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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品花时录】[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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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〇五作者:英年早肥

着问道:“如何?我猜的可对不对?”

    郁巧巧闻言点了点头,那手指一边在陈羽掌心里轻轻地挠着,一边缓缓说道:“爷猜得不错,据那赫山亲口对婢子说,他们老马车行是有一个大人物的股份的,一开始他以为用马入股有利于老马车行进一步扩大实力,对于每一个股东都有好处,便答应了,但是当他去请示那位大人物的时候,却被那人一口回绝了,坚决不同意咱们入股。”

    陈羽闻言心道,看来这个赫山倒也是个鲁莽的汉子,不了解自己的伙伴不说,还自作主张,不过,又有谁敢说这不是借口呢。如果不是借口,那么老马车行那位股东为什么会那么反感自己入股?自己用马来入股,可是一举数利的好事啊。难道,那人跟自己有仇?或者是,看自己不顺眼?

    陈羽心里想了一阵子,究竟是没有头绪,便开口问道:“宝贝儿,那赫山可曾说他们老马车行那位股东是什么大人物?到底是为什么不许我入股?”

    郁巧巧摇了摇头说道:“婢子也曾问了,但是那赫山却是抵死的不肯说,显然那人是隐藏在暗处的,不想被人知道他在老马车行有股份。至于为什么他会那么做,婢子也无从揣度。”

    陈羽点了点头,想了想便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起来,郁巧巧正想着今儿该怎么让自己的主子爷高兴点儿呢,见状不由得一惊,还以为陈羽生气了呢,当下怯怯地站起身来,却见陈羽走到门口打开门,对着门外叫人,命人把刁子寒找来。等到陈羽又关上了门,郁巧巧这才试试探探地偎到陈羽身边小声问道:“爷叫那刁子寒做什么?”

    陈羽搭手搂住她的细腰,一边往太师椅走过去一边说道:“自然是要命他想尽办法给爷打听搜寻出老马车行的背后后台到底是谁,这件事让人窝火的紧,我倒是想知道知道,到底是谁要这要驳我的面子。总是知道了也拿他无可奈何,我也必须知道,山高水长,日流一方,谁敢说以后怎么样呢!到底有一日,我要让他乖乖的亲自来邀请我入股老马车行!”

    这满是男儿气概的话一说出来,郁巧巧听得美目连闪。要说一个男人最吸引女子的,不是金钱不是地位也不是才华,而是那么一份男人的味儿。所谓异性相吸,这个相吸的可不是附加在性别上的其他东西,而是这个性别本质的一份阳刚气,一份独有的霸气。至于陈羽所擅长的那些机敏花俏,或者灵动的心思生花的口舌,都只不过是外在罢了,两者相比,那是练武人所谓内外功与招式的关系,两者结合才是王道。否则,你招式再花哨,没有真刀真枪练出来的真本事,一遇到高手立马完蛋。

    这便犹如皇宫里的一个太监,他便是了解了天下所有女人的所有心思,他便是有一张再巧的嘴儿,会有女人喜欢他吗?这都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男人哪!

    陈羽当下便在书房里等着刁子寒过来,这些日子跟在他身边的都是刁子温,刁子寒则负责布置府内防卫的事儿,另外,他正在招揽人手,并且要进行一定的训练,还要对这些人进行一点儿调查,以便可以放心使用,放心的交付重任。

    陈羽从拢翠观那小后院里出来的时候,身上未经清理,下身那物什便不免粘腻腻的,便是大腿上也多有二少奶奶身子里流出来的一些东西,刚才在车上往家里来的功夫,他便想着要回来先洗个澡,到现在呆着等人,愈加觉得身上不爽利,现在天气越发冷了,凉水澡已是洗不得,于是他便命郁巧巧着人安排一下,自己要洗个澡。

    当下郁巧巧吩咐下去,自由婢女婆子之类一桶桶的热水冷水提了过来,然后便有四个小子将一个大大的木桶从外面抬进了书房,便放在书房东侧的屏风后面,恰好是个背眼处,郁巧巧仔细地指挥着众人把水兑得差不多了,又伸下手臂去试,直到觉得手臂伸进水里有些热热的发胀,身子也跟着发躁,这才点头说好了,丫鬟婆子们退了下去,郁巧巧便过来西暖房请陈羽过去。

    伺候着陈羽宽衣解带,然后他一下子噗通跳进了大木桶里,激起了漫天的水幕,只将个穿了小祅菱花群的郁巧巧浑身上下都打得湿漉漉的。

    陈羽见状哈哈大笑,郁巧巧一边娇嗔不依一边走上前去帮着撩水,那发髻上摇摇晃晃的金钗上还不时地滴下两滴水珠来,落在陈羽肩头,让他忍不住机灵灵打个颤栗。

    便在这时,门外有人朗声说道:“小的刁子寒,求见大人!”

    陈羽一边摆摆手示意郁巧巧继续该怎么伺候还怎么伺候,一边对门口道:“进来吧!”

    刁子寒推开门走进来,毕恭毕敬地绕过屏风走到这边来,便低眉敛首地站住,问道:“不知大人叫小的有何吩咐?”

    郁巧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木桶前这个有趣的人儿,她可是知道当初这人为自己和自己主子的好事在书房外守卫了好长时间呢,因此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此时只听陈羽说道:“你说要安排的那些事儿办的怎么样了?招揽人手,训练,调查,等等,可都布置好了?”

    刁子寒自然感受到了郁巧巧的目光,自然也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对于他来讲,始终秉持一个原则,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看见就权当没看见,因此只见他目不斜视地躬身答

    回禀大人,小的共计招揽了二十七人,按照府中目前用作守卫该是够了,但是如果考虑到大人出行等等,这些人还远远不够,不过大人放心,小的正在全力做这件事,不日定可让大人满意。另外,凡是招来的这些人,小的都亲自一一审查过,绝对不会出漏子,而现在也正在一一的加以训练,不日即可大用。”

    郁巧巧只看了刁子寒几眼,便笑着收回了目光,全神贯注地为陈羽捏拿揉搓。她当年小的时候在勾栏院里可是特意学过这方面的东西,自然是行家里手。陈羽只觉得那双滑腻柔软的小手所到之处,力量虽然不大,但是捏得却全是要紧的地方,自己那肩膀后背上的几根大筋吃她小手拿住,便觉顿时又酥又麻,真是好不舒爽。

    陈羽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道:“好,很好,那这件事你就继续盯着,另外还有一件事,长安城有一家老马车行,你帮我调查一下,我想知道,他们背后站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听着刁子寒答应了一声,陈羽又说道:“嗯,对了,从今天起,你要注意在长安城里茶楼酒肆的,多安插些耳目,免得有什么事儿我这里都不知道。”

    刁子寒躬身又答应了一声,然后只听他说道:“大人,您说道耳目,小的正有一件事要向你禀报,是在我过来书房之前,刚有下面人禀报上来的。”

    陈羽舒服地享受着郁巧巧的小手恰到好处的拿捏,微微睁开眼睛好奇地问道:“哦?什么事儿?且说说看。”

    刁子寒答应一声说道:“据下面人来报,说是都扬侯米阳抢走了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乃是大人的小妾,有一个陈府的下人叫做小过的,誓死守护您的小妾,这时又有孙筑孙大人路过,正好见到路人围观,于是又插手进去,双方这便对峙起来……”

    陈羽闻言霍地睁开了眼睛,“小过?他在拢翠观里呀,拢翠观里哪里来的我的小妾?难道是……?”

    陈羽正迷糊着拢翠观里怎么会有自己小妾呢?却又旋即联想到刁子寒说的小过誓死护卫这句话,便顿时想到可能自己嘱咐小过的话让他误解了,以为那宋华阳就是自己的女人,因此把她说成了自己的小妾,这么说,倒很有可能就是宋华阳了?只是,今日里拢翠观那么大排场,怎么会被人抢走了自己的弟子呢?

    心里胡乱想着,陈羽一拳击在水面上,又激起了漫天的水幕,只听他恨恨地说道:“米阳?怎么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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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筑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尽管有时候他会做出一些看似莽撞的事儿,但是事后如果有人愿意去仔细的分析的话,就会明白,这件事他做的非但不莽撞,反而透着一股子聪明劲儿。在很多时候,貌似鲁莽才是真正聪明的办法。

    比如上一次在凤仪楼为了郁巧巧和杏儿打架,那是他挑唆着才打起来的。这件事看起来很是鲁莽,他们竟然把当朝贵妃的亲弟弟,堂堂的都扬侯米阳给打了。但是事后呢,他非但没有一点事儿,反而从此和陈羽拉近了距离,成为陈羽最贴心的一个“门下”,而且很快升了锦衣卫副千户,后来更是得了陈羽和柳隐的力,现在已经坐到了羽林卫掌兵千户、从四品羽林卫南镇抚司副指挥使的位子上。

    而面对眼前米阳死活不顾的做法,孙筑看起来也是鲁莽的紧,不过,这一次他却表现的极有章法。他自然知道,那马车上的女人是自己必须护住的,这毕竟是自己主子的女人,护住了是大功一件,护不住,很难说会在陈羽心里留下什么印象。但是当他身边没有了顶头的人,没有了陈羽的时候,他一个人也是不能和米阳起什么大的冲突的。

    有陈羽这里镇着,将来无论有什么事儿,自己都不过是一个听命令的,成了有功,即便是败了也是无过,而如今这个场面里自己最大,一旦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大事儿,自己是要出来负责的。

    当下孙筑一见那米阳像是发了疯似的命手下人扑了过来,便立刻下令不要伤人,只将他们控制住便可以,另外,全力向马车靠近。

    孙筑注意马车,那马车又何尝不是米阳欲得之而后快的。因此双方真正的打斗,便都是发生在马车周围不到三丈的方圆地带。

    米阳毕竟是侯爷,大周朝有制,王公两爵,皆是超品,而侯爵,则是正二品的爵位,以孙筑这个从四品的官儿和他对撼,即便是占着理儿,却也还是不敢放肆。米阳很快就发现了羽林卫的官兵根本不敢对自己的手下下狠手,便越发的嚣张了,当下他便命自己手下人尽管下死手,出了事儿他担着。

    要说米阳也是羽林卫的千户,不过他这个千户和陈羽一样,那都是挂个虚名罢了,手里便连一个羽林卫的下属也没有,因此向孙筑这样真正带兵的千户,才会在前面加上掌兵二字,以示区别。

    不过,但是混虚职能混到羽林卫千户这个份儿上的,都不是等闲人物,便是羽林卫这等一向嚣张惯了的衙门,也不敢轻易的动这些人物。因此其实不消孙筑吩咐,羽林卫的

    便都已经手下减了四五分力道了。

    羽林卫里虽然近些年混进去不少不学无术的人,但是毕竟根基仍在,很多人还是身怀技艺的,但是他们一旦心有顾忌,再加上有了孙筑的话,这水平便很是打了几个折扣,与那些看起来凶猛如狼的都扬侯府家丁比起来,便正好半斤对八两了。

    事到如今,马车上的宋华阳和小过已经对这个局面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她们只好焦虑地看着面前混乱的打斗场面,小过不住地出言安慰瞪大了眼睛的宋华阳。

    米阳方才真是气急了,为什么每一个自己看上的女人都是陈羽那小子的?而且,明明是自己英雄救美把那两个小娘子给救了,怎么反倒成了自己抢了她们了!他心里气不过,便顿时想着,好吧,既然这对姐妹花儿是陈羽的,既然她们都一口咬定本侯爷我抢人,那么我就真的给你抢过来,等到两个小娘子都躺在本侯爷身子底下叫唤了,他陈羽又能把我怎样?再说了,上次他怎么还抢了我的巧巧美人儿呢!

    但是随着双方在街上打的不亦乐乎,米阳渐渐的反应过来,羽林卫那是什么地方,南镇抚司那是什么地方,自己带着家丁就敢跟他们在街上对打,一旦皇上知道了,说不好又是一桩罪过。挨些处罚他倒是不怕,怕只怕,自己手里的人竟然口口声声说是陈羽的人,而且一口咬定是自己把她们抢了来的,这样自己便在道理上站不住,待会儿那孙筑的帮手来了,甚或是皇上派人来了,我岂不吃亏?到时候美人儿没得到手,反而惹上一桩大官司,到时岂不要冤枉死?

    因此米阳便下令,命人且放弃周围的羽林卫官兵,只与他们缠斗,击中力量马上去控制那辆马车,然后得了马车便回府。并且不惜重金悬赏,今日参与之人,都有赏钱,夺得马车和美人的,赏银三千两!他心想,只要把人都夺过来,本侯爷我回到家里把门一关,他孙筑还敢攻打我都扬侯府不成?攻打侯爵府,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等到孙筑啊陈羽的上折子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皇上爷的圣旨下来了,这两个美人儿早就成了本侯爷我的榻上玩物了,便是还给他陈羽又能怎么样,爷岂不白饶了两个美人儿,而且还用一顶绿帽子狠狠地羞辱了那厮一番?

    对,就是这样。小侯爷米阳脸上有些狰狞。他心道,这两个女人不是你陈羽的吗?我米阳就是要玩一玩儿你陈羽的女人。我让你心里难受死,让你窝囊死!你恨我吧,你恨我又能把我怎样?

