睛,天人交战一番后,想通了这个事情: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上一次月经什么时候来的?」我开口问道。

  「什么?」美茵不解地看着我。

  「我问你,你上次月经什么时候来的?」

  美茵告诉了我。我算了一下排卵期,仔细一查,现在应该是美茵的安全期。
美茵正呆呆地看着我,然后突然被我抱起来,一把丢到了床上。

  「啊……你好狠啊……」美茵捂着自己的胳膊,对我说道。我想了想,从自
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张浴巾,垫在了床上。那张浴巾里,还包着美茵的那条棉
质内裤。

  紧接着,我脱掉了美茵的胸罩和内裤,力道毫不柔情,每一下都在美茵的身
体上留下了红手印。

  「你干什么啊,哥!你没答应我就把我扔床上……非得搞的像强奸一样吗?」
美茵对着我叫到。

  「闭嘴!」我狠狠地对美茵说道,「我就是要强奸你怎么了?」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用你了……诶——啊!」

  美茵还没把话说完,我直接把手端到她的大腿下面,往上一推,她的阴部就
完全地展露在了我眼前,而且蚌形的外阴春和紧贴在一起的小阴唇全都打了开,
粉红的蚌肉此刻成一张一合的。

  我用鼻子仔细地嗅了嗅这清新的处女味道,而几分钟以后,那层阴道瓣就要
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我把舌头直接伸进了美茵的小穴里,然后右手按着美茵的
两条腿,左手用拇指在她的那只小阴蒂上毫不顾忌地快速拨弄着。

  「啊——坏哥哥——你就会欺负人家那里——每次都要一起刺激洞口一起拨
弄那个小豆豆……啊——坏死了!臭哥哥!」美茵对着我抗议道,她毫无准备就
这样被我刺激着、控制着,她心理上受欺负的感觉,在这一刻要大于身体的快感,
因此她竭力想要把双腿放下来。

  「你还说我坏?你这个臭丫头就不坏吗?勾引我,是为了跟爸爸做爱!然后
还威胁我,说要去伺候唐书杰他们那三个?你去啊!你想被人轮奸是吧?告诉你,
这栋楼里的警察有不少实际上就是色狼!鸡巴各个又粗又长!你信不信我喊一嗓
子,就得过来十几个轮奸你的?干脆我把人都叫来吧!直接给你肏哭!别说破你
处女膜了,直接给你下面这个骚屄彻底肏坏掉你信不信!还跟我玩威逼利诱那一
套!你个小贱货!平时都是给你灌的!」我嘴上骂着美茵,大拇指刺激她阴蒂的
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美茵瑟缩着身子,听着我用恶毒而且污秽的词语骂着她,脸
上惊恐的很,可是下面马上就湿了。

  「啊——啊——啊!不要啊!哥哥——美茵不要被强奸……不要啊……」美
茵惊慌地叫着,但随着她的下体越来越潮湿,声音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充满魅惑。

  「什么不要啊?你嘴上不要,下面已经发洪水了不是么?何美茵你个色女小
骚货!平时我真是给你好脸了!」我说完了,甚是解气,接着直接把嘴巴对到了
她的阴唇上面,「舌吻」着她下面那张不断流出「口水」的「嘴巴」。

  「啊——嗯嗯——哼!……嗯嗯……嗯嗯……我不敢了……哥哥我不敢了…
…美茵错了……别这么对美茵……美茵错了!美茵不要哥哥破处了好不好……美
茵做个好妹妹……啊……哼……哥哥别气了!别欺负美茵了好不好?」美茵被我
的舌头刺激着,下面彻底泛滥了,心里的恐惧加上身体上的快感,让她不断地对
我求饶着。

  「哼?现在后悔了?晚了。」我冷冷地说了一声,然后继续舔舐着她的阴唇,
这回我只用舌头在她的下面转着圈舔着而不伸进去,她的两条腿马上没了力气。
我松开了她的双腿,放过了她的阴蒂,接着伸直了两支胳膊,用左右手各自的拇
指和食指揉捏着她的乳头。

  「啊!——咿……吼吼……啊啊啊……」美茵放下了双腿,轻轻地夹着我的
头,把自己的两只手搭在了我的胳膊上,嘴里毫无意识地淫叫着。这几天来都没
人舔她的小骚穴,被我一舔,很快就被送上了高潮,下面的淫水也决了堤。

  看着她抽搐的身子,和流出的汨汨淫水,我坐到了床上,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么快就高潮了?以前你都没这么样!告诉我,刚才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没有……」这时候的美茵,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该不会在想着,想让爸爸和我一起肏你的身子吧?」我冷漠地对美茵说道。

  美茵听了,大惊失色:「我没有……我绝对没这么想过!」

  我心里不快,对她冷笑了一声,然后躺在了床上,双手抱头看着天花板。

  「哥……你怎么不继续了?你不是……决定要破我的处了么?」美茵坐直了
身子,痴痴地看着我。

  「你要让我破你处啊?那也得我硬的起来再说。」

  「你现在……硬不起来么?」

  「废话!想到要把你给自己老爸肏,换做是谁谁能硬的起来?」我对她斥道,
「你要是想让我破你处,那你就主动伺候伺候我,勾引我,看看我下面那玩意,
对你有没有感觉?」

  「我……我不会勾引人!」美茵低着头气鼓鼓地说道。

  「嗬!谦虚了。是谁刚才跟我讲的,故意穿的很少、假装崴了脚了,然后还
主动把自己爸爸的裤子扒下来主动给人口交的?」我忿忿不平地说道,「从小到
大,这待遇我一次都没享受过!」

  「哥……你是嫉妒了么?」美茵无辜地看着我。

  「……你才知道么?」我看着美茵,我眼前的画面似乎有一层水光罩着,
「我真不知道应该骂你没良心还是骂你蠢!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 」我忍着
情绪,别过了头,接着用双手抱头看着天花板。

  这叫什么事情啊……我在心里默念着。

  美茵迟疑了片刻,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我,对着我的嘴巴吻了上来,而且
主动把自己的舌头伸到了我的嘴里,顶开了我的牙关。

  没办法啊——自从我跟她有了性游戏行为的那天之后,她每一次要在某些事
情上占我的便宜,都会用吻我的方式让我对她投降,偏偏我还招架不住。

  「你要我怎么做啊?」美茵放开了嘴巴,搂着我对我柔声细语地说道。

  「你怎么对付老爸的,我想看看。用你勾引老爸的方式勾引我吧。」我也消
了气,对她说道。

  美茵红着脸颊,把身子移到了我的胯骨上,伸出手来,解开了我的腰带和牛
仔裤,接着连着内裤往下一扒。

  她吃了一惊,接着握住了我的鸡巴,摆弄着对着我笑道:「……嘻嘻,哥哥
真坏!不是跟我说你那里硬不起来么?都这样了,还叫硬不起来?」没错,实际
上在我刚才把她丢到床上的那一刻,我的阴茎已经坚硬如铁了。

  我板着脸看着她,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她对着我的肉棒嗅了嗅,有
些厌恶地说道:「味道好重哦……你没洗澡么?」

  「这几天后背伤到了,没办法洗澡。」确实那上面味道会比较重,不仅是没
洗澡的缘故,这几天我也没少吃肉,刚才还喝了海鲜粥吃了熏肉大饼,残留的尿
渍的味道会很浓,即便上面没有耻垢,我想一般的女生也很难接受得了这种臊臭
味道;但凭什么我每次跟何美茵产生肉体关系的时候,我都要弄得干干净净的服
侍她呢?我太宠着她了!

  我看了看美茵,生气地说道:「嫌弃么?嫌弃的话你就走吧。不就是处女膜
吗?我也不稀罕。你愿意去找唐书杰他们就去呗!今后爱被谁肏就被谁肏,跟我
没关系。」

  「别这样哥哥!美茵除了爸爸以外,就跟你最亲了,你别不管美茵!」美茵
撇了撇嘴巴说道,「……我不嫌弃!哥哥的东西我怎么会嫌弃呢?就让美茵帮哥
哥舔干净吧!」

  说着,她把我龟头周围那一圈包皮往下翻着,然后用舌头在我的龟头伞缘舔
了几圈,最后一圈一圈舔到了马眼上,用舌尖挑弄了七八下,接下来慢慢地在龟
头上亲吻着,然后逐渐张开口,慢慢吸着,最后吞下了龟头。吞咽下去之后,她
开始缓缓地用嘴巴和舌头刺激着龟头与下面那根肉膜,然后一手搓着我的睾丸,
一手在阴茎肉柱上轻轻地撸动着——她的口技,确实比之前熟练了许多。

  「看来有人自己练习过,做过功课了……呼……」我放肆地享受着美茵的依
然带着些稚嫩意味的口技,「舒服啊……美茵……」

  「哥哥……咻……舒服就好……咻……呒……真好吃……」

  「哥哥的鸡巴和爸爸的鸡巴哪一个更好吃?」

  「哥哥的……哥哥别叫'鸡巴'好吗?」美茵一边吞吐着龟头,一边说道,
「好难听啊……哥哥的肉棒好吃……爸爸的那里……其实有点腥,还有酒臭味道
……」

  「那哥哥的肉棒,和爸爸的肉棒谁的大?」

  「哥哥的大……而且比爸爸的粗……」

  「哼,那你还去勾引老爸!你个小色女!」我正说着,看到她的粉红色的乳
头已经勃起,并且有些殷红,如同成熟的圣女果一般,我便对她命令道:「你不
是会用乳头刺激男人的屌么?来这样刺激刺激哥哥的,让哥哥的大鸡吧尝尝你的
骚乳头。」

  美茵小脸一红,看着我,动作僵直了。

  「愣着干嘛?小骚屄!还不赶紧的?」我对她吼道。

  美茵用一副哀怨的神情看着我,接着自己用双手夹起双乳,把乳头竭力地往
乳沟处聚集着,然后弯下腰,用两只硬挺的乳头轮流在我的龟头上摩擦着。
「用乳尖在马眼上按摩!」我毫不留情地对她命令道,「没错……对……喔!就
是那里……真会玩啊美茵!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骚?」

  「哥,你别骂我骚行么……」美茵一边用自己的乳头按摩着我的龟头,一边
委屈地对我说道。 「你这样……太像唐书杰他们的口气了……」

  「你怎么知道唐书杰他们的口气是什么样的?」我对她问道。

  「……他们在女厕所……对付孙老师……我看到过。」美茵害羞地说道。

  我冷笑着看着美茵,对她问道:「那你当时身体什么反应啊?湿了吧?」

  美茵撇着嘴吧,对我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不会去跟陈嫂打听唐书杰的事情,我不会去找大白鹤千
方百计地挖孙筱怜的黑料,我也不会去用那段视频威胁孙筱怜、也不会把孙筱怜
一个人丢在男厕所,而这样的话,孙筱怜也就不会缠着我、在那天的教师洗手间
的隔间里,被她故意激发出母子乱伦的深层欲望……这一切都是因为美茵。

  我真的好像就这样继续侮辱她!我真想继续骂她是小骚屄小贱货!我还想调
教她,让我的这个亲妹妹成为我的性奴、我的母狗!让她平时在同学面前依旧是
聪明伶俐的学优生、在老爸面前做老爸的情人、而同时又跟我这个哥哥进行着秘
密性关系!我真的想亲手毁了美茵!我真想看看她跪下管我叫着「主人」、同时
留着口水和屄水的样子!

  但她仍旧是我妹妹啊……我即使做到这些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她,心里
有我,但心里大部分装下的依旧是爸爸;而如果我用一段性虐主奴关系调教她,
没错,是给她洗脑了,但是那时候她也就没有心了,被洗脑过的性奴,也不过是
一个活生生的充气娃娃罢了。我知道就我这个人而言,即便拥有了一个性奴,早
晚也会玩腻的。

  「算了……美茵,停下吧……你做的够好了。」我对美茵说道。

  美茵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脸上又是疑惑,又是期待。

  我承诺过不跟她说脏话、不用污蔑性的词语形容她或者是她身体的任何一部
分。她没跟我遵守任何约定,但是这个约定,我想我有责任遵守的。

  「躺下。」我对她命令道,「用双腿对着我,把腿抬起来、分开。」

  美茵照做了,我把她的双腿抬起,举在我的腰间。我用自己那只鸡巴在美茵
的洞口触碰着,往里稍稍插入了一下以后,用手抬起来,用龟头在她的蜜洞口敲
打着,之后又轻轻地往里插了一下,蜻蜓点水,之后再次抬起,又在上面敲打了
几下。

  美茵感受着洞口被不断地刺激着,她的腰也迎合着我龟头敲打的动作不断地
往上挺着,几个回合之后,美茵的洞口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出爱液来。

  「哥……你又折磨人家!里面好痒啊……你要么插进来,要么舔舔好吗?别
这么折磨我我了,我错了!」

  「我这是在折磨你么?我这是为了等一下不让你过分的疼!什么都不懂!」
我用着严厉的语气对她说道。

  美茵撇着嘴巴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对她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么?」

  美茵害羞地陷入了深思。

  趁着这个当口,我用手指微微分开了她的阴唇,把身子往前一挺……

  「哈——啊!下面好胀啊!」我慢慢地顶进去的时候,美茵就已经受不了下
面的胀痛,对着我嚎叫道。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不敢往前动了。我只好抱起她,深吻着她的嘴巴,然
后沿着她的下巴和脖子,一路亲到她的乳房上,一手轻轻揉捏,一边带着口水轻
含、然后在上面吹着气,接着我又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耳朵,并且在上面呵着热气,
我只能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敏感区,然后让她逐渐适应我的阴茎的口径。

  当我感受到了美茵的阴道里分泌出更多的爱液以后,我便把鸡巴继续往前挺
了一下,龟头触碰到一个很柔软的隔阂之后,美茵再一次疼得大叫起来。

  我便不敢再动了,只能再一次深吻着,再一次刺激她的耳朵和乳房。

  「哥……真的好痛……」美茵拧着眉头看着我说道。

  「那怎么办……要不然算了吧……」

  「……别……你现在拔出去的话也很疼。」美茵委屈地说道。

  这可怎么办,我那小伙计现在插到美茵的身体里,现在是进退不是、举步维
艰。

  我吻着美茵的乳头,想了想对她问道:「美茵,你爱我么?」

  「美茵当然爱哥哥了……」

  「你是更爱我,还是更爱爸爸?」我又问道。

  美茵缩着身体,把脸别到了一边,陷入了思考中。

  我搂住美茵的肩膀,低下了头,在她的耳边呵了口气;

  然后把自己的阴茎,直挺挺地往里一捅,然后赶忙用舌头堵住了美茵的嘴巴
……我没办法了,只好用上医院里大夫哄小孩打针时候的招数,趁她不注意,直
接把我的那管又粗又大的「针头」狠狠地戳了下去。

  「啊——呜——呜呜呜……」

  在那一瞬间美茵的下面变得畅通起来,龟头很顺利的冲破了那片象征着贞洁
的息肉,而就在这一瞬间,美茵的眼泪也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剧痛中的她,抱着
我后背的手​​在我的肌肉上用力的叩着,她的指甲轻轻地陷入了我的脊背上的
肌肤之中。本来后背上的淤青还没消却,被美茵这么一挠,我也忍不住地想要叫
痛,但我依旧忍受着。

  就这样,两具承受着无比疼痛的肉体,在这间屋子的床上纠缠在一起。

  美茵不再是处女了。我完成了我对美茵的使命。

  我继续深吻着美茵的嘴巴,松开怀抱以后,一只手在她的两只圆润的乳房上
来回抚摸揉抓,另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在她的阴阜上连捏带按,不一会儿,美茵
的脸上开始变得滚烫,桃源里也开始涌出溪流来。

  我试着轻轻动了动屁股,然后放开了美茵的嘴巴,此时美茵嘴里不再是疼痛
的叫声,而是些许娇羞的喘息。

  「感觉怎么样,美茵?」我抬手拨了她的留海,抚摸着她的脸庞问道。

  「……哥哥下面好大啊……而且真的好烫。」美茵依旧撇着嘴巴说道。

  「谁问你这个了?」我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还疼么?」

  美茵点了点头,对我说道:「疼……但是里面很痒……」

  「那我可以往里插得深一些么?」我问道。

  「……嗯。」美茵咬住下嘴唇看着我,同时,她身体里流出温暖的洋流来。

  看着美茵此时咬着下嘴唇的表情,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夏雪平躺在我身边,
被我问道办公室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说自己儿子青春期发情时候,夏雪平也是
如是的表情… …

  我见状,带着些试探,把自己的阴茎往里插得更深了一些。美茵的阴道前端
十分的紧窄,而当龟头探进去之后,却发现她的阴道深处竟然是如此的宽松,而
阴道前端在我的阴茎根部紧箍着。我的龟头触碰到她阴壶的最里侧的时候,她脸
上露出了畅快的表情,而我试着左右摆动着腰部、让龟头在她阴道深处两边都接
触到的时候,她那片刚被开垦的处女地,突然收缩了一下,然后流出了更多的汁
液。

  于是她又一次忍不住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而且双手摊开到床上,紧抓着床单。

  ——经历过那么多女人的我,居然没发现,有的女人在自己的蜜壶里洒出那
些美妙的蜜水的时候,会忍不住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或许,也就是说,夏雪平昨晚在咬着下嘴唇的时候,其实她的下面已经湿了。

  这不是不可能,夏雪平跟美茵是母女,她们身上会有遗传​​性的性敏感点,
说不定性反应也会是一样;而且在我问起关于母子的边缘性行为的时候,夏雪平
很可能会联想到,昨天早上我在她的阴道口射精的事情,以及她去洗手间后,看
到的她那条被我蹂躏的、沾满了沐浴乳的内裤。

  看来,夏雪平对我是有感觉的。想到这,我内心是如此的兴奋。

  「哥哥……哥哥,我好舒服啊……哦……美茵好喜欢……」身下的美茵开始
娇声叫着床。她天真烂漫而充满诱惑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带了回来。看着身下
的美茵,我心中产生了一丝愧意。我刚刚心里还在嫌弃她,一边求我来破处、一
边想着怎么让爸爸在她口中和她身下更舒服,而我此时却是在肏着她的穴,心里
却在想着夏雪平。

  我逐渐认清了,自己真的是个花心的男人:跟小C合欢的是时候,想起的是
美茵的样子;而跟美茵云雨的时候,想起的又是夏雪平。

  我只好趴下,把头藏在美茵的耳边掩饰着,然后慢慢地加快了速度。

  「啊——呜呜——」美茵又哀叫了一声。

  「又碰疼你了么?」我对美茵问道。

  「好疼……」美茵哭着说道。

  我只好放慢了速度,而且不敢大幅度地抽插,只好用龟头和阴茎前端慢慢地
在美茵的阴户深处仔仔细细地研磨着,感受着她体内的湿润和温度。

  没过多久,美茵的阴道里开始有节奏地收缩着,淫水源源不断从她的体内流
出,打湿了我的睾丸,她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频率也快了起来,带着眼泪的脸
上开始出现了享受的笑容。

  「哥……啊……啊啊……下面开始好舒服了……好美的感觉……原来肏穴是
这么美的……啊……舒服啊……啊……水水止不住了啊…… 」美茵说着,也跟
着抬起了屁股扭动着腰。

  我把阴茎缓缓地拔出到她的阴道边缘,然后用力往里插了一下,美茵忍不住,
娇羞地叫了一声:「啊——」

  「我这样,还疼么……」我对美茵问道。

  「有一点……不那么疼了……」美茵凝视着我。

  我继续把阴茎拔到了她的阴道边缘,又一次猛烈地往她的花蕊深处攻击着:
「这样,还疼么……」

  「不疼了。」美茵坚定地看着我,随着快感的传过大脑,美茵的脸上再一次
露出享受的笑容。

  「这样呢?」我又一次拔到边缘,然后狠狠地往她的阴道深处撞去。

  「不疼了……哥……好舒服哟……」美茵红着脸,闭起眼睛笑着说道。

  于是我每一次都抽出差不多四分之三的长度,然后接着大力地往里冲撞着,
每一次都是狠狠地往里插入,接着我加快了速度,美茵也努力地抬着屁股,跟着
我的动作上下晃动着自己的两只乳房。

  「哦……哥哥……哥哥……好爽啊……舒服……舒服死妹妹了……啊啊啊…
…好舒服……好喜欢大鸡巴……大鸡巴肏的好爽……」美茵晃动着身体,阴阜被
我的睾丸尽情地撞击着,她也变得口无遮拦了起来。

  「不是不要说鸡巴的么?……呼……你自己还说起来了。」我扎开了左手五
指,扣在了美茵的胸脯上,让她的乳房在我的手里肆意地活蹦乱跳。

  「因为……美茵喜欢啊……美茵喜欢哥哥……啊啊……哥哥太会肏了……啊
啊啊……好爱哥哥的肉棒……好喜欢哥哥的鸡巴……啊啊啊… …美死了!」

  我加速肏着,然后从枕头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我把镜头对着美茵,打开了
录像功能,把美茵抬起屁股、被我的粗大阴茎插入、阴茎上还沾着美茵鲜红的处
女血、而她的乳房上下纷飞、她脸色殷红挂着肆无忌惮淫荡的笑容的样子,一并
录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我在举着手机,伸手就要挡住镜头:「比照……啊啊…
…别照啊……坏哥哥……啊啊啊啊……照人家这个样子……人家好害羞啊……」

  「我没有照你,我在录像呢。」

  「讨厌了啦……啊啊啊啊……好刺激哦……舒服死了……」美茵摀住了自己
的脸,然后露出两只眼睛,眨了眨眼睑不住地看着我。

  我一边大力地抽插着自己的的那条打桩机,一边对着美茵全身上下录着特写,
嘴里还故意说道:「这是我的妹妹,亲妹妹何美茵……呼呼……看,她长得白吧?
……给你们看看,这是她的小脸,现在被我这个哥哥肏得红扑扑的,像不像西红
柿……这是她的大奶子,小丫头自己告诉我说有34D了,大不大呀?小家伙还在
发育,将来肯定是个波霸……这是我妹妹的肚子……这里是她的小骚屄,我妹妹
的鲍鱼长得很美吧?这是就是我的鸡巴?比你们的大很多对不对?上面的血液就
是刚刚给她破处后流出来的……呼……你们看,我妹妹水多不多?这小妞馋自己
哥哥的肉棒馋了好几年了……」

  「哥哥……哦……哼……你在跟谁说话呢?」美茵娇喘着,对我疑惑地问道。

  「你说呢?」我把镜头举起,录下她脸上的表情,「我在录旁白呢,能我俩
完事之后,我就把视频发到网上去,让别人看看我的亲妹妹有多淫荡……呼……
视频题目我都起好了……啊……呼……就叫'亲哥哥肏校花妹妹的处女穴',点击
率肯定爆棚……」

  「不要啊哥哥……啊啊……别传到网上……呜呜……」美茵哀求着,可是她
的阴道的收缩速度却加快了,带的我的阴茎也传来无尽地快感。

  我对着美茵笑着说道:「哥哥逗你呢!……哦……呼……哥哥自己之前都舍
不得肏你,怎么会舍得把妹妹的身子给别的男人看呢?哥哥想自己留着留作纪念
的。」

  「啊……啊啊……做什么纪念啊……是不是……啊啊……想自己看着……然
后打飞机啊……」美茵坏笑着看着我。

  「对……就是要看着自己肏自己妹妹时候的视频……打飞机……我这样就可
以一辈子记住这个时候的感觉了……」

  「哥哥……坏死了……啊啊啊……哥哥别录了……专心肏我……专心肏妹妹
的小骚屄……」美茵忘情地叫到。我也索性关了录像,把手机丢到了一旁,搂着
美茵的肩膀,狠狠地吻着她的香唇,然后猛烈地加快了速度,每一次抽插,我的
阴茎都能带出一股股的淫水来,就像是老式的抽水机那样,把美茵的肉井中的地
下甘泉汲取出来。

  我亲吻了美茵以后,用自己的脑门紧贴着美茵的额头,用自己的胸膛压迫这
美茵的乳肉,下体的抽插也在一深一浅中冲刺着。

  「你是我的什么……」我突然对美茵问道。

  「我是你的什么……」美茵开始进入了无意识的状态,除了「啊啊」爽快的
呻吟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说,你是我的小骚屄妹妹。」我对我这美茵低沉地吼道。

  「我是你的小骚屄妹妹……小骚屄妹妹……啊啊啊……你是大鸡巴哥哥……
大鸡巴肏我……哥哥肏我……」

  「叫哥哥老公!」

  「哥哥老公……啊啊……肏我……哥哥老公肏我……啊啊啊……用力肏妹妹
的屄……肏妹妹老婆的屄……肏吧……」

  「妹妹,我爱你……」

  「我也爱你……大鸡巴哥哥……亲哥哥的大鸡巴……啊啊啊啊……妹妹爱哥
哥的大鸡巴……啊啊啊……肏妹妹……妹妹爱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美茵正说着淫荡的词汇,突然她夹紧了自己的双腿,阴道也开始紧抓着我的
阴茎不放,本来在紧窄阴穴里努力探入的阴茎此时更加的艰难;而与此同时,阴
茎除了感受到了挤压之外,还感觉到几股暖流正在龟头上浇灌着,而且不是一阵、
不是两阵,而是仿佛美茵的身体里开了热水龙头一般,持续地用热流冲刷着上面
……我不懂什么名器之类的东西,但我想美茵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名器了……

  我真的好嫉妒父亲,在今后都可以享受到美茵这么奇妙的阴穴的关爱……

  被美茵淫水滋润的我,此刻心花怒放,我对着美茵怒吼着,最后抽插了几下,
然后用尽了全力,把自己的精关打开,放肆地让自己的精液喷洒到了美茵的蜜壶
底部。

  「肉棒喷了……喷到了……啊……天啊……啊啊啊……」美茵开心地叫着,
挺起了自己的身子,闭紧了眼睛,然后随着一阵剧烈扭动,她的身子彻底没有了
力气……

  我抱着美茵的身子,尽自己的所能,把精液全都射到了她的体内。

  阴茎浸泡在淫水和爱液中,我搂着四肢无力的美茵,仔细地嗅着她的少女芬
芳。

  等到阴茎明显地萎缩起来的时候,我把阴茎缓缓地拔了出来,似乎有「啵」
的一声,连着精液拉丝的阴茎,带着美茵的淫水,混着美茵的处女血,暴露在空
气中,美茵的下面,像加了樱桃酱和炼乳一般的流出溏心的西式点心。我举起手
机,从下面对着美茵的淫穴,把美茵的全身都照了下来。我又拿起那件我抢来的
美茵的棉质内裤,用裆部的布裹住了自己的阴茎,彻彻底底地把阴茎擦干净。白
色的内裤上面留下了乳白色的污浊,以及渐渐转为褐色的鲜血。

  美茵缓了缓神,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伸手蘸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白色混合液,
担心地看着我:「哥……你都射进来了……我不会怀孕吧?」

  「你不想怀上哥哥的孩子么?」我看着她问道。

  「说实在的……以前想过。但是现在毕竟我心里还有爸爸……当然,如果怀
上了,我就不能跟爸爸做了。跟哥哥做……也好舒服……你要是像用让我怀孕的
方式留住美茵……美茵也不会埋怨哥哥什么……」她虽然这么说,脸上还是十分
不情愿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对她说道:「你放心吧,不会怀孕的。我刚才问你什么时
候来的月经,就是这个意思。今天是你的安全期……」

  「安全期?……是不是我这段时间不会排卵啊?」美茵很期待地看着我。

  我摸着她的头发,无奈地看着她。我明白,她追问我这个问题的意思,就是
准备想让爸爸也内射进她的身体里。罢了,一切都是她选择的,只要她幸福开心,
我也没办法说什么。我只好耐心地对她说道:「对,女生都有安全期,也有危险
期。美茵,哥哥以后不能什么事都教你了……爸爸其实对女生的事情,也不一定
很了解……有些事,今后你要自己学着算、学着掌握、学会分辨,懂么?」

  美茵抬起头看着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哥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说罢,他搂住了我的脖子,把脸贴在了我的胸膛。

  我也只能抚摸着她的肩膀,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痛苦。从某种程度上讲,美
茵算是被我推向父亲的床上的。

  我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九点钟。我拍了拍美茵的肩膀,对她说道:「来吧,
你去冲个澡,我带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我今天想在哥哥这里睡……」美茵缠着我说道。

  「那你明天不上课啊?」

  「你送我吧。」

  「那老爸知道你在我这么?」我突然有些担心。老爸要是知道美茵在我这,
今后要是发现美茵突然就没了处女膜,他肯定会怀疑我的。

  「不……我跟老爸说我今天住韩琦琦家了。我跟韩琦琦串通好了。」

  「那我明早也没办法送你去上学啊……」

  「为什么啊?」美茵看着我问道。

  「我还得给夏雪平送早餐呢。」

  美茵松开怀抱,仔细地盯着我,接着她想了想,又抱住了我:「哥……我还
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对夏雪平产生男女感情的……你们俩进行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唉……没哪一步……你问我这些问题,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
说……」我叹道。

  美茵没说话,把我抱得更紧了:「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用不着说那些气话了。趁着时间还不算晚,送我去韩琦
琦家吧。」

  呵呵,她道我对夏雪平的心思,是对她的气话么?

  当然,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想了想,搂起了美茵,把她直接抱到了卫生
间的浴缸里,帮她打开了水龙头调好了水温。

  转身出来的时候,我竟发现房间的大门开了一条缝。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往走廊里看了一圈,发现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可能是刚才忘了把门关严吧……还好没人窥视。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太在意,可我心里突然觉得莫名的慌乱。

  我帮着美茵洗干净了她阴道里的东西,用手指分开阴唇扣挖着里面的白浊汁
液、用淋浴喷头冲刷着美茵的容器的时候,她一直在不住地呻吟着,弄得我的肉
棒再一次激动地立正;但我还是强忍住了,我知道对于一个刚经人事的处女来说,
短时间内二次性交,其实是很痛苦的,她肉腔内的伤口还未愈合,很容易造成更
大的疼痛。因此给她洗干净了以后,我赶忙用冷水冲了冲自己的身体,才出了洗
手间。

  我叫了辆出租车,把美茵送到了韩琦琦家的别墅门口。美茵站在门口,刚对
我招了招手,韩琦琦就把自己的家门打开了。还没等我开口说话,美茵就进了门。

  看着门关上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我苦笑着又看了眼那扇门。

  我知道,即便我们之间不发生这些事情,早晚有一天,我也会看着美茵这样,
从我身边离开。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The end of Chapter2

  'Poppies In the Rain'

  To be continued...[/font]

[[i]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15 13:29 编辑 [/i]]

皮皮夏 2018-2-22 21:31

***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

qwdd12333 2018-2-23 00:51

[font=宋体]              第三章:(3)

  刀尖直逼近我的眼睛。

  在这一刻,我突然又有些后悔:如果我真的被戳瞎了眼睛,唐书杰对着我拍
了张照片,以此来骗诱美茵就范怎么办?

  何秋岩啊何秋岩,虎落平阳,也都是自找的;如果没喝那么多酒、如果出门
前把枪带上、如果之前不逞能跟防爆组的人玩苦肉计,那也不至于今天这一地步
……

  可就在电光火石间的一刹那,走廊尽头,传来了一声很清脆的「噗」的一声。

  对枪械有所爱好的我,立即清楚,那不是单纯的「噗」的一声,那是从安装
了消音器的手枪枪管打出子弹的声音。

  果然,钟扬拿刀的那只胳膊上,绽开了一个小孔,汨汨鲜血从小孔里流出。
钟扬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仔细一看自己流血了,立时哇哇大叫。

  只见刚刚包厢里正进行着激烈云雨的男人,身体靠在包厢的门框上,死死地
盯着唐书杰这伙人,他身上那件白色衬衫的扣子还没来得及系好。他手里端着一
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我大概能看清楚,那是一把蝰蛇手枪。此时,那把蝰蛇手
枪的枪管,还在往外冒着烟。

  这家伙,真是好枪法!

  而刚才守在楼梯口第一间门口的那一男一女,此刻已经整理好了衣衫,他们
俩手里突然多了两把宽背砍刀,对着围着我的那帮人就奔了过来;

  蒋义鑫和原鸣等人瞬间吓得瞬间退到了一边,拿着伸缩棍的那个小子见状,
准备持着伸缩棍迎上去——能见到宽背砍刀还有勇气往上冲的人,看来果真是练
过的——结果被那男的抬脚踢中了小腹,用刀背猛砸了一下脑壳,接着,那女的
又硬生生地用刀刃砍中了他的手腕,那小子的手腕上瞬间见血。

  那小子手上吃痛,伸缩棍被他丢到了一边,他人也捂着手腕,疼得瞬间倒地。

  唐书杰见状,就明白事情不好,可他刚要跑,又是一声「咻」——一颗子弹
打中了他肥硕的小腿,直接把他的腿打了个对穿——唐书杰嚎叫着往地上一跪,
也起不来了。

  紧接着,刚才那个被女人骑在身下的男人,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西装西裤,系
好了衬衫扣子,他里面还穿着一件黑色西装马甲,整个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他身
上的气质简直比儒商还要儒商。

  男人笑了笑,对我伸出了手,一把把我拉了起来。他看我时候的样子,就像
是老早就跟我相识一般。

  「没事吧?你说你一个当刑警的,被一帮小屁孩欺负成这样,传出去也不怕
被人笑话?」男人对我笑着说道。

  我这才看清了这男人的脸,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高足足有一米九,戴着
一副无边框眼镜,下颌上留着胡茬,看起来斯文的很。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是当刑警的?可我明明不认识他。

  「身上有伤,刚才又疏忽了。谢谢这位老哥了。」

  「哈哈!老哥……这么土的称呼!」他笑了笑,接着举着手里的蝰蛇手枪对
着我问道,「我拿这个救了你一下,你小子不会以非法持枪罪抓我吧?」

  还没容我说话,那男人冲我笑了笑,紧接着转过了身,踱着方步走向了唐书
杰。

  我看着那男人,又往包厢门口看了一眼。刚才骑在他身上放荡形骸的那个女
人,此时也穿好了衣服:她披着一件披肩,从包厢门口一路走到了男人的身边,
依靠着男人的肩膀,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她的样子也差不多三十来岁,身高大概在177CM以上,她的姿态很是高贵
且潇洒,甚至有些嚣张跋扈的神采,气质上感觉她像是一个明星,但不落俗;胳
膊纤细、双腿修长,她穿上衣服后看起来乳房并不是很大,但是很挺拔,就像是
古希腊艺术家雕刻出来的一样,她这副身材要比那些超模还要火辣、苗条,但丝
毫没有单薄的感觉。

  只听跪在地上的唐书杰恨恨地咬着牙,对着这个男人大叫道:「……去你妈
屄的!敢往老子身上打黑枪!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的老爹是市财政局
局长唐清泉!你他妈混哪的?管你是黑道白道的,我爸肯定放不过你!」

  男人听了哈哈大笑,看了看身后的女人,那女人跟这男人对视了一眼,也是
忍俊不禁。只听那男人对那女人说道:「喏,宝贝,你看看,咱们F市的官二代
们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哈?你说说,就一个小小的唐清
泉的儿子,就他妈的嚣张成这样了,那你这个省长的女儿,可不得把F市的青天
给捅破喽啊?」

  ——什么?这女人是杨省长的女儿!

  那这男人是谁?

  唐书杰等人也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那女人白了唐书杰一眼,用着柔和的声音,面带讽刺和鄙夷地说道:「亲爱
的,我说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父亲一手建立的太平青天,我捅破它干嘛啊?我又
不是吃饱了撑的!说起来,我被那帮老百姓跟这帮小混混放在一起被叫成'官二
代',说实话,我都觉得丢人——想当年,我跟我的那帮姐妹们像他们这么大的
时候,早已经开始搞起政治联谊俱乐部、玩期货买卖和操盘控股了……就现在的
这帮小屁孩,也就会搞点两腿中间那点乐子,再就是打游戏、赌博和吸毒嗑药,
哼,真他妈是一代不如一代!达令,我以为唐清泉那个油腻的老家伙成天巧言令
色、奉承拍马就够让人恶心的了,没想到他这个儿子,呵呵,比那老子还他妈的
熊蛋!」

  只见那男人走到了唐书杰面前,蹲下了身子,拍了拍唐书杰的胖脸颊,几乎
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小瘪犊子,你给我听清楚喽:在F市敢跟我当面自称'老子
'的人,都他妈已经死了!就你以为,你的那个老爹,当初是搭上的谁关系,才
花钱在市里捐来财政局局长这么个肥缺?哼!还他妈拿你那个绿帽爹来吓唬我,
你爹在我面前就他妈是个屁!——你信不信,就现在我打个电话让你老爹过来,
我让他当着你面跪我面前吃屎你爹都不会含糊!……他妈了个逼的,收拾你这么
个王八羔子,我他妈都嫌脏了手!」

  唐书杰脸上一股一股的冷汗往外直冒,听眼前这男人说话的时候,一头雾水,
但是眼神里还带着三分愤怒,听到最后,似乎这男人并不想把他怎么样,唐书杰
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侥幸。

  可谁知道,这男人只是喘了口气,接下来又说了一段话,让唐书杰更害怕了:

  「本来我是想让你小子滚蛋算了的,不过啊,谁让你小子不学好,吃了豹子
胆,敢打我女儿的主意呢?今天你正巧撞我的枪口上了,你说说,我哪有不收拾
收拾你小子的道理呢?」

  ——什么?这男人的女儿也被唐书杰惦记上了?

  他到底是谁?