    那马车本就是在侯府家丁的控制范围内,只不过随着孙筑手下羽林卫官兵的一阵猛攻,也兵临马车一边,双方互相出手威胁着,导致谁都无法控制这辆马车而已。这下子孙筑没有料到米阳心思竟然一下子变了,那些侯爷府的下人家丁们得了赏钱的刺激,顿时疯子一般地攻了过来,使得羽林卫官兵这边突然吃了一记闷棍,那马车顿时被一个侯府的家丁牵着了车辕。还是小过机灵,他不顾自己安危,放开了了拿住的宋华阳的手,把她往羽林卫官兵那边一推,便把她推下了车子,但是他自己后背上却顿时挨了一记木棍,一下子趴在了车辕子上,上不来也下不去的。

    宋华阳惊呼一声歪着身子向地面上落下,羽林卫的官兵自然要出手去接,但是这时不知道是那里有人被磕飞了兵器,一把刀好巧不巧地向着那伸手要接宋华阳的官兵头上飞过去,唬得他慌忙一闪身子,心想先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再说。于是宋华阳便一下子跌到了地上,顿时哎呦连声,满面痛苦之色,那腿上的裙子都擦破了一大片,隐隐然似乎有血正在流出来。

    这里一个小子看见宋华阳落到地上,那边三四个人纷纷闪身要避开一把飞过来的刀,便顿时脑子一热,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一把抄起犹自呼痛的宋华阳,然后跑了过来。那人此举自然有人为他护卫,他后来也得了米阳不少赏赐,当然这是后话。

    那躲开了飞刀的几个官兵一看宋华阳被对方抢走了,便又都拼命地杀了上去,只是这时宋华阳已经被人抱到后面去了,一时半刻的哪里便能攻得过去了。这时有人蹭地一下子跳上了车辕子,缰绳一抖,马车便往前跑了起来。

    那马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刚才刀枪横飞已经吓得它了不得了,几次都想发足狂奔,离开了这地方才好,但是周围都是刀枪,可往哪里跑呢,此时有人一甩缰绳大喝一声,它便顿时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真正的发足狂奔了起来。

    马车一跑,顿时那身子还悬在车辕上的小过便被一下子摔落到了地上,幸好他是双手先着地,因此不过是擦破了手掌而已。米阳的家丁们此时还哪里顾得上他,小侯爷的命令可是只说要务必把这个女人和马车抢到手里的,因此宋华阳和马车都到了手里,他们寻思着三千两银子的赏钱到手了,便顿时一忽儿随着马车往后撤了。

    米阳见状顿时也跳上马车,大喊一声,“回府,马上回府!本侯要重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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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快马赶往现场的马车上

    寒把听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陈羽做了汇报,陈羽紧双唇不说话。他恼得不是米阳抢走了宋华阳,而是恼怒米阳明明听小过说了那是自己的女人,却居然还是死不放手,看样子是和自己致上了气,一心的想要借此打击自己一下子了,陈羽又岂肯认输。

    说到宋华阳姐妹,陈羽要说自己没有动过心那是瞎话,她们姐妹生得那副国色天香的模样,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动心,又何况是陈羽这样以多情种子自谓的人?但是她们姐妹身上却牵涉着胡大海的事儿,目前胡大海虽然不是陈羽最信赖的,但是毕竟是一只不错的力量,陈羽还是很想把他收拢起来,以资大用,又怎么能因为两个谈不上什么感情的漂亮女人而放弃了这么一组势力呢。所以宋氏姐妹以身相许求他帮着报仇的时候,陈羽并没有答应,只是把她们姐妹仍旧放在拢翠观这么一个保险的地方,并命小过着意加以照料。

    谁成想,她们居然会在拢翠观里还是被人抢走了,米阳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对姐妹呢?难道说但凡拥有倾城之色的女子,必然会命途多舛吗?

    一路来到事发的左春坊大街上,只在两条大街交汇的地方,便已经是人潮汹汹了,不过却多是两边对峙的人马。刁子寒带着人在前面分开外围看热闹的闲人,马车一路通畅地驶了进去,等到前面的人已经不好分开了,陈羽便下了车,这时刁子寒大喊一声,“羽林卫千户陈大人到,闲杂人等速速让开,否则军法从事!”

    正在这时,众人突闻一声大喝,“侯爷有令,马上回府,回去侯爷有重赏!”

    人群迅速被冲开了几个口子,几十个侯爵府的家丁护着两辆马车往这边的朱雀大街上狂奔,陈羽正好刚下了马车,便正好看见前面有一个高大魁梧的大汗肩头上正抗着一个鬓发散乱的女子往前狂奔,当下他只觉得那女子好生眼熟,只看那身段便可知道,那不是宋华阳更是何人?

    围观之人一见车马纷纷,喊杀之声大起,顿时便失了那看热闹的心情,担心万一误伤了自己可怎么办,于是便纷纷的四散退开。

    孙筑在里面正自心急,急忙的命人衔尾咬住了,又派人去南镇抚司调兵,毕竟现在他身边的这些只是他的亲兵,人数有限,这才会无法控制住大局面,竟然让米阳一发力给抢了人之后还跑了。

    刚刚吩咐完,看自己的手下人已经纷纷追了上去,这时孙筑便听见了外面的叫声,当下他一愣,急忙往这边看过来,人群逐渐散开,人影斑驳里,依稀看见那可不是陈羽陈大人嘛!当下他慌忙排开众人走了过来,到了陈羽面前一躬身,唱了一个肥喏道:“见过大人!门下无能,竟一时无法护住夫人,现如今夫人已被那都扬侯掳走,门下的人马正衔尾急追,请大人给门下一点儿时间,门下一定……”

    陈羽看见这局面,便顿时把事情经过猜出个差不多,当下正想开口打断孙筑的话,命他赶紧去追,哪怕追到都扬侯府里,也要把人救出来。正在这时,只听见一个人喊道:“羽爷,羽爷,是我啊,我是小过。”

    陈羽闻言看过去,见是小过,他身上已经是多处血迹了,便顿时命道:“来呀,把他带过来!”

    小过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下子扑到地上,哭道:“小过无能,没能护住两位小姐,小过无能,对不起羽爷您的托付啊!”

    陈羽皱了皱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好好的待在拢翠观里,怎么会被那米阳掳了去的?”

    当下小过哭着说道:“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今日里府上二少奶奶来做法事,小的在外面伺候着,当时您不是也在嘛,可是您离开了不一会儿,小的便看见两位小姐被人给轰出了拢翠观,小的心里好奇,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便跟着她们到了后门,然后准备带着她们到您府上去投靠。谁知道还没走出后门那条小巷子呢,就碰到了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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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〇六悍然攻打侯爵府作者:英年早肥

过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大致的说了一遍,又把刚才宋华和那米阳的反应也说了一遍,陈羽听得面色越来越沉,心道米阳啊米阳,我陈羽必不与你干休!

    其实陈羽心里猜度的是,莫名其妙的,宋家姐妹怎么会被逐出观来了?而这件事米阳怎么会知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话,又为什么会赶那么巧,宋家姐妹刚被赶出观来,他们便正好派人来堵着巷子抢人来了。

    以此陈羽心里断定,这一定是早有预谋的,米阳不定是在哪里见了或是听说了拢翠观里有宋华阳宋玉阳这么一对可人的姐妹,便设计好了买通关系将她们抢了去。只是,这米阳的胆子倒是不小,明知是自己的女人还要抢,这是很正常的,因为自己同他两个人分明便是情场上的死敌,但是要知道,那宋家姐妹可是拢翠观里度了身的,算是有牒谱的女冠,他竟然也敢这么公然的就抢了去,就不怕陈登发怒吗?

    还是说,他米阳,以及他的姐姐米贵妃,还有米贵妃的一党,与陈登同为内阁首辅的何进远,已经强大到了可以无视陈登的地步?这有点儿不太可能吧?

    当下陈羽也顾不得仔细的去想这些事儿了,他只知道,自己视为禁脔的两个女人被人抢走了,而且是被自己的死对头抢走了,这岂有个不去抢回来的道理!更何况。刚才有那么多人围观,大家都知道被抢走地那是自己的小妾,也就是说,他米阳已经公然的抢了自己的小妾,这口气要是不争回来,他陈羽以后还怎么挺直了腰杆儿做人?

    当下陈羽听小过大概说完了这件事,便对孙筑说道:“米阳小儿欺人太甚!孙兄,烦劳你马上调一拨人马来。今天无论如何,便是攻打他侯爵府,也非得把宋家小姐救出来不可!”

    孙筑想说什么,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应道:“是,门下立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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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阳的一队人马急惶惶的往都扬侯府赶,后面有二三十名羽林卫的官兵衔尾急追。这顿时在他们经过的大街上形成了一道独特地景观,很多不了解是怎么回事儿的人纷纷地向身边人打听着,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版本都被大家丰富起来了。

    有的说是小侯爷米阳已经失势了,这些羽林卫的官爷们正是要抓拿他的,听了这些传言地,有那高兴的,有那怀疑的,也有那正想去攀附的人听着,自然是唉声叹气,但是旋即却又觉得自己幸好没有早去。否则岂不倒了霉?当然还有很多的说法,比如说就有些是接近事实的。说是都扬侯在街上看见一个漂亮女子,便顿时喜欢上了。这便要买了人家带回家去享用,谁成想这个女子也被羽林卫千户陈羽陈大人看上了,于是双方再一次为了一个女子大打出手,这一次双方可称是势均力敌,陈羽占了上风,但是小侯爷却把人抢到了手,因此这才有如今的追索场面。

    总之呢,长安城里那么多或富贵或不富贵的闲人。整日里都是闲着没事儿的,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八卦事儿。遇到这等有头有脸地人物争风吃醋的小道消息,他们便像是饿了三天三夜地狼突然看见一只小羊羔一样,于是口口相传之间,各种各样的说法便很快就会满天飞了。虽然随着事情地逐渐明朗,大家最终都会大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在大家还都不明白的这会子功夫,谁能阻止人家倒腾点儿八卦来娱人娱己呢!

    这大概也就是后世史学家们所津津乐道的盛世气象吧,什么时候开始有大量的人把心思放到这上头了,那就证明了这个社会已经富足了,也就是盛世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过,但凡一个社会开始以讨论和传说这种事儿为乐的时候,也就是一个社会的大危机即将到来的时候呢?

    米阳带着自己的人马飞快地掠过长安城地几条大街,回到了自己的都扬侯府。回到家里之后,他首先下令关门,说是除非圣旨到了,否则一概不许开门,谁敢无力,格杀勿论!

    然后他重奖了刚才随行地几十个下人,尤其是那黑大个儿叫做焦大的,正是他刚才冒险去把宋华阳抢了过来,并且一路飞奔着把宋华阳抗在肩上抗回了都扬侯府。米阳对他大加赞赏,一出手就是三千两银子赏给他。

    那焦大抗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大活人跑了那么远的路,回到了家里居然连口粗气儿都不喘,不认识他的人都不由得啧啧称奇。米阳心里也高兴不已,心想自己得了一员虎将啊。

    只是那焦大闻听米阳赏了他三千两银子,脸上却并不显得高兴,这要是换成别人,还不早高兴不迭地谢恩了,因此米阳好奇地看了看他,正要开口问一句呢,却听那铁塔一般的壮汉焦大开口说道:“回禀侯爷,小的谢侯爷的赏钱,但是小的有了月例钱就足够吃饭了,小的又不喝酒,不吃肉,因此这银子,小的不用,小的只求侯爷一件事,万望侯爷开恩成全小的。”

    米阳虽然没有什么大才具,内心里却一直是以英明自诩的,当下他心里很是喜欢这个大高个儿,认为他就是自己的大将,自然是要做出一副明主的样子来,于是他现在虽然很心急地想去看看那两个小娘子到底如何了,却也还是微笑着做出一副有德者的模样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罢,只要是本侯爷能做到的,定然答应你就是!”

    那焦大本是个混汉子,打小便是天赋异禀,到十七岁上便已是九尺有余的身高,一顿饭便要吃寻常成年男子三天的饭量,更加之他力大无穷,但凡打斗,寻常七八条壮汉也斗不过他,更加之他面貌丑陋,便是古之恶来也不过如此。不过他为人很好,很是单纯善良,除非是触了他的禁忌惹怒他,否则他便像一个老实的小孩儿一般。

    他姓焦,父母死得早,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留下,因此邻里的皆称之为焦大,这便是他的名字了。如今焦大已经二十有一,三个月前才进了都扬侯府听差,其实主要原因是他饭量太大,即便是他力气大,干活儿快,却

    那个店愿意要他,因此便有人撺掇着让他到都扬侯府不管是干什么,至少混个肚儿饱再说。

    当下焦大瓮声瓮气地说道:“小的只求侯爷能把刚才小的抗的那个女人赏给小的,小的那么大了还没有娶上个婆娘呢,今天见了那小姐,小的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长得真好看!侯爷,求你把她赏给小的吧,小的以后办事儿一定给您卖命!”

    焦大才说了一句,米阳的有德者形象就扮不下去了,顿时那脸儿都绿了,谁成想这么个家伙居然会这么异想天开,竟然要跟自己抢女人?他刚才强自压下去的对陈羽的怒火,此时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心道就这么一个下人也敢公然开口跟本侯爷抢女人?!

    众人听这傻大个儿说出这番话来,一个个吃惊不已,那嘴张开都忘了合上了,心说这个傻大个儿,侯爷费那么大劲儿,甚至跟羽林卫对着干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嘛,就凭你,你也敢开口要她?

    米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上抽搐出一副笑容来,对着焦大说道:“很好,你胆子很大!是不是你觉得,连你都有资格跟本侯爷抢女人了?嗯?”

    但是很快,还不等焦大有所反应,米阳脸上便顿时化作了雷霆之色,只听他大声骂道:“我呸!你也配!你他妈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开口要女人!老子连羽林卫都敢对着干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因为你刚才把她抢过来了,她就是你地了?他妈的,来人,给我绑起来,打!”

    焦大闻言脸上一阵子的惶恐,他是个老实人,肚子里藏不住话儿。他确实是喜欢宋华阳,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要不然,他才不会冒着被砍伤的危险去救她呢。银子,他从来都不知道银子可以干什么用,他现在能吃饱能穿暖。这就足够了,要银子有什么用,还是像人家说的那样,讨个婆娘来暖被窝才是正经。

    正因为喜欢宋华阳,他刚才才心里一动,也没想什么就趁着米阳说要赏他的功夫说了出来,谁成想换来了一场暴打。

    看着黑灿灿的大高个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吊在院子里被三四个人甩开鞭子狂打,不几鞭子下去,那血肉地便翻开了。顿时院子里的血腥气更加的浓了。

    米阳恨恨地夺过鞭子来上去狠狠地抽了几鞭子,那焦大只皱着眉头也不喊疼也不求饶。就连刚才绑他的时候,他也是既不求饶也不挣扎。此时米阳心里虽是有气。但是毕竟他心里有更大的事儿,一是担心那孙筑去通知了陈羽之后,不知道会拿自己怎么办,二是想着要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当下他打了几下之后便把鞭子扔给身边一人,喝命道:“继续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说完了,米阳往后院儿里走去。到了关着宋家姐妹的地方。下人们关上门退出去了,米阳看见两个国色天香地小娘子鬓发散乱。花颜大惊地看着自己,顿时笑了起来,心道陈羽啊陈羽,今儿轮到侯爷我给你戴一顶绿帽子了。

    被关在这件屋子里的宋氏姐妹浑身发抖地相互抱在一起,姐姐宋华阳不断地安慰着妹妹宋玉阳,“陈大人很快就会来救咱们的,这会子他一定知道咱们的事儿了,别担心,别担心……”

    但是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哭了起来,等到米阳进来,姐妹俩打了个哆嗦,互相之间搂抱的更紧了,她们脸色发白地看着米阳一步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狰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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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阳刚走,被吊着毒打的焦大便有些担心地向自己昔日的同伴,现在正在打自己的人问道:“侯爷干什么去了?”

    有人嘿嘿地笑着说道:“傻大个儿,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呀?放着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不要,非得要跟侯爷抢女人,呵呵,现在么,侯爷当然是去后面找那两个美貌地小娘子去了!哦,我忘了,其中有一个你一见就喜欢上了,还想要讨了去做婆娘的,是不是?啊?哈哈哈……!”

    焦大心里担心地就是这样,他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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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过被陈羽安排人带回家去疗伤了,而他自己则和孙筑带着人很快赶到了都扬侯府门口,过了没多大会儿,孙筑派人去叫的南镇抚司官兵也都陆续赶到了,足有三个百户所,三百多人。

    这三百多人很快就把整个都扬侯府围了起来,更是派了有人不停地在门前叫骂,但是门外头骂,门里面有人跟这边对着骂,却就是没人来开门理会。

    陈羽在门口焦急地打着转悠,他当然知道在没有朝廷旨意地情况下率兵攻打侯爵府那可是一桩大罪,但是眼前的情况,让他心里焦躁不安,他甚至在想,会不会那米阳的魔爪子已经伸向宋家姐妹了。

    过了一会儿,陈羽正来回走动,那身子却突然一顿,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听见都扬侯府里有一声大喊,好像是“不许动那个女人!”

    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当即命令道:“来呀,给我抬桩木来,撞门!今儿本官要攻打一回侯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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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〇七焦大发疯救美人作者:英年早肥

的膝盖刚才在街上已经被擦伤了,但是此刻她却根本痛,只觉得一股莫大的恐惧控制了自己,她紧紧地搂着瑟缩成一团的妹妹,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狞笑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小侯爷米阳。

    天知道她心里爱不爱陈羽,很多时候她想,自己姐妹这辈子唯一的使命就是为父亲报仇,为了这个,便是牺牲了一切都是值得的。为此,她甘愿拿出姐妹俩的身子和陈羽做交换,只希望他能帮自己报仇。

    因为在宋华阳见过的人里面,毫无疑问陈羽是地位最高的一个,当初据说拢翠观的那一边住了一位贵不可言的人物,但是那种人是她们姐妹想靠近都靠近不了的。

    而且,即便是单纯从小女儿家的心思出发,陈羽年少英俊,博学多才,为人又极是风流倜傥,又知道疼惜女孩子,也堪称是女儿家托付终身难得的好对象。

    因为这些原因,才刚刚十六岁却已经屡遭打击的宋华阳心里已经埋下了陈羽浅浅的影子,但是这影子却极为淡薄,因为,这个影子在很多时候代表的并不是陈羽这个人,而是陈羽手中的权力和势力。

    不过,在今天,在现在,这个影子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宋华阳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深刻的想起陈羽这个人,而不是他手中的权力。权力,确实有很大的作用,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再顾忌为父报仇这件事,她心里更渴望的,是能有一个英雄从天而降,英俊潇洒,倜傥不凡,他突然出现,挡在了这个狞笑着的人面前,然后三两下就把他打翻在地,再然后,他转过身来冲自己笑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当然这只是宋华阳再面临绝境的时候不由自主生出的幻想,她心里那个一身白衣冲她微笑着的陈羽,现在正在府门外不顾孙筑的劝阻指挥着手下官兵撞门呢,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宋华阳听不见一声声巨大的撞门声,她能听到的,是米阳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她们姐妹俩说的话,“你们不是陈羽的女人吗?呵呵,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本侯爷我的女人了,哈哈哈!来来来,小乖乖,看你这相貌身段儿,真真的是可人疼啊,过来让爷疼你!”

    姐妹俩以手支地,不约而同地慢慢往后缩,米阳见状心里的征服欲望又强烈了几分。给陈羽戴一顶绿帽子已经让他非常兴奋了,又何况他面前的是这么一对千娇百媚的姐妹花儿呢。

    米阳觉得自己等不及了,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只是,当他刚刚解开了汗巾子的时候,却听见外面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喊声,还没等他仔细的听清楚外面人喊得是什么,门已经“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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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羽竟然真的敢攻打侯爵府,在墙头上看见外面满是甲冑齐整的羽林卫官兵,侯爵府的下人们不由得害怕了起来,那一声声巨大的撞门声听起来便好象是能把人的心震碎了似的。但是有人提议去禀报侯爷一声的时候,却被管家给拦住了,现在去找侯爷?你也不挑个时候,现在侯爷正爽着呢,谁去谁倒霉。

    但是小侯爷不在这里,大家便混没个主心骨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管家拿出了注意,他下令命众人各自拿好武器,万一门被撞开了,就跟他们对着干,一切都有小侯爷担着呢,不要怕,他就不怕那些羽林卫真的敢动手杀侯爵府的人。要是那样的话,娘娘在宫里岂会饶了他们。

    众人一想也对,尽管打他们就是,反正有贵妃娘娘和小侯爷撑着呢,量他们也不敢真的拿府里人怎么样。更有那刚才在街上和羽林卫打斗过的人说,羽林卫里尽是些草包,不必怕的,于是大家便鼓起了士气,人人都拿着兵刃站成了方队,随时准备迎头痛击胆敢闯入府来的羽林卫。

    陈羽真是已经铁下了心要狠狠的跟米阳斗一场了,何况他现在借口充足,米阳抢了他的女人,主动惹的他,而且实力明显高过米阳,他手里握着有羽林卫的三百多官兵,那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教训米阳一下呢。反正出了事儿之后,自己并不理亏,即便是皇上生了气,要用私自攻打侯爵府的罪名处治自己,也肯定不会太过,因为米阳犯错在先。再说了,米阳指挥家里的下人在大街上和羽林卫对打又

    很轻的罪过吗?

    陈羽从来都是一个冷静的人,却也从来都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这话听起来似乎是矛盾的,其实却一点儿都不矛盾,因此他即便是在最冲动的情况下内心也会非常冷静,只是形式逼迫得他不得不冲动而已。

    侯爵府的大门确实结实,但是也禁不住巨大的木桩一次次凶猛的撞击,很快,大门便裂开了缝,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陈羽不由得大喝一声,“撞开它,每人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可是个不小的数字了,官兵的饷银一个月那才多少钱。当下那十几个负责撞门的人一下子觉得自己身上又充满的气力,这一次他们多退了两步才大喊着冲了过去,都扬侯府的大门轰地一下子被撞开了,门栓被撞断,门后用来顶门的东西也都被撞飞出去,砸到里面蓄势待发的侯爵府下人,顿时哀嚎之声大起。

    然后陈羽一声令下,一位羽林卫百户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官兵们大喝着冲了进去。

    试想,那些街头流氓聚拢起来的队伍,怎么能跟真正的官兵精英羽林卫斗呢?刚才在街上是因为孙筑下了命令不许伤人,因此他们才得以全身而退。现在陈羽下了命令,只要不死不残,那就没问题,尽管放心打便是。这些羽林卫的官兵向来便是谁都不怕的主儿,更有不少人早就对在长安城里嚣张跋扈的米阳心有不屑,现在又岂会对这么几个下人客气。

    顿时院子里就成了都扬侯府那些下人的地狱一般,一个个惨嚎着四散奔逃,那管家一看情形不对,便顿时聚拢了人往后院且战且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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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大个儿焦大是被吊起来打的,本来他也是准备好了要挨着的,毕竟这么一个能吃饱饭的活儿不容易得。但是当他听说小侯爷去了后面竟是要动那个美得天仙一般的女子去了,他心里顿时无比的焦急。

    倒不是因为他觉得那个女的该是属于他的,而是他觉得,那个女孩子那么漂亮,小侯爷是不该动她的。动她,便不是好人。

    焦大憨厚倒是极憨厚,但是性子耿直却也真是耿直。如果没有人惹他,那么他会乖的像一个听话的小女孩,如果有人犯了他心里的忌讳,那么他会成为一头吃人的猛兽。现在,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头狂怒的猛兽。

    他听着那人嘲笑的话,顿时两手使尽,想要生生的把捆着自己双手的绳子挣断,但是这样两手并在一起捆着,同时又承载了全身的体重,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他使了两下劲儿,发现弄不开,顿时一急便猛地一较劲儿,身子陡然窜起了半尺,然后,他一张嘴咬住了那吊着他的绳索,然后,就靠两排牙齿支撑住整个身子,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他两手一较劲儿,那捆得死死的粗绳子被他双手一下子挣开了。

    绳索爆裂的声音传出,众人却居然没有任何反应,那拿着鞭子的几个人也已经完全吓傻了,他们只知道焦大这个傻大个儿力气大,但是谁知道居然大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这样也能挣断绳索。

    随后,焦大落到了地上,众人刚想反应过来,他已经粗暴地弄断了身上所有捆着他的绳子,就这么轻松地把那些满把都握不住的粗绳子给甩到了一边,然后狠狠地瞪了旁边刚才说话的人一眼,说道:“你带我去!”

    那人吃惊地看着焦大,嘴中喃喃自语道:“反了,反了,都反了。”

    焦大不理他,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颈,就像是提一只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然后也不理其他人,就这么走了出去。众人竟然也都傻傻的,没有一个人出手拦他。

    随着焦大的横冲直撞,后院里也乱了起来,等到焦大按照手中那人的指引找到了那个小院落的时候,他一把把那人甩了出去,然后走到房门前一脚便将两扇门踹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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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〇八奉旨出家作者:英年早肥

脚把门踹飞了,看见屋子里的情景,不知怎么他就松然后还冲那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宋华阳笑了笑,缓步走了过去。

    米阳先是被两扇突然飞进屋里来的门给吓坏了,然后就看到焦大走了进来,竟然好像是没看见自己这个主子似的,直挺挺地看着地上坐着的两个美人儿。当下米阳气得不行,也没心思去想他是怎么跑出来的了,便指着他喝道:“好大胆的奴才,还不快滚出去!”

    此时的焦大眼里只有宋华阳了,哪里会注意到米阳干嘛,当下他根本不理米阳,直奔着宋华阳走过去,米阳气急了伸手去推他,却被伸手一拦,一下子给甩到了一边,这时后面的人也都追了进来,有人气喘吁吁的刚想说门已经被撞开了,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

    就在此时,小侯爷米阳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从那人手里夺过刀来,刷地一下抽了出来,啊啊叫着冲了过去。焦大走到宋华阳面前,看着她说道:“你长得真好看,你,你给我做婆娘吧。”

    他的话刚说完,米阳已经从后背一刀刺中了他的心脏,焦大眼睛猛地一瞪,随后米阳一下子把刀又抽了出去,他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吓得宋华阳姐妹闭上眼睛大叫起来。

    这时焦大也并不转身去抓退后了几步的米阳,而是继续看着宋华阳。喷着血沫子问道:“行吗?……”

    话刚问完,他庞大地身子已经向一边轰然倒下。就连死,他都害怕砸到宋华阳身上,所以侧着身子躺到了地上。

    这一幕彻底把所有人都惊醒了。宋家姐妹,米阳,都扬侯府的下人们,一个个突然的静了下来,那累得直喘粗气的人也突然放缓了呼吸。两眼直愣愣地盯着躺在地上的焦大。

    大家虽然口头上整天说不怕死,可是当死亡就摆在面前时,没有人会真的不害怕。盛世天下,即便有凶杀案,他们也见不到,今天。却都亲眼目睹了一个强大到让人哭爹喊娘的人的死去。

    此时米阳脸上地一团戾气也都消散了,只剩下一点茫然,他可以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但是并不代表着他亲手杀了人之后会不害怕。

    这时,有人走到他身后小声地说道:“侯爷,那陈羽命人用大木桩子撞门,现下已经杀进府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米阳闻言突然回头,倒把那人又吓了一跳,这时。喊杀声已经到了院子外。米阳一时懵了,没想到陈羽竟然真的敢派人攻打侯爵府。他回头看了看地上焦大的尸体。然后猛地向外走去,同时说道:“都跟本侯爷来!”

    很快的。一间没有了门的屋子里,只剩下一对姐妹楼抱在一起,面前是一具瞪大了眼睛的尸体,鲜血正从他身子里往外汨汨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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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混账东西!”

    今儿街上这场架打的太大,再加上后来陈羽率兵攻打侯爵府,闹出了太大的动静,简直是惊动了整个长安城,批完了奏折。正在春华宫内同柳隐闲话的当今皇上很快也接到了禀报,当即气得他一把摔碎了茶壶。

    一群的太监宫女纷纷屏气敛声。一动都不敢动,生恐盛怒之下的皇上爷拿自己出气,柳隐闻言也是气得不行,心道这个人哪,怎么全是做这些愣头青的事儿,便跟个十三四岁小孩子似的,做事儿混没一点儿考虑。

    当下那来禀报的人也不敢说话,只是跪在地上,还是柳隐看皇上一个人坐在那儿气得不行,这才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把前因后果说一说。”

    那人情知眼前这人乃是陈羽的姐姐,自然不敢说陈羽地坏话,再加上事情本来就是陈羽占着理儿,他只须照直了说也不会理亏,当下便把他知道的,今天发生地这些事儿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柳隐一听又是因为女人,便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心道这个小冤家,有朝一日非得死在女人身上不可。

    皇上在那里听了事情经过,怒气犹自未消,便询问现在情况如何了,当下那人又说陈羽现在已经撞开了都扬侯府的府门,率人杀了进去,两厢正在都扬侯家里对峙着呢,谁也不让谁,却谁都不敢动手真打。

    皇上一听这才心里安定了点儿,只要不真打,不死人,那还有地收拾。只是他脸上的怒气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褪,他心道,有必要做个脸子给芜儿看,让她多敲打他那弟弟一番了。

    当下芜君柳隐,也就是如今的昭仪陈念雨,想了想之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皇上背后,一边伸手帮他捶着肩膀一边小声说道:“不管是我那傻弟弟还是那都扬侯,好歹都是一家的亲人,这件事一闹出来,惩罚一下子,让他们也都收敛些,是免不了了的,不过,依臣妾看,还是要先把眼前这件事给拦下来才是正经,孩子们为了抢个稀罕的玩物儿在一块儿打架,做上人的总要先把他们劝开了,等他们知道错了,那时再罚他们才是。”

    柳隐这番话说完,皇上长出了一口气,心道也是,那气儿顿时就和缓了下来。要说柳隐这话说的高明,不知不觉间就把私自调兵与攻打侯爵富等几桩大罪给扯成了小孩子打架了,而且这孩子还是本家地亲戚,那将来处罚起来,自然也会轻了许多。

    不知是当今皇上老了,精力不及年轻时那会儿,还是他心里过分信赖自己的这位爱妃,对她地话并不多想,总之是很轻易的,就被柳隐的话引了过去。当然了,也有可能是皇上觉得还是这样处治比较好,毕竟一边一个姐姐都是自己的亲人,而按照下面禀报的,这两个人的罪过儿至少都够罢官削爵贬为贱民的了,可是要真较真儿的那么办了,这两个人还不得哭着闹着整天缠自己嘛,因此,他便在柳隐面前装了一回糊涂,甘心受了她的引导。

    当下皇上想了想,然后下令道:“传旨,命七王爷到都扬侯府给他们劝架去!”