  ——这男人,该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唐书杰似乎这时候,才认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脸,顿时,他被吓得撕心裂肺
地大叫着,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太岁阎王爷一般。

  这时候,从楼下又跑上来一帮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男女女,恭恭敬敬地跟那
女人哈腰行礼之后,对着那个男人说道:「总裁,有什么吩咐?」

  那男人轻蔑地看着唐书杰,回身跟那帮人说道:「喏,把这几个臭小子给我
带楼下去,好生伺候着。」

  「是!」

  紧接着,这七个男生就被拽下了楼,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惊恐的神色。
我猜他们并不全都认识、或者根本就没人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但他们知道
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我其实也大概知道他们将面对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吩咐刚才那帮马仔们做
的事情,怕是也是违法的事情——滥用私刑;可面对这几个小崽子,我确实没办
法用最公正的心理去面对他们。等下在楼下,他们会遇到什么,那也是他们活该。

  只见那男人又站起身,对我伸出了手,说道:「走吧秋岩,去我包厢里喝一
杯。」

  我一听,带着心里的疑惑对他问道:「请等下,这位老兄,你不仅知道我是
干什么的,你还知道我的名字,请问您到底是哪位?」

  其实我此时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份,已经猜到了七分。

  男人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你小子真不认识我啊?还是说你只
见过我照片、见了真人不敢认?我家琦琦跟你家何美茵可是闺蜜呢!而且你们家
美茵那小丫头,没事就上我们家蹭饭蹭住。她在我面前,总提起自己有个念警校
的哥哥,呵呵,光是听她讲故事,我都把你听成熟人了!」

  我心中不禁一凛。

  「你是韩琦琦的父亲?原来,您还真是……」

  那男人对我笑眯眯地说道,接着跟我握了握手:「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隆达集团,张霁隆——南霁……」

  「——南霁云的『霁』,乾隆的『隆』。」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在几分钟之前,我真的就未曾想到,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做爱时候
如此投入、凶狠起来毫不手软的人,就是在F市黑道上只手遮天的江湖大哥张霁
隆。

  「哈哈哈!看来你至少还听说过我的名字!」张霁隆会心地笑了笑。

  我微笑着,心里却凉了半边,我仍硬着头皮说道:「在F市有哪一个没听说
过你张总裁的鼎鼎大名?'F市隆老大'的名头,也早就声震黑白两道了。」

  「哈哈,虚名罢了!」张霁隆拍了拍我的后背,结果我后背上又一次吃痛。

  张霁隆疑惑地看着我,我便解释道:「抱歉了,张总裁,兄弟我后背上有伤。」

  「哦,对不住——你瞧,我给忘了。」张霁隆拍了拍脑门,说道:「年纪轻
轻的就能想到跟防暴大队演一出苦肉计,而且还敢对安保局的人动手,你小子,
不简单啊!」

  这人还真是像传说中说的那样:手眼通天。

  如果以后还有人愿意写一本关于本地城市市志、或者传奇小说的话,张霁隆
的事情就不得不写。

  这个人早年前曾经在外地念过大学,是个高材生,后来不知道因为怎么回事,
居然放弃了大好前途,加入了曾经F市比较有名的具有黑道背景的「宏光公司」,
他若是能够进高校做研究,起码会是个很优秀的学者——而且实际上,张霁隆一
边混着黑道,一边居然在本市的一个省级大学拿了个经济学硕士学位和社会学本
科学位——且不论这个人的毕业论文是不是抄袭的、学位是不是买来的,一个在
外人眼里什么都已经差不多拥有的黑道份子,居然能想着去读大学,着实不简单。
在「宏光公司」里,张霁隆最开始也不是一上来就踏入黑道的,而是以应聘的会
计入行,后来上代宏光的「老头子」穆森宏看中了他会做账的手段、而且某些事
情上胆子大、敢下手,并且据说当时穆森宏的女儿穆君莹还看上了他,所以他才
一步一步成为了江湖上年轻一代比较有名的小老大,所以他才能在二十来岁的时
候在F市一举黑道成名、还拥有了自己的小势力。

  再后来,「宏光公司」发生内讧,新任老大熊氏兄弟与当时F市的行政会议
委员长、以及部队的几个将军准备策动地方政变,张霁隆本就与熊氏兄弟不和,
藉着这个机会,他便与调查局和安保局同时合作,粉碎了熊氏和那几个军政阴谋
份子的计划——当然,他因为曾经参与过谋杀和高利贷,还是被判了刑。

  在四年前,他刑满释放,之后迅速纠集了自己旧部,成立了「隆达集团」,
在F市黑道卷土重来,并且在四年间通过套汇、炒房、物流生意以及垄断新媒体
和时尚媒体,飞速发展成本地的一个商业巨头。

  说起来,我之前还真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因为我并没有刻意查过他的档
案,但我对他这个人的印象就是心细、脑子够用——就比如说他拍我后背的这个
事情:我被防暴组的人带进警局大院的事情,有些边路媒体或许有报导,所以以
他的本领,在后来能查证了我的身份、知道我在玩苦肉计,不算什么稀奇;可是
他居然知道我后来又跟安保局的人动手,那就说明,至少在我们市局或者安保局
里,很可能有他的内线。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杨小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霁隆说道:「哟,看来你
今晚算是有酒友了,对吧?」

  「哈哈,第一次跟秋岩见面,我肯定得多陪他喝两口啊!抱歉了亲爱的,今
晚又不能陪你了。」

  「那好吧——你们男人啊,见了酒比见到谁都亲!达令,何警官,你们先聊,
我就不多打扰了。我还要回去看看父亲。」

  张霁隆对我点了下头,然后又走到了杨小姐的身边,眼含爱意地看着她说道:
「那行吧,替我跟你父亲问声好。」

  「总是让我替你问好,你这人真是!我父亲又催我好几遍了,问我什么时候
能给你见个面。」杨小姐抬头看着张霁隆。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的身份诸人皆知,你父亲又身居高位,我俩见面不现
实,于他于我都没有好处。」张霁隆说完,紧紧地抱住了杨小姐,拍了拍她的后
背,「更何况,我永远都不可能跟韩橙离婚,这个事情你是清楚的。」

  杨小姐抿了抿嘴唇,抬头看着张霁隆:「我也不求你跟韩姐离婚,我是心甘
情愿地给你做小老婆!父亲之前让我跟你那么说,其实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可
以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

  「这个我当然可以,我张霁隆保证过的话,哪里食言过?——帮我好好跟你
父亲做做工作吧,别让他急着见我。你下周二晚上,把其他安排放一放,我在附
近订个温泉酒店,我会好好陪陪你。」

  杨小姐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吻了张霁隆的脸颊一下,
又说道:「帮我跟韩姐问个好。」

  「我会的——她还担心你的胃病呢。她让我告诉你,你得注意休息,别吃太
硬太冷的东西。她知道你不太会做饭,所以还给你买了一只乌鸡,明天我派人把
鸡汤送到你家去。」

  「这多不好意思……再替我谢谢韩姐吧。」杨小姐幸福地说道。

  张霁隆点了点头,又对之前站在门口站岗的女人说道:「阿霞,送杨小姐回
家。」

  我在一旁,呆呆地听着、呆呆地看着。

  ——这个张霁隆还真是好手段,能跟省长的女儿搞在一起不说,还能让这个
省长女儿甘心做自己的小三;听杨小姐的意思,似乎张霁隆的妻子韩橙还知道杨
小姐的存在,两个女人相处得似乎还不错。用住宿楼一楼佟大爷的话说,「这也
是个本事」。

  待杨小姐下了楼后,张霁隆却是很迷茫地看着楼梯口叹了口气,接着叫了两
个服务生收拾了一下包厢,又请我进去。

  「刚才你小子在门口扒门缝的时候,我就看出来是你了!告诉我,刚才都看
到什么了?好看吗?」等我跟着张霁隆走进包厢以后,对我说道。

  包厢里此时被收拾得十分整齐,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发生过一场欢愉大战。我
想了想,首先我跟这个黑道大哥关系还没那么熟——他继女韩琦琦虽然跟我妹妹
何美茵关系好,但毕竟那是她们女孩子家的事情,算不到我头上来,这个话不能
直白的说;其次,依照他那霸道性格,万一他觉得我觊觎他的情人杨小姐——当
然,即便杨小姐身材性感相貌端正,我也真心不敢多想,就算不是黑道老大的情
人,人家还是个省长女儿呢——恐怕这张霁隆会把我给「咔嚓」了。我索性坐下,
然后对张霁隆说道:「刚才喝多了,这包厢里又没开灯。我是真没看到什么。该
看到的、不该看到的,我都没看到。」

  张霁隆哈哈大笑,指着我说道:「老早我就听你妹妹说,你何秋岩是个聪明
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我也客气地对张霁隆说道:「一直以来,美茵在您府上多有叨扰;而且我们
家美茵那娇生惯养的脾气,也确实有点招人烦,实在是过意不去了!」

  「这说的什么话!你妹妹何美茵的性格虽然有些娇惯,但还是总体性格,其
实还是比较内向的,并且这小妮子说话做事,都挺睿智冷静的。不像我们家韩琦
琦,虽然看着像个温柔公主,但有的时候热血上头,什么事都敢做、什么祸都敢
闯!犯起混来,比我手底下那些人还混!——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也随我,
哈哈!有的时候啊,还真叫觉得我头疼。」张霁隆无奈地说道,接着笑了笑。

  「小姑娘么,青春期就容易这样。」我对张霁隆说道。

  「你还别说,要我看你妹妹跟我女儿的性格还真挺互补的。你妹妹其实挺招
人喜欢,尤其我们家里,我老婆最喜欢你妹妹——我老婆跟我说过好几次,她想
认你妹妹当干女儿。」张霁隆从酒案上拿起酒水单,然后拿出个点菜单和铅笔,
一边看着酒水单一边说道:「你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随便点!你还不知道吧,
这家KTV的最大股东就是我。」

  「张总裁您点吧,我随意。」

  张霁隆笑了笑,转而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之前蹲
过大狱,近几年刑满出来了,倒是常年因为工作不着家。公司转型嘛!一周时间,
我能回两趟家就不错了。我老婆陪着女儿在家,虽说相互可以照应一下,但是俩
人住那么大个房子,总归也是有点寂寞的。有美茵在,我家里也能有点生气,也
挺好。说起来,刚才那几个小崽子,都打过你妹妹跟我女儿的主意,对吧?」

  「这个您也知道?」我睁大了眼睛问道。

  「我早就知道。」张霁隆说道,「在市一中也有我的关系,这个事情我很早
就听说了,只不过没过分的声张过。琦琦的班主任老师好像品行不是很端正啊,
我也担心,因此市一中里我也跟一些人打了招呼,只要是那几个小崽子敢在学校
里对琦琦做什么,他们在学校里,绝对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当然,你妹妹美茵
我也帮着忙打招呼了,那么漂亮又会说话的女孩子,我也看不得被人欺负啊!」

  「哟,那真是谢谢张总裁了!」我对张霁隆感激地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市一中本来挺好的学校,现在却被一群人搞的乌烟瘴气的!
我隆达集团现在都要比市一中干净的多!」张霁隆虽然脸上没有多余的变化,从
他的语气里,我倒是听出来他的愤怒。

  「您也知道这些事情?」我想了想,对他追问道:「那他们副校长陈旺……」

  「你别跟我提这个人!想起这个人长的样子我就能把隔夜饭吐出来!」张霁
隆对我摆摆手说道:「你是想问他跟那个班主任孙老师的事情、还是想问他有没
有对你妹妹何美茵都没有企图啊?」

  「我的天!张总裁,这个陈旺和孙筱怜的事情您也知道?」我惊讶地看着张
霁隆。这老哥要是活在武侠小说里,估计应该属于江湖百晓生那样的人物——不,
他要比百晓生更厉害,这种花边新闻他都知道,而警察局、安保局这种政府机关
部门里的事情他也知道……

  「当然知道啊。不过知道一回事,关心是另一回事——呵呵,校长和老师之
间的龌龊事情,现在这个世代还少吗?邻省的有个叫高义的校长跟一个姓白的女
老师之间的事情,不早就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了么?但只要跟我无关、跟我女儿
无关,知道不威胁到我,这种事,我也懒得理会。」张霁隆头都没抬地跟我我说
道,「你放心吧,我现在还没发现陈旺对你妹妹有什么企图,看在美茵和我们家
琦琦的关系上,他只要是有一丝一毫想要动你妹妹的心思,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的。」

  「那,就先谢谢张总裁了!」我对张霁隆说道。

  「呵呵,不用客气。」张霁隆想了想,对我问道,「话说你小子今天没带枪
啊?」

  「唉……今天我不是是跟朋友一起来聚会的么,根本没想到能用得上枪。」

  「那刚才那种情况,你不就得用得上枪么?」张霁隆看着我笑了笑,指着我
说道,「这一点,你可不如你妈妈夏雪平。你妈妈夏雪平睡觉枕头底下都藏着一
把枪。」

  听完这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霁隆正填着单子,看了我两眼,马上带着些歉意笑道:「诶哟,失言了!
秋岩老弟你可别误会,刚才我说的事情,江湖上众所周知,可没别的意思。」

  「江湖上……众所周知?」我对张霁隆消弭了敌意,但与此同时对他说的话
也很好奇。

  他拍了一下服务铃,然后把单子递给了赶来的服务生,接着对我说道:「你
自己妈妈的事情你不知道?五年前还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听说了:市里当时风头
最劲的黑帮'崇义堂'二当家杀人拒捕,被夏雪平当街击毙,'崇义堂'龙头气极,
连着下了三道诛杀令,从全国找了四个顶尖杀手去暗杀她。呵呵,当年在监狱里,
不少人都说,'这次夏雪平这娘们算是栽了',可谁曾想,那四个杀手最后没有一
个活下来的,全被夏雪平给毙了。哼,我当时就说过,派人去杀徐远、甚至暗杀
省长可能都比杀夏雪平要容易。所以现在F市黑道上,怕是没人敢打夏雪平的主
意了。」

  「可是前几天,还有人想杀她呢,而且差点就得手了。」

  「嗯,呵呵,这个事情我知道。」张霁隆看着我说道,可是这话说的有点残
缺,张霁隆却不往下说了。

  这时候酒水和下酒的佐食已经备齐:一份炸鸡翅、一份薯条、一份炸甜不辣、
一份盐酥鸡、一盘酸梅饼、一盘开心果,一瓶白兰地、几瓶塞了青柠檬的Corona
啤酒。

  这话说的看似前后有矛盾,但我仔细一想,张霁隆这家伙想要表达自己的技
术可真是讲究:他这话其实就是在变相告诉我,那天在时事传媒大厦对面楼的那
个杀手,不是黑道上的人。这个意思的背后,可能是有些人跟张霁隆打过招呼求
过了,也可能是张霁隆在表示,F市黑道的杀手,都归自己管了。

  「话说,你跟朋友来的啊?」张霁隆对我问道。

  「是的。都是我警专时候的朋友。」我回答道。

  「走,带我过去见见你的朋友。你何秋岩的朋友,我张霁隆也不敢怠慢啊!」
张霁隆说着,举起一瓶Corona。

  听张霁隆这么一说,我着实受宠若惊:「诶呦,不敢当!我何秋岩才多大的
面子?」

  张霁隆听了,哈哈大笑。

  我带着张霁隆去了原本自己的包间。一进去,我勒个去,这场面看得我真想
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C和大白鹤这一对儿今天喝多了倒是没脱衣服,但小C的一直乳房倒是彻底
露在了外面,这俩人也不知道怎么喝的喝了多少,每个人分别躺在地上吐了一大
摊,晚饭时候吃的火锅的东西,彻底白吃了……而另一边,大头和牛牛也都喝大
了,可这俩本来比较老实的人,此时全都赤裸裸地贴在对方身上睡着,大头和牛
牛的手里还相互握着对方的那话儿,手上、肚皮上,全都是白花花的一摊……

  此时的我,心里想的是还真不如刚才就让钟扬那小子彻底把我两只眼睛都戳
瞎,我都不敢转过头去看着张霁隆。

  张霁隆一开始也说不出话来,他喝了口酒接着笑了笑:「你这些朋友,还真
叫人开眼……」

  「……见笑了,张总裁。」我硬着头皮说道。

  「哪的话?我姓张的啥没见过?」张霁隆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哎那个谁,叫俩小姐过来。等半个小时以后,把清洁员阿姨和老三叫过来。」
接着张霁隆也不嫌脏,跨过了两摊地上的呕吐物走到了大白鹤身边,对我说道:
「别的先别多说了,咱俩先把他俩放卡座上躺着,要不然就这么睡在呕吐物旁边,
容易引起回流堵塞造成窒息。赶紧!」

  「哦!」我也连忙跑到小C身边,把小C抱了起来,然后把小C的乳房重新放
回她的文胸里,帮她把领口挡好。

  「这姑娘身材不错,看样子经常健身。」小C的身材,连张霁隆也忍不住多
看了两眼,只是她喝多以后,教这个男人占了两眼便宜,我心里倒是有点不太舒
服。结果却只听张霁隆又说道:「你小子也可以的,才多大就跟人有共妻了。」

  「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张霁隆。

  「哈哈,你敢说你跟这一对儿小情侣的关系清白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坦然地笑了笑:「呵呵,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以为我不懂么?我也是过
来人!」

  再后来,我跟办公室里的同事聊起张霁隆这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自己是
多么的孤陋寡闻:原来张霁隆跟那个杨小姐的事情别说韩琦琦的妈妈应该早就知
道,实际上全市的大部分人都清楚这个黑道老大跟省长女儿的事情。张霁隆和杨
昭兰早就认识,甚至比张霁隆认识韩橙,当初张霁隆刚在F市崭露头角的时候,
名下有一家酒吧,杨小姐不知道因为什么,曾经连续一周在张霁隆的酒吧买醉,
张霁隆便把酒吧开了个通宵,自己亲自看店。结果有一天杨小姐在喝酒的时候,
被一个陌生男子下了春药,张霁隆发现事情不对之后,亲自打跑了那个男人。至
于当天晚上杨小姐和张霁隆之间发生了什么,到现在社会上还是众说纷纭。后来
张霁隆才知道杨小姐原来是时任F市市长的杨君实,而且杨昭兰当时还有个男朋
友,是当时的副省长的儿子秦少爷。秦少爷似乎也不介意杨小姐跟张霁隆之间的
风言风语,跟张霁隆关系也很要好——有人说,当时他们三个在一起,就过着两
男一女的生活,也有人说其实秦公子在外花得很,自己跟杨小姐在一起不过是政
治联姻,他并不喜欢杨小姐,因此张霁隆的出现倒让秦公子乐得自在,索性跟杨
小姐各过各的。可后来秦副省长参与了当年的政变阴谋,被张霁隆一同透露给两
大情报部门直接把秦副省长拉下了马,而秦公子因为这个事情逃窜到了海外,从
此之后就再无音讯。

  没多少功夫,两个穿着比较暴露、脸上浓妆艳抹的姑娘上了楼,看见张霁隆
以后便立即摆出一副媚态:「隆哥,叫我俩来寻开心啊?说起来,我俩还没伺候
过隆哥呢!都说隆哥的鸡巴是个宝,让我们姐妹俩见识见识……」

  「……我啥时候说让你俩来是伺候我的?别扯淡了,进屋,伺候这俩兄弟。」
张霁隆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个姑娘,指着躺在卡座的大头和妞妞说道。

  那俩陪酒小姐一进包间,看着赤身裸体、相互握着对方鸡巴、自己精液还喷
了一肚子的大头和牛牛,眼珠差点没蹦出来。

  「隆哥……您拿我姐妹俩开玩笑呢吧?这两位……兄弟都这样了……我俩还
有再伺候的必要吗?」

  「你们脑子里就只有这点事情么?我叫你俩过来,是让你俩来伺候他俩穿衣
服!」张霁隆无奈地强调着说道。

  两个小姐如梦初醒,想了想,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面巾纸,帮着大头和牛牛
擦掉了身上的精液,然后扳开他俩的手指,接着一点一点帮着他俩把衣服穿上。
其中一个女人帮牛牛穿衣服的时候,还故意伸手摸了摸牛牛的阴茎,叹了口气说
道:「这兄弟长得黑了点,脸长得倒是挺秀气的,居然不喜欢女的……可惜了。」
半个小时以后,大头和牛牛的衣服正好穿好。张霁隆打发走了两个陪酒小姐之后,
又让清洁工把小C和大白鹤吐出来的污秽物清理掉,招呼着那个叫老三的男人说
道,「找司机,直接送到咱们公司的宾馆去,离这也不远。开两个房间,这两位
兄弟一间,旁边这两位情侣一间。费用计公司账上就行。」

  「这怎么好意思?」我赶忙对张霁隆说道。

  「就当我请客了。我张霁隆这辈子到现在,请客只请朋友。怎么?你要是想
拒绝,除非你何秋岩不认我张霁隆这个朋友。」

  「您这话可言重了!」我无奈地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实从刚才到现在,张霁隆这个人本身给我的印像还不错,只是这个人的身
份让我很介意,再怎么说,这个人毕竟是个黑道人物,而我又是个警察,一个警
察结交一个黑道份子,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处理完这些事,张霁隆又把我请回了自己的包间。他还专门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举杯敬他,然后跟他一饮而尽。

  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到了我面前,对我问道:「来一根?」

  我摆了摆手,对他说道:「不好意思了,张总裁。我不太会抽烟。您要是想
抽您请自便。」

  「不会抽烟?呵呵,奇了。在F市我还真没怎么见过不太会抽烟的男警察。」
张霁隆想了想,把烟收了起来,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怎么抽烟,偶尔应酬的时
候抽两口。不抽烟是好事。」他想了想,对我说道,「说起来,我还跟夏雪平警
官有过一面之缘呢。」

  「是么?在何时何地?」我问道。

  「我跟你们局长徐远的恩怨,你听说过没?」

  我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我早在警院的时候就听说过,当年张霁隆也不知道怎
么得罪了F市警局最后一任刑警队队长的徐远,让徐远发誓一定要亲手抓住他,
可没想到徐远却被这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黑道头目耍的团团转。后来张霁隆倒
是去自首了,只不过去的是情报调查局和安保局,而且张霁隆还点名让徐远协助
情报调查局破那个政变阴谋案。也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徐远被提拔为市局的局长,
但这件事对于徐远来说,一直是心里的一道坎。

  我这时候突然想起来,我跟夏雪平之前说过美茵去韩琦琦家住的时候,夏雪
平提到过张霁隆。

  张霁隆举起酒杯喝了以后,然后说道:「四年前我刚出狱的时候,第一顿饭
不是跟我老婆和琦琦一起吃的,是跟徐远一起吃的。当时徐远身边还带了俩人,
一个是你们现在重案二组组长柳毅添,另一个就是夏雪平。说实话,我这个人一
般对女警察没啥大印象,因为普通的女警察,身上都有一种东西:我给这种东西
取名叫'花瓶气质',我之前始终认为女警们其实都是给警察部门充当门面的,—
—一般的女警察甚至女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这种东西:会刻意地显示自己身上
的一些特质,比如性感和美貌、比如自己的肌肉和刚毅、再比如学识、或者是当
仁不让的咬尖劲头。你妈妈夏雪平不一样——这个女人不显山不露水、不张扬不
买弄,一顿饭下来几乎一句话不说,但是那双眼睛……特别像一头狼似的——真
是个可怕的对手!」

  张霁隆讲述着这件事的时候,呼吸似乎突然放慢了。他说夏雪平的眼睛像一
头狼,而此刻他自己的眼睛,却像是一只鹰。

  我听着,只好跟着张霁隆陪着笑:「呵呵,您说的倒是对。现在夏雪平在警
局里的绰号,就是『冷血孤狼』。」

  张霁隆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呵呵,也怪我自己,四年前的我身上还留
着二十几岁的盛气凌人的态度,我那一顿饭没少奚落徐远,那个柳毅添自以为伶
牙俐齿,反倒最后被我数落得哑口无言。那一桌饭,我一直在用因为我跟两大情
报机关的合作才促成徐远升官敲打徐远,等吃完饭的时候,我说了一句话,倒是
被夏雪平找到了反驳回来的机会。」

  「你当时说了什么?」我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坦然一笑:「我当时一直在贬损徐远,我是这么说的:'像你这种成
天满嘴挂着正义二字的警察,要么是个伪君子,要么是被人利用当成枪杆子用的
工具——不过也对,你们警察不都是工具么?'」张霁隆闭上眼睛,停顿了一下,
接着说道,「徐远和柳毅添听了面红耳赤,却一句话说不出来,转身就要走,这
个时候夏雪平却开口了,她说:'张霁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只能
被人当作工具的。我夏雪平就是个例外——我既不是伪君子,我还就要把正义挂
在嘴上,而且我知道我一定能做得到。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她为什么,她却
告诉我,在她的眼里,这世界运行的规律,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无关正
义的手段去对付无关正义的事情——如果可以用不正义的手段对付不正义的事情
来达到正义的目的,那即便有再大的代价,雪平说,她也会去做。」

  张霁隆喝了口酒,说道:「我这辈子佩服的人就三个:我自己母亲,我曾经
的大哥,还有一个就是夏雪平。那真是可怕的女人——哈哈,可我当时想不到,
几年以后,我的女儿会跟她的女儿成为朋友,我也会跟她的儿子坐在一起喝酒。
自打那次以后,我就再没跟夏警官碰过面,偶尔有几次在大街上看到她查案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以后心里却真的有种莫名的发怵的感觉,因此我见到她
都会故意回避她。她现在好像身边还有个助手是吧?」

  「哦,你说艾立威那个『伪娘』啊?」我对张霁隆说道。

  「嗯?伪娘?」张霁隆有些发懵,「那人本来不就是个女的吗?」

  「哈哈哈……不是不是,他是个男人,只是长得有些秀气而已!」听张霁隆
把这个人当成女人了,还真把我乐得不行,「您还不知道呢,局里人不少人都叫
他'伪娘',刚才我也是说顺嘴了。唉,他这个人啊,在局里特别招人烦——这人
除了能哄夏雪平开心以外,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他,因此谁都愿意在他背后多讲两
句他的闲话。」

  「能哄你们夏警官开心,那这人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张霁隆吃了口盐酥鸡,
嚼着鸡脆骨说道,「秋岩,你比我小十多岁,我就在这告诉你个道理:世界上有
几种人很危险,其中最危险的,就是因为坐到了某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被人讨
厌的。」

  「为什么?」

  「因为他能为了某种目的,不顾别人的评价和目光。这种人如果想要做的是
好事,那就叫做持之以恒;如果他的动机不纯,那就叫不择手段。」

  「你是说,这个艾立威有不纯的动机?」我突然警觉地对张霁隆问道。

  「呵呵,说不好,可能人家哄夏警官高兴,就是为了早日升职呗。你们局长
就不喜欢他?」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我其实没看出来徐远有多欣赏艾立威,但至少他
并不讨厌艾立威。

  「说实话,对于这个人,我还真不是特别了解,我就是看他那副气质有点渗
人而已——我第一眼看见那人,我他妈还以为是川岛芳子转世呢;你们警局的事
情,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我只是跟你讲这个道理而已:所谓的'持之以恒'和'
不择手段',其实都是相对的——你比方说,就说四年前的那张饭桌上,在徐远
的眼里,夏雪平就是'持之以恒',我就是'不择手段';而对于我来说,夏雪平那
样不论如何都要把犯人开枪打死的作为也是一种'不择手段'……对,我想起来了!
那天最后,夏雪平还说了一句话,她说如果我张霁隆有一天犯在她手里,她不会
像其他警察那样,花费大块的时间调查我,找我的证据然后来抓我,她说因为她
知道我这样的人不会让她找到证据的;她会找到机会,找到我露出破绽的机会,
然后直接开枪打死我。」张霁隆看着我,举着酒杯问道:「如果换做是你何秋岩,
我很想听,你会怎么做?」

  我看着张霁隆,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

  按照街头巷尾那些传说,此人杀人如麻,而且有能让一个人无理由失踪的本
事,不是很好惹;何况今天我还没带枪,而他现在怀里就揣着一把带着消音器的
手枪,我真怕一句话说错了,我今天就会身首异处。可仔细想想,我毕竟是个警
察,而且在外人看来我是夏雪平都得儿子,我自己也曾经想过要陪着夏雪平一辈
子。夏雪平敢在张霁隆这样的人面前口无遮拦,我也不能给夏雪平跌了面子。

  「我不知道。」我看着张霁隆笑了笑。

  「你不知道?」张霁隆有些惊讶。

  「说实在的张总裁,想必你也知道,我从警官学院刚毕业,刚入职没多长时
间,别说开枪打死人了,到现在我也没开过几枪。您这个问题,怕是问的稍微早
了点儿。」

  张霁隆笑了笑,「哈哈,是这样啊……」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有一天,假如说您张总裁真的要是犯到我手里,
我也会去专门立案调查你、尽量搜集关于您的证据——这对于您、对于被您直接
或者间接伤害的人、对于其他的无辜人群、对于社会,都是负责任的,万一您是
被冤枉的呢?但只要是您有罪,我还是会抓你;如果您有罪却又想逃脱、想要抗
法,那对不起了,打在您身上的两枪,其中有一枪肯定是我的。」

  张霁隆听罢,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他用手把玩着酒杯里的冰块,然后对我说
道:「那另一枪,是夏雪平警官的咯?」

  「很有可能。」我咬了咬牙说道。

  张霁隆对着我大笑着,然后举起了酒杯,「好啊!果然是夏雪平的儿子,敢
想敢说!我张霁隆最看得起的,就是这样的人!看来今天这朋友,我是没白交。」

  我也举起了杯子,饮了两口。

  张霁隆的话,让我认识到了另一个夏雪平,这是所谓的「江湖上」盛传的夏
雪平,这个夏雪平让我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九死一生,无所畏惧,而且即便是面
对张霁隆这样所谓的「大人物」,她依旧不卑不亢、且我行我素。我的脑海里突
然浮现出一个古装的女捕快的样子,手持着一把宝刀穿行在亭台楼阁之中,手起、
刀落,斩杀无数魑魅魍魉——或许在某个武侠小说里,真的有这么一个角色,大
家也都喜欢。

  只是为什么,夏雪平这个活生生的人,大家却都要来抗议。也无所谓了,只
要我喜欢就够了。

  可不知为何,美茵这时候很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美茵周围似乎变出
了好几个她自己的分身,一起围着我,指着我问道:「你就这样对她不恨了吗?」

  我摇了摇头,觉得头有点晕——刚才饭桌上喝的就不少,在刚才跟小C大头
他们转战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喝了一堆烈酒,现在喝的又是白兰地,我估计我真
的是喝多了,眼前都出现幻觉了。

  此时美茵会在做什么呢?在家里趁着陈嫂不在,然后在客厅吃着老爸的阴茎?
不,她现在可以跟老爸发生实质的性关系了——可能是趁着陈嫂不在,钻进老爸
的被窝里直接骑在老爸身上吧?也可能是陈嫂在家,但是她故意缠着老爸让老爸
在她的屋子里做那件事,想着陈嫂在楼下一无所知,她却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在楼
上秘密性爱,这种偷情的感觉,怕是更加刺激吧……

  我难受地把身子往前一躬,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双手摀着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喝醉了?」张霁隆问道。

  「可能吧。是有点不太舒服……」我摆了摆手。

  张霁隆直接按了下服务铃,叫来个服务员,帮我点了碗米糊杏仁酪,「吃了
这个吧,杏仁和大米都是能解酒的好东西。」别说,他这里的东西还真的都挺好
吃,清爽的杏仁酪配上浓郁的米糊送到嘴里,赛过亲吻的感觉。

  他看着我,开口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恕我直言,秋岩小兄弟,从我俩
坐下来聊天以后,我就发现你偶尔会走神,感觉就像是被什么样的情感牵挂住了
一般。」

  或许是这个张霁隆看人真的很准,也可能是我这几天确实因为夏雪平和美茵
的事情心神不宁,因此心事就这样被他看穿。我仔细想了想,这些事情闷在心里,
真的让我自己闷得好难受,我周围也没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反正这个张霁隆跟
我也还不是很熟,跟我周围的人还都不认识,虽然他跟美茵认识但毕竟有个朋友
家的家长和孩子的身份隔阂的存在,因此,目前来看,我也就能跟这个黑道老大
吐吐苦水了。

  「张总裁,你相信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女人么?」我想了想问道。

  张霁隆很大方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胸脯:「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不然你以
为,杨小姐跟我之间的这个事情算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张霁隆,一头雾水:「你的意思是,你对韩阿姨和对杨小姐的爱,是
一样的。」

  「可以这么说吧。」张霁隆眯着眼睛,目光深邃地说道,「你怕是不知道了。
十二年前我在跟两大情报部门自首、入狱之前,就是杨儿着我把韩橙和琦琦转移
到国外去的,我在监狱里的那几年,一方面杨儿不断地帮我打理外面的事情,照
应着我的那些兄弟,另一方面,她每个月都会给韩橙和琦琦打过去一笔高额的生
活费。对我、对我老婆和琦琦来说,杨儿除了是我的婚外情人,她还是我们一家
三口的恩人。」张霁隆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对我问道:「欸,话说,你就
没遇到过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的女人?」

  我细细一想,怎么没遇到过呢?吴小C不就是么?——我的天,如果算起来,
那我一起喜欢的可就不只有夏雪平和美茵了,还得加上小C。只不过因为大白鹤
的存在,我对小C的内心感觉逐渐淡了,心里剩下的似乎只有肉欲而已。

  只听张霁隆说道:「人其实都会同时喜欢两个人,甚至好几个人,当然大多
数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我们最喜欢的,或者最适合我们的那唯一一个。这么流氓
混蛋的禁锢,很多人都觉得不公平,每个男人都想做韦小宝,一下子娶七个老婆,
但是很少有人会在意,韦小宝娶七个老婆之前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娶了七个老
婆之后,他会经历什么样的生活。你看过赛珍珠的《大地》么?那里面的王龙就
是另一个版本的韦小宝,或者说,如果金庸不用戏谑的口吻讲《鹿鼎记》,韦小
宝就会是另一个王龙。人只能进行最优抉择,否则太贪婪,就会遇到事故。」

  「那您同时拥有韩阿姨和杨小姐,您遇到过事故么?」我问道。

  「呵呵,我现在正在经历事故,」张霁隆说道,「但我没办法,我的身份,
注定了我这样生活就是我的最优抉择。韩橙能给我的,杨儿给不了;杨儿能给的,
韩橙也给不了。可在享受着游走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同时,我一方面还要让韩橙
明白,她的地位是杨儿撼动不了的,另一方面我又要确保杨儿不会觉得自己被冷
落而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是我不为人所知的痛苦。年轻的时候我不觉得同
时拥有几个女人怎样,真正拥有了,用心去经营了,才发现真的累,累心。」

  听了张霁隆的一席话,我的心中困惑似乎已解,对于我心里的这些女人,小
C自是不用说了,我跟她最多也就只能是Friends with benefit;虽然我对美茵
仍有情,但说到底美茵更爱的是父亲不是我,如果我跟美茵的关系继续,那么给
我带来的更多的只能是心理上的痛苦,而这痛苦要比我从她那里得到的生理上的
快感要大得多;我只能舍弃一切,专心面对夏雪平。

  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的对夏雪平产生母子间禁止
产生的这种情感。

  「那……张总裁……」

  「能不能别叫我张总裁了,」张霁隆看着我,无奈地笑着,「呵呵,咱们是
朋友。你妹妹跟我女儿也算是熟络,你这一口一个张总裁的叫着,倒像是来找我
进行咨询讲课的!哈哈哈!——显得生分了。你就叫我'隆哥'吧。」

  「我还是叫您『张大哥』吧。」我说道。就算是我俩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我
怎么能跟他周围那些讨好他的人、或者他手下那些小喽啰一样,对他使用一样的
称谓?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听起来比『隆哥』亲切。」

  「张大哥,那您觉得,一个人会因为对方的肉体喜欢上另一个人么?」我问
道。

  张霁隆喝了口酒,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这种事情的确存在,但是也不
绝对。这么说吧,我再问你:就刚才你朋友包间里,那一对儿……有龙阳之好的
兄弟,你觉得他俩之间的情感算是什么样的?恕我直言,我对同性恋也没有歧视
的意思,但是那两位朋友,说不上其貌不扬,但也长得都算不得帅。」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其实我也没去仔细想,对于大头和牛牛居然是
秘密情人、而且他俩还都是同性恋的事情,我到现在还觉得挺让人脑子爆炸的,
其他细节我还真没想过。

  「我对这个事情的看法是这样的,」张霁隆见我不说话,自己便说道:「无
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人与人只见肯定是存在肉体吸引的。但是在这种情况
下,普遍会产生两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我产生了性欲?而且,你为什么发泄性欲
以后,还会想着跟我在一起?你问的问题,其实属于心理学和哲学范畴,那就是
情感和性欲应不应该存在。在我看来,这两种东西并立,且并不冲突。你那两位
朋友,在一起怕是也有些年头了吧?」

  「他俩自己说的,差不多……三四年了。」

  「这就是了。如果他俩对同性有欲望,最简单的例子,他俩只见有没有对你
产生过性欲啊?」

  我顺着张霁隆的思路仔细一想,我的天,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很恶心很难受的
感觉,但是细细想来,他俩好像真没显露过这种事情:「好像没有。」

  「那就对了。他俩既然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说明除了肉欲之外还有其他
的东西让两个人相互吸引。普通的异性恋情侣也是如此,能走到一起、结婚生子、
相伴到老,除了性这个东西以外,还有别的美好的东西。」

  那难道说,我对夏雪平也是如此?可是明明是在我看过夏雪平的裸体、做过
夏雪平的春梦、做梦时候不小心侵犯了夏雪平的阴道口后,我才想要跟她以男女
情侣的身份在一起的……夏雪平跟我之间的其他的「美好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呢?

  「那您觉得,亲情、友情、爱情,这三种情感之间可以互相转化么?」我咬
了咬牙,开口问答。

  「这是当然呢,首先亲情可以变成友情——父母和子女之间可以做朋友,友
情也可以变成爱情——就比如我和杨儿,我们俩之间,最开始就是朋友关系,到
现在,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婚姻存在,但是我们也算是一对情侣,爱情也可以转变
为亲情——就比如,我和我们家琦琦她妈妈,我们是夫妻,但是有很多事情,我
俩之间已经心照不宣了,我跟琦琦她妈妈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我们俩是分别许
久的家人的感觉……」

  我听到这里,摆了摆手,藉着酒劲,我对张霁隆问道:「张大哥,我的意思
是,亲情,可以一步走到爱情么?」

  张霁隆抬眼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突然笑出来了:「你是说『乱伦』啊?」

  「你看看啊,」这时候我一杯一杯灌着自己酒精,我说起话来已经有点大舌
头的感觉了,「——你刚才跟我说的,亲情​​可以变成友情……友……情可以
变成爱情,对吧,咱们假设说这是个数学公式,三个之间可以划直等号的,那你
的意思是……是不是,这亲情和爱情也可以划个等号啊?」

  张霁隆长长地吸了口气,低着头看着地砖,缓了一会儿,对我说道:「我说,
秋岩小兄弟,你跟我这才刚认识,咱俩就谈这个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我俩又不是亲情,我俩也不乱伦……」我已经不知道自
己在说什么了,引得张霁隆在一旁哈哈大笑。我摆了摆手,接着对张霁隆问道:
「不是……老哥!老哥?你别笑!我就是问你个事情,你给我个答案,我想听听
别人对这种事情怎么看——你就说,亲情,可不可以变成爱情。」

  张霁隆叹了口气,接着点了点头,对我说道:「能。」

  听了他的答案,我陷入了思考中。

  能。

  这个字说出来容易,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是一种多么艰难的事情啊。

  首先需要确定,那不是一时的兽欲,那的确是一种爱;其次,还要确定在自
己爱上对方的时候,对方还要爱上自己;而最后,为了让这种亲情转化而成的爱
情存续下去,还要努力去克服一切的困难,比如内心的矛盾和挣扎,比如他人的
不理解和排斥,比如……之类种种。

  我跟美茵之间,这一切早就夭折;我跟夏雪平之间,这一切却还没有开始。

  在我思考的时候,张霁隆继续幽幽地说道:「性这种东西,其实是个很玄的
东西,有些人崇拜它、有些人惧怕它;有些人迷恋它,有些人鄙夷它。但是这种
东西,再有生物以后,就已经存在了。人类是高级动物,因此把这种东西赋予了
很多意义:有些人认为这是一种传递爱的方式,所以爱侣之间的性叫做'性爱',
而有些人认为性是一种交流途径,所以普通两个人之间的性叫做'性交',所以很
多人认为,普通朋友、甚至家人只见也可以进行'性交'。有些人不在乎这个东西,
修身养性,性也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他们身边;有些人呢,宁可不要脸面、宁可坐
牢、宁可去残害另一个人的生命安全,也要为了性去犯罪——就像楼下那几个小
犊子一样!有些人觉得性是恶俗的、或是隐私的,有些人却拿这东西来炫耀。有
些人认为性这个东西,是一种手段,男人想通过性来占有女人,女人却也可以用
控制男人,所以从古至今虽然有'后宫佳丽三千人'的说法,但同时也有不少关于
'牡丹花下死'的故事流传至今,谁说得清楚究竟是金国完颜亮更厉害,还是北齐
胡皇后更厉害?性也可以当作利益交换,这才有什么'情债肉偿'、'性贿赂'之说,
古今中外,多少人是因为风流爱欲毁尽前途?同时,性又是武器,某些国家早就
有'性间谍'这样的情报人员,一个个看似花容月貌,可你知道跟其享受过无尽的
床笫欢愉过后,等待你的究竟是身败名裂还是简单粗暴的一颗子弹、一段缠在你
脖子上的钢丝?——世人都晓神仙好,玉体横陈忘不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不知
死后皆空了。还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
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哈哈哈哈!」

  张霁隆说罢自己又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摀着眼睛,痴痴地笑着,接着摇了摇
头,对我说道:「你喝没喝醉我不知道,我怕是真的喝多了。不胜酒力,话有些
多,见笑了。」

  我一边摇摇头苦笑着,一边看着张霁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被人传说的那么
邪恶霸道的黑道魁首,喝多了酒居然是个话痨,而且他说起话来,居然如此悲观。

  那天后来我和张霁隆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也都喝多了,结果我俩
在就在包厢里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值班服务员还送来了枕头和毯子。

  更准确地说,这个人只是把我拿来当成一个可以聊天解闷的对象,而不是一
个宾客或者警察。

  一个市警察局的刑警跟一个黑道大佬寒酸地睡在同一个KTV包厢里,有没有
一点黑色幽默的成分呢?

  第二天一大早,张霁隆便叫醒了我,又去带我找了小C他们在自己名下的一
家粤菜馆吃早茶。一进他们的两间屋子我就心生嫉妒,昨天我跟张霁隆在包间的
卡座上凑合睡的,这四个人居然享受了总统套房待遇。

  牛牛醒来以后都傻了,临走前还忍不住从洗手间里顺了成套的牙刷牙膏和沐
浴乳洗发液。吃早餐的时候,排场也是相当的大,张霁隆找了一间最大的会客间,
安排给我们每个人的都是八盏八件,吃完之后感觉中午都不用吃东西了——这么
一圈下来,这几个人才想起来问眼前这位大老板是谁。

  「你们这睡饱了、吃爽了,才知道问人家贵姓啊?」我看着这几个人,有些
嫌弃地说道。张霁隆在一旁跟着笑了笑。

  「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隆达集团的总裁张霁隆。」

  听到「张霁隆」三个字以后,大头和牛牛两个人都傻了眼了。大头感叹道:
「我的天啊,我这上辈子修来的多大的福分,能让张总裁这么大的人物请我。」
小C也是笑开了花,笑着端详着张霁隆说道:「总听人说起你来,今天还真见到
真人了!」

  只有白铁心闷闷不乐,低头默默吃着东西。也是,他从小见过的黑道份子不
少,而且自己妈妈一直就是被黑道分子欺负、最后间接害成了死刑犯,所以他对
张霁隆这样的人物心生反感也很正常。在我看来,张霁隆为人还行,很真实、大
方,也很风趣,跟别的黑社会有很大不同。

  吃完饭后,我们又回到了KTV,见了见唐书杰那几个人,这几个人被打得不
成样子,此时他们全都被用粗麻绳五花大绑,一个个跟条泥鳅似的,躺在地上打
滚。看见他们一个个被拖到我们面前以后,小C老白、大头牛牛四个人都有些被
吓傻了,不住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才逐字逐句地讲述着,昨晚去洗手间以后
的遭遇。

  「那你怎么不叫上我们啊?」大白鹤对我说道。

  「废话,你知不知道你们后来都和成啥样了?你俩,是我和张大哥扶到卡座
上的,我俩还帮你俩擦了脸;还有你俩,」我对着大头牛牛说道,「是张大哥找
人帮你俩穿的衣服。就你们四个昨天喝得那德行,自己怕是都管不过来呢,还来
帮我?再说了,包间里隔音不差,我得怎么喊破了嗓子才能把你们叫来?」

  大白鹤低着头,咬着自己的嘴巴不说话。

  这时候,脸上跟个血馒头似的唐书杰,突然一把用嘴咬住了我的裤管,对我
哭着说道:「秋岩大哥……昨天是小弟跟您开个玩笑,求您别介意……您帮帮我,
帮我跟张老大求求情,让他别杀我啊!我才18岁,还不想死啊!」

  我一脚踹开了唐书杰,对他说道:「哦,昨天你准备逼我喝尿、还要阉了我,
然后还要逼我叫美茵过来给你们这帮人轮奸,敢情都是开玩笑啊?你这玩笑开的
也太大了吧!」

  张霁隆搓了搓手,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秋岩小兄弟,这几个小崽子该
怎么处理,你说吧,我听你的。」

  我看着他们躺在地上的几个,叹了口气。这几个小官小吏家的孩子为非作歹,
而且还打美茵的主意,我心里其实挺想让他们去死的。可是我毕竟是个警察,警
察就只能按照法律行事,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从警专到现在养成的思维定式、
改不了了,如果把他们做的恶进行详细追究,肯定是要判刑的,但应该罪不至死。
况且如果我让张霁隆的手下去做什么,一来我就成了勾结黑道的恶警,搞不好饭
碗没了还得承受法律责任,二来也算是滥用私刑,我自己良心上过意不去。

  「张大哥,谢谢你昨天能帮我,而且帮我出口气。但是这人打也打了,关也
关了,让他们知道疼就好,要我说差不多就行了。」我说道。

  在一旁的大白鹤似乎终于松了口气。张霁隆看了看我,问道:「那他们这几
个小子,打你妹妹美茵的主意,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

  「暂时就这么算了。以后他们如果敢再犯,我决饶不了他们!」我说道。

  「行,」张霁隆点了点头,对着手下的马仔说道,「把他们从地上拽起来。」
张霁隆说完就转过了身。

  唐书杰被两个马仔费力地拽了起来,唐书杰晃晃悠悠地挺直了身子,棱着眼
睛看着我:「多谢……秋岩大哥了……呵呵!」

  看他的样子,估计心里仍是有气。我也不忿地看着这小子,我刚要说话,只
听「啪!」「啪!」两声枪响,张霁隆已然转过身——手里端着的蝰蛇手枪被卸
下了消音器,枪管里冒着烟,而唐书杰的裆部在流着血。

  我还有大白鹤小C四个,彻底目瞪口呆。

  只见张霁隆拉着脸,继续走到了蒋义鑫身前,也是对着他的裆部开了两枪…
…原鸣也如此,挨完了两枪之后,闷声干咳了一声,接着疼昏了过去。在我根本
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蒋义鑫和原鸣就都成了太监——这倒无所谓了,问题是就这
么开枪打在人身上,很可能子弹的推力会在人的身体上炸开花,也就是说这几枪
除了会精准击碎了唐、蒋、原的生殖器官,而且搞不好还会无差别伤到对方的肾
脏和大动脉,说不定还会出人命。

  可张霁隆并没有停手。他走到钟扬面前的时候,钟扬咬着牙对他骂道:「操
你妈的张霁隆!反正老子下面也被何秋岩踹废了、反正也他妈硬不起来了!你打
啊!不就是挨两颗子弹吗?操你妈逼的,老子不怕!」接着他对着张霁隆吐了口
唾沫。

  张霁隆忍住恶心,从西装里怀口袋拿出一件丝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脸,
然后把那张丝巾丢尽了身后的垃圾桶里,他接着举着枪,看着钟扬说道:「已经
废了啊,那好啊——」接着对着钟扬的裤裆打了一枪,「给你就一枪够了,我也
省子弹了。」然后对钟扬身后的那两个马仔说道:「把这小瘪犊子带下去,他不
是爱出口成脏、还爱吐痰么?给我用铁榔头把他那口牙给我敲掉喽!全都他妈敲
掉!一颗牙都不许剩!」

  「是!」那两个马仔应道,然后拖拽着钟扬往楼下走。钟扬这时候脸上才浮
现出惊恐和后悔的神情,流着泪对着张霁隆使劲哀嚎着。

  「张大哥……不!隆哥!……不!张叔!爹!亲爹!我们几个跟他们四个不
是同学啊!我们就是昨天来跟他们一起喝酒唱歌的啊!」那三个人看到张霁隆走
到自己身前,马上齐齐跪下了,「我们从来没为非作歹过!我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的?真是无辜的?」张霁隆冷笑了一下,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枪,说道:
「昨天你们仨一共带过来四个小丫头片子,就我所知,这四个小姑娘都是荣光中
学的学生,是也不是?」

  「……是!」其中一个小崽子说道。

  「他们是被你们威逼利诱带过来,孝敬姓唐的这几个小东西的,你们把他们
四个奉为老大,是也不是?」

  「是。」

  「那几个女学生,是被你们仨一起下了迷药之后轮奸,然后才服服帖帖成为
你们几个的共用女朋友的,是也不是?」

  「是……」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昨天我跟张霁隆进了包间以后,唐书杰包间里剩下的还
有四个衣冠不整的女生,旋即她们也被被张霁隆手下的那几个女喽啰带走问了话。
听完那几个女学生哭诉后,那些女喽啰们就给她们送回了家。

  张霁隆笑着让那几个马仔继续把他们三个拉起来,冷笑着说道:「无辜?你
们还敢说自己是无辜的么?昨天是这位何先生喝多了,犯在你们手里,你们就要
轮奸人家的妹妹;这要是我昨天喝多了,犯在你们手里,你们是不是还要轮奸我
女儿、我老婆还有我女朋友啊?」

  「不敢不敢!张老大的人我们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呢?」

  「怎么不敢啊?你们本领多大啊?小小年纪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是吧!」
张霁隆冷冷地说道,「还好意思说无辜?你们无辜吗?告诉你们,我最讨厌谁跟
我说自己'无辜'。犯错了就要承认,挨打就​​要立正!'无辜',呵呵,我讨厌
这个字眼,就像我讨厌你阴曹地府一样!以及讨厌你们这帮臭小子!」

  接着,KTV走廊里,一共响了六枪。

  至此,唐书杰这帮人,彻底失去了生理能力。

  站在我身后的大白鹤、小C,大头和牛牛,早就不会说话了。

  「……您这是干什么,张总裁?」我看着张霁隆问道,我心里对他刚才残忍
的手段十分的不满。

  「我这是在教育教育他们——他们的爸妈不收拾这几个不孝子,那就由我代
劳了。」张霁隆把手枪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那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不是跟您说,我不追究他们了么?」

  「你是说你妹妹美茵的事情,你暂时不追究了;但是我女儿琦琦的事情,我
不能就这么算了!——当然,现在好了,他们从此以后就别再想着欺负我女儿了,
我捎带手也帮你妹妹解决了后顾之忧,你应该感谢我。」张霁隆面无表情地死盯
着我说道,「何警官,这是在我的地盘上,怎么处置得罪了我的人,还轮不到你
插手。」

  「张大哥,你也太残忍了。」

  「呵呵,你妹妹美茵曾经跟我夸过,说你何秋岩有魄力;现在在我看来,你
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我帮你解决了后顾之忧,你还不谢我——不过这也是人
之常情:吃羊肉的时候香得美滋滋的,但看别人杀羊就会说人屠夫没人性,」张
霁隆平静地看着我说道,「说我残忍,我权当这是对我夸奖了——我张霁隆要是
不残忍,十二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你就不怕我会因为你滥用私刑抓你?」我看着张霁隆说道。

  「哈哈!不愧是F市第一女警夏雪平的儿子!但你真应该向你妈妈学学,」
张霁隆对我轻松地说道,就像跟我聊着笑话一样:「我之所以敬重夏雪平警官还
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从来不说大话,她说过她可能会击毙我,就是因为她知道
她抓不了我。你放心,能抓得了我张霁隆的警察,到现在还没出生呢!徐远做不
到、夏雪平做不到,你何秋岩同样做不到。你要是看不惯我的作风,你要么就忍
着,要么现在就杀了我——哦,我差点忘了,你小子还没开过杀戒呢!」

  此刻我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张霁隆这个人简直太狡猾,昨天在我的面前,我
看到的都是他真性情的一面、侃侃而谈的一面——我原以为他不同于一般的黑社
会,我或许还会跟这个人成为朋友,可没想到这个人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不过也对,不心狠手辣,他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四年间由一无所有变得只
手遮天呢?

  恰逢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夏雪平打来的。

  「喂,夏组长。有什么事么?」我说道。

  「你不在宿舍么?赶快回警局,有紧急任务。」夏雪平说道。

  我放下了电话,看了看我身后的朋友们,又看了看张霁隆,我对着张霁隆说
道:「抱歉了,张总裁,我临时有事,恕不奉陪了。」

  张霁隆看着我,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用着平淡的语气说道:「……你们
去哪,我派人开车送你们。」

  「不必了,张总裁,用不着劳您大驾。我们自己打的就行。」我冷冷对着张
霁隆说道。

  「那行吧,我也不送了。咱们后悔有期,改日再叙。」

  「别!以后还是别见了!」我对张霁隆说道,「您张总裁的手段我算是见识
了,在下高攀不起!而且,我一个小小的刑警,可不想让人觉得我跟你们隆达集
团有什么关系。」

  张霁隆盯着我,哈哈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放心吧,秋岩,我相信,我们
很快就会有机会再见面的。而且我打赌,你会主动来找我。」

  我没理会他,直接带着老白小C、大头牛牛四个人离开了KTV。[/font]

[[i]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30 23:01 编辑 [/i]]

哭非啊 2018-2-23 08:54

              第三章:(04)

  下了楼之后,大头和牛牛就叫了辆出租车走了,我和小C接到了命令回去出任
务,大白鹤则是要去加班,所以我们三个一辆车奔赴警局。

  一路上,大白鹤不断地对我控诉著我昨天本就不应该跟张霁隆接触、跟我说
著F市的黑道份子都是一丘之貉、讲述著他小时候亲眼见过的黑帮人物犯下过什麽
样的罪行等等,我心裡乱得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或许还是21岁的我涉世未深吧,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张霁隆的手段,我总算是领教到了:普通人遇到自己子女被人猥亵的正常措
施,大抵不过是付诸于法律渠道;最不齐,也不过是寻求私了赔偿;而张霁隆则
是侮辱了唐书杰的父亲一顿以后,把唐书杰等人一概无差别地变成了太监,而且
毫不手软。

  一个人能做出的最绝的事情,不是剥夺另一个人活著的权力,而是剥夺他活
著时候的尊严。

  张霁隆带著自己公司的马仔,出现在了一个颇负盛名、可基本没人知道是他
名下的KTV裡,而恰好唐书杰等人出现在了这个KTV裡寻欢作乐,而被他们裹挟来
的那几个以供群交淫乐的女中学生们又「恰好」被张霁隆手下的女混混们解救——
如果说这不是个圈套,我是不相信的。

  无所谓了,毕竟有人惩罚了唐书杰。这一页算是可以掀过去了。

  我匆忙地回到局裡,先去宿舍取了自己的手枪,著急忙慌地从抽屉裡狠抓了
一大把子弹放在夹克口袋裡,之后又连忙一路小跑去了办公室。

  我气喘吁吁跑进办公室的时候,一组的所有同事都已经到齐了。夏雪平站在
门口,后背倚著门框双手插著裤子口袋,看到我以后瞪了我一眼没说话,接著她
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办公桌——而此刻,沈量才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棱著眼
睛梗著脖子,趾高气昂地看著屋子裡的所有人。

  「我差点就不等你回来了。」看到我进了办公室以后,夏雪平对我说道。

  「抱歉了……呼……呼……各位同事、夏组长、沉副局长,抱歉了……下次
不会这样了……」我连哈赤带喘地道著歉。

  「呵呵,夏雪平,这就是你带的队伍!」沈量才看著夏雪平,讪笑著说道。

  「没有下次了!」夏雪平狠狠地瞪著我说道,「再有下次,就别来市局上班
了。」说完,她接著又对沈量才说道,「沈量才,咱们可以走了吧?」

  「所有人,楼下集合!」沈量才看了看我,指著我对夏雪平说道:「给他一
件防弹衣。」说完以后,沈量才自己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

  周围的同事全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夏雪平招呼了艾立威去开车,接著把我
拽到了身边,对我问道:「你去哪了?」

  「……昨晚跟同学聚会来著……喝多了。」我没敢把自己遇到张霁隆的事情
跟夏雪平说。「一天天到晚就知道玩!玩心真大!」夏雪平批评了一句以后,她
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些,对我问道:「我看你这两天状态不对,你到底怎麽了?」

  这我就更不敢说了——我难不成直接说,我同时爱上你和你女儿、我妹妹了,
结果她还跟你前夫、我老爸上床了?

  「没事……就是刚上班,还不太习惯……累的,呵呵。」我搪塞道。

  「作为你的上司,我必须跟你说一句:必须尽快调整。清楚麽?」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

  「对不起我今天迟到了,让你失望了。」我看著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叹了口气,抿了抿嘴,接著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抄起一件防弹背心和一
部带著耳麦的对讲机扔到了我怀裡:「走吧,下楼上车。」

  「哦,对了,我还没问这次什麽任务呢?」

  「车上跟你说。」夏雪平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上了车以后,夏雪平让艾立威把案件的简报用手机传给了我,接著艾立威负
责开车,夏雪平则是给我讲述这个任务的大致情况:之前一组在夏雪平的带动下,
由青年卫生团和教育局的协助下,在市一中进行了血样抽查,鑑定课经过认真比
对,发现所有的参与测试的血样与死者江若晨身上留下的精液DNA全都不符;可问
题在于,测试血样的那天,全校只有一个老师没在学校,那个老师正好是美茵他
们班的化学老师周正续——一个完全不在江若晨笔记本上的人——于是夏雪平马
上让苏媚珍帮忙查了关于这个周正续的资料,并且从青年卫生团的血样库裡找到
了周正续进市一中之前体检留下的血样,检测了12个DNA点位,发现符合率接近百
分之百。

  「那就是说,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周正续,就是具有杀害江若晨和卢紘的最大
嫌疑的人了?」我问道。

  艾立威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不是最大嫌疑,是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杀的
人。而且,你再看看我刚才给你发过去的周正续的档案:这个人,恐怕就是袭击
夏组长的那个狙击手。」

  「什麽?」

  我仔细打开了周正续的档案,尔后,这个人的履历让我大吃一惊:周正续,
男,J县H乡人,曾入伍,十二年军龄,退伍前为「神龙」特种突击队少校连长,
曾经立过两次一等功、一次二等功和五次三等功,精通各种枪械和刀术,曾为省
级武术和国家级自由搏击冠军,擅长丛林战和巷战。在部队学习文化课成绩优异,
转业后考取省级教室资格证,并进入市一中工作,成为高二年组化学老师,连续
获得区优秀教师、市优秀教师。

  ——我几乎是全身颤抖著放下的手机。要知道虽然我是个十分骄傲自满的警
院高材生,但是我毕竟是个菜鸟警察;而这个周正续,相当于一个修罗级别的大
Boss,出现在一个新手玩家面前。

  我看著后视镜裡的夏雪平,对她问道:「你该不会这样就想著去抓捕周正续
吧?」

  「箭在弦上,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夏雪平面无表情地说道,「整个一组的
人都已经集合出发了,难道这时候还能临时取消行动、打消积极性?」

  「这不是积极性的事情!这个周正续,可是个前特种兵,而且还是『神龙』
特种大队的——『神龙』大队在国际军事界,都拥有很强硬的伏击战作战口碑,
更何况资料上还写著谙熟巷战。就咱们这麽过去,是不是有点太莽撞了?」我看
著夏雪平,有些慌乱地说道,「而且你要知道,这个人还是个化学老师,他说不
定可以自己弄点炸药之类的东西。我们这麽做很危险!至少我们得找一个作战专
家……至少也得让特警队出动啊!」

  夏雪平看著后视镜裡的我,微皱著眉对我说道,「你以为想麽?我宁可一个
人过去,也不想咱们一组一群人出事,你懂吗?是他姓沈的破案心切,还给省厅
打了报告——他沈量才是副局长,又有省厅的文件给我下了死命令,你说我能有
什麽办法?何况徐远也同意了……咱们整个一组只能硬往上冲。」

  艾立威也没好气地说道:「咱们夏组长别人对她有误解,我说秋岩,你难道
也不不了解夏组长?这种送死的决策,你觉得可能是夏组长做的麽?——你来晚
了,倒也是享福了!你可没见到刚才佈置任务的时候,沈量才那副铁公鸡趾高气
昂的德性!」

  我苦恼地看了一眼手机,想了想,还是脱了自己的夹克,把防弹背心穿好,
又别好了对讲机。就像艾立威说的这样,这个任务基本就是送死的任务,但是夏
雪平已经横下心决定硬衝,我也不能含糊,而且我还心裡早已认淮自己必须确保
她的安全,所以我一定要比夏雪平冲得还要往前。等我整理好了装备,我接著对
著夏雪平问道:「那现在咱们有什麽计划麽?刚看了这个人的履历,我是有种预
感:这个谙熟巷战少校连长,怕是已经在自己家布下了诛仙阵,等著咱们往裡面
跳呢!说说吧,咱们的穆桂英元帅,这个局你现在准备怎麽破啊?」

  「没什麽其他办法,只能铤而走险,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夏雪平叹了口气,接著把右手拄在车玻璃上,张嘴咬著自己的食指。

  不一会儿,警局的车队就停到了一个名叫「小舍宅」的老旧居民区的路旁。
所有的车子都没挂警牌、没装警灯,所有人都是便装上阵,看来夏雪平确实在出
发之前进行过一系列精心佈置。下了车以后,所有人在小区大门口集合,之后一
齐直奔四号楼三单元。整个一组被分成两队,其中夏雪平和我带队上楼,沈量才
非要跟在我的身后「督战」,谁也拗不过他;艾立威带人在楼下把守巡逻,以防
嫌疑人逃跑。

  这住宅楼裡确实陈旧得很,电表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灰,楼梯也被磨损得差不
多、钢筋和红砖已经暴露在外面,楼梯间和走廊狭长得很,一不留神很容易摔倒,
走廊裡堆满了醃咸菜用的瓷缸,缸上面的塑料布还佈满了蜘蛛网,恐怕缸裡面的
醃菜也早就不能吃了。我和夏雪平还有一队师兄师姐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七单元70
3门口,一个师兄跟夏雪平点了点头,接著敲了敲703的门。「您好!请问有人在
家吗?」师兄淡定地说道,「您好!我是楼下的邻居,请问有人在家吗?」

  另一个师兄拿著听诊器,把一端贴在门板上,仔细地听著屋子裡的声音,十
秒钟后,师兄低声对夏雪平汇报导:「组长,裡面没动静,好像没人。」

  「撬!」夏雪平果断地命令道。

  于是身后两个师姐从衣服裡掏出一个工具包,裡面到处是小镊子、看上去像
是修指甲的铁钳、还有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小工具,两个人分别对两个锁孔进行
了一番连捅带转,终于,门被打开了。

  敲门的师兄从腰间拔出手枪,刚打开门,结果就听见好像是一堆酒瓶撞到的
声音,接著从门裡滚出一堆东西,我还麽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什麽东西,但见裡面
已经喷出烟雾来。

  「不好!」我连忙叫到,「是催泪瓦斯!」

  所有人一听,赶忙把衣襟敞开,堵住了自己的口鼻;所有人全都不敢贸贸然
闯进屋子裡,都躲到了门板后面或者楼梯下。靠近缓步台的同事赶忙打开了缓步
台的窗子。

  「呛死了!」沈量才憋著气,然后对站在楼上和楼下缓步台的师兄们说道:
「打开窗户放放气。」

  夏雪平眼珠一转想了想,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别!」

  可是那几个师兄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根本让夏雪平来得及製止他们。结果
就在7楼下方和上方缓步台的窗子一拉,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爆发:「——轰
隆!」

  两道火光在缓步台闪过,接下来便是更浓的烟雾——原来缓步台上面的缸裡
各藏著一个炸弹,炸弹的触发机簧用钓鱼用的鱼线连在了窗户上。炸弹虽然声音
大,但是威力一般,只炸开了那两口缸,缸裡装著早已发馊发臭的酸白菜流了一
地;这倒没什麽,就是这两口缸炸开以后的碎片最是危险,直接戳中了四个师兄
的双腿和脸颊。「让他们撤下去……咳咳……快送医院!」夏雪平忍著瓦斯带来
的刺鼻气息,对著楼上楼下喊道。

  四个师兄承受著剧痛嚎叫著,被人抬下了楼。

  过了一会儿,楼道裡的烟可算是散了,地上留下了一堆碎掉的集气瓶碎片——
刚才从门裡滚出来的,就是这东西。等烟雾散去差不多用了七八分钟,可半天也
不见有人从屋子裡出来;同一个楼层的邻居倒是打开门来诉苦,估计是刚才瓦斯
的味道顺著门缝飘进了家裡,结果两道门一开,一看我们每个人手裡都拿著枪、
身上穿著防弹衣,全都吓破了胆、迅速地关上外面厚厚的防盗门。楼上楼下倒是
有不少住户探出头来看热闹。「夏雪平,还愣著干什麽?派人进去搜啊!」沈量
才不耐烦地对夏雪平说道。

  「搜什麽?很明显这个周正续是不在家,」夏雪平冷冷地看著沈量才说道,
「要不然也不可能这麽半天,房间裡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他在家,刚才趁著外
面全是烟雾,裡面肯定会打黑枪。」

  我也连忙说道:「副局长,我认为夏组长说的有道理。依照周正续的履历来
看,此人反侦察能力超强不说,他还是个有资历的特种部队老兵,说不定这屋子
现在就是一个套,等著咱们往裡钻……」

  未等我说完话,沈量才就嚎了一嗓子:「够了!你们娘儿俩一唱一和的,是
不是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副局长放在眼裡,对吧?还是说你们一组的人一个个的胆
子小,怂了、不敢进去了?」

  「并不是,沉副局长,您别误会……」

  我又没说完话,夏雪平便伸手拦在了我的身前,「别跟他解释了。」之后,
夏雪平回身看了看我,「走,跟我进去。」

  我跟夏雪平对视了一眼,站直了身子走到了房门口,沈量才满脑门是汗,他
深吸了一口气,跟在我的身后。

  夏雪平仔细观察著眼前和门口,我想了想刚要抬起脚,夏雪平又一次挡住了
我:「停!」

  我被她吓了一跳,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地收回了腿。只见夏雪平蹲了
下来,用手在房门的下部、也就正好是在我膝盖正下方的高度位置上,用手指轻
轻一捻——顺著她手指的走向我才看清楚,那有一根用来放风筝、钓鱼用的透明
鱼线。夏雪平捻著鱼线,由中间捋向的两端处,然后摸到了鱼线的尽头,用力把
两头的东西一取——两枚用土黄色胶纸带糊在门口的墨绿色军用82式手雷就这样
被摘了下来。

  手雷的触发保险,正好被拴在了门口——我此时心裡颤得发毛,刚才咸菜缸
裡那两颗自製炸弹,比起这两颗82式手雷来,简直是就小打小闹;如果夏雪平刚
才没发现这两颗手雷,我又直接贸然地迈出脚、绊在鱼线上,估计此时此刻,别
说这一个楼层裡的警察怕是没有一个能活命的,搞不好这一层楼都得被炸塌一半。

  夏雪平手握著两枚手雷,用著极其挑衅的目光看著沈量才。我也回过头去,
只见沈量才的脑门上跟刚被淋过雨似的,全是豆大的汗珠。

  「要不然,沉副局长,」我想了想,还是帮著夏雪平给沈量才找个了下台阶,
「差不多就算了,反正嫌疑人也没在家。」

  结果一旁的夏雪平不乐意了,用拳头捶了我的肩膀一下:「来都来了,总得
有点收穫才能回去吧?门都开了、第一道陷阱也都拆了,你这就打退堂鼓了?」

  夏雪平说完,斜著眼看了看沈量才。她刚才这两句话看起来像是在斥责我,
实际上她完全是说给沈量才听的。通过夏雪平自信的神情,我看得出她应该是在
拆掉了两颗手雷以后,多少安心了一些;我猜夏雪平对周正续的判断应该是这样
的:在警方正中周正续先前佈置的两个全套以后,要么一帮警察在嚐到了自製催
泪瓦斯和土炸弹的苦头之后要么不进屋,要么就是贸然进屋以后,全都被炸成粉
身碎骨,他应该不会想到警察们会顺利地进屋,所以在屋子裡实际上并不会有更
多的危险机关——我猜这家的屋主周正续也应该是这样预测并佈置的。在了解了
夏雪平此刻的内心想法以后,我多少也有了些底气。

  看见夏雪平的表情,沈量才脸色立刻黑了,他抬起头盯著夏雪平,又看了看
我,对我叫到:「还盯著我干嘛啊?赶紧进去吧!」

  说完之后,他紧张地握了握手裡的枪柄。

  夏雪平看著沈量才,冷笑了下,接著给我使了个眼神,我便跟著夏雪平一前
一后地走进了客厅,沈量才咳嗽了两下,拘著腰走进了房间。这个套间面积还挺
大,南北通向,北面是阳台和灶台,南面衝著楼门方向,有一个大屋一个小屋——
大屋是卧室、小屋是书房。房间裡的陈设十分简朴,木製桌椅、木质茶几,老式
尼龙沙发上都铺著白色镂空印花垫布,正对著沙发的桌子上的电视却已经佈满了
灰;我又看了一下书房,书房裡的液晶屏电脑倒是乾淨的很。卧室裡的双人床铺
上了淡粉色的床单、摆著两隻套著淡粉色枕套的枕头,枕头下面那两套被子的被
面也是淡粉色的,叠得十分整齐;而书房裡摆著的那张行军床上则是乱七八糟的,
上面全是没洗的袜子、内裤、棉质背心,还有一张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军绿色薄
棉被,以及一团沾了早就变成深褐色血迹的绷带——这不免让我联想到夏雪平险
遭枪击那天,在时事传媒大厦对面楼顶的那个狙击手被我或者夏雪平其中一人打
中了大腿的场景。

  同时让人感觉有些奇怪的是,房间裡所有的朝外的窗子全都紧紧关著,唯独
书房的那扇窗子开著。我去检查了一下,窗子虽然开著,但是裡面的纱窗倒是很
严实地闭合——如果周正续想从这扇窗逃离,估计怕是很不容易,即使他变成一
隻蚊子恐怕也做不到。他是自己出门前忘了关窗户了,还是有意为之?

  夏雪平检查完了卧室,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沈量才倒是没管别的,直
接走到了书房的书柜前,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拉柜门——我看到他去拉柜门的时候,
心里十分的害怕,直接窜到了沈量才身边去,就怕有柜门里头有什么猫腻。

  ——还真叫我说中了。

  当柜门一打开,从裡面立刻滚出两隻差不多一升的玻璃瓶来,玻璃瓶直接摔
碎、裡面的液体立即开始挥发著,散发出刺鼻的气息——嗅起来,很像是酒精和
汽油的混合液。沈量才看到玻璃瓶摔碎,吓得直接往后退去,跌到了行军床上。

  我发现事情不对,连忙在书柜里四处看著。夏雪平听到玻璃摔碎的声音,也
立刻跑了过来。

  「怎麽了?」夏雪平焦急地看著我。

  我顾不上那麽多,仔细一看,在书柜的一个角落,一根火柴被钳在了一个八
音盒定时器上面,我看到它的时候,火柴头已经在书柜内壁上贴著的一张砂纸上
摩擦了一下,瞬间燃著;接著,只见八音盒继续转动著,过不了五秒钟,火柴就
会直接转到外面,然后裡面的弹簧一动,燃著的火柴就会掉在地上,彻底点燃洒
在地上的液体。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那隻八音盒——妈的,居然是粘死的!

  来不及多想,我直接捏著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火柴,用力往下一撅,弄折了火
柴之后,掐著已经烧到了指尖的火柴奔向了洗手间,把火柴丢进了洗手池裡。我
强忍著剧痛打开了水龙头,用冷水冲灭了火苗,接著我又洗著自己已经红肿的拇
指和食指指尖。回到书房以后,夏雪平看著我问道:「没事吧?」

  「没事。稍稍烫到了手指而已。」我说道。

  「我看看。」夏雪平直接抓过我的手,看著我那通红的指尖,轻轻地在上面
吹了吹,接著说道:「等会儿回车上好好处理一下,我车上有烧伤膏。」

  我的手被夏雪平的手紧握著,手背上的肌肤分明能感受得到她手指头和手心
裡,多年来握著手枪留下的硬茧,以及她手心裡的温度。我的心突然开始扑通扑
通地跳著,我只好点了点头,默默地从她手心裡抽回了自己的手。

  「咳咳……」沈量才又清咳了一嗓子,接著从行军床上站起身看著我说道:
「多亏你了,小何!……什麽『神龙』特种大队,也不过就是这点小伎俩罢了!」

  沈量才站起身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肩头还粘著一隻已经有些发硬的袜子,
样子甚是滑稽。我强忍著笑,对著沈量才摆了摆手:「没事,应该做的。」

  「……呵呵,」沈量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夏雪平,然后看了看我笑了笑,
「我看著破屋子裡头也没啥有用的东西,要不然……」

  还没等沈量才说完话,夏雪平半蹲下身子,就从书柜裡缓缓地拿出一个木质
相框,她把相框拿在手裡,端起来一看,那上面是一男一女的结婚照片。

  我马上凑了过去,仔细一看照片上那个男的,正是刚才看过的档案上的那个
周正续;而他旁边的那个女的,长相并算很好看,但是模样很清纯。根据照片右
下角上用金色墨水写下的日期来看,正好是三年前的今天两人照的结婚照。

  我抬头看著夏雪平,想听听夏雪平怎麽说,结果就在这时候,对面楼的房顶
上有一个刺眼的光点闪到了我的眼前,我的心中瞬间升腾起熟悉的肃杀感觉。电
光火石间,我猛地扑在了夏雪平身上,然后把她按倒。

  「砰!——」

  果然随即一声熟悉的枪响,划破了天空。一颗子弹穿透了纱窗,直接射中了
书柜的木质柜门——仔细想想,还好这个书柜是木质的,如果是铁质的,被子弹
打中以后如果擦出火星,用不著对方开第二枪,我和夏雪平、以及那个倒霉的沈
量才,全都得被烧死在这个屋子裡。由于这间屋子已经处于顶层的位置,而对方
又在对面楼的楼顶,对于一个资深老练的特种兵来说,想要进行狙击不是什麽难
事。

  夏雪平又一次地被我压到在地,这次我的脸并没有衝著她的双乳,而是直接
跟她面对面,她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到了我的脸上,夏雪平身上的体香也不断地入
侵著我的嗅觉神经,让我心神不由得一盪——我真是受不了我自己,大敌当前我
居然还在想著这种事情,如果有一天人类可以实现把一个人进行分身的技术,被
克隆出来的理性的我一定要猛扇这个内心充满了欲望的我几巴掌。

  「小混蛋……」夏雪平脸上突然有些微红,莫不是因为被我紧搂著而喘不过
气来造成的,「下次再这样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给我点心理准备?」

  「荷,我给你心理准备,子弹可不给。」我说道。

  而这时在我俩身后的沈量才,一见对面楼有人开枪,这家伙的胆子突然大了
起来,他从那脏兮兮的行军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贴著牆窜到了牆角——但是这家
伙的肚子确实有点圆,一下子被对面楼的狙击手看见,「砰」又是一枪打了过来,
好在沈量才这家伙动作是真快,子弹斜著擦过他便便大肚前的扣子,一枪打在了
牆上。沈量才浑身发抖,紧张地拉了下枪膛,对著窗户便一枪打了过去,直接给
玻璃上面开了个洞。

  可接下来,对面楼顶却给沈量才还来了猛烈的回击,彻底把这个屋子的窗子
上所有玻璃全部打碎。听著这阵枪声,趴在地上的我很是怀疑,如果对面楼顶那
人手裡端著的不是一把微型冲锋枪,那就是还有个同伙在帮著他开枪。

  夏雪平紧接著伸手在我的肩头推了一下,我便鬆开了手——我这才发现,原
来刚才我确实一手搂著她的后背,而另一隻手完全地放在了她的高耸的屁股上。
夏雪平的屁股真的很紧实,手感比起吴小曦的那对20%体脂率的屁股来一点也不差;
要不是这当口对面有人开枪,我真想多捏一把……

  夏雪平挪了身子,也来不及多说什麽,用手撑起身子,半蹲在地上,从腰间
抽出手枪,随即对著耳边挂著的对讲耳麦说道:「艾立威,带人上对面楼顶!嫌
疑人在那裡!」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了艾立威的声音,以及楼下师兄师姐们奔跑的脚步
声。

  随即,对面楼顶的人开始衝著楼下射击。夏雪平抓住了这个机会,探出身子,
对著对面楼的枪手直接开枪。我也紧随其后,站起身来对著那人开了一枪——只
见那人正葡匐在楼顶,打了个滚,滚到了一个通气烟囱做掩体,然后手裡握著两
把手枪对著我和夏雪平开始还击。在他不远处,还有一把架起来的狙击步枪正对
著这间屋子的窗户。

  一人两把枪,能打出衝锋枪的感觉,说明这个人不仅枪法准,开枪的手法还
十分的快。也只有当过十年特种兵的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我和夏雪平迅速蹲下,沈量才手裡的枪也衝著那人打响。而且此时另一个房
间裡的同事也开始对著周正续还击。一时间八九个枪口对著周正续,而楼下的警
察又不断地往楼顶冲著,这个周正续应该是插翅难飞了。

  夏雪平思量了几秒钟后,对著沈量才说道:「姓沈的,你在这把这个人看好
了!」说著,夏雪平便拉著我我往屋外猫著腰走去。

  「夏雪平!到底你是副局长还是我是副局长啊?」沈量才端著手枪对著夏雪
平怒吼著,而夏雪平并没有理会他。我也没多说话,跟著夏雪平拘著腰走出了小
屋以后,迅速地跑向了楼下。

  刚一出楼门,就看见对面楼上一条绳索承梯形斜著钩住了两栋楼之间的水泥
电线柱,紧接著,那个穿著一身黑还戴著顶黑色棒球帽和太阳镜的周正续,身上
挂著滑轮,正从楼顶往水泥柱方向滑动著——看样子,他是准备从楼顶上盪到水
泥柱上,然后再从水泥柱上滑下然后脱身。

  夏雪平没多想,抬手对著周正续开了一枪,但是这周正续滑行的速度实在是
太快了,子弹和他的身体完美地错过了。而刚赶到对面楼顶的艾立威和原本就在
周正续家裡的沈量才带人不断地向他射击,结果统统没人击中他。

  眼见著他就要滑到水泥柱上,我下意识地跑到对面楼下,对准了他滑过的绳
索,连著开了好几枪,绳索居然被我打中了,那上面虽然没有完全断开,但也仅
仅连了几段纤维,周正续滑行的身子明显失去了平衡。站在屋顶的一个师姐见状,
帮我在上面补了两枪,又猛地用手扯了一下,绳子便彻底断了。

  周正续的整个人突然翻了下去,在半空中大骂了一嗓子,接著一手猛地对著
绳索抓去,另一手搂住了水泥柱,可他整个人还是狠狠地往地上摔了下去。

  他摔下去的高度差不多有四层楼高,好在水泥柱和绳索多少对他起到了一些
缓衝作用,而且水泥柱的下面是一片鬆软的草坪,他的身子接触到地面以后,连
著打了三个滚,卸去了身上的力,因此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在那一刻,我和夏雪
平都听到了「喀嚓」的一响,估计这周正续,不是胳膊折了就是腿断了。

  周正续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看到我和夏雪平举著枪衝著他走了过去,他
也没客气,对著我俩猝不及防地连开了两枪,我和夏雪平只好躲了过去,找了两
个掩体躲开。见他继续往前一瘸一拐地跑著,我俩便继续在后面追。

  可就在这时候,周正续突然从旁边一把揪住了一个30多岁体态臃肿的妇女,
一把挟在了自己怀裡,直接用一把手枪顶在了那女人的太阳穴上,对著夏雪平和
我大声喝道:「你们俩别过来!过来的话我就把她杀了!」

  「啊呀!大哥!别杀我啊!」那女人惊慌地对著周正续叫著:「我就是下楼
买个菜而已……我是无辜的啊!」——真是让人悲也不是、气也不是,楼外面已
经是枪林弹雨了,不好好在家裡躲著,居然还有胆子跑出来买菜?

  「你闭嘴!再多叫唤一下,我就打烂你的脑袋!」周正续恶狠狠地说道。

  我看著周正续,举著枪对他喊道:「周正续,你最好放下枪!小区裡现在到
处是我们重案组的刑警,你应该知道,就算是你杀了手裡的人质你也跑不了的!」

  「束手就擒吧,周正续。」夏雪平也举起手枪说道周正续狰狞地笑了笑,对
著夏雪平说道:「黑西装、白衬衫,手枪警徽挂腰间——冷血孤狼,F市臭名昭著
的喋血女警夏雪平,你我总算是正式见面了,万分荣幸!」

  「谢谢夸奖了。要聊天的话,还请你放下手裡的枪。」夏雪平看著周正续冷
冷地说道,「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我知道是我无谓的抵抗,但是我他妈就算是死,也得拉上一个垫背的!」
周正续狠狠地把枪管往那名妇女的太阳穴上撞了一下。那女人似乎更多的不是吃
痛,而是害怕,嘴裡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周正续,我劝你最好别头脑发热,否则,别怪我手裡的枪不客气!」夏雪
平用枪指著周正续。「哈哈哈哈!你是要跟我比手枪的速度麽?我倒是想看看,
这F市第一女警官的枪法,跟我们老特战队的枪法比起来,到底是谁的更胜一筹!」
周正续大声说道。

  我听著周正续这话似乎有点不对,仔细一看,他另一隻手正绕过那人质的背
后,马上就要伸出来——一时间,我差点就忘了这家伙手裡有两把枪。我几乎完
全是下意识地,对著他绕过人质的手瞄准著,只见他手刚一伸出来,我便毫不客
气地对著他开了一枪。

  「啊——」我这一枪正好打在了周正续的手腕上,那把枪应声落地——真他
妈的侥倖——这一枪倒是给那个人质老大姐吓得哇哇直叫,眼泪像是瀑布一般从
两只铜铃似的眼睛裡一泻千里。

  夏雪平转过头看了看我,那一瞬间眼神裡闪过了些许惊讶与欣慰,接著又继
续盯著周正续。周正续手上在滴著血,紧皱著眉,脸色瞬间煞白,另一隻手仍然
用枪抵著那个人质的脑袋,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接著用枪口撞了人质老大姐的
脑袋叫到:「别他妈嚎了!」

  人质老大姐瞬间抽了口气,「嗷」地一声,硬生生地把哭叫声憋了回去。

  周正续棱著眼睛看著我,喘著气说道:「你小子可以的!老子两次想杀这个
女人,都被你小子挡住了!」

  「呵呵,我也没想到你会留个后手。」

  「哈哈哈!心裡现在发颤吧?第一次开枪?……等会儿,我认得你,我在市
一中门口见过你,你还跟我打听过班级门牌号。」

  「哟,也亏周老师您认得我。」我对著周正续说道。说实话,这个事情我早
就不记得了,要不然说不定我就会从周正续这打听江若晨的情况,当然,也说不
定就这样打草惊蛇。

  我看著周正续,继续说道:「看在我妹妹是您的学生,我不想为难您。您还
是儘早放下枪,跟我们回去归案。」

  「不可能!」周正续对著我厉声喝道,接著他又对夏雪平说道,「落在F市第
一女警的手裡,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别说别的了,要么就放我走,要么开
枪打死我。」

  说著,周正续对著那个人质,准备扣动自己的扳机,夏雪平也把自己手裡的
枪端稳了,正对著周正续的脑门。我心裡则是害怕得紧,我第一次进行抓捕任务
就遇到了挟持人质这种事情,我还真害怕人质出个三长两短。我倒不是信不过夏
雪平的枪法,我知道按照以往的经验,夏雪平在匪徒开枪之前先手击毙对方的可
能性十之有九,但我潜意识裡还真就怕夏雪平打死周正续,要是周正续死了,江
若晨和卢紘命案的真相,就永远没办法查下去了。

  「……你就这麽一死了之,你对得起你的妻子吗?」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我立刻想到了刚才夏雪平发现的那张照片。周正续听了我的话,立刻表情沉重地
低下了头,夏雪平却依旧警惕地举著枪,丝毫不敢鬆懈。

  「你也看到了我的结婚照?」周正续问道。

  「你刚才用瞄准镜应该能看得到吧?」我反问道。

  「所有的照片你都看到了麽?」

  什麽叫「所有的照片」?那不就一张结婚照吗?——我便立刻回问道:「你
家还有别的影集麽?我倒是很想看看。不过再说了,你刚才给我们时间看照片了
麽?还不是没等我们在你家坐稳当了,你一枪就打过来了?」

  「那你他妈的知道个屁!」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是那句话说错了,触动了周正
续的神经,这家伙居然对我恶狠狠地吼著,然后直接把手中的那隻枪对准了我。

  眼看周正续就要开枪,夏雪平毫不犹豫地先扣动了自己手枪的扳机。「砰!」

  一片殷红色,飘散在空气中。

  十几分钟后,夏雪平又带著警员简单地搜索了一下周正续的家,依旧是没发
现什麽特别的东西。夏雪平想了想,吩咐两个师兄把周正续家裡台式电脑的主机
搬上了警车裡。我则是在思考了一阵之后,把周正续和他妻子那张结婚照拿在了
手裡。沈量才通知了街道派出所,把周正续的家封锁后,没好气地上了一辆警车,
自己先回了市局。本来这次抓捕是在他策划下——其实完全可以称为赶鸭子上架——
进行的,没想到一下子造成了四人受伤,到了最后风头还完全被夏雪平抢了,他
的心里当然要窝火。

  我和夏雪平在房间裡转了一圈,接著也下了楼。

  警车裡的周正续已经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刚才夏雪平那一枪并没有往他的
额头上瞄准,而是直接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肩头吃痛,我便一把扯过人质,一
脚把他手裡的枪踢飞;夏雪平也跑上前去,直接一脚踏在了周正续的胸口,把周
正续踢翻后,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用膝盖卡住了周正续的喉咙。倒地后的周正续
突然大笑著,一直到他被拷上手铐押上警车,他才回头对著夏雪平说了一句:
「我是不是你夏警官这麽多年,第一次活捉而没当场击毙的犯人啊?哈哈哈哈……」

  夏雪平听了他这话,倒是有些愣住。的确,这些年有太多人死在夏雪平手裡
了,儘管他们那些人裡面,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此时的周正续表情从容、淡定,倒像是获得了解脱一般。

  而在押送周正续的前一部警车里关著一对儿夫妻,其中那个女的正是刚才周
正续挟持的那个人质。在我一把将其从周正续的胳膊下解救下来以后,她虽然仍
是惊魂未定,但是她第一反应不是哭闹也不是气愤,更不是侥倖逃生,而是准备
挣开我的手赶紧跑;而另一边,她的老公也不知从哪裡冒出来,牵著她的手帮著
她挣开我。我看著俩人的反应明显不对,便示意赶上前准备围观周正续的两个师
姐帮著我按住了这俩人。简单地对这对夫妻俩一审问,俩人便把自己的情况全都
吐了出来——这夫妻俩还真不是一般人,他俩都是贩毒的。老早就见楼前楼后多
了一帮便衣警察,他俩就觉得不对,以为我们重案一组是来抓他俩的,所以就准
备跑。跑到半路,女人发现自己有三个存摺忘在了家裡,便折返回去取;没想到
再从楼裡出来刚要跑,就被从天上「飞」下来的周正续抓了个正著。

  「呵呵,我说呢!哪个正常人听到外面开了那麽多枪还敢出门?还买菜?为
了口吃的不活了?」我对著那女人讽刺地问道,「你俩卖的啥啊?是叶子、果子、
小海啊,还是鸽子、牙籤、杜冷丁啊?」

  「有麻姑,有冰……还有『生死果』。」女人回答道。

  「还有春药?」我有些诧异地问道。因为此时在我的认知裡,「生死果」这
东西其实跟「苍蝇粉」、「迷情水」、「空孕催乳剂」这些东西差不了多少,确
实多少都能对人体造成一定的伤害,但还不至于跟冰毒、杜冷丁这种毒品相提并
论。两个毒贩子居然还卖春药,这倒是奇了。

  「嗯……小兄弟……你是不知道,」男人说道,「这『生死果』,讲道理啊,
一盒比一蹬杜冷丁在黑市上还便宜,而且吃著也都挺海,对于老咖们来说,虽然
不打头但也不丑,并且还治疗男人的不举,跟麻姑、鸽子这些吃完了伤肾的东西
不一样啊;然后一般不是老咖的人也不敢碰那几样,毕竟害怕给自己咳死了,所
以大部分人现在都买『生死果』。」这男人跟我说的,大多是他们毒圈裡的唇典
切口,我大部分能听懂,有些词语也让我云裡雾裡的。说到最后,这老兄居然跟
我还来了一句:「小兄弟,想整两条不?」

  「啥意思?拓展业务拓展到我这来了?」我对著这个男毒贩问道,「你胆子
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铐子都戴上了,怎的?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是乾啥的?」

  「条子多个鸡巴?」那女毒贩接话道:「我跟你说小兄弟,就咱们市裡头往
南到Z县,往北到N县,多少公务员都是咳药的?你们跟俺们虽然是猫跟耗子的关
系,但是俺们心裡也清楚:你们当公务员的压力大啊!别的不说,Z县的一个法院
的人,都整麻姑;N县的检察院,那小海也是一车一车地往单位拉,说是查验的毒
品,其实全是给自己用的;还有J县H乡的派出所,单位发『生死果』跟发奖励似
的,得思想进步、有立功情节的干部,那才能拿到『生死果』!一般人还咳不到
勒!这麽说吧,你们虽然把俺俩给逮了,但是俺俩能判几年?就算进去了,只要
俺夫妻俩不判死刑,那照样能跟你做生意。」

  「呵呵,想什麽呢?贩毒就是死罪!」我瞪了这两口子一眼。

  「小兄弟,你还真嫩了点儿。贩毒是死罪,但是你得看是给谁贩的。」男毒
贩有些神气地看著我。

  「诶哟!这麽说,您二位还挺身子后面还有棵大树、好乘凉呗?跟我说道说
道,敢问二位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啊?」我对著这两口子问道。我看著那个男毒
贩的眼神,心裡实在有气,我心说别说你们两个,就算遇到真有硬底子后台的毒
贩,我该抓照样要抓,你们两个也不过是个低端倒爷,还能有什麽后台?

  男毒贩刚要开口,结果却被自己的媳妇用膝盖顶了一下大腿,那女人皱著眉
咬著牙,瞪了一眼男毒贩,那男人便把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紧接著,
俩人全都低著头,一言不发。「哼,不说话?那行,咱就走著瞧呗?」我对著男
毒贩说道,「不过,照您二位刚才这样说,咋的,在咱们市裡警检法的干部,吸
毒的还挺普遍?」

  「你以为呢,兄弟?现在这世道,这玩意就是这麽回事:不说破那全都是社
会公义,说破了全他妈都是狗屁。」

  「可拉倒吧,真能忽悠!老老实实闭嘴吧!」我不耐烦地对著这两个毒贩说
道。

  ——还全市的公务员都在咳药,真他妈能编!为了给人带进沟裡,现在的人
说话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起来,那个女毒贩的说辞,我好像之前在哪听过类似
的话似的?唉,想不起来不想了。

  不过,这个「生死果」究竟是个什麽东西?

  大白鹤说它能治病,江若晨的笔记裡说这是一种春药,毒贩子说这东西可以
作为冰毒、海洛因和杜冷丁的替代品,难不成这玩意真是太上老君从炉子裡炼出
来的?