    要说皇上嘴里这位七王爷,乃是他的同母弟弟,一直以来备受宠爱,只是前些日子他刚好吃陈羽摆了一道,那縻实行便恰好是他的生意。不过七王爷素来大度,这件事也只是自己心里气了一回,并不表现在脸上。

    这七王爷有个好处,他从来不关心政治,或者说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关心政治,反正上面有个

    着,他的地位稳如泰山。他喜欢的,是笔墨文章一i那柳如眉便是他一手捧起来的,却又对她丝毫无犯,因此被推举为当朝第一雅人。因此到了这时候皇上才想起来让他去劝架。

    一来七王爷地位够高,两人见了谁都不敢放肆,二来七王爷乃是他的亲弟弟,他知道这个七弟办事素来是有水平,这件事定能办的下来。

    不过,柳隐听了之后却是有点儿不放心,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弟弟陈羽曾经因为粮食的事儿得罪过他,当下皇上下旨之后,她却并不放心,还是缠着皇上要了一道旨意才罢。

    如今且说这位七王爷在府里奉了旨意,当下不敢怠慢,便做了轿子往都扬侯府这边来。来到侯府,因为大门已经废了,他便带了圣旨直接到了后院儿。

    后院儿里两边正对峙着呢。陈羽在院门口看见米阳出来了,没有米阳在,自然宋家姐妹暂时没有失身的危险,于是便顿时没那么急了,顿时便收起了要趁机打击米阳一番的心思,只是要米阳把人交出来。

    米阳这边自然不肯交人,但是他们吃了亏,知道了羽林卫官兵的厉害,却又不敢真的上去打,便是打,他们几百官兵将院子团团围住了,也没个打处。于是双方便这么对峙着,两边不时的有人出来叫骂一阵罢了。

    外面七王爷地人马开了过来。羽林卫外围看见,自然闪开不敢挡驾,陈羽这边便得知是七王爷到了,便心知是宫里得了信儿了,这定是来为两人解开这个扣儿的,只是他心里还是止不住想,怎么偏偏派了这个七王爷来呢。

    当下陈羽便命人闪开道路,七王爷来到院子前面。陈羽和米阳两边人马都忙不迭地参拜如仪。七王爷一看对峙的双方,却不由得笑了,只听他说道:“你看你们这胡闹的,这才多大点儿事儿啊!不就是两个女子嘛,我来出个主意与你们开解,你们且都把人马退了!”

    要说这位七王爷。面如冠玉,鬓发如墨,更兼一把长髯,使他看上去甚是祥和,便有若那得到的仙长一般,他这番话说出来,自是中正平和,陈羽与米阳都不由得回身看了看,这时米阳说道:“回禀七王爷,是那陈羽带着官兵围着我。该让他退才是,小侯我便是退。又能退到哪里去?”

    陈羽闻言也不作声,只好命人各自退出去。谅有七王爷在此,也没人敢造次。

    当下七王爷一看两边的人大抵都退开了,便冲两人招招手,说道:“你们都过来听我说,”等两个人互相瞪着眼走近了,七王爷笑眯眯地说道:“本王奉旨劝架,呵呵,本王知道。你们相斗是一位两个女子。因此便有了办法了,你们看。这两个女子,你们一人一个,就不要再打了,如何?”

    “那怎么行!”陈羽和米阳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地说道。

    七王爷闻言顿时一收笑容,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既然不行,那么本王这就把人带走,交给皇上去处治。你们也不要打了,去皇上面前分辩吧!来呀,把那两个女子带走,随本王回去复命!”

    说完了他竟是转身就走了,倒弄得陈羽和米阳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七王爷心里却在暗暗地骂米阳笨蛋,他知道那两个人女人本来就是陈羽的,自己刚才说给他米阳一个,他竟然还说不行,这让自己想好了的很多话都没法儿说了,便只好脸一黑,把人带回去交给皇上,让皇上自己去管这家务事儿吧。

    七王爷地护卫军士把宋华阳姐妹押走了,陈羽和米阳都只能看着干瞪眼,没人敢上去拦住,毕竟那可是七王爷,没人敢乱来的,更何况,他是奉圣旨来的。

    当下陈羽顿时一挥手命撤兵,然后自己带了几个随从便直奔皇宫,眼前这两个女子已经不是简单的打斗能得到的了,竟是把战场已经转移到了皇宫里。

    却说就在圣旨下去没有多大会儿,柳隐已经又求下了一道旨意来。这旨意却是说,不管这两个女子是属于谁的,都送到柳隐这边来做个宫女便是。自今日起,这两个女子便属于皇家了,两边儿都不要想着了。

    皇上一听觉得这个办法好,你们互不相让,那么干脆你们谁都别想要,直接要进宫来服侍便是。因此,当下皇上便开口答应了。

    只是柳隐知道陈羽并不是那等鲁莽地人,之所以会跟米阳这番大战,必是因为这两个女子是他极为关切的人,所以,这才想了如此这般一个折衷的法儿。

    宋家姐妹刚送到宫里,柳隐正感慨这姐妹俩真个好相貌呢,陈羽已经托人递进了话来,希望柳隐尽力把这姐妹俩还给他。

    柳隐也正想着不能让这国色天香似的姐妹俩在宫里久待,谁知道皇上会不会看上她们呢,但是她也不能直接的就把人还回去,否则圣旨岂不成了儿戏。

    当下她便顿时生出一个主意来,也不让她们见到皇上,便决意收下她们两人做弟子,命她们到拢翠观出家为女冠,去为大周以及当今皇上祈福。

    宋家姐妹刚刚便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亲眼见到了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迷迷糊糊睡醒了一觉还觉得身子忍不住发抖,第二日得了柳隐的旨意,自然是只能去拢翠观为出家,为皇室祈福了。想一想,一天整的时间里,她们从拢翠观出来,现在却又回到了拢翠观去,真可谓是造化弄人了。

    当晚,消息从小太监嘴里传到陈羽这里知道,陈羽虽颇有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觉得今天为了她们闹那么大发,结果最后自己却是白费力气,想来真真是可笑。

    米阳自然是不甘心的,不过,虽然自己没有达到目标给羞辱陈羽,但是这两人到底还是没有到了陈羽手里,自己总归还算是没吃亏,不过,这家门被毁之事,他却是告起了泼天大的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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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〇九收拾宅院引发的往事(上)作者:英年早肥

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第二天早朝后皇上把两个去,也不分谁对谁错了,通通臭骂一顿,然后责令陈羽赔钱出来,由工部负责去帮都扬侯府修缮毁坏的府第。而且说此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行纠缠,以后再敢发生这等事,一定重责不殆。

    两个人都罚俸半年,因为米阳无职可撤,所以陈羽倒也保住了自己的官位,事后柳隐也命一个小太监到陈羽府上很是斥责了一番,陈羽也只好低头听着。其实他自己回头想,也觉得这件事闹得好生无趣,只不过自己闲下来时摇头叹息罢了。

    不过,这样一闹,好歹姐妹两个没入了米阳的手,自己的脸面总算是保住了。虽然这姐妹俩现在已经成了柳隐的弟子,自己说起来竟是她们叔叔一辈的人了,见了面陈羽这里便不免尴尬,可是毕竟两个人是去了拢翠观奉旨出家,找时间还能见得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事情就这样平息了下来,渐渐的便连余波都已经消失了,市井之中也不再有人谈论此事,不过,这件事留下的影响就是,长安城的市民都知道了,米阳和陈羽这两个人,其实背后的实力差不多,因此谁也不怕谁,而且,这两个人都是为了女人什么都敢做的主儿。

    事情都过去好久了,陈羽才往拢翠观去探望了一下宋家姐妹。也就是现在地华阳君和玉阳君。不过,听两女一口一个师叔叫着,陈羽只觉得心里别扭,总觉得有那么一丝蜇蜇燎燎的暧昧在自己心里头转悠,因此也只是听他们说了当时一个黑大个子被米阳杀死了时留意了一下,便告辞出来了。

    这些日子刁子寒手里的活儿可没停下,不断的在各处安插人手监听长安城各处的动向,当日发生的事儿自然也探听个差不多。再结合宋家姐妹和小过的描述,陈羽心里已经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当刁子寒提出要办了胡大海的时候,陈羽却微微一笑,说现在时候还不到。胡大海还是有些功用地,且过一段时间再说,刁子寒也便只有罢了,只是却多派了几个人去随时掌握胡大海的一些行踪。

    要说这件事收益最大的,当数小过了,他从一个极低贱的杂役小厮,一下子成了陈羽的贴身跟班儿,做起来倒也似模似样。另外宋家姐妹俩现在也是“皇家弟子”,身份非同一般女冠,那是替皇帝祈福的。便连拢翠观主玉央大士见了她们也只能低眉敛首地陪着笑,幸好宋华阳是那有心计地。当时也不与她计较,只过了些日子才到底弄了个办法。远远地把她赶了出去了事,自此宋华阳倒是成了拢翠观的观主,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统领起几百人的道观来,做的也是有板有眼,可见是自小便是那能拿主意的人。

    此时陈登倒也识趣,竟把个拢翠观整个的献给了皇帝,说是娘娘曾驻跸此地,现在又有皇帝弟子在此仙修。让臣下实在惶恐,故求将拢翠观及一并女冠一同献于皇家。共同为大周祈福,他只求能让陈家沾些福泽,间或去做一两场法事便是了。皇上见了奏折,当下便允了,然后御封华阳君为天正华阳真人。这宋华阳的身份自此倒是不一般了起来。

    且说算算这时令已经到了十二月,再有个二十几天便要过年了,因此长安城里虽是寒冬,却丝毫不见萧条气氛,倒是越发的热闹了起来,渐渐的开始有不少人家已经着手准备新年地事宜了,毕竟家大业大的人家年也大,又要祭祀又要走亲访友,又要一家同乐,可不得一个月地时间来准备嘛。

    陈羽倒是没有那么些事儿,他虽知道自己的父母在那里,但是一来自己与他们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二来毕竟当时是他们把自己给卖了出来,因此便也不想着回去认回那家里人了,故而他家里倒是没有族谱地,陈羽便是这一家子的祖宗。陈羽的朋友也有限,只需要捡那重要的几家拜望一下便是了,故此,他们家本来是不需要那么早就开始准备的,但是却又一点儿,陈羽觉得这家里不免显得格局小了些,便想把刚买下的几家相邻的宅子一同整修一下,变成一处宅院,要整修,当然要赶在年前完工最好,毕竟新年就有新气象了嘛,这整修也就全做是过年前必须的修缮了,因此这家里倒也现在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一日陈羽正在书房里听了刁子寒地禀报,说是查出了那老马车行的后台东家是谁,陈羽听了他地禀报很是吃惊,实在没想到竟然是她,心想这可是个难办的事儿了,她可是不好得罪的,于是便决定要主动逼迫她自己出来,到时才好计议,当下他只命刁子寒照旧做他的,这件事自有自己理会。

    刁子寒应诺一声退出去了,那老管家宋维长却进了书房,这些日子为了给家里整修找一个好匠师,宋维长几乎跑断了腿。但是没办法,一般的人陈羽看不上眼,那工部手下倒是有大批的朝廷养着的大工匠,但是陈羽可不敢擅用,即便是找人托关系请人家来帮忙了,到时候传扬出去,又是一桩大罪,他现在可是不想惹什么头疼的事儿了。

    当今天下,好的泥瓦匠都被工部给征走了,下面便是也有好的泥瓦匠,可是那创意巧思设计上,便不免很难让陈羽满意。这泥瓦匠最难的是两点,一是要知道怎么把活儿做出了漂亮,二是能把心里想的活儿做漂亮。

    外面这些泥瓦匠,多花点儿钱找好的,第二种倒是能做到,但是让他们帮着设计院子,弄得精巧一些,却只有去找工部的那些个大匠师,陈羽这便无奈。

    当下他看见宋维长进来,而且是一脸喜意,便不免问道:“老宋,怎么了这是?难不成那匠师,你找到好的了?”

    宋维长请了安之后回道:“那泥瓦匠咱们是提前十几天就订好了,断断是

    能抢的,他们领班的说的是,再有个三两天,做完了个活儿马上就过来咱们府上。至于最发愁的那位大匠师,您说了不用他们班子上的几个,因此老奴四下里找,却一直没有合意的,今儿倒好,老奴还没出去呢,便有一位大匠师登门了!”

    “哦?”陈羽闻言一笑,奇道:“大匠师主动登门?却是哪位呀?”

    宋维长笑道:“爷您应该知道,太白楼乃是长安一景啊,当初主持建那栋楼的,乃是那太白楼掌柜的冯思道的一个小妾,这件事一时被传为美谈,事后更是不断的有人家倚势去强着请那冯思道的小妾去为他们设计主持建造房屋。现在咱们门外,太白楼这位冯思道掌柜的求见您,说是听说您正四处找大匠师,因此斗胆前来献技来了。”

    陈羽听了只觉得心里稀奇,这太白楼的故事他当初倒是在孙筑升了官儿之后在太白楼请客时听人说过,可是当时好像是说人家不愿意接这些活儿,甚至为此苦恼不已嘛,怎么现在到主动出来揽活儿了?

    当下陈羽命快将那冯思道请进来,不一会儿,宋维长前头引着,后面一个留着短髯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人的长相倒也富贵,而且相貌看上去极为平和,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却也不像是什么大智大勇之辈,不过,那平和中却也透出一丝精明。显见地,太白楼这么一座天下第一酒楼能由他来打理,每天处理那些无比复杂的人际关系,而且做商贾的,在这侯爷遍地走的长安城里谁都不敢得罪,但是他却能把一些都处理的那么好,可见这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那冯思道带着职业的笑容请了安,然后宋维长退了下去。陈羽让他坐,他却说什么都不肯,陈羽便也索性不客气了,便问道:“冯掌柜的事务繁忙,不知道今日到我这里来,却有什么事儿啊?”

    那冯思道笑着回道:“回禀陈大人。小的听说您府上人到处找那好地匠师,说是要改造房子,小的当然知道,您是要避嫌,所以不愿意用那工部的大匠师们,但是要说这长安城里真正上手的好匠师,还真不多,呵呵,现下正赶上快过年了,各家各户都要修缮房屋。所以,这匠师的行当。竟是一时极为紧俏,所以。小的这便毛遂自荐,带了小地的一点儿孝心,诚请您老人家笑纳!”

    看冯思道的长相,至少也是四十开外的人了,但是却称陈羽为老人家,陈羽虽来到这里几十年了,却还是对这个时候人的一些称呼觉得很是有趣。不过,对于一个有些地位的人来说。尊卑分明的时代总是好过大家平等的时代的,因此陈羽倒也坦然受之。

    当下陈羽问道:“我倒是知道你家里有一房小妾。最是善于这一个行当,不过,我也听说你对于这等事极是反感的,每每对于那些人家仗势强请感到头疼不已,这便没有想到要找你家地帮忙,怎么,这传言倒是假的不成?”

    那冯思道笑着说道:“爷真是听闻广博啊,这事儿倒是不假,您想啊,小地讨个小妾,那是自己受用的,却得整天价把她派出去给人家建房子,这换成是谁都不会乐意。呵呵,不过呢,也得看对方是谁。比如说,小地一听说你这里要用人,便赶忙的行动了起来,希望能有机会为您效劳,又哪里会有什么不乐意只说呢?”