  管不了那麽多了,等回去先把这一对毒贩子交给缉毒大队再说。回到了车上,
艾立威一直在用一种十分莫名其妙的目光不停地盯著我,接著又用著同样的目光
看著夏雪平。他这人一直就是这德性,我真懒得理他。

  夏雪平则是被他盯得不自在,睁大了眼睛盯了回去,对艾立威问道:「嘿!
我说你看什麽呢?松鼠在我脸上做窝了吗?」

  听了这话,我笑得前仰后合的——夏雪平这辈子最讨厌的动物就是松鼠,讨
厌程度超过了蚊子和蟑螂。这事情是很久以前外公给我讲的,说夏雪平小时候跟
著外公外婆去野外玩,结果说巧不巧,踩到了一隻松鼠的尾巴,没想到那隻松鼠
还挺记仇,跑上了树之后端著松果就往夏雪平的脸上砸,而且还呼朋引伴,叫来
了两隻松鼠一齐拿著松果往夏雪平的脸上砸,从那以后,夏雪平见到松鼠就恨得
压根痒。而之后要是夏雪平遇到什麽让她觉得不舒服、不喜欢的事情了,她绝对
要拿松鼠说事儿;我见过夏雪平小时候的照片,小鼻子、大眼睛,还挺可爱的,
想著这麽可爱的一个小女孩被松鼠欺负的场景,我每每都会忍俊不禁。

  艾立威肯定不懂这个梗,所以他看著我的目光更奇怪了。

  「你到底看什麽呢?」夏雪平又问了一句,「还用这种眼神,你是白痴吗?」

  艾立威看著夏雪平,突然笑了,接著说道:「我说组长,你知不知道这是多
少年来,你第一次活捉一个嫌疑犯,而不是直接击毙。你看看,这整个市局裡多
少人说过您这个事情?沉副局长就不说了;徐远局长好几次说过您这个事情,平
时和开会都说过,结果现在已经基本放弃了;我也劝过您,您什麽时候当回事?」
艾立威顿了顿,又看著我,对夏雪平说道:「唯独咱们这位何秋岩同学,第一次
跟您出任务就遇到这麽一个硬手,结果没被您当场击毙不说,还被您给活捉了。」

  「瞧你说的,把我当成什麽了?变态杀人狂还是盖世太保?」夏雪平说道,
说完夏雪平突然看向了我,微微低著头,目光仍然集中在我的脸上,眼神裡突然
有些害羞的感觉。我的心跳也突然加快了几下,转头对著艾立威说道:「你懂什
麽?『劝』这个字是万能的吗?夏组长这次没开杀戒,那是多亏了我在!还不是
本少爷脑子够用、嘴巴够快,能让嫌疑犯别做太出格的事情?这麽说吧,有我何
秋岩在,那些对咱们夏组长有意见的人,这次应该放心了。」

  「呵呵,按照你的说法,我就是一孙猴子、你就是唐三藏呗?」夏雪平白了
我一眼,对我说道。

  「低调、谦虚,」我对著夏雪平说道,「我顶多也就是一紧箍圈,戴在您脑
袋上,装饰品而已。」

  「行了吧你!瞧给你能的!你是白痴啊?」夏雪平对我也骂道。

  「白痴、白痴……我说夏雪平,你骂人的时候能不能换点花样?」我笑著对
夏雪平问道。

  「能啊?小混蛋,还好意思说呢?刚才周正续端著枪对著你的时候,知不知
道我心裡有多害怕?」夏雪平脱口说道。

  「你……担心我啊?」听到夏雪平这句话,我眼前的世界顿时一亮。

  夏雪平又不禁低下了头,转过身去,严肃地说道:「谁担心你了?还不是你
是我的下属,你要是出事了,我不得担责任?下次再在这麽作死,我可不管你了。」
接著对著艾立威说道:「开车,回警局。」

  我坐在夏雪平的身后,看著她的背影,以及偶尔望向车窗外的侧脸。

  透过玻璃上倒映著她的那张脸,我看得出来,她今天很开心,估计不仅仅是
因为手头这些棘手的案子终于解决掉一个的原因。我心裡想著,如果能够让她经
常这麽开心,那麽距离让她消弭自己跟我之间关系的隔阂,应该也不远了吧。

  可谁能想到,那天回到局里之后没多久,我就被处分了。

              第三章:(05)

  「何秋岩,你还有什麽要说的吗?」

  一个女人对我问道。

  从她盯著我时候的眼神来看,她应该是被我气得不行。

  坊间有句话:「黄皮的靓妹、蓝底儿的娇娃,黑衣的俊汉子睡天下。」——
这裡面「黄皮」指的是安保局製服外套,代指安保局,同理,「蓝底」说的是国
情部,「黑衣」说的是警察局。在一些老百姓的眼裡,这三个系统里工作的人,
大部分是男俊女靓,男淫女荡。男淫女盪这个观点基本错不了,但是男俊女靓,
呵呵,如果此时编出那句顺口溜的那个人现在跟我坐在一起,怕是不会这麽想了。

  因为我的事情,省警察厅专门派了五位调查员——沈量才捅给的省厅。按道
理他根据事实汇报工作没有错,但自从这个调查组来了市局以后,沈量才看我们
重案一组、尤其是看夏雪平的眼神十分的嚣张,倒像是故意找茬一般。

  这一上午我基本上没动地方,就跟这个调查组进行周旋来著;而别说夏雪平,
就算是徐远也没办法介入这个事情。

  这五位,三男两女,全都长得歪瓜裂枣的,最噁心的是那个长得十分肥胖的
女人,上嘴唇旁长了颗痣不说,那上面还长了根长毛。另外一个身材乾瘦,颧骨
前突,满脸都是黑痣,龅牙也暴露得厉害。他们来之前,同事们还传说,省厅调
查组的两个女人裡有一个是省厅高层某领导的情妇;我的老天爷,现在看来那位
领导的口味还真挺重的。

  「我没什麽要说的。」我强忍住想要作呕的感觉对她说道,「该说我都已经
说了。」

  「何秋岩警员,」为首的那个满脸麻子还长著酒糟鼻的男人说道,「我们知
道你的家庭背景。你妈妈夏雪平虽然与我们几个的关系不好,但客观地说,她是
个杰出的刑警;你舅舅夏雪岩生前曾经是我们的直属领导,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还有前市局局长夏涛,也就是你的外公,也是我们最敬佩的一位前辈——想当年
夏涛前局长在雪岩哥出生没多久,为了那次反恐任务身先士卒,结果因为重伤失
去了生育能力。你们一家人为了我们警察工作,奉献了太多太多。」

  「哼!」我冷笑著看著那个男人,「这个时候你跟我提我的外公和我舅舅,
你想干什麽啊?跟我套近乎,还是想鞭尸啊?」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毕竟也算夏家人。夏家人为了F市的警察工作,
连生育能力、甚至生命都可以奉献出来,现在由你做出些牺牲,又有何不妥?也
不算辱没了你夏家一门忠烈。」

  「滚蛋!原来是想藉我外公和我舅舅的旧事来让我就范?告诉你,妄想!我
说了,这个事情跟我没关系!你们省厅要调查,好啊,我个人是欢迎的——当然,
你们必须得跟我的上级夏雪平组长,还有我们市局的徐远局长打招呼;但你们如
果以为我一个新人好欺负,想就这样把屎盆子扣在我的脑袋上,那对不起,我会
向省厅上诉;如果有必要,我还会去找检察院的人,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五个调查员恶狠狠地看著我,我在他们面前两米的位置坐著,他们嘴裡咬牙
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专门从省裡过来,其实就是想
让我主动认罪,把这个事情扛下来,他们好去跟省裡交差的——不过对不起,这
种黑锅,我是万万不能扛的。

  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因为毕竟他们也没有证据。

  不过这个事情太奇怪了,就算他们不仔细查,我都要查。

  事情还要从昨天下午,对周正续的审讯开始说起。

  当天下午,我把那一对儿毒贩夫妇交给了缉毒大队后就回到了重案组,周正
续则是被夏雪平送去了医务室做一下对伤口的处理,本来对周正续的突击审讯也
是夏雪平的。我本来是准备坐在电脑前写报告的,刚把电脑打开,手还没碰到键
盘,夏雪平就把我叫了起来。

  「干嘛?」

  「你去跟小魏对周正续做审讯去。」夏雪平指了指已经走到审讯室门前的魏
蜀吴说道。

  「啊?我去做审讯?」我愣愣地看著夏雪平,「审讯这种事,不应该你来做
麽?而且你就放心我一个新人还没上手就直接参与刑讯?」

  「少废话,我要是走得开我还用你?高澜的案子突然说有新证据了,我得跟
徐远和经侦处的人去趟发展银行。」

  「那不还有艾立威麽?你找他啊?」

  「今天这份报告,艾立威和沈量才写。我已经把艾立威分配到副局长办公室
了。我就想多锻炼锻炼你,不行麽?」夏雪平看著我,接著眯起眼睛对我说道:
「再说了,你没上手?你不是在警院每学期审讯课都是满分麽?怎麽,怂啦?」

  「谁说我怂了!……审就审!」我就怕夏雪平觉得我不敢做事,现在这个阶
段,我恨不得每天都有在夏雪平面前表现的时候。而听我说完这些话,夏雪平对
我开怀地笑了笑,她似乎很清楚我的心思,所以故意让我表现一样。「欸,你记
著,心细一些,知道吗?毕竟真正的审讯跟学校裡的模拟审讯还不一样。你多跟
小魏学学。」夏雪平又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夏雪平拿了手提包就走了。

  我呼了一口气,然后想了想看了看手机裡周正续的资料,接著又把从周正续
家裡拿出来的那件相框摆弄了一番——周正续说我和夏雪平都没看全,什麽意思?
难道这个合照背后还有内容?

  我好奇地打开了相框背后的挡板——我的天,后面还真有内容:在周正续夫
妇合照与挡板的夹缝裡,还夹著一张照片,一张女人的淫照。

  照片裡的那个女人全身赤裸著,四肢被完全绑著:两隻胳膊被抬起绑在了一
个横杆上,而下腿被绑在了两根竖立的铁杆;她的身子被那奇形怪状的焊接铁杆
扭曲成了一个拱形,拍下照片的时候她似乎还在想著挣扎;她赤裸的肌肤裸露在
一群男人中间,我数了一下,仅仅是围在她脸庞前面的阴茎就有八根,而在她周
身其他部位,还有不少戴著面具的男人正在右手搓动著自己的下体站在那裡,而
这张照片被拍下的时候,在她的身后正好有个男人在她的身后,抓著她的乳房咨
意地在她的体内侵犯著;女人却看不到她周围和麵前的景象,因为她被一副画著
粉红乳头的卡通乳房图案的眼罩遮住了眼睛,她的嘴巴里还被塞著一隻半透明的
口球,口球的中间通著孔,紧紧地勒在了她的嘴裡,这个女人全身佈满了男人的
精液:脸上、眼罩上、脖子上、后背、以及被人紧抓到变形的胸部、腿上、脚上
全都是,那个口球的小孔裡,还有混合著口水和精液的液体从裡面淌下,拉出一
条长长的丝线。

  因为有眼罩遮挡的关系,我看不出那个女人究竟是享受还是痛苦,但我看得
出她是谁——就是相框正面的那个周正续的妻子。当我逐渐被这张照片弄得开始
勃起的时候,我也尽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著关于这张照片的细节:这
张照片背后有什麽故事我不敢确定,我知道它肯定会给周正续的心裡带来不小的
阴影——一个男人看著自己老婆就这样被别人轮姦,心裡能好过麽?除非周正续
跟大白鹤一样有淫妻癖,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导演的。

  可我转念一想,又不对:大白鹤确确实实有淫妻癖,确确实实他也留下了自
己导演下的小C被轮姦时候的照片,不过正因为这样,他才会精心地去找一个摄影
师去把小C口含阳具、在他人胯下承欢的淫靡状态以一种唯美的画面拍摄下来,而
且还会挂在自己卧室的牆上、贴在电脑桌面做牆纸;可周正续明显不是这样,现
场没发现第二张关于他妻子在这样场景下拍摄的照片,而且他还藏著掖著把这张
照片放在了自己夫妻合照的相框裡面,这说明他自己接受不了这件事,他也不想
让别人发现这件事,而且,他用自己的夫妻照来作为掩饰,说明他对自己婚姻依
旧抱有幻象。

  那就说明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要么他的妻子是被迫的,要么这个女人就是
在主动玩一个十分污秽的性虐群交游戏。

  我想了想,还是把照片放回了相框裡,并没有带著它走进审讯室——我真怕
这张照片会刺激到周正续本人。

  审讯室裡的魏蜀吴就在这一会儿,已经被搞的头大了。魏蜀吴这个人,名字
奇葩了一些,但他却是咱们一组裡比较资深的一个审讯专家,外地人,警院「考
学派」,但为人很随和,警院毕业之后去首都的名牌大学专门进修了心理学,拿
到了硕士学位,「犯罪心理学」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所以他不仅是我们一组的王
牌,也是咱们市局的王牌。

  可就是这麽一个王牌,此时此刻面对周正续,已经面红耳赤了。

  「怎麽样了,魏哥?」我开门以后,对著魏蜀吴说道。

  魏蜀吴把笔录本狠狠地往桌上一拍,看著周正续说道:「妈了个巴子!我他
妈的搞审讯从来没这麽累过,审这家伙跟他妈的审一个哑巴似的!操……我是没
办法了。这麽个滚刀肉,你说给他弄回来干什麽?还不如直接让夏组长当场枪毙
了他!」

  周正续听了这话,哈哈大笑。看著周正续笑得痛快,魏蜀吴气得直咬牙。我
看著周正续,也不知所措。我大概能猜出来,这周正续之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
肯定接受过反刑讯的训练,别说我们普通的警察部门,就是其他国家的军队和特
务机关对他动大刑,我估计都拿他没辙。

  但还能怎麽办呢?江若晨的案子本来就是一组的,责无旁贷,而且这人都带
来了,不可能把人拉回那个住宅楼门口再重新让夏雪平枪毙他一回,更不可能把
这案子外包出去。我想了想,只能硬著头皮开了口。

  「行吧,魏哥,歇一会儿。」我对著魏蜀吴说道,接著看著周正续,「周老
师,佩服!前特种部队精英的手段,兄弟们领教了。」

  「呵呵,别叫我『周老师』,」周正续抬了抬手说道,「看,我现在戴著手
铐脚镣呢,你现在是审讯官,你这声老师叫得,挺讽刺的。」

  魏蜀吴见了周正续这样子,眼睛立刻亮了,对我使了个眼神。

  我明白魏蜀吴的意思,他想让我主导这次审讯。审讯工作一般都有个规律:
遇到嘴巴严的,一般都得从最普通平常的话题开始聊,找对了话题聊对了节奏,
就不愁对方不吐东西。魏蜀吴本身就刚拿到周正续的资料,跟这个人之前也不认
识,就算魏蜀吴用铁榔头撬也很难让周正续开口;而正巧,我没少去过市一中,
而且还有个在那唸书的妹妹,自然是有更好的入手点。

  我心裡依然紧张,但是不能让周正续看出来,我想了想,微微一笑,接著说
道:「不不不,得叫得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我妹妹的老师,我也得跟
著叫。」

  「啧,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妹妹是谁呢。」周正续对我说道。

  「孙筱怜老师的学生,何美茵。周老师有印象麽?」我问道。

  「哦——我知道了!」周正续不住地点著头,「好学生啊!挺好的一个小姑
娘,为人机灵,脑瓜也够用。」

  「呵呵,谢谢周老师了,对我妹妹评价这麽高。」我想了想,便直接问道,
「那您对江若晨的印象怎麽样呢?」

  周正续听罢,死死地盯著我,接著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合计呢,你这个
小警察不可能把这个审讯搞成家长会嘛!你放心吧,关于这个案子,我是一个字
都不会跟你说的。」

  完蛋——捅了篓子了。米还没熟呢,我就把锅盖掀了,这锅饭怕是要夹生了。
我真想扇我自己一巴掌,什麽时候能改改猴急的毛病呢?

  可万没想到,周正续接著突然主动说话了:「那说起来,你跟那个夏雪平,
你俩啥关系?该不会是母子吧?」

  「你怎麽知道我和我们组长是母子?」

  「荷!还真是母子。我一开始看你俩,还以为是情侣呢!」周正续笑了笑说
道。

  魏蜀吴一听,猛拍了一下桌子:「怎麽说话呢?放尊重一点!」

  周正续明显是故意揶俞,魏蜀吴也知道周正续试图故意激怒我所以准备唱黑
脸,但他俩都不知道,这话我听了,心裡有多麽受用。

  「怎麽?周老师在之前也见过夏组长?」

  「见过的,除了这次、还有上次在时事传媒大厦之前,还有几次见过的。」
周正续说道,「那女人在学校的围栏外面,看过好几次,每次都是赶上你妹妹何
美茵她们班上室外体育课的时候。我每次都以为她是要给哪个学生送什麽东西,
每次我跟她打完招呼,她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

  看来夏雪平心裡,其实的确是挂念美茵的,只是她自己跨不过心裡的那道坎
罢了。

  「呵呵,我知道了,谢谢周老师费心了。」我对周正续真诚地说道。

  「不费心,只是我在拿到刺杀目标资料的时候,发现那个『女魔头警官』夏
雪平,竟然是我在学校周围遇到过的那个女人以后,我印像一直比较深而已。」
周正续想了想,对我笑了笑,「没想到两次,两次都被你小子坏事了。」

  「哈哈,没办法啊。毕竟既是我妈,又是我上司,我能怎麽办呢?」我想了
想,对周正续问道,「让你来刺杀夏雪平那个人是谁啊?」

  「X先生。」周正续说道,「也就是『桴鼓鸣』背后的创建者。你们可能还不
知道,在暗网圈子裡,那个网站一般都被称作『X网站』……」

  「用不著您科普,我也没问你代号。说真名,X先生姓甚名谁。」我对周正续
说道。

  「就是X先生。我不会告诉你真名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真名是什麽,我
一般也只管他叫X先生。」

  我看著周正续的脸,但实在是没办法从他的表情里分析出什麽来,我想了又
问道:「行吧,那这位X先生为什麽要刺杀夏雪平?是不是跟十年前曹龙曹虎兄弟
的案子有关?」

  周正续笑著看著我,一言不发。

  「您不想告诉我?」

  周正续想了想,说道:「我只能说,X先生让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让我杀
谁,我就杀谁,不问因果。」

  我想了想,就他现在这副德性,估计我想从他口中问出那天在那个旧办公楼
楼后接应他的那个人的信息,估计也基本不可能。所以我只好说道:「那在你那
位X先生的计划裡,也应该没有我的存在吧?」

  「是。欸,还真对!」周正续对我说道:「计划裡还真没说,你会出现在那
辆车裡。你是怎麽知道我们的计划有漏洞的?」

  「很简单,」我对周正续说道,「网上有本小说叫《浮华遗恨日记》你应该
不陌生吧?写的就是你周老师,还有其他三位杀人者,外加那个X先生的事情。这
本小说之前写到过一个叫『夏见』的女警察被杀的事情。小说裡面那个『陈鑑云』
应该写的就是你周老师吧?很可惜啊,作者红剑阁主把那章节的原版初稿删了——
但实在是不好意思,感谢那些盗版网站,把小说的初稿保存了下来。在那本小说
的初稿裡,夏见警官一个人暴露在陈鑑云的狙击镜下;但是现在,突然加了个叫
胡绍雍的年轻警察,给那个夏见救了下来——哎呀,也是荣幸,我这年纪轻轻的,
就被人写进了小说裡,还成了『胡绍雍』。这名字好啊,比何秋岩这三个字好听
多了。」

  周正续听著我的话,调节著呼吸,我感受到了他身上有一丝很不安定的感觉,
儘管这种感觉很渺小,像游丝一般,但我依然感觉到了。我便抓住机会,对他问
道:「这个红剑阁主,跟你们什麽关系?或者说,她跟X先生是什麽关系?她怎麽
每一次都知道你们的计划,还有那麽多的案件细节?」

  「我不知道。」周正续说完,微微吸了一口气,接著对我笑著。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我对著周正续说著,「你想想啊,知道你们每一
步棋都怎麽走的人,多危险啊?我要是你们这几个凶手,那不管别的,我首先就
要干掉这个红剑阁主——她什麽都知道,万一要是哪天脑子一热,跟警方合作了,
把你们都给坑了,那你说……多麻烦啊!是吧?」

  周正续低下了头,呼吸的节奏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看著他这种反应,我突
然感觉到,周正续跟段亦菲应该是认识的,而且周正续对段亦菲应该有很大的意
见,我在周正续的呼吸裡感受到了不甘心和怨气。

  可周正续强忍著,半天没说话。审讯这东西,强逼没有用。我想了想,换了
个问题:「算了,听你在这大喘气,我都跟著难受。聊点别的:周老师原先是特
种部队成员,后来退役,之后居然能去一个重点高中当化学老师,真不简单啊。」

  「这有什麽奇怪的吗?我母亲就是化学老师。耳儒目染,母一辈子一辈,就
跟夏雪平是警察,你也是警察一个道理。」周正续接著微笑著看著我。

  「哦,这麽回事……」

  我想了想,转而说道:「资料上说,周老师您是J县H乡的?」

  「是,怎麽了?」

  「我听说,H乡本地,有一种很奇特的婚俗,对吧?说男女青年结婚拜过堂之
后,正式入洞房之前,有一套规矩呢!都什麽来著——哦,对:戴高帽、布蒙眼;
敬福气茶,喂大红枣;抓野男人,拆红绳;最后还得挡喜帘子、吃花生。是这一
套招数吧?」

  一旁的魏蜀吴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跟著我和夏雪平去过H乡,所以他并不知
道我说的这些名词都是什麽意思;而周正续是H乡出身的,他当然明白,我口中这
些唇典名词的背后,都代表一个极度淫靡且屈辱的恶俗的民俗规矩。他脸上红一
块青一块地看著我,对我说道:「那你想说啥呢?……对,没错,我爹娘结婚的
时候,这一溜十三招,他们也闯过来的,你想说啥吧?」

  「别别别!周老师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瞎聊天嘛,对吧?」我对周正
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周老师,您也结婚了,您当时……这些事情,就没经历
麽?」

  「我结婚是在咱们市裡,」周正续动了动喉咙说道,「我没在乡里办。」

  「哟,那乡亲们对你意见得老大了吧?」

  「哼!你管得著麽?」周正续有些不耐烦地看著我。

  我总觉得似乎有点突破口,周正续是绝对很爱很爱他的妻子的,所以当过兵、
接受过先进思想教育、又在大城市生活过的周正续,绝对不允许村里那些衣冠禽
兽的「长辈们」来染指自己的妻子。

  「呵呵,管不著、管不著……欸,周老师,你是H乡的。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
沈福才的?」

  「呵呵,我当然认识——那一家子都是开黑店的,原来他家开个饭馆,谁去
他们家吃饭都拉肚子;后来开了个小卖铺,卖的不是假酒就是头髮做的酱油,坑
人得很。我听说他被人杀了,呵呵,真是活该。」周正续一点也没犹豫地说道。

  「哦,这样。你知道麽周老师,他也是被跟你们桴鼓鸣网站有关的人杀掉的。」

  「是吗?哈!真他妈痛快!」周正续冷笑了一声,「那还真感谢X先生了。真
是为民除害。」周正续说道,可周正续的表情却一点也不痛快。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正掏著手机呢,只见身旁的魏蜀
吴也在掏著手机。我拿出来一看,是艾立威发的群发消息:沈量才给全局的同事
买了奶茶做犒劳。

  「诶呦?没想到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天居然这麽大方!」魏蜀吴看著那
条消息笑了笑。

  我想了想,站起了身。

  「别,小何,你在这,我去吧。」魏蜀吴拍了拍我的肩膀。

  「让您去给我端奶茶,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魏蜀吴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甩到了周正续身上,接著就出了审讯
室。

  我没办法,只好把笔录本拿了过来,在上面注明「从XX:XX时始,审讯室为
何秋岩警员单独工作,监控工作仍由值班人员照常进行」以后,我对周正续继续
问道:「这沈福才全家,该不会是周老师让那个什麽『X先生』杀的吧?」

  「呵呵,你把我想得太能耐了!」周正续冷笑著看著我,「我跟X先生之间,
向来都只有我听他说话的份儿,我并不敢命令人家。我对『X先生』,有至高无上
的尊重!」

  至高无上的尊重……这种话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教会的教徒对于主教的奉承;
要么,就是那个X先生对周正续有恩,所以桴故鸣网站指定周正续杀谁,他就回去
杀谁。

  「周老师的爱人,现在在哪裡呢?」

  「你还是没注意到我的那个相框吗?」周正续有些轻蔑地看著我,「就你这
样不仔细的刑警,以后怎麽破案啊?」

  我听了不禁笑了笑:「哼……哈哈,周老师你看看,在咱们这监控室裡,有
录音、有同事监控,这男人肯定是要脸的,何况你之前还是个军人。这有些话我
不想说破,咱也就别相互做游戏。相框后面那张照片,要是跟你犯的这个案子有
关系,你就自己主动讲;要是跟这个案子没关系,你别说,说实话,对于两夫妻
关系不和、女方出轨的事情,我也不想听。」

  周正续听了我的话,禁闭著嘴巴微微咬著牙,一脸的委屈状。我斜著身子坐
著,紧握著左手放在嘴巴前面,仔细地盯著他。现在我能确定的事情是,首先对
于那张周正续妻子被人轮奸的照片,周正续心裡是有一大堆话的,但他一直憋著
没办法跟别人说出来;但他又总启发我们警方去发现那张照片,只能说明,他想
要让我们去主动发现什麽。

  「……那照片,跟我杀人没关系。」周正续低著头咬著牙说道,他的样子十
分的痛苦。

  「那这麽说,对于杀人的事情,你是供认不讳了?」我问道。

  「对。在公园的那一堆野鸳鸯是我杀的,这个我承认。」周正续淡定地说道。

  「说说吧,你是怎麽杀的?」

  「M9步枪刺刀,一刀封喉。」

  「一刀杀了两个人?」周正续的陈述应该没有问题,但我还是有点惊讶。

  「呵呵,你不信麽?」周正续笑了笑,脸上有些骄傲,「这是我们『神龙』
突击队的招牌刀法,别说一刀两个人,一刀三个人我都杀过,不过那是在战场上;
我们连队当时的最高记录是一刀杀掉五个。」

  「那把M9枪刺现在在哪?」

  「早就丢掉了。估计现在已经被回收了。」

  「佩服啊,」我对这周正续说道,「换做是我,我真做不到。」

  「你做不到很正常,」周正续淡淡地说道,「警察和军人,虽然学的都是一
招制敌的搏击术,不过你们警察学习的,大多是擒拿、柔道、打穴之类的以让对
方丧失战斗力为目的的武术,而我们军人,学的大多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以最
快的速度杀掉对方、把对方肉体消灭的杀人技巧。」

  「呵呵,电影《中南海保镖》麽?」

  「艺术来源于生活。」周正续微笑道。

  「好一句『艺术来源于生活』——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浮华遗痕日记》裡,
写的是用水果刀杀的两个人。如果按照你说的,用M9枪刺还差不多,用水果刀我
是真不信。」

  「哈哈哈!那个小说裡是这样写的?你一个当刑警的,该不会把小说也当真
吧?」周正续眨了眨眼,接著正经八本地说道:「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是我的话,
水果刀也应该可以做到,但不过是理论上的。一般人用水果刀杀人,八成都是意
外。」

  「原来如此。但是小说裡写的杀人的那个人,不是对应你的那个『陈鑑云』,
而是另一个叫刘锋的人——也就是那天暗杀完『夏见』之后把你,『陈鑑云』骑
摩托救走的那个人。这个『刘锋』是谁啊,他真名叫什麽?干什麽的?」

  「你又想从我这套话!」周正续笑著指了指我说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
把他消息告诉任何人的。」

  「哦,也就是说,你们之间其实不仅是从网上跟那个X先生联繫,私下里相互
见过——至少你跟那个所谓的『刘锋』认识,对吧?」

  周正续默不作声,左顾右盼,挠了挠头髮。

  看样子,周正续跟那个把他从时事传媒对面楼救走的人,真的认识。

  他是铁了心的不想透露半点关于那天把他救走的那个人的任何消息,我得想
个办法,引诱他说点什麽:「……小说确实不能当真。不过更有意思的事情是,
按照小说的说法,救你的那个人似乎跟死去的江若晨有过一段情愫,俩人本来发
展的好好的,可结果被那个纨绔公子哥卢紘给半路截和了。救你的那个人气不过,
便一路跟踪他俩,趁著两个人在公园裡搞野外性交的时候,一併杀了他们俩。」

  「哈哈哈!没想到这小妮子敢这麽写……」周正续听了,笑著滴咕了一句。
可他说完这就话之后,整个人「噌」的一声就坐直了——呵呵,他还是说漏了嘴,
段亦菲不仅跟他们几个人有关,而且从周正续的语气听起来,他跟段亦菲的关系
似乎还很亲密。

  我假装没在意这句话,而是继续问道:「周老师,该不会你跟江若晨这丫头
有点什麽情愫吧?」

  「你觉得可能麽?」周正续不以为然地说道,「首先我是有老婆的,我虽然
杀人,但我最噁心的就是出轨;其次我不可能会喜欢我的学生,君臣父子、师生
长幼,这都是不可逾越的;最后,就江若晨的平时的品性……呵呵,真的不敢恭
维——全校的男老师几乎都在她身上的三个洞裡出入过了吧?可笑的是,她前男
友、那个小混混钟扬居然不知道,呵呵!」

  「看来周老师也知道江若晨那些事体,」我冷冷一小,「你鄙视她乱交的那
些黑历史,但是在她生命结束之后,你不还是对她进行姦尸了麽?——你可别说
是江若晨和卢紘邀请你加入的『野战』,我知道特种部队出身的您擅长『野战』,
但从他俩的聊天记录裡可找不到相关内容,您可别瞎编!」

  说到这裡,周正续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丝令人悲悯的生无可恋,他无奈地笑
了笑:「何警官,你听说过『老爷想吃屎』的典故吗?」

  这麽噁心的故事,我上哪听去?但现在是我在审讯周正续,他说什麽我也只
能听著:「愿闻其详。」

  周正续看著我的脸,微微一笑,接著讲述道:「说旧社会的时候,南方有个
大财主,一辈子赚了好些钱,能够让他们家人三生三世都花不完。这老爷守著几
间房子的金银,就想著自己真的没活够啊,于是就到处寻访郎中啊、名医啊,询
问各种各样的延年益寿的方子——从东北的野山参,到西北的狼肉、虎骨,过去
宫廷的灵丹妙药方子、民间的奇药偏方,什麽童子尿、什麽紫河车、什麽观音土,
全都试过、一样不落。可这人呐,哪有长生不老的?终于有一天,老财主不行了——
他这一辈子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都吃遍了,也不见自己有长生的迹象。这时候他突
然想起来,还有种东西没吃过,他就吩咐自己的亲信告诉下人,从茅厕裡弄口屎
来——说不定,这一口『人中黄』下去了,身体就好了呢?可结果你猜怎麽著了?」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结果老爷在下人把屎端来以前,先嚥气了——这是
小说《苍河白日梦》裡的故事,你真以为我没看过啊?」

  「呵呵,没想到你还是个爱看书的人呢。」周正续听了,笑了笑,接著他的
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沧桑:「人啊,就是这样,有些人放浪了一辈子,临死前突
然老实了、大彻大悟了;有的人老实了一辈子,结果临死前,就他妈的想要猛作
一把。我杀人的时候,心裡突然有种感觉——可能那俩人,真就是我这辈子能成
功杀掉的最后两个人了。看著那女孩还温热的肉体,我就没忍住……唉……」

  看著他这样子,我内心裡突然忍不住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说起来,你究
竟为什麽要杀江若晨?」我对周正续又问道。

  周正续刚要开口,我抬手製止了:「别,周老师,您先别急著开口。我知道
你们特种兵在面对审讯的时候,也有一系列的应对方案;但你别骗我,江若晨的
秘密我是知道的,这丫头在学校表现得挺乖巧的,但是实际上没少做出勾引老师、
校工的事情,不过在她自己的那本桃色日记上面,没有您周老师的名字。而且据
我所知,孙筱怜老师也是这丫头拉下水的——能把一个女人拉下水一次,就能再
把别的女人也拉下水。您杀她的原因跟这个是不是有关,我不清楚,但我说这些,
就是想让您知道,想要编谎话骗我,是绝对不可能的。」

  周正续看著我,陷入了深思。

  他一沉默,我就知道我的假设很可能是对的。

  这一秒之前,在我的脑海中,我一直都把周正续妻子被轮姦和孙筱怜被一群
男人调教的事情联繫在一起,于是我怀疑周正续妻子被男人轮姦,可能也跟江若
晨有关系;周正续气不过,便找机会姦杀了江若晨,顺便为了灭口,杀掉了卢紘——
而正巧,卢紘是「桴鼓鸣」网站上的目标人物。逻辑虽然稍微绕了些,但是应该
说得通。

  他沉默了许久,抬起头对我说道:「何警官,你真的还很嫩。你真的以为,
你说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就真的是真相了麽?」

  「什麽意思?」

  「就这意思。」周正续说完,大刺刺地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

  就在这时候,魏蜀吴进了审讯室,他拿了三杯奶茶,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周
正续说道:「诺,正好多出来一杯!便宜你小子了!」

  「呵呵,我不喝甜品。」周正续推了推奶茶杯。

  魏蜀吴无奈地看著周正续,自己连喝了两大口奶茶,又对我问道:「怎麽样
了?」

  我端起奶茶杯子,想了想又放下,没理会魏蜀吴,直接对周正续问道:「我
说周老师,事已至此,我觉得你也没什麽可反抗的了——这个事情你自己也应该
是知道的。因为你杀了江若晨的时候,你留下了最致命的一个错误,就是在她的
肛门和后背上留下了你自己的精液;刚才夏组长带你去医务室的时候,已经把留
有你血蹟的纱布送到鑑定科了,经过DNA比对以后,你的杀人事实就会成立。更何
况,你还有私藏军火枪支、还有袭警罪,任何一项罪名都不会让你翻得了身。」

  「你想说什麽呢?你觉得我怕死麽?」周正续说道,「我在边境和海外执行
任务的时候,早就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死刑对我来说算不了什麽,我从阎王老子
手裡躲过好几年了,已经是赚了的。」

  「荷,好大的口气!」魏蜀吴又喝了一口奶茶,「你觉得战死沙场,和被判
了死刑能一样麽?明明一个是光荣,一个是耻辱。」

  「那又怎样?」周正续不以为热地说道,「人是我杀的,也进行了姦尸。杀
人偿命,我自己做的孽,自己来还就好。」

  「可问题是你在杀了江若晨、卢紘之后,还要来刺杀夏雪平。你跟江若晨有
怨仇,但是夏雪平跟你有什麽过节?你刚才已经说了,是X先生指使你杀的夏雪平,
那他究竟是谁?现在在哪?他跟你在江若晨这个案子裡又有什麽关系?他究竟帮……


  「——你们休想从我嘴裡得到任何关于X先生的信息!」周正续恶狠狠地看著
我说道。

  「如果你可以把这些告诉我们,那麽未来,你或许不会再遭受这样的罪过,
你明白吗?」

  「算了,何秋岩警官,你还是省省吧。」周正续冷笑著。

  「你觉得值么?」

  「哼,你说呢?X先生和桴鼓鸣网站,做到了你们警察做不到的事情。」周正
续对我说道,「即便我现在心愿未遂,能看著自己憎恨的人死在我前面,我心中
也没有别的遗憾了。」

  对我来说,要成功把周正续的嘴巴撬开,可能性已经很渺茫了;但是这并不
是完败,如果找淮机会,我还是有办法补救的。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魏蜀吴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捂著自己的肚子,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像极了被烧过的煤渣。接著只见他口吐白沫,艰难地大口大
口呼吸著,双眼翻白;紧接著,刚才喝过的奶茶不断地从他喉咙裡涌出……

  我看著在地上不断打滚的魏蜀吴,有些不知所措,惊慌中我赶忙摁了应急铃。

  而在监控室的同事破门而入的那一刻,魏蜀吴停止了呼吸。

  虽然我已经是一名警察,但是这是我第一次以正在进行时的状态,看见有人
死在我面前。

  从魏蜀吴嗓子裡涌出的奶茶呕吐物,味道很大,而且很腥,有点像腐烂的蚯
蚓、宠物市场买回的鱼虫的味道。

  「他来了。」周正续双眼发直,盯著倒在地上的魏蜀吴。

  「谁来了?」慌乱中,我对周正续问道。

  「他来了。」周正续冷冷地笑了笑,「单节氧酸基,剧毒,摄入人体,引发
心梗和内脏穿孔。服用了这东西的人,活不过五分钟。」

  「你怎麽知道是什麽毒药?」我对周正续问道。

  「呵呵,你忘了我是教什麽的了?」周正续倒吸著凉气说道,「……看来他
还是信不过我。」

  还没等我继续问话,艾立威就进了审讯室,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沈量才。沈量
才看了看地上的魏蜀吴,紧皱著眉头,接著他抬起头,异常窝火地看著我,他紧
闭著眼睛长吁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两个值班干警,指著周正续说道:「先把他
给我收押咯!」接著对我说道:「何秋岩,放下你手头的所有工作,到我办公室
来!」

  ——这就是整个事件的全部过程。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王牌审讯员魏蜀吴,在
跟我一起进行审讯任务的时候,被毒死了。

  我跟著沈量才进到办公室以后,艾立威也在旁边陪著。沈量才对我进行了一
番讯问,我便讲述了从魏蜀吴出审讯室去拿奶茶,到刚才突然死亡的过程。沈量
才全程皱眉,想了想便没多说什麽,直接让我回了办公室。

  可没想到,这老小子在十几分钟之后先把事情捅给了省厅,然后才汇报给徐
远。徐远和夏雪平风风火火地从发展银行敢回来,又对我进行了讯问。我又把事
情跟夏雪平和徐远如实地汇报了一遍,夏雪平听完我说的话,二话没说去保卫处
调取监控录像和刚才的审讯录音。徐远安慰了我两句,让我别对魏蜀吴的死产生
太大的心理阴影,之后就跑进沈量才的办公室。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或许说那时候事情对我而言还没有那麽严重。

  紧接著,我被禁足了。

  保卫处的人缴了我的手枪、手铐、警官证、还有手机,直接摁著我的胳膊把
我送回了住宿楼。两个人荷枪实弹站在我门口,每隔四个小时还有人换班;另外
两个人则是守在我的客厅和卧室裡,对著我一言不发。没人给我下达任何的通知
或者书面文件,但是在内部被这样对待,我很清楚这意味著什麽。

  一瞬间我突然成了罪人。

  而明明几天之前,我还是解了市局城下之围的英雄。

  到了晚饭时间,小C拎著一个饭盒站在我门口,想要进屋探视,乾脆被门口站
岗的那两个保卫员拦了下来。小C对著门口的那两个保卫员大吵大闹著,我的房门
紧闭,看不到走廊裡的情况,但我能明显听到几个人相互推搡的声音。

  我没办法,只好隔著门对小C说道:「回去吧,别管我,我没事!」

  门外安静了。

  可没过一会,房门打开了。

  夏雪平拎著两隻不锈钢饭盒走进了房间,摆在我的面前:「吃吧。这一份是
刚才那姑娘送来的,口水鸡配米饭;这份是我给你买的,肉末炒三丁配麻酱拌麵。
你先吃哪个?」

  我看著夏雪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吃不下。」

  坐在我卧室裡椅子上的那个保卫员突然走了过来,对著夏雪平说道:「夏组
长,东西已经送到了,您请出去吧。」

  「什麽意思?你们这就撵人了?」夏雪平瞪著那人说道:「这裡是何秋岩警
员的房间,我走不走,他说了才算吧?」

  「不好意思,夏警官,何秋岩现在处于内部调查阶段,一切行为……」

  「你想说一切行为由你们规范对吧?」夏雪平对那人说道,「我就不出去,
你能拿我怎样?不放心我啊?怕我劫走何秋岩?我要是想劫走他,用得著跟你们
这麽好声好气地说话吗?」

  房间裡的两个保卫员面面相觑,怒不敢言。他们都知道夏雪平的手段,若是
动手,他俩还真不是夏雪平的对手。

  「夏组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另一个保卫员对夏雪平点头哈腰地说道,
「这样吧,我尽我最大限度的努力,给您十五分钟,您看行吗?按纪律,我们都
不应该让您进来。您要是被上头髮现了,最多被徐局、沉副局说两句;我们弟兄
那可是要倒霉的啊!」

  「谢谢你们了。」夏雪平很平静地说道。

  言毕,在我卧室裡的那个保卫员坐到了屋外,还把我的卧室门关上了。此时
卧室裡就我和夏雪平两个人,她又贴著我的身子坐著,她身上的味道和体温不断
地传到我的身体上。可就我现在这情况,我真的没心思想男女方面的事情,我捧
著手裡的饭盒,打开盒盖,裡面的菜餚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我仍旧没有一丝胃
口。

  「受委屈了吧?」夏雪平看著我问道。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夏雪平也没多寒暄,开门见山地对我说道:「小丘他们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江若晨身上留下的精液确实是周正续的。」

  「还有别的消息麽?」

  「刚才来通知了——明天上午,省厅调查组的人会来审问你,对于这个事情
会进行全方位的调查。这也没办法,毕竟小魏是我们局裡的优秀警员,而且他家
裡跟省行政议会的高官有联繫,省厅的人不能坐视不管。」

  「看他们这意思,现在是怀疑我对魏哥下毒的了,对吧?」

  「没办法,理论上,你嫌疑最大。」夏雪平侧过脸低下了头「夏雪平,你相
信我是清白的麽?」我问道。

  「我相信,但是没有用。」夏雪平看著我说道:「我去看过监控录像了:奶
茶是外卖小哥和一组同事们拿上来的,这期间沾过奶茶的人除了组裡的同事,还
有艾立威和沈量才,但他俩拿完奶茶就上楼了;然后就是小魏,他拿了奶茶以后,
一路回了审讯室,问题在于,在审讯室和楼梯口的地方确实有一个监控死角。现
在查过了:那个送外卖的没什麽问题,虽然奶茶是沈量才派人叫的,但是他也破
案心切,下毒的也不能是他……总不能,那毒药是小魏自己给自己下的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周正续其实也没有办法下毒,他手上还带著镣铐……
我是最后一个接触魏哥的,我还一点事情没有,所以……呵呵,看来我是躲不过
去了。」说完之后,我又叹了口气。

  夏雪平凝视著我的眼睛,对我说道:「你叹什麽气?你对自己没信心吗?事
情已经发生了,确实需要有人来问清楚。」

  「不是……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生气!夏雪平,现在我很愤怒,你知
道吗?他们凭什麽不调查监控、不蒐集证据就这麽对我?而且想看管一个犯人一
样把我软禁起来!连小C和你要来看我,他们都不允许?凭什麽?他们就是这样对
待自己的同事战友的吗?」

  「少说两句。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愤怒——愤怒只会拉低你的理
智,然后让你做一些错误的事情。」夏雪平突然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对
我说道,「小混蛋,我告诉你,这种事情我之前也没少遇到过。」

  「也是被人陷害杀了自己同事?」

  「不,比这个严重得多。」夏雪平淡然地说道,「局裡一直有一隻大鼹鼠,
这个鼹鼠要做什麽、听命于谁,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几年,无数次地被人怀疑,
很多人认为我就是那隻鼹鼠。」——「鼹鼠」这个词,在警界和情报工作界,就
是对于「内鬼」、「间谍」、「卧底」的代称,而且有很明显的贬义存在。

  夏雪平都这麽说了,看来,大白鹤的怀疑是对的。

  「这个鼹鼠,会不会是张霁隆的人?」我立即问道。说实话,我第一个反应
就是这个人。

  「怎麽,你见过这个人了?」夏雪平很惊异地看著我。

  「对。昨晚就是在他的KTV喝酒来著,」我也没避讳,诚实地跟夏雪平说道,
「毕竟他那个女儿跟美茵关系不错,碍于面子,我也不好拒绝他。」

  说道张霁隆,夏雪平倒是没什麽反应,但一提到美茵,夏雪平的表情突然变
得稍微阴沉了些,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应该不会是他的内线。而
且讲实话,他在局裡的内线我都知道是谁。」

  「那麽,那个鼹鼠做出过什麽事情麽?」

  「这些现在不是你需要考虑的,」夏雪平捋了捋自己的头髮,对我说道,
「你现在要记住一件事情:在背后暗算你的人,除了想要你的命、想让你自己受
制于人以外,就是想要搞乱你的脾气和你的脑子,让你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和观察
力。如果你生气,对方就赢了。」接著,她拿过了我怀裡的餐盒,然后从自己的
手包裡拿出两双筷子,递给我一双,然后把每个餐盒裡的东西都分出一半来,放
到饭盒盖上,对我说道:「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别拖垮自己,该吃东西,就要
吃东西。」

  她这句话让我突然笑了出来,我对她说道:「荷!别的事情,你说得我都心
服口服,唯独吃饭这件事,你还好意思教育我?你自己都不好好吃饭呢!」

  「我虽然不吃饭,但是我有零食啊。」夏雪平有些眉飞色舞地对我说道,
「不吃饭跟不吃东西是两回事。」

  「哈哈,行吧!说不过你。」我说著,端起了饭盒,跟夏雪平坐在床上一起
大口吃著。门外的两个保卫员还没到换班的时候,他俩听到了屋子裡我俩吃饭的
声音,馋得流口水不说,原地直跺脚。混了糖醋和蒜水的芝麻酱配上黄瓜丝拌麵,
就著加了蚝油酱油的炒豌豆炒胡萝卜炒土豆粒炒肉丁,味道真是绝了;更别说米
饭配上一口酸辣酥麻的口水鸡,满嘴鸡肉丝的香嫩混杂著陈醋和辣椒油的鲜爽,
真不知有多美味。

  在美食的催化下,这几天来我和夏雪平逐渐疏远的关系,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的状态。

  饭吃饱了,我的情绪也似乎好了很多。

  我想了想,对夏雪平问道:「其实我怀疑一件事情:下毒的人要杀的不是魏
哥,而是周正续。」

  「你为什麽会这麽想?」夏雪平眼前突然一亮,对我问道。

  「我分明记得,魏哥倒地以后,周正续跟我说了句话,他说:『他来了。』
还说什麽『看来他还是信不过我』。搞不好,桴鼓鸣网站的人,在我们局裡有内
应。」

  夏雪平听了我有些离谱的猜疑,居然点了点头,她说道:「你这小混蛋还是
有点脑子的,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在听审讯录音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但
毕竟这种感觉只是感觉而已,没证据。不过,往往没有证据的事情,倒是会有无
限的可能。」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麽办?」

  「对周正续突击审讯。」夏雪平对我说道,「我听过审讯对话录音了,我知
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总觉得,单从周正续跟江若晨之间有过节,这种说法还是
有些牵强;而且毕竟网站上贴出来的目标任务,是卢紘而不是江若晨。至少,按
照你的思路来讲,就算是周正续的妻子被人轮姦或者被调教成性奴是江若晨的主
意,但搞不好实际上,卢紘也参与了许多事情呢。」

  「周正续老婆的那张照片……你看到了?」我试探著对夏雪平问道。

  「看到了,」夏雪平看著我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试图故意跟我开玩笑,
「没有江若晨笔记裡那些好看。」

  天啊,她居然跟我开这方面的玩笑……

  我尴尬地清咳了一下,对她说道:「咳……这两天,你我这方面东西……看
得著实有点多啊……」

  夏雪平似乎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把身子挪得离我远了一些,低下了头。

  她脸上展现出熟悉的红云来。

  随后夏雪平端走了空饭盒,就去加班审问周正续了。听轮岗的保卫员说,协
同审问的还有徐远和沈量才。

  「託你的福,」值班的一个保卫员对我说道,「姓周的那小子,现在被局里
以最高规格给看起来了。」

  我听了以后只是笑了笑。

  于是,就到了现在。

  在我进入会议室、被省厅调查组的人过堂之前,我回了一趟办公室。一进办
公室,我就看到了夏雪平一个人仰著头躺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睡著——身上盖著一
张薄毯子,可毯子只是把她的腿完全覆盖住,毯子的一小半已经完全耷拉到了地
砖上;一副黑框长方型镜片眼镜都忘了摘,还微微张著嘴、流著些许口水,轻声
打著呼噜。

  睡著了的夏雪平的样子,要比平时可爱好多。此时的我真想搂住她的身子,
对著她的嘴巴吻下去。

  但我最后还是没敢,因为一来我害怕有同事路过或者恰好进到办公室裡,二
来办公室裡也有监控摄像头。我轻手轻脚地帮她摘下了眼镜,又把自己的西装外
套盖在了她身上。

  省厅调查组的人,最后也没从我的嘴裡掏出来任何东西——他们的目的其实
不是调查,而是找人顶缸之后,完事大吉。可遇到我这麽一个滚刀肉,他们也著
实没办法。

  最后还是让我出了会议室,给我暂时解除了禁令。

  不过我并没高兴多长时间,在我回到办公室之后,我发现重案一组居然已经
乱成了一团。有些人在整理著报告,有些人则是穿上了西装往外走著,嘴裡还叫
嚷著要去医院。

  而夏雪平,则是有气无力地坐在办公桌前用胳膊撑著自己的脑袋,用手摀著
自己的额头。

  「怎麽了?」我看著手足无措的夏雪平问道。在我印象裡,我还是第一次看
到她如此地慌乱。

  「是周正续,服毒自杀了。」夏雪平眼睛裡带著愤恨说道。说完,她就急匆
匆地跑出了办公室。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便也在后面跟著。

  「桴鼓不鸣,一诺千金。」

  这是周正续在收监的牢房牆壁上,咬破自己手指之后,在牆壁上写下的一句
话。

  他的死状很难看:半只舌头都搭在了嘴巴外面,他是咬碎了舌根自尽的,夏
雪平得到的「服毒自杀」的通报应该是误传。在他死的那一刻,他一定忍受著剧
烈的疼痛,所以才用双手抓破了自己的裤腿。这个人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
敌人的枪口下,却因为杀人案,死在了自己家乡警局的牢房裡。没有得到切实的
口供,没有带他去现场让他自己供述杀人事实,就留下一份DNA精液比对,一个曾
经的特种兵就这麽死了,还留下了一堆谜团——留下了一张自己老婆被人轮奸的
照片,留下了八字血书,然后就这样死了。

  面对被抬走的周正续的尸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夏雪平看著这件收监牢房的单间裡的所有人,也是一言不发。

  「你们市局的事情,哼,真不是一般多啊!」那个长著龅牙满脸黑痣的女人
轻蔑地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就跟著调查组的五个人离开了市局,临走前还留下
一句话:「就你们这工作态度和安保程度,我们会向上级如实汇报的。好自为之
吧!」

  沈量才愤恨地把周正续躺过的床铺给掀翻了,回头看了看夏雪平,咬著牙半
天说不出话来——没办法,昨天晚上对周正续审讯的还有他,所以这锅他没法甩。

  徐远没说话,在这件牢房裡点了颗香烟,靠著门框,盯著牆上的八字血书。

[[i] 本帖最后由 龙葵 于 2022-7-27 23:02(GMT+8) 编辑 [/i]]

sshzq939 2018-2-23 19:50

              第三章:(06)

  周正续被抬走后做了个尸检,然后就被抬到了太平间。这人做得挺绝的,鉴
定课的同事还发现了他胃裡的重金属成分——所以最开始夏雪平他们的得到的服
毒自杀的误报,也倒成了事实。这家伙可能是怕毒药在体内起作用起的太慢,所
以还採取了咬舌这种双保险。

  好些女同事都表示,晚上怕是会做恶梦。

  周正续死了,并没有人为他收尸。涉及这个案子的警员们,一时也弄不明白
周正续打的血书是写给谁的。

  中午饭以前,省厅的同报传真就发了过来。

  「瞧瞧!这帮人干别的事情一点用没有,这种事情的解决得倒他妈不是一般
的快!哼!」徐远亲自把传真送到了一组办公室之后,给夏雪平和我留下的唯一
一句话就是这个。

  两天之内市局死了一个警詧一个犯人,高层震怒是肯定的。但我没想到省厅
的那些官僚们考虑的不是成立专案组——哪怕派人过来对市局进行肃清审查也好——
可他们作出的唯一的举动,居然是降罪:一、由于F市警察局局长·一级警督徐远、
F市警察局副局长·二级警督沈量才在此次事件中的不力监管和错误决策,根据
《Y省警察干部责任处理条例》,经Y省警詧厅警务委员会讨论决定,予以徐远警
官、沈量才警官严厉责备处理;二、由于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组长·二级警司夏雪
平在此次事件中的严重过失、重大错误决策和领导不力,根据《Y省警察干部责任
处理条例》、经Y省警詧厅警务委员会讨论决定,予以夏雪平警官严重警告、记过
一次,并予以严厉责备处理;三、由于F是警察局重案一组警员·一级警员何秋岩
在次事件中的严重过失,根据《Y省警察干部责任处理条例》,予以停职处理;念
其刚进入警务机关工作,资历尚浅、经验不足,最终经Y省警察厅警务委员会讨论
决定,予以何秋岩警员留职查看处理。

  看著这份传真,我真是想骂人。

  实际上早在我想骂人之前,据说沈量才窝在自己办公室里,给自己在警院时
候的老战友们打了一圈电话,已经叫駡了足足两个小时了——所谓的「严厉责备」
可不是说省厅的人训斥两句就算完事了,这个东西以后可完全会影响到沈量才的
仕途,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出很让他痛苦的打击。

  他这是自作自受,要不是他非得把魏师兄被毒死的事情捅到省厅去、就让市
局自己进行内部调查,他也不止于此。这下可好,魏师兄的死省厅巡查组的人根
本没当回事不说,还连带著把沈量才狠整了一把,呵呵,他妈的活该。

  好在上峰对我这次事件的判定是「严重过失」而不是「蓄意谋杀」,囙此市
局对我的禁令也解除了。

  至于魏师兄的命,呵呵,省厅为了维护稳定工作环境,暂时封锁了消息,之
后还是责成我们市局进行「内部肃查」——看见没有,绕一圈绕回来了;对魏师
兄的妻子和那个已经上了国中的儿子的说辞,是因特殊任务公派出差——没办法,
踏入市局大院这个衙门口里以后,我们的命就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转头看著坐在办公桌上、双手拄著桌子撑著头、发著呆的夏雪平,我硬是
把心裡的火全都咽了下去。

  「想什么呢?」

  我半蹲了下来,看著夏雪平的侧脸。

  夏雪平眨了眨眼,转过脸来,大睁著她那双眼睛盯了我半天。

  看著她的眼睛,我微微吁了一口气:「我不该问,对吗?」

  「我以为你能明白我在想什么。」夏雪平反过来跟我打哑谜。

  其实我确实不该问,因为我大致清楚她因为什么发呆:什么警告、记过这样
的东西,夏雪平根本不在意;她心裡在意的,只有案子——本来抓到了周正续,
伸手不见五指的重案一组好不容易可以见到些许光亮,结果现在周正续一死,咱
们一组的人又瞎了。

  更何况,市局的内鬼,已经从怀疑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可就算是省厅责成「肃查」,徐远、沈量才、夏雪平等等这些局裡有头有脸
的人物们也不敢大包大揽地搞肃清、抓内奸——容易把下属们的士气搞垮、弄得
上下阶级对立、离心离德不说,如果把事情捅到了检察院、地方党团和媒体上,
那么「搞法西斯人事政务」这顶帽子,换谁谁都戴不起。

  明明是内部出了问题,却不能光明正大地甄别,只能偷偷摸摸地查,我想夏
雪平应该在头疼这个。

  这个时候,艾立威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看起来心情似乎特
别的好。人的心情好坏,会跟这个人的气场挂钩:以往艾立威给我的感觉,总是
能让我看到有团黑气在围绕著他整个人;而今天他给我的感觉是,从额头到脚后
跟,浑身都似乎笼罩著一层小金光。

  「走吧,组长、秋岩,一起吃饭去。」艾立威说道。

  荷,还故意跟我装亲切,这真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看著艾立威那张女里女气、还十分欠揍的脸,对他说道:「你没看出来夏
组长现在正闹心呢么?我说艾师兄,你今天什么事让你能这么高兴啊?你是今天
娶媳妇啊、还是对于夏组长和我被省厅通报批评喜闻乐见啊?」

  「啊?高兴?我有吗?」艾立威听了我的话,一丝惊恐在他的脸上出现了几
秒,接著他马上板住了脸。不过,一个人心境的好坏很容易浮现在他的脸上,情
绪这东西最不会骗人。所以,没一会儿,我便看到本来故意板住自己面部肌肉的
艾立威,眉毛依旧上扬著。

  艾立威今天好像对夏雪平的感受有点视而不见,这让我感觉今天的他有点不
太对劲。

  「算了、算了,」我不想再计较,总不能因为艾立威愿意对夏雪平溜鬚拍马,
我就得跟他这唱黑脸;总不能是人家心裡有高兴的事情,因为我和夏雪平遇到点
麻烦,就不让人家高兴吧?——我想了想,对艾立威说道:「这么著吧,艾师兄,
讲个笑话听听。」

  「嗯?讲笑话?」艾立威有点发懵。

  「对啊——你平时不是咱们局裡最能逗夏组长开心的人么?夏组长现在不高
兴,那就讲个笑话来听听呗。」

  他倒是很大方,站在夏雪平的办公桌前就开始了:「说从前有根火柴,它觉
得自己头痒,就伸手挠,挠著挠著,它的脑袋就著火了。」讲完之后,这家伙自
己倒是乐不可支。

  夏雪平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著艾立威,我则是盯著他,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我靠,你他妈这是什么烂梗?而且这都几百年前的段子了?上次我听到这个冷
笑话的时候,恐龙还没灭绝呢!」

  「……我觉得挺好笑的啊。」艾立威辩解道。

  「好笑?我的艾师兄,您的笑点是有多低啊?都快赶上北极平均气温了……
我说您能不能真心诚意地再讲一个啊?」

  「好好好,别著急。」艾立威笑了一会儿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正经地说
道:「刚才那个笑话还有后续,说那个火柴脑袋的火被灭了之后……」

  我无奈地看著艾立威,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之后,火柴去了医院
大夫帮牠把脑袋缠满了纱布,从此以后它就变成了棉籤——我说艾师兄,您还能
更无聊一点么?」

  艾立威被我这么连招呼带贬损得,也有点生气了:「不是,我也确实没什么
笑话可讲了!再说了你毕竟是一新人小辈,就这么给我拽过来直接让我讲笑话,
你当我是谁啊?古代街边卖艺说相声的?」

  「欸呀荷,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我嫌弃地看著艾立威,讽刺道:
「就您这样在古代要是卖艺说相声的,我还真怕您饿死呢!您倒贴钱给人让人听
你说像是,怕是都没人愿意听你使活;老百姓一见到你站哪个街角旭旯,估计第
一反应全都是撒腿就跑——官府当差的看见了,估计还得以为你是个大刑犯呢!
刚淮备去抓你,一听你开口都得披上鹅毛大氅;给您送宫裡,估计皇上倒是挺愿
意,夏天之前都不用让内务府提前淮备冰块;等到了三伏天,直接一边往您怀裡
揣两碗酸梅汤一边让您讲笑话,冰镇效果怕是比土冰箱都好!」

  坐在一旁的夏雪平,看著我跟艾立威斗嘴,听著我这一系列连珠炮似的话,
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艾立威脸上不悦,看了看在一旁笑出声来的夏雪平,
也没好发作,只是白了我一眼说道:「行啊,巧舌如簧,佩服。」

  「走吧,吃饭去。」

  夏雪平笑了笑以后,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然后说道。

  去了食堂,我便让夏雪平找位置先坐下,然后我去川味档口点了两碗酸辣粉,
一份夫妻肺片,觉得酸酸辣辣的东西能够让夏雪平开开胃。端到桌上之后,我和
夏雪平对坐著,我俩都是盯著汤碗半天不动筷子——我不知道夏雪平在想什么,
我看著碗裡加了辣椒油和陈醋的深红色汤粉,眼前出现的全都是周正续在牆上写
下的八字血书。「桴鼓不鸣,一诺千金」,把这两句一点都不搭狠的成语放在一
起,周正续到底想说什么?

  艾立威这时候也坐到了我身边。这哥们点了一份川北肉臊凉粉,还有一份蚵
仔煎。

  「您这是哪的料理啊?」我盯著艾立威看著。他点的那份凉粉裡,一勺辣椒
油和一颗蒜末都没有,似乎就点了几滴香醋和酱油,全是藉著乾炒肉臊的味道吃
的;而那份蚵仔煎裡,也没有一颗牡蛎,替代的则是炸油豆腐泡。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艾立威看著我问道。

  「荷,我就是头一次看还有这么吃东西的人。」

  「何秋岩同学,你今天好像特别在意我啊,想故意找我麻烦啊?」

  「诶哟哟,别自作多情了……还特别在意你……」

  夏雪平抬起头看了看我和艾立威,发话道:「行了,你俩也别斗嘴了。」接
著她又看著我的眼睛说道,「艾立威平时就这样,只要是辣的、刺激的食物一点
也不能吃;海鲜河鲜之类的也不行。你别管人家了,吃饭吧。」她说完后,抄起
筷子挑著粉丝,机械地往嘴里送著。

  辣的、刺激的不能吃,海鲜河鲜也不能吃——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陈月芳来。
陈月芳也是这样,辣口或者海鲜之类的菜餚她会做,但是自己一口都不会碰。刚
来我家做工的时候,陈月芳做过一次酸菜鱼,鱼汤的咸淡都是我帮著品嚐的。

  唉,也不知道,我那个混乱的家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话说组长,」艾立威嘴裡嚼著东西,对夏雪平问道:「昨晚上您跟徐局、
沉副局他们审讯周正续,审讯出来什么没有啊?」

  「还真从他嘴裡套出了一些东西,」夏雪平说道,「不过跟本案无关。」

  「他说了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夏雪平放下筷子,看了看艾立威,又看了看我:「他跟我和徐远、沈量才交
待的,是关于高澜的案子。」

  艾立威听了,默默地低下了头吃著东西。我看了一眼艾立威,没理会他,又
对夏雪平问道:「怎么?难道高澜的案子他也参与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对高澜和他女朋友行凶的犯人,是一个
叫刘虹莺的三陪女,就像你推测的那样,这个刘虹莺在『香青苑』会所工作。」
夏雪平认真地叙述过后,叹了口气。

  「那么,关于犯案的细节,周正续交代了么?」我接著问道。

  夏雪平摇了摇头。

  「那他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刘虹莺呢?」

  「他只是说,他们是通过『桴鼓鸣』网站认识的。可是他既没有透露具体在
网上怎么认识的,也没有透露刘虹莺跟这个网站有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个周
正续就这么死了。」

  我总算明白夏雪平为什么会一直纠结了:周正续交代了一个与自己基本不怎
么相关的案子的凶手,但却并没有把其他细节交代出来;而且现在更好,来了个
死无对证。有人说,探案跟猜谜语一个道理,其实我认为更确切地说,其实探案
跟做数学题差不多。现在周正续只是把答案那个得数告诉了夏雪平,可是就我们
现在的已知条件来看,距离这个得数还差著十万八千里的「因为——所以」推论。
我们总不能像某些投机取巧的中学生那样,写上「因为在高澜的车裡发现了香青
苑会所妓女的腰间红绳,又因为刘虹莺在香青苑会所工作,所以凶手就是刘虹莺」
吧——夏雪平开枪杀了劫持人质的匪徒,都能被一帮社会活动家闹上天,如果我
们这么搞,那岂不是成了切切实实的冤狱了?

  「还有个事情,其实我比较在意,」夏雪平说道,「周正续的妻子申萌,和
那张申萌被人轮奸的照片。我们其实一直都忽视了一个事情:申萌和周正续,也
都是J县H乡人。」

  「也都是H乡人,还有谁是H乡……」我看了看夏雪平,仔细地想著,突然我
缓过神来,刚想说话,在一旁的艾立威已经把那个名字脱口而出:「沈福财。」

  「对,就是沈福财。你俩仔细想想,沈福财一家是做什么的。」

  我把两件事在脑海中联繫起来,于是出现了一个很可怕的小故事:申萌因为
一些事情回到H乡,结果被沈福财或者他的媳妇景桂香骗到家裡迷晕,然后沈福财
自己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对申萌进行了强姦,并拍了裸照勒索,之后沈福财又把申
萌卖给了某些娱乐场所或者会所,让申萌成为了性奴——申萌被人戴著眼罩、绑
在铁架上姦污的照片,很可能就是从某个会所里传出来的。

  「真要是这样……那这个事情就複杂了。」我感慨道。

  「我有种预感,很有可能就是这样。」夏雪平对我说道,她的眼神裡,闪烁
著坚定和自信,可她紧接著又叹了口气,「……要是能拿到沈福才拐卖女性的交
易名单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打开一看,是那个蔡梦君发来的消息,她想要约我吃顿饭。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默默念刀了一句。

  「怎么了?」夏雪平对我问道。

  我举著手机对著夏雪平说道:「上次你拍我去拜访『红剑阁主』,她本人有
没有被我拿下不好说,拿下她的闺蜜,我现在已经有七成胜算了。」

  「荷,主动约你吃饭啊?」夏雪平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看来你
这个小混蛋,还真招女孩子喜欢呢!」

  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语塞。

  「什么时候啊?」夏雪平沉默了一会儿,又对我问道。

  「……还没定呢。」我回答道。

  「去吧,」夏雪平注视著我的眼睛说道,「你记著点儿,你身上还有任务就
好。」

  我低下头,彻底没有可以回应的言辞了,一方面我对于夏雪平把我当成一个
到处撩拔女人的浪荡登徒子而心裡不舒服,另一方面蔡梦君邀约了,我又不能不
答应。

  「那晚上,你怎么吃饭啊?」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嚼著嘴裡的牛百叶,「我今晚加一会儿班,」然后她停顿了片刻,接
著说道「之后我跟段捷有约会,之后他会送我回家。你就不用管我了。」

  段婕,哼,又是段捷。老天爷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和那个段捷分手呢?

  我心头有气,当著夏雪平的面对著手机话筒,给蔡梦君回了一条语音信息:
「可以的,时间就定在下午4:30,吃什么你定。」我放下手机之后,再看看汤碗
裡的剩下半碗酸辣粉,也实在是没胃口了。「我吃好了。」说完之后,我便站起
身,端著餐盘走到了泔水桶处。

  待我倒掉了半碗酸辣粉之后,夏雪平也站起了身,走到了泔水桶前面,把自
己的那份酸辣粉和那小半盘夫妻肺片一併倒掉了。

  「浪费粮食呢。」楼梯间裡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夏雪平在我身后跟我隔著三
四米远的位置,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并没有还嘴。

  在警察局的办公室裡,彷彿下午的时光永远是冗长而无聊的。我不禁要把关
于抓捕和审讯周正续的报告写完,而且作为被处罚的警察之一,我还得加急写一
份检讨书交给夏雪平,然后一併发送到徐远的邮箱裡,上交到省厅。800字的检讨,
2000字的报告,写完这一切的东西之后,简直满脑子发胀,我是真的一个字都不
想看了。

  在我正揉著太阳穴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蔡梦君打来的。这小
姐姐还真是大方,换成是我之前遇到女生跟男生第一次约出去吃饭,一般都只有
打字发信息。

  「喂,何秋岩是吧?我是蔡梦君。」

  「哟,蔡姐姐,」我看了一眼牆上挂的钟,此时此刻正是4:15分,我笑了笑,
对蔡梦君说道:「你可是真淮时。」

  「可不是淮时么?我正好刚刚下课。」蔡梦君对我说道,「你现在在忙吗?」

  「没有,不忙了。我刚忙完,写了一份报告,脑子有点乱。」我笑了笑说道,
「正淮备下班呢。晚上去哪吃东西啊?」

  「我去接你吧,带你吃点你没吃过的东西。」蔡梦君对我说道。

  「你来接我?」我有些惊讶,但同时也隐隐有些失落感。毕竟我是个刚入职
的小警察,手头没钱买车,单位也没有给配车,跟人出去吃饭,竟要靠著人家姑
娘来接。

  「对啊,」蔡梦君对我问道,「告诉我你的单位地址,我去接你。」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市警察局。」

  我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正好看到了夏雪平瞪著一双大眼睛盯著我,她紧接著
急忙对我皱了皱眉头。

  「市警察局?你不是在物流公司上班吗?」蔡梦君想了想,对我一笑:」…
我说,何秋岩小弟弟,你是不是犯什么事,被人进去啦?」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放鬆的状态下说走了嘴,连忙跟著蔡梦君改口道:」…
谁说的?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市警察局靠近被五经街的路口那儿,你就把车
听到那附近就行了。我们公司在这边有个供应站,我现在在这边呢。」这是我在
脑子裡记下的位置,正好在这个路口周围,有四个装修材料和油漆五金店,这几
个地方是现下最好的掩饰自己身份的地方了。

  「那好吧,我想我正好可以在十五分钟以后到。那就一会儿见啦,何秋岩。」
这就很尴尬了,我如果收拾收拾,再从楼上往楼下跑,满打满算到那个路口也差
不多十五分钟。

  「一会儿见。」我放下手机之后,赶紧把工作证丢到了桌上,关了电脑。急
匆匆地离开了办公桌。

  「这就走了?」夏雪平坐在办公桌前看著我,「你递上来的报告还有不少错
别字呢。」接著她把自己的显示屏转了过来,用手裡的油性笔对我敲了敲屏幕。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电脑,此时的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快走吧!人家姑娘不是十五分钟以后就到么?再不走你身份就要露馅了!」
夏雪平对我摆摆手,接著把电脑屏幕转了回去。

  「那我的报告……」

  「我替你改,你去吧。」夏雪平说罢,戴上了自己的那一副眼镜,对我似笑
非笑地说道:「就你这样,还警院的高材生呐!」

  我回敬了夏雪平一个白眼,系好了自己西装的扣子就跑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我便一路小跑,跑到了警局往东靠近北五经街的路口的时候,
我已经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正在我弯著腰、双手拄著大腿大口地喘著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恬美声音在
背后叫住了我。

  「何秋岩!什么事情给你累成这样了啊?哈哈!」

  我转过身,顺著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蔡梦君站在阳光裡,正眨著眼睛冲我笑著。她上半身穿著一件橙色的短
袖衫,外面披了一件无袖的短款米白色开襟布衫,布衫包著她上半身凸出的部位,
布衫的下摆被她系成了一个结,自然地搭在了小腹前面;而她的下半身穿了一条
牛仔短裤,裤管的高度跟她的阴阜位置几乎平齐,洁白且修长、如同一双筷子大
腿就这样露在外面,再下面是一双短帮帆布鞋。

  我直起了身子,朝著她走了过去,并仔细看著她的脸。她的脸上正挂著笑,
今天的她还特意描了眉毛、涂了樱桃色的唇彩,脸上也应该是扑过粉底的,看样
子要比之前更加亮眼。

  但最让我打心底里惊讶的,不是她今天的衣著也不是她的妆容,而是她身后
靠著的那辆迈阿密蓝的保时捷911GT——车身如同染了蓝色的一块奶糖,跟她文静
中带著些俏皮可爱的气质十分相配;可这么贵的一辆车子,居然是她这样一个大
学生的座驾,让我对她更是刮目相看。要知道我这一身西装,加一块可能都比不
上她这辆车上面车漆的价钱。

  「嘿!你看什么呢!」

  我抬起头看著蔡梦君,笑著对她说道:「我的天,敢问大小姐您是买了几张
一等大奖的乐透啊?」

  「嘻嘻,如果我告诉你我中了十张二十万的大奖,你会不会相信啊?」蔡梦
君对我笑了笑。

  我僵著嘴巴,生硬地笑了笑。我看了一眼跟车身彩漆一样颜色的涂漆车轮,
又顺著她的摇下的车窗往车裡看了眼,看到了那个带著碳纤维装饰的方向盘、似
乎是自适应的电动座椅、再加上车顶的滑动天窗,呵呵,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中了
两百万,就那点钱,恐怕也就能买一个低配版。

  「上车吧,一起去吃东西。」蔡梦君对我说道,接著自己坐上了驾驶位。我
看著她的这辆车发呆,没办法,从小到大我还没亲眼见过这么贵的车子,我生怕
一脚把这个车子给人踩塌了。蔡梦君见我半天不上车,又摇下车窗对我说道:
「怎么,难道还得我亲自帮你开门?」

  听了这话,我也只好硬著头皮转身上了蔡梦君的副驾驶。其实我不是特喜欢
跑车,不是因为我这个穷人故意酸,而是我这身高不允许。一进车子,我就只好
夹著腿,拘偻著腰,双手抱著膝盖,头还顶在车顶上完全没办法抬头。

  蔡梦君看著我蜷缩著身子、毫不自在的样子,开怀地笑了起来,接著她摘了
安全带,侧过身子,左手环绕过我的膝盖,把自己的脸跟我的脸贴的很近,微张
著嘴唇轻轻眯起眼睛,在我的屁股附近摸索著。

  从她鼻翼下和嘴唇之间小孔处,有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我的脸上,我全
身本来就很僵硬、而在这狭窄的车舱裡,面对她对我如此近的距离,我一动也不
敢动。

  她眨了眨眼,看著我笑了笑,对我说道:「抱歉了,大高个,我忘了给你开
调节座椅系统了。」接著她在我的眼前对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抽离身体,在座
位上坐好,重新扣上了安全带。

  随著座椅的挪动,我终于可以伸开双腿,而椅背的下降,也让我终于可以坐
直了身子。

  她是在撩拨我么?

  不知怎的,我心裡对这个问题,产生了一丝担忧。

  蔡梦君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接著又对问道:「你就不好奇等一下去哪裡吃东
西么?」

  「难不成是『金梦香榭丽』么?」我下意识地反问道。

  ——又是一句脱口而出、没过脑子的话!我发誓,这句话跟之前她在段亦菲
面前问我喜欢看什么书的时候我回答「《金瓶梅》」完全是一样的,可我心裡并
没有对她产生约会男女在金梦香榭丽用过餐之后、找地……方去滚床单的想法!
我的天啊!谁?谁能给我来一巴掌?让我好好改改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

  只听见正开著车的蔡梦君笑了一声,接著正色道:「金梦香榭丽?那个地方
多俗啊?『天然子结构』听说过没?」

  「你是说冈田将生和夏帆演的那部电影么?节奏太慢了,不过我上学那会儿
倒是挺喜欢《乙男》的。」我说道。

  「啊?哈哈!你一个大男生居然喜欢看《乙男》?你不会也是个外表阳刚、
内心少女小奶狗吧?」蔡梦君笑著大声问道。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完全是衝著夏帆和桐谷美玲去的。」我连忙解释道。

  「哈哈哈!逗你玩呢!」蔡梦君马上给我解释道,「『天然子结构』是个餐
馆。也难怪你不知道,今年刚开的餐馆。」

  「哦。」我应了一声,原来是新餐馆,不过一个餐馆为什么要叫「天然子结
构」这样的怪名字?根据我看过的电影,我仔细一想,或许这个餐馆提供的是一
些夏季类型的餐饮、或者是东亚田园时蔬做的菜餚吧。

  到了地方,却发现这裡是坐落在市艺术展览馆和一家画廊旁边的小餐馆,招
牌也不是很显眼,「天然子结构」的名字挂在门口的一个木牌上面,如果不用心
看,估计怕是没人知道这是一家餐厅。走进去以后,发现这个餐厅也是相对比较
狭小的,总共就十六个座位,全都是围绕在吧台的——可就这十六个座位,已经
坐满十四个了。

  蔡梦君一进门,正在开放式厨房裡的三个厨师便衝著蔡梦君打招呼,其中那
个年龄最老白髮苍苍的主厨戴著一副黑框眼镜,嘴裡叼著一隻乌黑的石楠烟斗,
见到了蔡梦君之后,马上放下了手裡的活、摘了自己的工作手套,跑过来跟蔡梦
君很热情地拥抱了一番:「大侄女,终于来光顾你Black叔叔的店了!」听这男人
的口音,倒像是久居国外多年的老华侨或者外国出生的华裔。

  「Black叔叔!」蔡梦君也面带欢笑跟那主厨相互拍了拍肩膀:「我还以为这
次过来见不到您呢!真多亏我提前几天预订了!」

  「你跟我就不用见外啦!下次你要是想吃叔叔亲自烧的菜,叫你爸爸打一个
电话给我,我就专门从新加坡飞回来,你说好什么时候,我叫人提前包场啦!」

  原来这个大叔是新加坡人,怪不得他的中文说得有点生涩。不过看他的样子
很是资深,说不定在美食界是个大腕。在蔡梦君跟这个Black先生寒暄的时候,我
站在门厅四处观望著,紧接著我就看到了牆上的一个牌子——米其林三星的认证,
下面还注明了「Black t。」在一个展柜裡,还有这个大叔的照片以及上过的一系
列的著名杂志的报导标题:「Black tran:I,Restaurant」,「Meet black tr
an in new york:A combination of east andwest」,「To be black t。:Fo
od,what food is」。

  ——我一下就傻眼了。我虽然没听过「天然子结构」这个餐厅的名字,但作
为一个自负有点资历的吃货,布莱克·段的名字我还是知道的:全亚洲最负盛名的
厨师之一,美食界根据他的英文习惯拼写都亲切地称他为「红茶先生」;也有人
说这人是个烹饪疯子,为了想出一道新菜品可以48小时泡在灶台前不眠不休,有
人直言此人「用烹饪料理代替性生活」。他和他弟子旗下的餐厅,平均价位都在
每位两千元以上,而且还要预定才可以到餐厅享用美食;可即便这样,那些社会
名流和家境富足的老饕们依然对Black的餐厅和手艺趋之若鹜。

  跟蔡梦君寒暄了一阵过后,Black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也跟我握了握手,指
著我对著蔡梦君问道:「Mindy,这个是你新男朋友呀?」

  蔡梦君掩口笑著,然后对著Black说道:「她就是我一朋友。刚认识的。」

  我看了看蔡梦君,调节了一下呼吸,礼貌地对Black说道:「段先生,您好。
久仰大名,今天得见本尊,不胜荣幸。」

  「你听说过我?不是客套话吧!」果然,跟美食杂志上曾经写的一样,这位
「红茶先生」真的不好对付。

  「我看过您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的专访,说实话,专访的内容一点都记不
住了,但是您做的菜餚的照片和您的名字,可彻底印在我的脑海裡了。」

  Black听了我这个话,才露出笑容,接著对我说道:「刚认识我们Mindy,她
就带你来我这裡吃东西,说明她对你的态度可不一般哦!你小子心裡可要有数哦!
哈哈哈!」

  我看了看在一旁早就脸红不已,我也跟著Black先生笑了笑。言罢,Black招
呼蔡梦君和我在空出的两个位置上坐下,接著跑到厨房裡,端著一个小平底锅,
对著一个食客说道:「不好意思啦,刚才遇到老朋友的女儿,多寒暄了几句,影
响了火候!抱歉抱歉!你们二位今天这餐我免单了!」说著就要把平底锅裡的东
西倒掉,可那两个食客马上对著他劝了半天。

  最终,那份差点被倒掉的菜餚端到两个食客面前,两个人动叉子一嚐,对Bl
ack说道:「红茶老师!这么好吃的菜,您要是刚才倒掉了就浪费了!这一餐,您
也不用给我们免单了!好吃的!」

  Black想了想,自己也拿了个小勺,在那名男士的碟子裡舀下一小块,然后放
进嘴裡,闭著眼睛,接著把嘴裡的那一小捏东西吐在自己手裡,然后一边洗著手
一边说道:「什么啦!好吃什么哟!明明就是火候过了!我跟你们讲,你们真是
好心呢,就是安慰我而已啦……」

  蔡梦君看著Black的样子,笑了笑,对我说道:「你看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有意思吧?喂,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眼前的这位蔡梦君小姐,居然可以跟这位Black先生如此的亲暱,而且Black
能够给她这么大的面子,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案件可疑分子的闺蜜的身份
来。

  「没事。」我笑了笑,对蔡梦君问道:「话说,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我吃饭
啊?」

  「嗯……无聊呗!」蔡梦君想了想,对我说道,「我平时要是不去陪亦菲的
话,也基本就一个人吃饭。我平时也不太愿意在家裡吃东西。你也看见了Black
叔叔这裡全都是成双成对的,我总不能一个单身狗到这裡吃东西,然后眼巴巴的
被这帮秀恩爱的虐待吧?」

  我笑了笑,这姑娘可真能编话。刚才跟Black交谈的时候,明明说过自己是提
前预约的,结果现在又变成临时起意了。

  事已至此,即便我是个傻子也能看明白蔡梦君对我有什么意思。可十分抱歉,
我心裡的确已经有人了;或许如果我心无所属,我还会跟她试著发展发展。我很
想把话跟蔡梦君说明白,但我真的没办法说出口,首先我还要跟她保持关系,从
她嘴裡套出段亦菲的事情,其次,人姑娘从跟我见面到现在也确实没说什么,我
总不能表现得特别自恋。

  是时候岔开话题了。

  「那你平时都跟段亦菲一起吃饭么?」我想了想说道,「她最近还好吧?」

  「还好啊。我上午刚跟她见完面,她还跟我聊起你来呢,觉得你这个男生挺
有意思的。」

  「你这个朋友,看起来除了坐轮椅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怎么常年住
在疗养院啊?而且还是青松还那么贵的地方。」

  正说著话,Black亲自给我和蔡梦君递上两杯饮料——两杯装在高脚杯裡的六
个生鸡蛋,仔细一看还冒著烟。我倒是发现,在杯子底部有一小块乾冰,不断地
往鸡蛋液上面冒著白气,不过六隻生鸡蛋……难道就要端著这杯子直接喝?

  只见蔡梦君倒是很自然地端起杯子,吞下一隻蛋黄,把蛋黄在嘴巴里抿了一
会儿之后,对我说道:「唉,我家悲催的亦菲……她不止是断了双腿,她还有先
天性心葬病。一年12个月,她差不多要有10个月待在疗养院。青松那裡可以说,
已经是她第二个家了。」

  「那她还真是辛苦得很。」

  我一边默默几下段亦菲的事情,一边对杯子裡的鸡蛋液产生心理排斥。在之
前我不是没吃过生鸡蛋,但一般情况下都是就著啤酒、汽水或者韩式烧酒喝的,
直接就这么喝生鸡蛋,我还是头一次。

  蔡梦君看著我一脸窘迫的样子,哑然失笑:「哈哈哈!怎么,看著这饮料不
敢动嘴?」

  我看著蔡梦君,也苦笑了一下:「六个生鸡蛋,我还真有点害怕。」

  「别怕,你嚐一口,很好喝的。」

  反正也是生鸡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了想,举起杯子,把饮料往嘴
里送著一口鸡蛋清。

  ——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不是「鸡蛋清」,而是带有一丝菠萝香气的椰子水;
我又大著胆子含下了一块「鸡蛋黄」,在嘴裡抿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一口
的芒果汁在嘴裡瞬间炸开,跟嘴裡残酒混合在一起,香甜的芒果汁消弭掉了白葡
萄酒的涩舌,而清爽的白葡萄酒也同时融合掉了芒果汁的粘腻。

  「好喝!」我嚥下嘴裡的饮料,点著头对蔡梦君说道:「味道很特别!」

  「哈哈,」蔡梦君得意地笑了笑,对著我解释道:「你只听说过我这个Blac
k叔叔的名字,但你怕是不知道他最擅长的烹饪方式,其实是分子料理吧?」

  分子料理,这种烹饪方式只是略有耳闻,今天才得以品嚐到。那也难怪,这
家餐厅的名字叫「天然子结构」。

  正说著,开胃菜就被Black的助手送到了我和蔡梦君的面前:看起来有点像蘑
菇,也有点像两勺冰泣淋,上面还撒著有点类似抹茶一样的调味粉。这道菜的名
字,叫做啤酒吉士马卡龙。送入口中,奶酪胚确实有种冰凉的感觉,而且口感味
道咸中带柔,紧接著那墨绿色的调味粉柔和入冰奶酪胚之中,啤酒的香气和略微
的苦涩在口中氤氲开来——这调味粉应该是研碎的啤酒花,这样的点心吃起来,
要比喝啤酒更细腻更享受。

  「怎么样,口味还可以吧?」蔡梦君对我问道。

  「大开眼界,大开味蕾。」我点著头对蔡梦君说道,「我该不会是头一个被
你带来吃东西的朋友吧?」

  「论起男生的话,你倒是第一个。实际上我第一个带过来的,是段亦菲。不
过她没你幸运,那次来的时候,Black叔叔不在。而且亦菲好像也不太喜欢这裡的
感觉。」蔡梦君也嚥下了嘴裡的马卡龙,接著擦了擦嘴角,对我说道:「她不是
很喜欢西式菜品,她更喜欢有格调的中餐,她总喜欢去吃『古亭芳』那样的。」

  古亭芳,又是一家高档餐厅,人均价位比「金梦香榭丽」还要高一点。「古
亭芳,呵呵,没听过。」我心裡想著段亦菲的事情,嘴上却这样说道,「蔡梦君
小姐姐,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嘻嘻。我在想,身为国情部前任站长的孙子,你不也应该清楚这些东西的
吗?」蔡梦君对我问道。

  「唉,我家里人虽然之后都是做生意的,但是很少出来享受的。而且我这个
不肖子早就不受家里人待见了,所以我平时也很少花家里人的钱。」我敷衍道。

  之后又上了一系列的菜餚,比如跟橙子酱泡在一起、加入了紫薯和芝麻菜的
北极贝,做成花生形状的鹅肝,炙烤成蜂窝煤形状、黑炭颜色、还用朗姆酒点燃
的红菜头等等,以及一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焖在整干火腿裡的球星内酯豆
腐,可谓琳琅满目、创意十足,但我却是食之无味,只关心蔡梦君谈话时候聊到
的关于段亦菲的内容。

  「你跟那个段亦菲是怎么认识的?」在聊完一阵关于东西方美食的问题之后,
我对蔡梦君问道。

  「你怎么好奇这个?」蔡梦君对我眨了眨眼睛。「喂,我说何秋岩,你跟我
出来吃饭,怎么大部分时间聊得都是关于另一个姑娘的事情啊?」接著蔡梦君把
嘴一努,眼睛一眯,对我质问道,「你是不是看上我们段亦菲了?」

  我看著蔡梦君,笑了笑,含下一口芒果「蛋黄」,然后对她说道:「我要是
告诉你,我真看上她了呢?——咱说说啊,这姑娘虽然常年坐轮椅,也不过就有
点残疾罢了,长相其实挺漂亮,而且还有气质,还是个网络小说作家;并且你看
看啊,这常年坐轮椅的人缺乏运动吧,按道理来说应该发胖不是么?可段亦菲这
小姐姐,身材还挺好的,这说明天生就吃不胖,这以后要是生了小孩,估计那也
是俊男靓女……」

  「哼!」蔡梦君一听,直接把手裡的叉子往桌上一拍,脸上气鼓鼓的想一隻
小河豚似的,甚是可爱。

  「哈哈哈,别别!我逗你玩呢。」我对她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最近我看
了网上的一篇文章:说如果一个男生,想跟一个女生主动找话题,最好的办法其
实就是跟这女生聊关于她闺蜜的事情。这样一来可以让这个女孩子觉得男生心细,
二来可以让这个女孩子跟男生有源源不断的话题,第三呢,也可以通过这个女孩
子对自己闺蜜的认识跟自己对她闺蜜的认识做对比,然后更好地了解这个女孩。」

  蔡梦君转过脸,努著嘴,很快就绷不住笑了,她依然微皱著眉头对我说道:
「哼……哈哈,你说你!看的什么破文章啊!谁写的?」

  ——我都佩服自己的机智程度,至于网上有没有这么一篇文章,呵呵,鬼才
知道。

  蔡梦君依旧微微撅著嘴巴,对我说道:「我可告诉你,别随便打我们段亦菲
的主意。她还有个哥哥,她那个哥哥……」说到这,蔡梦君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
什么不该说的,马上住了口。

  「她哥哥怎么了?」我追问道。

  「没事……她哥哥,就是管她管的比较严罢了。」蔡梦君眼珠一转,然后对
我说道——说话前不自然地把眼珠一转,这是很明显的敷衍表现,「要是她哥哥
知道哪个男生对她有非分之想,她哥哥非得跟你玩命不可。」

  「呵呵,算了吧。用不著她哥跟我玩命!我是觉得,你这姑娘倒是跟谁都相
处得来。说实话吧,我觉得你那个朋友,虽然是个挺文艺的姑娘,但是她那脾气
真是古怪得很。你记不记得,那天我走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对我什么态度、她对
我是什么态度?她一开始看我那个眼神,真的,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我对蔡
梦君说道。这是我的心裡话,若不是我身上有任务,一定要接触这个「红剑阁主」—
—看人就像豺狼看著猎人,而身体周围都像是有一堵气牆一般;平素裡,就算打
死我,我都不会去主动认识那样的姑娘,即便她长得再漂亮。

  「你别放在心上,」蔡梦君跟我解释道,「亦菲这人,一直就这脾气……也
不能这么说,其实她小时候还挺开朗的,善解人意,天真活泼,只是后来她腿断
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等等!这句话的信息量可真是太大了!