    陈羽弹了弹身上,笑着说道:“你倒是好一张漂亮的嘴口儿,既如此,爷可要先问问你,倒是有什么事儿要求我的?你先把事儿说明白了,能办得,爷一定不含糊,把事儿给你办了,就让你那小妾过来给我张罗着把房子弄一弄,若是不能办的,爷端茶送客,也不敢要你这份儿孝心。”

    那冯思道闻言笑了起来,口中说道:“果然人家说爷是个难得好说话的大官儿,别人家便是强着要小的家里人去给做事儿,小的这主动地上门要尽一尽孝心,您却还是推着不让,小的真是感佩不已。既如此,小地便有话直说了,不过大人放心,小的绝对不会让您为难的,其实,您也知道,为商贾的,若是身后没有个支应架着,是断断走不动路的,因此小的便想从您这里得些福泽,也好让小的那太白楼能继续开下去,仅此而已。”

    陈羽看着他那一脸的笑,却暗暗地寻思了起来,要说太白楼在长安城那么些年了,它能那么红火不可能没有后台,但是这冯思道说话却透露出投靠的意思呢,这代表什么呢?难道说跟他原来的后台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儿,要分道扬鏣了,所以才赶紧再找一个后台?如果是这样的,按照自己前一段时间的嚣张劲儿,倒是难怪他会瞄上自己。

    也罢,陈羽心道反正按照柳隐的计划,自己将来是难免要独自撑起来一片天的,那么也别管这对头是谁,且试试手再说,只要有柳隐和陈登在,只要自己不谋反,那么自己就根本不可能倒下。

    当下陈羽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不知道你可以给我什么?”

    那冯思道闻言当即凑上前来一步说道:“小的别的都不敢夸口,但是有一点想必您知道,太白楼乃是整个长安最好的酒楼,无数的大家权贵都要到小的那太白楼里去宴请好友,因此,小的那太白楼收入颇丰,每年拿出些孝敬来自然是不能少的。”

    说完了,他察言观色看到陈羽脸上并没有什么动静,便又接着说道:“当然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若论长安城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小的那太白楼若说第二,便没有哪一家买卖敢夸口第一的,您若能帮小的支撑住太白楼,那么从今天起,太白楼的所有消息便归您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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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〇九 收拾宅院引发的往事(下)作者:英年早肥

     思道说出从今日起太白楼所有的消息归自己独享的话心里不由得一动,这个条件确实不错,那些孝敬虽说不少,但是还在其次,关键的就是这个情报中心的价值,让陈羽不得不怦然心动。

    掌握情报的好处谁都知道,百官士林动态随时掌握,据此便可以分析出当今朝堂的走向,从而趋吉避凶,无往而不利。对于陈羽这个有志于在朝堂上施展一下拳脚的人来说,这当然是一份大礼,一份让人实在是无法拒绝的大礼。其实,自从陈羽转变了心态,决意要走政治这条路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思考。

    所谓车船店脚牙,陈羽属意于老马车行当然有赚钱的考虑,但是更多却是因为它能掌握很多的一手信息,这些信息落在普通人手里,几乎是没有什么价值,顶多出来传一传八卦逗个乐子罢了,但是一旦到了陈羽手里,它的价值将无法估量。而聪明到让人不得不喜爱的郁巧巧正是看出来陈羽的心思,这才提出要开一家半掩门,打的也是探听消息的主意。

    太白楼作为天下第一名楼,每天接待的客人无数,而且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从那里的酒宴上无意间流露出的一句话,都有可能是极有价值的信息。而且,陈羽从他的话里也听出来了,显然在他找上自己以前,便已经开始了搜集情报的工作,只是陈羽还不知道,他以前是为谁服务。

    但是,这样重的一份大礼,陈羽当然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就拿到手里,自己也必须付出可以交换的东西。如果是按照他说的,他从那一边叛逃,自己需要护住他,那么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能够给对方施加压力,从而保住太白楼的正常地位。不过,在投靠自己之前,能让太白楼这样的消息灵通之地为他效劳的人物,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当下陈羽笑了笑,做出一个非常放松的姿态说道:“有什么话就接着说吧,一口气说完,没得憋在肚子里憋出病来,爷听着就是。”

    那冯思道时刻在关注着陈羽的每一点表情变化,他要知道自己是不是托付对了人,直到看到陈羽始终都是一脸轻松,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他心里才出了口气,心道能把这种事儿不当事儿的人,才是值得自己投靠的,如果听见自己的话之后一脸欣喜或者说一脸不屑,那么自己便是找错了人了。

    事实上他哪里知道,陈羽心里早已开始做收集消息这方面的准备,所以有了诸多打算之后,心里对这太白楼倒也并不是特别看重了。而且前些天郁巧巧甚至还打过他太白楼的主意,但是后来陈羽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因为考虑到即便是花了钱能拿到他手里的消息,却也难保真假,毕竟这个人不是自己人,是信不过的。而一个消息的错误,就有可能导致自己判断错误,从而引发全局的错误判断,最终铸成大错。所以,陈羽听到他竟然来投靠,开始心里是有一点儿暗喜的,不过后来想到这些,那心里自然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需要面对的东西多着呢,这一点儿事实在是没必要形诸言表。

    在下定决心来找陈羽之前,冯思道犹豫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立定了主意,见了陈羽却还是心存疑虑,心想这么年轻一个人,到底行不行呢?值不值得自己托付呢?现在他几乎是放下了一大半的心,笑容也愈发谦恭,只听他说道:“大人明鉴,小的也不敢求别的,小的有个儿子,一贯的不争气,今年已经二十有四了,女人倒是讨了一院子,其他的干什么都不成,而且您也知道,我们做商贾的,儿子是不能参加科考的,但是他又只会读书,让他帮着照看生意,他根本不行,小的这才求到了大人您的门下,只愿您能提携他一把,我冯家也好有个去路,有个盼头。”

    陈羽听完他这话不由得问道:“你原来是在谁手下做事?他便不能为你儿子安排一个职位?或者是度一个身份?而且,这么些年过来,你早干嘛去了?长安城里那么多大官儿,只怕垂涎你那太白楼的不在少数,怎么,你倒不去投靠别人,偏生今儿来找我来了?”

    陈羽这话却是有些疾言厉色了,其实他听冯思道的话,便知道所谓为儿子求个前程之说虽然也是他心里想要的,但是却绝对不是重点。一个人,首先得护住了自己的现在,然后才能想到未来的事儿。他现在如果公然投靠自己,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对方的打击,他倒有心思帮着儿子谋个前程了。因此陈羽嫌他不老实,便着意的敲打几句。

    谁知道这话冯思道听了非但不惊,反而暗露喜意,他当然猜出来陈羽是在敲打自己,但是既然投靠,自然是要投靠一个靠得住的人才是,陈羽越是聪明,他便当然会越高兴,不过,他觉得陈羽好像还是没有达到自己心目中的要求,自己的意思他好象还没有完全看透。

    当下他一边赔着罪,一边谦卑地笑道:“大人误会了,以大人之智,当然明白小的意思了,小的确实是想着,

    儿得大人提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出身,这也就证一家那是您的从属了,别人要想动小的,至少要先考虑考虑您这儿。这样一来,小的便安如泰山了,您说呢?”

    陈羽闻言冷哼一声,说道:“好你个滑头的冯思道,敢莫以为爷是三岁的小孩子呢?就这么好糊弄?或者说,你还是小孩子不成?哼,能让你太白楼甘心效力的,你原来那位东家只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吧?难道你会以为只凭挂上个我的名义就能安安稳稳的了?人家就会轻轻的放过你了不成?你所求的就是这个?你这话也只好拿去骗一骗别人罢了,倒拿来爷跟前卖弄!拿爷当傻子了不是?”

    冯思道闻言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本意不在此处,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要提醒对方呢,而这位陈大人却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下子变成了自己怀疑陈大人的智商了,这岂不是大不敬,难怪这位陈大人说话那么重呢。当下他噤若寒蝉地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怎敢小瞧爷呢,否则的话,小的怎么会会前来投靠您了呢。”

    陈羽闻言冷哼一声,端起了茶杯浅浅地品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你既然是真心来投靠我,我自然会想尽办法护的你周全,不过,你若是这般遮三掩四的,那你还是请回吧!”

    冯思道此时对陈羽再没有丝毫怀疑,顿时伏在地上说道:“大人见谅,小的其实另有所求,小的本来并不是想着来投靠大人的,而之所以来投靠大人,是因为以小的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见到当朝首辅陈大人,他自然也不会听小的的一番苦衷,因此,便来求大人收容,能为小的撑腰啊!”

    陈羽手里把玩着茶盏并不说话,那冯思道那眼睛往上瞥的时候看到陈羽的样子,顿时又低下头接着说道:“而且在当今天下,除了您二位,小的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小的报仇撑腰,所以这才来此投靠。因为,小的原来的主子,乃是当朝的另一位首辅大人,何进远!”

    陈羽闻言悚然动容,其实刚才他已经在猜测这冯思道原来到底是不是何进远的人,现在竟然被冯思道自己一言证实了。只听冯思道继续说道:“您知道小的有一房小妾,最是擅长房屋造化之类的事儿,因此便有不少人家强着请了去帮着他们改造房屋,设计园林。那何大人的第三个儿子,叫做何通的,乃是羽林卫副百户,他自己弄了一处外宅,是用来养女人的,便是命我家那小妾去给他主持重新改造一番。别人的活儿还都得去呢,何况是自己主子的,当时我便命她去了,但是谁知道,她当晚却没有回来,小的百般打探,却是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三天后她才得回来,原来是,原来是已经被那何通给奸污了!而且那畜生还把她关在屋子里玩弄了三天三夜!”

    说着说着,冯思道的声音哽咽起来,陈羽也不由得跟着心里悲愤,虽然强奸的事儿他也干过,二少奶奶现在说不定也正憋着气准备收拾自己呢,但是自己所作却与那何通不同,他那纯粹就是仗势横行,而且还公然的玩弄,而自己那做的,则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得已而为之,即便是故意的,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偷香窃玉罢了,甚至于,陈羽现在总是觉得,从那天二少奶奶的表现,以及这几天自己听说的她的一些举动来看,她心里并不很自己也说不定呢。

    陈羽这里绮念顿起之时,只听那边冯思道继续说道:“在别人看来,一个小妾,让人玩儿了就玩儿了吧,就是送给那何勇又如何?但是在小的这里却不行,小的虽然也是一妻一妾,但是她们俩的每一个人,小的都是爱愈珍宝,因此,小的与那何家不共戴天!”

    这话陈羽听了洒然动容,要知道,在当今这个时代,能有这种思想的人可是太少了,当代之人只是将妾室看作玩物而已,姬妾送人之事非但不被认为是丢人的事儿,反而可以传为佳话,甚至有不少大户人家,拿自己的姬妾来招待重要的客人,也都是常事。从这方面来看的话,自己强奸二少奶奶倒是比那何勇玩弄人家一个小妾的罪过要大多了,毕竟二少奶奶是正室,那是堂皇正大的妻子,而那何勇玩弄的,只是一个小妾罢了。

    想到这里,陈羽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是,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安慰自己道,这是不同的,无论妻妾,只要是男人爱护她,那么强奸她就是莫大的罪过,下地狱都不为过,可是如果他那男人根本不在乎她,那便是强奸了也算不得大罪过,甚至说不定是救了她呢!从这里看,好象自己便顿时又比那何勇高尚得多了。

    不过,陈羽还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和那冯思道口中的何勇,以及米阳联系起来看,顿时便觉得自己似乎竟然是一个纨绔公子了,这顿时让陈羽心里警醒万分,心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呢?一旦得意便开始嚣张起来。他自思这可不是个好苗头,自己以后务必要

    些才是,最好呢,找个人时刻的提醒自己。想到这i想到了郁巧巧,然后又想到,或许自己正该多读读圣人之言了。

    修身,确实是一件非常重要而且迫在眉睫的问题。

    陈羽胡思乱想之间,只听那冯思道又接着说道:“但是,小的虽有死志,却无力动摇那何勇分毫,这才来投靠大人,求大人为小的作主!”

    陈羽收拢了自己的心思,他知道别的或许可以伪装,但是他的这种思想却断断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想得起来用作伪装的,因此他便顿时判定了冯思道来投靠自己是可信的。那么,他那小妾被强奸自然也是真事儿了。

    当下他点了点头道:“你的事儿,我知道了。虽然何老大人乃是国之重器,倍受当今皇上的宠信,但是,他的儿子犯法却也应该是一体惩处的。但是,这里面却有极大的难处,试想,这世上之人哪有不爱护自己儿子的,我要动手帮你报仇,那何老大人怎会答应?所以,我不敢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报仇,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答应你,惩处何勇那种违法之徒,乃是我大周朝上下所有官员所应该做的,因此我会尽力为你主持公道的,当然了,这种事却也不是一天两天说办就能办成的,这种事儿,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繁杂了,我只要记在心里便是了,你看如何?”

    那冯思道当然知道话不能说的太明,尤其是陈羽这等做官的,更是讲究话不露真,试想,虽然满朝上下谁都知道陈登以及陈羽是同何进远对着干的,而冯思道之所以来投奔陈羽也正是因为这个,但是他陈羽又怎么能说,我一定会扳倒何进远那个家伙的,到时候你要报仇那太简单了。那么说的不是傻子嘛!而陈羽能说出这话来,便已经算是答应帮自己报仇了。

    当下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说道:“小的多谢大人,小的知道这件事非短期内可以实现的,但是小的有的是时间,小的愿意等!”

    陈羽点了点头道:“那好,那就好。那么,你送的大礼,我收下了。你儿子的事儿,我这几天就安排人去办的,你放心便是。”

    当下冯思道叩头不止,陈羽虚抬了抬手说道:“起来吧,磕头也没有用,你只回去办好你该办的事儿便是尽心了!”

    那冯思道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看陈羽道:“大人放心,小的从现在起定然一心一意为大人办事,只求早日惩处何勇那畜生!”

    当下他站起来又施了一礼,这才告辞要退出去,不过陈羽却又把他叫住了,然后说道:“我这两天里就会派一个叫做刁子寒的人到你那太白楼去一趟,以后你一切事情听他的安排便是,可好?”

    冯思道闻言点头应是,陈羽点了点头,他便退了出去。

    等他出去了又把门关上了,郁巧巧才从里间走了出来,为陈羽换了茶之后便坐进了他怀里,只是陈羽看她脸上却带着怒气,便不由得笑着问道:“小宝贝儿,怎么了这是?谁惹着你了?”

    郁巧巧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说道:“婢子还在那凤仪楼里的时候便听说那个何勇最是无恶不作的,因此他虽然多次到凤仪楼去,但是婢子就是不肯见他,任他花了再多的钱也没用!没想到,今日竟然又听说了他的一桩劣迹,想起来真真的可恨!倒是那太白楼的掌柜的,听他说话儿是个难得的好男子!”

    陈羽闻言不由得又是有些尴尬,他与那二少奶奶之间的事儿便只是他一个人知道罢了,连郁巧巧也没有告诉,其她人也都没有说,而现在听到郁巧巧对刚才听到的那强奸事件义愤填膺时,他便总是不自觉的会想起自己强奸了二少奶奶,便顿时觉得有些心虚。当此时,他真的是很想说一声,我不是坏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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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一〇报复作者:英年早肥

羽把郁巧巧两条腿拢起来,然后自己两条腿并拢,把放到自己腿上,这才笑着说道:“宝贝儿,你说爷坏吗?”

    郁巧巧闻言很是认真地思量了一阵子,然后才笑嘻嘻地看着陈羽说道:“平常的时候爷算是半个好人,但是到了那种时候,爷便是天底下最坏的男人了!不过……,婢子喜欢!”

    陈羽闻言面上微笑,心里苦笑,他不由得想到,至少自己在巧巧眼里还算是个好人,否则的话,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了。

    郁巧巧很自然地双手环住陈羽的脖子,微微地歪着脑袋看着陈羽,只见陈羽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个小妖精,是不是打算引诱爷来着?刚才还没喂饱你?”

    郁巧巧闻言顿时眼睛里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说出话来那声音也极是撩人,“婢子哪里敢呢,婢子知道爷一定是有事情要去忙了,婢子等着爷闲下来,来,来调教婢子!”

    陈羽闻言不由得暗赞一声这丫头真是水晶般玲珑的心思,便连自己有心事都能瞧得出来,当下他不由得笑道:“倒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去办,而是有句话要跟你说,你若是依着爷的话去做,爷明儿便继续调教你,如何?”

    郁巧巧自然知道那调教乃是一件怪羞人的事儿,因此也不好自己主动说要,当下闻言便咬着嘴唇杏眼含春地点了点头,然后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当下陈羽说道:“我最近自我察醒,觉得自己性子太过狷狂。倒不是常用来说书生的那种那种狷狂,而是,而是一旦遇到事情便容易不理智,做事太冲动!间或有那么一次两次的,倒也无伤大雅,但是最近这些天来,这种事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虽然爷当时的考虑现在看起来也都是有道理的,甚至必须那样做才行,即便是现在再去看,也必须得那般去做,但是我还是想,或许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郁巧巧听得很是注意,竟像是忘掉了刚才那点儿绮腻的心思似的,认真地听着陈羽略显紊乱的话语。只听陈羽又说道:“于是我便想着,须得要找个人来时刻提醒着我,有什么事儿的时候,帮我出出主意,我做事太急躁了的时候,也能及时劝着我点儿。否则,按照我这性子,长久下去必然是要惹大祸的。你看呢?”

    郁巧巧听着很是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然后就见陈羽笑着问她道:“而你作为我的书童,以后便要时刻提醒着我些才是啊!”

    陈羽不说,她倒是快要忘了自己书童的身份了,事实上,她现在经常有已经成为陈羽侍妾的错觉。虽然一下子想起来自己不过是个书童,但是听了陈羽后面的话,她却又想,书童怎么了?我这个书童可是价值十万两银子呢?再说了,只要是爷宠爱,管它什么书童还是侍妾呢!因此当下郁巧巧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且说第二日,那冯思道便带了自家小妾冯三娘来到陈羽府中,陈羽见她果然是很有几分姿色,再配合那自然流露的成熟风情,倒真是不错,不过陈羽觉得她还不足以与绮霞几人相比,陈羽便觉得她还不足以迷住何进远的儿子何通。

    事后陈羽也曾命那刁子温打听何通此人,根据刁子寒调查得知,原来那何通竟而确实经常喜欢玩弄一些成熟妇人,陈羽这才相信了。当然了,那是后话,此处暂且不提。

    当下陈羽唤出杏儿来接待了那冯三娘,引着她去看整个院子,这里陈羽又唤了刁子寒来介绍给冯思道,两人便也一同出去了,那消息的收拢、分析、传递等,都需要他们两人好好的核计核计。

    陈羽左右闲着无事,便自往后院里去寻绮霞一块儿晒太阳。到了后院儿,只见绮霞小脸红扑扑地坐在院子里,指挥着一帮丫鬟婆子的翻晒家里的各种衣物之类。

    当下陈羽走过去,绮霞忙笑着命人也搬一把椅子来,陈羽便与她一同坐着,说些往年趣事,倒也怡然自得。

    绮霞的身子一日重似一日,陈羽便为她请了长安城里最著名的产婆叶七娘,那叶七娘每隔十天就会到家里来一趟,指挥着丫鬟们以后该怎么服侍,又交代些必须注意的地方,陈羽和绮霞都是第一回为人父母,对这些事儿既不懂又期待,因此便都学的很是上心。

    按照叶七娘的说法,大概在明年三四月间,绮霞才会生产,所以现在她的肚子虽然已经不小了,却也还可以自如的行动,只是那坐姿却已经没有什么美观可言了。而且,身在孕期的女子,情绪起伏不定,最是易受外界的影响,前些日子陈羽在外面忙这个忙那个的,不得闲儿陪她,便见她每日里蹙着眉尖。这几天陈羽得了闲儿,很是在家里陪了她一些时间,说来也怪,只要有陈羽陪在身边,不拘做些什么,哪怕是陈羽乏了就躺在绮霞床上睡觉,绮霞也总是高兴的不得了,那脸上的笑意,让谁看了都忍不住要羡慕。

    陈羽自然也发觉了这件事,他心里自然是有些愧疚,绮霞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却跑出去惹是生非,留她一个人在家烦闷,这实在是一桩该死的罪过儿,因此

    觉前些日子亏欠了绮霞不少,便在这几天里尽力的描以此变着法儿的逗绮霞开心,倒把几个小丫鬟见了眼馋的了不得,不由得私下里嘀咕,将来若是能嫁一个这样知道疼人儿的相公,便只过个三年五载的,这一生也不算亏了。

    且说陈羽坐在那里同绮霞闲话,过了不一会儿,前面的丫鬟过来说,刁子寒求见,当下绮霞便说道:“相公,你有事儿尽管忙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晒晒太阳就好。”

    陈羽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对那丫鬟说道:“且叫那刁子寒进来便是,我便在这里听他禀报。”

    丫鬟答应了下去了,不一会儿,便引了刁子寒来,刁子寒自然知道坐在陈羽身边的是家里的正室夫人,当下便施礼见过了陈羽与绮霞,然后说道:“前些日子爷的话,着长安府巡检司与南城兵马司多多的压一压那老马车行,又命孙大人的羽林卫南镇抚司也对他们施加一些压力,但是从最近的消息看,长安府巡检司直出手了一回,便不知怎么缩回去了,据说是有人打过了招呼,那老马车行是不敢动的,随后南城兵马司的人也退了,只有孙大人的南镇抚司衙门还对他们施加了一些压力,但是,现在看来收效甚微。主要是因为那老马车行不过是一个商行,又没有什么劣迹可寻,所以孙大人那里便有些作难。”

    陈羽手里捻着绮霞的小手,静静地听着刁子寒的汇报,转眼看绮霞时,她听着倒是觉得新鲜,是以那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地盯着刁子寒,关键是这些事儿都是陈羽同郁巧巧,顶多加上杏儿一起参赞,绮霞身在孕中,又最不擅长这些事儿,所以她一直不知道,现在听起来也便不免有些糊里糊涂的。不过既然是家里的事,自家相公又听得那么专注,绮霞便知道这件事挺重要,因此便也想要闹个明白,也好给自家相公出出主意什么的。

    陈羽见了她的模样便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绮霞听见声音只回头嗔了他一眼,然后捏一捏他的手,示意我听着呢,你别捣乱,便继续看着刁子寒听他说。那刁子寒别说没注意到两人件的这些小动作,便是注意到了,也只做没看见,照样连停都不停继续说他的,“还是孙大人前些日子寻了个由头,由司马百户皇甫胜大人出面,说他们老马车行有些马匹牲口是违禁的,需要排查一番,这一下子,就停了他们七十多匹马,连带着生意也受了不小的影响。刚才在前面书房里,小的已经把这些事儿告诉给了郁小姐,郁小姐说,只怕那老马车行的掌柜的赫山不日就要登门了。”

    陈羽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绮霞说:“你不知道,我本来是要入股这一家老马车行,我拿军马入股,而且作价便宜,只是图个长久的打算,这样一来彼此获利,最是一桩好买卖,那老马车行的掌柜的最初也同意了,但是我这边已经说好了买马的事儿,他那边却又突然不同意了,说是有一位大股东说什么都不许咱们入股!你说说,这可不是戏耍我嘛!我又岂能与他干休!对了子寒,那胡大海那边,可曾派人去了?”

    刁子寒闻言忙答道:“去了,胡大海派出了七八拨人,轮着番儿的滋扰寻事,扰的老马车行不好做生意,想来那掌柜的赫山也定是头疼不已呢。”

    “嗯,”陈羽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也算是他胡大海尽心了。”

    说完了他又转过头对绮霞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却是觉得老马车行不错,底子扎实,作风稳健,所以才会想着入股,不过,却也并非入它老马车行的股不可的,其他车行也是尽可以的,但是我恼就恼在,他们先前儿答应了,后来却又推拒,这简直就是拿我不当回事儿,我最是受不得这个气的,因此便不愿意轻饶了他们。他们不愿意让我入股,我还非得让他亲自来求着我入股不可!”

    绮霞自然是深知陈羽脾性的,闻言也丝毫不以为怪,只是笑了笑把陈羽的手合在自己两手之间,然后才说道:“相公的意思我当然明白,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必与人家弄死了,人家那般做,说不定有自己的苦衷呢?相公就当是为妾身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吧,得到那什么掌柜的像巧巧妹子说的那样来求饶时,便不要再与他们计较了,咱们再寻另一家入股便是,相公,你说呢?”

    陈羽闻言抓紧了绮霞的小手笑道:“还是你是个菩萨心肠的,太太的脾性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呵呵,也罢,就像你说的,就当是为我未来的儿子积福了,等到他来求饶时,我便不会为难他就是。”

    说完了他又对刁子寒说道:“现在想来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就去前面书房告诉巧巧,让她派了人出去,跟各大车行多接触一下,就按照当日我对她说的办法,稍微的做一下声势,就说咱们手里有大批上好的军马要卖,如此再给他们老马车行加一道弦儿。”

    刁子寒答应了便要退下去,陈羽却又把他叫住了,嘱咐道:“你切记要提醒巧巧一句,便说是我说的,一定要找那与咱们没什么关系的人出去散布,不要闹到最后,整个长

    知道爷手里弄到了大批的军马,那是御史台的弹劾奏可就不轻松了。你可记住了?”

    刁子寒躬身应道:“小的记住了,一定提醒郁小姐。”

    陈羽摆了摆手,那刁子寒便下去了,这里陈羽自与绮霞继续说话儿,又说些趣话儿逗弄几个小丫鬟不提。

    且说自那日从拢翠观里回来,二少奶奶便始终的心绪不宁,就是坐在那里,也老是觉得心里在打架,一会儿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找了绳索来自去把陈羽五花大绑了,然后用那沾了水的牛皮鞭子狠狠地抽他一顿才罢,又一会儿却又想起当日那般火辣处,当时两人赤裸着下身并在一处,那好大的家伙想起来真真是叫人心悸又心热。

    每到此时,二少奶奶便支退了所有伺候的下人,便连银屏儿也远远的支开,只一个人呆呆地枯坐,那两条腿儿恨不得绞在一处,只索两腿之间的那处儿不再那么痒的挠人便好。

    银屏儿这几日也是暗地里纳罕不已,怎么拢翠观一回来,这二少奶奶的性子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没事儿喜欢一个人独坐,不是对月长叹,就是暗自神伤,便是平日里也显得没精打采,经常不知怎么就走神儿了,眉目间也不见往日的杀伐决断,反倒是一副愁绪,倒跟个怀春的少女似的。

    银屏儿私下里推演了无数遍当日的事儿,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敢相信那躲在被子里面的小冤家对二少奶奶做了什么。依着她想,若是陈羽真的对二少奶奶做了什么,二少奶奶只怕是当时就叫嚷起来了,他哪还能轻松地出去。便是当日里陈羽使了手段,这二少奶奶可不是个肯轻易饶人的人,事后又岂会这般安静?

    但是如果当日里没出什么事儿的话,二少奶奶这番变化却又如何解释?

    以银屏儿聪敏灵通的心思,却是怎么也思量不出来,可恨的是自从那日之后,这陈羽便不肯到这边府上来了,就好像是这边有等着吃他的老虎一般,因此银屏儿也没处询问去,便是那当日随着二少奶奶的小丫鬟,银屏儿也怕问了反而惹人疑心,便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一点儿,便罢了手。

    这还不算,阖府上下所有人里,她是和二少奶奶靠的最近的人,二少奶奶的异样她自然瞧在眼里,但是却又害怕别人知道,便总是替二少奶奶打着遮掩。两人也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二少奶奶这么聪明的人,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变化被银屏儿知道了,便索性也不再支开她,只是也不对她讲什么,两人便这般闷着葫芦,共同的遮掩着。

    其实二少奶奶回来之后每日里思量最多了,还是该怎么狠狠的收拾那陈羽一番,但是一来陈羽如今已经脱了奴籍离了陈府,二来人家现在正是当宠的臣子,他姐姐柳隐现在已经入了宫,因此便连二爷对上那陈羽时,也不敢过分的张狂了,又何况是自己呢?

    再说了,这陈家的力量即便是能用也不敢用,如果自己调动陈家的势力来收拾他的话,肯定要有人起疑心了——这二少奶奶平白无故怎么倒是突然对陈羽横挑鼻子竖挑眼儿起来了?