  「她小时候?」我不住地看著蔡梦君,「你跟段亦菲你俩小时候就认识?」

  「其实我们两家算是世交,」蔡梦君说道,「所以我俩小时候就认识,很正
常啊。」

  「怪不得她跟你那么要好,而且你还总去陪她,给她读书念诗。」我仔细想
了想,我之前一直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段亦菲身上,在网上和资料库里基本什么
都没查到,现在看来,我有必要查一查蔡梦君的资料了。如果真和蔡梦君说的那
样,她和段亦菲家是世交,那么从她这裡往段亦菲身上查估计会简单很多。「那
你刚才说,『她腿断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说来她失去行走能力是
事故?我原来还以为是天生的?」

  「不是天生的,她小学的时候还是蝉联四年的短跑冠军呢!」说到这裡,蔡
梦君叹了口气,「唉,具体怎么回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她双腿是被
车撞断的,而且似乎跟她之前的那次恋爱有关。我其实一直怀疑,她的双腿是被
她前男友撞断的,但她每次都矢口否认。从那以后,她就对出了他哥以外的男人
产生隔阂了,如果是陌生人,她就更加讨厌了。」

  「哦,是这样,」我想了想,接著问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她哥哥是做
什么的?」

  「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一家出版社的吧?反正是跟书有关系的,我记得
她跟我说过,她写出《残花弄影》和《浮华遗事日记》就是为了让她哥有饭吃——
呵呵,谁知道她说的话是不是开玩笑。」

  原来是出版社的,我稍稍鬆了口气——姓段,有钱,呵呵,千万别是做金融
证券的就行。

  「来,两位后生仔!我这裡今天的招牌甜点。」正说著,Black先生又端上了
两碟甜点送到了我和蔡梦君的面前,「这盘甜点结束,咱们今天的菜餚也就到此
为止了。」

  这两盘甜点其实没什么特色,就一小块点了树莓和蓝莓的糕点,唯独让人觉
得有点意思的,是外面的一层笼罩这这块糕点的球形「冰壳」——在冰壳的笼罩
下,那一块小小的糕点看起来居然有些让人可爱、让人怜悯,几次想要伸出勺子
舀下,首先那块剔透的冰壳就会让我不忍敲碎。

  而一旁的蔡梦君早就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拍碎了「冰壳」,然后舀起一块碎片,
伴著那块糕点送进嘴裡,满足地笑著:「——啊!太享受了!我来这裡就是为了
吃这个!」

  我想了想,也敲碎了外壳,直接舀下一些,放在嘴裡——没想到刚一接触舌
头,一股浓浓的酸味直接衝击著我的大脑,甚至酸得让我都流眼泪了。

  蔡梦君马上跟Black的助手要了一杯清水,让我漱了漱口,接著拿起我的勺子,
先舀了一块「冰壳」的碎片,接著对我说道,「这道甜点,就是要配合著外壳吃
下去的,否则真的会酸死你!来,这次再嚐嚐。」

  我怀疑地看著她,可勺子已经举到我嘴边了,我也没办法拒绝,只好张口含
下那混著「冰壳」碎块的点心——果然,这次不但不酸了,而且还有一种十分爽
滑的甜美,原来那个「冰壳」是冷却后的糖浆,而混著糖浆吃下点心,竟能感觉
到一股很清新的苹果味道,我有点开始忍不住想多吃几口了。可三口以后,盘子
裡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道甜点叫什么名字啊?」我对她问道。

  「Forbidden fruit。」蔡梦君含著嘴裡的点心对我答道。

  「禁果?」我听罢,对著蔡梦君点了点头,「名字倒是蛮贴切的。」

  「是啊。段亦菲也给我讲过,禁忌的东西其实最美好,而且最让人上瘾,就
像她跟她哥一样。」

  「她跟她哥?」我对蔡梦君问道。

  「啊?」蔡梦君刚才陶醉在点心的回味裡,听我对她问了话,如梦方醒:
「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说,段亦菲跟她哥……怎么样?」

  「没……没怎样。」蔡梦君否认道,「我是说……亦菲跟她那个讨厌的前男
友。」这手「吃了吐」玩得太拙劣了一些。

  我没戳破蔡梦君,而她又接著说道:「她那个前男友,就是渣男一个,成天
花天酒地就罢了,外面的野花野草见多了,却总来坑害纯情小姑娘。家裡不就是
开酒店的吗?放到古代也不过是个摆茶摊、开客栈的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就那
点家底、那点学历,还好意思到处让人管他叫什么『卢二公子』,啊呸!」

  「什么——『卢二公子』?」

  「对啊,就是神都国际酒店那个卢紘。」

  我感觉心裡像是经历了一次地震一般。我没听错吧……

  「何秋岩,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么?」见我半晌没说话,蔡梦君把
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对我问道。

  我转过头看了看蔡梦君——我不知道我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是蔡梦君的
确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

  「我没事……」

  我对著蔡梦君说了一句,接著心裡有些难受地扭过头。

              第三章:(07)

  我心裡有些难受,但我也说不清为什麽。

  我知道我不是因为卢紘难受的,可能也不是因为坐在轮椅上的那个段亦菲。

  我想,我是因为夏雪平,可我也说不清为什麽。

  其实我一直觉得,江若晨、卢紘的死,魏师兄被人毒杀,还有周正续在束手
就擒后自杀,外加另外那几个命案,除了跟夏雪平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了「桴故鸣」
网站上以外,肯定还有其他的某些扑朔迷离的联繫,可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却也
没看到任何清晰的线索。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的鞋子被一隻可恶的蚊子钻了进去,
在脚掌面上吸了口血,瘙痒难忍,可自己却没办法伸手去挠。

  吃完了甜品,我有些手忙脚乱地准备掏著信用卡——我之所以有些「手忙脚
乱」,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枪忘了留在办公室,此时此刻居然还套在我
西装下的背带枪套裡。所以我尽量用谨慎的动作找著钱包,我可不想让眼前这姑
娘或者周围的谁发现,我身上居然还带著一把枪。

  「干什麽?你要付钱啊?」蔡梦君痴笑著看著我,「不用啦!订餐位的时候
已经付过钱了。更何况这家餐厅是会员制的,只接受网络电彙和私人账户转账的,
信用卡在这裡都是用不了的。」

  「是麽?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就准备起身。也对,别说信用卡不
能用,就算是能用我也付不起。

  「这就要走?你等等,和我一起跟Black叔叔道个别。」

  这蔡小姐还真是不见外,招呼我一起跟Black先生道别,倒像是我也跟Black
熟识多年似的。我确实在工作之馀对美食有点兴趣,因此也确实很倾慕Black的
名声,可是在我知道段亦菲曾经做过卢紘的女朋友之后,眼前的什麽分子料理、
什麽高档餐厅、国际级美食家,在我眼里便都是梦幻泡影。此时的我只想快点回
局裡,好好查查段亦菲和卢紘之间的事情,看看在警察局数据库裡有没有留下什
麽蛛丝马迹。

  「走吧,我送你。」跟Black寒暄一阵之后,我跟蔡梦君终于出了门。

  「那真是麻烦蔡小姐了,」我也不客气地说道,「那什麽……麻烦您就送我
到你接我的地方就好了。」我一边说著,一边往蔡梦君的那辆跑车走去。

  「喂!」蔡梦君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睁大了眼睛看著我说道:「何秋岩,
你就这麽不愿意跟我好好聊聊吗?」

  「啊?」不知为何,看著她那一双大眼睛,我心裡突然有点心虚,「我……
没有啊!」

  「那你这麽著急走?」蔡梦君抓著我的手一动不动地凝视著我,没几秒钟,
这姐姐的眼睛突然有点泛著水光。

  「不是……我没有不愿意跟你聊聊,只是我突然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

  「什麽事情啊?跟女孩子有关的事情?」

  「没有。我是要去忙工作上的事情。」我解释道。

  蔡梦君微微努起嘴巴,对著我「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哪有这麽晚了还
要去忙工作的?」

  「我……呵呵,怎麽?大晚上的跑货运就不能跑货运了?」我转过头盯著蔡
梦君的眼睛。

  蔡梦君想了想,无奈地舒了口气,接著笑著看著我说道:「真没办法啊,行
吧!就送这个大高个回去。」

  还行,这小姐姐居然没缠著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上了车以后,蔡梦君眨了
眨眼睛,对我问道:「喂,大高个,刚才吃饱了麽?」

  我心不在焉,因此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说巧不巧,这时候我肚子居然「咕咕」
叫了两声。其实刚才那点东西,好吃确实是好吃,但是要论起吃饱,还差著十万
八千里呢。

  「骗人!」蔡梦君看了我的肚子一眼,接著笑了笑,「刚才那些东西哪有吃
饱的?充其量也就是跟我们老祖宗喝茶聊天时候吃的茶点一回事似的。多少小资
到这裡来,吃完之后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吃得很饱,回家还不是照样往肚子裡灌
方便麵汤麽?反正我是没吃饱?」

  蔡梦君这些话倒是给我逗笑了:「在这方面,我跟她倒是挺有共识。」

  「这话怎麽说?」蔡梦君对我问道。

  我想了想,对她说道:「我也讨厌现在的那些小布尔乔亚情调。本来挺正常
的人,非要活的像商业街橱窗裡的摆设一样,不是折磨自己麽?买衣服、买包,
就一定要带著名品牌的商标,反过来却瞧不起真正製作精良的手工品;扎堆往美
术馆裡钻,但自己根本分不清后现代主义和达达主义『『常去听音乐会,把那帮
文艺复兴时期音乐家的百科资料背得滚瓜烂熟,却总是曲解创作目的乐曲中心,
甚至认为那些都不重要;满口的』君子『、』大同『、』传统『,结果遇到跟自
己观点不一致的人,恨不得用自己那三寸之舌刨人家祖坟;再就是,提倡什麽新
潮饮食,不吃肉不吃粮食,弄几片菜叶子配上草莓肉香蕉片就跑去健身,过度追
求食物本味而鄙视调味品,最后弄个营养不良亚健康不说,还伤了胃肠。」

  「哈哈哈!想不到你这人,看起来有点没心没肺的,其实还是个愤青!」蔡
梦君听我说完这番话,也哈哈大笑起来,接著盯著我说道:「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其实我也是个愤青。」

  「你?」我上下打量了蔡梦君一番,「我说,蔡姐姐,您开著跑车当愤青,
这话传出去可招人恨啊。」

  「戚!都已经是『愤青』了,还在乎别人想法吗?」蔡梦君摆出一副无所谓
的样子,说著,她发动了自己的车子,又对我问道:「怎麽著?要不然先找个
『灌点方便麵汤』的地方,再送你去加班?」

  「不用了吧,」我对蔡梦君说道,「时候也不早了……」

  「什麽时候不早了,这才不到九点呢!」蔡梦君又努起嘴巴衝著我说道,
「我说何秋岩,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我没有啊?」我无奈地笑了笑,「我是真有事要去办。再说了,都这个时
间了,你不回家啊?」

  「唉,行吧、行吧!你们这些男生啊,真的是……总是有道理!不说什麽了。」
蔡梦君故意气哼哼地说道。

  「怎麽,你还挺了解男生的?」我故意逗著蔡梦君。

  「哼,那也没有你了解女生。」蔡梦君笑著说道。

  「怎麽的呢?被你看出来了?」

  「这叫女人的『第六感』,懂吗?」蔡梦君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
上,也算是看出来的吧。你想想那天在疗养院,你说的笑话都能把亦菲给逗笑——
从她出事以后,我还没见过有哪个陌生男生能逗笑她的呢。连亦菲那样性格的女
生,你都能聊得开,还有哪个女生你是没办法拿下的?所以说,你这人,肯定没
少撩过女孩子!」

  「……没办法拿下的女生还真就有。」我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说什麽?」

  我如梦初醒,「哦,没什麽。」

  转眼间,车子就到了地方。

  「谢谢你啦,蔡姐姐。」说完,我便准备解开安全带。

  「你这就算谢我啦?」蔡梦君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睁著一双大眼睛看著我,
「你说说,我可是专门开著跑车,请你吃了一顿上千块的分子料理。你口头感谢
就算完了?」

  我有些尴尬地看著蔡梦君,对她问道:「那……蔡姐姐打算让我怎麽办呢?」

  「嗯……我想想,」蔡梦君若有所思地低著头,接著脸上突然狡黠地一笑,
然后对我说道:「这样吧,下週还是这个时候,你请我吃顿饭,怎麽样?」

  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郑重地看著蔡梦君对她说道:「蔡姐姐,你可别拿我
开涮。我一没有这麽贵重的跑车,第二我也请不起几千块钱的饭。我最多也就能
请个几百块的,而且也就能从手机App上叫一辆专车来——我倒是宁可你派我去揍
谁一顿。」

  「哈哈哈哈……」蔡梦君笑的前仰后合,「用不著你开跑车、请我吃几千块
钱的饭,更不用你去揍谁一顿……哈哈哈!你这小男生这麽这麽好玩啊!」她笑
了一会儿,又正经地说道:「行,就按你说的标准:下週这个时候,你叫一辆专
车来,去接我,然后请我吃一顿几百块钱的大餐,怎麽样?不过有一个前提:地
方由我定!」

  「好,一言为定。」我点了点头。

  「行了!快下车忙你的去吧!再不下车,本小姐可要把你拉回我的闺房了!」
蔡梦君眯起一隻眼睛对我说道。我一听,也赶快跟她道了个别,然后便下了车:
「路上小心。」

  下了车以后,我便准备反身走向市局。却没想到我刚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突
然传来一阵跑步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隻芊芊素手直接抓过了我的肩膀,一
把把我的身子转了过来。

  我一见,身后那人正是蔡梦君。我刚要说些什麽,却没想到这姐姐居然衝著
我,一把衝著我扑了过来,紧接著,她便用自己的朱唇堵住了我的嘴巴。

  此刻的我,脸上一定是惊惶失措的,可依然是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蔡梦君就
把自己的舌头往我的嘴裡探了过来,直挺挺地入侵著我的口腔,没有任何技巧可
言,可是毕竟是一条漂亮女孩子的香舌,而且探过来以后,我发现竟是这样的柔
软,还带著些许刚才喝下的芒果椰子水饮料的芬芳。

  我的鼻翼与她的脸庞零距离接触著,在她光滑如织一般的肌肤上磨蹭著,嗅
著她身上的香水味道,我的脸颊可以感受到她柔软的髮梢。她紧紧地搂著我,不
知如何表达她内心的炙热,可又想把我紧紧套牢,那种感觉就像是乡间顽童抓著
一隻野天鹅一般。我企图推了推她的身体,可她却越抱越紧,甚至她放弃了矜持,
连那一对柔软的乳房也紧紧地贴到了我的身上。

  我分明感受到她的脸上越来越烫。

  只是我自己,在这一刻却心如止水。不,确切地说,就像是被一阵热浪掠过
的一潭溪水一般,有些惊慌失措。

  吻了好一会儿,蔡梦君才鬆开了我,然后对我笑著,依旧紧抱著我,然后把
头枕到了我的肩头,对我轻轻说道:「这是我的初吻……」

  「蔡姐姐,我……」

  「何秋岩,我喜欢你。」她打断了我的话语,对我说道。

  我一时语塞,身子很尴尬地僵在那裡,不知道该做什麽。

  我承认我这个人很自恋,有时候自恋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因此在去接近「红
剑阁主」之前我还自己问了自己一句:何秋岩,你小子可别让红剑阁主喜欢上你
哦——这下倒好,段亦菲对我没怎麽样,她的这个闺蜜倒是看上我了。

  可问题在于,我不喜欢蔡梦君。虽然我不讨厌她。此时此刻,我清楚地认识
到,蔡梦君温婉、恬静、大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姐一样,而且是个美女,但在
我心裡却对她只有一般的好感而已。

  因此在这一刻,我很想开口,对她说道:对不起,蔡姐姐,我想你误会我俩
之间的关系了,而且我并没有那麽喜欢你。

  然而在这一刻,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何秋岩,从青春期开始接触女生
到现在,我竟然没拒绝过一个女孩子。在以往我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我肯定要主
动撩拨;遇到喜欢我,而我又不讨厌的女孩子,我绝对不会拒绝,说好听点叫做
「抱著试试看的态度相处」,说白了,其实就是本著一种「合法嫖娼」和「长期
一夜情」的心理,无论合不合得来,先睡了再说;到头来,撩妹子、睡姑娘的本
事见长,可拒绝姑娘的本事,基本没有。

  ——这一秒,我他妈也突然明白了:为什麽我经历过不少女孩子,结果到现
在却总感觉自己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甚至仍然不明白,恋爱究竟为何物。

  这一秒,我很想拒绝蔡梦君,然而,我一个字却都说不出口。

  踌躇间,我只好先用安慰的方式轻轻抱住了蔡梦君的身体,然后抿了抿嘴,
迅速地想著各种说辞、在大脑裡尽快组织著语言——一时间,弄得我自己都紧张
得发抖。

  正在我干嘎巴嘴唇的时候,我一抬头,却发现蔡梦君身后,一个女人正双手
插著裤兜,笔直地站在那裡看著正拥抱著蔡梦君的我。

  那女人是谁不好,偏偏就是夏雪平。

  当我的目光和夏雪平冷峻的双眸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我才慌忙地推开了蔡梦
君。而夏雪平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可以说得上「狼狈」的样子,她眯起了眼睛,
然后冷冷地笑了笑。

  那笑容很轻蔑。

  蔡梦君被我突然推开,一脸地不明所以,她转过身也看向了夏雪平。女人确
实都是生性敏感的动物,夏雪平本来一笑而过以后,就想从我身边走开,可她还
没经过我俩身边的时候,蔡梦君便直截了当地对我指著夏雪平问道:「她是谁啊?」

  「她是……」这一刻,我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吱吱唔唔。

  她是我的重案组组长,她是我的妈妈——这样跟人介绍夏雪平的身份,难道
很困难麽?

  的确很困难。

  夏雪平低著头,接著走到了蔡梦君面前,抬起头然后对著蔡梦君伸出手说道:
「你好,我是何秋岩的上司。」

  蔡梦君凝视著夏雪平的一举一动,然后迟疑地伸出手,跟夏雪平握了握手。

  在这一刻,两个人都没说话,可在一旁的我,却嗅出一股浓烈的敌意。蔡梦
君很明显,像是一隻正在皱著眉头、伸出爪子的警惕的博美宠物犬,而她面对的,
是身经世事的一头狼,一头冷血孤狼。

  「上司?还是个漂亮的女上司呢!」蔡梦君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何秋
岩,你工作的地方不是你自己家的物流公司麽?怎麽还会多出来一个上司?」

  「我……」被蔡梦君这麽一问,我手心的汗都快下来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敌
对无所谓,倘若这节骨眼上我要是弄露了身份,在段亦菲那裡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只听夏雪平笑了笑,对蔡梦君说道:「他还真是什麽都告诉你。我是被聘来
作CFO和高级运营顾问的。何经理目前资历尚浅,因此还需要我对他进行工作上的
提点。」到底还是夏雪平脑子转得快。在F市的富二代们开设自己的公司或者接手
自己家族企业之前,老一辈的人都会从海外高薪聘请一些资深白领作为「高级顾
问」,帮助那些富二代打入集团内部、巩固地位,或者在本地开闢市场,而等到
那些阔少小姐们羽翼渐丰的时候,这些顾问们至于是去是留,则要看他们和那些
富家公子公主们的关系如何,这种事情在F市已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等夏雪平说完,我也连忙补充道:「对,这位夏女士是澳大利亚留学回来的
资深企业人,主要负责我们物流公司的资金鍊和运营管理。这不是跟我一起去忙
工作上的事情吗?正巧遇到了。」

  「是这样啊……」蔡梦君眼睛裡仍有怀疑,但嘴上却也说不出来什麽,她想
了想,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你有事情要忙,我也就不多打扰你了。别忘了,
请我吃饭!」说完,蔡梦君嫣然一笑,冲我挥了挥手,然后回到了自己车上。

  看著那辆保时捷远去,我总算鬆了口气。

  「呵呵,我还成了『澳大利亚留学回来的资深企业人』了呢?亏你想得出来!」
夏雪平冷冷地说了一声,然后自己先加快了脚步。

  「……你不是去跟段捷约会了麽?怎麽会出现在这?」我急忙跑上前去,追
上了夏雪平。仔细一嗅,夏雪平的身上倒是有一股浓重的烧过的煤炭烧肉的味道。

  「是去约会了,去吃了一顿蒙古烤肉,」夏雪平边走边侧过脸看著我,略带
些许讥讽意味地说道,「怎麽,我还不能出现在这了?你是怕我看到什麽吗?」

  「我不是……」

  「不是什麽?你想说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吗?呵呵,你跟那姑娘倒是挺甜
蜜的呢!」

  这下误会可大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连忙解释道,「刚刚明明是蔡梦君主动扑过来的,
我……我没办法躲闪……然后就被你看到了……」

  「你是想说两个人接吻的这种事情没办法躲闪,对吧?」夏雪平又轻蔑地笑
了笑,接著对我问道:「你觉得这种鬼话我能相信麽?明明是你自己不能克製而
已!我看你在那裡搂著人家姑娘,不还是挺享受的麽?」

  她这句话说完,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第一,确实是我没能克制,我连拒绝
的话都说不出口;而第二,对于夏雪平来说,接吻这种事情,其实是可以避免的,
就比如我看到过的在她房间门口,段捷意欲对她用强的那次。

  其实此刻在我心裡,我很想说:你不也被我吻过了麽——如果我说出口,确
实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可有的话,说出来会毁掉很多东西。

  我只能继续解释著:「真不是你想的这麽回事……她确实是对我有好感,但
对她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且她对我也是突袭……我总不能给她来一个『过肩
摔』吧?」我企图说些笑话,来逗夏雪平开心。

  可夏雪平依然是一脸的严肃:「你是在跟我显示自己麽?」

  我听罢,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夏雪平,你能给我一个解
释的机会吗?」

  夏雪平看著我,一言不发。

  「你应该知道的。是,或许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浑了一些,那是我不懂事,
但我绝对不是花心的人。这一次我没有即使製止,是我的过失,我保证我会改……」

  我还没说完,夏雪平便对我冷冷地问道:「那你跟美茵呢?你们俩之间是怎
麽回事?」

  「……美茵?」

  「对,美茵。你是装傻,还是不好意思说啊?」夏雪平依旧盯著我。

  「我……我跟美茵没什麽啊?怎麽了?」我心虚地辩解道。

  「呵呵,还问我怎麽了?何秋岩,有的话不用我说破吧?」她的说话声音并
不大,语调也不刺耳,但是这些话语传到我耳朵裡的时候,我的大脑仍旧感觉到
强烈地刺痛。

  我心裡越发地害怕起来:在我给美茵破处的那一晚,在我把美茵送入洗手间
浴缸裡让她淋浴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房门居然留下了一条门缝——我当时以为是
自己忘了把门关严,看了一眼走廊裡没人也就没在意;但是夏雪平说的这些话,
让我突然觉得,那天晚上,她来过了,而且说不定亲眼看到了;当然,也可能是
谁看到了,然后把这事情告诉了夏雪平——但这个不太可能,局裡认识我的人不
少,认识何美茵的又有几个呢——难道是佟大爷?也不能够吧,就佟大爷那个老
烟窗外加瘸腿,隔著三米我都能听见他走路时候常年抽烟人士特有的的喘息声,
和他趿拉鞋子的声音,不应该是他……

  难道,那晚夏雪平真的在走廊裡看到或者听到了我和美茵在床上交合时候的
对话和呻吟?可是,我那晚已经可以下床了,我事先也告诉过她不用管我了,那
她又为什麽会回到我的房间门口呢?

  可夏雪平却不说破,依然冰冷地看著我,我不敢问,而且也不敢说话,更不
敢跟她四目相对。她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了一句话,接著便自己往前走去:
「你已经有美茵了,你还不足够么?」

  这句话想根刺一样,直接穿透了我的内心。

  我不是没想过「足够」,但是我并没「有」过美茵,或者说,我只是短暂地
「有」过,但美茵终究不属于我;「你还不足够么」,这句话问的,究竟是关于
刚才蔡梦君那个拥吻,还是关于,我对她突然产生的禁忌的男女之情?

  如果是后者,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是有点说不清;如果是前者,我刚才明明
解释过了,但她就是听不进去。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多解释关于我和美茵的事情——怎麽解释、解释什麽?
难道告诉夏雪平,其实美茵跟父亲还有一腿?夏雪平如果知道了,怕是彻底会疯
掉的吧。

  「你还不足够么」——这句话听起来,恐怕确实是意味著,我对夏雪平的不
切实际的母子禁忌幻想,要结束了。

  果然,夏雪平突然回过身,对我正色说道:「何秋岩,别的我不想多说了,
你当不当我是你妈妈来看待其实无所谓;不当更好,我对你也没有什麽责任了。
上班时间我是上司、你是下属,下了班之后你的个人生活我绝对不干预——不过
我希望你自己记住: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要有执行任务的心态!别以为自己是詹姆
斯·邦德,执行任务可以执行到人家姑娘身上去。你要是以为你可以利用刑警为所
欲为,到处藉著自己的身份、权力,或者是执行任务的藉口去泡姑娘,我看你还
是趁早辞职算了!还有,你已经是大人了,愿意在外面怎麽花怎麽色我管不了,
但是对于我,还是请你放尊重一点,毕竟我是把你生下来的那个女人!我们俩之
间不可能发生你那乱七八糟脑子裡想的那种不该发生的事情,你给我记清楚了!」

  说完,夏雪平再也没回头,直接自己先进了市局大院,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街
边,望著从指缝中溜走的西北风,默默发楞。

  我感觉刚刚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夏雪平从我剖开的胸膛裡掏出去,
被她拿在手裡竭力撕扯、放在地上猛踩猛跺一番之后,又被硬生生地塞回我的胸
腔裡一般难受。

  差不多七年多以前,夏雪平在派出所门口就给我留下一句话,然后扇了我一
巴掌;七年多以后的今天,夏雪平倒是跟我说了一大堆话,她这次并没有打我,
但是我的脸上还有心裡,要比被扇过无数巴掌的感觉还要痛。

  其实我并不觉得我有悔意,实际上我反而觉得委屈,但我明白我自己错了:
我错就错在,我同时爱上了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妈妈。
这两个人一个能够接受、一个不能接受,而不能接受的那个,恰恰发现了我跟另
一个人之间的事情。

  我或许也不应该就这样轻率地答应蔡梦君吃饭,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让夏
雪平看到我被她拥吻的场面——可蔡梦君,好像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就算没
有蔡梦君,也可能会有张梦君、李梦君出现,而此后,夏雪平刚才对我说的这番
话,早晚都会说出来。

  我何秋岩是一名男警员,不是林黛玉,心裡有委屈也只能自己忍著。

  走进了市局大楼,我抬头一看,坐在一楼大厅摆著一张办公桌值班的,居然
又是赵嘉霖,此时此刻的她,正捧著一杯冰咖啡玩著手机,似乎是给她的男朋友
发著短信,而且在我进门的那一刹那还笑了笑。

  有的女人明明笑起来更好看,为什麽偏偏要成天绷著一张脸呢?赵嘉霖如此,
夏雪平亦如此。

  ——我怕是一时半刻再也无法看到夏雪平的笑容了。

  我一边走到她面前,捡了桌上的备注簿签到,一边出于礼貌,对她打了一声
招呼:「哟,赵师姐,又值班啊?」

  赵嘉霖抬起头一看是我,立刻把笑容收了起来,用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我,看
得我心裡发毛——我最近基本上跟她没什麽交集,也没怎麽得罪她,可我也不知
道,为什麽她最近遇到我的时候,总是给人感觉我好像欠了她十几万块钱的样子。
我其实挺想跟她搞好关系的,毕竟大家都是同事、战友,可有些人就是这样,天
生就跟别人相处不来。

  算了,查案子要紧,我也不想自讨没趣。在备注簿上签到以后,我就准备上
楼了。

  可没想到我刚转过身,赵嘉霖却来了一句:「被那老女人给训了吧?」

  老女人?

  我立刻转过身,看著赵嘉霖,带著点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对她问道:「你
说谁呢?」

  我一转过身,一见赵嘉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副十分讥嘲的笑容——双眼
轻眯,鼻翼微微放大,脸颊的肌肉上抬,梨涡微露。这样的笑容,确实撩人,可
是相当的虚假。

  「我说谁,你心裡不清楚啊?说的就是你妈。刚才她不是刚上去麽?脸还拉
得老长,结果她前脚刚上楼,你后脚就进来了,还一副哭坟似的表情,不是你被
她呵刀,还能是谁?」

  所以,「老女人」,指的是夏雪平喽。

  「赵师姐,你言重了。我跟夏组长之间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别误会……」
我连忙解释、且掩饰道。

  「误会?呵呵,你的事情你觉得我很稀罕?」赵嘉霖收起了笑容,接著说道,
「告诉你,那个老女人可不喜欢一身流氓气的手下,别看你是她儿子,她可是六
亲不认的。我劝你你平时的作风,最好乾淨点。」

  我之前还真没想到,这赵嘉霖说话居然这麽的难听。

  「赵师姐,没什麽事情我就先上楼了……」

  我也不愿意跟她纠缠,不等再多说什麽,我就直接跑上了楼梯间。

  我老早就大概有准备,夏雪平怕是跟赵嘉霖之间有些许摩擦,毕竟市局两大
冷艳美女,能相互容得下的机率得跟买乐透中大奖一样,但没想到,赵嘉霖对夏
雪平竟是如此的讨厌。还一口一个「老女人」这麽叫著,她怎麽说我倒是无所谓,
她对夏雪平出言不逊,我是真的生气;可这赵嘉霖是一介女流,我还真就不能拿
她怎样。

  进了办公室,夏雪平正坐在办公桌电脑前,正用著一张优盘往自己的电脑里
传输著一份文件,她见我进到办公室以后,回头瞟了我一眼,就继续转过身盯著
电脑屏幕。在这一刻,她对我的无视让我很伤心,我宁愿她像几年前在那个派出
所门口一样,她再抬手扇我一巴掌。

  等我凑到她身边,却看到她正一边盯著屏幕上文件传输的进度条,一边捏著
拳头,似乎是很紧张的样子。

  我走过她办公桌的时候,本来想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然
后打开电脑,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可我仍然忍不住想去跟夏雪平再好好解释解释——
我已经受够了跟她之间的隔阂,几年不见面,好不容易跟她的关系有所缓和,我
不想就这样把我跟夏雪平这份如同一朵微弱火苗的关系彻底吹熄。

  「对不起,刚才真的是个误会……蔡梦君确实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我
对她真的什麽想法都没有。夏雪平,我保证我跟她之间不会再有什麽了。至于美
茵……那是我的错……我知道我怎麽解释都没有用……」

  夏雪平头都没有回,等资料快传送到95%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夏雪平
背对著我跟我说道:「别来烦我,没见我正在忙麽?」接著,夏雪平接通了自己
电话:「喂……嗯,我就是回来去一下东西。我的眼镜忘了拿……哈哈,我不常
戴眼镜的,只是看电脑看书的时候会戴……除了我戴眼镜,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
多呢。再等我一下就好……嗯,你把车子开到我们局门口吧。我等一下就下去……
放心,电影院前十五分钟不都是预告片和广告麽?不会迟到的。」

  等夏雪平挂了电话的时候,优盘裡的文件已经彻底传输完成。紧接著她把传
好的文件迅速连接到自己私人电脑的云端上,然后赶忙拔了Usb存盘,接著站起了
身。

  「又是段捷啊?你不是跟他吃过饭了吗?」一想到段捷,我内心便醋意大发。

  「是又怎麽样?你管得著吗?」夏雪平转过身瞪著我对我厉声说道:「怎麽,
就只允许你跟女生卿卿我我,我一个正常的约会都不可以麽?段捷现在是我的男
友!」

  我看著怒目圆瞪的夏雪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什麽……我就是问问,」我看著夏雪平,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去吧。」
接著,我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默默地打开了电脑,然后低著头。

  夏雪平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怔怔地看了我两眼,紧接著又迈著急促的
脚步下了楼。

  等到夏雪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里以后,我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正好,我上次哭出来的时候,是七年前夏雪平打了我一巴掌的那个晚上。

  什麽他妈的数据库、案件卷宗存档的,一时间全都被我抛在了脑后。我有心
思想把我面前的电脑砸了,但是砸东西也是无济于事。

  段捷又去找夏雪平看电影了,而且这次夏雪平又答应了——还是在知道了我
和妹妹美茵的床笫之私、以及目击了我跟蔡梦君在街头拥吻之后。今晚他们两个
看完了电影会发生什麽,我真的说不淮。

  想起上次在夏雪平家的门口看到段捷的那一幕,我觉得这人分明有心跟夏雪
平上床——今晚,他们之间会发生麽?

  ——呵呵,我在想什麽?网络绿母H小说裡的情节?何秋岩,你错了,你连被
「绿母」的资格都没有:你自己都不认为夏雪平是你母亲,而夏雪平,也好久都
没有拿起「母亲」这个身份了;更何况,她跟你父亲何劲峰早就离婚多年了,人
家这叫正常的情感生活,你有什麽资格阻拦?你有什麽资格觉得屈辱?

  就算是今晚两个人没有上床,将来某一天,段捷和夏雪平滚床单也是早晚的
事情。

  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看都没看就拿起了电话。

  「喂,哥们儿,在哪呢?」电话里大白鹤的声音十分的慵懒,而话筒裡同时
传来了小C骚浪的撒娇声音。我大致清楚他打这个电话要干嘛,但我为了掩饰自己
正在经历的情绪波动,还是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哦……我还在办公室呢。找
我干嘛啊?」

  「在办公室加班啊?找你没啥事情……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吴小曦同学,又想
要你何秋岩大帅哥的滋润了、想让你我对她『双管齐下』嘛!」

  我现在著实没有心思听白铁心开黄腔,我低下头啜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结果就这麽一下,好像还是被小C听到了,她凑近了大白鹤身边耳语了一阵,
接著大白鹤就对我问道:「怎麽……哥们儿,你哭啦?秋岩,怎麽了,遇到什麽
事情了?」

  「瞎说什麽?……谁哭了,我没有。」我嘴硬道。

  「谁瞎说了?」小C对著话筒叫到,「我打赌你绝对哭了!不然你敢不敢开F
acetime视频通话?」

  我掩饰地咳嗽了两声,哑口无言。

  「所以到底怎麽了,秋岩?你遇到啥事情了,还不能跟我俩说?就你我这关
系,你要是有什麽麻烦我还能不帮你?」

  我想了想,擦了擦眼泪,对著大白鹤说道:「我……我喜欢上一个女的,今
天因为点事情,惹她生气了。然后她被人约走看电影了。」

  「我擦,那你他妈的还躲在办公室裡哭个屁啊!何秋岩,你还他妈是不是爷
们啊?还不他妈了个逼的赶紧去追啊!」小C对著话筒吼道。

  「说的是啊!赶紧去抢啊,哥们!等啥呢!再等黄瓜菜都凉了个屁了的!」
大白鹤也对我吼道。

  「但是我……」话说到一半,我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是啥啊,但是!现在别说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还婆
婆妈妈什麽!」大白鹤疑惑地问道。

  「但是我手头还有点东西,要到市局数据库裡查。」

  「我操!交给我——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兄弟我是乾啥的你忘了?要查啥玩
意儘管吩咐,你就是超级英雄,我白铁心就是你的后援。」大白鹤轻鬆地笑了笑,
也是,心裡憋屈著情绪,我竟然一时间忘了大白鹤就是管理市局数据库的。

  「谢谢了兄弟。帮我查一下段……」我想了想,名字在嘴边,还是吞嚥了下
去,我顺了口气,接著说道:「帮我查一下段亦菲的资料。女,24岁,在个人档
案上写的可能是自由职业或者作家,这个女孩是个写手,家庭住址不明,但是现
在常年在青松仁爱养护中心住院。著重查一下她的入院病因、以及之前她是否遭
受过重大意外伤害,尤其是交通事故。」

  「等我一下……媳妇,帮忙拿笔记一下……好的,秋岩,还有别的吗?」

  「还有:你帮我查一下神都国际酒店的所有相关人士过去五到七年来的所有
交通事故记录,著重查查卢紘的交通事故报告。」

  「你怀疑,这个叫段亦菲的女孩跟卢紘有关系?」

  「段亦菲是这个卢紘的前女友,她身边的一个闺蜜告诉我的。」我对大白鹤
说道,「而且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段亦菲的下肢残疾,就是这个卢紘造成的。」

  「好的,没问题。这些东西都包在我身上了。最晚明天中午给你。」说著,
电话里传来了大白鹤捏手指关节的响声,他接著对我说道:「顺便,你把你那个
被人约出去的姑娘的手机号告诉我,我查一下就能帮你追踪到她位置,这样你不
也方便去追她吗?」

  也对。我想都没想就报上了手机号。

  「……306571053……这是……」大白鹤走到了电脑前,在键盘上打下了一组
数字之后,瞬间惊呆了。

  「……夏警官的手机号?」小C把大白鹤留在嘴裡的后半句话说出来了,「秋
岩,你不是说,这是你喜欢的一个女……难道……你该不会是?」

  「事情很複杂,我现在还不想细说。有机会,我会跟你们俩慢慢讲的。」我
深吸了口气说道。

  大白鹤咽了咽唾沫,接著又在键盘上敲下一行代码,然后点了几下鼠标,接
著对我说道:「位置已经发给你了。你打开我那个App就可以看到,目前距离市局
两公里,现在追来得及。」

  「行,那我不多说了!」说著我就挂了电话,飞奔出办公室和大楼。我根本
都没顾得上看一眼赵嘉霖受到惊吓的表情。

  我打了辆出租车,根据「大千之眼2.0」上面,段捷车子行驶过的路线,我一
直给出租车司机指著路。终于到了一家「繁星电影院」门口,段捷的车子速度放
缓了下来,接著他驶进了室外停车场。

  我匆匆忙忙付了车费,一路奔跑到了停车场裡。正好夏雪平和段捷都下了车,
一前一后地走著。

  我看著夏雪平的背影,刚要追上去,只见走在段捷身后的夏雪平做了一个动
作,让我彻底停住了脚步——夏雪平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在后腰的皮带上方
处握了一把,根据我对她的观察、了解,以及她西装布料的隆起,很明显,她是
在摸她别在腰上的那把QSZ92式手枪。

  她谨慎地盯著段捷,小心翼翼地把那把手枪用自己屁股和西装挡著,然后用
拇指扳开了保险栓,然后又默默地整理好腰间的衣服,迅速地收回了手,接著跟
正好回过头来的段捷若无其事地说笑著。

  ——她这是要干什麽?