    但是思来想去,二少奶奶还是觉得,该给他些教训才是,不然自己岂不是吃了一个哑巴亏?虽然这哑巴亏吃的有些让人难舍,经常下意识里恨不得再吃一次才好,但是自己一个女人家,这方面的事儿应到了身上,自然是要给他点儿厉害瞧瞧才是,便是不弄死他,至少也要叫他脱层皮,好叫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虽然说这个时候的女人往往是最糊涂的时候,她们甚至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回避自己内心的感觉,把快乐强作耻辱,把激情解为愤恨,但是二少奶奶到底是二少奶奶,只思量了几天,便还真的给她想出了一个主意来。

    这一日一早起来,把府里的事情支派好了,二少奶奶便命人备了马车,然后去前面太太处言语了一声,便携了银屏儿等几个丫鬟下人的,直奔自己的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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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一一风雨欲来作者:英年早肥

几日胡大海心里极不宁静,心里一直悬着的便是当日件事。当日他起意要抓住宋家姐妹俩,首先当然是因为自己逼死了她们的父亲,现在要斩草除根,然后才是害怕凭她们的美貌,又跟陈羽那么熟悉,若是有朝一日陈羽将她们娶回了家,那便会直接的断了自己的前程,再然后,胡大海心里确实的也有些垂涎她们姐妹的美色。

    可惜的是,万无一失的一条计谋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路过那里的米阳给打乱了,这一乱不要紧,直接导致了后来那么大的乱子,而现在,非但是宋家姐妹成了“皇家弟子”不说,胡大海心里也已经有七八成的把握想到了,陈羽一定掌握了这件事。

    自从前一段时间帮着陈羽平息粮价的时候开始,胡大海身上就已经被人们挂上了陈羽门下的招牌,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心甘情愿的投入了陈羽的门下,依傍着他,很多事情都好办多了,而自己需要做的,不过就是分一些利润给他,然后把那市井间听来的消息汇总了,呈报一份给他,就是如此简单。

    但是现在,陈羽知道了自己曾经下手动他的女人之后,会怎么对付自己呢?胡大海思来想去,心里又不能确定陈羽是不是知道了,所以自己还是决定一切如常的等等看。

    但是等待毕竟是一件很煎熬人的事儿,等了这么些天之后,陈羽那里还是没动静,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好像是陈羽根本不知道那件事是自己做的一样。但越是这样,胡大海的心里便越是煎熬,只有老天才知道陈羽是不是已经为自己掘好了坟墓了呢。

    那胡车儿日常的随在他身边,自然是知道自家老爷心事的,便忍不住建言,劝自家老爷还是主动去羽爷面前坦白了,然后哭着求一下,以羽爷的气度,指不定这点子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呢,反正现如今那姐妹两个已经是被一个“皇家弟子”的身份给锁死了,羽爷这辈子也没个想念的去处了,是不会舍得为了这点子事儿而失去您这个一个手下的。

    要按说这胡车儿说的倒真是颇有几分道理,如果胡大海照他说的做了,指不定陈羽还真就不跟他计较这件事了,毕竟他现在正反悔着呢。可谁知胡大海听见了这说法儿,却猛地转身给了胡车儿一个嘴巴,抽得胡车儿打了个趔趄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胡说!正因为陈大人再也得不到那姐妹俩了,这才要跟我记仇呢!再说了,他现在还不一定知道不知道呢,我若是贸然去了,万一是自败自事呢?兔崽子,出的什么馊主意,滚!”

    要说前几年的时候,这胡车儿还真是没少挨了打,但是近一两年里,胡车儿渐渐的大了,人又聪明伶俐,也能出些主意帮点儿忙的了,便没有挨过打了,现在是好心帮着出主意反而挨了打,他面子上虽然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其实心里却是老大的不高兴。

    想想那位羽爷的待人和善,再想想这位爷的粗暴无礼,胡车儿忍不住便暗骂,当时为什么不叫自己被羽爷买了去,在他手底下便也是做小厮,也要比现在爽快了百倍呢。他却不曾想到,当日胡大海买他的时候,便连陈羽也还是人家小厮,整日挨打挨骂呢。

    心里对比着两个主子,胡车儿心里便顿时生出个主意来,他心想,要是自己现在去羽爷那里告了密,岂不是要受他待见?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是我们老爷做的,见我去告密,便要安排我做个卧底之类,若是他不知道,那我便立了头功了。

    这样一想,他顿时兴奋了起来。却说胡车儿虽然自小生在疲困之家,后来被贩卖出来,但是自从他见了世面开了眼界,那心里便不肯安分了,怎么想着须得自己也穿绫罗吃珍馐的立一份事业出来才是,那才不枉了做人一辈子。

    但是胡大海对他管束甚严,他又是个没身份的奴才,根本便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脱身出去,当下他想到了这个计策,那心里便顿时活络了起来。心想羽爷是个待人宽厚的,只要我去投靠,又立下了功劳,只须好好求一求,便不免可以放出来做一份自己的事儿,到时岂不比待在这里挨打受骂的强。

    想到这里,胡车儿几乎已经是立定了主意,都开始在盘算见了陈羽怎么说话才好了,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也不再那么兴奋了。他心想,无论老爷如何待我,终究是他给了我几年的吃食,我才活了那么大,而且,若不是跟在他身边,我还没有今日这见识呢。别的不说,若不是跟在他身边,我哪里认识羽爷去?我又岂能出卖自己的主子呢?那样岂不是亏了良心。这人活一辈子,什么事儿都能干,杀人放火的,只要你有理由,都没什么,惟独是这亏了良心的事儿,可是断断做不得的。

    这样一想,胡车儿顿时的没精打采起来,不过,恰在这时,陈羽却派了小过偷偷的找他来,两个人躲

    不知偷偷说了些什么,只是等到那小过走了,胡车儿顿时显出神采来,他咂摸咂摸嘴儿,越发觉得自己开始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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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自那日陈羽下令命郁巧巧找了人到处去散布消息,并与各大车行频繁接触之后,停了不过两日,那老马车行便撑不住了,亲自找上了门来。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是那老马车行的掌柜的赫山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手里有大批军马,又要求入股合作的,当然就只有陈羽这里一家了。但是,一下子几百匹上好的军马流入自己竞争对手的手里,他们的实力必然会大大的提升一个台阶,那么相对的,自己的实力就变弱了,生意上的竞争力自然也就小了。再加上陈羽使出的各种手段,明里暗里的刁难与骚扰,让赫山忍不住挠头皮,当初怎么就脑门一热私自答应了,这下子好了,把人家惹恼了,这样一来自己的生意根本就做不下去了啊。

    于是,几乎要挠烂了头皮的赫山只好跑到陈羽这里来求见,希望陈羽能开个条件出来,就此饶过他们,甚至来之前赫山都想好了,哪怕是那陈大人要价三百两银子一匹马,他也认了,顶多就是把几个月的利润扔出来,也总比这样子下去的好。

    但是等他来到了陈府时,陈羽却避而不见,即便是那赫山与宋维长本事旧相识,陈羽也照样不见。第二日他又来,宋维长却是苦着脸儿说自家主子陪着太太出去游逛去了,说是孕期里多运动,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好处。

    那赫山哪里会关心孕妇多运动是不是对孩子有好处这等事儿呢,他闻言只好苦着脸回去,第三日备了重礼又来时,却说陈羽出门了,戏园子里听戏去了。赫山直觉的自己脑浆子疼得要命,他转身要告辞时,老友宋维长却把他叫住了,说是主子临走之前留下了几句话,嘱咐说是如果那赫山再来,便把这几句话告诉给他。

    赫山闻言忙让宋维长快讲,宋维长便把话告诉了给他,却原来陈羽说的是,“你让那能作主的来!”

    当下赫山闻言便猜着陈羽是真的和自己背后那位卯上了,顿时只好苦着脸去找自己那位东家不提。

    如今且说陈羽推拒说自己没在家,倒还真是没在家,郁巧巧看中了一处小巷子,连带着一片的七座宅子,说是要买了来,正好今年物价贵,米粮价钱比往年要贵得多,布帛也比往年要贵得多,但是偏偏宅子这种落在那里不动的产业倒是便宜了不少,如今一并买下,倒也是可以承受得起的,等过了这两年,便是这一处宅子放着不动,便说不定是一笔好买卖,又何况,如今把它们买了下来是要当作摇钱树使唤的。

    这等大事郁巧巧自然不敢擅做决断,便带了陈羽一块儿去瞧了瞧。当下陈羽一看便也觉得不错,巷子虽不大,但是胜在幽静,又没有什么高门大户的难说话不愿意卖,别看这里很是幽静,但是位置却也不错,无论往哪边走,不过几百步便皆是繁华区,因此也算得是个好地角。

    郁巧巧挽着陈羽的手臂说,若是买了下来里面都打通了,做出一个个的别院来,纵是不做生意自己住也是划算的。当下陈羽便点了头,命她可以去跟人家谈买下来的事儿了。郁巧巧闻言顿时高兴地眉开眼笑,说是哪里等到现在呢,几天之前她便已经开始逐渐的跟人家接触了,首先那里七座宅子倒有三座是不常住人的,都好说,已经是可以把银子拿过去立马拿地契的了,剩下四家倒也都不是难事。

    甚至于就连这些院子修缮的事儿,她都已经跟冯三娘谈过了。说是要弄出一种江南的风韵江南的格调来,小塘回廊的,务必要形似神也似,她把自己这些考虑一告诉给冯三娘,冯三娘也很是感兴趣,甚至以郁巧巧为知己呢,因此当下便把这活儿也接了过去,这几天已经来这边看过几次了呢。

    陈羽倒没想到郁巧巧竟是这样急性子,当下便笑着说道:“敢情你是要施展起来了,想来不日就可以成为我陈府的女财神了!”

    郁巧巧闻言愈发高兴,便也趁着陈羽高兴,求他陪自己去起鸾楼走一趟。陈羽问是什么事儿,郁巧巧便说是自己准备近期挑一批不错的女孩买进来,到时候自己没有时间,但是要想拿的出手,却必须要有那上得了水平的人去调教,一般的嬷嬷陈羽已经帮她找好了茗雅儿,但是那总教习嬷嬷,她心里寻思着,若是能请动柳如眉便是最好了,她又知道陈羽乃是柳如眉的老师,想来只要陈羽开口一求,这事儿便没个不成的。柳如眉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是老师的面子她能不给嘛!

    陈

    呵呵一笑,便安抚道:“我昨儿下午才去了起鸾楼,是没说这件事儿,要不然昨天下午便说了就是了。今儿下午还是别去了,我听那小丫头婠儿话里的意思,眉儿这两天都要歇着,是谁也不见的,便是我这个做老师的去了,只怕也要碰一鼻子灰啊!”

    当下郁巧巧听了也值得作罢,不过却也说好了三天之后陈羽要带着她一块儿去起鸾楼,陈羽当下便答应了。然后郁巧巧有许多的事儿需要忙,陈羽却是插不上手了,其实,漫说是郁巧巧这个现在的财物总管,便是给她打下手的杏儿,也是忙着管理各种帐目以及家里的开支帐目等等,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就这样,那家里的帐目还是她和琥珀一块儿在管呢,要不然还不定要忙成什么样子。陈家人口虽不多,单关键是最近接近年关,家里又要修缮改造,事儿实在是太多。

    当下陈羽无所事事,便只好各个衙门里逛一逛,然后回家陪陪绮霞。到了下午,便是与孙筑早就约好了的,两个人要一块儿去牡丹楼听刘宝儿的戏,当下陈羽午睡起来收拾一番,便坐了马车直奔平康里牡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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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长安城里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富贵倒也极为富贵,可惜的就是人口单薄,三代单传之后,幸而到了现在府中老爷这一代,下面终于有了哥儿俩,皆是正室所出,但是那弟弟却又在三年前一场大病中去世了,虽定了人家却因为年纪小还未及完婚,便连个儿女根儿也没留下。又有一个女儿,也是正室所出,如今已经长到了十九岁上,三年前便已经许了人家嫁过去了。

    剩下的这位长子,今年已经二十有二,因为他们家里一直以来香火不盛,所以十七岁时便成了婚,现如今也已经养了一个儿子在家里。

    这一家便是长安有名的乔家,别看他家里人丁单薄,但这一家却很是不简单,其势力极是深厚,乃是关中一带以至整个大周数得着的大家族。话说当年大周太祖鼎定中原之前,便是从这长安所在的关中陇西一带起家,而在那个时候,乔家先祖便已然追随太祖,大周立国之后,更是封为国公之尊。现如今虽然爵位已经没了,但是乔家的地位却丝毫不见下降,关键是自先祖之后,乔家代代贤人,百余年间竟有四人做过内阁首辅,便是如今当家的这位老爷乔玄,也是礼部的尚书。

    只是可惜,到了下面这一辈,也就是吏部尚书乔玄的儿子这一辈,家里却显见的要衰落了,皆因为家中后继乏人。那位死了的二爷倒是个读书的好材料,可惜却一病死了。剩下那乔玄的长子,也就是大爷乔远,却最是个热血的汉子,生平不喜读书,只喜欢打打杀杀的事儿,虽被他父亲强逼着读了几年书,但是记住的还没忘了的多,最后他父亲也灰了心,只盼着下一辈能出来个人才罢了。

    乔远曾多次想入伍做一名将军,能到边疆杀敌,但是他家里人丁如此淡薄,乔老爷子又怎么会同意他去那兵危凶战之地呢,最后只好把他关在家里,好歹在兵部帮他谋了个小吏,让他看着朝廷的武库,整天价摆弄兵器去,也就罢了。

    要说家里兄妹三个,最让老爷子满意的,还得说是他那女儿乔逸,小字灵儿的。这灵儿自小聪慧,长大了琴棋书画每一样都是出类拔萃的本事。这还不算,至为难得的是,这灵儿自小便很有些杀伐决断的气魄,更是自十几岁上便帮着她母亲操持家务,有进有出那帐目清楚明白,很有个当家的样子,竟是比做儿子乔远要有本事多了。

    而且她又生得极是娴静端庄,那容貌儿便是满天下里也挑不出几个来,以此很是得父母和哥哥的宠爱。但是令人感慨的是,她便是有千般好处,终归是个女孩儿,十六岁上订了亲,然后便嫁了过去,纵是再好,如今也不能为家里走什么了。

    且说这一日,乔尚书一早出去上朝,乔老妇人也去后宅修身养性去了,独独那大爷乔远却是不愿意去守着一堆兵器,因此便躲了个懒儿,没去值班。

    他闲来无事便到院子里打了一趟拳,还没擦完汗呢,便听见小子来回禀说,姑娘回来了,坐了一辆马车,随行的便只有银屏儿姑娘和一个陈家的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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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一二安排作者:英年早肥

长安城的风月胜地,那自然是平康里了,这里座落了园子、酒楼、勾栏院等等,最是那一等一的取乐之地。

    而在平康里这个酒池肉林的地方,牡丹楼绝对是一个很独特的地儿,因为这里只买门票表演戏曲,这里不许饮酒,不许高声谈笑,当然,也没有那又娇又俏的粉姐儿可以供客人搂在怀里取暖。

    可是这些规矩,却对两个人例外,一个自然是她们的当家台柱子陈宝儿,话说这家牡丹楼本来不叫牡丹楼,但是自从刘宝儿在这里唱牡丹亭一下子唱火了,这里的老板便马上把自己的招牌换成了牡丹楼,这一下子牡丹楼很快声震长安。

    那另外一个例外的,便是刘宝儿的哥哥,当今羽林卫掌兵千户、南镇抚司副指挥使孙筑。他们兄妹两个,是可以在里面喝酒谈笑的。

    且说这日下午陈羽与孙筑便在此处听戏,那刘宝儿的一出《文姬归汉》,直听得陈羽拍案叫绝。戏散了,下一出戏那是《赵氏孤儿》,不是刘宝儿的主角戏,她只在后面出演一个配角,这便下了妆略略的梳洗了,来陪自己哥哥并孙筑谈笑。

    就在这个时候,孙筑也才有了些与陈羽朋友趣话的样子,不像在外面那样卑颜曲膝的,刘宝儿虽然舞台上不管演什么都是极为神似,但是下了台子却完全是一个小女孩一般,便在陈羽面前也是毫不做作,好一副撩人的小儿女情态。