[[i] 本帖最后由 龙葵 于 2022-7-27 23:04(GMT+8) 编辑 [/i]]

皮皮夏 2018-2-25 07:51

***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

皮皮夏 2018-3-4 17:22

***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

qwdd12333 2018-3-4 23:25

              第三章:(12)

  我拿著失而复得的房门钥匙,在楼梯缓步台上站了半天。

  一直到窗外的风开始呼呼作响、天空中打了一个很响的雷的时候,我才意识
到自己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发呆。

  「还不回去啊,秋岩?你不是刚退烧麽,赶快会寝室休息啊。」徐远对我问
道。此时他已经把自己的办公室的门上了锁。

  「谢谢局长关心,我这就回办公室去准备收拾收拾。」我长叹了一口气,才
挪动了步子。

  「怎麽?跟雪平吵架了?」徐远对我问道。徐远在市局裡也是有诨号的,外
号叫「诸葛狐狸」,看事情通透,睿智、狡猾到令人害怕的地步。他从办公室裡
出来、看到我站在缓步台上到跟我说话,也就是两分钟的工夫,居然能猜出来我
跟夏雪平之间产生矛盾了。

  「嗯。」我模棱两可地应道,点了点头。

  「……唉,雪平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亲疏,她都是一副冷面孔,不过她人还
是挺好的,平时好多时候她其实都是因为不会表达自己,才会给人造成误会。」
徐远叹了口气,接著说道,「她这个人,一个人习惯了,但也挺可怜的。她其实
渴望跟人交流,但是一出口就容易伤人,所以长期以往,她树敌就很多——再加
上,她有重案一组组长、什麽『喋血女警』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光环加持,敢主动
跟她接触的那些下属们也不是很多。你是她儿子,有些事情,你需要主动理解她。」

  徐远说的也不过老生常谈而已,他并不知道在我和夏雪平之间,到目前为止
都发生了什麽,我也只能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徐远说夏雪平树敌很多的时候,
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赵嘉霖对我的讽刺还有对夏雪平的污衊之辞,我便直接脱
口问道:「局长,这个问题可能跟您问有点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问问。」

  「说吧。有什麽想问的,儘管问。」

  「二组的那个赵嘉霖跟夏雪……跟我妈妈,她俩之间,是不是有什麽……误
会?」

  徐远听了,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半天:「哈哈哈……哎呀,她们俩之间那
点事情啊,我是真的不好说。因为我对于这件事情也是道听途说,而且我不知道
以你的身份,我该不该跟你讲。我觉得你最好有机会,还是主动去问她们两个吧,
而且说不定以你的身份,你或许能够化解她俩那点矛盾——说是矛盾,其实还真
就是误会。」

  徐远这麽说,我反倒更晕了。可接下来徐远又说道:「说起来赵嘉霖那个大
小姐……连我都得给她三分薄面——她家裡是功臣世家,这个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功臣世家?我之前只从佟大爷那裡听说她的外号叫『格格』,
对于她家的情况我还真不知道。」

  「她还真是个『格格』,正蓝旗的。往上数几辈,家裡在晚清的时候还是做
武官的;到后来的战争时期,她曾祖父参加了革命,在F市被伪政权统治的时候,
她曾祖父还成功利用自己的旗人身份在本地潜伏了下来,给黄土高坡和山城那边,
都发过不少十分具有历史意义的情报。他们家裡的人,别说是我了,就连省长、
议会委员长和地方党团的那些大佬们,见到了也得礼让三分。」徐远苦笑道,
「这麽个『格格』自己选择当一个刑警,在她自己和那些媒体看来,是一个很励
志的故事;但对于我而言,这无疑是在我这座小庙裡放了尊大佛啊。」

  我本来也是因为心情极差跟徐远瞎聊,听他这话裡话外的意思,倒是有些想
让我忍让那赵嘉霖几分。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最不会做的,就是人情世故的那一套;
听徐远这麽一说,我心裡不知道为什麽,有一种很是心灰意冷的感觉。

  徐远也没理会我在他身后的沉默,他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对我笑著说了
一句:「秋岩啊……」

  「什麽事,局长?」

  徐远想了想,摆了摆手:「没事……呵呵,我先走了。」

  我对著他鞠了一躬。

  结果我这一躬鞠到一半,徐远突然又转身回来了,他踌躇了片刻,对我说道:
「秋岩,我刚才在办公室跟你说的那个找沈福才交易名单的事情,你上点心。」

  「局长,您放心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对徐远追问道,「但我……局
长,我就这麽跟您说吧,我确实认识一个能力很大的人……」

  「张霁隆。」徐远平静地说出了那个名字,反倒是搞的我有点尴尬了。

  「对……」我对徐远说道,「我不知道您从哪听说的我跟他有交情的。但是
想必您大概也能猜出来,这个人想跟我交往,就是为了在咱们局裡插上一张牌,
我怕……」

  「你是怕,你託他帮你办事,欠了他的人情,到时候如果他吩咐你做什麽事
情,你又因为自己的职责,两头都不好交待,对麽?」徐远说道。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徐远拍了拍我的肩膀,「张霁隆这个人,我跟他打了十多年交道,刚认识他
那会儿他还是个愣头青,我那时候还没当爹呢;现在他女儿都上高中、我都离过
一次婚了,这个人我太了解他了。他想干什麽,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徐远
冷笑了一下,接著又对我说道,「他在局裡又不是没插过几张牌,而且你怎麽就
知道我没在他的隆达集团查下几张牌呢?更何况,对于你何秋岩,我徐远百分之
百信得过。」

  「为什麽?」

  徐远微微一笑,「就因为你是老夏头的外孙、夏雪平的儿子、夏雪原的外甥
啊!这也是我为什麽单独把你叫来,让你参与王瑜婕的审讯的原因——警局裡现
在有内鬼,能让我信得过的人,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你何秋岩,能算得上这一
个手裡的其中一根手指。」

  「真没想到,您也搞血统论。」

  「这不是血统论,这是对夏家的信任。这点信任我要是没有,我也就别乾警
察了。」徐远说罢,转过身,甩了甩手裡的车钥匙,算是对我道别。

  我蓦然地看著徐远的背影。

  回了办公室,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然后又出了市局办公楼,眼见著
徐远的车子开走。车上除了徐远,还有苏媚珍坐在他的副驾驶,两个人在车上有
说有笑。

  风越刮越大,接著有几滴雨水滴在了我的鼻子上。

  看来的确是要下雨了。

  我在回寝室之前,路过了街边的食杂店。心裡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我去店裡
拿了一瓶750ML的「龙泉春」,又要了一包银装万宝路和一隻打火机。配合著现在
室外的天气和阴霾的夜色,此时的我就想抽根烟,然后灌醉自己。

  回到了寝室,却发现早有人站在门口。

  「等了你小子半天了!」大白鹤拎著一堆东西,靠著我屋门的门框站著。一
见我手上还握著一瓶酒,这家伙笑了,晃了晃手裡的口袋:「哟,你咋还喝上白
的了?」

  「你怎麽过来了?」我问道。

  「说好的来跟你陪你的,你忘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本来就是想找你喝两杯
的。要是不因为外面下雨,咱俩都应该找个小馆子好好喝点。诺,凉拌三丝、老
醋蛰头、卤猪耳朵、香油手撕鸡,我这还有半打啤酒;再配上你的这瓶高粱米酒,
看来今晚咱哥俩,可有得吃啦!」

  「小C呢?」我开了门,然后让大白鹤进了屋。

  「她回家了,心裡对你还是有点脾气,说是一时半会儿还有点不太想见你。」

  我丧气地点点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跟她一起过来,找我上床的呢。那
怎麽著?要不我看看,这栋楼和隔壁两栋楼还有没有咱警专的淫娃荡妇校友,我
打电话叫过来跟咱俩一起乐呵乐呵?」

  大白鹤看著我,叹了口气,「我找你来不是肏姑娘的……」

  「呵呵,那咋的?你还想就咱俩上床啊?」不好意思,兄弟我是直男,你要
是想试试男男性爱,你去找大头牛牛他俩吧。「「秋岩,今晚谁都不许上床,只
能聊天!」大白鹤严肃地看著我说道,「我故意让小C直接回家、带著吃喝过来找
你,就是想跟你谈谈心——有一个事情,我老早就想跟你直说了:秋岩,我和小
C都把你当哥们儿,当成我们俩最要好的朋友;咱们俩跟你,不仅是上床,遇到点
什麽其他的事情,我俩也都找你说、找你聊,让你出主意求你帮忙,对此我俩也
一直心怀感激——可你呢?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有一样:九曲迴肠!你跟任何
人都没有一句真心话,时间长了,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的真心是个甚了!」

  「我靠,我被你说得跟个阴谋家似的,我有麽?」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什麽时候遇到事情了,不是自己藏著掖著?你除了跟
咱俩吃饭、上床、出去玩以外,你有过一次好好跟咱俩推心置腹聊过你自己的事
情麽?」

  坐在沙发上,我转头看著窗外被乌云遮住的天空,我沉默了。

  跟人交心,是我这辈子最讨厌、也是最难做的事情之一。

  大白鹤说的没错,严格意义上来讲,我没有推心置腹的朋友,或者更准确地
说,我不知道什麽叫「推心置腹」。想必很多其他的在单亲家庭长大孩子也是一
样:从得知父母离婚的那一刻,自己过去的世界开始崩塌;然后接著因为某些事
情,开始封闭自己。

  我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封闭自己的,我都有点忘了——或许是在那次在学校打
架之后,在派出所裡反而遭夏雪平扇了一巴掌开始的吧;又或许,只是某一天放
学回家的时候,看见了一片正在打著旋飘落的枯黄银杏叶。

  说起来,我跟美茵之间也是一样,在一起只有相互照顾、相互取暖、相互进
行性恶作剧、相互以一种畸形的假性情侣的方式对待对方,而至于自己内心中最
柔软的地方,永远都是用一层一层的坚硬外壳,藏在身体裡最深处的位置;所以
很多时候,我都感觉孤独,即便是身处人群中,也觉得这个世界莫名的荒凉;此
刻,我领悟到这个的时候,我也才明白,为什麽在那些讨厌我的人的眼裡,我这
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自私——越容易察觉孤独的人,越容易被人误会成自私。

  等我回过神来,大白鹤已经摆好了餐盒和筷子,以及两个纸杯。我拧开了那
瓶白酒,给他倒上半杯,给自己倒了半杯以后,我跟他碰了下杯子,接著一饮而
尽。然后,我又抄起了酒瓶,又倒了半杯。大白鹤见我一口啁了杯子裡的酒,也
仰头闷了,跟著填了半杯。

  我跟他再次碰杯,接著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白酒入口时清冽,带著些许高粱米酒特有的芬芳和清甜,滑入喉咙;但是在
饮客还没回味够那种丝滑的时候,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处分别往上下两个方
位衝刺,就像两支军队一般,一支佔领了口腔后,开始往味蕾上扎著刺,一支入
侵了胃肠以后,便开始在身体裡点火……

  我近乎变态地享受著这种灼热的刺激,接著又抄起了酒瓶。

  大白鹤见状,直接摁住了我:「秋岩、秋岩!别这麽喝,这麽喝伤胃!听我
的,举杯浇愁愁更愁!你要是想这麽喝,这瓶酒我就倒进马桶裡去了!咱俩一边
吃点东西,一边聊天一边再喝,成么?」

  我叹了口气,然后放下了酒瓶。接著我从茶几下面掏出了烟灰缸,又从裤子
口袋裡掏出烟盒,然后我对大白鹤问道:「我抽根烟,不介意吧?」

  「介意什麽?我老妈活著时候除了是个海妹,还是个老烟窗——我就是闻著
她身上的烟味和男人的精液味长大的。」大白鹤轻描淡写地说道,「倒是你,你
抽烟,就不怕影响性能力了?」

  「我又不多抽!抽一根我就能阳萎了?而且有些话,不抽两口,我是真说不
出口……」

  接著,我把香烟放进嘴裡,摁了打火机,点燃了香烟那一端,猛吸了一口,
果然又被呛到了。

  「慢点抽,一小口一小口的来。」大白鹤不抽烟,但在一旁,倒像是个教练
一样,指导著我如何抽烟。果然,稍微放缓了抽烟的力度,虽然烟草燃著后带著
浓烈尼古丁气息的烟雾依旧呛口,但不至于呛得我剧烈地咳嗽。

  我又叹了口气,看著烟雾从我的鼻孔和口腔中喷出,我对大白鹤问道:「你
想听什麽?你是想听我昨晚看到什麽了,还是想听我对夏雪平怎麽产生的禁忌感
情的?」

  「你想从啥东西讲起就说啥吧,我都听著。」大白鹤说道。

  我拿起筷子加了一块海蜇,放进嘴里以后,开始讲述。

  我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大白鹤:从夏雪平跟父亲离婚以后,我跟妹妹
美茵开始加深矛盾、然后用自己的性特徵欺负妹妹、接著发展成相互手淫;尔后
在我来市局上班之前,妹妹告诉我,她爱上了父亲,就在同一天,我发现了夏雪
平现在居然有了男朋友;后来在我和夏雪平出现场的时候,夏雪平在模仿江若晨
死前的姿势时、还有险些遭到周正续枪击的时候都被我占到了便宜;后来,在夏
雪平家住的那一晚,我因为突然身体抽搐,再加上那天晚上做了个古怪的梦,居
然造成了我跟夏雪平的意外的性接触;从那天起,我开始对夏雪平的这个男朋友
段捷吃醋,可就在两天后,美茵突然来找我,她告诉我,因为父亲不敢拿走她的
贞操,所以就来求我,我一时心软再加上我确实对美茵产生了留恋,所以就在这
间屋子,我破了自己妹妹的处;可谁知道,这事居然被夏雪平发现了,而且就在
昨天晚上,我因为跟蔡梦君出去吃饭、之后蔡梦君突然吻了我,被夏雪平碰见个
正著,再之后,我去跟踪夏雪平和段捷,就看见两个人舌吻在一起……我把这些
白铁心没听过的细节全都给他讲了,其他的比如什麽夏雪平掌掴我的事情,之前
他就知道。

  「所以,」我叹了口气,加了一口菜放进嘴裡嚼著,我感觉到我的眼角有些
湿,「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麽办了……」

  大白鹤抿了一口酒,默默地看著我,等我说完话他才说道:「秋岩,我先这
麽跟你说:听我的,你这样太痛苦了。你喜欢自己妹妹、又喜欢自己妈妈——对
自己的血亲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感情,这本身就是不为社会所容得下的;况且你妹
妹已经献身于你的爸爸,而夏雪平呢,不管咋说,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恋爱,别
说是舌吻,人家两个人就算是上床,就算是说明天夏雪平去医院查出来怀孕了,
人家那也是天经地义、人俩要订婚结婚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秋岩,你换个人
喜欢吧。」

  「……你以为这个我没想过麽?」

  我把烟头摁在烟灰缸裡,翻了翻眼睛,禽住马上要从眼眶裡翻滚而出眼泪,
我只好自嘲地说道,「……操!可他妈谁知道呢,这玩意,荷,喜欢上了以后,
他妈的想停下来还停不下了……对于感情这方面的事情,我向来是搞得乱七八糟
的……这以前啊,我心裡头总他妈地以为,自己跟那麽老多个女孩睡过了,我就
是情场老手了;谁知道,这移情别恋这件事,还真他妈是个艰苦卓绝的事情……
呵呵……」

  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眼泪真就控制不住了。

  「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喜欢上夏雪平了。」大白鹤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怎麽说呢?」

  「你瞧你现在忍著哭这样子,我跟你交朋友,怎麽也是有六七年的时光了,
这六七年裡,我从来没见你为谁掉过眼泪,」大白鹤指了指我的脸,「你现在,
特像个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手枪和变形金刚,要被别人抢走的小男孩。」

  「呵呵,你是在嘲讽我幼稚麽?」

  大白鹤倒是正经了起来:「男人在情感前面,不就是幼稚的麽?」

  他这副故作正经的样子,倒是让我笑了出来:「哟,白老师,情感专家啊!」

  大白鹤也笑了笑,把还剩下的一小半白酒的纸杯放到了一边,接著拿出了一
罐啤酒:「这白的我可喝不了了,太辣嗓子……」接著他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
然后夹了一筷子猪耳朵说道:「其实若不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以前一直
认为『乱伦』这种事,只是一种普通的肉体关系,只是色情、是奸情,我没什麽
主观感觉,只是觉得跟普通的上床也没啥两样……没想到,在你这,真跟谈恋爱
似的,让人觉得抓心挠肝的。不过,说正经的,你说说你,到底喜欢夏雪平什麽?」

  「我刚才跟你说过了吧?——因为我发现,我看到了别人看夏雪平时候看不
到的一面,夏雪平其实,有她十分脆弱的一面。我看到了她那一面之后,我就由
衷地想要照顾她……」

  「那你就怎麽知道,你这个心理一定是处于『爱恋』,而不是一种『孝顺』
的延伸——你是错把你急于得到母爱的感受,当成了一种男女之间的爱?或者,
这是你自己本身善于助人的天性使然呢?」大白鹤对我问道。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居然是这麽看在我身上发生的问题的。

  我之前还真没这麽想过。

  我喘了口气,有点吱吱唔唔地对他反问道:「那……如果是『孝顺』和『善
于助人』……我倒是想请问你一下,白老师:这『孝顺』和『善于助人』,会给
一个男人带来心跳的感觉麽?」

  「呵呵,你平时心不跳,你拿啥活的?」

  「你少来!跟我打岔……」

  「哈哈哈……我其实想问你,你的心跳,究竟是源于你对夏雪平的所谓的禁
忌的爱,还是因为,你在案发现场佔了夏雪平身体的便宜、外加那天晚上你意外
的把龟头隔著短裤插入夏雪平身体去之后,才引发的?」大白鹤对我问道,接著
他又追加了两句:「其实说起来,我跟小C还都一直以为你跟夏警官之间还是矛盾
重重的;昨晚打电话你突然说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夏警官,我俩都傻了你知
道吗?暂不谈你跟夏雪平本身有一层母子关系,要是一个人如果对一个原本他排
斥的异性产生了爱慕,那麽就只有两种情况:误会接触;荷尔蒙作祟。」

  我仔细想想,确实,我跟夏雪平之间那点事情,也不算是误会,只是在她离
开我们这个家庭之后长期没有及时沟通造成的的隔阂;更何况,我跟她在那次逛
超市、把话说开之前,我的心裡就已经暗暗发誓我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像照顾
一个普通女人那样照顾她。那说起来,我对夏雪平逐渐由敌对转换到爱慕,还真
就是从那天早上出现场,勘察江若晨和卢紘……不对,我的思路怎麽顺著大白鹤
的话去了?

  「等会儿,我说白老师!我才反应过来,你是想指控我荷尔蒙作祟?」

  「在我看来你就是这样,什麽爱不爱的……你这个小淫虫就是荷尔蒙作祟,
才会觉得跟自己妈妈搞上很刺激!」

  「……不是……您这些理论都从哪看来的?我怎麽觉得你这意思,就是想故
意弱化我对夏雪平之间的感情的?」

  「哈哈哈哈!我可没有啊,我可是在帮你理性分析的。」说完,大白鹤得意
地笑了笑,「至于这些屁话,都是我编程之后没事在网上閒逛,看了一些心理情
感谘询专家的部落格,从她们的日志裡看来的。怎麽样,说起来还像那麽回事吧?
我都想好了,反正编程这工作对我来说很简单,我也不怎麽坐办公室;我准备开
创一个第二副业,给杂志社或者情感论坛写文章,或者写写短小说之类的,一个
月也能多赚个千八百块钱的,只要写的东西不涉密就行。写《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的那个人,当初不也是当警察的麽?」

  「荷!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管你叫『老师』,你就真把自己当欧普拉?温
芙蕾啦?」我嫌弃地看著大白鹤笑了笑,接著我又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可如果说,我对夏雪平是因为肉体接触而产生的乱伦
情感——或者咱们直接说,产生情感——那我之前怎麽没有对别的女人产生过情
感呢?我对她们都没有吃过醋你知道吗?——难道就因为,夏雪平是我妈妈?我
倒真想,如果在我心裡的想法,跟你说的那样一样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也不纠
结了。」

  「你也别太在意,秋岩。我也不过是找个方法帮你简单分析一下而已,但是
具体情况,还要看你自己。」大白鹤叹了口气说道,「唉……什麽母子乱伦啊、
兄妹乱伦的事情,我这辈子算是经历不到了:我那个破妈早死了,而且从光屁股
满楼跑到青春期会做春梦,在我看著她躺床上被那帮男人肏的时候,我内心真的
是对她一点欲望都没有——我真的嫌那个女人脏!我都觉得,就那天你在咱们家
在电脑上,给我看到的那个被学生轮著肏的女老师,我打心眼裡觉著她的身子都
要比我妈的身体干净。另外呢,我跟小C虽然都是一个家里长大的,但打小我俩就
知道对方啥情况;我从小就明白小C是捡来的,她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因此我俩之
间有的算是青梅竹马之情,从来就没把彼此当成过兄妹。」

  「唉……想想小C在那麽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从家裡跑出来,流浪来到了F
市,有的时候我都替她心酸啊。」

  「海,一个人一个命呗。」

  我看著大白鹤,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和小C的。」

  「羡慕啥啊?」大白鹤自嘲道,「呵呵,我俩一个天阉之人,一个天生的石
女,都是农村出身;你说你何秋岩,老爸老妈都是世代省城的人,你妈妈家还是
高官门第,你有啥好羡慕我们俩的?」

  「排除了这方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俩在一起不也过得挺好麽?最起码在我
看来,你俩是我认识过的处得最好的一对儿情侣。」

  「那还有你的份呢!我的好连襟!小C的二老公!」大白鹤笑著说道,「咱不
提床上那点事情,说起来,你对我俩也确实挺好的;至少说你知道我俩的情况以
后,你看得起我俩,有你这兄弟,我这辈子值了。」

  「突然说这个乾嘛,煽情啊?……我觉得,就算是没有我,你俩自己照顾对
方,也能相互把对方照顾得不错。」我看著大白鹤说道「呵呵,拉倒吧。我妈被
判死刑以后,我跟小C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你就别谦虚了,上学的时候你帮过我
俩多少呢……」大白鹤刀咕了一会儿,才琢磨明白我刚才那句话裡的意思,「等
会儿,秋岩,你说的『就算是没有你』,是啥意思?」

  我把杯子裡的残酒喝乾淨,然后吁了口气,垂著眼睛说道:「跟你说实话吧,
老白,我不想乾了,我想辞职。」

  「辞职?」大白鹤的眼睛都直了,「为什麽啊?」

  「不为什麽……心累了,不想乾了。」我苦笑道。

  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也就是十几分钟眼前的事情。

  我看著窗外面,雨水已经沙沙地打在窗子玻璃上,屋子裡的光也越来越暗。
我站起身打开了高脚灯,也打开了一扇窗子。白酒上头让人感觉天旋地转,但是
嗅著窗外雨水的新鲜气味,却又让我清醒许多。

  「秋岩,就因为这点事情,真的至于你这麽肝肠寸断麽?」大白鹤认真地看
著我,「不就是你想得到你妈妈,但是你妈妈不但不同意,而且她身边还有个男
朋友、目前来看还不可能断掉——不就是这档子事情麽?秋岩,你看开点,母子
乱伦的事情本来就希望渺茫,更被说能在一起谈恋爱……」

  「我知道啊……我还是那句话:道理什麽的,我都清楚;但我就像是发了失
心疯、或者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无法自拔,你知道吗?——我就是觉得,陪
她度过今后生活的那个男人就应是我,应该是我何秋岩,而不应该是其他的谁谁
谁!可我上辈子乾什麽事情了,得罪了老天爷,偏偏让我成了她夏雪平的儿子呢?」

  「好吧……」大白鹤叹了口气,然后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你那天早上占到
了夏雪平便宜的时候,你还在那装蒜……你说说你,乱伦的贼心都有了,用强的
贼胆却没有……」

  「屁话!」我看著大白鹤,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强奸的法律责任可是三
年起步、最高死刑!你这话是他妈的一个当警察的应该说的吗?更何况以夏雪平
的脾气,她还不得从床底下翻出来一把枪、当场把我爆头?别坑我了行吗?」

  大白鹤看著我大笑,旋即平复了一下自己,他又问道:「说起来,你不敢用
强,难道真是怕夏雪平恼羞成怒,被她开枪打死?你毕竟是她儿子,你觉得她会
杀了你麽?」

  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但我知道,如果我用强的,
对她的伤害会更大——那天早上我就在想,隔了这麽多年,我好不容易跟她又能
躺在一张床,我可不想做点什麽更过分的事情,然后就这样又失去她。」

  「秋岩,太细节的问题不问你了,就多一句嘴:那天早上,你对她『佔便宜』
的时候,夏雪平反应大麽?」

  「大。」

  「大到什麽程度?」

  「我后来看了眼床单,湿了一大块。」我抿了抿嘴说道,「而且她虽然憋著
自己,叫得也挺厉害,还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骚话……现在再回想起来,我都觉
得,她的行为都有点不太像她……」

  「呵呵,我说你小子不是吹牛逼呢吧?知道你小子性能力强,但就塞进去一
颗龟头,以你妈妈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能被你弄到说骚话、还湿了一床?我真
不信。」

  「……我跟你在这事情上吹牛逼干嘛?」看著大白鹤,我有些羞恼,「妈的,
说起来,我都不应该跟你讲这些事!」

  「行行行!别生气!我的锅、我的锅!——万一碰巧夏警官其实就是生理反
应特别敏感的女人呢:本来这麽多年一个人,没怎麽过性生活、也不怎麽自慰,
一下就被你按到了开关也说不定呢?」大白鹤低下了头,夹了块猪耳朵,「要不
就是她也在吃『生死果』——听说长期服用这东西的女人,就算是先天性冷淡,
吃一段时间以后一碰就出水。」

  一提生死果,我就想到了王瑜婕刚才的样子,浑身又是一层鸡皮疙瘩。

  「……怎麽可能?夏雪平平时也就是因为身上旧伤,吃点止痛片而已。『生
死果』那个东西,要不是我们出案子,她之前听都没听过。」我说道。

  说到这裡,我其实挺想劝大白鹤以后也别碰那个东西了,可是又想到王瑜婕
是一边被喂了生死果,可能还一边被注射了吗啡所以才那样的,具体是哪个东西
给她摧残到骨瘦嶙峋、起得让她几秒钟就来一次性高潮都不一定呢;再加上徐远
让我把王瑜婕的事情保密,所以我就没跟大白鹤提起这回事。

  「那我就明白你的心理了,」大白鹤看著我笑笑,带著七分的安慰和三分的
淫荡:「你本来就想照顾你妈妈,然后一时之间情感过分溢出、亲情瞬间变换成
爱;再加上你不止一次见过了你妈妈现在的身材和肉体,你小子心裡最深层的兽
欲被激发出来了;更何况你还发现了,你妈妈是个生理敏感的女人——说实话,
夏雪平是个美女。而你就是不想,让这麽个美女被别的男人拥有,你甚至不敢幻
想,你妈妈在你身边发生过的事情,在别人身边发生。」

  ——他说中了。

  看见段捷跟夏雪平牵手,我心裡已经有股怒火;看见他们二人拥吻,我近乎
肝肠寸断;如果是让我知道了,段捷也把他的那条淫棍塞进夏雪平的禁地裡,别
说做爱,哪怕就像我那天早上一样,只是「蜻蜓点水」就会让夏雪平弄湿床单……
我想我把整个地球毁灭掉的心思都快有了。

  「你知道我对这件事的真正看法麽?」

  「说。」

  大白鹤斜著眼,带著一丝笑意看著我,「说句实话,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
上,我对此内心会毫无波澜,反而还会有一点点小激动——反正我是个淫妻癖患
者。」

  ——我可算想起来,为什麽大白鹤刚开始对待我这件事有点不不正经了……

  「肏你妈的屄!我也是猪油蒙了心,跟你谈论这种事情……」我无奈地说道。

  「嘿嘿!肏啊!肏我妈的屄!我让你给我当野爹!但没办法,我妈已经死了,
你要是早生几年或许还有机会呢!哈哈哈!」

  大白鹤又一次笑的前仰后合,可接下来,他又说了一句关键的话:「可是秋
岩,你毕竟还是跟别的女孩子亲吻在了一起;而且你把你妹妹破处的事情,她也
知道了,不是麽?」

  我猛叹了口气:「老白,这俩事情就别再提了,行麽!我错了!我真知道我
错了!但我……我真不知道我该怎麽做!求你别提了!要不我现在给你跪下磕一
个?」

  「唉唉!算了算了!我不是故意提的,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要磕头去
找夏雪平吧!我的意思是,她现在也被你伤害了不是麽?一个女人本就不大能容
忍一个跟自己关系很密切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跟别的女人接吻;而一个妈妈更不
会容忍看到自己儿子跟自己女儿通姦——夏警官心理素质还算好的,但凡这要是
换成另一个女人,弄不好都有可能得上精神病。」

  「唉……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她。」

  「哦,所以你就想辞职,是麽?你觉得辞了职,你就完事大吉了,就什麽都
可以不管了,但你也不能一辈子都不去面对她吧?」

  我说不出一句话。

  「说不想乾就不想乾了……秋岩,我还没见过这麽任性的你。」白铁心对我
说道,「想当初在警专临毕业那年,我和小C多少次了,都差点放弃升学考试、心
想著像大头牛牛那样,去哪个派出所当个普通片警得了;那时候是谁说的小C就是
偏科,她对生物和解剖学有极强的天赋的,又是谁说的我之前一点点积累的那些
计算机和网络信息知识要是不用上真是浪费的?要不是因为你那时候,没事就给
我俩打打鸡血,还起早贪黑地帮我俩补习,我真不知道我和小C现在会是个什麽样……
结果你倒好,我俩在市局现在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但也算干的不错每个月有工
资、有加班费、有补贴、还有管饭的地方——放在几年以前,现在我俩过的生活
都不是我俩敢想的。可到头来,你倒是想辞职了……」

  「因为你们俩跟我不一样,老白,」我转过身,对白铁心说道,「你们俩如
果不升学到警院,你们俩这辈子真不知道还有什麽出路——我这不是因为贬低你
们或者可怜你们,老白,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小两口如果想翻身,就只有做一个
优秀的警察这麽一条出路;至于我呢,我不当警察了,有的是退路——呵呵,大
不了,我可以到我老爸的传媒集团某个差事,或者乾点别的什麽保安、什麽学校
体育老师之类的也行。」

  「你这麽想,到底是不是因为你跟夏雪平之间的事情?就因为她有那麽个男
朋友、而又知道了你跟你妹妹之间的事情,所以你不想再见她了?」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忘了当初我是为什麽一定要进入市警察局重案
一组啦?为了这个,我连国情部和安保局的邀请都给拒了。说白了,不是国情部
和安保局名声臭,也不是我何秋岩,受不了当特务的苦,对我来说当特务还挺酷
的,虽说是国家的鹰犬,但起码生活水平能比现在高不少——我为什麽不去啊,
我就是想在夏雪平的眼皮子底下证明自己;结果现在倒好,不但没证明得了自己,
而且把自己在她心裡的印像还搞砸了,并且,反而是我把自己扔进去拔不出来了……
呵呵,我想我如果辞职,说不定可以及时止损呢!或许对所有人,对夏雪平和她
现在的那份恋情,都是个好事。诺,就像你说的,人俩是天经地义的恋情,这我
早就明白;夏雪平那个女人,脾气不好、情商不高,能有个贴心的男朋友照顾她,
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大白鹤听完我说的话,抿了抿嘴,接著抬起头看著我:「秋岩,本来有的事
情我是想让你自己看的;你若是因为这个想撂挑子辞职,那我就必须把这些话先
跟你说明白了。」

  「什麽啊?」

  「我昨天晚上给你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机,你到现在还没看呢吧?」

  我揉了揉眼睛,坐回到了沙发上,「唉,看什麽啊?我他妈睡了一整天……
再有,我的手机内存不够,也没办法把她手机裡的东西全都下载下来,我身上还
没带平板电脑或者笔记本电脑;然后,我一回局裡,就被局长他们叫过去协助审
讯了,根本都没喘过来气,外加刚才和夏雪平还小吵了一架,我还哪有功夫、哪
有心思看这个?」

  「那你现在有平板电脑麽?」

  我立即起身,从行李箱裡掏出了一个iPad,递给了大白鹤。

  大白鹤把我的平板连上了自己的手机热点,转头笑著对我说道:「哦,多说
一句,你记住:以后我帮你或者你自己破解的东西,你要是想下载,尽量都用自
己的手机流量;要是连著局裡的Wifi,那你至少对我们网监处来说,可就没隐私
了。」

  「还有这说法?」我愣愣地看著大白鹤。

  「呵呵,废话!不然你以为你网监处的对内职责是什麽?就你们住宿舍的这
几百号人,对于我来说,查查你们谁电脑裡有多少部A片、谁电脑裡有跟外面女孩
搞一夜情拍下的艳照、哪个钮跟自己男朋友玩裸聊、哪个钮背著自己警察系统外
的男朋友跟同事或者外面野男人上了床,这都是小意思!」大白鹤看著我淡然一
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iPad屏幕,接著放到了我的面前:「呐,下好了。你看,
我还给你做了个即时的手机模拟器,假如说夏雪平那边有电话打进来了,你这边
点了接听,那你就可以完全窃听到她跟别人的电话内容。」

  我看著平板电脑上的手机模拟器,又看了看大白鹤,大白鹤对他的程序十分
的自豪,他研究通讯窃取,似乎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可我心裡却对这种行
为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正巧,模拟器突然亮了,于是夏雪平手机的画面也切换到了我的屏幕中,只
见这时候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定睛一看,正是段捷。

  「听麽?」大白鹤有些挑逗似的看了眼屏幕,又看著我的眼睛。

  我用舌头舔了舔牙床,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

  「……听不听随你。反正我这个手机模拟器,对于电话记录是可以保持自动
录音的,7天之后没听过的录音自动删除。你要是后悔了、想听了,7天之内随时
可以。」大白鹤说到这,脸上显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的表情:「唉,只是昨天还是
失手了。」

  「失手了?什麽意思?」

  「我本来想利用同频的电波,帮你看看把这个叫段捷的手机也给破解了,可
没想到这人的手机,居然有三级密保的。」

  「三级密保?呵呵,听著像科幻小说。」我对著大白鹤说道,然后我取消了
夏雪平手机正在通话的显示画面,直接点到了夏雪平的手机桌面上。夏雪平的手
机屏保和桌面都很单调,壁纸全都是手机的默认设置;她的手机裡也没有App的组
合框,所有App都平铺在桌面上。

  「什麽科幻小说……我这麽跟你解释你就懂了:一般咱们的手机都会有个锁
屏,这个算是一级密保;之后对于手机系统、网络商店、云端存储什麽的,不是
统一有一个账号和密码麽?这个属于二季密保。我说的三级密保,是说这个叫段
捷的男人,他手机裡有个防御性很强的密保插件。我昨天用好多种方法破解都没
成功,而且在我用电脑破解他手机的时候,他的手机居然还进行反向入侵,往我
的系统裡植入病毒——这个密保程序,说实话我见都没见过。秋岩,你妈妈的这
个男朋友可不简单啊,普通人的手机裡,谁会安装这麽一个反入侵系统?」

  我正点著夏雪平的「备忘录」和「提醒事项」App,发现裡面全是空的,点开
了她的聊天软件和短信息,发现裡面的记录也基本上很乾淨,就算是跟段捷的聊
天记录也都是「好的,晚上见」,「我到了,你在哪」、「路上小心,晚安」之
类不咸不淡的话;我看著他俩的聊天,我也十分的心烦,索性关了App,然后我对
大白鹤说道:「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这个段捷是在金融界做证券的,他们那帮
搞金融的人对于信息保密的重视,不亚于咱们警察系统和国情部、安保局。」

  「呵呵,我还真就不信那帮搞数字游戏的,会神秘成什麽样。」大白鹤意味
深长地说了一句,接著自己又喝了口啤酒,看著我,接著把眼睛移到了平板的屏
幕上说道:「我要是你,我就先从相册开始查。你儘管放心去看,我把夏警官的
云端存储也给破解了,呵呵,我也很好奇私底下夏警官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女人——
当然,很遗憾,她似乎不太会用云盘。夏雪平这个人,真的是太乾淨了。」

  看著大白鹤耸了耸肩,我迟疑了两秒,然后点开了夏雪平的相册。相册裡,
一共近五十多张照片:第一张和第二张照片,是她的证件照;第三张是她18岁生
日时候照的全家福,上面还有穿著棕色毛背心的外公夏涛,以及穿著一件皮夹克
的舅舅夏雪原;第四张,竟然是我和美茵的合照,那是十年前美茵7岁生日时候,
我们一家四口在K市的滨海公园旅游时拍摄下的,照片上的我在吹著泡泡,美茵则
是追逐著泡泡往镜头方向跑过去。

  「你们家美茵小时候真可爱。」大白鹤微笑著说道。

  看到这,我也不禁笑了一笑。

  再之后的四十多张照片,就全是夏雪平跟自己的那两个朋友,苏媚珍和丘康
健的自拍,偶然有几张还出现了跟著做鬼脸的徐远,以及一本正经、一脸无奈、
表情跟照片整体气氛都格格不入的沈量才——真没想到,夏雪平丘康健苏媚珍他
们仨,还会带著沈量才一起玩——当然,照片的背景,也几乎都在同一个日式居
酒屋,偶有几张是改成了KTV或者咖啡厅;当然,好多照片上还出现了一个女人:
从年龄上看,要比夏雪平稍微年轻一些,细眉细眼,小鼻子樱桃口,说不上长得
多好看,但是她的气质确实很可爱,整张脸看起来,长得有点像隻兔子。

  「这个女人是谁?」我对大白鹤问道,这女人看著著实有点眼熟。

  「她就是我昨天打电话时候跟你说过的那个,疑似你的姨妈的女人——后来
你说你没有这麽个亲戚。段捷的前女友就是她,苏媚珍之前还给我看过她的照片,
说一个夏警官、一个这个女人、一个她,她们仨从过去关系就很好。她跟我说过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什麽来著?——『冯垣』还是『冯嬛』来著?冯……」

  「冯喧,女字旁加一个『宣传』的『宣』字。」我说出了这个名字。

  「对,冯喧,就是这个名字。」大白鹤说道。

  盯著这个女人的照片看得久了,我也就想起来这个女人的事情来了,我在很
小的时候见过她。

  别人总说夏雪平跟苏媚珍、丘康健关系不错,可我记忆裡,丘康健和苏媚珍
似乎都跟我们家没什麽来往;而这个冯喧我倒是确实有印象,在我十岁以前,这
个女人没少来过我们家。冯喧跟夏雪平和苏媚珍在高中时就认识,那时候苏媚珍
是高中的学生社团干部,冯喧是当时她们班的文艺委员,因为经常在一起办活动,
一来二去就熟识了。那时候夏雪平不善交际,所以还是通过苏媚珍认识的冯喧。

  冯喧家裡有钱,父母都是海归博士,她本人是个才女,她实际上要比夏雪平
小五岁,他早上了一年学,而且曾经还跳了一级,成绩一直不错;只是为人有点
没主见、爱哭鼻子,总被人欺负,夏雪平和苏媚珍也没少替她出过头。后来夏雪
平和苏媚珍考上了警院,冯喧之后也上了Y省本地最好的大学——北方大学,北方
大学和警院的位置很近,因此三个人那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可谁曾想,大学第
二年,冯喧就跟一个意大利留学生私奔,跑去了欧洲;大概四年年以后,冯喧因
为那个意大利男生家裡不同意,独自回了国,那时候我已经出生了。

  我印象裡,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总爱哭鼻子的女人在家裡住过一段
时间,我记得我还偷看过她洗澡——要知道在我四岁的时候,冯喧才十八岁,她
身材苗条,长得又可爱,我怎麽能不好奇她脱光了衣服时候洗澡的样子呢:对于
一个四岁的男孩来说,十八岁的女孩的肉体可能并不能算得了什麽,但是对于一
个雄性来说,女孩子的身体,向来都是美好的谜语。

  那年父亲去中东出差做战地记者,恰好家裡有多馀的床位,夏雪平便每天跟
冯喧挤在一张床上睡——原本我小时候很爱缠著夏雪平睡觉的,突然被人挤走,
因此在我心裡对冯喧还是有点怨念的;而且,这女人还有个坏毛病:总愿意趁著
夏雪平不注意,愿意隔著我的短裤玩弄我还没开始发育的小「羞羞」以捉弄我,
还总吓唬我若是我把这事情告诉夏雪平,她就直接把我的「小鸟」拆了,所以我
那时候经常被她吓得尿床。

  差不多一年之后,冯喧又交了个男朋友,便终于从我家搬走,而父亲也在那
之后回了国。之后父亲又送我去外公家住了一段时间,等再过了一阵子以后,家
裡就填了妹妹美茵。

  我对冯喧的印象止于此。

  如果说,之前段捷跟冯喧还交往过,那就说明,她此前的情路一直很坎坷。

  「你到底认识这个女人麽?」

  「认识,呵呵,小时候见过,这个小阿姨人不错,就是人太顽皮了。」我对
大白鹤说道,说这话的时候,阴茎似乎有些像是被人掐过的隐隐作痛。

  「那你得有点心理准备,」大白鹤说道,「这张照片以后的那张开始,一共
有五张,可能会引起你的生理不适。」

  我略带疑惑地翻著照片,心说再不适,能有我今天看到的一边被讯问一边就
随时都能高潮的被解救性奴王瑜婕还让人不适麽?

  ——答案是肯定的。

  下一张照片,根据夏雪平手机上显示的照片定位,是在本地一座名山「北斗
山」山涧拍摄的,拍摄时间在两个月以前。照片上,一个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被
摔死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确切地说,女人穿的那件裙子,是一件白色婚纱。女
人浑身骨折,脑袋被砸得稀烂,脑浆流得满石头上都是,脸上也早已摔得面目全
非;在她的左边大腿上面,有一个横著的「8」形状紫红色胎记……

  看到这,我的脑子裡突然像是响了一声闷响一样,被震了一下。

  「这个,也是冯喧。」我说道。

  大白鹤不确定我是否在问他,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小C今早趁没什麽事情的
工夫,替你用市局鑑定课的名义,给东郊分局的人打过电话问过了:当时他们就
是按照意外事故处理的,没做尸检。哦,夏雪平也去了现场,因为冯喧全家五年
前移居到了魔都,所以夏雪平是作为冯喧在F市唯一朋友的身份认的尸。」

  在我四岁的时候,在冯喧在家裡那个老旧的卫生间裡脱衣、淋雨、泡澡、在
浴盆裡自慰的时候,我不知顺著木门隔板的缝隙处偷窥过多少次。对于她的身上
最诱人的部位,我基本上已经没什麽印象了,唯一记住的,就是她左边大腿上靠
近屁股的位置上,有个很明显的横「8」形状的紫红色胎记。

  香消玉殒。

  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词。

  之后的一连四张,也都是不同角度的尸体现场照片,尸体周围有隔离带、有
标注,但是照片内的警务人员,从袖标上看,都不过是F市新区的分局刑侦支队成
员。在那段时间,本地的民生新闻、法治新闻对这件事几乎也没什麽报导,恐怕,
是被分局警方按照意外失足处理了。

  而在接下来的寥寥几张照片,是段捷的——只不过,居然都是对段捷的偷拍,
从拍摄日期上来看,最近的,就在我进入市局之前。

  翻完了所有照片,我盯著屏幕上的手机模拟器,陷入了深思。拨弄了一下屏
幕,此时夏雪平和段捷的电话早已打完,两人的通话时长,总共只有两份零七秒。

  「看完了什麽感受?」大白鹤对我问道。

  我依旧沉默。

  「你不觉得,夏雪平跟段捷之间,并不像真正的情侣麽?在夏警官的手机裡,
两个人连张合照都没有,而且正常的刚恋爱不久的男女朋友,谁会去偷拍对方?
况且这个段捷之前还是那个冯喧的男朋友,然后段捷和夏雪平居然稀里糊涂地就
在一起了;并且冯喧出事的那天,你仔细算算,跟段捷和夏雪平在一起的时间,
难道不正好重合麽?要么我说,这些照片,再加上你们夏组长平时天生的刑警神
经和女人的第六感,她不可能不怀疑段捷跟冯喧的死——说不定害死冯喧这女人
的,就是那个段捷,而夏雪平可能就是因为为了调查冯喧的死,所以才故意跟段
捷在一起的!」

  白铁心自信地说道。

  我皱著眉,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大白鹤说的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想过:我昨天晚上,明明看著夏雪平在
跟著段捷进电影院以前,摸了一把自己腰间的手枪的;可是能有什麽用呢?几张
照片摆在一起,就能证明夏雪平怀疑段捷?就因为冯喧摔死了,段捷又跟冯喧处
过情侣,段捷就是杀死冯喧的人?

  没用的。

  毕竟在昨天,我还看到了夏雪平和段捷之间的热吻。

  「不管了……」我低著头说道。

  「什麽意思啊?」

  「不管了就是不管了,没什麽意思。」我呵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怀疑段
捷、还是跟段捷谈恋爱,都是夏雪平的事情。其实我想通了……所以对于警察这
个职业,我也不想乾了。我刚刚都做好准备了:现在手头卢紘、江若晨跟段亦菲
这点事情,外加周正续和魏蜀吴师兄的死还不算结束。我想等我把这点事情弄得
差不多的时候,就跟人事处递交辞职信。」

  「你是真想好了?还是就是一时置气啊兄弟?」大白鹤瞪著眼睛,对我问道。

  「我没开玩笑。」我看著大白鹤笑了笑,「谢谢你了,老白。其实你刚才说
的那些话,我都明白你是为了我好。道理其实我早就明白,只是心裡过不去这个
坎。不过,现在好了,下了准备辞职这个决定,我现在心裡倒是舒坦多了。」

  「那你要是辞职了,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要是没办法让老爸帮我在他的集团找个工作,或许我会去外地吧。
听说南方也不错……总之,我想过过正常的生活。或许我会收敛收敛自己的色心,
然后老老实实讨个老婆、生个孩子,然后过完一生。这样挺好。」

  大白鹤听完,伸出左手在我的胸膛上轻轻捶了一拳:「何秋岩,我就当你这
是喝多了放屁。」

  「哈哈哈哈……」听了他的话,我毫无控制地大笑了起来。笑著笑著,眼泪
又出来了。

  「你笑什麽?」大白鹤看著我的样子,也跟著笑了起来。

  我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

  但我嘴上却说道:「哎,你知道麽?今天下午我做梦,梦见我自己,居然是
我妹妹生的……你说不可笑吗?哈哈哈……」

  「别他妈笑了……」大白鹤帮我启开了一罐啤酒,「喝酒吧,不醉不眠。」

  「不醉不眠!」

  喝到后来,我和大白鹤都醉了,相顾无言。

  忘了几点的时候,大白鹤打开了手机的电台,电台音乐频道节目裡,放了一
首张韶涵翻唱的英文歌,歌词大意似乎是这样的:我开了个玩笑,整个世界却开
始哭泣,但我不知道,这个笑话开在我身上;我开始哭泣,整个世界却开始大笑,
但愿我能明白,这个笑话开在我身上……

              第三章:(13)

  二更天的时候,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大白鹤看著我浑身抽搐,难受得厉害,他自己也手足无措——说起来,我之
前好像还真就没赶上在他和小C面前犯过病。情急之下,他跑去了一楼传达室叫醒
了佟德达。

  佟大爷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我房间裡,环顾了一眼屋子,又看了看我,对著大
白鹤说道:「这孩子是著凉了。他这毛病啊,遗传的……你赶紧去把窗户关上去,
把被给他捂上!」

  ——原来如此。

  睡著之前我忘了关窗,外面还下著雨,我能不犯病麽?

  不过听佟大爷说,我这毛病是「遗传」的,这倒是怪了,首先夏雪平并没有
这个毛病,其次我也没见过父亲犯病;家里外公和舅舅身体更是好得不得了,难
不成是因为外公或者舅舅也有这个毛病,而我不知道?

  但我此时身体抖得相当厉害,我也就不去多想了。

  佟大爷看了看桌上剩下的半瓶白酒,沉默了片刻,又对大白鹤说道:「来,
小伙,把这小子抬到床上去。把他衣服裤子脱了。」

  大白鹤扛起我的肩膀照做了,把我送到床上后,赶忙把我身上的衣服全都除
了,就给我留下一条内裤。

  佟大爷拎著那半瓶酒,接著把酒倒出一点在自己手心上,然后运足了气,用
推拿的方式,在我的前胸后背、四肢的肌肉、手心脚心上擦著酒。白酒刚开始沾
到我身上的时候,凉飕飕的更让我抖得厉害,可随著酒精挥发,我感觉自己似乎
好些了。

  等我遍体都被擦过了两遍白酒以后,佟大爷又招呼大白鹤给我身上裹上棉被,
对著我和大白鹤说道:「这就行了。好好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再之后,我就睡过去了,连梦都没做一个。

  醒来之后已经九点了,大白鹤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抄起了床头柜上摆著的平板电脑,赖了一会床。点开了之前大白鹤帮我做
的数据总结,仔细一阅,那上面的数字差点没晃瞎我的眼睛——卢紘生前出过车
祸的情况列出的表格,佔了满满噹噹的五页内容,并且大白鹤还是按照Times ne
w roman的格式、排版按照10号英文字、以及用无行间距排列出来的;当然,除了
造成恶性伤害的车祸以外,还有不少的诸如「撞倒停牌」、「撞坏红绿灯」、
「损坏公共汽车站亭」之类的事故。

  所以这家伙每个年的汽车保险总数,也是个天文数字,足够养活半个第三世
界国家的难民了。

  当然,实际上,我只需要第一条六年前记录就足够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才看到床头柜上,还留下了一杯奶茶和一个羊角包,下面
压著一张字条,字迹秀气而又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小C写的:「老白被苏处长抓去
上班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是少喝酒吧!醒了以后把奶茶喝了东西吃了,我也去
上班了。PS:佟大爷为人还挺好玩的~你个死秋岩、臭秋岩!除非你以后有女朋
友……或者在夏警官面前,否则以后我的电话你不许不接,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看到了没有!

  ——小C」

  最后一段末尾,小C还画了一个被揪住耳朵、被扁了一拳头的小头像。

  我看了纸条笑了笑,然后洗漱了一番,穿好了衣服,端著奶茶和羊角包,就
赶紧跑出去上班——当然,正装衬衫上全是褶皱,今天是不能穿了,我在自己的
行李箱裡翻了一会儿,翻出了一件纯藏蓝色长袖线衣穿在了裡面,把西装套在了
外面,对著镜子照照,感觉还算可以。

  跑到了办公室一看,办公室裡就坐著寥寥四人:有两个平时就没什麽正形的
师兄,还有之前聊自己家各自的儿子青春期躁动事蹟、正好被我听到的的王姐、
胡姐,四个人正坐在一起插科打诨,王姐坐在男同事的桌子上,手上还抓著一把
炒葵花籽。除了他们四个,其他人都不在。

  「诶呦我的天!吓死我了,秋岩啊!诶呦,风风火火的,我还以为是沈量才
呢!」王姐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接著侥倖地捂著自己胸口笑著说道。

  「呵呵,别说沉副局,就是咱们组长回来了,怕是也得教训你王大姐在上班
时间咳瓜子的事情吧!」一个师兄说道。

  「哼,我还怕她?夏雪平……」王大姐的话说了半句,坐在一旁的胡师姐赶
忙在她的大腿上拍了拍,指了指站在夏雪平办公桌旁边的我——自打上次两人进
行了对「青春期育儿」话题的深刻交流之后,胡师姐和王大姐的关系似乎更近了——
王大姐立刻意识到了我和夏雪平的母子关系,连忙改了口,以至于语气都换了:
「夏雪平……夏雪平组长是谁啊?毕竟也是咱姐们儿对吧?就是比沈量才那个铁
公鸡好说话!」

  「胡师姐,王大姐,两位师兄,」我对四个人说道,「不好意思,我问一下,
其他人都去哪了?」

  「哦,A小队去调查高澜和那个什麽会馆的资料了;B小队跟著鑑定课又去了
周正续的家裡,看看还有什麽咱们当时没发现的证据没;夏组长带著艾立威,跟
著徐局和沉副局又去了J县。我们几个本来是被夏组长吩咐去昨天二组破获的那个
人体器官工厂,想要调查一下工厂裡那个犯罪团伙自己安装的监控的,谁知道录
影带都被二组的人提前拿回来,交给网监处了。我们四个还白跑一趟。」胡师姐
一脸纯真地看著我,对我说道,「秋岩,听说昨晚发烧了?好点没有啊?」

  「呵呵,好多了。」我敷衍道,「那行吧,请问签到簿在谁手呢?我签个到,
然后我也出发。」

  「在我这呢!」王大姐说著,接著把手裡的瓜子随便往自己坐著的桌面上一
洒,接著从桌子上一窜,又回到自己座位上拿了签到簿,又拿了一根笔,屁股一
扭一扭地冲我走了过来:「秋岩啊,今天咋穿这麽帅?穿的跟那个韩剧裡的那个
张载烈似的!今天一会儿要出啥任务啊?」

  这王大姐平时就是个话痨而且爱八卦,这点我是知道的,但是在重案组裡问
另一个同事出什麽任务,这本身是一个忌讳,就算她问了,我也不能说。

  「呵呵,就是一个简单任务。」我笑著看著王大姐。

  「哟!跟我俩还这麽打官腔呢!」王大姐把签到簿和笔递到了我手裡,结果
背对著身后的三个同事,她居然还趁机在我的上腹部摸了一把,弄得我十分不自
在,我接过了笔和签到簿,往后退了一步,接著就听她说道:「姐姐我不是心疼
你麽!你看看你,昨天发烧了,今天还得出任务……这要是我亲弟弟,我可心疼
的紧呢!」

  「我没事,谢谢王大姐关心。」我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叫我『王大姐』无所谓,你也这麽叫?」王大姐说著眼睛一眯,嘴巴
一都,「改口,叫『惠姐』!」

  没想到这一幕就被身后的三个人眼睁睁地盯著,听王大姐说完话,那俩师兄
哄堂大笑:「哈哈哈!行了,我说王楚惠,你就别逗人家秋岩了!人家秋岩才多
大!」

  「是啊!你从人秋岩来的第一天,你嘴裡的哈喇子就没存住过。就你这副馋
肉的样,再给人吓得做恶梦!」

  我看了看那俩师兄,又看了看王大姐,尴尬地笑了笑,飞快地在签到簿上签
了个字,接著又听王大姐说道:「哼!真是的!秋岩,本来重案组就女多男少,
咱重案组的爷们这一个个的都跟外面的女生谈恋爱、结婚了,你说咱们重案组的
女警们能不吃醋麽?招外面小女生喜欢,你也得照顾照顾咱们自家师姐们的感受
吧?」

  「外面的小女生?王大姐您什麽意思,我不太懂。」

  「那不昨天有个小妹妹开跑车请你吃饭,然后又送你回来了麽?」王大姐对
我问道,「而且,昨天就因为这个女生,你跟咱夏组长吵架了吧?」

  一提及此事,我心裡就像是塞了块大石头一般,堵得很。

  「你看看,我说中了吧!咱男孩子长得帅,办案子也能赚个女朋友这是本事。
不过啊,这儿子的女朋友、儿媳妇什麽的,天生就是当妈的情敌……」王大姐又
打开了话匣子,而且在她眼裡,似乎天底下所有的母子关系都不正常——虽说在
我心裡,我和夏雪平的关系也「不应该正常」。

  「王大姐,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我本来就心烦,因此也不想跟这麽个碎嘴子娘们继续纠缠下去了。

  「等等!」王大姐叫住了我,然后她拿著签到簿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从上
面拿了个小东西,一抬手就扔给了我:「接著。」

  「这是……」还没等我反应,东西已经在半空中,亏我手疾眼快,伸手去抓,
一把抓住了王大姐扔过来的那东西——我接住了之后一看,原来是个车钥匙。

  「前年款的丰田凯美瑞,咱们局裡的车,车牌尾号5326,没挂警牌的。」王
大姐对我说道,「组长去找后勤处的人要的,钥匙放我这了,等你来了让我给你
的。」

  我看了看车钥匙,轻笑了一声,接著我点头对王大姐道了声谢。

  单人单车,而且车型还不算赖,刚进市局还没到一个月的新警察能有这待遇,
相当于祖上八辈子都烧了高香;但与此同时,夏雪平似乎也在告诉我一句话:以
后她的车,用不著我来开了。

  昨天她还问了我一句:「还说什麽以后不给我买早餐了,你怎麽不问问我,
我稀罕过麽?」——她不就是这个意思麽?

  而且把车钥匙交给我这件事情,她完全可以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告诉我的,
可直到现在,我的手机都是安静得要死。

  所以现在看上去,我和夏雪平之间的隔阂,真的是没缓了。从再次相见,到
关系缓和,再到现在关系再次僵化,甚至可以说我和她的关系还不如我来市局上
班时候那样,我眼睁睁地看著我跟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却手足无措。

  或许,我真的就必须按照我昨天晚上决定的那样,完成这几个任务以后就离
开。这样的话,至少以后夏雪平上班的时候,不用怀揣任何顾忌和尴尬。

  开车的时候,千万不能有任何负面情绪,而同时我也打定了要辞职的主意,
我的内心也的确逐渐轻鬆。我沉了口气,闭著眼睛上了车,然后把身体裡所有丧
气、怨气全都吐了出来。

  我发动了车子,直奔青松疗养院。

  「程大夫,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上次回去以后,老太太看了我手机裡的
照片和录像,觉得你们这的环境确实不错。这次还是想让我看看,想让我在不打
扰疗养院工作和其他病患休养的情况下,拍一些病患的日常生活,您看……?」

  到了疗养院之后,我跟程功说道。

  有了上次密不透风的谎言和演技,程功已经对我这个「前国情部分站站长的
孙子」的身份深信不疑,这次见我又来了,不仅找了两个院裡最年轻最漂亮的护
士作陪,而且还把我请进了会议室,端茶倒水、摆果脯摆乾果,好不热闹,就差
敲锣打鼓、舞龙舞狮了;而他听说,我这次来是进行「二次考察」的时候,情绪
却稍微低落了些——我估计,他本来是一位我是过来签约然后交入院订金的。

  听我这样说之后,程功又连轴跟我聊了好些话,全都是吹捧自己疗养院如何
如何好、并且跟我介绍了一堆可以进行优惠打折的项目,生怕失去了我这麽个大
客户。没办法,谎已经撒出去了,我也只能干受著他对我的推销攻势。近一个多
小时过去了,程功把嗓子说冒烟了,那两个穿著超短裙肉色丝袜的护士双腿併拢、
正襟危坐得直挠屁股,仍然没见我又准备付钱的意思,程功也无奈了:「……那
什麽,我也明白兄弟您对老人家的孝心。既然是老太太让您过来的,那您就再到
处转转吧。」

  「哟!那我真是太谢谢您了程兄!」——总算是白话完了。我想了想,又赶
紧补了一句:「倘若我这边跟老人家说明白、说通了,我第一个通知您!」

  听到我这话,程功的眼睛才算是又亮了起来:「我应该谢谢您才是!您请自
便吧,有什麽事情直接按各个楼层的对讲器就是。」

  从会议室裡出来,我便赶忙打开了「大千之眼2.0」,来回搜索了一下整个疗
养院裡的监控镜头,终于发现,段亦菲还坐在活动室,面朝著落地窗看书。

  这次,她是自己一个人。上次有蔡梦君可以做假性目标人物,让我在接近段
亦菲的时候可以得心应手;但是这一次,如果再拿蔡梦君说事,会显得十分的刻
意,并且蔡梦君已经对我产生某些不该产生的好感,所以若是她还在,说不定会
坏事。

  我默默地走到了段亦菲的身后,正想著如何说出一个自然而又不卑不亢的开
场的时候,段亦菲却先回过了头:「你来了,何先生。」

  段亦菲脸上挂著微笑,虽然她笑起来比平时板著脸的时候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许多,但问题是她转过头后三秒钟,她的咬肌轻微地抽动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我
就有身体抽搐的毛病,我向来对别人肌肉的颤抖或者抽动十分的敏感,而她脸上
的这个抽动,正好被我看在眼裡,这说明她的这个微笑,明显是假笑。再加上她
的这句话,似乎早算准了我会来找她。

  在我脑子裡正算计著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也摆出了一副礼貌的微笑:「没想
到又在这看到你了。你还是叫我『秋岩』好了,叫我『何先生』,真的有点让我
觉得不自在。」

  「别,还是叫你『何先生』吧。我对您的态度,最好跟梦梦对您的态度区别
开来。」段亦菲抿著嘴,微微鼓著腮帮子笑著,显然,她还有半句话衔在嘴裡没
说出来。

  好好好,叫我什麽都行。所以梦君姐跟你聊过我的事情了?「我看著段亦菲,
明知故问道,然后我找了个椅子坐到了她身边。

  「呵呵,『梦君姐』……你们俩都已经亲暱到这个地步了是麽?」段亦菲饶
有意味地看著我。

  「对啊,我们俩现在已经算是朋友了。」我看著段亦菲说道,「如果你想,
我也可以叫你『亦菲姐』。」

  「荷!别介,『亦菲姐』,你以为演《爱情公寓》麽?这个称谓听起来,怕
是要比你听我叫你『何先生』还彆扭。何况,你我之间有这麽熟麽?」段亦菲收
起了笑容,脸上显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直视著我。

  见到我以后就话裡有话,现在又是这幅表情,这个段亦菲今天到底怎麽了?
我不禁开始小心起来。想了想,我依旧把自己先代入到「为家裡老人观察下疗养
院生活条件」这个设定上面来,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也让自己好好观察观察段
亦菲今天到底是为什麽说话跟吃了枪药一般:「我今天是来帮我外婆再看看这裡
的居住情况,顺便採访採访在这像你『亦菲姐』……哦不对,『段小姐』一样生
活的病患,对这裡究竟满意不满意。」

  「满意,挺满意的了。」段亦菲绷著脸说道:「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人
陪有人陪,大病小病还能在这裡直接看。」

  「哦,是麽?那我可就放心了。」我掐指假装算著:「一间单人标准间是每
个月两万五……豪华间是三万七,加上每月的用餐、护理和体检……段小姐你帮
我算算,就按照你的标准,这一个月下来得多少……」

  就在这时候,段亦菲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你够了!程功拉著你说了多少回
算钱的事了?你是聋的啊!梦梦喜欢上你了你知道吗?」

  我听了这个问题,突然心中有些方寸大乱,但我还是强撑著淡定地回答道:
「我知道。我其实是想……」

  「欺骗人的感情很好玩么?你为了你们所谓的职责和正义,就欺骗别人感情,
到头来还会用『身不由己』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很伟大是不是?你知道吗?梦梦
初中时候差点就被一个渣男给骗了,从此以后她从来不轻易喜欢上任何男孩。你
知道她下定喜欢上你的决心有多难吗!」

  段亦菲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简直是在控诉我、彷彿我杀了人一般。

  看著她激动的样子,我大抵是相信,蔡梦君的经历以及她喜欢上我的那种近
乎疯狂。当然,我也被段亦菲说中了,等我有证据查清段亦菲的事情的时候,就
跟蔡梦君彻底摊牌,表面从头到尾我其实都对她没兴趣。

  可一转头看见段亦菲凌厉的目光,我又不知道怎麽开口跟她继续周旋下去。

  「说不出来话了吧,何先生?」

  「我没有,我正想跟你怎麽解释呢。其实我和梦君姐没有你……」

  正在我编著应付段亦菲的言语的时候,她的有一句话,如同一双凶狠有力的
手,直接扼住了我的脖子:「……不,我不应该叫你『何先生』,我应该叫你
『何警官』,对吧?」

  段亦菲棱著眼睛,用一种十分阴森的目光注视著我的脸。

  「……什麽『何警官』,你在说什麽?」

  「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一级警员何秋岩,编号FC1080536——这个是你吧?」

  我心裡瞬间一颤。我自己的警官编号,说实话我自己都记不住,而段亦菲居
然给背下来了……

  ——妈的,我这破脑子!我怎麽忘了局裡有他们「桴故鸣」网站内线的事情
了!看来我的身份彻底暴露了。不过说起来,如果局裡有「桴故鸣」的内线,那
麽就算我再怎麽跟段亦菲演戏也都是没用。反正事已至此,还莫不如跟她直接挑
明。

  「也是,我都忘了我已经被你写进小说裡了,红剑阁主先生。说起来您那个
小说,已经拖更许久了吧。」我咬著牙坐了下来,看著段亦菲。

  「呵呵,拜你所赐。」段亦菲冷笑了一声,「原本在我的大纲裡,并没有你
的存在,结果谁知道杀出来一个本来是龙套的角色,却成了主角。因此好些剧情,
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那你更应该写下去了。一成不变的情节有什麽意思?充满未知的小说,难
道不是更精彩麽。人算不如天算,其实你说你没算到有我这麽个角色出场,莫不
如你段小姐没算到,自己笔下的人物,最终会有个什麽样的结局。」我深吸了口
气,盯著段亦菲。

  段亦菲的脸色铁青。

  「邪不胜正。段小姐,你是搞文学创作的,所以这个道理,你应该比任何人
都懂。」

  「哈!邪不胜正?」段亦菲凌厉地冷笑了一嗓子,接著她侧过头斜著眼睛看
著我,「在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只有『正』与『邪』吗?那麽『善』和『弱』
呢?注定是正邪斗争的路人和牺牲品麽?」说著,段亦菲躬下腰,拍了拍自己两
隻义腿,又直过身子,看著我:「告诉你,自从我这两条腿没了以后,世间的所
有所谓的『公义』,对我来说就全死了;而那个让我失去双腿的那个王八蛋,他
却每天依旧在花天酒地、逍遥快活。我且问你,这世上,真的是邪不胜正麽?」

  「卢紘已经死了……」

  「何秋岩,看来你是知道了我和那个王八蛋之前的关系了哈?」段亦菲看著
沉默的我,讥笑著说道。

  「对。」我倒吸了一口气,看著段亦菲,「如果我知道了你们俩之前的事情,
那麽很快,市局其他人也会知道。虽然我们抓到了杀死卢紘和另一个女孩的凶手,
但是到时候,如果其他人知道了你和卢紘之间的旧怨,我难保他们不把你当成这
个案子的主谋逮捕;更何况,你还写了一本跟那些命案重合度很高的《浮华遗恨
日记》,按照现有的条件来判断,你最有可能是暗网『桴故鸣』的发起人。」

  「哈哈哈!你自己听听,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多可笑?我是『桴故鸣』的
发起人?那你就来抓我啊!前提是你得有足够的证据!」

  「证据!哼!我们现在手裡……」我差点就把王瑜婕昨天在三楼审讯室裡的
证词脱口而出了,可是就在这当口,我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我把王瑜婕的证词
说给段亦菲,那不就相当于通风报信了麽?段亦菲敢这麽理直气壮的面对我,就
是因为她知道我们警方为难她、跟她周旋,其实一点用都没有;但如果她知道了
警察在查她身边的人,那麽她一定会告诉真凶助其离开。所以我把溜到嘴边的话,
硬给咽了回去:「……手裡的证据现在还不足,但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我狠狠
地看著段亦菲说道,「你虽然有作案动机,但是你的身体条件并不允许,而对于
其他的命案,无论是封小明、是高澜夫妇,还是沈福才全家,你也都实现不来;
而如果你是『桴故鸣』的『X先生』,你是绝对不会把自己佈置的事情全都写成小
说发在网上的——『桴故鸣』网站,足以让人有成就感了。」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麽?」段亦菲对我问道。

  「卢紘的死,跟你哥哥段亦澄有关对吧?他还是你的东家文学网站的负责人。」
我毫不保留地说道,「我想让你跟我说清楚,这裡面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笑,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可笑的人……还是说,何秋岩,你被我识破了
身份之后,你这些把戏,是一种狗急跳牆?」段亦菲看著我问道,「你觉得我可
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麽?想知道的话,还是自己去查好了。你们警察,不都
是神通广大的吗?」

  我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点心急。一来是因为,我的真实身份被戳破后,我心
中乱了方寸,二来,我有一种想要完事大吉的心态。可我明白,今天这次谈话,
注定是一次失败的谈话。

  段亦菲看著窗外,却久久没有说话。差不多过了三分钟,她把手裡的书本合
上。我以为她要赶我走,可她却对我晃著她手裡的那本小说说道:「这本小说我
看了许多年、翻过许多遍了。你知道我最喜欢这裡面的谁吗?」

  我站起身,仔细一看,她看的那本书原来是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

  我看了看段亦菲,沉了一口气,仔细一想,对她问道:「你该不会最喜欢的
是楚昭南吧?」

  段亦菲看著我,会心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怪不得梦梦会看上你。
你这小子还是有过人之处的。」接著她的眼神裡,开始闪出了一丝忧鬱:「小说
裡的楚昭南,不如电影和电视剧裡的惹人怜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可我反
而认为小说裡的楚昭南,更加的真实。他是个反派,但是依旧潇洒;他算计,但
是多情。他也有他的七情六欲,他活的比那些诸如凌未风、杨云骢之类的主角们
还真实。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个叛徒、是个不起眼的反派,而在我看来,他是个
英雄,他活出了自己。何警官,你刚刚跟我说,因为我是写小说的,所以『邪不
压正』这种事情我应该比谁都清楚,可是你有没有观察过,现在的小说、漫画裡
的主角,大抵都不是传统意义上『正义』的角色了?你知道为什麽吗?你倒是说
说,卢紘那个王八蛋的死,跟『邪不胜正』有系麽?」

  我再次沉默了。

  在早上我查看的大白鹤给我整理的资料裡,大白鹤特意标注了一下:六年前,
对于卢紘开车撞倒段亦菲致残的事故,市交警支队的处理办法:私了;而且,还
是时任市交警支队的大队长亲自出面处理,并帮著卢紘劝说段亦菲和她哥哥段亦
澄的。

  ——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且不说是否是故意行为,最后肇事方并没有承担任
何的刑事责任,而且一个堂堂的交警支队大队长居然亲自为肇事方说话,我不得
不说,这件事情本身就够黑暗。

  段亦菲说完,脸上虽然残存一丝讥讽的笑,但是她的双眼也湿润了。

  「你走吧,何警官。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任何警察。」

  接著,她自己按动了电动轮椅的方向控制器,离开了窗子。

  看著她的背影,我仍有些不服气:「所以,在你自己的小说《残花弄影》裡,
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真正善良、真正正义的人,就连十几岁的小女孩也会间接害
死一个家族的人。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一个人的死是芸芸众
生害的,大家都有罪、普罗大众都是同谋者?对吗?」

  段亦菲停住了自己的电动轮椅。

  「……按照你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正义,」我开口对她大声说道,「那麽
只剩下用邪恶报复邪恶,那你口中的『善』和『弱』,就不会被牺牲了吗?我问
你,就算是你最喜欢的楚昭南,他就没杀过无辜的人麽?」

  段亦菲听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著头侧过了半边脸,没看我也没说话。

  「别犯中二病了好麽?你真以为在你身边帮你做事、为你双腿报仇的那个人,
跟武侠小说裡的楚昭南一样吗?你只不过是在感动你自己罢了!不说别人,我就
问你,段亦菲,『桴故鸣』网站他们为什麽要杀夏雪平?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夏雪
平是谁!」我捏著拳头问道,「我不说别人,就说说你:是,卢紘跟你谈过恋爱、
可能还玩弄了你、结果最后亲手开车撞断了你的腿,他是该死!可夏雪平呢?你
的双腿断掉,跟夏雪平有半毛钱关系吗!对你来说夏雪平是不是无辜的?」

  段亦菲紧闭著眼睛,依旧不说话。

  「我何秋岩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了——任谁想杀夏雪平,我绝不饶他!」

  我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喊出来的,把路过的小护士们都吓到驻足。我也不知
道为什麽,我一时间会如此亢奋。

  「你走吧,何警官。」

  段亦菲又说了一句,接著自己一个人进了电梯。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片刻,便离开了疗养院。一路上我像发疯似的加速、
超车、闯过黄灯,似乎有颗定时炸弹憋在了胸膛中,心里莫名的狂躁。

  很快,我开到了霁虹大厦,隆达集团总部的所在地。

  「您好,请问张霁隆张总裁在办公室麽?」

  「在的。请问下先生您有预约吗?」

  我摇了摇头。

  「那不好意思,先生请您在这边登一下记,我会给您安排与张总裁见面的时
间。」

  「那麻烦您了。」

  接著,前台小姐微笑著帮我登记,给我安排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裡虽然就我一个人,但是裡面各项设施居然应有尽有:高尔夫球、迷
你保龄球、桌上弹珠篮球、小说、漫画、电影、CD应有尽有,除此之外,休息室
里居然还有服务员,帮我端上了一杯冰镇酸梅汤,一碟山查饼、一碟素肉乾、一
碟开心果和一碟爆米花——没想到靠著黑道起家的张霁隆,居然这麽注重待客之
道,我心裡的焦躁,也渐渐平复下来。

  然后我就在休息室喝了差不多十多杯酸梅汤,去了七八次厕所,喝到最后牙
都快酸倒了。

  我百无聊赖地翻弄著茶几上的报纸,这裡的报纸最早的,居然都是半年以前
的了。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好家伙,敢情我在这裡已经足足等了三个多小
时。

  我生了一肚子气,把报纸摔到了桌子上。正在这时候,一份八个月以前的
《时事晚报》展露在我的面前,吸引我的是一个加粗标题:「大IP时代席卷F城——
《残花弄影》银幕计划正式启动。」

  报导上所说的事件,是八个月之前墨林厢文学网跟首都的著名娱乐公司——
文纳影业传媒公司在F市举办了一次商业交流会,墨林厢准备把包括《残花弄影》
在内的十部网络小说的版权和改编独家出售给文纳影业。文纳影业的负责人也表
示,在未来的五年中,文纳将会以六部系列电影方式把《残花弄影》打造成所谓
的「东方网络新武侠钜作」。

  ——当然,我对娱乐圈的事情兴趣不大,或许如果电影真的拍出来,我会看
看。

  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这篇报导是父亲亲自採访、亲自纂稿。而报导裡,还
提到了墨林厢文学网的创始人之一、CEO兼编辑主任段亦澄也参与了商业交流会之
后的新闻发布会。不过这篇报导,并没有配图。

  我想了想,我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喂,秋岩,有事麽?我这边在开编辑研讨会。」父亲压低了音量,对我说
道。

  「急事。」——如果不是急事,我现在真没心情跟您打电话,「您能出来一
下麽?」

  不一会儿,父亲从会议室裡走了出来:「最近工作还顺利吧?有什麽急事?」

  「我跟您长话短说:在今年1月15日的时候,首都的文纳影业跟墨林厢文学网
有一次发布会,对吧?我从那天的《时事晚报》上看到了您写的报导。」

  「对,确实有这麽一回事。」

  「您当时做了採访,那麽这麽大的事情,报导上怎麽只有文字,没有配照片
呢?」

  「当时的情况也很複杂:本来文纳影业都是从首都和南方带了一支宣传团队
的,各大媒体网站也都有记者去;只不过墨林厢那边对待媒体的态度很冷淡,他
们坚持不许现场记者拍照、不许录像,否则《残花弄影》的版权,墨林厢绝不会
卖——这本小说实在是太火了。后来文纳方面妥协,在经过了两个小时的临时协
商之下,墨林厢才同意举办一个小型的媒体见面会,只不过只允许录音,所以当
场留下来的记者,也都以平面文字媒体为主。」

  「……好吧,那这麽说,您当时也没给墨林厢的负责人段亦澄留下一张照片?」
我有些失望地说道。

  「我是真没有拍。」父亲仔细想了想,对我说道。

  「那好吧……打扰您了,您去忙吧。」

  「怎麽,你们怀疑他跟他妹妹的那本《浮华遗恨日记》有关系?」父亲问道。

  「嗯……但是这个段亦澄神龙见首不见尾,同事们不少想找藉口跟这个人见
个面,但每次去墨林厢的大楼找他,他都不在。」我对父亲说道。

  「别灰心。或许一条路走不通,还有别的方法呢。兴许哪天你不主动找他,
他到自己送上门了呢?」

  ——呵呵,父亲还真是乐观主义精神。熊瞎子往枪口上撞的事情,怎麽可能
在现实裡发生呢?

  难不成美茵喜欢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麽?

  「行了,我知道了。您去忙吧。」我陪笑道。

  挂了电话以后,居然还没人来接待我,我终于不耐烦地站起身,走出休息室,
跑到了前台催道:「不好意思,请问还有多久我能见到张霁隆?」

  「先生请您稍等,我帮您看一下,」前台小姐礼貌地说道,接著她在电脑上
点击了几下,然后对我说,「何秋岩先生是吧?总裁与您会客的时间是在下午的
4点45分,还请您耐心等候。」

  ——我靠,这不是故意耍我麽?现在才中午11点50,结果一杆子给我悠到了
下午4点45……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从衣服裡怀掏
出了警官证,对著前台说道:「我是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的警员,我叫何秋岩。我
今天来找你们张霁隆张总裁,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他了解一下。」

  我本来合计著我这样就可以威慑到前台小姐,却没想到前台小姐淡定地笑了
笑,对我问道:「哦,抱歉真是失敬。请问您身上携带有公函、搜查令、介绍信
或者相关其他文件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道。

  「那麽抱歉,何警官,请您到休息室耐心等候。等轮到您的会客时间,我们
一定会及时通知您。」

  我无奈地看著前台小姐脸上灿烂的笑,我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完全败下阵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头髮用髮蜡抓过的男人看到了我,抬手对我打了个招
呼,然后冲我走了过来:「诶呀,你咋来了呢?」

  「唉……您好!」我也对此人问了声好,来人看著眼熟,我却想不起来他是
谁。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老三啊?咱们在隆哥的KTV见过的。」那男人笑了笑。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就是那天站在张霁隆和杨小姐包间门口守著、
守到一半跑去卫生间让那个女混混给自己吹箫,之后又拿著大砍刀撂倒了唐书杰
等人的男人。

  「哦,我想起来了。您好,三哥。」

  「呵呵,别叫我三哥,叫我老三就行。」老三看了看我,又问道,「咋的,
来找隆哥啊?」

  我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说啊。你搁他们这预约的话,估计都能排到明年去!你等著!」
老三说著,从自己腋下的夹包掏出了一个套著镶钻手机套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开著免提:「喂?诶,隆哥啊?我是老三。」

  「又有什麽事?」电话裡的张霁隆说道。

  「诶,我在楼下呢!那什麽,那天跟你一起喝过酒的那个何秋岩何警官来了,
他就搁我身边呢,他说他有事要见你。我合计他在前台预约太麻烦了,我就直接
给您打个电话,你看看就放他上去呗?」

  结果电话裡的张霁隆叹了口气,对老三说道:「哼,你一天天的,就你有本
事是吧?他不是不想见我吗?别人来了都老老实实在休息室等著,怎麽就因为他
是个条子,我就得给他开绿灯?」

  张霁隆这句话实际上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而且听他说完之后,我确实有些哑
口无言;关键是在一旁的老三彻底目瞪口呆了,按他本意,估计是想在我面前显
示一番且卖个人情的,结果这下可好,自己也被老大给训了。

  「……行了,也差不多了,」只听张霁隆又说道,「把电话给前台,让他上
来。」

  老三老老实实地把电话递到了前台,前台关了免提,接过电话听著,点了点
头,便又把电话递还给了老三。随即前台很快领我进了电梯,带我上了最顶层15
层。接著前台小姐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十五层唯一的一扇门,接著她打开了门,没
有说话,而是打手势示意我进去。

  张霁隆的办公室面积十分的大,但是装潢却是令我出乎意料的简约,整个房
间都是以白色为基调,角落裡却摆著几盆矮松盆栽;我似乎没见到屋子裡有安装
灯管灯泡,香薰灯和加湿器倒是满屋子可见;在办公室门口的地方,一个屏风前
面摆著一张矮方桌,旁边放著两张榻榻米,而在那正上方,是一块巨大的透明天
窗。

  往裡面走去,通过了一条窄廊,到了张霁隆的办公桌前,我才发现,这裡还
有一个巨大的空间作为主办公室,办公室的红木办公桌气派的很,而他身后的书
架,则完全是用实木夹在两个圆柱木楔子上搭成的。

  张霁隆此刻正对著电脑打字,一边伸手拿笔给下属的报告写著批注,而他桌
上的小电磁炉正在烘著炉台上面的一壶小青柑茶。最吸引人的,则是张霁隆身后
挂著一张毯子,毯子明显是个围棋棋盘,上面用黑白子粘成了一个字:「心」。

  此时办公室裡还有三个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张霁隆的办公桌前,见了我以后,
一个穿著板板整整米色西装的男人、和一个穿著黑色西装上衣、黑色齐膝工作裙、
抱著一本文件夹、梳著长马尾的女人,纷纷对我点了点头,而另一个穿著十分暴
露、上衣扣子都快开到肚脐、下面的超短裙基本都快把她的丁字裤完全展露出来、
外面还披著一件齐胸皮夹克的女人,见了我以后倒是眨著她那个粘了跟百叶窗一
般的假睫毛的眼睛,白了我一眼。

  张霁隆见我进了门,拿著笔戳了戳自己的桌子,盯著我看了半天才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麽快,咱们又见面了。你小子不是不想跟我搭上关系麽?瞧我之前说
什麽来著?」

  「张总裁,我今天来……」

  没等我说完话,张霁隆又低下了头,「你先坐吧。我这边还有事。」

  于是我便坐到了他办公桌左前方的一张沙发上。那个穿著米色西装的男人见
状,马上要冲我走过来。只听张霁隆低著头说道:「金秘书,别管他。」

  金秘书尴尬地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地对我抬抬手。

  我勉强笑笑,对金秘书示意无妨。

  张霁隆又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搞了十多分钟,接著把文件递到了自己面前。
那个梳著长马尾的女人马上恭敬地把文件接了过去,仔细地看著,不一会儿她睁
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总裁,咱们这麽做是不是有点冒险了?」

  「你就去按照我的意思,跟『江山资本』那帮人这麽谈。你放心吧,谈崩了
我也不会怪你。」

  「总裁……您该不会是想……」女人试探地看著张霁隆。

  「想怎样?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用道上的方式对付他们?」张霁隆说完,女人
低下了头。张霁隆轻鬆地笑了笑,「放心吧,我还没傻到那个份儿上。也难怪,
你刚升上来,不知道我的原则。我的原则是,在商言商,但是江湖事江湖了;两
种东西我从来不混淆。你原话告诉姓许的:我的这个底价,已经是我张霁隆能出
的最大的诚意了;如果我们的条件,江山资本那帮人还不接受的话,那就说明咱
们隆达这一次跟他们真的无缘。你儘管放心大胆地跟他们谈,我不会对他们下黑
手的;不然,呵呵,我不是把你给扔到泥潭里头了吗?陷下属于不义、损人不利
己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

  女人听了张霁隆的话,似乎总算鬆了口气。

  「不过作为总监,你有件事还得上心,那就是跟江山资本的这帮老家伙们搞
好关系。毕竟这张单子做不成,以后还可能会有无数张单子等著我们。到时候,
你胡晓芸就是我隆达集团的功臣!」

  「谢谢总裁!」胡晓芸看著张霁隆,心裡似乎很感激。

  「行了,你去吧。」

  胡晓芸拿了文件,迟疑了半天,看著张霁隆,一步也没挪动。

  「怎麽?还有事?」张霁隆看著她问道。

  「总裁,」胡晓芸咬了咬嘴唇问道,「要不然……今晚我带几个咱们广告部
新训练好的模特一起过去?那帮女孩大部分都是少数民族和蒙俄混血,据我听说,
许董事长和其他这次一起过来的董事会成员……」

  张霁隆瞪大了眼睛,对著胡晓芸伸出了一根手指:「停,打住!你这是说话
没过脑子。你也是个女孩,你再仔细想想,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麽?」

  胡晓芸惭愧地低下了头。

  「那些姑娘们的肉体多宝贵啊?一个个嫩的跟刚要成熟的樱桃似的。要是交
给了那帮五六十岁的老家伙们,怕是连核都不会给咱们吐回来一颗。我们的确是
要跟他们做生意,但可不是什麽事情,都得由著他们的喜好来。晓芸,今天的这
种话,以后我不想听你再说第二次。」

  「我明白了,总裁。」

  「还有,作为一个高材生,你翻过《国富论》的次数肯定比我多。亚当·斯密
告诉我们,利益,需要被最大化。你记住,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张霁隆把玩著
手裡的钢笔,思考了一会儿,接著用钢笔指了指胡晓芸说道:「你去见他们之前,
去一趟八贝勒路老庙街找『花豹』——『花豹』是谁你认识吧?总跟老三一起混
的那个,个子不算高、精瘦的那个。」

  「我认识他,」胡晓芸抿了抿嘴,嘴角闪过一丝笑容,「您让我找他做什麽?」

  「你去找他,从仓库裡提五套野生鹿茸、五套老山参出来,晚上见面的时候
送给那五个老家伙。」

  「我明白了。」

  「行了,你去吧。」

  胡晓芸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张霁隆的办公室。

  张霁隆放下笔,从抽屉裡拿出了一个小木碗,一隻金属打火机,还有一纸盒
线香。从纸盒裡面取出一支线香之后,张霁隆点燃了,插进了木碗裡,摆到了电
脑屏幕前,接著盯著那个穿著暴露的女人盯了半天。

  那个女人一见张霁隆在看他,马上跑到了张霁隆身边,连点头带哈腰的,目
的就是为了凸显自己浑圆的屁股和事业线,结果张霁隆只是盯著她的双眼,最后
给那女人盯得浑身都不自在。

  张霁隆衝著金秘书打了个响指:「嗯,把她简历再给我看一眼。」金秘书便
把自己的平板电脑递到了张霁隆面前。

  张霁隆看著平板电脑,读著上面的字:「狄安娜,中日美俄四国混血……加
拿大Mg大学……呵呵,管理学硕士……身高173,体重63KG,三围……呵呵,你说
说你,自己说自己是国际名牌大学管理学硕士,面试一个总裁办公室助理,把自
己三围写这麽清楚干嘛呢?」

  「张总裁,办公室助理,当然要对您,毫无保留啊?」女人把自己的领口对
著张霁隆,娇滴滴地说——她一开口说话,我感觉浑身都酥了,连睾丸上都开始
有些缩紧。只听她接著说道,「对我来说,对于您张总裁,那就是要『家事、国
事、床上事,事事上心』呢。」

  「荷,床上事?这功夫你也是在Mc大学选修的课麽?」张霁隆看著这女人,
像看著一个笑话似的,直视著她的眼睛对她说道,「我不记得我们公司的Jd上有
要求『照顾总裁床上事』这麽一条啊?」

  「Jd?总裁,什麽是Jd啊?」那女人接著摆著妖娆妩媚的姿态,对张霁隆说
道,「对我来说,什麽『D』都不如您张总裁的『大弟弟』,江湖上早就传说,张
总裁你的『七寸短刀』,可是咱们F市男人裡头的『第一名器』呢。」

  说著,女人就把手伸向了张霁隆的双腿中间,用手指在张霁隆胯下微微凸显
的圆柱体上轻抚著。

  金秘书别过了头,根本不敢直视狄小姐的动作。

  「手法不错啊,狄小姐大学时期到底学的是管理啊,还是生理啊?」张霁隆
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嘿嘿,」那女人媚笑了两声,接著直接把胸脯侧著贴到了张霁隆的身上,
领口已就衝著张霁隆大开,「张总裁真会开玩笑!只是您不知道,这管理,也分
商业管理,和……和男人的精液管理呢!」

  说著,女人便捧著张霁隆的下巴就要把自己那双抹了很浓的口红的双唇,对
著张霁隆的嘴巴怼上去。

  「出去吧。」张霁隆自然地别过了脸。

  女人转过身,得意地笑了笑,对我和金秘书说道:「你们还愣著干什麽?难
道想在这看我伺候张总裁啊?张总裁发话了,让你们出去。」

  我和金秘书都一愣,我心裡也正有股火,我刚要对著那女人发作,只听张霁
隆说道:「我什麽时候说让他俩出去了?」

  女人瞬间懵了。

  「我是让你出去。」张霁隆冷冷地看著这女人,他的阴茎还隔著裤裆被女人
握在手裡。「总……总裁,您是不喜欢我麽?您是觉得,我什麽地方做错了麽?」
女人娇滴滴地看著张霁隆,故作委屈地说道。

  张霁隆推开了女人,然后说道:「你这女人还没入职呢,就开始在我面前跟
别人狐假虎威了;这要是让你进了我们隆达集团,那这栋大厦,还不得被你搅翻
了天?」

  女人听了张霁隆的话,瞬间大惊失色:「张总裁,我没有……」

  只听张霁隆继续说道,根本没给这女人一点喘息的机会:「别以为你跟原来
的Hr总监睡了多少次,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进了我隆达的门——你还不知道吧,
他今早已经被我开除了。何况我的招聘广告上明明说过,首轮、二轮和最终面试
都要穿正装;不遵守职场衣著规范也就罢了,你说你是加拿大名牌大学管理学硕
士,却连『Jd』——『Jobdescription』就是『岗位描述』的意思都不知道。哼,
你看看你的样子!告诉你,就我自己名下夜店裡养的骚狐狸精们,都比你强得不
是一点半点;你这点伎俩,对我来说算得了什麽?狄安娜小姐……不,宋金金小
姐,请你现在就离开这栋大厦!」

  「你……你怎麽知道……我本来叫……」女人一听张霁隆叫出了自己的真名,
更害怕了。

  「呵呵,真当我是猪麽——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麽料,能套的住我!你
怕是不知道,送你来的那辆顺风车,到底是谁的人。」张霁隆把自己的眼镜摘了
下来,用鹿皮擦了擦,「操,瞧你刚才那张满是玻尿酸的脸往我身上贴的!我这
新配的镜片上,全他妈的是粉底的痕迹!真他妈噁心!」

  「等一下,」眼前的女人眼珠一转,站直了身子,对张霁隆说道:「张霁隆
总裁,事到如今,我就不能不跟你说实话了——我是安全保卫局F市分局调查处第
三组的探员。我是收到我们处长桂霜晴的委派,奉命调查你的,我们安保局怀疑
你跟海外的情报机构有不正当经济往来。张总裁,你是聪明人,如果你现在就这
麽把我赶出去,被大厦外面我们的同事看到了,那麽你跟海外情报机构勾结的怀
疑就会被坐实。」

  张霁隆听著女人的话,皱起了眉头:「哦,我被你们安保局怀疑了?这麽严
重?那依你觉得,我应该怎麽办呢?」

  「我劝您不如还是把我安排下来,让我好好对你们隆达集团进行调查,等事
情查清楚了,您也就没事了。」

  「哦哟,拿安保局吓唬我?真可怕啊……」张霁隆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深吸
了一口焚香之后散发的芬芳,接著说道:「那我要是现在就把你从我这个办公室
的窗户上给扔出去,你觉得桂霜晴会杀了我全家吗?要不这样吧,我乾脆把你们
安保局幕后的二位老板和叶局长从首都请过来,我跟他们仨核实一下,到底安保
局现在有没有在调查我、有没有排遣探员来我公司的事情,你看怎样啊?」

  那女人一听张霁隆这话,彻底慌了神。

  「滚吧!否则给你从窗户扔到外头去,都算是客气的,」张霁隆对那女人说
道。

  女人面色铁青,索性也矜持了,瞪了一眼张霁隆:「张总裁果然名不虚传!
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跟我说不的男人。」

  「呵呵,倒不是说你没有姿色,虽然你那对儿胸做的假了点、鼻子和屁股上
的硅胶质感也太明显了。你勾引男人的技术,我给你打90分。但是抱歉了,我张
霁隆见过这世上所有最丑恶的人性,所以再美好的肉体,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一张
皮囊。」张霁隆冷冷地说道,「顺便给你上一课:下次编谎,尽量编的圆全一些;
对于自己知识范围以外的东西,能不提尽量别提。还有,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
张霁隆不缺女人。」

  「宋小姐,请吧。」金秘书看著那女人,对著那女人往办公室门处抬了抬手,
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女人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张霁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女人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张霁隆接著又对金秘书打了个响指:「诺,你去
吩咐阿雨,让她派人盯著这个婊子,看看到底怎麽回事。万一有利用价值,就把
她再带回来。」

  「是。」金秘书鞠了一躬,也离开了办公室。

[[i] 本帖最后由 龙葵 于 2022-7-27 23:13(GMT+8) 编辑 [/i]]

皮皮夏 2018-3-5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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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18-3-9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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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风雨里的罂粟花】(1-9.4)【作者:銀鉤鐵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