    当下三人喝酒谈笑,本来陈羽是对戏不感什么兴趣的,觉得那东西依依呀呀半天唱不了一句,最是没有意思,但是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除了听曲子听戏之外,他发现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娱乐的,于是便也学着人家开始听戏。

    那个时候他都是跟着二爷出来逛戏园子的,二爷坐着,他站着听,但就是这样,他却居然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东西。现在长安城里唱的戏曲多达几十种,但要说最流行的,还是昆调。

    这个昆调发自江南,也称昆曲,本来在长安城里没有人喜欢它,长安人喜欢的那是粗犷的秦戏。但是自从三十多年前先帝为了给当时的老太后贺寿而召江南四大戏班进京,当时缠绵旖旎的昆曲西厢记却一下子吸引住了京城里无所事事的权贵们。

    于是,太后寿诞大庆结束之后,四大昆曲戏班都没有回去,留在长安城里唱昆曲。其后四大戏班的名角们又不断的注意留心长安人的发音特点和性格特点,不断的对昆曲一些经典曲目做出改革,乃至于一些唱腔念词的发音改革,被称为秦派昆曲。最终,这种适应了当地人的秦派昆曲盛行于关中,成为了有钱人家的一种高级享受。

    等到几年前刘宝儿横空出世,又对一些曲目做出了自己独特的改革,一下子抓住了整个长安的耳朵,使得如今牡丹楼的秦派昆曲风靡长安,一票难求。

    而陈羽也是刘宝儿的一个戏迷,在刘宝儿面前,多数时候他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的,只是以一个戏迷的身份不住地向刘宝儿请教些东西,而刘宝儿却居然也只是拿他当作一个自己的戏迷,言笑晏晏地跟他聊戏。

    牡丹楼每天的演出一共是下午两场,晚上两场,一共四出戏。在这四出戏里,一般情况下刘宝儿要出来唱一出,还有一出是做个配角出场,但是每半个月就有一天是有刘宝儿两场戏的,下午一出,晚上一出。

    当下三人喝酒谈笑,陈羽只觉得过了没多长时间便有人上楼来,请刘宝儿下去,说是该上妆了,不一会儿还有她的一出小戏。

    当下刘宝儿告了罪下去了,这里陈羽也要告辞,孙筑却笑着说道:“大人且慢,门下有一件事要说。”

    陈羽闻言便又坐下,只听那孙筑道:“门下按照大人吩咐,对那老马车行施加了不小的压力,但是,现在也开始有人对门下施加压力了,想必大人也知道那老马车行背后的人,虽然那不是什么手里有什么大权力的人物,但是,她的人脉太了不得了,有多少朝中的名将都是出自她父亲的门下,所以,小的想,这件事差不多了就可以收了,到最后大家撕破了脸,对大人这边也不好了。”

    陈羽闻言一愣,他虽然早就料到自己很快就会感受到对方的反击了,也肯定会有不少人来语重心长的居中说项,但是却没有想到孙筑竟然是第一个来向自己说项的人。

    陈羽静静地想了想,然后问道:“莫非有人向你提点过了?”

    孙筑忙道:“那倒没有,只是小的觉得,事情做的太过了对大人这边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才贸然说了那么一句。”

    陈羽这才释然,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自心中有数,你

    我说的去做便是,无需多想。”

    孙筑闻言脸色微微的动了一动,然后便点头应是,然后陈羽便告辞而去。

    却说陈羽这里还没有走出戏园子,那跟着他的小过便上来说,起鸾楼有人送来请柬,说是一定要亲手交到您的手里,家里寻不着,便往这边来了,现正在外面候着呢。当下陈羽便命小过将那人叫了过来。

    那捧着脸儿的龟奴叫一封淡红色的请柬递上去,小过便掏出一块碎银子打赏了,然后那龟奴一连声的道谢,然后便说道:“我们那儿柳大家这几天心情很是不好,所以,今晚请了几个朋友去一块儿发散发散,因此特命小的来给大人送帖子,请大人务必要去。”

    陈羽点了点头问道:“柳大家都是请了谁?”

    那龟奴恭敬地回答道:“这个,呵呵,柳大家并没有告诉,只是挨个的叫了小的们几个人进去,然后小的们又分头去送信,因此,小的也无处得知。不过,大人去了不就知道了?”

    陈羽当然知道,能让柳如眉下帖子邀请,那可是一桩大荣幸,整个长安城只怕也没有谁会拒绝。而事实上,柳如眉邀请的,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当下陈羽便说道:“你尽管回去告诉给你们柳大家,就说我今晚必到!”

    那龟奴闻言顿时点头哈腰的应是,便转身回去了。

    这里陈羽只回家略歇了歇,便换了身衣裳出门上了马车,刁子寒驾了马车直奔平康里起鸾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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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二少奶奶乔灵儿好说歹说从自家哥哥那里借了十几个人,俱都是他哥哥平日里操练出来的,一个个都是一顶一的身手。她哥哥乔远问她要了人去做什么时,她却是什么都不说,只说有事儿,倒叫个乔远心里嘀咕不已。

    随后二少奶奶又把他们都单独叫到了一间屋子里说了一番,便命这十几个人自去找一家客栈住下来。安排好这些,二少奶奶便带着银屏儿仍旧回了陈府,就连他哥哥让她去后院儿给母亲请安都懒殆的去了。

    她们一行回到家里,二少奶奶脸上才现出些高兴的意思来,脸蛋儿上红扑扑的,倒比擦了胭脂还要艳丽几分,说话也恢复了往日的那股子豪气。那些家里下人不知为何几天之间二少奶奶的变化起伏会如此之大,便不免纷纷的你瞧我我瞧你,却也都没个究竟。

    二少奶奶叮嘱那些人的时候,特意的把银屏儿也支出了门外,这便叫银屏儿心里没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下意识的就觉得,二少奶奶找了这些人来,是要用来对付陈羽的,于是那一路上心里便是忐忑难安。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银屏儿瞅了个功夫,为二少奶奶敬上去一杯茶,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问道:“少奶奶今儿这事儿倒是做的奇怪,倒回去叫了那些个人做什么?您想办什么事儿,咱们家里现有那么些人呢,还不够使唤?”

    二少奶奶看了她一眼,便别具意味地说道:“这里的人,用来支使他们些小事可以,若是派他们去做些隐秘的事儿,便不免要泄了马脚,我又怎么敢用他们呢!若是用了他们,回来东传一句西露一句,事儿便藏不住了。你也该听见说那些小媳妇之类的偷人的时候,都还是尽量谁都不让知道呢!”

    说完了,许是想到自己也正是一个小媳妇,也正刚刚被人偷过,她的脸倒是比银屏儿还快的就蹭地一下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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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一三两个女人和神秘客人作者:英年早肥

少奶奶与银屏儿主仆两个互相谁都不敢看谁,都红着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二少奶奶稍稍压下了心里的一股子燥热,然后咳嗽一声,银屏儿也赶忙抬起头来看了装腔作势的自己主子一眼。

    银屏儿倒也是个玲珑的心思,就从刚才那一句话,再加上她看自己主子那眼神儿,又有了这几天以来心里的一点儿寻思,便顿时猜了出来,定是自己与陈羽的事儿已经被二少奶奶发觉了。

    想来一定是那日那死冤家躲在被子里,还是被二少奶奶发现了,可是,二少奶奶既然发现了他,他又是怎么逃走的呢?为什么二少奶奶对此讳莫如深呢?

    以银屏儿的智慧,她当然会想到有出现那一种事儿的可能,甚至于,依着陈羽那死冤家的性子,他还真是就敢办那种事儿,再加上这些天来二少奶奶那么反常的表现,银屏儿心里几乎已经开始在想象当日房中的情景了。

    但是,想归想,银屏儿脸上可是丝毫不敢透露出来,二少奶奶这个人,要面子的紧,她不主动说的事儿,你若是提醒她都要在她心里落下不痛快,又何况是这种难对人言的羞人事儿呢?不过,银屏儿却是忍不住想,是不是今天回去那边府上,二少奶奶找了那些人,就是要把陈羽……

    在这个时候,银屏儿几乎忘了自己的尴尬处境,忘了自己犯的这个罪过,要是搁在前些日子,二少奶奶便是为了遮丑明里不说,暗里也早就把自己许出去放给外面小子了,她心里想的全然都是二少奶奶到底要怎么对付陈羽的事儿。

    想着想着,银屏儿不由得心里慌乱地偷眼看了自己主子一眼,只见她正凤目含威地看着自己呢。银屏儿心头一动,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伸出手去抓住了二少奶奶的裙子,边哭边说道:“婢子错了,都是婢子耐不住寂寞,主动勾引了陈羽,错全在婢子一人,少奶奶要罚要打,就全冲着婢子一个人来吧,不要去难为那陈羽了。婢子……,婢子求您了!”

    这便是银屏儿的聪明处,她即便是大约知道了自己的主子的那件事儿,也知道二少奶奶之所以去找人收拾陈羽,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与陈羽私通的事儿,而泰半是因为陈羽曾经对二少奶奶不敬,但是她说话求情的时候,却是绝口不提自己主子的事儿,只说是自己这里犯了错,求二少奶奶不要为难陈羽。

    只有这样,只有让自己主子免了尴尬与羞愤,才有求情成功的可能性。否则的话,二少奶奶恼羞成怒,指不定非但保不住陈羽,最后二少奶奶会连自己也恨上了。

    其实,这么些天二少奶奶明知银屏儿与那陈羽私通,却并不责罚她,倒有不少同病相怜的心理在作怪,银屏儿这一求情,却反而让她心里那点子同病相怜的感觉消失了。

    她了解银屏儿,知道极有可能是陈羽先去勾引的她,又何况在她心里便是认定了陈羽是一个坏透了的人,现在银屏儿却反而为陈羽求情,倒叫她心里恼怒起来,更是下定了决心要狠狠的收拾陈羽了。

    只见她一脚踹开了银屏儿的手,冷冷地说道:“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出府去了,等我把那陈羽绑了来在你面前,便有你来亲手一刀一刀刮了他!”

    银屏儿闻言顿时愣住了,她当然知道二少奶奶是一个心狠起来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到二少奶奶竟是要杀了陈羽,当下她心里不由得大急,顿时哭着抱住了二少奶奶的腿,一连声地哀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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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羽并不知道两个女人正在最后商讨着对自己的处理意见,这两个女人,一个坚决要让自己痛不欲生而后快,这个女人曾躺在她的身下快乐的呻吟过,另一个则千哭万求的希望那一个能放过自己,而这个女人,曾经有几次机会都差一点就可以躺在自己身下快乐的呻吟。

    这两个聪明的女人,她们都知道这件事背后真正的原因,但是却谁都不说,一个是不能说不敢说,一个是不想说害怕说羞于说。

    而她们讨论的中心人物,正悠然自得的坐在

    ,前往长安城的另一个风月胜地,平康里起鸾楼。

    本来郁巧巧是说什么都要去的,但是牵涉到买下那条巷子的事儿太多,倒把她给绊住了,一时之间抽不出空跟着陈羽一块儿去。反倒是陈羽这个事主儿,能够清闲地到处闲逛,看戏,喝酒,赴花约。

    到了起鸾楼,陈羽才刚下马车,有那眼尖的,便高声唱喏道:“柳大家的客,陈爷到!”刁子寒小过等留在了外面大厅,陈羽便在待客嬷嬷的引领下笑着走进去,才走了几步,便看见那边婠儿已经迎出来了。

    她看见陈羽自然是笑得小酒窝都出来了,却是对那嬷嬷没有什么好感,于是陈羽便看到一幕让他啧啧称奇的奇观,那小丫头婠儿居然一边对自己笑着,笑得脸蛋儿一片晕红,一边却又冷冷地对那嬷嬷说:“我带爷进去就是了,你回去吧!”

    陈羽呵呵一笑,自来像婠儿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最容易有小脾气的,尤其她又是柳大家的贴身丫头,便连那鸨儿有时候都要看看她的脸色,自然是越加的趾高气昂了。不过,当她独自对着陈羽的时候,却是一点儿都看不出刚才那傲气的神情来,这时的她,羞答答娇嫩嫩,才像是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呢。

    陈羽便走便说道:“哪里来的那么些个小脾气,以后不要对人家那般说话,换做十几年前,指不定人家也曾是一榜花魁呢!”

    婠儿闻言撅着小嘴辩道:“爷净胡说,也不看她长得,便是退回去三十年,也做不得花魁,只好做个引路奉茶的罢了!”

    陈羽闻言呵呵一笑,“退回去三十年?那嬷嬷才多大?只怕三十年前她才刚七八岁呢,做的什么花魁!你呀,就是跟爷顶嘴的时候显出本事来了,以后再顶嘴,看爷不打你的小屁股!”

    婠儿到底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里吃得住陈羽这话,闻言便不由得迅速烧红了脸蛋儿,然后杏眼流波地嗔了陈羽一眼,两手缠着自己的一绺头发,低着头小声说道:“爷最坏了,动不动就要打人家屁股!”

    陈羽看这小姑娘才十五六岁那眼神儿却已经很是有些撩人的意思了,竟是不比杏儿差到哪里去,可见越是喜欢耍小性子的女孩子,便越早懂得勾人。当时两人正一前一后迈步上台阶,门口已经有人撩开了厚厚的帘子恭请陈羽进去,陈羽便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小丫头婠儿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把握到一个机会,自然不肯放弃,便咬着嘴唇儿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说了句,“不过,爷要是想打,便也由得爷打便是!”

    说完了,她便一个欢子先跑进了屋里,反倒是陈羽闻言一愣,站在那里笑了笑,这才又迈步往里面去。

    陈羽到了楼里,柳如眉正在看书,看见婠儿进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站了起来,陈羽一进来,她便口称老师翩然下拜,陈羽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受了她的礼,然后便看向那婠儿,只见她的目光与自己的眼神儿一碰便飞快地荡开了去,那番羞煞煞的意味儿却越发的撩人,真真的少女风情令人不由得神为之夺。

    柳如眉让陈羽坐下了,自己才也在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陈羽在屋子里扫了一眼,问道:“怎么,我竟是第一个来的不成?”

    柳如眉闻言笑了笑说道:“老师如此看重弟子,倒叫弟子好生惶恐,没错,老师您确实是第一个到这里来赴约的。”

    陈羽呵呵笑了两声,又问道:“不知道今天你邀请的,都还有谁?”

    柳如眉看见婠儿以后倒了茶来,便站起来亲自为陈羽奉茶,她向来是一个对老师极为尊重的人,即便像陈羽这样的,只教了她一点皮毛之术的老师,她也肯定是毕恭毕敬。

    给陈羽奉了茶,然后她才坐下说道:“今晚请来同乐的人,除了老师之外,还有一个是苏小小妹妹,至于另外的一个嘛,那是弟子的好朋友,只是,弟子却不便告诉老师她是谁,等她来了,老师一见之下便自然会明白了。这样一来,便一共是四个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哦!”听着柳如眉居然在那里卖关子,陈羽马上便对那个她不肯透露的客人留起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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